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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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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你和敬妃娘娘的事也许与我有关”
漆黑一片看不见彼此身影,白绮歌却感觉得到忽而凝滞的气息,好像有一刹那还混淆着杀意在其中
沉默无边蔓延,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慢慢能够看清周围,透过窗子微弱射入的稀薄月光投在地上,与浅色长衫融为一体许久,谁也没说一句话,任由窗外冷风悲鸣,不知在祭奠谁的错愕颓然
待到身上刚刚暖起的温度再次流失殆尽,终是开了话头的白绮歌将交谈继续下去:“易宸暄说,是我帮他引出你和敬妃娘娘的在遥阖殿时他有绝对把握掌控我,没必要说谎,我想……也许你是对的,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踏上歧途了”
白绮歌觉得两人之间关系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打开出口的圆形,易宸璟怀疑她、憎恨她时,她拼尽一切全力换他信任;经历无数波折风浪,当他终于肯不计前嫌接受她的蜕变,意外得来的真相却毁了那份崭新的关系;再到他夜闯遥阖殿又一次坦诚相对,横亘两人中间、足以将先前所有努力摧毁的新线索展现眼前,就连白绮歌自己也不得不怀揣着对这具身体主人的恨意面对残酷事实
“是易宸暄亲口说的?”沙哑声音低低问道
白绮歌长出口气:“是”
“难怪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那天是你不停央求红绡要去湖边玩耍我们才遭遇埋伏的,我只当那是个无法解释的巧合,没想到,许多年前你就已经怀有异心了”易宸璟掩藏了语气包含的情绪,因此白绮歌听不出来他是在愤怒还是在责怪,抑或是恨不得杀了她
除了红绡公主的性命外,她到底还欠易宸璟多少东西?这辈子能够偿还清楚吗?
“如果真的是我——”白绮歌想问问他,倘若害死红绡公主的人是她,小小年纪便满腹恶毒心思险些害了敬妃和他的人是她,他还会像刚才那般温柔么?为了红绡公主,他是不是会像初见那般残忍冷酷,一脚把她踢入深渊之中?
平静打断问话,易宸璟跨出门外,只留给白绮歌一袭单调背影与模棱两可的回答
“没有那么多如果你答应过我会去查明真相,等到真相大白那天,你要的答案自然就会出现”
☆、第066章 此情未明
仅仅一天后玉澈就回到了敛尘轩,苏瑾琰下手很轻,只是把她推在墙上撞晕了而已,然而即便如此,玉澈还是对给她额上留下一道疤痕的男人臭骂连连
“饶你一命就不错了,难道还要人家把你供起来不成?”阳光明媚的院落里,白绮歌笑得素淡清静
“他就不该扯着我去撞墙,一点儿怜香惜玉都不懂”玉澈龇牙咧嘴小心翼翼摸了摸额头上的白布,转眼又换上开朗笑容,“不过这样也好,小姐脸上有道疤,我额上有道疤,一看就知道是一起的,看在这份儿上我就不骂他了”
玉澈年纪小,多少还有些小孩子心情,白绮歌只当她妹妹一般宠溺一笑,回身向门外招了招手
“祈安公主有何吩咐?”徽禧居院门前规规矩矩侍立的男子肩上站着灰黑色苍鹰,看向院内主仆二人时一脸敦厚
“战廷,殿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战廷摇摇头,眼底一丝羡慕:“往年这时间各宫都要走一遍,从皇后到有皇子的嫔妃处,没有个五六天是走不完的殿下这两年战功卓着,其他皇子嫔妃也都上赶着巴结,这几天大概要伴着美酒度过了”
看战廷那样子就知道是个酒鬼,白绮歌沉吟片刻,吩咐玉澈拿出几两碎银交到战廷手中:“我和玉澈不方便外出,这银子你拿去弄两坛好酒回来,等殿下闲下来了请他来徽禧居一趟,就说是我请你们两个喝酒”
“银子我这里有,祈安公主需要什么直说便是”一听到酒字,战廷两眼放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易宸璟不喜欢喝酒,战廷则相反,只可惜平日要宫里宫外四处奔波,还要时刻提高警惕防止意外发生,酒,轻易他是不敢喝的难得白绮歌开口相邀,想想易宸璟定然不会拒绝,战廷笑得一脸傻气:“敛尘轩虽然不受人重视,可内务府拨下来的月钱都是其他宫双倍,用不了地用殿下临走时特地吩咐多照看徽禧居这里,当真对祈安公主在意得很”
自动忽略战廷后半句话,白绮歌月钱一事倒颇感兴趣:“为什么敛尘轩是其他宫的双倍?因为敬妃娘娘和殿下同住于此?”
