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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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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动作忽然一滞,眼神中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闪过,而后拨了拨有些凌乱的鬓发,目光望向晴日朗朗的窗外
“给本宫更衣吧,是时候去见见他了”
☆、第294章 龙殿暗影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房门紧闭的紫云宫殿前,陶公公弓着腰低声通报,过了片刻殿内才传来几声响动,并着遥皇低沉嗓音:“朕身子不舒服,不见”
“皇后娘娘,您看这……要不,您改日再来?”陶公公为难地转向皇后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豁出面子来紫云宫,遥皇却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理不睬,皇后也不愿自讨没趣,随便摆了摆手:“不必了,他愿意囚在屋子里随他,本宫只是来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既然还能说话、闹脾气,本宫也就放心了”
陶公公跟随遥皇多年,对皇后泼辣性格和刻薄言语并不陌生,听她赌气说狠话反倒觉得亲切,笑了笑没再接茬,跟在皇后和女官身后出们相送
紫云宫内侍卫、太监都比以前少了许多,看起来冷清寂寞不逊浣清宫,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疑惑,鼻间嗅到隐约一股香气时更是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陶世海,这是谁在燃香?不知道皇上最讨厌香火气味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香正是皇上命人点的,前些日子不是说有小鬼作祟总发噩梦吗?于是皇上便让人燃了些安神香,又在殿内殿外挂了几只辟邪铃,晚上一起风叮叮当当的响个没完,听着还挺渗人的……”
遥皇请大师作法这件事早传遍宫内,皇后自然也知道,然而这还是不能平复她对燃香悬铃一事的困惑,停下脚步转身,目光又回到内殿大门上:“不,不对,皇上就算是要驱魔辟邪也不会选择此香斛珠,你闻闻,这可是檀香的味道?”
女官抽抽鼻子仔细嗅了嗅,脸上也露出不解神情:“确是檀香味道没错,可是……皇上不是对檀香过敏吗?内府置办桌柜都不敢选用檀香料子,就是因为皇上闻到檀香味儿会气闷头疼啊!”
“这、这是檀香味道?”陶世海也抽了抽鼻子,无奈他对味道不敏感,任何香味儿进了他鼻子里都是一样的,根本分不出看皇后和女官一脸笃定,陶世海也有些慌张:“皇上是对檀香过敏,皇后娘娘不说奴才还不知道燃着的居然是檀香,这错可犯大了不过也真真儿奇怪,这香都燃了月余了,也没听皇上说哪里不舒服啊,难不成是过敏之症悄无声息就好了?”
皇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头四顾,只见紫云宫房檐上都挂着铜铃,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很是闹人
遥皇喜静,这些铜铃也是不该存在的
“陶世海,皇上多久没出过门了?”
“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差不多两个月?反正祈安公主还在南陲时就不怎么出门了”陶世海不明白皇后所问何意,一边回答一遍偷看皇后脸色,越看越心惊那张不显老的面容上,表情竟是罕见的紧张严肃fsktxt小说下载
深吸口气,皇后把手伸向女官:“斛珠,去给我找把匕首或是短剑来”
“娘娘打算……?”女官提心吊胆问
“别问那么多,让你去找你去就是了”皇后沉下脸低声呵斥,不止女官,连带陶公公也是浑身一颤,不祥预感顿生
皇宫之中除了侍卫、皇子外其他人是不许带兵武的,唯一例外就是出身将门的皇后,而皇后也在被禁足后渐渐放下习武练剑,自然也不再佩戴刀具,今天这是怎么?更重要的是,有什么事值得皇后如此紧张,盯着遥皇寝宫一副要执剑硬闯的模样?
陶公公不敢我问,女官更不敢,只能找来一把匕首交给皇后,战战兢兢看着她大步走到殿门前,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
寝殿封闭已经有很长时间,大门一开,白色烟气立刻盘旋涌出,檀香味道浓重呛人,别说遥皇,就是皇后这个常年烧香拜佛闻惯了香火味儿的人都难以忍受内殿近在眼前,闯入时踹门声应该惊动了里面的人才对,然而内殿一直安静无声,至此,皇后已有九分把握确定,遥皇出了事
“怀宇?”皇后紧贴在内殿门前低声喊道,紧张之余也记不得什么尊称敬语,直接喊出遥皇名字,“怀宇,你在不在里面?在就应一声!怀宇?”
