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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念-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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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见她手里的东西,脸色微凛:“那是皇额娘的
14、雪夜相依 。。。
遗物。”
后面的话不用说,慕尔登额也明白,乖乖的将梳子还过去。没发现丝毫的破损,他才放回了桌上的首饰盒里,手却没有离开,一遍遍摩挲着。
每一个动作看在她的眼里,胸口却是闷闷地,说不出的难过。
“原来这就叫做睹物思人。”她的声音低低的,淹没在噼啪作响的炭火中。
“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回到这里。”许久的寂静之后,胤禛突然开口说道。
慕尔登额抬头,见他坐在榻子前的矮几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柄木梳,像是透过它看到了另一个人。
“以前,我的每一个生日,皇额娘都会早早吩咐小厨房,做好我最爱吃的点心。寿包还有长寿面,她都会亲手为我做,然后看着我一口口吃下去。”
“她走后,再也没有人会为我准备生辰。额娘……”
说到德妃,慕尔登额明显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紧咬着牙关,艰涩的吐出这两个字。
“额娘每次都是在十四弟过完生辰之后才会想起我。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慕尔登额轻轻挪动着身子,靠火盆更近一些。却还是感觉自己浑身冰冷无比。
“毕竟是小儿子,父母总会偏疼一些。再说四阿哥,您对德妃娘娘的态度,似乎也……”
她没有说下去,看到胤禛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心口如被利刃划过一样。
“我是喝多了,酒后失言,刚才的话你都忘了吧。”胤禛起身走到门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夜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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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尔登额听话的裹紧大氅,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温暖的火盆,跟在胤禛后面,低着头只顾看脚下的路,不想他却突然转过身,她不出意料地撞上去。
“四阿哥怎的停下来了?”她揉着头问道。其实一点都不疼,不过是为了掩饰撞到的尴尬。
“宫门锁了。”平静的话语,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哦,那……如何是好?”慕尔登额抬头问道。
胤禛见她额上有些青紫,不禁奇http://www。fsktxt。com怪,宴席之时她还是好端端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
“怎么弄的?”他皱着眉,想伸手去抚,最后还是罢了这不合身份的举动。
“花盆砸的。”慕尔登额摸摸伤处,微微噘起嘴巴,“四阿哥不说还好,说了便感觉疼起来了。”
她可真是刁钻赖皮,胤禛心里想着,转身回了屋子,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明儿叫高无庸把我房里那瓶去痛散瘀的药膏给你送去。”
“谢四阿哥。”她咧嘴一笑,踮着脚尖飞快地滑到他的面前,“四阿哥,宫门锁了,我们如何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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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微眯起眼,她的一举一动,竟勾起了他心里潜藏的恶作剧的念头。
“当然是四阿哥回西五所,我则回永和宫啊。”
“我有说过我要回西五所吗?”胤禛绕过她的身子,稳稳地坐在了圈椅上。
慕尔登额哑然,是的,他是没说过,但是这承乾宫的偏殿里,毕竟还住着别的妃嫔们,成年皇子留宿在这里,还是不合规矩的。
“我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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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尔登额还在愣神,胤禛已然摆出皇子的架子使唤她。果然见她听话的应了一声,下意识地端起八仙桌上的茶壶,刚倒了半杯,便见到白底描着兰花的杯子里呈现的是黄澄澄的液体。
慕尔登额才缓过神,疑惑的举着茶壶左看右看:这里不是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吗?怎么会刚好有一壶尚温的茶?又斜了一眼一旁微闭着眼的胤禛,想来是他之前吩咐人准备的吧。
她放下茶壶,摸出身上的小瓷瓶,倒了一些蜂蜜出来,微微晃动茶杯,待它们渐渐与茶水融了,这才端到他的面前。
胤禛接过杯子,才抿了一口,眉头便皱在一起,看向慕尔登额。
她晃晃手里的小瓷瓶,笑道:“我调了些蜂蜜在里面,可以解酒的。”
胤禛低头将那杯蜂蜜茶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放下了杯子:“我不喜甜食。”
嘴上说不喜http://www。fsktxt。com欢,还不是都喝光了?这个四阿哥,可真是嘴硬。慕尔登额暗自撇撇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没有胤禟的天生绝色,没有胤祥的丰神俊朗,若说像,也便只有胤祯霸道起来的模样同他如出一辙。
果然是同胞兄弟啊,血亲,总是割不断的。
“看够没有?”
“没有。”
简单的几个字,却格外熟悉。胤禛想起那一日在书房,自己也是这般问她,她的回答依然如此。
慕尔登额却已是低头闷笑起来。再抬头时,胤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在隆隆火光的映照下,格外明亮灼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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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亦真亦幻 。。。
风吹落了满树梨花,她仰望着头顶那团团铺叠起的雪白,自在地舒了口气。这一轻微的声响,还是惊动了躲在树后的小人儿,他扭过头,大大的眼睛如同镶嵌在脸上的两颗黑宝石,稚嫩的脸上明显的摆出一副不悦的神色。
“你在树后面做什么?”
