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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公主-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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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儿清了清嗓子喊道:“老祖宗口谕,免礼平身。”
众人闻之谢恩齐刷刷的站起身,却仍旧低头。我大体将她们扫了一圈,发现站在右边角落的陆玉莲,她旗装上朵朵闪着水晶光泽的淡粉玫瑰衬托她粉嫩小脸,天真可爱。
我踱到她面前道:“抬起头来。”
陆玉莲缓缓将头抬起,见是我瞪大美目愣怔住,芊儿见此咳了咳,提醒她不得无礼,她颤了颤身垂首不语。
“托你的福,本公主长这么大,第一回注意一个微如毫毛的宫妃,还亲自奉礼,你面子不小哇。赶明儿,这宫内上下怕要高看你一等了,你好福气啊。”我笑里藏刀又夹带醋意,一股脑发出来,心里舒坦不少。
“谢老祖宗赏。”陆玉莲倒有几分眼色,跪地谢恩做得优雅到位,且粉脸儿挂着一抹春桃儿花开最盛的浓笑。
我招手让月童走近。“打开。”
月童松开蓝花布结,轻启匣子展在陆玉莲面前。陆玉莲往里一看,“啊!”得一声尖叫,身体晃了晃似要晕过去。月童合上匣子将她揽住,陆玉莲站稳后大颗大颗泪如珠般滚落,无声泪涟。蓦地用力一推月童,纤细食指指着我:“你、你、你……”你了半晌,朱唇边鲜血搀和胭脂流下来,终未说出“你”字之后的话语。
即便她不言,我也知她会骂出怎样的词来,现下她气火攻心,怕要病上几日了。“童儿,放开她。”
月童刚松手,陆玉莲一个漏风掌朝我打将来,幸亏月童拦得及时,不然,我这绝美的脸恐怕要划上几道指甲痕了。月童抓着她右臂狠一甩,将她甩出四五步远,她穿着花盆鞋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狼狈至极。
“住手!”
自我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我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胤禛,他何时怜香惜玉了?我冷笑。
胤禛快步走来,拱手道:“胤禛请老祖宗安。”
礼节,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快免礼,曾侄儿怎知本公主在此?”
胤禛微笑道:“听说有不懂事的秀女惹了曾姑母不高兴,怕您气坏凤体,特地来瞧瞧。曾姑母何等金贵?犯不着跟卑贱之人生这份气,后宫之事与皇后支应一声,皇后自会为您处置。眼见天色将晚,您看——是否回宫?”
充满魅力的迷人微笑,字字似为我着想,深一层品尝,便能尝出话里含带警告的别样滋味。“曾侄儿真是孝顺!都听得哪门子歪话?何来生气之说?不过来赏她些物什而已。既然天儿晚啦,本公主这就回了,本想和妃嫔们唠唠家常呢,话还没说几句,皇帝倒先不乐意了。看来,曾侄媳们果真好福气呦。本公主不讨这个嫌,芊儿,回吧。”
芊儿领命扶我离开,刚出凤彩门胤禛便赶上来,冷着脸不消言语,除了月童,其他人皆退走。“你故意令朕难堪!”
“你让我在人前对你屈膝,我让你在人前对我拱手,两下抵销了。”我掩口而笑,心中愈发畅快,仿佛恶作剧得逞一般。
“你若打算去国子监,正大光明得去。”胤禛不愿再同一问题上废话,却忍不住又责怪起我来。
正大光明?翻译过来是让我安安分分,用仪仗、表明身份,如此一来,贡生们便不会对我生“邪心”。“但我喜欢偷偷摸摸去,你那样吓着他们怎办?”
“不准!”胤禛冷声驳回。
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讲理的人,我大吼:“你无理!”
