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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十二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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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旧历除夕,依旧风雪未消。虽然是数九寒冬,然而贫民小户之家,能得一家团圆喜庆,照例过的热热闹闹,包饺子,做春饼,煮年饭。爆竹声声不绝于耳,自清晨起便响彻半个京城。
然则宫里的境况却更外冷清,嘉靖帝自在南京过年,宫里的人十停去了八停,平素就冷清清没几个人影,到了除夕这日,有些权势门路的宫人多半出去宫外私宅过年了。清早凤花独自在青云宫的小膳房里,准备包些饺子过年。却见嫣儿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卷烫金的红色箔纸,口中笑道,“快来瞧瞧这个,前几日去找张先生讨了副春联,今日总算由阿保代送入宫来,快看看贴在哪里合适?”
凤花搓了搓手上的面粉,便去看春联,却看上面墨色尚干,工工整整的隶书着:
满目云高待时飞,翩翩归卧泛江月。
后面只简单写着,嘉靖三十九年除夕岁书。却并无姓名落款,想来这是送入后宫之物,不便落上外臣的姓名。
嫣儿如获之宝,拿着春联一遍遍看着,口中不断称赞,颇是爱不释手。凤花瞧了瞧那字,心中一怔,不知不觉来这个世界竟然有一年了。见嫣儿不断催促问着贴在哪里是好,凤花抿嘴笑道,“就贴在这小膳房门口吧,每日多来几次小膳房就能多看几次,又不打眼,岂不是好。”
嫣儿瞬目想了想,也觉合适,正欲去贴,抬眼却见凤花嘴边笑容暧昧,不免红晕上脸,笑啐道,“贫嘴的妮子,瞧我今日就把你赶出宫去。”
“那可要谢天谢地了。”凤花很少见到她这般欢欣活泼的样子,仿佛瞬时放下了平日里沉沉的包袱,只有简单的快乐。她心里替她高兴,笑着说,“干脆我们一起走吧,在这宫里如同关在牢笼中,有什么好的?”
“我如何出的去?”嫣儿脸上笑容瞬时黯了,手上轻轻把春联卷起,口中仍是淡淡道,“你出宫的事我都与张先生商量好了。春假这几日,宫里也没多少人了。今天晚些太妃殿里有宴会,到时候我姐姐会入宫来,张先生也会跟来,随行的人里还有一个府里的侍女是来进宫换你的。”
凤花虽然日日盼着出宫去,却未想这一日来的如此快。此时乍听她早已悄悄安排得当,心内酸楚,却说不出话来。
“你晚上收拾好东西,便在这里等着。到时候张先生会悄悄带那个侍女来找你,你便和她对换了衣衫,扮成府上侍女,神不知鬼不觉的随着席散后府里的人出去,天黑雪滑,我姐姐性格又粗疏,必然不会注意到你。至于出宫之后的事,张先生自会安排你的去路,不会让你再回府上的。”
两人相处这么久,早已有了感情乍听分离,凤花心中格外有些难受,握着她的手道,“……我…也不急着这么早走,可以再陪你些日子……”
“圣上不在宫里,也没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了。这个时候走是最安全的,”嫣儿轻轻松开她的手,说道,“这里也用不上什么人了,你便听我的安排吧。”
忽听门外有人叩门道,“宁妃娘娘可在否?小的是韩太妃宫里的管事牌子张德。”
嫣儿心知是韩太妃来传宴,回头向凤花深深望了一眼,淡淡说道,“进来吧。”
31。梨花满地不开门(3)
慈怡宫内,韩太妃身着金丝彩凤的袄衣盛服,安详坐在榻边。韩太妃是武宗年间进宫的,论年纪怕有花甲了,一头乌丝半已花白,却一丝不苟的梳成隆重的团凤发髻,岁月并未在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此时她见到嫣儿姗姗进来,格外高兴道,“宁妃来了,快,赐座。今儿你们姐妹可是来了个齐,来陪陪我这老婆子,热热闹闹过个年。”
嫣儿上前行过礼,便挨着韩太妃下首坐下,只见姐姐段王妃盛装坐在对面。姐妹俩许久不见,此时嫣儿细细打量姐姐,只见她依旧是珠钗红裙,脸庞比原来似乎圆润了些,腮上也淡淡的有了红晕,耳中明珰,目含春水。嫣儿不由心下啧啧称奇,看姐姐如今的样子,倒比三年前出嫁时更见风韵美貌。
段王妃抬头见妹妹在打量自己,不知为何,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头上凤钗轻点,诺大的一颗珠子微微轻晃,光华氤氲间仿佛要遮住了脸。
嫣儿看到姐姐容光焕发,不似往日在裕王府时终年抑郁急躁的样子,心中着实为姐姐高兴。正胡思乱想间,只觉身边张德轻轻推了推自己。嫣儿忙抬头,却见韩太妃正一脸慈笑的望着自己说道,“宁妃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哀家叫了两声也没听到。”
“儿臣今日见到姐姐,有些高兴,失礼之处还望太妃娘娘恕罪。”
“宫里的这些嫔妃,哀家看来,只有宁妃和先头早逝的方皇后,才是真正的孝顺孩子,”韩太妃含笑道,“常常能过来走动说说话,心里头还有几分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哀家看到了你,心里也是高兴的。”