“明面上是这么说,实际上还是皇上的偏爱,毕竟曾经对敬妃娘娘恩宠如山,敛尘轩光耀盛极一时当年要不是因为肖大将军拥兵反叛遭到连累,皇上说什么也不会狠下心把殿下和敬妃娘娘软禁冷宫,谋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力保殿下和敬妃娘娘活下来已经是天大恩赐了”
“原来如此”白绮歌暗自点头,易宸璟昨夜与她说的话又进一步了解许多
看起来敬妃失去皇宠成为最弱势的四妃之一,易宸璟也跟着低人一等,但只要遥皇还感念旧情处处维护,那么易宸璟出人头地不过时间早晚的事易宸暄大概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才会痛下杀手,从许多年前就开始着手排除最大隐患,思虑深远可见一斑
腹中馋虫作祟,战廷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脸期盼道:“祈安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没事的话我这就去宫外找些好酒!”
“再有吩咐你岂不是要急死馋死?”摆摆手一声轻笑,白绮歌从石椅上站起,“反正是要出宫,你顺路帮我看看能不能弄到把匕首,不需要太名贵的,够坚硬、够锋利,小巧一些,能防身就好”
“知道了,最晚天黑前我就回来!”有美酒勾搭着,战廷显得比往日毛躁许多,问也不问快速离开徽禧居,只留小迢在树枝上懒洋洋晒太阳顺便替他看守
“小姐请那人喝酒做什么?要不是他咱们也不会受这场冤罪要我说买来匕首就该第一个捅他,高兴时说些搪塞人的好话,不高兴时把人往死里折磨,小姐这一身的伤病,哪个不是为他才留下的?”玉澈摔了手里扫帚,气哼哼道
虽然没指名道姓,白绮歌却明白玉澈在说谁,跟在身边这么久,易宸璟对她态度上的忽好忽坏玉澈最清楚不过,也难怪小丫头有这么多怨言抬手轻轻揉了揉玉澈脸颊上一块青紫,白绮歌柔声低道:“他确实害你我吃了不少苦,可是这些比起他的苦衷尚不足千万分之一去找云钟缙和孩子的事是我没有说,怪不得他”
“我是替小姐你不平!怎么反倒劝起我来了?”玉澈一跺脚气得牙痒痒,“小姐你也忒没出息,他稍稍对你好些你就忘了吃的苦、受的罪,难不成真要给他生孩子,在这看不见天日的宫里过一辈子?小姐以前的骨气都哪里去了?!”
玉澈的性子刚烈,心里有什么说什么,话虽不好听却字字发自肺腑白绮歌对玉澈的顶撞并不生气,甘愿在她身边忍受别人蔑视欺辱这么久,玉澈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完全有资格质疑她看似没有尊严的决定
“玉澈,许多事都在不停变化,人也在变现在的我对他根本恨不起来,若要深究,是我欠他的太多,多到还不清”的确,这具身体曾经犯下的错误不属于白绮歌,然而她想要竭尽全力去偿还,能借用这身体再世为人,本就该作为报答替昔日主人承担一切爱恨罪愆,更何况她想保护白家,想保护得来不易的亲人们,那正是她不甘心死去、穿越到这里的原因
白绮歌向树梢伸出手,看小迢咕咕叫着飞到手臂上,低头轻抚颈间翎羽:“再过不久他就要出征北上了,那时候也许会解除对白家的控制还给自由玉澈,回去吧,回到昭国,替我好好照顾爹爹娘亲,千万不要让他们再卷入乱世动荡之中”
“小姐你呢?”听出白绮歌话中诀别之意,玉澈呆愣,“你不回去吗?明明说好一起回去的,找一处无人问津的安静山野,老爷,夫人,少爷,一家人在一起……”
话未说完,玉澈喉间哽咽酸涩,两大滴泪花跌落,白绮歌心里也跟着酸痛
相依为命走过半年时光,玉澈已经从瞧不起她的侍女变成忠心不二的妹妹,面对易宸暄对她的伤害,玉澈心疼得几欲发疯,这份真情实意是假装不出来的可是……
擦去玉澈脸上泪痕,白绮歌努力撑起牵强笑容:“听话,玉澈,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离开这里回到白家,替我尽孝我欠易宸璟的,在帮他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不会离开——我要留在他身边,不管白家是否在他掌控之中”
“小姐你已经付出这么多,你不欠他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别再管遥国的任何事情!”
