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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朕想侍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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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千里迢迢来皇城,就是陪你打发无聊日子。真是大材小用。”
  
  夏令姝脸含红晕,早已入了迷,心不在焉地道:“这里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拼女红我不如她们,下棋都是我赢,久而久之没甚趣味。你既然也无事,陪陪我也无妨嘛。”落下一子,抬头嬉侃道:“还是,堂姐想跟汪大人再续前缘?每日里呆在家里,等着他上门去寻。若真是那样,我也不拦你了,你归家吧。”
  
  “唉,”夏令寐冷汗,斗嘴道:“谁等他。我夏令寐万万没有吃回头草的兴趣,一个男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回了南海,要多少壮丁都有。”啪地落子有声,气势十足。
  
  “那些粗汉子哪里比得过我们的汪大人博学多才。”
  
  “皇上还多才多艺呢。”
  
  “汪大人铁血御史,在朝堂上说一句话,所有的官员都要抖一抖。”
  
  “皇上一开口,下面的人就血流成河,哀鸿篇野。”
  
  夏令姝叹气:“堂姐,你心野了。”
  
  夏令寐瞪她:“令姝,你心乱了。”
  
  夏令姝懒得跟她计较,下手无情,啪啪地连续吃掉对方大片白子。
  
  夏令寐打起精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她从来不含糊。
  
  一盘棋成了杀场,两个女子都互不相让,一边下棋一边打嘴仗,浑然忘我。
  
  谢琛站在旁边看了半响,等到输赢已定,这才开口劝道:“皇后,该把平安脉了。”
  
  夏令姝头也不抬:“没瞧见我忙着么,别扰我兴致。”
  
  夏令寐输了一盘,锐气大减,谢琛道:“不如鄙人与皇后来一盘。皇后赢了谢某就走,反之,皇后输了就看诊。”他想了想,对在喝茶的夏令寐道:“方才,谢某看到汪大人进了骈腾殿,不知道何时出来。”
  
  夏令寐一愣,甩着衣袖:“我有事先走了,令姝你保重。”一阵风似的,居然就没了人影。
  
  夏令姝扳着脸,一副压抑着怒气的神情,分了黑白子就要罢手。谢琛已经自顾自坐在了对面,执起黑子落在了棋盘正中间天元上。棋盘上纵横十九路,第一颗子落在天元的少之又少,对方要么是棋中高手,要么就是门外汉。
  
  夏令姝思忖半响,到底还是棋瘾没过完,谨慎的坐下,与对方对弈起来。
  
  相比堂姐,夏令姝与谢琛交情不深,她没有交谈的兴趣。虽然一心在棋盘上,也没有了方才兴奋地目不转睛、情绪激昂地神态。神情冷淡,话语全无,下手倒依然狠辣。
  
  秋风习习,吹拂着葡萄叶簌簌的响着,与落子的‘嚬嗒’声一唱一和。
  
  不远处,张嬷嬷等人在忙着修剪快要落叶将尽的花圃,凤梨等宫女在做女红,诺大的宫墙内有着难得的宁静祥和,没有纷争,没有权欲,只有安然的悠哉和随遇而安。
  
  气氛很好,却很短暂。
  
  没了半刻,从内反锁地凤弦宫大门突地震动,一下再一下,红木大门中被劈开了一刀口子。
  
  夏令姝站起身来,双手拢在宽袖中,长长的空荡荡的袖口随着那虎啸般的斧头晃动着。
  
  ‘哄——’的,绛紫色大门被从外砍成了两半,门后,走出沉着脸的顾双弦。
  
  记忆中,残{书酷{网 冷血的眸子,紧抿着的唇角,还有那如出鞘的寒剑般站立的身躯,都如潮水般汹涌地袭来,让夏令姝有点目眩。
  
  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见到。各自还带着闯入心扉的刹那惊讶和狂喜,他在熙攘的人群中一眼就望到了她。瘦了很多,有些旧的襦裙套在身上,感觉风一吹就可以飞起来。肌肤泛白,站在绿色之中,光影是金色的,仿佛给她镀上了点点星光,骤然靠近的眼神就被光点中的白给刺了一下,他都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娘!”顾钦天在他怀中伸长了双臂,小眼睛已经肿胀地只能打开一条缝。
  
  太子的呼唤像是劈开金幕的利器,夏令姝缓缓地将白子丢在翡翠棋盒中,头也不回地迈进了寝殿。凤梨与竹桃两人急忙跟上,费力的闭合了殿门。门外,也不知哪里闪过来几尊门神,两位嬷嬷,两个太监,再加若干伶俐的宫女立在门口,齐齐下拜后再也不动了。
  
