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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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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话之后的意思他怎会不明白?易宸璟是在告诉他,他只是白绮歌的二哥,仅此而已,亲情爱情,后者是他永远永远给不了白绮歌的,只会深深伤害她
牢房外一早就安排好的当值狱卒们见白灏城背着人出来,象征性拔剑比划了两下,然后不等埋伏在暗处伺机劫囚的人现身,一个个吱哇吱哇装模作样惨叫两声,扑通扑通躺倒在地白灏城微微点头表示感激,而后背着白绮歌与手下以及玉澈汇合,一行来自异国他乡的男男女女飞快赶到宫门口,打伤几名守卫后夺路而逃
是时正值深夜,天上飘着零星小雨,通往昭国的驿路漆黑漫长,谁也无法预料,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福是祸,是吉是凶
长街屋檐下,一点光亮不明
“到最后我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啊……”宁惜醉提着灯笼,目光遥遥望向飞驰而去的马车,唇边一抹笑意微凉
“能力之外的事想太多何用?”身后,苏不弃仍旧面无表情,“义父就快到帝都了,你不想想怎么承受他老人家的怒火么?”
“……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还非要提起可怕的事”
“你自找的”
宁惜醉搓了搓鼻尖,微微有些诧异地回头:“怎么你心情比我还差?因为瑾琰么,还是那位柔柔弱弱的夫人 ?'…fsktxt'”
苏不弃轻描淡写瞥了一眼,好半天没说话
外人都以为素鄢是个温柔怯懦的女人,只有他看得见她的坚强执着,那样的光芒在他眼中不亚于被许多人捧着的白绮歌,使他无可避免地沉沦着迷女人终归是要被保护的,就好比白绮歌有易宸璟有宁惜醉,苏不弃对自己应该保护素鄢这点丝毫不抱怀疑,仿佛北征期间与她短暂相处上天早已安排好,只为让他不起半点涟漪的心学会动情
“她和一个嫔妃在皇后门前跪了很久,直到昏倒被人送回东宫也不见皇后应允,看起来想救你那位红颜知己除了劫天牢外确实没有其他方法”也许是语言功力不够,又或者因为宁惜醉脸皮后到一定程度无法刺透,苏不弃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揶揄却被宁惜醉当正常话坦然接受等了少顷不见宁惜醉反驳,无可奈何的苏不弃有些沉郁,只好抛出宁惜醉想听的话题:“我已经决定带她离开皇宫,无论义父同意与否,这个决定不会再改变”
宁惜醉耸耸肩,并不意外苏不弃的决定:“早就劝你和义父挑明,非要磨磨蹭蹭拖到现在可以的话也让瑾琰离开吧,再这么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条”
“瑾琰与我不同,他现在一心想要报仇,易宸暄不死他不会善罢甘休我一直后悔,后悔当年……”
“往来中州各地买卖这么多年,你听过有卖后悔药的么?”随手把灯笼塞到苏不弃手里,脚下一片黑暗笼罩上淡淡光明宁惜醉拍了拍苏不弃肩膀,难得面色正经:“不弃,瑾琰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他中的毒也好,他对人对事的看法也好,你是他兄长,是最应该了解他脾性的人我知道你和义父都对他的想法感到排斥甚至厌恶,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年瑾琰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有那人,他现在根本不会还存留着那点良善所以啊,放手让他去做想做的事吧,就算结局逃不过一死,至少他能死得瞑目”
屋檐外雨越下越大,苏不弃失神许久,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响起时手轻轻一颤,灯笼噗地掉在地上,黑暗之中最后一点光亮也悄然熄灭
纠缠在权力烽烟中的他们,谁的前路还有光明呢?
☆、第292章 罗网难逃
闭眼前是所爱之人看不清的面庞,睁开眼却是单调近乎乏味的马车顶棚,浑身酸软无力,满耳车轮辘辘,几日后,陌生的家门出现眼前,迎接的是娘亲满面清泪
该感动,该叹息,还是该痛苦回忆?