“你胡闹!”胤禛更不甘示弱。
我们两人正热闹的斗嘴时,芊儿悄悄守在养心门等待允祥,仗着是我贴身侍婢无人敢拦,放心大胆的站那儿等,她晓得再过一刻钟允祥便会来找胤禛,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三九严寒,允祥从未迟过半分。果然,蟒衣玉带的允祥没有因身体不适而不来,说到底,身体不适不过是当时的托词而已。
允祥看见芊儿颇感讶异:“你怎在此?”
“奴婢正等候王爷。”芊儿屈膝施礼,面带愁容。“奴婢有事禀告王爷,可……”
“有话但说无妨。”允祥隐约觉得芊儿欲说之事定与我有关。
“主子欲去国子监,王爷知否?”芊儿低眉明知故问。
允祥疑问:“不知,为何要去?”
“主子明面上说是为朝廷选良才,实则——”芊儿故意停住,斜眼觑见允祥蹙起眉头,扯了扯唇角才道:“主子私下里对奴婢讲:‘等不及了,哪个男人不行,非得是他吗?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之类的话,奴婢愚拙,实在不懂主子所言者何人、何意?担心主子又觉蹊跷,不敢与旁人说便将此告之王爷。”
允祥心里略一琢磨,憬悟后浓眉又往里缩了缩,老远看似爬了两条毛虫一般。“皇上夜里多久未去了?”
“大概十二日。”芊儿板着手指数了数日子,说出数来后又愁叹一声。“奴婢曾问过主子,是否皇上太忙无暇前来,主子摆手道:‘不安全时皇上不会来。’,奴婢对此大为不解,何谓不安全?”
允祥心脏咯噔一沉,急问:“凤儿现在何处?”
“正跟皇上说话呢?”芊儿原本乌云密布的神情一下变得欢欢喜喜,忽然又阴沉起来,仿佛漏缝的云彩又合上了。“不过奴婢来时见皇上正与主子争吵,主子去了储秀宫,皇上好像对此十分不悦。”
允祥无奈何的摇了摇头道:“你且先回,本王随后就到。”
芊儿唇角一动掀起一抹狞笑,旋即行礼告退。
允祥踱来踱去、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看看,抬脚欲走,却迎头碰上陆玉莲,好生奇怪,宫规森严,她如何进得来?
“王爷如此着急打算去往何处?”陆玉莲笑眼弯得好似牙月儿。“莲儿猜——是姐姐那儿吧。王爷欲去劝架吗?不必浪费口舌,戏早结束了。”
允祥不理她话里含沙射影,冷哼道:“后宫女子不该来此,谁准你进来的?这罪可不小,你有几个脑袋?”
陆玉莲一手掩口、一手捂肚哈哈大笑,仿佛允祥说了个好笑的笑话一般。“这个王爷无需知道,也不用为莲儿操心,规矩莲儿懂,若无人照应,炫*shu网收集整理莲儿怎敢站在养心殿门口呢?莲儿前来是邀请王爷一同完愿的,王爷意下如何?”
允祥拉下脸,义正严词高声道:“本王绝不答应!”
“看来王爷是不肯合作了?难道王爷不想再与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人共赴阳台之梦吗?请王爷三思。”陆玉莲见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索性把话挑明戳到允祥心坎痛处。她料定此一回定将允祥拿下,即使心如铁石,彼此相处三十多载,化作一滩情水也是迟早之事。她见允祥仍有些犹豫,便打下一针强心剂。“哦,对了,莲儿请罪,方才听到些不妥之言,皇上似乎不想令姐姐怀孕,其中因由想必王爷一清二楚吧。王爷何意?死?或者生?”
允祥闻后脸色煞白,心头突地乱跳强压不下,清瘦身板不自觉的抖动着,脑中嗡嗡作响。他紧咬着大拇指,惶悚不安且罔知所措。突然,他仿佛从黑暗之中见到一丝光亮,薄唇慢慢扯开一点、再扯开一点,直到它弯出令人沉醉的半圆弧。“本王倘若答应你们,你们是否能让本王如意?”