一阵铜铃声自内殿清脆传来,细听之下就可听出那声响有别于房檐悬挂的那些铃铛,节奏更是怪异,一声一声,像是要压碎人的心肺皇后深吸口气气沉丹田,总算摆脱铜铃怪异声音在脑海作祟,眉梢一挑刚想冲进去,里面却及时传来遥皇话音
“朕没事,有些疲惫而已,皇后回吧”
抚在门上的手一滞,皇后停下动作:“这样啊……那臣妾先回了,皇上保重龙体”
“劳皇后挂心了”
皇后慢慢后退,脸上露出无从捉摸的怪异微笑,眸中一丝冷然闪过,就在内殿又重归安静的时候猛地身形疾动,一声巨响后,内殿的门也被粗暴踹开
他出了事,她确定
皇后,挂心?自从他将她禁足浣清宫,自从她高声笑着说要和他斗一辈子那天起,他何时如此温柔地与她说过话?
“什么妖魔鬼怪在此作祟?给本宫滚出来!”厉叱声凛冽响亮,待宽大衣袖扇去层层烟气,出现在皇后眼前的景象令她难以置信遥皇完好无损地坐在榻上,稍稍侧头,恰好与她面对面相视
他活着,然而,那双眼里不是厌烦提防,而是期盼与焦急,半张的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偏发不出声音,动亦不能
匆匆扫了一眼屋内,好像并没有其他人,皇后急忙冲到遥皇身边,一颗心高悬着,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房门无声关闭
“怀宇,怀宇?怀宇你说句话,别吓我……”紧搂着遥皇发僵的手臂,皇后迭声唤道,平日的镇定冷静荡然无存叫了半天,遥皇发直的眼珠终于微微动了动,僵直的手指也屈了一下,皇后下意识去看他的眼睛,却从乌色瞳仁映出的倒影里看见,在她身后,一抹身影悄然靠近
紧绷的神经寻回了昔日感觉,也曾习武曾仗剑纵马的遥国皇后飞速直起身躯,手肘重重向后撞去只听身后一声沉闷呻吟伴着什么东西落地的脆响,仿佛由无形丝线紧紧束缚的遥皇突然间被释放,干枯大掌死死攥住皇后手腕,猛一用力,硬是将皇后拉到一旁
“荼儿!快逃!”
遥皇用尽力气喊出的话却让皇后呆住,完全无法相信,那样沙哑无力的声音是从他口中发出的
他是这片土地的王者
他是站在山河顶点的君主
他是无数人眼中屹立不倒的高峰
他是她心里,永远无人能够战胜的男人
而今,他如此虚弱,似乎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仅靠残留的执念苟延残喘……那样枯槁的老人,怎会是他?
那一声提醒似是耗尽了遥皇气力,手臂软软垂下时,被皇后攻击的人已经趁机捡起铜铃握在手中,叮铃一声,攫人心魂的怪异铃声再度回荡殿内,遥皇好不容易才恢复亮泽的眼也重归黯淡,死了一般,呆滞麻木
“铃声吗?”皇后自言自语低问一声,并不期待对方回答,藏在袖内的匕首绕到身前,滴水不漏地护住遥皇锐利不减当年的一双凤目紧盯在对面神秘人身上,回想紫云宫内不该出现的檀香与铜铃以及多日闭门不出的遥皇,皇后终于能将一系列古怪串联在一起:“用铃声来操控别人行动……你是巫族的人 ?'…fsktxt'”
神秘人没有回答,稍稍挺起的胸膛无声承认了皇后的猜测,黑色面罩下露出的眼里迸发出一线光亮,憎恨与激动交缠
“十多年前巫族邪教利用这等异术为非作歹,皇上为安定民心下令剿杀巫族全族,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侥幸逃过”巫族利用铃声控制人行动确有其事,十多年前皇后曾亲眼见过,是而不敢有半点大意,一边套着话周旋一边不着痕迹挪身到遥皇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当做防御盾牌扬起眉梢一声冷笑,匕首直指神秘人:“你是来为巫族报仇的?是谁帮你进的宫,又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刚才皇后仓促间攻击时发觉,神秘人并不会功夫,而房间里又没有其他人,只要自己不受那铃声蛊惑的话想要制服神秘人十分容易不过奇怪的是那人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迎着匕首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皇后与遥皇不到五步处停下,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笑容诡异
一股特异香气钻进鼻中沁入五脏六腑,及至皇后发觉那味道有迷眩作用时已经来不及,手腕一软,匕首咯啷落地
陶公公和女官在殿外等了许久也不见皇后出来,中间依稀听见殿内有响动,可是殿门紧闭,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如皇后那边乱闯,把两人急了个半死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院外忽然传来沉稳脚步声,陶公公一愣,还未看见人露面便慌慌张张拉着女官扑通跪下