梦游一般从遥国皇宫天牢到昭国白府,白绮歌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醒来就是静静望着车窗外飞速退去的景色,直至归家,那双眼仍旧找不到值得凝视的地方
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闭上眼沉入黑暗时,她总是反复祈祷着
白绮歌行尸走肉般的麻木白灏城看在眼里,知道她对于被强迫与易宸璟分离难以接受,可他别无选择,易宸璟也好、他也好,不都是为了能让白绮歌活下来吗?为了她,遥国和昭国都将掀起狂风骤雨,数不清的人会受到牵连
“玉澈,你和雷叔去药铺抓药,回来路上到西街买些绮歌爱吃的糕点,尽量早些回来”支走同样疲惫不堪的玉澈后,白灏城把白绮歌反锁在卧房内,自己则像个卫兵一样立在门前一动不动他现在最怕的不是白绮歌伤心,而是怕她冲动之下偷偷跑回遥国,身负死罪逃狱,如今的她已经是背负重罪不可饶恕了
白夫人打点好家丁后匆匆来到卧房前,看着白灏城站在那里,眼泪又哗哗流下:“你这孩子……都累成这样了就不能去歇一歇?去吧,去睡会儿,绮歌有娘守着呢,谁也不会带走她”
白灏城固执摇头:“爹爹不是去了宫里还没回来么?我知道爹爹反对救绮歌,在他老人家同意保护绮歌之前,我不会离开绮歌半步”
人的忠诚是一种正气,然而过于忠诚未必是好事,就如一生都在为昭国拼杀的老将白敬甫,倘若家中有谁触犯了昭国利益,他会毫不犹豫大义灭亲,就连唯一的女儿也不例外白灏城正是了解父亲这样近乎愚昧的忠诚,所以才坚守白绮歌门前不肯离开,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来,若是在家中出事……
“二哥,你去休息吧”身后房门忽然打开,平淡如水的白绮歌站在门口,语气索然无味
白绮歌已经许多天没有说过话,突然开口相劝令得白灏城受宠若惊,忙不迭露出笑容:“我不累,真的绮歌,心情好些了么?”
心情好些,那是多遥远的感觉了?远在数日之前,远在异国帝都,远在一个看不见的人眼中,心里白绮歌低下头,开口仍是清淡索然:“事已至此,我总不能回去送死等爹爹回来商量下之后如何吧,逃狱这等重罪皇上不会善罢甘休”
“你能想开就好我让玉澈去给你抓药了,你先休息,晚饭时我再叫你”白灏城仍和颜悦色近乎哄劝,白绮歌对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也懒得多说话,转身回到房中躺下,因着迷香药效未过,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听说白绮歌已经回来,白灏羽欢天喜地跑来想要看看,结果被守在门前的白灏城拦下,嘘声摇摇头,把一脸不解的弟弟拉到一旁
“小羽,我走之后爹爹什么反应?现在还在生气吗?”
“二哥忒小看了爹爹,其实爹爹也不愿看姐受苦那日二哥离开后爹爹还哭了,娘亲也跟着哭,再后来宫里传唤爹爹就走了,临走前说会想办法向闵王解释二哥,姐是被放回来的还是……”白灏羽顿了一下,扬着眉毛小心翼翼压低声音,“二哥劫了天牢?”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安心回去看你的书”白灏城拉下脸假意呵斥,却引来白灏羽不满嘟囔
“我还小啊?过九月就满十九了!二哥你总把我当小孩子,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个男子汉,可以保护姐和白家了!”
白灏城一时哑然,看着白灏羽稚气未脱的脸感慨不已
时光一晃过去,记忆里只会惹是生非的弟弟已经长成大人,而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保护的妹妹也出阁嫁为人妇,只有他还停留在过去,停留在最不愿打破的回忆之中该醒醒了,岁月流逝,物是人非,固守着可笑的回忆有什么用?再怎么珍惜,她终究已是别人的妻子
抬手正了正弟弟衣襟,白灏城试探问道:“小羽,如果让你为了绮歌脱离现在的平静生活,从此不再是人人仰慕的名门子弟,甚至可能招人厌恨,你可愿意?”
“怎么不愿意?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总是欺负姐,可她还那么护着我,现在我长大了、有力量了,谁要是敢欺负姐我才不会袖手旁观”白灏羽回答得毫不犹豫,攥起拳头敲了敲胸口,“只要能帮上姐,做什么我都愿意!”
