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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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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楚华容,楚华容,楚华容!
苦心经营多年的完美形象瞬间崩塌,甚至被冠上了红颜祸水的恶名,气得陆雨笙漂亮的脸蛋一阵青白扭曲,香儿吓得噤若寒蝉,不敢惹怒现在的小姐,一时间,西厢房静谧无声,气氛压抑窒息,让人透不过起来。
相府守卫森严,贵族里的丑闻怎么可能会被外人知晓?又如此迅速流传到坊间?况且,听那说书人欣赏的语气,分明是站在楚华容那一边的!
那幕后之人,除了楚华容,不作他想!
陆雨笙搁在腿上的素手紧握成拳,眸光泛恨:楚华容,我不过是小小地戏弄了你一次,你竟然如此赶尽杀绝,毁我声誉。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冠上了这个名头,要她怎么跟爷爷交代?!又要她怎么跟皇后姑姑交代?!
胸口气得起起伏伏,陆雨笙完全忘记了旁边还坐着的四皇子,只顾着自己陷入无边的阴霾,那青青白白的脸色,生生扭曲了原先娇嫩的鹅蛋脸庞。
坐在一旁的轩辕禛只看了眼几近疯狂的陆雨笙,破天荒地没去安慰,也没去提醒,任她丑态毕露。垂下脸,他俊美的面容冷若冰霜,眸光亦是深沉如海,看不出所思所想。
而另一头房间里,梁萧勾唇满意一笑。人言可畏,可操可控。沾上了这帝王最忌讳的红颜祸水的骂名,影响了帝王最倚重的四皇子的声誉,陆雨笙,我看你还怎么混得风生水起!
至于轩辕禛。
深邃的凤眸里,笑意加深。
迷恋美色,不辨是非,助纣为虐。
当这些小道消息被百姓一传十十传百,迟早整个皇朝的人都会知道,皇朝最为优异的四皇子其实不过是个色令昏志的男人。梁萧啧了一声,轩辕禛,作风堕落,民心大失,我看你这个作为皇帝最为倚重的皇子之一,怎么向你的父皇交代,怎么向文武百官交代。
求皇位?
梁萧勾唇嗤笑,还是先求自保吧。
最后看了眼对面气得浑身颤抖的陆雨笙,以及从未开口的四皇子轩辕禛,梁萧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对他们即将面临的风暴颇为期待。她拍拍衣物起身,准备离开。
忽然,大堂传来一阵暴动。
梁萧离开的脚步顿住,一低头,只见大堂里原本坐在椅上,还有些懒懒散散的人,唰唰唰地几声,个个激动站起,神情亢奋,眸里狼光大盛。
大堂气氛瞬间从闲适跳跃到热烈,鬼吼鬼叫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在整个大堂上空徘徊回旋。
更是不断有人张牙舞爪地从梁萧的房前疾走而过,隔着纱帘,也能瞧见他们兴奋到近乎狂热地眼神,梁萧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转头看向准备陪送的小二,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小二脸上惊喜交加,仰慕敬畏的表情愣住了,而他的嘴里,更是嘴里激动地重复着她听不懂的话。
“啊啊啊!回来啦!回来啦!回来啦!”
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宣泄出自己心中的激动一般,小二狠狠地抓下颈间的毛巾,对着就近的酒桌就是一顿猛擦,那激情亢奋的模样,跟大堂中乐得跟群魔乱舞似的众人相差无几。
梁萧嘴一抽,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让人激动成这样?!