是啊,不知不觉,已经为易宸璟付出这么多了
白绮歌仰起头,看着碧蓝天色晴空如洗,干净,宁和,没有任何杂质阴霾
忍受他侮辱、折磨,忍受他一次次打击摧残,为他出谋划策,为他送上绞尽脑汁的一幅幅兵械图与巧妙战略,为他偷偷保护腹中骨肉……尽管很多对他来说并不需要,但是她付出的,谁也不能抹灭只是,这些还不够,如果红绡真是她害死的,那么她欠易宸璟的就是一生一世也无法还完的情债,唯有倾尽所有用其他东西来弥补
“玉澈,不是他逼迫我的,是我自愿留在他身边”轻轻拍着玉澈后背,白绮歌语气平静,“我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易宸璟身上有种气息一直吸引着我,那感觉与曾经易宸暄能给的不同以前在易宸暄身边我会觉得安心,有人能替我遮风避雨,而在易宸璟身边我得不到那种温柔,却得到了更真实的接触——虽然一次次吵架、争执,可他毕竟开始相信我了,不是吗?我喜欢强者,更喜欢能交托信任于我的人,跟着他或许还会遭受很多苦难,但是只要能和他并肩而立,我相信会有彻底化解矛盾那一天”
深吸口气,玉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神情冲散了泪水,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小姐你……喜欢殿下?”
突然提出的问题让白绮歌也是一愣,她说了那么多,玉澈只用一个词就将她为难住
喜欢,她喜欢易宸璟吗?
不可能,不久前他们还互相憎恨着的,他给了她那么多屈辱伤痛,她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怎么会变成如此关系?日日相处所见他的善良,他的执着,他的情深意重,他的铁骨柔情,就算是……就算是喜欢那也是对他的性格而言,而非易宸璟这个人——她不可以爱上易宸璟,一旦爱上,结局必会是她蚀骨噬心,万劫不复
他心里,永远不会有她一席之地
同在遥国皇宫另一处,还有人望着天空发愣
“给母后请完安就再找不见你,原来是躲在这里一个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已过而立之年的大遥太子一派悠闲走到干净院落一角,笑吟吟看着面对高墙负手而立的男子,“七弟这般出神凝思,可是心里在想着皇子妃?”
“皇兄说笑了,臣弟不过是在考虑出征之事而已”易宸璟面色沉稳内敛,被说中心事的尴尬转瞬即逝不管是不是开玩笑,太子猜对了他失神的原因,就在刚才,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整颗心都在想一个人
白绮歌
☆、第067章 酒香袭人
从遥皇到皇后再到四妃宫殿,易宸璟足足走了四天才回敛尘轩,其间未曾休息,到敬妃处请个安后便匆匆赶去徽禧居
“说吧,有什么重大发现?”白绮歌正在前堂看书,见易宸璟推门而入颇为急切,不待他开口便先行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发现?”易宸璟挑起长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原本急迫心情忽地减淡,“是我表现得太明显,还是你越来越聪明,懂得看人脸色了?”
“你一向不喜欢穿冠服,每次回来都是一脸不耐烦立刻换回常服,今天竟破例没换衣服先跑到这里,不是有重要事说还能是找我闲聊么?”
