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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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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清泪无声滚落,白绮歌想要叫想要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眼睁睁看着那些熟悉面孔被烈火融化,看满地残肢化为枯骨爹爹,娘亲,二哥,弟弟,每个人身上都捆着沉重铁链在火焰里挣扎,她徒劳地伸出手,无论怎么用力都碰触不到越来越多的泪水堆积眼中,视线模糊朦胧,最后看见的是高墙倾塌、血流成河,以及破旧门匾掉落地面,原本象征光耀的两个遒劲大字晦暗萧索
白府
火光红月转瞬消失,彻头彻尾的黑暗中忽地亮起一抹白光,越来越近
那是一个人,高高瘦瘦的背影冷清寂寥,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提着长剑,缓缓转身,又是一张熟悉面容,清俊,冷漠,深邃眼眸带着浓烈恨意,死死地盯着她
没有声音,薄削唇瓣每一个口型看得格外清晰,白绮歌不懂唇语,但她知道那人在说什么,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你只是枚棋子,白家的人,都要死
胸口一阵剧痛,仿若五脏六腑都被人生生撕裂,白绮歌握紧双拳拼命喊着,终于,一声凄厉惊叫划破黑暗
“易宸璟,不要——”
“小姐?小姐!没事了小姐,只是噩梦而已……”耳畔急切声音带着哭腔,紧攥双手被谁握住,传来柔和体温
黑暗散去,眼前光明涌入呆愣许久,白绮歌终于从噩梦中逃离,惊魂未定地看着满面泪痕的玉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根本无从分清是真是幻,剧烈跳动的心脏几欲不堪重负
茫然打量四周,单调的床铺,简朴的装饰,这是她的卧房无疑,妆奁下火盆已经被搬走,窗外天色昏暗,不知道是傍晚还是黎明桌上烛灯摇曳,映着玉澈稚气面容明灭不定
“我睡了多久?”白绮歌无力问道她只记得想要去阻止玉澈拨弄火盆里的灰烬,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应该是昏了过去吧,可怜玉澈伤心难过都来不及,还要照顾她
抹了抹眼泪,玉澈强撑着笑脸扶白绮歌坐起:“小姐睡了一下午加一整晚,这会儿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
“不睡了,睡太多人就没精神,什么都做不了,跟废物一样”自嘲笑笑,白绮歌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蓦地又是一阵头晕眼花最近她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身心疲惫怎么也缓不过来,昨天大概是一时气怒急火攻心才导致昏倒,还好有玉澈在身边没造成严重后果
“小姐就在床上坐着吧,天再亮些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玉澈按理应当一直搀扶的,可是却刻意将手背在身后,白绮歌心中一疼,不由分说拉过玉澈手腕干净白秀的手背没什么变化,翻过来,原本细皮嫩肉的手心不见了,被一片红肿发硬的皮肤所取代
轻轻吹气揉着那双被烫伤的手,白绮歌心里憋得难受
看起来争强好胜的玉澈远没有外表那样洒脱坚强,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比起荔儿大不了多少,远离家乡寄人篱下不说还要跟着她吃苦受辱,能如此忠心已是相当难得玉澈自幼被父母送入白府,最亲近的人就是白家人,心底亦对白灏城抱有朦胧憧憬,那些家书是白绮歌的宝贝,同时也是玉澈的宝贝,白灏城亲笔写的每一个字对玉澈而言均是无价之宝,平日收拾都极其小心翼翼,如今一把火烧了,悲伤难过只怕不亚于白绮歌
“傻丫头,以后别再做傻事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比东西重要太多,你要好好活着才行”拉过玉澈坐到床边,白绮歌轻声道
“玉澈要伺候小姐到老,当然要好好活着”
“明白就好玉澈,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昭国的,记住这点”摇摇头阻止想要开口的玉澈,白绮歌扬了扬下颌指向桌案,“给我倒杯水吧,喉咙火烧似的又疼又哑”
白绮歌的状态比想象中要好太多,玉澈不无欣喜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到桌案前提起一个食盒打开:“夜里看小姐睡得安稳,我去膳房找了些饭菜热过,这会儿还温着,小姐多少吃一些,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殿下吵架”
提及易宸璟,温和笑容立刻变得干涩白绮歌几不可闻低叹,看向窗外的目光涣散:“玉澈,以后只可当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千万别再说些调笑的话要保住性命就得谨言慎行,你和我都是”
“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玉澈不明白白绮歌为什么这么说,但她知道,白绮歌所说所做都是为了她好端起碗回到床边,玉澈吹了吹汤匙:“真好,还热着呢来,小姐,先喝几口热汤暖暖身子”
白绮歌不习惯别人伺候,执意接过碗自己喝,看到碗中香飘四溢的汤时却皱了皱眉
汤是好汤,老山参炖鹅肉,可是汤上一层金黄油光让白绮歌忍不住胃里翻腾,恶心感觉涌到喉间无法控制,手一抖跌了汤碗,扒着床沿不停干呕
“怎么了这是?”玉澈吓了一跳,丢下盛一半的饭冲到床边又是抚背又是轻拍,折腾好半天才见白绮歌直起身子软软靠在床头捡起汤碗闻了闻,玉澈百思不得其解:“没什么奇怪味道啊……小姐?”