“真长大了,越来越像个男子汉”白灏城笑笑,目光却似不经意地飞去卧房方向
也许为了一个人令山河染血是错误的选择,但他不会后悔,哪怕要押上白家世代清名,堵上他正值风华的性命
情痴如此,天亦难改
白敬甫第二日晌午就回到了白府,看了眼垂手站立的白灏城冷哼一声,既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一副撒手不管的态度然而那晚白夫人午夜梦回却发现夫君不见踪影,披上衣服往外寻去,竟在白绮歌卧房前见到熟悉的魁梧背影,年过半百的老将军那时正在门前徘徊,月光下牵挂之色看得清清楚楚,如每个做父亲的一模一样
大爱无声,他是将军,是君主信赖、百姓仰慕的铜墙铁壁,纵是如何心疼子女,能做的也只有默默注视
在遥国那些风风雨雨、轰轰烈烈的日子像旧黄历一般被翻过,突如其来的安逸令白绮歌感到陌生,却又贪恋
白敬甫早已辞去军职,在白绮歌回家后更是足不出户,刚开始还冷着脸故作气怒,而后便暴露了本性——堂堂一家之主亲自下厨,早晚哼着小曲煮粥烹肉,无论哪一样都是白绮歌小时候喜欢吃的,几天下来顿顿不重样,味道更是让白灏羽等人竖起拇指拍案叫绝白灏城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丢下银铠后便不再去军营,整日不是教弟弟兵法拳脚就是站在白绮歌门前,雷打不动
一家人心里都清楚,恐怕这是他们最后的天伦之乐了,所以格外珍惜
白绮歌悄无声息回到昭国第九日夜晚,昭闵王亲自率领勤王军二百余人乘船渡河,大批人马携着刀枪将白府团团围住,该来的,不被期盼的,终于到来
“遥皇陛下降旨,令我昭国半月内押送罪民白绮歌入帝都受刑,白家只要交出罪民,先前劫狱一事便当白将军一时糊涂既往不咎”昭闵王骑在马上,额头一片细密汗珠,挺着胸膛满面倨傲,“白敬甫,上次你入宫跪求本王,本王看在白家世代功臣的面子上许你们父女团聚几日,现在遥皇陛下已经有旨意过来,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本王”
白灏城身子一颤,强忍住侧头看向父亲的冲动
以白敬甫的身份地位,跪礼早在二十年前就免了,耿直骄傲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父亲却为了白绮歌跪在昭闵王面前,谁还能说他不爱自己的女儿,还能说他心里只有家国大业没有儿女情长?他只是不说而已,把所有感情都深埋心底
见白敬甫和白灏城没有任何动作,昭闵王有些沉不住气,声音拔高三分:“你们是聋了还是傻了?听不见本王说的话吗?遥军已经集结十万兵力蓄势待发,半个月内遥皇陛下见不到白绮歌就会下令发兵啊!到时候昭国烽烟四起、生灵涂炭,你们白家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遥国主要兵力都已经派往南陲,剩下部分除了镇守帝都外还要分散到边疆区域以防突变,十万兵马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陛下怎么会轻易相信?”白灏城克制住冲动低道,“绮歌怎么说也是作为昭国公主联姻到遥国的,如今遥皇不分青红皂白降下死罪,这对我昭国而言是耻辱更是侮辱,王上应该做的不是拿着遥皇圣旨来要人,而是积极为绮歌洗脱罪名挽回昭国声誉才对”
白灏城的话虽然属实但句句是刺,打得昭闵王脸面生疼,昭闵王自然气急败坏:“白灏城!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本王指手划脚?当初被人偷走布防图的不就是你吗,现在跑来装什么精明?你们白家早该一起处斩,要不是本王可怜你们,你们能活到现在?”
已经毫无道理可谈的昭闵王面目扭曲,声嘶力竭咆哮着,根本看不出曾是一国之君白敬甫拉了拉白灏城示意他让开挡住的去路,然而白灏城一动不动,固执得如同顽石
“小羽,去叫你姐出来”使唤不动白灏城,白敬甫只得命令白灏羽,无奈就连最小的儿子都不再听他的话,甚至比白灏城更加冲动,直接起身拦在门前
“要造反吗?白敬甫,白灏城,你们是不是想要造反?!”只一个白灏羽就把昭闵王吓出一身冷汗,惊呼的声音也变了调,“来人!把白家这些叛党给我拿下!白家要造反,白家要造反了!”