韩太妃说着,眼光转到裕王席上,但她到底上了年纪,目力不好,问道,“怎么裕王没有来?这孩子原来还常常来看看我,最近却来的少了。”
段王妃忙陪笑圆着话道,“王爷今日起来身体不适,怕是来不了了。” 听她语音虽然欢愉,可是到底还是有几分萧索哀怨之意。韩太妃点点头,她虽然年老,却并不昏聩,底下小儿女们的这些心思都在眼里。
嫣儿听了心中却是一松,他不在这儿,今夜凤花出宫的事该会更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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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走后,凤花便回屋去收拾东西。打开箱底的包袱,拿出了刚入宫时穿的那套衣衫,重新换上,又把宫中侍女的衣服整齐叠好,放在床上。
除了几件换洗衣服,这大半年来自己也未添什么东西。她一一包好,依旧是很轻巧的一个小包袱。一瞥眼却见适才换衣时把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牛皮酒囊遗在了床上,她想了一想,怕带着出去时打眼,便珍而重之的包好,顺便再把床铺检查了一番,在床头意外寻到那日朱三扔下的那块玉佩,也一并包了起来。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包袱,便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全部家当。只影而来,轻装而去,在这个琉璃世界的奢靡生活,就像是水上轻轻滑过的一片落叶,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转眼便将要轻飘飘的离去。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青云宫里,总觉有些清冷怕人,她似受惊的兔子般竖着耳朵,神经绷得紧紧,窗外偶尔有雀儿扇扇翅,踏断一截枯枝,都如轰然钟鸣般震动着她的耳膜。眼看着窗外夜幕一丝丝落下,空间中渐渐弥漫着一派霜冷的陌生气息,她忽然对身边的一切产生了一种不切实的难舍难分,伸手抚过黑鸦鸦的檀香木几,上面摆着一张镂凤嵌碧妆奁,里面的胭脂盒早已空了数月。说起来早就想为嫣儿去讨盒胭脂,初起时是无人搭理,后来嫣儿位高权重住在永寿宫时,自然也不缺胭脂水粉用,一来二去竟延误到今。
她忽然心底划过一丝愧疚,轻轻移开妆奁,却看其下压着一张素白薛涛笺,上面是嫣儿熟悉的字迹,蝇头小楷工工整整的抄着《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随意看去,满纸只见“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常应物,真常得世,常应常静.常清静矣……”的句子,后面还未抄完,想来是嫣儿清早起来的功课,抄了一半便接到了阿保送来的春联,因此就搁下了。
这样的经文读的久了也会移人心气吧,她默默的想,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她实在无法理解五百年前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道教如聆圣明般的痴迷,这些日子来看多了嫣儿抄经度日,她几次开口想劝,还是咽下。眼见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桌边的柜子里堆放嫣儿抄的道经,已是摞有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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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见人都来齐落座,轻轻击掌,示意可以开宴。
几个小内监手捧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各人面前的檀木矮几上便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宫廷菜肴大多造型精美,这一桌子的姹紫嫣红,甚是好看。韩太妃举箸捡着身边最近的一盘万年金枝鱼尝了一筷,却皱起了眉头。
“太妃娘娘,可是用的不如意?”段王妃坐的近,一眼便看到太妃的神情。
韩太妃有些歉疚的摇摇头,口中却笑道,“人老了,总是会想念小时候家乡的饮食。这些菜肴虽然丰盛,却反而吃不惯了。”
“宫里可是没有好的朝鲜厨子?”段王妃奇怪道,“如果是这样,儿臣去民间帮太妃娘娘留意看看,如果有好的朝鲜厨子可以寻来。”
张德在旁眼珠一转,谄媚的插口道,“说起来,宁妃娘娘前几日进的炙煮,很是合太妃娘娘的口味,那天还多用了两碗黍米饭。”
韩太妃被张德提醒,笑着看向嫣儿,道,“那炙煮很是美味,宁妃宫中还有这样巧手的厨子。那天便说要好好赏赐宁妃的孝心,哀家老糊涂了差些忘了。不知道那厨子今日可还能来做一份炙煮?”