抬眼只见白绮歌脸色惨白,指尖微微颤抖,两只眼眸失神空洞
玉澈年纪还小不懂得许多事情,可是白绮歌对这种反应并不陌生,不祥预感充斥心中呆愣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全然看不见玉澈急得团团转,白绮歌慢慢低下头,僵硬手掌战栗着盖在腹上
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感觉,她多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多希望那些反应只是因为她太过劳累身体不适……
“肚子疼吗?我去煮些姜糖水”玉澈长舒口气转身就要去膳房,手腕忽地被白绮歌拉住
“玉澈……”低低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她神色恍惚比刚才更差,玉澈又急又纳闷,目光掠过平坦小腹上轻轻摩挲的手掌时似是想到些什么,愣怔片刻,蓦地惊得瞠目结舌:“是……是殿下的孩子?!”
麻木点头,白绮歌闭上眼,无力地向后靠去
难怪最近吃什么都没有胃口,难怪总是觉得疲倦休息不够,难怪看到油腻食物就会止不住恶心反胃……算来距离那夜易宸璟毫无兴致的强宠也有近两个月了,正是妊娠反应初现的时候
太多琐事压力让白绮歌忽视了迟迟未来的月事,以为只不过是心情影响导致,却不想,一个小生命在那晚悄然成型
整整一夜的践踏蹂躏没能留下结果,度过最初的担忧期后白绮歌还以为自己很幸运,谁会想到,之后仅一次结合竟会撒下种子,在所有人都以为不可能那么凑巧的时候,不被期待的果实悄然而至
在她肚子里的,是易宸璟的孩子
体会不到白绮歌复杂低落心情,玉澈由惊讶转为激动,一声惊呼后更是笑容灿烂,看向平坦小腹的眼神明亮闪烁:“殿下的孩子……小姐,是殿下的孩子啊!有这个孩子小姐就不用再担心殿下对您不好了!不行,我得去告诉殿下,他一定很高兴!”
枯瘦手掌紧攥玉澈手腕不放,白绮歌哑然失笑,笑容苦涩生硬,近乎悲凉
“玉澈,你不懂……他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他爱的人只有一个,对她两夜索取也并非出于爱意而是憎恨报复,如此得来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接受?易宸暄不肯让戚夫人产下子嗣,他也一样
肯定语气敲碎了玉澈美好预想,白绮歌与易宸璟的关系玉澈从没弄懂过,只知道那位七皇子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有时恨白绮歌入骨,巴不得将所有酷刑加诸她身上,有时又温柔得化不开,嘴里不说,一举一动却是关怀备至
七皇子到底爱不爱小姐呢?玉澈从来没想通过
学着白绮歌的样子努力保持冷静镇定,玉澈掖好被角老实坐在一旁:“小姐打算怎么办?怀孕不比其他,瞒得了一时,肚子大起来就再也瞒不住了”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白绮歌深吸口气,“我去找云钟缙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昨天就是为这件事才吵起来的,而且这次比以往更严重,只怕他再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对白家怎样,可是这孩子,他绝对不会留下”
“那……小姐是要打掉吗?”
打掉,白绮歌真的不想沾染这个词
前天才因为易宸暄逼戚夫人打掉孩子怒火中烧横加指责,现在自己居然要做出同样残忍举动吗?孩子没有任何错,为什么要被爹娘抛弃?那些被丢弃、忘记的孩子,他们的痛苦,谁曾想过?
