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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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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椅翻倒声音惊动了守在外面的玉澈,匆忙推门而入,只见白绮歌失魂落魄靠在门边,戚夫人又哭又笑,疯魔一般
“出去,我还有话要问”白绮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语气冷若寒冰,玉澈从没见过她这幅模样,着急又担心,却也只能退出房外
隔着空荡荡的前堂什么都听不见,想起白绮歌苍白如纸的面容和混乱气息,玉澈心里难过至极,一个人坐在门前冰凉的石阶上低头哭泣白绮歌为白家奔波劳碌、忍辱负重,回寄给昭国的家书里却从不说这些艰辛苦楚,只有身边当做妹妹一样护着的贴身侍女才知道,每一夜她是带着多大压力和疲乏睡下的
“在这里哭什么?”
突兀响起的询问令玉澈慌乱无措,抬起头,易宸璟眉头微皱,背对阳光投下一片淡淡影子
白绮歌并没有说戚夫人在这里的事要不要告诉易宸璟,玉澈拿不定主意,一时无以应对,手忙脚乱地挡在门前易宸璟本以为白绮歌在里面休息,可是看玉澈如此张皇便猜到里面不止白绮歌一人,并且这人是不该出现在敛尘轩的
“让开”一把推开身形娇小的侍女,易宸璟沉下脸色,猛地打开大门
☆、第049章 代葬玉笛
“戚夫人 ?'…fsktxt'”神色冰冷地闯入白绮歌卧房,易宸璟并没有如预料那样看见易宸暄或者其他什么对立之人,只有憔悴枯槁的五皇子妾室倚在床头,满脸泪痕犹未干涸,不免有些惊讶尴尬
白绮歌面色虽不好但终归已经稳定情绪,为防止易宸璟开口问出有可能刺激到戚夫人的问题,连忙推着他出了卧房
“玉澈,去照顾戚夫人”将玉澈叫进屋内,白绮歌继续推易宸璟直到房外,关上门低声道,“现在什么都别问,安顿好戚夫人我再与你细说”
“脸色怎么这么差?”抛开戚夫人不谈,易宸璟眼下更在意的是白绮歌,面对他时向来冷静而又坚韧的女人明显情绪低落,隐隐约约有丝魂不守舍
掩饰摇头,白绮歌回头看了看房内:“你先去书房,我随后就到”
易宸璟知道她性格执拗,想说的谁也拦不住,不想说的,就算用刀逼着她也绝不可能吐露半句不无担忧地轻叹一声,易宸璟点了点头:“父皇身体不适在寝宫休息,这两天我都不用去御书房安顿好后直接来书房好了,恰好我也有事问你”
白绮歌没心思和他多说,随口应付一声又急匆匆回到卧房,空落院中只剩易宸璟负手而立院内寒风中萧索的白玉兰树还未到开花季节,干枯枝桠上只有灰黑色苍鹰咕咕低叫着,金色珠瞳警惕逡巡四周易宸璟微微扬手,苍鹰一声嘹亮长鸣盘旋飞落,亲昵地蹭着被冷风撩起的发丝,几片翎羽翩然飘荡
“小迢,好好守着她”也不知小迢是否能听懂,在自己和战廷都无法抽身关注时,易宸璟只能把心事交与一只苍鹰,除它外,再无人知晓
安抚好戚夫人已是傍晚,三九隆冬天黑得早,未到晚膳时间就已进入昏暗夜色,白绮歌让玉澈去膳房给戚夫人弄了些食物,自己则顾不上吃饭直接奔向易宸璟书房
刚进门便传来阵阵菜香,辘辘饥肠被勾得忍不住抗议发出低鸣书案前埋首的易宸璟抬头看了眼白绮歌,起身收拾走笔墨纸砚,提过食盒放在桌上:“先吃饭”
“你没去陪敬妃娘娘一起用膳?”白绮歌讶然
“一直在书房——你又没说什么时间过来,只好等着”
能被人等着一起吃饭是件很幸福的事,然而对方是易宸璟,白绮歌不知到应该抱着感恩心理跟他道谢,还是该感叹除了利用她的人外竟没人可以给她这种温馨生活