他是遥皇身边终日跟随的奴才,最常做的就是低着头又或跪着,见得最多的、听得最熟的正是那些位高权重者脚面与脚步声,是而不需人出现,陶公公只从脚步声就听出了来人是谁
而那人,此刻根本不该出现在皇宫之中
…,
☆、第295章 迫爱相杀
锦缎短靴绣工精致,蟠龙云纹栩栩如生,沉稳脚步迈进紫云宫院中走了一段,而后停在跪着的陶公公和女官面前
陶公公头垂得更低,短短片刻额上便沁出细密冷汗,双手撑地,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奴、奴才叩见王爷……”
王爷?女官只听脚步声认不出来人是谁,茫然抬头看去,还来不及看清站在身前的人面孔,一道寒光“唰”地闪过,一蓬血雾自女官颈间喷薄而出,顷刻间将干净地面染成红色
“多谢陶公公还记得本王,我还以为,这宫里所有人都忘记我这个落魄到边陲封王的皇子了呢”冰冷带着嘲讽的语气听得人浑身不自在,陶公公却也只能强装笑脸,浑身颤抖着佯作镇定,就连女官倒在地上做最后的徒劳挣扎也不敢多看一眼
“五皇子许久没有回宫,一定想念皇上了吧?奴才这就去通报皇”
“陶公公是个聪明人,用不用通报应该清楚得很,何必惺惺作态、多此一举?”陶公公的话被冷冷打断俊美面容上一丝阴鸷转瞬即逝,本不该出现在宫里的五皇子易宸暄好整以暇地迈着步子,跨过奄奄一息的女官走向寝殿:“紫云宫的事陶公公不需多问,想活命的话按我说的做就好,想要誓死效忠的话……”
陶公公偷偷瞄了眼跟在易宸暄身后、刚才出手击杀女官的男人,半面铁面具极为熟悉,再看他杀了人却面无表情,显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之徒,绝不会介意再多杀一个人,多背一份命债毫不犹豫地,陶公公砰砰磕头:“五皇子饶命,五皇子饶命!奴才愿听凭吩咐,求五皇子殿下放过奴才!”
满意笑容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易宸暄挥挥手,脚步继续向寝殿移动:“去趟浣清宫再告诉御书房等着的那几个大臣,就说父皇病重不能走动,皇后正在紫云宫照顾,一切事宜上奏待定哦,对了,记得再传信给昭闵王,就说如果白家坚持拒绝交出白绮歌,遥国会为他出这口气的”
陶公公微微发楞,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磕头领命,沉默着退出紫云宫,眼角余光并没有错过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面具男子
紫云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再明白不过,然而陶公公不打算反抗或者以死明志,他要活着,舍弃尊严、忠诚之名也要活下送去,哪怕要眼看着易宸暄为所欲为,将大遥江山与遥皇玩弄于股掌之中
活下去,只要活下去……
“小姐,直着眼睛想什么呢?老爷煮的粥都凉了”玉澈推了推站在窗前发愣的白绮歌,本想打趣她是不是在想易宸,思虑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色有些阴,房间里很暗,湿漉漉的空气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白绮歌回过神,捧起半温的粥碗咽下一口,鱼肉香味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就好像对一些人的记忆、思念,无论过了多久都无法抹消
“玉澈,二哥还在府里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在的,前院教小少爷打拳呢”玉澈有些不解,歪着头好奇地看白绮歌,“小姐和二少爷怎么忽然疏远了?这些日子只看见二少爷守在小姐门前却不见你们说过几句话,是吵架了吗?”
白绮歌尴尬笑笑没有回答
白灏城越界的恋情只有他们兄妹知晓,她不想这件事外传,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说出去白灏城再难做人好在天牢里一时冲动后白灏城也没有继续纠缠,仍旧如往时一般以兄长身份待她,多少让白绮歌放心一些
见白绮歌似是不愿回答,玉澈机灵地绕开话题,刚熬好的药轻轻放在桌上:“小姐,闵王没有抓人就离开白府,是不是说明他肯放过小姐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二少爷还不回军营?那边现在肯定乱着吧?”