嫣儿张口结舌,心中盘算不定,正欲站起身来找个理由推辞。忽听殿外一个熟悉的人声说道,“炙煮?儿臣也想尝尝这味道。”
韩太妃听到这声音,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还和小时候一样。一听到有好吃的便往太妃娘娘这儿钻了。”
嫣儿和段王妃姐妹听到这声音都是一惊,不免一喜一忧。抬眼望去,身着绛色倭缎绉绸团龙袷朝袍,气宇轩昂的走入殿来的,不是裕王是谁。
32。梦也何曾到谢桥(1)
夜渐渐深了,凤花依旧独自坐在青云宫内,忽听轻轻几下叩门声响,一片寂静中却显得振聋发聩。她心内一阵慌张,挽着包裹便匆忙奔去打开殿门,却见是张居正站在门外,身后还有一个垂着头的宫女,虽然看不到容貌,但见她身材窈窕,却很是眼熟。
“你是……”凤花细细向那宫女看去,猛地发现居然是曾经和自己曾同住过一屋的春兰。那宫女听到她的声音亦是一惊,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只叫道,“凤花。谢天谢地,可算又见到你了。”
“怎么会是你?”凤花又惊又喜,自从分别之后一直颇为惦记着这个好姐妹,一直以为她早就嫁人去了,却不想还能再见面。
张居正也未曾想到她们会识得,倒是一怔,也不便多做解释,只是轻声道,“那边宴会怕是开始了,抓紧时间走吧。“
凤花看向春兰,见她一副宫中侍女的打扮,看来今日入宫来顶替自己的宫女便是春兰了。她心中有千百个问题要问春兰,却听春兰催促道,“你快些去吧,一切张先生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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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远处一众人的脚步声嘈杂。三人都是一惊,回头看去,只见雪中过来一队人影,都打着灯笼,正朝青云宫走来。凤花脸上霎时变色,深更半夜为何会有人来这里,心中只道是被识破,便欲拉了春兰进去藏身,却见张居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打着手势示意让她镇定下来,见机行事。
她手里挽着包裹,焦急不安的等着,抬眼只见张居正眼中墨色如故,并无异常,心中略有几分安心,再看身边的春兰,亦是神色平静,容颜清秀如旧,只是眉间多了几分沧桑空茫之感。
那雪中的一行人终于走了过来,凤花借着灯光看清,领头那人便是下午来过的张德,心中更是忐忑,不知是否嫣儿那边出了什么差错。却说张德抬头却也是愣住,未想到青云宫门前竟然站了三个人,一个穿着裕王府侍女的衣衫,一个却是宫中侍女的打扮,还有一个年轻的青衫书生,没有穿戴官服,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品级来头。
裕王妃与段嫣儿是亲姐妹,宫中有往来也是常事,张德只当是裕王府来送东西的宫女内侍,也不敢得罪,朝他们一躬身行礼,点头笑道,“咱家打搅了。敢问哪位是凤花姑娘?太妃娘娘有旨意现在便传过去。”
凤花心中惶恐,抬眼便向张居正瞧去,却见他不动声的微微颌首,脸上神情如故。张德话音刚落,只听春兰向前站了一步,黑暗中瞧不清神色,只是声音异常平静:“我就是凤花。”
眼见春兰随着他们愈行愈远,黑夜中渐渐光影消没,张居正轻轻拿过凤花手里的包裹,声音中多了几分暗哑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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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上觥筹交错,一片歌舞升平如旧。嫣儿心中却多了几分忐忑。算起来张居正带着那王府侍女该是见到了凤花,可不知张德现在去传旨,又会带回谁来。若是带回凤花还好,若是带回的是个陌生宫女,到时候不知道姐姐和裕王会有如何反应,万一事情败露,嫣儿简直不敢想下去,明代宫廷规矩甚严,宫女无故不得出宫,一旦发现宫女外逃,无一例外行刑仗毙,便是病死也须病死在宫内的治所中。
裕王不动声色的向嫣儿斜觑了一眼,频频向韩太妃举杯敬酒,口边却是噙着笑道,“孙儿三年未来看望太妃娘娘,这第一杯,是孙儿的自罚。”
韩太妃闻言眉开眼笑,说道,“三儿小时候与哀家最是亲近。哀家如今再看到三儿,仍然未脱小时候的模样。”