“这是自然,而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保证王爷夜夜皆良宵!”陆玉莲倒没料及允祥答应的如此痛快,虽惊讶,却更为鄙夷。在她眼里,贤髦的怡亲王也不过是个好色的伪君子罢了。
允祥锐眸一闪黠光,敛笑正色问:“但是,本王要知道第三个人是谁?”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交易公平。陆玉莲挤了挤眼,倩笑道:“王爷的包衣,齐佳。芊!”
[正文: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首身世之暴风骤雨]
允祥窝着满腹火,怒气冲冲地迈入乾清宫,一头撞见从西暖阁出来要为我取茶的芊儿,登时头上暴起青筋,二话不说一脚将她踹出殿,随手关上殿门,瞪着两颗喷火红目瞅着被他踹倒在地的芊儿,一咬牙又朝她狠狠跺了一脚解恨,芊儿虽疼得要命,却一声不吭,也不见她流半滴泪。
“凤儿平日待你不薄,本王亦未亏欠你什么。你、你……”允祥一时气结,又踩她一脚。“本王将你从辛者库放出来,除你罪籍,只希望你好生伺候凤儿。你、你居然恩将仇报!凤儿于你有何仇何怨?你为何如此对她!你、你太让本王失望了!不能再留你、不能再留了……”
“看来王爷已从玉莲妹妹那儿听说了,也罢,要杀要剐任凭王爷处置!奴婢绝无半句怨言。”芊儿整了整衣鬓,跪正身子。“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若没了奴婢,王爷的心愿恐怕难成了。”
允祥一怔,铁青着脸问:“何意?”
“王爷何必跟奴婢装糊涂!”芊儿谦恭的低着头,头上的金步摇来回晃动。“王爷亲自训教奴婢、嫡次女闺名、果亲王面前故意提及亡人等等,王爷所做一切奴婢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主子虽说年纪不小,其实骨子里跟五六岁的孩子没两样,碍于身份,主子哭不得、笑不得、说不得、做不得,这一切王爷也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吧。这些年来主子经历许许多多风风雨雨,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主子自己受着?皇上为主子做过什么?除了吵还是吵!真正为主子着想、真正贴心的人儿还是王爷。奴婢这么做是怀着私心的,王爷肯合作的目的奴婢也清楚,奴婢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有一事请王爷应允,王爷倘若想成全主子,那么主子肚里的孩子,必须是王爷的。”
芊儿此番话如同晴空倾下半桶雪水来、从头凉到脚,惊得允祥半晌做声不得,失了三魂六魄不说,差点晕将过去,抬了腿儿作势要踢,也不知是默认了还是动了心?总之放下腿,瘦脸微红。“不!孩子只能是皇兄的!”
“王爷真是死脑筋。”芊儿噗哧一乐,赶忙拿罗帕捂住嘴忍住笑。“待主子怀了孕,奴婢再安排皇上与主子合欢,两下不知,只天知地知王爷知奴婢知。王爷意下如何?”
“两人不知?”允祥怫然变色。“凤儿或许骗得过,皇兄岂能骗过?你以为在皇兄眼皮底下能够安然吗?”
芊儿咚地磕个了响头,旋即双臂抱肚呵呵笑道:“皇上派人监视主子一举一动这不假,可眼下西北战事在即,皇上一心全扑在这上头,哪有闲空再问主子夜里与谁宿?皇上净琢磨主子的‘小朝廷’,主子一天批多少折子、折子什么内容、都有谁上折,皇上把眼睛盯得紧,其它倒宽松。何况,夜里有奴婢看守,王爷只管放一百个心。只是,月侍从不好打发,他只听主子的话,即便皇上让他滚蛋,他也死不挪窝,怎过他这关着实难办。不过,奴婢倒想到一法儿,今夜便试上一试,王爷以为如何?”
允祥有点心动,却半信半疑,一翻白眼问:“何法子?”