020 惊鸿一瞥
大堂里的人都似魔怔了一般,神情状若疯狂。
梁萧扯了扯嘴角,既然没人告诉她,她也无所谓。
在一群疯狂叫嚣的人群中,她径自除了君悦楼,走到街坊小巷,在路人怪异的眼神中蹲下,随手扒了扒地上的泥土,判定土壤类别为砂姜黑土。又连续换了几个地方,确定土壤类别一致后,直接将冀城的地理位置换算成前世的暖温带。
又找了棵树木判断南北方向,最终将确定冀城的地理位置确定为北半球的暖温带,而这帝都冀城的四个城门基本方位也跟她所想的一致。
梁萧勾唇,既然如此,那她故乡的方向,往冀城南面城门直走就对了。
烈日当空。
梁萧进了布庄,换了身简易朴素的青色长衫,交叉领口,袖子是梁萧最为满意的窄袖,头顶上的发髻也换成了纶巾,活脱脱的一个市井小民的形象。
而那即便丑化也依旧清丽脱俗的脸庞,配上她沉稳有劲的步伐,浑身散发出一种怡然通透的气息。即使穿着简陋,也像个翩翩浊世的贵公子,引得路过的女子频频回首,暗送秋波。
梁萧嘴一扯,直接买了辆马车,直奔南门而去。期间竟是不曾回头,也不见丝毫留恋,一身轻松。
半个月后。
黄昏的南州城野道上,一处挂有茶旗字样的茶棚若隐若现,待走近时,梁萧一扯缰绳,吁了一声,身下的马儿乖巧停下。
走进茶棚时,里面三三两两的布衣男子正热切交谈着,交谈的内容跟她这几日经过的茶棚酒馆听来的,大同小异。
“昶王回朝了,你们要去冀城迎接吗?”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问。
“俺要。俺都跟家里的婆娘商量好了,也把路上吃的干粮准备好了,明天俺就动身出发。”一个青衣壮汉粗鲁地吞了一碗茶后,斩钉截铁地说。
“俺也要。俺已经雇好牛车,到时候把俺家的几个娃也捎上,让他们长长见识。”又一个灰衣布衫的瘦脸男子,眉开眼笑地说。
青衣壮汉眼一亮,“干脆俺们定个时间,一起上冀城。人多好照应不是?”
“好好。”瘦脸男子一脸认同。随即转头问向最开始讲话的大叔:“牛大叔,你跟我们去吗?”
“哈哈,去,怎么不去。去年俺家的母猪生了八只猪仔,托昶王的福,就只上交了三只猪仔,其余的五只都自留养着呢。”大叔一脸感激。
“嘿,俺家也是。今年的早稻粮,俺们也只上交了五斗米,俺家留着的米足有二十多斗,肯定能熬到秋粮成熟。”
“俺家也好,前几个日子,俺家的二娃还考上了秀才,俺的邻居看到俺,都管俺叫秀才他爹,那滋味,咂,美得不得了。”旁桌的布衣老汉探过头,乐呵呵地加入讨论行列。
话音刚落,立马迎来了几人羡慕的目光,“你家的娃真有本事。”
老汉哈哈一笑,得意之余,也没有忘本,高兴地说道:“那不是多亏了昶王,要不是昶王下的那个什么什么令,二娃也没那资格去考试啊。”
“是分科取士令。”一个白面书生笑盈盈地补充。
“对对对,二娃说的,就是这个名。”老汉一拍头,懊恼道。那嘴角的弥勒佛微笑,一直不曾落下。
“这位公子,也要上冀城?”
“然也,”白面书生捧紧了手中的书,连喝茶都没舍得放下,边翻着蓝色封面的古书边说:“昶王为天下寒士之劈开仕途之路,令寒门士子有望施展生平所学,实现人生抱负,得以光耀门庭,荣耀一生。”
白面书生的眼眸里泛起儒慕敬畏,眼底的虔诚令人看之动容,只听他继续心诚意切地说:“如此作为,昶王堪称为皇朝所有寒门子弟的再生父母。如今昶王为皇朝水涝之事,从东泽千里求学而归,作为拾人牙慧的受惠者,小生理当前去拜谒。”
白面书生知乎者也的一番话,让几个不识字的庄稼汉听得一头雾水,但看他表情,再听他虔诚的语气,也明白他是在夸他们心目中的神,当下也不计较能不能听懂,齐齐哈哈大乐起来。
发自内心的欢愉声,让角落里的梁萧忍不住勾唇。
这几日来,她白日行走,晚间就在车厢里休息,遇到好风景就逗留一时半会,直直走了半个月,才看到皇朝最南边的城池——南州城。
而一路走来,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皇朝唯一的王归朝一事。
即使对事事无谓的她,也忍不住对这位昶王的事迹震撼了。摊丁入亩,轻徭薄赋,开设科考。这样一个人,这样具有前瞻性的眼光,当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所有?
梁萧喝了口只能用来解渴的茶水。唇角微扯,若不是他提议开设的科考只是尚为模糊分科取士令,而不是科学系统的科举制,她都要怀疑,他跟她是同类人。
梁萧嘴一扯,正因为知道不是,所以这个昶王的智慧和谋略,才更令人惊叹,简直可以用惊才艳艳来形容。
有这样全然利民的举措在先,无怪乎当时君悦楼里的人听到他归来的消息,竟然如此疯狂,如此狂热。
看了眼茶棚里谈得兴高采烈,其实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那几句话的几人,梁萧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若是在出冀城的前一刻,她就知道这么多,一定会选择多留几日,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才能拥有这样的旷世奇才?
