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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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离却没注意姚叶一，他奇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剑，回想刚才，虽然血光四溅却丝毫没有那种砍到肉体和骨骼的感觉，被震到虎口，就像砍在铁板上一般。
　　随即甩甩头，强迫自己回神，举起大剑对准姚叶一的脑袋猛地横削而去，却奇怪的将对方的头盔砍了下来，血红的长发霎时间被一阵风撩起，衬上散尽光辉的眸子，给人一种血腥的鬼魅。
　　彭离见攻击未成，正想要再次攻击之时，却见刚才还在的红色人影，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暗叫不好，刚回过头，对方那平展的脸便猛然出现在咫尺之间。
　　秀眉温润的舒展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灵魂被嗜血的心性吞噬殆尽，眼中暗潮翻涌，没有一丝明亮的光辉。
　　正在彭离愣神之际，姚叶一端起长枪，朝着彭离的喉际急速刺去，幸得彭离反应迅速，枪尖险险的与颈项擦边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经（书）历（网）过大大小小各种战争，彭离第一次懂得了恐惧，对眼前这个嗜血的鬼神产生了非常深的恐惧，还没等彭离发号施令，姚叶一一枪打中彭离战马的马腿，让彭离从站马上滚落下来，举起长枪，像捕鱼一般猛地扎下。
　　彭离往旁边一滚，躲了过去，连忙站起身，慌乱的对着二十多万北军大喊：“压、压住她！”听到将军的命令，北军才从震惊中愣过神来，全都举起武器朝着姚叶一汹涌而至。
　　东方夜旗在远处愣愣的站着，仿佛借着夜风，姚叶一浓重的哀伤全部扑面送来，让他鼻头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水，又见北军全部将姚叶一定为目标，心中更是不安。
　　而在高处的南宫邡只是满脸兴奋的期待，期待着姚叶一浑身浴血的战斗身影，他一点也不担心倒在地上的姚叶奇，因为对方并没有死去，只是他为了让姚叶一暴走而略施小计，让姚叶奇在身上各处垫上钢板，并让他服下假死之药。
　　姚叶奇并不知道南王当初让他这样做的目的，竟然是让他最亲爱的姐姐暴走，如果现在他是醒着的，一定会用力抱住姚叶一暴走的身体，对她说出这些年来一直想要说的那句话：姐姐，请让我保护你……
　　姚叶一此刻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被多少人看在眼里，只是站在那里，毫无动作，似乎在等着从四面八方飞扑而上的北军——仿佛就是那扑上这剧烈燃烧着的火焰的飞蛾。
　　喧嚣的叫喊声在耳中渐渐清晰，心脏不安的跳动却越来越大，姚叶一将手中的钢枪插在地上，伸手拔出腰间的轩辕剑。
　　北军成环状重重包围了姚叶一，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围攻而上，等重重北军将姚叶一的身影掩盖，所有人的心脏不免一瞬的停顿，重新运作的时候，让在场所有人都永生难忘的场景出现了。
　　就见扑上姚叶一的北军纷纷向后倒去，中间的姚叶一身形旋转而出，似乎是用轩辕剑将一圆周的士兵，借着身体的旋转全部斩杀。
　　在这微凉的夜风之中，姚叶一旋转而起，剑身上的血液被吹散，北军士兵在倒地之前，血点喷涌，让姚叶一周围形成了如风暴一般的血色屏障，星星点点的血光被月光映照，闪着诡异的光芒，从姚叶一的身旁向上纷飞，最终消失在姚叶一高举的剑尖之上。
　　血液顺着轩辕剑，滴落到姚叶一的红色长发之上，让人很难分辨出究竟哪里是柔顺的发丝，哪里是猩红的鲜血。
　　姚叶一也不管血点洒在身上脸上，用力甩了一下轩辕剑，便如丧失了心魂一般，开始了大规模的屠杀。
　　在这满月之夜，一抹浑身浴血的红色身影穿梭在数万大军之间，所到之处皆是血光接天，哀号遍野，空中弥散着浓浓的血腥，混杂着满溢而出的哀伤，给这个凄惨的月夜更增添了一缕凄凉。
　　月光没有覆盖住大地，却反被地上不断升腾而起的血点笼罩上了一层猩红的薄纱，散发着妖异又鬼魅的红光，将天地照射成血一般的红色。
　　乌兰王立在原地，始终一动未动，他现在同所有的士兵一样，简直不敢想象世间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他甚至觉得，之前那个有些调皮却坚忍的结拜弟弟，早已经死在了这血色之中。