  顾双弦再一次觉得脸颊麻麻痒痒地,好像被对方扇了两个耳光。不过,第一次是当着梁公公的面扇的,这一次是当着所有随行来的宫女太监们扇的,人员数量不同,耳光的响亮程度不同。痛得他都要抽搐了。
  
  夏令姝,你狠!还真的生死相见不相闻。
  
  顾钦天已经从顾双弦怀中爬了下来,摇晃着走到殿门口,一边拍打着厚实的大门,一边喊“娘”。嚎过一夜的童音已经嘶哑,每一声都像是从肺叶中拉扯出来。小手拍打着,没多久就红了,他也不顾,手疼了就脚踹,一只脚站不稳就坐在地上,撑着地面踢打。他人小,力气微薄,声嘶力竭下气息动作都微弱了下去。
  
  小白狐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蹲在他身边,瞧瞧小太子,又瞧瞧大门,挠了挠脑袋,唧唧两声跳到他头冠上,用小尾巴扫着他的额头。
  
  “娘,娘……”顾钦天发起了傻。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嫌弃过,自认为只要撒娇耍赖就能够得到大人们的爱护。昨夜在最欢喜的时候被送了出去已经大大的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今日好不容易拉着爹爹来了,面临地却是视而不见的抛弃。小小年纪的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哭嚎着,踢打着,希望这位莫名感觉亲近的,让他唤作娘的人能够打开门哄他、抱他、如往常那样亲亲他。
  
  顾双弦算是见识了夏令姝的决心,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抱起顾钦天,对着门内的人道:“令姝,朕是皇帝,你是皇后。不论私情,就言责任。八月十五有各国的使者来朝贡,作为国母你必须带着太子出席。九月是钦天的周岁,他是太子,你是他的生母,若是抓周礼上生母不出现,朕想,这对朝廷对世家,乃至对钦天来说,预示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他顿了顿,继续道:“赵王妃也会在十五那日过来,你该见见她。”
  
  后宫里听到动静的妃子们已经陆陆续续派人来查看,就连太后的人也焦急恐慌地竖起耳朵贴在凤弦宫的宫墙边,堂而皇之的听壁角。
  
  皇帝和皇后的热闹,不是寻常人能得见;皇帝吃闭门羹,谁见了谁挖眼珠子。为了小命,所有的八卦人士都上演了千里眼偷窥,兔子耳偷听等技巧。
  
  皇后寝宫大门顽强的闭着,小太子单手抱着皇帝的脖子,将泪水鼻涕全部抹在了父皇的衣领颈脖上,小白狐的尖鼻子碰了碰太子肉肉的脸颊,两个小脑瓜凑在一起格外惹人怜爱。
  
  皇帝久久不见动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早就发觉了围观人众,面子上越来越僵硬。
  
  夏令姝这个女子,果然不吃软饭。他做皇帝的都腆着脸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还加上小太子的倾情演出,居然都没有哄得美人皇后出来见一面。就算不见面,至少你也开一条门缝,给个回话呀!
  
  天底下,有谁敢这样晾着皇帝?
  
  好吧,在做太子的时候,他们两人就经常上演她跑他追的戏码。可那时候年少,年轻气盛,众人只会当作小两口的情…趣。如今,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天下夫妻的典范,再多的私怨也必须忍着,以国事为重。
  
  顾双弦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放得够低,若是夏令姝再不给台阶,他不在乎软的不行来硬的。
  
  “朕给你两天。十五那一日,你若是再不出现,朕不在乎将整个凤弦宫给拆了,并将赵王妃送与你做伴。”将赵王妃软禁在宫闱,赵王不就只能乖乖就范。
  
  甩着衣袖,顾双弦冷哼着对随行的工部众人道:“将这里全部重新修葺,两日后朕要凤弦宫成为大雁朝当之无愧的后宫之最。”
  
  他是帝王,不需要夫妻之情,他也给不了她要的一世一双人。
  
  不论情,就论政吧。
  
  内心叹气,将哭得有气无力的顾钦天递给一直沉默的谢琛:“给太子看看,别到时还这副丑样子,丢大雁朝的脸面。”独自一人行到宫门口,看着那破碎地大门,就好像两人早就支离的感情,一切不可追矣。
  