刺耳的惊叫穿透墙壁房门落入白绮歌耳中,平淡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静地穿戴整齐,萃凰剑别在腰际,白绮歌肩背挺直从容地走到门前,拉开门,玉澈惊慌表情被院外火光照映得明灭不定
“小姐……”
“玉澈,总有一天你也要学会担当,这是我们生而为人不能逃避的责任”
☆、第293章 忠义两难
白敬甫和白灏城父子叱咤昭界四十余年,几乎所有士兵都是在他们训教下成为昭国铁军一员的,二人威望无人能及,即便是昭闵王亲口下令,敢上前动白家人的依旧没有半个
“都看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本王押下?你们也想跟着造反不成?!”眼看带来的勤王军犹犹豫豫不敢妄动,昭闵王脸色一沉,扬起马鞭就向身前最近的士兵抽去
“身为君王只会挥动鞭子施以暴刑,即便坐上王位也得不到民心”清淡女声幽幽传来,昭闵王扬起的手臂一僵,抬头朝白府大门方向望去
站在门前的女子一身素白如雪,乌黑长发未盘松散披在肩上,只末端随意扎起,看似朴素的衣衫偏显得雍容雅致;脸上一道伤疤横陈,丑陋却被浑然天成的傲气掩盖,眉眼与白灏城三分相像,气息更有七分酷似
白绮歌的出现让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略显瘦削的身躯上,就连怒气冲冲昭闵王也一时间忘记说话
“我并没有与安陵国暗中勾结,更不曾对遥国反戈相向,所有事情都是有人蓄意谋害皇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肯听我解释,王上也要如此吗?昭国虽然是遥国臣国,但昭国百姓仍旧是王上的臣民,如果王上不肯为自己的臣民洗刷冤屈,如何能得百姓信服拥戴?”
清晰质问直达每个人心底,部分勤王军转移视线朝昭闵王看去,眼神里带着迷惑不解,以及渴望与期待
国破了,家亡了,他们守着这样一个不为臣民百姓着想的君王,为的是什么?
被无数道目光紧锁的昭闵王很快面色发白,冷汗顺着脸庞滴滴滚落,握着马鞭的手抖得厉害事实上在来之前昭闵王就很担心白家生变,要知道如今昭国三军统率权都在白灏城手中,而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君王,假如白灏城要反,他连用于护驾的亲卫兵都没有前番召白敬甫入宫正为了探其口风,因着白敬甫的谦卑姿态一如往昔,所以昭闵王认定白家是不敢反、不能反,否则今晚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名动中州的宿将说话?
狗仗人势,昭闵王仗着的不过是白敬甫对昭国的耿耿忠心罢了
“白、白老将军,你应该知道昭国如今情形,咱们惹不起遥国啊!再说白绮歌通敌卖国是有确凿证据的,就算我说她冤枉遥皇陛下也不信呀,闹到最后跟着倒霉的不还是白家和百姓?您就听一句劝吧,把白绮歌交出来,本王保证,只要她乖乖回遥国领罪,本王会极尽全力为她说情,这样可好?”
昭闵王被白绮歌的气势一震,语气态度顿时萎靡许多,想来想去又转向最容易劝服的忠臣白敬甫
白敬甫本就在臣子忠心与亲情之间摇摆不定,听昭闵王语气近乎哀求愈发矛盾,保护白绮歌的心意也渐渐动摇,探寻目光缓缓向白绮歌移去父亲的决断如何白灏城无暇多想,见白敬甫似是有交出白绮歌的打算,立刻后退两步站定,把白绮歌紧紧护在身后
眼看父亲没了主见,兄长又下定决心顽抗到底,白灏羽想起前几日向白灏城许下要不惜一切保护白绮歌的诺言,一股热血冲上心头,冷哼一声挺身上前:“王上说的简单,谁能保证我姐姐去了遥国还能完好无损再回来?既然王上都说了愿意为姐姐求情,那么就请现在去向遥皇说明吧,就说姐姐是冤枉的,请他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别冤枉了好人!”
白灏羽的语气极冲,言语间也没有尊敬之意,昭闵王倒吸口凉气,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本王已经好说好商量与你们交涉,还不知足吗?遥皇陛下说谁有罪谁就有罪,岂是平民可以质疑的?好,既然你们不义,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骑在马上的肥硕身子稍稍后倾,昭闵王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纸诏书,狠狠丢在白敬甫面前:“白家包庇要犯违逆圣意,即日起取消白敬甫、白灏城过往所有军职封号贬为庶民!现在没顾忌了吧?还不把人抓起来!”