扭头盯着窗外灰蒙蒙天色,白绮歌忽地平静下来
“孩子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先安顿好戚夫人再说——如果我的孩子无法来到世上,我希望至少戚夫人不会失去亲生骨肉,那是她这辈子最后的梦了”
☆、第057章 再遇埋伏
长时间忧心琐事精神近乎透支,再加上有孕在身,白绮歌胆子再大也不敢硬撑着四处走动,让玉澈先后通知戚夫人与锦昭仪诸事推迟后,安安静静在徽禧居养了三天,这才稍微缓和些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
为了能让白绮歌调养更好些,玉澈硬着头皮去找素鄢求了些补品,但是没敢直言,只说白绮歌最近休息不好导致昏倒,素鄢把话转述给易宸璟听,得来冷脸一张,连半句询问都没有白绮歌知道他是彻底失望了,战廷没再出现,就连小迢也不见踪影,徽禧居仿佛变成被遗忘的角落,只有风雪依旧
这天正是大年夜,白绮歌打算趁着各宫殿大摆筵席之际偷偷将戚夫人送到叠翠居,一早梳洗过后便来到戚夫人房间,玉澈已请来太医为其把脉
“戚夫人脉象平稳,虽有些气血虚弱但不会影响到腹中龙子,皇子妃大可放心”
白绮歌特地把太医引到外堂,听闻戚夫人母子无碍后方才低低开口询问:“我这几日身体也有些不适,还请太医帮忙瞧瞧可是感染了风寒”
太医毕恭毕敬平放脉枕,切脉不过片刻便面露笑意,躬身向白绮歌报喜:“脉来流利,如盘走珠,这是喜脉啊!老臣恭贺七皇子大喜,恭贺皇子妃大喜!”
原本抱存的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白绮歌强作欢颜,拿出几块碎银塞给太医:“殿下近日忙于国事,我不想这时候打扰他,还请太医帮忙保守秘密,日后向殿下说起也可算是一个惊喜了”
“皇子妃细心体贴、顾全大局,实乃七皇子福气”太医笑逐颜开,快速接过银子收到袖中,躬着的腰又低了几分,“今天老臣只是来给戚夫人看脉,其他一概不知,既然戚夫人一切正常,老臣就先走一步了”
送别太医,白绮歌在门口站了半天,黯然目光不知道究竟该落在何处
怀上易宸璟孩子的事实摆在眼前无处可逃,或许外人会认为这是天大喜讯,皇室人家往往母凭子贵,有个孩子就等于坐稳正室位置,然而其他女子翘首企盼的事放在白绮歌身上偏偏成了灾难老天好像在和她开玩笑,越是想要与易宸璟撇清关系,两人之间的牵扯反倒越多,在他明白表述此生只痴情红绡一人,在他因为欺瞒拂袖离去、再不肯相信她的时候,她却有了他的孩子
孽缘,孽情,一切皆是错,唯独不忍心说腹中骨肉是孽种
不该存在的孩子,不受欢迎的婴儿,的确,那是易宸璟深深憎恨结出的果实,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啊,悄悄孕育、还来不及看这大千世界一眼的孩子,怎么忍心将他谋杀在腹中?!
“小姐,别在外面站太久,小心风吹到对……对身子不利”玉澈取来披风披在白绮歌背上,说话时因有顾忌难免不太利落
白绮歌系上披风垂带,看了眼晴朗天色:“玉澈,入夜后记得服侍戚夫人更衣,和我一样,衣物发饰要选宫女穿戴的,绝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身份”
“尽管放心好了,我都明白”
一连几天遥阖殿那边都没有半点动静,看起来像是易宸暄放弃了要回戚夫人,可白绮歌心底始终没有把握——易宸暄伪装得太好,心计太深,越是风平浪静无所作为越让人惴惴不安,就如同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灾难往往都掩藏在后面出现为保证顺利送戚夫人到叠翠居,白绮歌可谓费尽心思,既要趁着喧闹夜宴时从小道绕行,又要换上宫女衣服避人耳目,饶是如此仍觉得提心吊胆,生怕半路出什么差错
勾心斗角、处处杀机的深宫之中,一个孤立无援的女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白绮歌不愿去想,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一步步走下去,竭尽所能保护自己,保护白家,拼得与易宸璟再次公平交易的机会
煎熬度过一天,晚膳时白绮歌强打起精神陪敬妃等人一起吃饭,易宸璟与众人说说笑笑,唯独不肯看她一眼,哪怕目光不得不掠过她身上也是冷得出奇,仿若看见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一般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她不再胡思乱想,一心一意做他的棋子,工具,心无旁骛
其他嫔妃、皇中都要守岁,主子下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敬妃不喜欢喧闹,所以敛尘轩向来只有晚膳没有夜宴天刚黑的时候白绮歌就换好宫女衣衫来到戚夫人房间,稍作劝慰后简单打点,和玉澈一左一右护着戚夫人离开敛尘轩往叠翠居赶去