小菜很精致,都是比较合白绮歌口味的,只可惜心情沉闷食不知味,面对面沉默着吃完也就起到填饱肚子的作用而已
侍女收拾妥当残局后,白绮歌疲惫地坐在榻上,一身胜雪锦裙低垂脚面
“天气寒冷,怎么反倒换上薄衫了?这颜色看着就冷清淡薄”易宸璟皱了皱眉,他记得白绮歌常穿的那几件衣裳都很素雅,如此华丽的锦裙还是第一次见到
“戚夫人情绪很不稳定,扶她的时候衣衫都被抓褶皱了,另外两件浆洗完还没有晾干,一时着急就随手翻了件穿上”
易宸璟素来不喜华服,不无厌烦道:“没有就让素鄢去置办,我不想再看见这件衣服,回去烧了”
心情再不好白绮歌还是打起精神瞥了易宸璟一眼,这人总是风一阵雨一阵,别人穿什么衣服碍着他什么事了?家国大事都管不过来还搅合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当真难以理解
抓过茶杯毫无形象一饮而尽,在易宸璟开口询问前,白绮歌主动把白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叙述一遍,那双细水长眸随着她的叙述愈发深沉
“豢养男宠算不上奇闻,许多皇子在娶妻纳妾前都会接受男宠教习房术,有的便留在了身边那个苏瑾琰是当年异国作为倡伶供奉而来,因着姿容绝美、嗓音清亮被赐予正当龙诞日的五皇兄解闷,待到纳戚氏为妾后就成了门客,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居然还有床笫之欢,无怪乎宫女太监之间会有那般不堪入耳的传言”
易宸璟对易宸暄怀有敌意,说起话来自然是直言不讳,可这些话落入白绮歌耳内字字如刀,割得心口生疼
苏瑾琰是易宸暄心腹这点不难看出,她也从未加以怀疑,直到戚夫人亲口证实流言属实,原本偏向于易宸暄那边的感情瞬间倾塌
“我说过他不可能真心待你,现在相信了?”见白绮歌一幅落魄模样,易宸璟无名火四起,莫名又觉得有些快意,“虽然我回到遥国只有三年,对他的认识绝不逊于其他皇子,所有人看他都是温文尔雅不争不抢,一派风流不知倾倒多少人物,我却看得清,他是所有皇子中隐藏最深的一个——若是没有我,如今处心积虑扳倒太子的人将会是他,最受父皇青睐的五皇子,连你都不肯怀疑的人”
“隐藏最深的不是你吗?韬光养晦,隐忍不发,连女人都要利用”白绮歌反唇相讥,不甘示弱
她的心已经够难受了,是不是易宸璟非要把那道伤口扩大、把她整颗心都撕裂才肯罢休?就因为她一直不愿猜忌易宸暄城府之深所以才落得如今下场,现在好了,唯一待她温柔的人也被证实是场骗局,一夕之间,所托虚无
很开心、很高兴看到她被愚弄,冷眼旁观她的狼狈当做娱乐,是吗?易宸璟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不会懂她的身不由己,不会懂她的无可奈何
如果他能像易宸暄那样从一开始就给她平等地位,哪怕只是丢弃对她无数次残忍折磨,那么也许她相信的人就不会是心机深沉的五皇子,而是他
白绮歌自嘲苦笑,一切都不可挽回、误解深植心中再难改变的此刻,她终于明白,原来她对易宸暄割舍不开的并非倾心爱慕,那份感情只不过是黑暗中对一缕光明的向往,寒夜里对一丝温暖的期盼,说白了,安全感而已
风口浪尖,暴风骤雨,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抗拒来自避风港湾的诱惑,偏偏这种感觉易宸璟给不了,他只会一次次撕碎,一次次将她踢入刀山火海痛苦不堪
颓然气息令易宸璟意识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说出最伤人的话他并非故意触及白绮歌痛处,只是看她因为易宸暄失落黯然便觉得怒火中烧,明明早就告诉她远离那个人,为什么她宁愿相信易宸暄的鬼话也不肯相信他?