她好奇的问道,一步步走过去,看清他的容貌时,忍不住一声低呼:“十四阿哥?”紧接着便暗自摇头,他不是,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年纪,却是和胤祯长得极像。
他微皱着眉头,双手背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她歪着头想了想,忽而笑道:“我是天上的仙女啊。”
他将信将疑他打量着她,末了,用一种极不信任的口吻轻哼道:“真的?”
“额……”她的脸色变得微红,支吾着强调:“当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少顷,才从身后抽出一只手,将一块正待雕琢的桃木伸到面前。
“你若真的是仙女,就把这块木头变成好看的梳子,我才信你。”
她不情愿的接过,偏偏又被上面的木刺儿扎了一下,白嫩的指尖上立时显现出一颗腥红的血珠。
“你好笨!”他不屑地夺过木块,倚着树干坐下,紧紧握着匕首一点点在上面刻着什么。
“你会雕花?”她有些惊讶,紧贴着他蹲□。
他嫌恶地斜了她一眼,向外挪挪身子,她顿觉他的有趣,偏又故意向他靠了几步,果然,见那张紧绷着的小脸上,眉头拧的越发的紧。
“你是哪个宫里的?好生没规矩,你再靠过来,我叫皇额娘打你的板子!”
她听了他的恐吓,想想打板子确实很痛,便乖乖退后了几步,保持着蹲姿看着这个锦衣华服的孩童径自埋头于“工作”之中。
“你做这梳子可是要送什么人?”忍了又忍,她还是没有忍住,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他不冷不淡地瞥瞥她:“皇额娘要生妹妹了,这是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为什么送木梳?”
他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得意:“我听嬷嬷说过,女子出嫁的时候要梳头的,所以送妹妹梳子,待她出嫁之时,我就用这把梳子亲自给她梳头。”
她低头轻笑,真是有趣,妹妹还没出生呢,就想到出嫁了。
“听你如此说,想必妹妹还没有生出来呢,你又怎知定是妹妹?”
他手中的动作一滞,呆呆地看着她,眼中似有忧伤滑过,很快便消失掉,继续低头“工作”。
“我希望是妹妹,皇额娘若有了儿子,就会把我送回额娘那儿去,我不要去额娘那儿,额娘只疼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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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不疼我……”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隐隐之中竟透着哽咽。
她的心也随之难过起来,轻轻拍着他低垂的头:“你放心,皇额娘不管有多少个孩子,你都是她的儿子,谁也不会让你们分开的。”
想是她的安慰起到了效果,他也不再伤心,举起了有些雏形的木块问道:“你看这两朵兰花如何?皇额娘最喜这兰花了,一朵是皇额娘,一朵是妹妹。”
她的目光落在那并不甚清晰地图案上,心中却为之一震,这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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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清水蓝般的天空,只在打开的窗中现出一角。慕尔登额蹲坐在暖炕之上,铜镜前摆了一排的胭脂水粉,她向来不谙此道,此时,却要想方设法将额头上那一块青紫去掉。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妹妹这早起梳妆打扮,可是这一夜好梦,梦到了故乡的何人了?”
慕尔登额回头见董鄂一身石榴红色的大氅,衬得如雪的肌肤越发水灵白皙,灵动的眸子里却满是促狭之色,不禁噘起了嘴,颇觉委屈。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姐姐你这是咒我注定和梦中之人阴阳相隔吗?”
董鄂见慕尔登额曲解了她的话意,又笑又恼:“算我引用错了诗词,你也不必当真吧,还是真被我说中了,梦到了意中人?”
意中人?那个长得极像胤祯的男孩?他可是比自己小很多呢。可是为什么那个梦如此之清晰,尤其是他刻得那两朵兰花,竟和昨日她在承乾宫见到的如出一辙。
“怎的又走神了?”董鄂推推陷入回忆的慕尔登额,语气颇觉无奈,“快起来梳妆打扮,家里派来接我的人就快过来了,难道你就要这样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伤的便送我出宫?”
“还是不去送了,我这个样子,给姐姐你丢了面子。”慕尔登额一个翻身躲进墙角,顺手拽过旁边的一个蒲团盖住自己的头。
“你今天可是躲不过去了,快出来。”董鄂板着脸,故意大声喝道。
慕尔登额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除了咱们几个,还有谁去送你?十四阿哥去吗?”
“十四阿哥要去书房读书,他怎会来送我?”董鄂转了一下眼珠,笑得很阴险,“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喜http://www。fsktxt。com欢十四阿哥对不对?”