  工部的人一直是夏家的人管着,效率其高,又是修葺夏家最荣耀女子的宫殿,自然尽心尽力,从白日一直忙活到半夜。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叮叮呛呛不停。花园被重新/炫/书/网/整理,摆上了最新盛开的名贵花卉;池塘里的残叶都被捞了干净,锦鲤有了乌龟陪伴;假山上的亭台楼阁都刷洗一新。
  
  夏令姝靠在门边不知道多久,想要起来之时腿脚都僵硬了,还是凤梨与竹桃扶着她要去歇息。她摆了摆手,低头,一点点打开殿门。
  
  外面,谢琛怀抱着睁大眼眸的顾钦天,温和的微笑。
  
  他说:“作为娘亲,没有人可以舍弃亲儿。”
  
  瞬间,泪珠双行。
 
作者有话要说:熟人告诉我我被投诉刷分了,OML~~因为同一章重复打分的缘故,真是无妄之灾

所以,大家只要在请在一章之内打一次分就够了,第二次更新的时候给零分就好,我们淡定,低调做人,嗯哼

我继续安静码字,大家轻松看文,不用太去在意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最后,祝大家看文愉快,中秋快乐!

谢谢药丸子的同人长评,泪流,第一次收到同人文,感动




侍寝十五回

  顾钦天在凤弦宫的龙凤榻上趴着睡,小白狐有样学样地四肢大张睡在他背脊上,蓬松的尾巴落在他屁屁中间,像是小太子长的尾巴。夏令姝端着燕窝羹进来,他就翻个边,把小白狐压在了底下,正着睡。也不闭上眼,歪着头看着夏令姝走近,然后问他:“吃不吃?”
  
  他就骨碌碌的想要爬起来,动作不利索,又倒下去,再爬起来。小白狐趁机抓在他的肩膀上,一人一动物都盯着玉碗中的吃食,口水滴答。
  
  夏令姝用银勺搅动两下,顾钦天小手搭在她腿上,仰头:“娘。”然后,张开嘴巴,等着夏令姝喂。
  
  吃一口,望她一眼,再吃一口,十足的呆儿傻样,让夏令姝更加心疼。
  
  顾钦天一直由顾双弦养着,太后照看不多。换了其他的皇家弟子早就学着呀呀的念千字,听诗词。到了顾钦天身上,顾双弦自己忙着朝政,太后只知疼惜孙子,宠着不惹恼了他,倒养成了爱玩、爱吃、懂得哄人的小骗子。对着谁都嘻嘻的笑,见着貌美女子就唤“美人”;若是男子,头也不抬,也不知道学了谁。
  
  谢琛这两日拿着秘制的药膏给两母子擦了眼眶,桃子眼睛总算消了肿,博得了顾钦天难得的好感,免费奉送给了对方一个小小的正眼。就算谢琛与夏令姝下棋,他也不捣乱,顶多是自己窝在娘亲怀中,她落一子,就扯着她衣袖让喂葡萄,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白天晚上的吃,到了半夜,睡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撒了一泡尿,连夏令姝的衣裳都弄地湿答答。夏令姝从小教导过弟弟,自然明白立威要趁早,虽然心疼儿子,也在他哭鼻子之前,给了屁屁两巴掌,气得顾钦天只喊“美人”,决口不喊“娘”。
  
  就算如此,第二日他该吃的还是吃,完全的记吃不记打。
  
  她连续两日照顾孩子,只觉筋疲力尽,又满心欢喜,仿佛只要有了顾钦天,再多的苦和累都值得。她重新体会到做娘亲的责任,为了这份亲情,让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区区一个皇帝,她根本不怕!
  
  推翻自己的誓言,也无所谓;再去面对后宫诡秘变换的斗争,她也能够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只要,能够亲手看着顾钦天长大,守着他平平安安就好。
  
  □□□□□□□□□□□□□□□□□□□□
  
  八月十五,寅时一刻,巽纬殿。
  
  远处的绿瓦屋檐上还没看到任何的日光。顾双弦已经由太监们服侍着穿上裘冕服,戴上金龙纱冠,立在宫殿的正中心,静静的站立着,不言不语。
  
  梁公公守在他身后,趁机打着小瞌睡。
  
  二刻,高悬的月亮总算缓缓爬了下来,清凉地如一块塞牙的冰糕。
  
  顾双弦拢着双手从宫殿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又游魂似的飘回来。不时瞅了瞅梁公公似睡非睡的脸,终于忍不住去踢了他一脚,压低了声音道:“去看看。”
  