固执扭头,易宸璟不愿去看那张被他毁掉的面庞,否则,他会忍不住去猜测白绮歌不信任他的原因
说不上几句话就吵似乎成了两个人无法逆转的规律,白绮歌习惯了也淡然了,长出口气收敛情绪,胸口起伏带动双肩,肩膀蓦地传来剧痛
“怎么了?”尽管动作不大,易宸璟还是发现她皱着眉按住左肩的细微举动
白绮歌余怒未消,不冷不热转向一旁:“没什么,死不了”
倔得跟头牛似的,疼死她也不会说易宸璟不由分说拉开白绮歌按在肩上的手,细长手指利落挑开对襟衣领:“让我看看”
“要不要脸,有伤我自己会处理,关你什么事?”用力拍开不老实手指,白绮歌狠狠一瞪,敏感地躲到床榻一侧对易宸璟的碰触有阴影这是实情,无关坚强或是勇敢,虽然不像从前那样惊恐却还是难以坦然接受,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只是互相利用而非真正的夫妻
然而,白绮歌小瞧了易宸璟的固执
被抵触拒绝后易宸璟不退反进,这次索性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一手锁住白绮歌肩头,另一手迅速解开绳结,长指一挑,白皙肩头暴露眼前
而后倒吸口凉气
细腻如羊脂白玉的肩膀上一大块青紫淤痕,血管纹理蜿蜒凸显,显然是遭受重创形成的,触目惊心
“谁伤的你?”易宸璟脸色忽沉,语气冷到极点
一下午忙忙碌碌没个闲暇,剧痛袭来方才记起肩膀被琉璃珠所伤,白绮歌晃了晃神,不及多想脱口答道:“是苏瑾琰”
易宸璟不再追问,转身从书橱角落拿出一瓶药油倒于掌心,温热手掌在肩头轻轻揉着,直到手下冰凉皮肤缓慢传来淡淡体温方才放开,细心整理好衣襟
白绮歌一直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连呼吸都被下意识压制,即便知道易宸璟不会伤害她——至少现在不会,过近的距离还是会让她紧张
“还好没伤及骨骼,不然有你受的这药拿回去,让玉澈早晚各推抹一次,过两天就不会疼了”易宸璟把药瓶塞到白绮歌手里,目光掠过纤细腰身时猛地一震,手指一抖,药瓶骨碌碌滚到榻上
素白长裙外朱红宫绦分外惹眼,而吸引易宸璟目光的并非宫绦,而是其上垂挂的一支璞玉短笛
“你还留着它……”唇边一抹寂寥笑意,浅淡柔和,无限追思
那短笛是玉澈翻找从昭国带来的旧物时发现的,因觉着质朴小巧颇为稀罕便挂在白绮歌腰间,白绮歌本不知道它有何来历,看到易宸璟温柔却黯淡的神色刹那料到,这东西定然与红绡公主有关
果不其然,轻轻抚着短笛,易宸璟换了个人似的宁和安静
“只有你还留着红绡的找不到了,我的那只,已经暂时代替我与她同葬”
☆、第050章 一时情种
暂时代替吗?也就是说终有一天他会真正长眠地下,在红绡公主身旁
情至深处,生死相许,纵是拥有睥睨天下一统河山野心的未来王者也难逃情网,为谁活着,又为谁死去
这样可生死相依的人,她永远不会拥有
“谈正事吧,时间不早了”解下短笛收于腰带内,白绮歌错开话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戚夫人投奔而来对你有利无弊,如果能从她口中找出五皇子的软肋就可以放手去做了锦昭仪说太子并无继位之心,只要给皇上一个需要废太子的理由就好,太子之位,遥国社稷,你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易宸璟也明白不该过度沉湎往事,迅速收了表情站立榻前:“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易宸暄极力暗示我先推翻太子再与他斗,而实际上最大的阻碍就是他,就算有戚氏告知我们有关内幕,只怕能知道的仍是少之又少一个连孩子都不被允许生下的女人,你认为易宸暄会让她知道太多吗?”
“戚夫人当然不可能知道很多,可是,通过她我们能发现一个更重要的人——”
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易宸璟立刻猜到白绮歌的心思
“苏瑾琰!”两人异口同声
白绮歌点点头:“被派到敛尘轩跟踪的人是他,地位凌驾于皇子妾室之上的也是他,苏瑾琰必定是五皇子心腹,而且是重要到足以让五皇子不考虑延续香火的极亲近之人假如苏瑾琰把他所知有关五皇子的一切通通说出,想阻止五皇子与你对立就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只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什么实力?”易宸璟不解皱眉
仿佛是为了报复刚才强行解衣之仇,白绮歌眉梢高挑,眼神似笑非笑:“你说什么实力?既然苏瑾琰是男宠,那他喜欢的肯定是男人了,你不是要和五皇子一较高下吗,不在乎多一个方面较量吧?还是你自知不如五皇子,缺乏魅力和自信呢?”
易宸璟微微一愣,片刻后方才明白白绮歌所指何意,瞠目结舌许久,刻意板起的面容却以忍俊不禁收场
“你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对男人没兴趣,更不会为了这种事去招惹一个男宠有时候我还得感谢当年被送往昭国充当质子,不然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堕落腐朽到什么地步”
“五皇子为了男宠不立妃不留子嗣,你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白绮歌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另一处,“素鄢姐姐贤惠温良,对你又是一心一意,你打算就这么冷落她,让她以妾室身份直到郁郁而终?如此寡情,与五皇子有何区别?”