“这个王爷不消知道,奴婢只问一句,王爷到底应还是不应?”芊儿见他心田发了芽,便赶紧浇水。
允祥背叉着手,默然无言,他心里藏着忌讳,万一丑事传扬出去……为难处没计奈何,又加上一半情动,便点了头。
芊儿领允祥进来时,我正在批阅程元章告李卫状的折子。
“主子,怡亲王来了。”芊儿微屈双膝。
“是嘛。来了就找地儿坐,芊儿上茶。”我头未抬。“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怎还往宫里跑?”
允祥看见我尖松松雪白一双手在白绢上飞舞,想到不久之后要与我做那等事,两点红直从耳根背后透到满脸。忘了我问些什么,只好问道:“谁的折子?”
“冠文,你还记得他吗?陪我看戏惹允礼吃醋的翰林,如今已是浙江布政使,正在赴任路上,人未到、先告状,说话仍旧这般不留情面。我当初就看中他敢讲真话这点,本想留他在我身边,谁知胤禛将他一会四川、一会福建的调来调去,这会子又把他弄去浙江。不过这样也好,那边的事我算是听得清了。”我忆起旧事笑得格外开怀,丝毫未察觉允祥的紧张。“童儿,先从我私房钱里拿出五十万两跟他个零花,我估摸着他该有难了。”
月童早注意到允祥神情不对,见他涨红脸紧盯着我,怎看不出他意思?却也不则声,只冷声道:“公主殿下,今夜有暴雨。”
“嗯。”我没听出弦外之音,只道他报天气而已。
少顷,芊儿端着雨花茶缓步走入,将珐琅菊花纹茶盏放在允祥面前时丢了个眼色给他,又朝我微微努了努嘴,小指长指甲一碰茶盏,告诉他药已下好,旋即对我浅笑道:“主子,四阿哥方才差人来请月侍从,说是见外头起了风不愿回宫,借月侍从到尚书房说说话。”
“这孩子,尚书房是聊天的地儿吗?刮点风就不愿回,待会儿下了雨岂不更不愿动弹?戌时初,狗都开始守门了,他还赖在那儿作甚?”气话归气话,我心里压根不生气,做给允祥看罢了。我倒想着是否给弘历拿件衣裳、拿些好吃的、摸摸他脸蛋劝他早睡?恨不得自己跑过去瞅瞅。“童儿,把他揪回去。”
月童冷冷地看他们俩一眼,朝我作揖离开。
我饮了将近半壶茶工夫,感觉暖阁内实在太安静,抬起头见允祥直瞅着我手里的茶盏,神色不安,心起疑便放下茶盏问:“允祥,你怎不吭声?我这茶有何不对吗?”
允祥愣了愣,忙摇头:“不,没什么、没什么。”
我歪头疑惑的看着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允祥心神一荡,却紧咬薄唇,双手攒了拳头踌躇不定。芊儿见此瞪他一眼、推他一把,催促他快着些。允祥索性拊髀,抱我入罗帷。窗外电闪雷鸣,不多时便下起瓢泼大雨。
云雨事毕,允祥起身打算穿衣离开,却见我玉手抓着他红肚兜的一角,于是便侧身掰了两掰,没想到我死死抓着不松,自己又不敢太用劲,急得满头大汗。
突然闪过一道银光,瞬间,允祥便恢复了“自由身”,但寒铓的“青霜剑”却架在了他颈上,浓郁的杀意仿佛一杯经过细心烘培的咖啡,诱惑你迫不及待地想投入死神的怀抱。“月童,要杀你就杀吧,本王无话可说。但死之前,本王想知道你的身份。”
“童儿剑下之鬼,通常都这么说。”月童冷笑几声,却意外地报了自己身份。“芦屋童,平安京人,阴阳师。”
允祥心头自然吃惊不少,手麻脚软、目睁口开,想来谁听到月童此话都会如此。允祥算是其中镇定地,闭了双眼,仿佛在等待一场美梦。窗外雨声急促,他的心却犹如炎炎夏日正午纹丝不动的柳条,静静地盼望一丝柔风吹过。
月童收剑转身,轻声道:“多谢。”
“诶?”允祥睁开眼,大惑不解:“为何谢本王?”