裕王一饮而尽杯中佳酿,却又给身边的段王妃满斟了一杯。段王妃受宠若惊,回眸望他,却见身边从来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男子,不知何时竟然轻轻携起了自己的手,一并拿起酒盅道,“这第二杯,是孙儿夫妇一起敬给太妃娘娘的,”裕王说着微微挑起了眉,神色仍是淡淡,“孙儿的这段好姻缘也是太妃所赐,如今我伉俪第一次来见太妃娘娘,这杯如何能不敬过。”
殿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人人都知裕王夫妇不睦,这段姻缘“怨”多“谐”少已非秘事,便是段王妃自己也吃惊不小,她迫着自己演着夫唱妻随的戏,却不免饮完酒后轻轻低下头去,炫③üww。сom书眼角浸出泪来。听裕王如此说道,韩太妃一愣后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笑的颇有几分不自然,只说道,“哀家入宫已历两朝,人老了半截入土,也别无它愿,最想看到的,便是你们这些小儿孙们和和睦睦……过去三儿这些年不来慈怡宫,哀家只道是因为茗儿的事有怨于……”
“这第三杯,”听到韩太妃提到这个名字,裕王蓦的瞳色变深,轻轻松开了段王妃有些僵硬的手,语气更见冰冷,“孙儿要为了…。。”
“凤花姑娘到了,”匆匆走进殿来的张德大声的禀报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周遭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茫然的环顾一番,只见瞧向自己的目光中有怜悯、有庆幸、甚至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求援的向中间的韩太妃望去,却见一片寂静之中,韩太妃轻轻的颌首,表情中却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解脱,“宣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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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宫里熄尽了烛火,一个人影也无,天边的孤月早已隐入浓厚的云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撞撞跌跌的奔走在深深宫闱中,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仿佛是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中,深深浅浅,仿佛踩在云里。
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她的脑海中划过许多画面,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受重伤,第一步踏入这座宫殿,这一年的日日夜夜如电视剧般在放映,她的眼前闪过许多张面孔,似喜似嗔的嫣儿、天真开朗的阿保、永远阴沉的嘉靖、淡淡哀愁的春兰、一脸失望的朱三……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只是要出去,哪怕抛弃一切,只要离开就好……
某个瞬间,当她抬头看到不远处城门的光亮时,感觉竟是那样的不切实际,伸手便可扶到的的宫墙,如同在梦中。一种真实的刺痛忽然从脚心传来,她霎时立住。
“怎么了?”他立刻惊觉的止步,有些焦急的回头去看她,却瞧不见她的颜容。黑夜中只感觉握着的柔荑挣脱开,他瞬时心中一紧,竟有半刻彷徨不知所措。
“痛…。。”凤花轻声道,强忍着疼痛慢慢蹲下身去,去摸扎在脚底的东西。
“该死。”他蓦然醒悟,赶忙摸出怀中火绒点燃,借着火光已是看清,一枚细细的钢针半截露出鞋底,光影中寒芒逼人。
“你忍着点,”他皱眉道,伸手轻轻握住钢针露出的一截,微一用力,很快的便拔出那根带血的钢针,不知何时,他后背冷涔涔的全是汗,“这是锦衣卫弄得玩意,在神武门这带的宫墙附近埋了许多,说是为了防盗用,却不知伤了多少宫人…都是我的错,今夜竟然忘了此节……”
“你可还能走么,”他轻轻的扶起她,言语中全是心痛。却见她颤颤巍巍站立不住,绣鞋踏过的雪地上,一丝刺眼的殷红漫开。
“还有多远?”