易宸璟想了想,笑道:“看来你是彻底摸清我的脾性了,枉战廷跟了我这么多年,却不如你懂我”
“伴君如伴虎,若不懂得看人脸色迟早是祸”放下手中书卷,白绮歌眼中一丝黯淡闪过如果她真的懂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地步,易宸璟对她是恨是不恨,是真心还是利用,至今也猜不透、看不明
易宸璟并没注意到白绮歌表情,径自坐在半桌另一端的扶手椅上:“去栖凤宫时我与太子单独聊了许久父皇打算三年之内传位,太子虽没有明说,抵触之意却十分明显,如同锦昭仪所讲,他并不情愿成为大遥皇帝终日忙碌朝政,只是苦无契机找不到理由推脱”
“找不到理由可以自己创造,反正宫里真真假假那么多事谁也说不清,太子亦不例外”
“有没有什么想法?”见白绮歌似乎没什么精神,易宸璟敲了敲桌面
白绮歌托着腮微微偏头,沉吟片刻道:“上次锦囊事发,太子妃在东宫后殿时态度十分狂傲,而太子对她的所作所为看起来颇有微词却不敢加以反驳太子妃是右丞相独女,倘若右丞相犯下什么错误势必连累她,更严重一些,甚至会连累太子不过要严重到什么地步才会累及太子我就拿捏不准了,这种事还是你比较了解”
“和我想的一样,太子妃骄奢傲慢得罪不少后宫嫔妃,右丞相又仗着女儿是未来皇后自恃甚高,时常给诸多意见相左的大臣难堪,甚至有时当着群臣的面顶撞父皇,想从他们父女二人那边下手要容易许多”易宸璟盯着白绮歌清瘦侧脸,忽地伸手拿过桌上书卷,“在看什么?”
白绮歌指了指旁边足有一尺高的一摞书,叹道:“从你书房找来的兵法书和列国记,我想看看有没有关于霍洛河汗国常见兵法记载以及破阵思路,结果翻了两天什么也没找到,钩钩弯弯的字看得头疼”
上学学的是现代简体字,穿越而来后所见都是繁体异体以及干脆说不上什么体的古代文字,白绮歌读书、看信都要时不时找玉澈询问然而玉澈也不过是一介侍女,懂得不多,白绮歌又不愿被人知道自己在研究兵法,无奈之下只能把不懂的字词照样写在纸上拿去问别人,整整两天下来只看了十几页的书,正烦闷得紧
“真不知道你这脑袋还记得住什么”易宸璟自然想不到白绮歌已经不是曾经饱读诗书的白家三小姐,还以为她是因为失忆才记不得那些字词随手将书卷丢在一旁,易宸璟倒了杯茶推到白绮歌面前:“看不懂就不要看了,都是些没用的书你提的那些战术很多都是前所未闻的,若是用在沙场上定会起到出其不意之奇效,没必要刻意去思考前人经验,反容易局限其中”
战略战术最怕思维受限,白绮歌何尝不知?事实上这几天埋首兵法书内并非为了研究什么,出征霍洛河汗国的计划已定,从行军到布阵再到用兵,易宸璟心里早就有了详细安排,根本用不着她再多说,之所以拿这些书来看不过是为打发时间——为防止发生意外情况,易宸璟嘱咐战廷不许她擅自离开外出,整天困在冷清的敛尘轩不免枯燥无聊
“今晚可有时间?”见易宸璟点头,白绮歌莞尔一笑,“那正好,前几天我让战廷买了两坛好酒,晚上再让膳房弄几样小菜,就在这里吃晚饭好了”
听到酒字,易宸璟头皮一麻:“酒就免了,连喝几天……”
“不敢?”不等他找借口推脱,白绮歌眉梢高高扬起,挑衅之意分外明显,“怕被个女人把酒量比下去么?”
“……两坛哪够?战廷呢,让他再去买几坛”
争强好胜,总不服输,有时候易宸璟的性格行为就像小孩子,丝毫不考虑会有何后果白绮歌的酒量他不是没见识过,别说是他,就算与战廷一起也未必能在酒上胜过她可不知为什么,易宸璟就是不愿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下意识希望她能比他弱,任何方面都是
若强过他,总觉得她会找机会摆脱束缚,离他而去
趁着白绮歌去吩咐玉澈到膳房备菜的功夫,易宸璟来到屋外揪住正在斗小迢玩的战廷,压低声道:“去趟太医府,管方太医要些千杯不醉的药,快去快回!”
“千杯不醉?”战廷哭笑不得,“殿下曾听过有这种奇药吗?”