　　彭离眼睁睁的见着北军大批大批的死在那红色鬼神的剑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想要下令撤兵，却张了张嘴，只字片语都不能发出。
　　姚叶一没有以往的手下留情，几乎都是一招致死，一击必杀。视野只是一片血红，隐约能感觉到滚烫的液体如雨点一般洒落在脸上，却没有功夫去擦掉它，只能遵从体内那个不断叫喧着的声音，让自己的身体做出它想要做的事情。
　　杀、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全部杀光。让他们全部、全部给叶奇陪葬。
　　“撤退！全部撤退！”
　　彭离终于高喊出声，那些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士兵们也顿时清醒了过来，只觉得刚才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向着那红色的一点靠近，仿佛靠近了，那颗狂乱的心脏才能平静下来。
　　彭离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急速撤退，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这血腥的战场。
　　东军、乌兰王、东方夜旗、南宫邡，都久久不能从刚才的战斗中回神，等意识回归，就只见一个身影立在重重叠叠的尸体之间，手中握着已经看不出原来色泽的血红色宝剑，同样颜色的长发被真正的血浸湿，紧紧地贴在闪着寒光的战甲之上，眼中仍无波澜，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看着何方。
　　姚叶一垂首，看了倒在不远处的姚叶奇一眼，满腔的悲伤破壳而出，扔下了手中的剑，高抬着下巴，张开如饮血一般的红唇，凄凉、婉转、哀伤、悲悯的嗓音响遍这赤色的天地。那声音仿佛不是用嗓子吟唱而出，而是由内心的哀伤与痛苦谱写而成，像是野兽一般的悲鸣，又像是对上天的忏悔。
　　即使没有歌词，凄凉的音调扣紧了每个人的心弦，随着那血色眸子中滚滚而落的泪珠，在场的所有人都潸然泪下。
　　乌兰王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觉得鼻头酸不可止，泪腺仿佛一下发达了四五倍一般，豆大的泪珠如断线一般，不断的滴落。
　　而东方夜旗，却早已双手掩面泣不成声，他跟姚叶一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对她的了解最深，两人就像是灵犀相通一般，东方夜旗对那个站在血泊中的小小身躯所承载的哀伤，痛苦不堪，恨不能不顾一切，淌着血水，踏着尸体过去，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告诉她，她还有自己。
　　南宫邡前一刻还是被姚叶一浑身浴血的身影弄得心潮澎湃，突如其来的哀伤之音竟让他汹涌的血液渐渐被安抚下来，整颗冗杂的心像是被清洗过一般，只觉得脸上一凉，伸手摸去，已泪流满面。
　　假死状态的姚叶奇，只觉得黑漆漆的世界，不断有熟悉的声音敲击着耳膜，泪水滚滚而落。
　　姚叶一的泪不断滴落，滴在被红色浸透的上，同血融在一起。凄楚的歌声仿佛将天地震动，大地发出轰鸣，是哀号、是悲鸣、更是痛苦的嚎叫。
　　最后，像是支撑着自己的力气全被抽走，姚叶一的身体摇摇欲坠，在眼皮将血色眸子隐藏起来的瞬间，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点点星光，和空无一人的战场。
　　
　　　
　　　　　　　　　　　　　　　　　　章十二　遗之忆。
　　身体很沉、很重，就像是中学的时候刚跑完绕城马拉松的第二天，但是却没有觉得酸痛……那，这一定是在梦里吧。
　　缓缓睁开了眼睛，四下漆黑一片，感觉自己并不是稳稳的站在地上，而是在水中，不断的下沉、下沉，到不了底部。那水没有灌进她的七窍，也没有阻断她与空气的亲密接触，只是不断有小小的水泡从身上冒出，悠闲自得的向上漂去。
　　这里究竟是哪里呢，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忽然视线一片猩红，仿佛那红色的染料成桶成桶的往水里倾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原本洁净清澈的水变成血一般的暗红，让人不安。