  “啊!”梁公公抖了抖假胡须,只点头。绕到了殿后,这才清醒,赶紧拉住一个小太监嘀嘀咕咕了一番,对方跑着去了。他老人家就地靠着冰块似的墙壁——继续睡。
  
  三刻,顾双弦已经耐着性子看了十本奏折,批阅了……零本;喝了一口茶,茶水换了三道;糕点倒是吃了一个,咬一口就看一下门外,而后干脆拿了一个站在门后,一边吃一边听动静。不知不觉地吃完一个,索性让小太监捧着糕点盘子端立在门后,他出去转悠一圈回来咬个吃,吞干净了再跑出转悠一圈。
  
  吃得太饱,急急忙忙去更衣。坐在黄金马桶上还在嘀咕:“她到底来,还是不来?”
  
  所有的耐心耗尽,对着外面大吼:“小梁子!”可怜的梁公公,已尽中年还被他当作幼童的使唤,洗了个冷水脸充作汗水,跑了进来,闭气,问:“皇上,皇后娘娘已经起了。”
  
  “真的?”
  
  “真的。”
  
  顾双弦点头,这心里一放松,憋了两天三夜的肚子就顺畅了。利索地办完‘大事’,他再一次端起了皇帝架子,扬起个脑袋,迈着虎步,一步三晃地继续在正殿门口,遥望。
  
  卯时,初刻。
  
  艳阳的第一缕光线从屋檐下慢慢爬起,先是将墨黑的天空晕染成波光荡漾的池面,越靠近水纹就越亮。身穿玄青袆衣的夏令姝就在那点点泄漏出的骄色中,缓步行来。
  
  越走越近,风鬟雾鬓上金色的凤凰振翅欲飞,衬托得她傅粉施朱清亮又模糊,沿袭了夏家特有的银蓝眼眸幽深、谋智。衣有六件,襟口、袖口与下摆层层叠叠,如瀑布铺散开来,端地是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她停在他面前,下拜,轻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顾双弦急切地扶起她,执着她的手心,触摸那上面的柔滑温度,这才明明白白感受到:她,回来了!
  
  果然,除了家族,除了她姐姐赵王妃,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影响她分毫。早知威胁有用,在当初就应该拿出来试试,枉费自己做了大半年的皇家嬷嬷,又是皇帝又是皇后,太折腾,太大材小用了。最主要的是,他真的不想每日夜里换一床被褥。
  
  两两相望中,她一如记忆中的平静,他也只好佯装自己很淡定。
  
  淡定到脚背疼痛难忍,啧,低头一看,顾钦天已经一脚狠狠地踩在他脚背上,一脚还不够,再多踩几下:“坏大虫,坏。欺负,美人。”
  
  顾双弦抱起自己的宝贝太子,笑眯眯地问:“坏大虫是谁?”
  
  顾钦天拉扯他的双颊,继续抱怨:“大虫,坏。”
  
  顾双弦再问:“美人是谁?”
  
  “娘。”
  
  这下皇帝明白了。那日他让人砸凤弦宫,在小小的太子心目中,就是坏大虫欺负美人娘亲!
  
  他顾双弦是龙,不是虫。
  
  梁公公在一旁提醒:“皇上,时辰到了,该去举行祭天仪式了。”
  
  顾双弦点点头,一手牵着顾钦天,一手拉着夏令姝,正要抬步,那头,有小太监喘气跑了过来:“皇,皇上,大喜。乔婕……妤,有,有喜了!”
  
  刷得一下,皇后那一头的手就挣扎着出去了。
  
  顾双弦,脸——垮了。随即转头,对着那小太监道:“拖下去,五十大板。”梁公公精神一抖索,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唉”着,挥手让人捆了那不看眼色的小家伙下去。可怜的娃,下次看还有人想要抢风头不。
  
  顾双弦难得的透出点温柔来,对着左看没怒气,右看没喜气的夏令姝道:“皇后,我们先忙正事。”还要去拉她的手,这一次夏令姝已经将顾钦天搁在两人中间,像是竖起了一个矮矮胖胖的旗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顾双弦无奈,跟着对方一人一手牵着顾钦天去了五帝庙。
  
  对于大雁朝而言,每一年除了大年初一的祭天仪式最为隆重,是为天下苍生祈福,求风调雨顺。八月十五,算是做个规矩,让邻国友邦看看大雁朝的繁华和兵力强盛,然后让他们心悦诚服的上贡。所以,相比之下,祭天只是一个仪式,后面的兵法演练才是重头戏。
  