“哪有这么简单”白绮歌哑然苦笑,“玉澈,你以为闵王没有抓我就离开是因为他被说服了么?你错了,事实正相反,闵王非但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逼迫爹爹和二哥,甚至不择手段他是昭国的君王,最容不下有人拥兵自重公然对抗,如今二哥和爹爹为了我的事违抗命令,这会让闵王觉得自己被架空成了傀儡,所以他撤退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引遥国大军前来,做最后了结”
狠狠倒吸口凉气,玉澈惊得脸颊煞白:“那……那怎么办?小姐,我们就要这样等死吗?”
“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白家世世代代守护昭国这片土地,对闵王也算仁至义尽,当初因为我偷布防图一事闵王不念旧情要降罪于白家,现在又说要撤了爹爹和二哥的军职贬为庶民,他这么做本就是忘恩负义之举,白家自然没必要再为他效命我们忠于的是昭国百姓,而不是一个昏君”
白绮歌的言论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玉澈听得心惊胆战,转念想想这些年白灏城在闵王手下四处奔波却得不到应有对待,心里隐约又觉得爽快,想了想,大着胆子轻声问道:“小姐的意思是,咱们白家要反了么?”
“不反,哪里还有活路?”白绮歌反问,主仆二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事实上白绮歌早看出白灏城有反心,若不是下定决心要造反,白灏城又怎会不顾白家安危去遥国劫天牢?事情走到这地步而昭闵王尚无动静,想来是沟通昭国士兵未果,转头去遥国求援了,九成可能是白灏城暗中知会过昭国各位领兵将领,且那些人也都不愿再为昭闵王效力,借这次机会试图摆脱昏君统治
不管最后是白家胜还是昭闵王胜,昭国改朝换代的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
“也不知道殿下那边怎么样了……”憋了半天,玉澈终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双眼紧张地向白绮歌偷瞄,见白绮歌并没有伤心动怒的迹象才又继续道,“小姐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有机会再见到殿下吗?小姐这一走,只怕殿下那边也不好过……”
白绮歌意料之外地平静:“谁都不会好过,就算是二哥顶下劫天牢的罪名,宸依旧逃不过皇上怀疑可是啊,玉澈,我们还得活下去不是吗?一味伤心难过帮不上任何忙,倒不如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再见,我相信,宸也不会轻言放弃”
三年,他和她的缘分不会如此浅薄,说好要厮守一辈子,约定了要成为他唯一的妻子,那些誓言,比他们的生命更加重要
所以,她会好好活着,等待重聚那一天
一声巨响打破了沉寂,白绮歌和玉澈不约而同向外望去,正见一脸慌乱的白灏羽撞门闯入
“姐、姐!不好了,遥国发兵来抓人了!”
阴霾天色因这句话更加低沉,几点雨滴落下,一场大雨在沉闷雷声中拉开序幕
玉澈紧咬嘴唇把惊呼吞回肚里,侧头向白绮歌看去,那张淡然容颜上还是平静若水,仿佛早预料到这一天会到来端了杯茶递给白灏羽,白绮歌淡道:“别跑着说话,容易呛风二哥和爹爹也知道消息了吧,他们怎么说?”
白灏羽摇摇头推开茶杯,脸色比先前更加焦急:“姐,你……还跟没事儿人是的,让我怎么说好?你知不知道带兵的人是谁?就是太子殿下啊!”
端着茶杯的手一抖,白绮歌身子晃了晃终是没能站稳,茶杯跌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带兵来围剿白家的人是易宸么……
想不到这么快又能见面,想不到,竟是以如此方式,如此身份
再见,他和她,已是敌人
昭国是中州最美丽的一片土地,这里山水相连,碧海苍天,一年四季细雨温润,总有看不完的绿色,看不够的风情站在曾被自己率兵攻破的高山之巅,易宸迎着风负手站立,心里通着,表情却是麻木
这半生攻城掠地、荣马驰骋,在他手中覆灭的王国只手难数,沙场上的功绩就快超过遥皇,然而他感受不到半点喜悦或是骄傲,每次解下战甲走在沦陷的土地上,他总会觉得不安
死了多少人 ?'…fsktxt'伤了多少人 ?'…fsktxt'又有多少家庭骨肉分散?多少眷侣阴阳永隔?