只可惜……
随手放置了几个铜板,再买了些馒头和茶叶蛋当干粮,梁萧继续驾着马车,悠悠前行,慢慢放下前世紧张刺激的生活旋律,享受着这悠游自在的旅途。
只可惜,冀城是楚华容的家,是皇朝的权利中心。而楚华容的身份,就在那权力中心的漩涡内,多留一日,就多麻烦一天。
她不怕麻烦。但是,她讨厌麻烦,更讨厌处理不属于她的麻烦。既然已经出城,她就不会为了心中的那点好奇,折道回返。
不多时,尘土飞扬的野道,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前边的两匹高大黑亮的骏马,令梁萧挑眉赞叹。却也仅是赞叹而已。继续悠然地驾着马,与那低调奢华的马车相对而行。
擦身而过的瞬间,一阵暖风吹拂,将那细软锦绸做的帷赏的一角悠扬掀起,透过那短暂的光线缺口,隐约窥见一张如仙似妖的容颜,其眉目精致如画,仿若神来之笔;其凤眸狭长深邃,悠远神秘,令人望之沉沦。
梁萧微微侧目,似要窥探更多。
风不随人愿。帷赏慢慢松落,重归平静,遮掩了世间最为瑰丽的美好,同时也阻断了她继续探索的**。
……
021 飞来横祸
梁萧收回视线,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在心底赞叹了一声妖精之后,继续优哉游哉地赶着马儿。
天色渐暗,南州城外,野道边上,一简朴,一奢华的两辆马车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风吹草动。
野道两边的丛林,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逐步响起,渐渐清晰,伴随着她无比熟悉的杀气,清新的晚风,也夹杂着风雨欲来的血腥味。梁萧拉着缰绳的手微顿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前行。
十五,十八,二十九,四十三……
默默数着来人的脚步声计算来人的数量,梁萧浑身戒备,马车的缰绳已经慢慢松开,衡量着若是这群人是针对她而来,她奋力一搏,全身而退的几率。
五十六,七十八……
数目还在不断增加,衣角划过草叶的声音愈加明显,梁萧皱眉,这么多人 ?'…fsktxt'
嗖嗖,几声利剑破空的声音传来,该是剑拔弩张的阵势,梁萧却猛然松了口气,只因那利箭的方向,分明不是针对她的。
没有回头,梁萧迅速系好缰绳,第一时间选择火速离开。
既然不是针对她,那就是针对刚才擦身而过的那辆马车。无关紧要的血战,她避开就好。
风声鹤唳。林中上百名黑衣男子,倏然唰唰唰地冒出,齐齐包围了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
没有言语,没有威吓,出手便是攻击。
四周沉默如铁。
砰,砰,砰。兵器交接的声音骤然响起,血腥的气味骤然散播,铁锈的味道百米之外清晰可闻,浓墨夜色,也掩饰不掉的厮杀的惨烈。
熟悉的血腥之气入鼻,那尖锐的兵器对抗声入耳,梁萧眼底闪过不合时宜的兴奋,那是身体本能的对惊险刺激的渴望,察觉到这一点,梁萧立即皱眉,扬鞭长拍马臀,马儿吃痛,四蹄飞扬奔跑。
咻的一声破空之音,梁萧身体陡然一斜,避过那从马车后方穿堂而过的利箭,尖锐的三角箭头泛着冷厉的寒光,以绝对的速度,直直刺进马儿后臀,马儿吃痛扬蹄,下一刻,却当场气绝倒地。
有毒。
梁萧在马车侧翻倒地之前,临空一跃,如鹞子翻身一般,在马车不远处安全落地。刚落地,她的眼神瞬间如万丈寒冰般犀利,直直对上欺近她身侧的黑衣人。
如利刃抵喉的危险目光,竟然黑衣人持剑刺杀的动作生生顿在半空中。就在这一愣神的瞬间,梁萧一个旋身,五指成抓,带着绝对的肃杀之气,直锁咽喉。
咔吧。
一声脆裂声响,生命离去。
四周后退而来十多名黑衣人,见同伴被轻而易举地扣喉拧脖身亡,纷纷震骇,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沉声喝令:“抓。”
没有人质,他们必无活路。深刻明白这一点,为首的黑衣人招招凌厉,直袭梁萧命脉。其他十多人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拼命攻击,几乎只攻不守。