　　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当时的自己，好像很悲伤，好像很痛苦，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从心中用刀子剜了出去，痛的让她泪流不止。想要伸手去抓住能够阻止自己不断下沉的东西，却没有一丝的力气能抬起手臂，只能无助的、慢慢的继续下沉。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血红色的眸子被隐藏起来，却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拖住了自己的身体，温柔的，爱怜的，把自己向上拉去。
　　主上…请忘记吧…没事的…等您醒来以后…一切都没事的……
　　耳畔响起了水滴滴落的声音，泛起的涟漪撞到自己的脸上便消失不见，眼中有什么东西溢了出来，同这血红的液体混成一片。
　　额头上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像是有一双大手在温柔的抚摸着自己，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像用钢铁铸成，分毫不动。
　　那种温柔的触感，给人无限的安心，不管现在身处何方，只觉得周围溢满了家的味道。那个总是一脸严肃，不善言谈，却用满满的爱来对待自己和弟弟的人……
　　“……爸……”
　　下意识的叫出声，声音却沙哑的让人害怕，几乎听不出她究竟说了什么，就觉得耳中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凳子被撞倒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人托起自己的后背，将甘甜的温水灌入口中，滋润了干涩沙哑的喉咙。
　　“主上？您好点了吗？”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姚叶一轻咳两声，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却仍是睁不开眼睛。对方似乎知道了姚叶一的想法，温柔的说：“请不要担心，主上的眼睛由于药力的影响暂时无法睁开。”
　　姚叶一安下心来，沉默片刻，对着那声音的来源问道：“你是谁？”就觉得那人在旁边跪下，恭敬地说道：“属下是萌麒大人拜托来照顾主上的。”
　　萌麒？姚叶一张口问道：“呃…萌麒是哪位？…或者说这位先生……你一直主上主上的……”想想自己应该是掉进下水道里，然后到了个奇怪的世界，再然后碰到一个大概是麒麟的小朋友……然后呢？
　　姚叶一把手按住额角，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很多东西。
　　跪在身旁的人见状，连忙说：“主上请别勉强自己，现在您的身体还需要调理，属下会尽心负责主上的起居。”
　　姚叶一虽然看不到，却听到了那响亮的叩首之声，连忙趴在床边：“你你、你别这样，我可担当不起。啊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愉快的抬起头，声音略带兴奋的颤抖，说道：“属下名叫雅风。”姚叶一默念了两句，笑着说道：“雅风是吗，别跪着了，起来吧。”
　　雅风站了起来，守在姚叶一的身边，一一回答着姚叶一的问题，才让姚叶一对目前的状况有了个大致了解。
　　萌麒当时带着姚叶一从战场上离开，便将姚叶一交给了雅风。雅风是医者，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目前住在琉璃国。听麒麟说这是他的主人，自然是毕恭毕敬的为姚叶一细心疗伤，没过几天，外伤就已经痊愈了。
　　只是迟迟昏迷不醒，口中不断念着“叶奇”，像是做噩梦一般纠结的眉头让雅风看的心疼，萌麒没想到姚叶一对亲人看的如此重，自然也是不忍，便将姚叶一的大部分记忆封了起来，像是/炫/书/网/整理旧物一般，放在了姚叶一内心的深处。
　　后来几天姚叶一睡得很安稳，雅风也收到了他家主上所参与的那场战争的结果——琉璃军与南军战败，东国的土地全部收复，并收到了两国丰厚的赔款，只是似乎有很多人都在寻找他家主上的下落。
　　萌麒也交代过暂时不要让他们找到他家主上，于是他用药将他家主上那头美丽的红色长发变成了金色，在琉璃国在普遍不过的发色，由于副作用，眼睛属于暂时性失明，眼皮无法睁开。
　　这其中，雅风自然是挑拣着讲给姚叶一。
　　第二天。　　
　　姚叶一伸了伸懒腰，只觉得身上有几处比较酸痛，其他倒也没什么大碍，于是穿上雅风为自己准备的琉璃国的女装，随意束起金色的长发，下了床活动筋骨。
　　嗯嗯，琉璃国是东国的附属国，但是应该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吧，真是的，再不赶快回去他家可爱的弟弟饿死了要谁负责啊？心口猛地一缩，姚叶一伸手捂住心口。