从敛尘轩到叠翠居走大路并不算远,但途中要经过五皇子的遥阖殿,有上次被易宸暄拦截的前车之鉴,白绮歌舍弃近路与惹人眼目但暖和的车轿,选择了绕远从小道步行
前一晚刚刚下过雪,现在虽是晴天,小道上的积雪却还很厚,戚夫人养在深闺哪曾受过这种苦,几次都险些滑到,要不是保护孩子的意念支撑根本走不了多远戚夫人没有察觉,玉澈却知道白绮歌也是个有身孕的人,见她时不时脚底打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无奈也只能忍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已经走了大半路程,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雪中搀扶是件很累人的事,天寒地冻,白绮歌额上竟沁出细密汗珠,看得戚夫人大为感动:“多谢皇子妃救命之恩,他日贱妾做牛做马必当回报”
“戚夫人说的哪里话,我救你又不是为图回报,只是觉得孩子太无辜罢了”
戚夫人轻笑,美丽面庞难得露出笑容:“初见时并不觉得,现在才发现皇子妃是个心直口快的坦率人物,这般善良在宫中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什么时候成了善良人 ?'…fsktxt'”白绮歌有些惊讶,她自认与易宸暄、素娆等人没什么差别,都是为了各自目的不惜利用别人的恶徒,苦头倒是吃了不少,但那是因为她的身份而非善良品性抹去额上汗珠,白绮歌自嘲道:“戚夫人识人眼光差了些,我在意孩子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没爹没娘的苦楚,心里感触深一些而已,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
旁边的玉澈一脸迷茫:“没爹没娘?小姐乱说些什么?”
一时感慨想起前世孤儿生活,白绮歌不经意间说出心里话,差点儿忘了玉澈还在,忙挥了挥手:“说什么就当没听见,抓紧赶路”
气氛刚轻松些,戚夫人忽地脸色一白,抓住白绮歌的手不住颤抖
“怎么了?”白绮歌疑惑道
“嘘——前面有人,我看着像是……像是苏瑾琰……”
白绮歌倒吸口凉气,缓下脚步往戚夫人所指方向看去
这条小道平日没什么人走,所以路旁虽然有油灯基座却没有点燃,夜间往来全靠灯笼和月色戚夫人指的方向是一片空地,一株枯树在寒风里簌簌作响有些吓人,但并看不见哪里有人
大概是紧张过度看错了吧白绮歌松口气正想安慰戚夫人时,一声细微响动从旁边传来,当下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袖中匕首划过一道寒光瞬息出鞘,在寒夜里挥出破空之声
然而那一声响动后再没有任何异样,周围依旧安静仿若死寂白绮歌不确定刚才到底有没有人在附近,只好提着匕首紧跟戚夫人身后,黛色长眉紧皱
“快些走,我总觉得不对劲”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微弱轻响,这次白绮歌听得清晰,绝对有人隐藏在黑暗中窥视她们!
“谁?出来!”换只手拿着匕首,白绮歌在玉澈背上推了一把,附在耳边低声道,“玉澈,你带戚夫人快走几步,出了小道后挑人多的大路走,千万别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玉澈见识少,听黑暗中不知什么跟在左右早吓掉了半个胆子,一心往妖魔鬼怪那处去想,不禁汗毛耸立,上下牙直打架,竟是连脚步都挪不动了
“没出息的丫头!”白绮歌咬着牙低声骂道,走神的瞬间,背后蓦地一阵冰凉
多年特种兵生涯练就的敏感直觉让她立时意识到,身后有人
没时间转身查看,白绮歌毫不犹豫扬起匕首向后划去,手腕却在半空被硬生生擒住巨大力道捏在腕骨上带来剧烈疼痛,白绮歌只觉得手腕就要断了,咬紧牙关迅速回身,抬脚横踢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反击,身后那人躲闪不及被狠狠踢中,惊讶之余力道一泻,白绮歌趁机抽回手跳到一旁
早知道这幅身躯娇弱无力,白绮歌一直坚持锻炼并向易宸璟学习剑术,虽然远不及那些学武多年的人,关键时刻却也能派上一些用场
“你会功夫?”黑暗中,偷袭不成的人颇为惊讶
那声音不久前白绮歌才听过,是而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是谁,心头刹那凉了半截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没能躲过魔掌,看来今晚想要送戚夫人去叠翠居不太可能了
白绮歌还未回答,身后的戚夫人已经是花容失色,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声音透出无法掩盖的惊恐:“苏瑾琰!”