他的罪,从未停止
大概是上天对他夺走无数人性命的报复吧,当他就快触及皇位君临天下,按照自己的意愿熄灭战火硝烟时,最无情的报复降临了剑在手,甲在身,他将要毁灭的这片土地上有着他挚爱之人,而他,无从选择
率兵六万围剿昭国全军,助臣国,灭白家,这是遥皇亲手写下的圣旨,是他即位前最后一道考验
不从,视为反叛,罢黜储君之位,有关系者一律论罪诛杀
陶公公颤颤巍巍宣读圣旨时易宸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只看见身边战廷愤怒面色,素鄢绝望眼神,以及傅楚无力垂下的头颅哦,对了,还有自己踉跄晃动的脚步
“太……将军,已是巳时,还不下令发兵吗?”副将是个从未接触过的年轻人,一颗忠于遥皇的心无人不知,易宸才在山头站了不到一个时辰,已经被他催了不下四次
挥挥手,易宸身形不动,仍对着水乡泽国优美景色沉浸其中,语气比吹过的山风更加清冷
“整军一日,明早出兵,先拿下昭国都城”
☆、第296章 兵临城下
遥国财力雄厚军资富裕军中将士清一色朱衣铁甲;昭国不若遥国那般舍得在军备上大力投入所以将士们多是青灰色葛衣外面战甲也以皮革、藤条为主只有主将立了功才能受君王赏赐得一件银甲而其中尤以白家为将者的铠甲最为贵重件件都是打磨精致的亮银铠远远看去雪亮耀眼
昭闵王半梦半醒间看到亮银铠在眼前还以为是自己做梦翻个身咂咂嘴想继续入睡结果锦被被人掀开身上受了凉风一个劲儿发抖清醒过来才发现哪里是什么梦境披甲执剑的三军统帅白灏城就站在榻前
“白、白灏城…你怎么在这里”被扰了好梦的昭闵王一脸怒容目光触及白灏城手里已经出鞘的剑立刻换了表情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拿着剑要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白灏城没时间欣赏昭闵王的丑态拎着衣领把人拽下床手臂一震直接丢到另一名将军怀里:“陶将军宫里的事交给你了暂时不要走漏风声前沿遥国大军就快兵临城下这时候绝不能让都城百姓陷入慌乱”
“末将明白”陶将军对昭闵王可没有白灏城那么好态度一脚踹去直踢得昭闵王狼狈滚地
时至此时昭闵王仍有些迷糊只从白灏城话中听明白遥军正在逼近登时两眼发直呆呆傻傻坐在地上:“不可能啊遥皇明明说会派人去泽湖围剿白家怎么来了都城……”
“王上宁可相信对我昭国土地虎视眈眈的敌人也不肯相信忠臣之言如今引狼入室还不悔悟吗”白灏城气得冷笑紧攥着长剑目光如炬“因着有白家率军死守遥国不愿造成过多兵力损失所以一直以来才会与我昭国相安无事;现在倒好王上主动打开大门请敌人进来还要将昭国最后一道屏障剿杀遥皇怎么可能不趁虚而入遥军距离都城尚不到二百里城中百姓还不知情等到他们知道是王上招来这场灭国之祸只怕王上以死谢罪都得不到宽恕了”
昭闵王虽算不上昏聩但也绝不是个聪明人气头之上只想着除掉白家夺回兵权没想到被遥国钻了空子这会儿悔不当初却为时晚矣除了神情恍惚喃喃自语外再无作用白灏城扬了扬下颌陶将军粗暴地把昭闵王拖走富丽堂皇的寝宫之内就只剩下白灏城和一群惊恐瑟缩的宫女太监
“家里还有人的、想和家人团聚的都走吧现在昭国岌岌可危我不求你们能上阵杀敌只拜托各位在交战之前请不要透露任何消息若是百姓恐慌涌出城外只会惨遭敌人屠杀”白灏城语气恢复平和甚至有些柔情手一扬一袋碎银丢在地上“这些钱你们分一分没多少战乱起时倒是够逃亡他国谋个生路的”
一众宫女太监你看我、我看你过了好半天才有人敢慢慢上前捡起钱袋简单分了分后一群人白着脸色低着头迷茫地往寝宫外挪动
“白将军……”人走得差不多时忽然有小太监转身扑通跪下砰砰砰就是三声响头“白将军我、我想留下我想和白将军一起保家卫国也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家里还有亲人么”
小太监摇摇头
“那留下吧如果你愿意”白灏城笑笑手中长剑丢进小太监怀里“你高瞧我了我并非为了保护昭国这次只是为了保护喜欢的人而已”
中州大地最为动荡的那年六月遥国皇子将军率兵进攻昭国长驱直入很快便抵达都城梁施兵临城下然而风雨中走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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