  祭天之后,拜先祖,皇帝带领着臣子们和各国使者在昆旻殿前殿阅兵,皇后在后殿接见各国命妇,同时还有大雁朝封地汇集而来的皇亲国戚内眷们。
  
  夏令姝就在歌功颂德和明争暗斗中,望见了自己的姐姐赵王妃——夏令涴。
  
  昆旻殿纵横长达几千尺,各自的面目都模模糊糊,待到司官唱诺,夏令涴在众目睽睽中走到龙首台阶下,行礼。昔日如影随形的亲密姐妹,如今却要以君臣之礼相见,不得不让人兴叹。
  
  晌午,设宴麒福殿。依然是皇帝带着臣子使臣们在前殿,听《十面埋伏》琵琶语,赏《兰陵王》剑阵,评《响屐舞》舞娘,歌舞升平,各国称颂;皇后与众多命妇在后殿,论《霓裳羽衣》美艳,观《雁南飞》胡腾,聆《将军令》古筝呛。
  
  小太子顾钦天陪坐在皇帝的身边,临场不惧,一举一动有板有眼,看起来甚是龙马精神。也是年岁小,在百官面前露了小脸之后,就转而陪伴在皇后身边,睁着一双银蓝色的小眼眸看似虎目炯炯,实则内放狼光,在众多女眷脸上游移不定,堂而皇之的大饱眼福。
  
  宴席一直持续到戌时二刻,才散场。
  
  夏令姝站在麒福殿最高处,看着姐姐安然出了宫门,这才接过嬷嬷怀中半睡半醒的顾钦天,亲了亲他柔滑的肥脸。他耙了耙,糯糯地唤:“美人。”
  
  顾双弦从前殿赶了过来,问她:“如何?”
  
  夏令姝淡淡地道:“邻国公主来了三位,俱都二八年华……”
  
  “咳,”顾双弦去抢她怀里的孩子,一个拉着小太子单臂,一个抱着他的小腿,对持。顾双弦道:“朕让人将凤弦宫里里外外都修葺一番,没有十天半月你都无法居住,这些日子去朕的寝殿,如何?”他强行夺过太子,单手抱着,另一手固执的抓住她的,半拖半拉的往皇帝寝宫巽纬殿走,道:“正好你替我主持下公道。”
  
  夏令姝身不由己,冷哼:“臣妾能够替皇上主持什么公道。”
  
  “乔婕妤之事,有猫腻。”
  
  夏令姝莞尔:“臣妾还没有恭喜皇上,又将喜得贵子了,真是可喜可贺。待到迎娶那三位公主充斥后宫,皇上继续为皇族辛勤耕耘、开枝散叶……”
  
  “皇后,”顾双弦打断她,在霓虹宫灯衬托下,他的眉目张扬着怒色,不多,刚好掩盖了他的窘迫:“朕这些月根本没有招人侍寝,乔婕妤腹中的孩儿不是朕的骨肉。”
  
  夏令姝一愣。冒充皇族血统可是大罪,按理说,乔婕妤没有胆量也没有本事敢红杏出墙。夏令姝对顾双弦了解甚深,成亲以来,他对美色是宁可看错也不放过,能吃的绝对吃得干干净净,骨头都不吐一根。他受的皇权教育,女子永远都是权利的纽带,等到将这份权利利用殆尽或是吞噬干净之时,纽带随时可能被他五马分尸弃尸荒野,他绝不会给予任何怜惜。
  
  皇权,不容人轻视;皇族的血脉,不容人混淆。
  
  谁都可以知道,一个得宠的嫔妃生下的皇子,会拥有什么,会改变什么。顾双弦既然如此强调,那么事情就真的存在疑问。
  
  夏令姝也不是寻常人家教导出来的女子。她聪慧,观大局。需要她大度的时候,她可以任仇敌在其面前嚣张跋扈、举剑相向,还能谈笑风生;需要她狠辣的时候,她就成了女修罗,用最慈悲的心怀,温柔的眉目中说着轻柔的话语,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你踹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既然走出了自我建造的牢笼,决定做一位真真正正皇后,保护好太子。那么,她首先处理的,就是皇位争夺者的威胁。
  
  斗志昂扬的夏令姝被某只大尾巴龙哄到了巽纬殿,大手一挥,梁公公赶快狗腿子似的去捧了《承恩册》来,上面仔仔细细的记载了皇后自请封宫之后,皇帝与后宫嫔妃滚床单的记录。大到几月几日滚了几次床单,小到滚床单之前之后说了几句话,都一一记载。在梁公公看来,这本册子还不够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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