月童仍背对他,丰姿旖旎,面目为何却不得而知。“王爷注意到了吧,自己身体的变化,童儿何需多此一举?况且,母亲大人并未下过谁是腹中孩儿父亲的命令,只下过子生母死的命令。对此,王爷想必已知晓,既然王爷肯助母亲大人一臂之力,童儿理应说个‘谢’字。”他未再多言,虽然只有片言只字,个中玄机,彼此心照不宣。“外面狂风暴雨,王爷一路好走。”
允祥穿好衣服,回头见我安睡的美丽姿容,心中竟一阵阵发疼,他硬扭回头蓦地瞥见暖阁朱门边放着一把紫色绘岁寒三友的油纸伞,暗喻长寿。他苦笑一声,拿起油纸伞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从这次起,我便要抖搂女主“秘密”了,希望能令大家满意,胶片开始倒转。)
[正文: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首身世之父亲的爱]
一夜无梦,醒来时发现自己手心里攥着一小块红绸,似乎是什么东西的一角,手帕?或者肚兜?我被最后这个念头惹笑,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样奇怪的猜想?随手将这块红绸放在一个不显眼、相当普通的空银制首饰盒里不再管。窗外天空依旧阴沉,雨势却小了许多,斜风细雨令人不再感觉沉闷。
用过早膳之后,我本该如往常一样去弘德殿读书、批折、或是召见“亲近”的臣子,不知怎得,突然想淋一淋这贵如油的春雨。
于是乎,我走出乾清宫,静静伫立在汉白玉护栏前平视前方,任凭雨水打湿自己,心溅起水花。
站了不知多久,头顶忽然没了雨,我抬头一看,紫色祥云般的紫芝盖真得好似大蘑菇,我不禁笑出声来,却淹没在风铃声中。
“乾清宫这么多人,竟无人为你撑把伞吗?”身后传来胤禛冰冷又含带关切的声音。
“是我不想撑,因为雨实在太美。”我未转身,红唇带着一丝笑意。
胤禛走到我身旁,轻声道:“还好。”
他双颊红润,明亮的黑眸注视着丝线般的雨,明明喜欢偏不承认,固执!我也不点破,悄悄握住他凉丝丝的大手。“皇宫无论看多少次,我都不会觉得厌烦,尤其是雨中的皇宫令人心震,雨的气息、泥土的气息、宫殿的气息,仿佛自己正躺在小河边的草地上,暖日和风、野花老树……想跟它们一起沉寂下去,有点天方夜谭。”
“别人或许如此,但你不同,你可以如墓碑上的文字一样永恒。”胤禛察觉到话里的疲惫与寂寞,似安慰似责备。
自从知道他炼丹,我便对此十分敏感,以为他又扯到长生上,蹙起眉头颇不悦,语气重了些。“我不是神仙,胤禛,我也不是墓碑上的文字。墓碑再好,说到底终究是块石头,而我,是个有心的人。”
“是啊,至少墓碑淋了雨不会惹上伤寒。而你,总不爱惜自己。”胤禛晓得我会错意,意外地不做解释,只捏了捏我手背小小惩罚,心里晓得我淋雨的原因。“既然想念他们,为何不随朕去谒陵。”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尤其是阿玛。自己如何来到这里,我其实记得非常清楚,只是不愿回想。毕竟,那是场噩梦。”热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布满尘灰的记忆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回忆太过痛苦,我实在拿不出勇气。直到胤禛将我揽入怀中,我才稍稍安定,将身世娓娓道来。“十六岁的夏季,六月第一个星期六,大约早上六点,我和母亲像平常一样去家附近的山上打羽毛球。