大遥国律,皇子可有一妃二妻九妾室,大部分皇子由遥皇指婚赐妃,两位妻子却是可以自行选择的女人善妒,尤其是深宫里出身富贵名门的皇子妃们,除了白绮歌外,易宸璟还从没见过主动怂恿夫君娶妻的皇子妃
该说她太傻不懂为自己打算,还是该说她太聪明,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最低地位?
缓缓坐到床榻另一侧,易宸璟撑着额角看向白绮歌:“其实你不必在意皇子妃名分,素鄢素娆早晚我会送出皇宫,有你在,我也不用被娘亲逼着再娶纳其他女人”
因为全部深情都随红绡死去,所以不愿再沾染任何女人,白绮歌恰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也只是个挡箭牌而已
白绮歌面向空荡书案淡笑,笑容仿若洞彻未来,看得见即将上演的一幕幕悲喜剧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或死或消失,终有一天我要离开敛尘轩,离开大遥,而你的人生仍会在这个肮脏的皇宫继续下去,那时能坚定站在你身边、不在乎你是善是恶的人,只有素鄢姐姐”
“谁说你会消失?”心头莫名一沉,无法言喻的冲动令易宸璟翻身而起,紧紧捉住那只还留有浅浅伤疤的纤细手腕
不想她离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竟勾起日日夜夜的牵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想见她,想听她说话,想和她因为无聊的事情吵架斗嘴,想在无休无止的互相猜忌中逐渐触摸她的真实
也许,因为只有她最懂他吧
“我答应你会放过白家,只要红绡不是你害死的,我也会放过你但我从没说过你可以离开敛尘轩,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父皇金口玉言赐婚的皇子妃,终此一生你都要在我身边,到死为止”
闭上眼,一片黑暗
强硬近乎霸道的宣言,不留丝毫余地,这就是易宸璟,把她所有珍视之物打碎的男人
白绮歌没心情去猜测他这番话的由来,是想要报复还是不舍得失去她的利用价值都无所谓,到最后结果相同——她只在意其中一句,将一切都推入深渊、彻底断绝挽回可能的那几个字
只要红绡不是你害死的
当所有假设都构建于不可能存在的条件上,再去猜测琢磨又有什么意义?
沉默相对换来易宸璟进一步靠近,就在眼前,那双熠熠明眸,满含期待与不可抗拒力量
“留在我身边,绮歌”鬼使神差揽住瘦弱身躯,易宸璟忽地想到,应该为自己的冲动找个借口才对,给她,也是给自己低低开口,少了几分热度:“我需要你,你和战廷,缺一不可”
宽阔怀抱带不来温暖,一瞬如坠冰窖
没有挣扎没有抵抗,任由腰上背上手臂紧拥,白绮歌目光没有挪动分寸,光泽却迅速黯淡下去
战廷忠心不二,可为他挡千刀万箭;她深谙兵道,可为他谋划社稷江山,一样的作用说来说去,她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易宸暄骗她是为了她的利用价值,易宸璟改变态度也是一样,都为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天下,霸业,或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势地位,而她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耗尽心力求取一家平安
付出感情在她身上的人,从来没存在过
“如果,红绡公主是我害死的呢?”
薄唇轻启,宛若叹息的声音几不可闻,落入耳中却听得格外清晰
若是几个月前易宸璟定会勃然大怒,不知为什么,这时却只觉得无以回应,假如红绡之死真的与白绮歌有关,他还能像那时一样干脆地恨她、残忍伤害让她生不如死吗?不让她为所犯罪孽遭受千倍百倍的惩罚,又如何对得起无辜冤死的红绡?
颓然放手,单薄身子传来的微香倏尔远去,短暂暖意消失无踪
人间恩怨情谊繁杂,纵是未经历过也听过看过白绮歌对此刻易宸璟反应并不意外,毕竟红绡是他痴情数年的旧爱,天下皇权诱惑虽大,让他轻易放弃坚守多载的爱恨未免太难
不着痕迹拉开距离,白绮歌走到窗前,外面天色已经大黑,心里、身上也疲倦得很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也许梦里不会有敛尘轩,不会有遥国,不会有那场害得她和白家身败名裂的婚约,不会有隐约看得见真相却没有勇气揭开的谜题
也不会有易宸璟
“去哪里?”冷风从门缝钻进吹得手心一片冰凉,易宸璟缓过神,正见门口有些嶙峋的身影
“回去休息”
快步走到白绮歌身前关上门,易宸璟沉下眼睑:“戚氏在你房里住着,你去哪里休息?夜深了,再折腾下人收拾空房容易惊动娘亲,问起来不好解释正好我要彻夜书写出征奏请,今晚你就在这里睡,明早一起去给娘亲请安,也省得娘亲总怪我不眷妻妾”
“面子上的功夫做来何用?”