　　心痛？怎么回事？该不会不知不觉由于水土不服什么之类的得了心脏病吧……那不是很糟糕吗！
　　急忙想要去问雅风，却被脚边的小凳子绊住，好在她身手够敏捷，不然绝对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唉唉……可算也体验一回盲人的感觉了……”小心翼翼的踢开凳子，用脚当作探测仪往前走。
　　雅风背着小药箱刚从外面回来，就见自家主上用诡异的动作，颤巍巍的往墙边走，连忙上前扶着她。
　　“主上！您醒了就先坐着不要动，要万一摔伤了怎么办！”拉着姚叶一，像是对待陶瓷娃娃一样，倍加小心的让姚叶一坐在床边。
　　姚叶一在心里汗颜不止，拜托她可是武术老师，摔爬滚打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摔一下又不会死，真是的。
　　这个雅风很温柔，对自己也是百般呵护，就是有点过度保护，让姚叶一对自由的空气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向往。
　　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出去玩玩呢……
　　
　　　
　　　　　　　　　　　　　　　　　　章十三　威之胜。
　　雅风只是一个小大夫，没有堆积的黄金、华丽的府邸、多到用不完的仆人，只有一座小小的院子，一间在别人眼中有些简陋的房子。院子里种的是他心爱的药草，房子里住的是他心爱的主上。……啊不不不，是他敬爱的主上。这份和谐与美好，安详与宁静是黄金千万两也换不来的，所以他弥足珍惜。
　　娇贵的药草他能想尽办法让它成活，（他眼中）完美的主上所提出的要求，他粉身碎骨也会完成，但是…他弟一次面对了人生中难以选择的问题…
　　“我说，我想在城里开一间茶寮。”晴朗的一天，姚叶一无聊的躺在院子里的小竹椅上，像一只懒惰的猫咪一样晒着太阳。惬意的对蹲在角落里摆弄药草的雅风如此说道，听到的人险些把自己白嫩的手指给铲掉，有些激动地说：“不行！主上您现在看不到东西，怎么可能让您自己去城里！”
　　姚叶一揉着额角，对这个主治医生实在是头痛的很。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女人，但她可不是这里的那种风一吹腰就折断了的纤细美人啊，她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而且古人云：上帝拿走了你什么东西，就赐给你另一样东西。这两天姚叶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世界，而且其他感官明显的灵敏很多，她现在连镇子上的叫卖声都能听到呢。
　　“雅风，你一个人养我这米虫会很辛苦的，而且我吃你的住你的实在是良心不安。”姚叶一从竹椅上站起来，朝雅风走去，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抚摸到了雅风手感良好的脸。“看吧，我除了眼睛睁不开以外，没什么跟常人不同的啊。”
　　雅风扑通一声跪倒在姚叶一的脚边：“主上若是嫌弃雅风清贫，雅风会让主上有万仆服侍，但是恳请主上不要去抛头露面。”一是为了姚叶一的安全，二也是为了别被官兵发现了姚叶一。虽然跟之前的相貌有了区别，但脸还是那张脸，不会那么轻易混过去的。
　　天晓得现在城里究竟有几国的探子潜伏在里面，连琉璃国的官兵都在找人咧。
　　姚叶一也已经对雅风动不动就行如此大礼习惯了，哪里知道雅风的考虑，这几天像是被软禁了似的，实在让她憋得难受，今天是铁了心要实施计划，在城里开一间小茶寮来消遣。
　　虽然没有修过指甲，姚叶一还是拽拽的屈起手指，吹了吹指甲缝，对着地上的雅风淡定地说道：“雅风，今天阳光明媚，你这些小可爱们，长的可好？”
　　雅风迷茫的抬起头，仰视着自家主上。眼前的人背着光，被清晨的阳光镶上柔和的金边，仿佛整个人都融在了空气中。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更是耀眼夺目，不比倾城女子的美貌，却有着让人难以说出的柔和，抚慰人心的力量。紧闭的双目隐藏着怎样的眸子，连雅风自己都没有见过。有时候露出坏坏的笑容却让人觉得调皮可爱，朝气蓬勃。
　　这就是自己立誓追随的，这个世界未来的王。
　　“雅风，我说雅风先生。”等了很久也没听到自家那忠犬部下的回答，姚叶一伸手，拍拍雅风的脑袋，强制对方回魂。
　　雅风回过神来，就见姚叶一近在咫尺，慌忙低下头：“是、是的，这些药草长的都很好！”