“谁喜http://www。fsktxt。com欢那个动不动就使用暴力的家伙!”慕尔登额扔掉蒲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这便走吧,你不是还要到宁寿宫去叩别太后娘娘吗?别晚了。阿吉达,我要打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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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门前,嘉泠、嘉滢、慕尔登额和阿吉达伴着几个嬷嬷给董鄂送行,甚至嘉湉和嘉泱也来了。慕尔登额扫视了一周,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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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阿哥,心情很是不错,几个姐妹说着临别的贴己话,董鄂正要上马车,众人却听到身后一个急匆匆的跑步声由远至近。
“格格!董鄂格格,等等!”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胤禟的跟班小崔子呼哧呼哧的跑上前,给格格们请完安,这才从怀里摸出一封薄薄的书信,双手呈到董鄂面前。
“爷说了,要格格出了京城再看。”
话音未落,嘉湉便痴痴笑道:“可怜了你们两人,今后便要鸿雁传书了。”
嘉泠有些不解:“九哥怎的不亲自来送,只交代了一封书信,便将董鄂打发了?”
嘉泱好心的向她解释:“一定是课读不给九哥假。这样也好,他若亲自来送,咱们在场,少不得有顾忌。现在这样,把想说的话都写到信里,咱们既看不到,他们想说的又半分没有遗漏,岂不两全?”
嘉泠了悟地点头:“九哥做事果然妥帖。”
董鄂被她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早弄得面上飞霞,忙不迭搡了嘉泱肩窝一下,嗔道:“待六格格出嫁那日,我一定告诉额附,以后你们什么话都不要说,只管写在纸上便好,谁都听不到!”
嘉泱却似乎很满意这个提议:“这个想法不错。到时,笔墨纸砚这些用度,都记到九哥的账下好了。”
“随你!”董鄂哭笑不得的上了马车,同众人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了,这才缩回了身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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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董鄂,姐妹几人慢慢向寝宫踱着步子,边讨论着九阿哥写给董鄂的信中都有何内容,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御花园,嘉滢来了兴致,要玩藏人的游戏。慕尔登额走在最后面,因为还在想着做的那个梦,所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目所能及之处便只剩下她自己,连一直跟在她旁边的阿吉达都不知所终。
罢了,昨晚回来的晚,又做了那个奇http://www。fsktxt。com怪的梦,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想着,她便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往永和宫的方向走去,却在经过一处假山之时,被一只手猛的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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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尚未来得及叫喊出声,胤禟那张天姿国色的脸便呈现在眼前,咫尺间距,惊魂未定地慕尔登额深深呼吸了几气,脸上的潮红却也难褪。
“九阿哥既然没有去书房,怎的没去送董鄂姐姐,竟跑到这里来偷懒了?”捋顺了呼吸,她有些为董鄂抱不平,谁看不出董鄂还是期盼他能出现的。
“你怎知道我没去送她,我可是亲眼见她上了马车的。”胤禟懒洋洋地往假山靠去。
“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是的,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她刚刚和大家走散,便遇到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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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她有些不明白他的动机了。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她额上的青紫之处:“我差人送了几瓶消肿的药膏到你房里。每日多抹几遍,那药膏是我纳克出从黑龙江带回来的,很好用。”
慕尔登额没有听见他的后半句,却是想到了昨儿胤禛的话。他也说过要给她送药的。她们出来的早,也不知他的药,送来了没有。
“想什么呢?”
手腕上一阵清凉,慕尔登额回过神,见胤禟抓着自己的手腕,那串九连环打造的白玉手串,在他手指轻轻的拨动下,发出微微的声响。
她瑟缩了一□子,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九阿哥的好意,慕尔登额心领了。你我并不是很熟,送来的药膏还有两串手串,我自会还给九阿哥——”
话未说完,胤禟的眼中已是一片愠色,慕尔登额心惊胆战地向后退了几步,他却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吓得她发出一声低呼。
“我送你的东西就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他抱着她娇小的身子,她身上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可是为何,她的眼神,是那般陌生?
“九阿哥,放开我——”她被他紧紧按在胸口处,他的身上很是温暖,她却感到心里寒冷如冰。
“不要动,要我抱一会儿你,好http://www。fsktxt。com久都没抱过了。”胤禟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唇瓣厮磨着她的发髻,害得她忍不住一阵战栗。
“你可真是小,再过几年,等你长大了,我就去求皇阿玛,把你许了我。你和董鄂处得不错,她也不是爱吃醋的人儿,自然不会亏待你。虽然只是侧福晋,却也足够你风光了——”
“你在说什么?”