☆、第058章 虎毒食子
戚夫人嫁入遥阖殿已有数年,对自幼在易宸暄身边成长的苏瑾琰十分所熟悉,即便高墙投下阴影遮挡住月辉,灯笼掉在地上被烛火烧毁,难以看清他人面容的黑暗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袭击白绮歌的人是谁
高挑身姿,鬼魅气息,迅捷而精准的身手,正是易宸暄心腹手下苏瑾琰
苏瑾琰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眼看就要走出小道接近叠翠居了,最不愿见到的人却降临面前,戚夫人对腹中孩子安全的企盼一瞬落空,无以名状的恐惧害怕充斥全身
白绮歌握紧匕首,心里忐忑紧张
同样的眸色,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声音,闯入校军场救她的神秘人应该就是苏瑾琰没错,能从那么多士兵围攻中脱身说明他的功夫相当了得,只一把匕首就想阻挡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然而白绮歌心里隐隐有一丝期盼,那天苏瑾琰救她时表现得极其体贴温柔,如果只是服从易宸暄命令才出手相助的话,那种表现未免太过,总觉得……总觉得他另有目的,而这目的也许有可能促使他再度帮忙
“戚夫人只不过是想生下孩子,有关五皇子的事她从没有吐露半句,这样步步紧逼不觉得过分吗?”一手护着戚夫人,一手倒执匕首横拦身前,白绮歌目光锐利盯住苏瑾琰
那张俊美如神的脸上惊讶表情很快消失不见,麻木淡漠一如既往:“奉命行事,其他与我无关”
一句话便把白绮歌急速思考出的大堆劝说之辞全部作废,苏瑾琰摆明是执行命令不管其他,再多说也是无用有武器在手,白绮歌比上次被拦截时多了几分底气,虽然知道逃跑的可能性不大却还是打算试一试,不管结果如何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路过?”随便问些毫无用处的问题以拖延时间,白绮歌一只手不着痕迹地背到身后朝玉澈打手势,示意戚夫人和玉澈盯准时机找机会逃走戚夫人惊魂未定浑身瘫软,倒是年纪小上许多的玉澈咬牙撇开畏惧,不动声色摸了下白绮歌手心表示收到暗示
忽略白绮歌的问题没有作答,苏瑾琰看不出感情的目光越过瘦削身影向更后方看去,碧色眼眸且敬且畏
身后戚夫人和玉澈忽地没了响动,连急促喘息也听不见,白绮歌短暂迷惑后猛然醒悟,在她身后的,另有其人
有什么东西绕过脸侧悄无声息贴在面颊上,柔软,冰冷,还带着淡淡雅香那味道似曾相识,谁的怀抱与唇瓣曾染上这种香气,在磅礴冷雨和寂寥夜色里让她不知不觉记忆,即便知道许多东西已经一去不返,仍难以忘却
“我一直看着你啊,绮歌,你的一举一动我从没忽视过,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去向呢?”邪魅语气伴随低沉嗓音,耳边响起的呢喃全然没有半点儒雅正派感觉,阴鸷狡诈,狠毒冷厉,隐藏在明朗外表下的狰狞扭曲无处遁形,只听声音便令人毛骨悚然,“我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知感激,不仅帮七弟藏起我的妾室还说出那么绝情的话这几天一想到你我就会伤心,吃不踏实睡不安生,你说,该怎么补偿我才好呢?”
贴于脸上的冰冷手指轻轻摩挲,轻柔得似是怜爱,却让白绮歌身体僵直,差点忘记如何呼吸
终归是个她不了解的世界,本以为仗着前世苦练得来的敏感直觉与超强反应足以应付所谓的学武之人,竟不想连号称众皇子中功夫最差的易宸暄都能轻而易举悄悄靠近,而她在被抓住手腕后才有所察觉
易宸暄打了个响指,路两旁灯座燃起烛光,六七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侍卫站在灯座后,一身黑衣与瞬间被照亮的小道形成鲜明对比白绮歌丝毫不怀疑易宸暄所说,从她踏出敛尘轩大门起就被人盯上了,这里是路途中最为僻静的一段,即便大声叫喊也不会有人听到
“别乱动,这东西锋利得很,容易伤到自己”伸手夺下白绮歌想要回身一击的匕首,易宸暄转到面前,捏着瘦削下颌抬起,“我喜欢聪明的女人,最讨厌粗鲁的女人,这两点你都占尽了,让我很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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