昭闵王以为士兵们是畏惧白灏城身份才不敢动手,只要撤销军职的旨意一下他们就再无顾忌,没想到的是,即便虚张声势高喊出所谓的王命,手下士兵仍旧无人动弹半分,更别提上前抓人
等了许久,两方的僵持变得几近可笑,白灏城等人静静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而那些士兵也一动不动,目光在昭闵王与白家人之间徘徊不定
“陛下,白家世代忠臣良将,绝无背叛之理,请陛下网开一面为白小姐讨回公道!”也不只是谁先喊了一声,而后这句话便成了口号一般从百余人的勤王军口中纷纷喊出,一时间讨回公道四个字回荡夜空,混乱而响亮
几十年来,白敬甫和白灏城不知道训练出多少精兵良将,除了教会他们上阵杀敌的身手外也教会他们何为忠、何为义,并且以身作则将忠义二字体现得淋漓尽致;反观在其位却亡了国的昭闵王,自即位以来毫无建树,成为臣国君王后更是奴颜屈膝时时谄媚地将遥皇挂在嘴边,为讨好遥皇不惜劳民伤财、委屈昭国百姓,纵是将士们都饱含对昭国的誓死忠诚,一路走到现在,再热的心也凉了
形势变化让昭闵王始料未及,心头一紧双腿一软,竟然从马上摔了下来,狼狈地坐在地上
毕竟是昭国君王,自幼受着忠义教育的白敬甫于心不忍,走上前伸手将昭闵王扶了起来,叹口气轻轻摇头:“王上,遥皇这番不问事实胡乱降罪实难服众,请恕末将无法从命末将是昭国臣民亦是一个父亲,深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那等卖国求荣之事,要让末将把自己无辜的亲生骨肉送去赴死……末将做不到至于军职,王上想撤就撤吧,遥国已经不需要白家了”
家主白敬甫拒绝交出白绮歌,又有大队士兵起哄求情,昭闵王再自己为是也不敢违逆众意,茫然想了半天,而后笨拙狼狈地爬回马背上,手一挥,语气半是狠厉半是狼狈:“收兵!回宫!”
白敬甫目送昭闵王和勤王军离去,魁梧却难逃苍老的身躯立在白府门前,久久没有挪动
“爹爹,回去吧”白灏羽小声唤了一句,见父亲仍是一动不动,神色担忧地望向白灏城
白灏城迟疑片刻,走到白敬甫身边搀住父亲手臂,这才发觉白敬甫竟然在细微颤抖,他明白这并非害怕或者畏惧,而是推翻多年来信仰与忠诚导致的无所适从对一生贯彻精忠报国之道的白老将军而言,他这一辈子的付出都在今日烟消云散
“绮歌,扶爹爹回屋”白灏城不动声色叫来白绮歌,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身体僵硬的白敬甫走回府中,白老夫人由白灏羽搀着,再之后是沉默的下人们无须谁吩咐,下人们锁好大门各归各位,面上却显出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忠诚的表情,仿佛这一夜,有什么巨变已然发生
看似平静却更加混乱的异国帝都,被迷茫、阴暗笼罩的皇宫冷清异常,反倒是平日里就很少有人走动的浣清宫看不出什么变化,除了院中央地上两只茶杯外
“东宫的素夫人和锦昭仪都还好,就是顽固得很,躺在床上还说着要再来跪求;太子没见到,听说禁令解了却没去紫云宫那边解释,大概是对皇上死心了”女官一边轻声细语道来,一边给坐榻上的皇后捏腿,皇后闭着眼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回想起素鄢和锦昭仪二人在门前跪至昏倒时惨白脸色,皇后似乎有些动容,睁开眼抬了抬手指,端起参茶送到唇边:“昭国情况如何?闵王安于现状、胆小怕事,肯定会逼迫白家交出白绮歌,是舍一人保一国还是极力庇护,这时就要看白敬甫和白灏城父子魄力如何了”
皇后简单两句话就把昭国发生的事推测出八分,猜不到的事恐怕寥寥无几,女官想了想才回答:“今早看见司马大人,听司马大人说闵王那边有折子过来,好像白家拒绝交出祈安公主,闵王怕生起事端祸连百姓,所以暂时按兵不动,正在求皇上派兵征讨白家一派势力”
“呵,说的好听,怕生起事端祸连百姓?他不就是畏惧白灏城手里的三军兵权不敢招惹吗?”皇后一声冷笑,扶着女官从榻上坐起,“白家是昭国中流砥柱,在百姓心目中地位更高于闵王,若是白家不肯交出白绮歌而闵王又强行逼迫,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起兵反叛,废了他这个空有名号的一国之君闵王怕死、怕白家,想来上奏皇上请兵一事也是暗中进行的,面子上跟白家还要和和气气,倘若真等来皇上派兵相助,那时再翻脸不认人,来个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当真窝囊废物”
女官的心思远不如皇后长远深刻,听着听着,恍然大悟的神色中染上几分同情,情不自禁摇头感慨:“可怜太子和祈安公主,好好一对儿却被活生生拆散,日后许是再见不到了”
皇后动作忽然一滞,眼神中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闪过,而后拨了拨有些凌乱的鬓发,目光望向晴日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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