白绮歌本想拒绝,转念想想易宸璟说的也没错,万一惊动了敬妃问起缘由,只怕私藏戚夫人一事暴露不说,还会牵扯出更多枝节回身坐在榻上沉吟少顷,在易宸璟注视下,白绮歌又站了起来,径自走到书案一侧将屏风拉至床榻前面
易宸璟茫然:“这是干什么?”
“不想看见你”仅此一句后再无声响
无可奈何一声哑笑,白绮歌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稚气举动总让易宸璟意外再加意外,她那样倔强坚强的女人竟也有鲜为人知的一面,而这一面只有他才看得见,多多少少有些特别感油然而生
轻手轻脚坐在书案前埋头正事,处理完已是深夜
侧耳细听,屏风后传来安稳呼吸声,似是好梦易宸璟悄悄绕过屏风,那张安睡的面容在昏暗灯光下看得不是太清,唯有不染杂尘的苍白异常显眼
自从进了遥国皇宫,她瘦了很多
“绮歌……”无意识低声轻唤,手指在青丝鬓间游移,抚过那道伤疤时,心底仿佛有丝抽痛
经年多少回忆,转瞬都付红尘,只有她还在身边,却变了模样当年亲密无间的三个人如今或是天人永隔或是两相猜疑,走过这么多恩恩怨怨,他还能像从前一样护着她吗?
小心翼翼翻出短笛握在手里,易宸璟不知道白绮歌会不会发现,既然忘记了过去,那么这短笛她也一定不会记得,不会在意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是回遥国前红绡要的定情信物,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她都不忘带你一份”拿过披风盖在白绮歌身上,总以冷硬面容示人的易宸璟浅笑如华,却赶不走落寞神情,“我确实比不上易宸暄,至少他还肯分一丝半点柔情蜜意给戚氏,而我……红绡走了,我再也不会娶任何人为妻,此生此世,孤老一人”
☆、第051章 是恩是怨
白绮歌首次和易宸璟一同出现给敬妃请安,敬妃喜笑颜开连声夸赞,贴身的首饰一赏数件,惹得白绮歌心里十分愧疚
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昔日宠妃不贪慕荣华、不眷恋恩宠,唯一愿望就是早日抱上孙子,平日见易宸璟忙于公事总会私下催促他主动些,甚至派人送了不少让白绮歌哭笑不得的“欢喜药”到徽禧居眼看两人关系从最初的隔阂冰冷到现在的融洽平和,整个敛尘轩最开心的人就是敬妃了
素鄢雍容大度,虽然也遗憾于自己不受怜爱,但对白绮歌处处真心实意关怀备至,同父同母的素娆则截然相反,见敬妃宠爱白绮歌更胜于自己,连易宸璟看白绮歌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心里厌恶与日俱增
素娆谎称身体不适先一步离开敬妃寝宫,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白绮歌身上是而没有太在意,这让年轻的七皇子妾室更加积怨深藏路过徽禧居恰好看见院内晾晒着白绮歌常穿的那件衣服,一时怒火中烧,捡起脚边石块狠狠丢过去,留下一片脏污痕迹
“好妒乃七出之罪,身为妾室不仅暗中怨恨皇子妃,更私下对其大不敬,如果被七皇子发现不知道将会是何心情”
磁雅嗓音且柔且魅,语气里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无情,素娆被突然响起的男声吓得手足无措,脚下一滑,哎呦一声跌在地上
金丝绣边,手工精巧,华丽而奢侈的衣角出现在视线里素娆忍着脚腕疼痛仰起头,迎着日光,瞬间被那张精雕细琢、有如天神画卷般绝美的容颜惊呆柔和轮廓不失清晰,两道长眉纤细,微翘的眼睫浓密,斜飞凤目华光流转,单薄唇瓣勾起惑人心魄的弧度
最令人沉迷惊叹的是那双眼眸,澄净,纯粹,毫无杂质的温和碧色
“你是谁?我从未在敛尘轩见过你”好奇心战胜惊惧,素娆扶着墙壁站起,那人一手背在身后,丝毫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
素娆年纪小,敬妃担心她不懂世故乱开罪人,但凡有女眷参加的宴席等很少让她前往,所以宫中很多人都不认识眼前男人美得让她忘了嫉妒只剩感叹,对可疑之人的提防心也减去大半,居然毫不畏惧地盘问起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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