天气很好,并无任何异常,我享受着运动带来的快乐。但半小时之后,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瞬间黑下来,我以为大雨欲来,便与母亲急急往家赶。一不留神被一块不大的石头绊了一下,我并未跌倒,正暗自庆幸时,路边的一棵树却向我倒来,我还来不及看清它、来不及喊母亲,眼前便已漆黑一片。当我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在一只大鸟身上,确切的说是雌性苍鹰。我当时很奇怪,自己怎没掉下去?伸了手一瞧,竟看见一双婴儿的小手,登时吓傻,鹰却把我给扔了,大概承受不了重量。我想这下死定了,巧得是正好掉在一个男人怀里,我又为此庆幸时,那男人的容貌却令我倒吸一口凉气。熟悉的锐利鹰眼直勾勾盯着我,吓得我哇哇大哭,鹰眼蓦地弯成欢喜的笑眼,惊得我哭得更厉害,这便是我与阿玛‘搞笑’的相遇。”
胤禛双目半张半闭,陶醉似的倾听着,嘴角显出饶有兴趣的微笑。“十分神奇。”
“的确,阿玛也如此认为。”我点点头,回想阿玛当时的表情,一脸不纯粹的惊喜。“阿玛认为我乃上天赐于他的女儿,祥兆又带着某种暗示,而我也知道,二个时辰之前,八哥皇太极已降生。我高兴之余,害怕阿玛盯着我的那双若有所思的眼。阿玛单独建了个小院让我居住,并嘱咐大哥褚英好生照顾我,我身边侍卫安童养娘、再加奶妈估计三十来人,若非掩人耳目,恐怕伺候我的人该有四五十。三岁上我生了痘花,阿玛终夜无寐,四处寻医觅药,忧疑惊恐将那三十来人全杀了。阿玛听闻汉人有方,虽说不太喜欢汉人,可仍为我请来,又听闻汉人多出美人,便找了个汉人奶妈哺育我。我管她叫孙嬷嬷,那年她才十七,却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简直不可思议,她温柔娴静、像母亲又像姐姐,她至死未曾离开过我半步。痘花回好后,我一下变成阿玛心头的气、身上的肉,便是天上星、河里月,也恨不能爬上天、钻入河弄给我,大哥亦是,吃穿住行无所不应。六岁启蒙,阿玛请了许多人教我琴棋书画,偶尔看着我散发出光芒般的可爱容颜呵呵笑着、偶尔陪我放纸鸢、偶尔为我推秋千、偶尔带我骑马、偶尔教我射箭……童年无比幸福,直到周围的男人们开始用异样的眼睛看我时,幸福犹如掉落在地的西瓜——四分五裂。”
胤禛喉头一动,心沉了沉,忙问:“发生了何事?”
“万历三十三年,阿玛称建州王,而我渐露绝色,阿玛兴奋之余隐隐不安,下令不许任何人见我。可还是晚了一步,努尔哈赤有一个天赐之女的消息传到明神宗耳朵里,他想‘见’我,阿玛明白他的意思,召了众人商议。商议的结果,我不必说了吧。”我在胤禛怀里瑟瑟发抖,闭了眼很想大声哭出来。这座承载了我全部思念的皇宫、我的家,居然是噩梦真正开始的地方,何等残酷啊。
胤禛微锁浓眉,口气里显露不快:“如此说来,你当初所言全是骗朕的。”
“是。”当初告诉他我第一个男人是皇太极,是因心底强烈的排斥反应,一想起明神宗就仿佛吃了蟑螂一样,恶心得想吐。“因为恶心,夜夜被有口臭、驼背的老色鬼抱在怀里,你不觉得恶心吗?”
胤禛不言语,脸色却渐渐变冷,双拳紧紧攥着似蓄势待发。
“我确实求过皇太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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