梁萧眉目寒如冰霜,在十多人的围攻中巧妙移转,躲过来人进攻的同时,也给予对方深刻的一击。
分神扫视四周的动静,却见之前擦身而过的马车缓缓驶来,火把渐亮,点亮了马车四周不下数百名的暗卫死士,呈合围之势向他们靠拢,一副瓮中捉鳖的态势。
梁萧眼皮微动,随即发现周围的黑衣人在火把点亮之后,攻击愈发迅猛,却志在抓而不在杀,眸光电闪,该死,梁萧猛然低咒一声。
现在这个情况,她要是还没明白过来,就真的该死了。
眼底寒光闪烁,梁萧的身体陡然暴起,在合围的上百人的惊骇的眸光中,在十多名黑衣人震骇的眸光中,身形迅如鬼魅,闪电般在黑衣人之间游弋,踢腿,旋身侧踢,拉臂断手,身法诡异,几乎令人看不清她何时出招,何时出手。
梁萧眉目冷凝。赤手空拳,却能够杀人无声。
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绝对的死亡气息笼罩在黑衣人的心间,为首的那名黑衣人心神震骇,陡然察觉他们临时起意抓人质脱逃的想法是异想天开。
无辜被卷入血战,被人当做人质盯上,梁萧化郁气为戾气,她根本不认识前方马车主人,若马车中人是个无情人,若她只是普通女子,今晚便直接去见阎王了。
马车中的人没有发令,围观的上百名暗卫死士屏息待命,待命的空隙,诧异地盯着人群中那娇小瘦弱的身影翻飞舞动,其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撂倒。
绝杀,绝对是单方面的绝杀!
“住手——”
马车前,一名褐色长衫的男子敛去眼底的震撼,出声制止梁萧的动作,却已经来不及。
咔吧。
最后一声清脆的骨骼声响响起,最后一个活口命丧黄泉,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大睁,死不瞑目。他死都不明白,这个首领临时选中的人质,为什么会这么强悍?!
周围血腥气蔓延,梁萧踏着死尸走向马车,周身泛着绝对的戾气,撕开之前潇洒从容的姿态,冷锐一笑:“住手?”
当她是活靶,还想让她帮忙留活口。
做梦。
褐衣男子被她周身的血腥震骇,也因着心中点滴的愧疚之情,一时说不出话,而在他惊愣的瞬间,梁萧已如灵蛇一般无二,哧溜地一声,掀起车前卷帘,闪电般地窜入马车,直直杀向马车中人。
“主子!”
褐衣男子惊骇,利剑出鞘,下一刻,却传来低沉舒悦的喝止声。
“岐凌。”
声音不浓不淡,却蕴藏着绝对的威严,褐衣男子止步不前,却握紧手中的剑,时刻待命。
马车内,梁萧以绝对地姿态压下马车中的男子,眉目寡淡凉薄,厮杀时沾染上点点血渍,顺着她的额角流落,滴在男子的胸口上,那雪白的月牙锦袍,混合着鲜红的血滴子,竟是异样的妖艳。
“引蛇出洞,一网打击?”
梁萧泛着冷厉的声音响起,孕育着绝对的寒凉和冷漠。
男子狭长的凤眸闪过诧异,丝毫没有将眼前充满暴戾气息的男孩放在眼底,也丝毫没有因自己的咽喉被对方死扣而产生任何危机感,而是轻声问道:“何以见得?”
在没人看见的角度,他袖中的手,原先准备好将对方一击毙命的冰魄银针,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已消融殆尽,残留着的,不过是一缕轻烟,从他的袖中缓缓飘起。
022 心弦微动
梁萧一腿压在他的胸膛上,一手锁住他的喉咙,点墨黑瞳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怒瞪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何以见得?诱饵在前,埋伏在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她不是笨蛋。
擦身而过时,他分明势单力薄,而在那群黑衣人出现之后,立马就有大批暗卫死士出现,时间算得如此精巧,鬼都知道那是在引蛇出洞。
梁萧五指骤然收紧,像是看不到身下之人发紫的脸色,只是继续咬牙切齿地说:“别告诉我,那几只丧家之犬不是因为你们的追赶,才兔急咬人的。”
刺杀行动落败,最有利的逃跑路线便是来时的路。而对追击者来说,正好相反。而刚才的态势,分明就是他们这一群人占的上风,猫捉老鼠,他们完全能够决定那群黑衣人的逃跑路线。
在那样的情况下,分明是往前追击对他们有利,他们偏偏靠后围堵。而他们的后方,便是她的方向!