　　总算听到了回答，姚叶一笑着蹲下去，摸索一阵，最终停在了一根有点不起眼的小草上，说道：“哎呀，有杂草呢，雅风你是让我帮你裁决了它？还是帮我开个茶寮？”他这些小可爱们的位置自己早就摸清了，虽然不知道种的都是什么，但是只要注意哪个让这忠犬先生停留的时间最长，哪个就是他最心疼的小宝贝了。
　　雅风脸色一青，那根“不起眼的小草”天知道它究竟珍贵到如何地步，曾经北国的国君向他要他都没舍得给。眼见着那脆弱的小生命即将断送在姚叶一的利爪之下，雅风一咬牙，算是认输了。
　　“我这就去为主上物色，请主上在家里等我。”
　　站起身往外走，姚叶一却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不等雅风发作，非常贤妻的挽起雅风的手臂，笑着说道：“那也得看我满不满意，一起去。”
　　雅风想说什么，终是没能说出口，只好小心翼翼的护着姚叶一往城里走去。
　　琉璃国的都城名为牡丹城，以盛产牡丹而闻名。百里之外就有牡丹的香气迎面扑来，让姚叶一的心情更是好了许多，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既好奇有兴奋。
　　“茶寮坐落的街道要偏僻些，人太多了免不了有些市井流氓来找主上的麻烦；门面不必太奢华，否则太过显眼，引人注目；伙计就不要请了，我会随时守在主上的身边，还有……”
　　“停停停。”
　　只感觉到鬓角的青筋直跳，这雅风怎么比女人还婆婆妈妈，整个就是一老妈子型啊。“雅风，既然你叫我主上，那就听我的。”
　　姚叶一松开雅风的手臂，不在意的拉起雅风的手，免得撞到什么东西。“首先，茶寮要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不能太过僻静，当然也不要太喧嚣；门面简陋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实而不华便行了；至于伙计，我不需要，又不是开客栈，小小茶寮我自己一人应付得来，雅风你还有自己的工作，不用陪着我。”
　　“可是主上……”听罢，雅风不禁着急起来，怎么可能让她一个看不见的女子独自在街上开茶寮。
　　“没有可是。”
　　“……是。”
　　听着那酸溜溜，满含着委屈的答应，姚叶一忍不住轻笑起来。最近真是被这雅风捧上天了，不知不觉口气也十分“老爷”化，想自己以前都是服侍别人，哪轮到被别人服侍。
　　……服侍别人？
　　对这个下意识的想法产生了疑惑，自己之前虽然是社会底层的良民，什么时候服侍过人了？
　　敲敲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雅风把那只自虐的手抓住，姚叶一才停止了刚才的思考。
　　
　　　
　　　　　　　　　　　　　　　　　　章十四　遇之君。
　　人群川流不息，姚叶一静静地等着雅风说话，被抓住的手还在半空中悬着。雅风看姚叶一深锁的眉心，紧抿的嘴唇，满心的不忍，轻轻的放下姚叶一的手，去梳理她被抓乱的头发。
　　“主上，请更加的爱惜您自己吧。”语气虽是请求，却不卑不亢，略带着温柔的强硬。
　　知道眼前这便宜部下心疼自己，心中也流过一股暖流，默默的将雅风划归至家人的行列。“雅风，以后不要叫我主上，叫我的名字，我叫姚叶一。”
　　雅风被说的措手不及，用力摇头：“不、不不不行！属下只是主上的工具，不敢如此逾越！”那个刺耳的词语让姚叶一皱起眉头，这世上哪有人愿意说自己是工具的，有人敢这么说自己的话绝对把那人打成“工具”。
　　知道雅风是个死心眼，把自己放在生命首位的愚忠让姚叶一也无可奈何，只能不太情愿地说道：“这是命令。”
　　雅风左右看看，人群如流水一般络绎不绝，像是要做坏事一样羞红了脸，咬了咬唇，慢慢地说道：“叶、叶一……”正当姚叶一点头称赞其孺子可教之时，就听咚的一声，雅风已经跪倒在自己的脚边，大声说道：“对、对不起！属下逾越了！请主上惩罚！”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对自己指指点点。
　　……惩罚……我真想抽死你。
　　无奈的扶着额头，苦日子过惯了的姚叶一对这种情况真是很无奈。伸出手拉起雅风，叹了口气说道：“没关系，慢慢习惯了就好。”
　　雅风的头低的更深了，长长的黑色长发倾泻在身前，挡住了下面那张像是被煮熟了一般的俊脸，不敢再看姚叶一一眼，木讷的拉着姚叶一往前走，也顾不得小心照顾了。
　　两人在牡丹城转悠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寻到合适的地皮，只得无功而返。
　　姚叶一趴在窗口叹气，并不是没有中意的地段，只是她选一个，雅风搬出一套长篇大论驳回一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