“就要到了。前面就是神武门了,过了这道门,便是宫外……”他柔声道,轻轻握住她的脚,望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痛惜。
“只要出去了,你想去哪,我便陪你去哪,去开个炙煮店,去游历各地山川,去你说过的那些神奇有趣的地方……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郡主也好,宫女也好……只要是你想过的生活,我都会陪你去……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他的声音陡然热切起来,温热的气息淡淡萦绕在耳边,她瞬时觉得有些晕眩。
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有些期待的想,唇边淡淡浮起一丝笑意。
“你忍一忍,我这就背着你出去……”说着,他便躬下身来,心中莫名多了一丝紧张。
“如果春兰被发现了,会把她怎么样?”她依旧站立在原地,却闭上眼,不忍自己敲醒这绮梦,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冰冷刺骨。
他眼中闪过一丝局促不安的神色,略一滞涩,仍是轻声说道,“仗毙……不过嫣儿会尽力救她,你也不用太担心。”
仗毙。她艰难的挤出一个苦笑,回头向身后望去。
高高的宫墙,隔住了两重世界。不远处的神武门高大巍峨,隐约可见门下守卫的兵士腰间配剑赫赫反光。
隐约可以听见宫外轰响的爆竹声近在咫尺,火树银花漫天。
那是城外平民百姓的庆祝吧,仿佛还能听见孩童欢快的笑声。这样的除夕的夜里,本是家家团圆的日子。
也许只有十米,五米,便可出了那道宫门,离开这座没有一丝生气的地狱。
她背倚着高高的宫墙而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不能走,带我回去吧。”
33。梦也何曾到谢桥(2)
“奴婢凤花叩见太妃娘娘。”立在殿下的女子莲步轻移,轻轻上前几步,款款拜倒在地,鬓间珠翠碰撞作响。灯影阑珊中,坐在殿上的人只能远远眺见她玲珑的身段,却瞧不见她的真面容。
“抬起头来,”韩太妃略一蹙眉,温言吩咐道,心里竟有一丝紧张,秦福的密报是否是真,即可便可见分晓。
嫣儿的心亦是提到嗓子眼,偷眼向对座望去,姐姐眼角的泪痕早已拭去,却换上了一副漠不关心的面孔,一眼也不往殿下瞥去。只有裕王,打从女子进殿起,便紧紧盯着那人的身影,眉头深深拧起,待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后,他蓦然回过头,眼锋狠狠的向嫣儿扫去,目光中全然是不信与猜疑。
嫣儿手心发凉,筷箸“啪”的一声掉到桌上,在这空荡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脆。她努力镇定的回望裕王,目光交汇的刹那,却满是哀恳与请求。半晌,裕王轻轻点点头,不再向她看去,低头轻轻晃着杯中的酒。
衣袂轻轻扬起,那宫装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亦是一张春晓芙面,只是眼角眉梢衔着一抹淡淡的幽凉哀彻,眉目间全然不似那人。看清面容后,韩太妃的目光黯了下来,淡淡的失望,却又带着几分庆幸,心内长长舒了口气,不是就好,倒省去了许多麻烦。
她和言道,“你的炙煮进的不错,传赏。”不多时,便有内监捧出捧出两匹宫缎,当中还盛着几个金锞子来。
韩太妃有些倦意的起身便欲离去,只对小辈们说道,“哀家近日倦怠的紧,要早些歇下。你们年轻,且多玩一会子,不必急着回去。”
众人都是起身恭送,离席躬身时,嫣儿只觉得裕王的目光直向自己逼视,耳边低低道:“你且莫走了,与本王说的清楚些。”
“你要妹妹说清楚什么?”段王妃站的近,听了个清楚,见韩太妃去的远了,便直起身来,抬眼隐有一丝讥诮的瞅着裕王。
“与你无关。”裕王态度依旧冷淡,嘴唇紧紧闭着,不愿多说半个字。
段王妃脸色一变,怫然不悦的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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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怡宫外,雪势依旧未缓。见段王妃黑着脸出来,早有机灵点的随行的侍女过来撑伞相扶。她平时最讲究排场气派,便是进宫也带了足有数十个丫头奴仆。
“张先生怎么在这儿?”段王妃一眼瞧见张居正站在台阶下,倒是意外,压了压心中怒意,勉强点点头道,“适才见你未进殿去,还以为先行回府去了。”
“微臣只是外臣,怕万一有什么吩咐,便在外殿候着。”
段王妃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是陪老太太吃个饭说说话罢了,能有什么大事,还劳先生这样等待。”
张居正微微宽心,看来春兰入殿并未揭破。他见段王妃不经意的还是往殿内瞧,便问道,“适才在殿外瞧着王爷也在,娘娘不等着王爷一起回去?”
“等他作甚,”段王妃听到这名字就来气,瞬时怒气又涌上来,说道,“走,赶快回府。”说着快走几步,便往宫门方向走去。
张居正不动声色的回过脸,朝队伍之末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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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和嫣儿并肩立在檐下,看着远处段王妃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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