梁萧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夹杂着绝对的冷酷,寒意慑人。
马车外,一名黑衣男子听言,瞪大了眼,无视自家哥哥脸上的怒意,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间,“哥,好聪明。”
是很聪明。
这个计划,他们布置了将近半个月。主子在民间的声望甚高,那些人一定不会希望主子安全回朝威胁他们的地位。因此,路途中,三三两两的刺杀必不可少。
与其时时刻刻面对零散的刺杀,还不如放弃大部队行走的官道,单独走野道,装成势单力薄的样子,既方便有心人联合起来截杀,也方便他们一网打尽,省得不堪其扰。
而现在,这样的计谋,竟让一个从未参与计划的路人一语道破,而她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就只是凭借着刺客说的一个字,以及周围的情势变化,便能准确无误地猜出原因始末,这等能力,这等智慧……
褐衣男子,也就是岐凌,敛下眼底的赞叹,扫了眼自己没脑子的弟弟,现身教法。“岐飞,你该学学。”
岐飞脸一拉,苦巴巴地说:“哥,你能不能换句话啊,每次我夸谁,你都这句话,真无趣。”
岐凌不再言语,浑身的肌肉绷紧,一副戒备的姿态。他手中的剑,在黑夜中,闪烁着冷锐的寒光,一如他刀削般锐利地五官。
岐飞却见不得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不怕死地继续用手肘撞人,“哥,放心吧。除非主子自己乐意,否则,这世上还没人能伤得到主子。把剑收了吧。”
见岐凌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岐飞无奈地叹了口气,“诶,算了,我去清点尸体了,你就继续当木头吧。”
最后瞥了眼看不通透的马车,岐飞提着剑,跟周围的暗卫清点尸体去了。
马车内,梁萧怒瞪着身下的男子。
紧张的气氛包围了整个马车,让人不由产生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男子却对这剑拔弩张地气氛似无所觉,反而是眸光亮堂了几许,短暂的诧异之后,盯着头顶上那个脸色略显苍白的男孩,他的眼底升起浓浓的赞赏,只一瞬间便能了悟如此之多,这男孩,不简单。
他眼神分明夹杂着万丈寒冰,他却能辨出眼底深处的执著和热烈,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知道,那是愤怒之火,更是智慧之光。
眼底似乎被什么灼烧了一般,男子眼神微闪,薄唇启语:“前方,是个茶棚。”
梁萧微怔。随后迅速明白他是在解释后,眼神微闪。
前方是茶棚,往前追击,死的会是活生生的一群人,往后围堵,死的最多就她一人。两权相较取其轻,左右一定会伤害到无辜,那就将伤害降到最低。
这个原因说得过去,梁萧心里咒骂了一句该死的霉运后,咄咄逼人的气势去了不少,但是——
收紧的五指松了松,幽深的凤眸,晶亮如火,直直盯着他。
心中那种灼热感再次袭来,隐隐地连心跳都加快了几拍,男子如夜空般深邃地眸瞳有一瞬的暗沉,抿着唇,给出她想要的东西。
“抱歉。”
是他连累他了。
话应刚落,梁萧心中的不悦这才消散,立即撤手,身体也随即撤开,稳稳地坐在马车一角,冰冷地扔下:“这次就算了。”
算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必然青紫的咽喉,男子眼角微动,眼底微光闪烁。差点掐死他只能算作一句算了,那他要想真正算账时,岂不是两败俱伤?
深深看了眼把马车当成自己的地盘,闭目养神的男孩,男子狭长魅惑的眼神微眯,瞬间划过不知名的流光,璀璨异常。
“今晚,你在这休息。”
第一次,他将自己的地盘分人一半。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那双明亮黑瞳里闪耀的慧光。
梁萧哼了一声,不答话。他间接毁了她的马车,自然该陪她一辆,只是占用他的马车一晚,便宜他了。
凉风吹拂,梁萧没有睁眼,但能察觉到那个男人掀帘离开。危险的气息消失,梁萧紧绷的神经并未放下,休息的同时也戒备着。
“主子。”
马车外,岐飞眨巴着眼睛,诧异于自家主子竟然会允许有人活着留在马车内,转头想跟自家的哥哥交流交流,却因为一声微妙的冷哼即使止住。
辨清声音的主人是自己的主子之后,岐飞立马乖巧地收起之前笑嘻嘻的样子,恭敬地垂首,一本正经地禀告。“我们轻伤二十三人,重伤三人,无一人身亡。刺客一百三十八名,全部气绝。初步判断,有三方人马在内。”
男子没回话。只是盯着不远处的小山,瑰丽无双的面容,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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