慕尔登额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比女子还要妩媚的眉眼,她有些熟悉,却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莫不是自己失忆之前真的认识他?可是为什么他的话,让她如此心慌意乱?直觉告诉她,那不是她想要的。
胤禟虽有不悦,却也没再做纠缠,只是用手指宠溺地滑过她的脸颊:“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信你会真的把我忘了。我要回书房了,偷溜出来免不了挨罚。不过能见到你,这罚便也值了。”
说完又捏捏她的鼻尖,这才有几丝不舍地松开手,出了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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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尔登额在假山里怔愣了许久,才慢慢往回走去。直到看见永和宫的鎏金匾额高高的挂在宫门之上,她有些恍惚地望着那三个字,脑中一片空白。
“姑姑,姑姑。”慕尔登额低下头,见自己的一只袖子被弘晖紧紧拽着,若是再多一倍力气,怕是要扯断了。
她正要说话,另一只袖子也感觉到了压力,侧过头,一个和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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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一般大小的孩子也有样学样地拽着她的袖子,天真的眸子很是熟悉。
“弘晖,弘昐,过来。”一声柔中带严的呼唤,两个小人同时松了手,手拉手向对面的几人走去。
“这不是孺思格格吗?怎的不进去?”
四福晋将弘晖和弘昐交给身后的两个嬷嬷,这才走到慕尔登额面前。慕尔登额见是她,依规矩向她请安,又看看跟在那拉氏身后的高挑女子,微蹙了一下眉。这个女人她不知如何称呼,但看她的穿戴,对她的身份已然猜出了几分。
“这位是李侧福晋。”那拉氏介绍道。
果然不出所料,她遂福身向侧福晋李氏请安。只需一眼,便将李氏的模样记在脑子里。典型的汉人女子容貌,尖尖的瓜子脸蛋,五官挑不出任何缺点,不出声时便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透着江南水乡的烟雨之气。
“听姐姐说起过格格。今日一见,果真是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儿,难怪皇玛玛念叨着呢。”
李氏的声音传进慕尔登额的耳朵里,甚是悦耳。同那拉氏完全是两种风格。不论是刻意或是天然,那拉氏从里到外散发的都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端庄大气。而李氏,就如出谷的黄莺,举手投足间,让人心情愉悦。
“咱们刚从宁寿宫出来,这便来永和宫给额娘请安。皇玛玛因了董鄂格格这一走,心下空落,咱们便多陪着说了会儿话儿,不免提到了孺思格格,说格格温顺乖巧,常去给她捏肩捶背,甚得欢心。”
慕尔登额朝那拉氏微微一笑,嘴上回应了几句应承自谦的话,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姑姑,抱抱。”弘晖不知何时挣脱了嬷嬷的怀抱,又扭过来朝慕尔登额挥舞着肉呼呼的小手。
那拉氏见弘昐作势也要从嬷嬷身上蹭下来,不免向李氏递了一个眼色,李氏忙去抱自己的儿子。
“晖儿乖,跟额娘去看玛玛,玛玛可是想弘晖了呢。”
那拉氏牵着弘晖的手经过慕尔登额面前,一个东西从慕尔登额身上掉下来,她尚未在意,倒是李氏眼尖,奇http://www。fsktxt。com怪地咦了一声。
“这不是弘昐拾到的荷包吗,为何——”她的声音顿住,望了一眼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慕尔登额,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抱着弘昐进了永和宫,进去之前,又忍不住回头打量了她一眼,审视的目光似要将她看个通透。
直到那拉氏一行人进去了足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慕尔登额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挪了进去,直接回了自己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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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放着五六个不同的药瓶,慕尔登额苦笑了一下,看来是分不清哪些是谁送的了。她随便打开了一个,对着镜子胡乱抹了,倒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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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她,却是回到了昨晚——
跟在胤禛的身后,七拐八拐来到一个被荒置的花园里,那儿有一扇木门,若不是冬天,枝叶不是很茂盛,这里确是很难被人发现。
胤禛拂掉门栓上厚厚的一层积雪,推开门去,只见前面是条隐约可见的窄道,两侧高墙林立。
慕尔登额困惑的看着他,她的方向感向来不好,不知道这是哪里。
胤禛却是不由分说的牵起她的手,踏出了门外。脚下的路被朦胧的灯火照的清晰可见,前方依旧黑暗。慕尔登额下意识的攥紧他的手,突然又想到这样攥着一个男子的手极为不妥,急忙松开了,手心却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胤禛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固执的将她的手握住:“看好脚下的路。”
他的手,微凉。她的心,却隐隐暖了起来。
直到看清前面的一扇小门,胤禛这才放开了手,上前拨去两旁荒芜的枯枝。
“从前,我和六弟就是用这条密道来往于承乾宫和永和宫之间的。”
想到早夭的亲弟,胤禛的脸上现出一丝伤痛。慕尔登额忙低下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脚面。
“顺着小路从右边拐过去,就是永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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