“大概是这个意思,只要能压制醉意多喝几杯就行,晚上你可是主力,能不能要得来与你息息相关”不耐烦挥挥手,易宸璟急急忙忙把战廷推出院外
一个时辰后,战廷带着两坛新酒与一瓶药丸回到徽禧居,易宸璟迫不及待偷偷吞下药丸,安安心心坐到菜香四溢的几案前
又一个时辰后,徽禧居前堂碗筷交错,杯中酒满上又空,空了再满,不分主仆的四个人围坐案前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是玉澈出语犀利说得战廷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一会儿是白绮歌和易宸璟拍桌争执互不相让,热闹远胜平常
再一个时辰后,玉澈不顾形象躺在扶手椅上酣然入睡,战廷抱着酒坛双眼朦胧,守着易宸璟的命令晃晃悠悠给白绮歌斟酒,下命令的遥国七皇子则面色如常,只是迷离眼神明显已醉意深沉唯一不动如山的人只剩白绮歌,好整以暇提着酒杯等战廷敬酒,不时还给近乎胡言乱语的易宸璟倒上一杯
而等到明月高悬时,除了没有半点醉意的白绮歌外,其他三人全部躺倒
“吃药有什么用,吃再多也比不上拿酒当水喝的人”白绮歌翻出易宸璟藏在身后的药瓶,嗤笑一声丢到角落里
酒这东西怪得很,有的人千杯不醉,有的人一杯就倒,男女老幼全无规则,从不知什么叫醉的白绮歌显然属于前者纵是易宸璟有着气吞山河之魄,面对小小酒杯也只能望而兴叹,想与白绮歌一较高下,不客气地说,他还差得远
扶着迷迷糊糊的玉澈回到房间,想要把战廷也送走却说什么也搬不动平日里就死心眼儿的战廷紧紧抱着空酒坛不肯撒手,明明醉得一塌糊涂,口里还嘟嘟囔囔要敬酒,白绮歌又气又笑,只好取来锦被盖上,任他睡个昏天黑地
同样烂醉如泥的易宸璟就闹腾多了,躺在地上还不老实,握着筷子不停敲打酒杯发出毫无规律的噪音白绮歌蹲下身,夺过筷子在易宸璟额头上重重一敲:“没出息,跟女人喝酒还耍赖,真该把你这狼狈样画下来挂在墙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报复似的长出口气,淡色唇边忽地漫上一丝浅笑
成为白家三小姐这么久以来,白绮歌第一次找回前世大方开朗的感觉她本不是个喜欢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人,虽然算不上活泼,但从没有人说她内向阴沉或者是如何,要不是一睁眼就陷入风雨飘摇的家国情仇中,此刻她应该陪在爹爹和娘亲身边乐享天伦才对
“遇上你算我倒霉,早知如此,当初你救我时就该把你推到河里喂鱼,也省的连累这么多人没好日子过”笑容渐渐散去,想起千万里之外牵肠挂肚的亲人,白绮歌目光忽地黯淡
从为国捐躯到辱家卖国,她承载了太多太多别人的恩恩怨怨,也无辜遭受了太多太多咒骂憎恶,带着保护白家的坚定决心走到现在却突然发现,那个曾让她想要手刃报仇的男人展现给她的并非真实一面,更糟糕的是,越是与易宸璟接触、越是了解他,那些恨意越发淡薄,几近不见
他也不过是个被当成工具受人侮辱的棋子而已,为了报仇,为了保护至亲,为了在乱世中活下去,身不由己
与她如此相似
瘦弱肩膀担起步履蹒跚的男人,白绮歌暗自庆幸好在易宸璟没有像战廷那样睡如死猪,至少还能在别人搀扶下站起来往自己房间走,也免了她大半夜睡觉还要受卧房外敲打酒杯噪音之苦
厚重风氅盖在两人背上,寒冷夜风中缓缓搀行,远处看去亲昵无间,却没人知道两个人的心究竟相距多远
“要到了,不许睡过去”发觉易宸璟脚步越来越慢,垂在肩上的头颅越来越沉,白绮歌咬咬牙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拧,“别睡,我还有话要问你”
☆、第068章 酒后乱性
素娆争宠之心显而易见,几番暗中为难也着实让人倍感厌烦,如果不是为了一定目的,白绮歌绝对不会主动招惹易宸璟请他喝酒,这顿别有用心的晚饭是她思来想去才决定的
以白绮歌的原则,要么安安稳稳不触及任何人逆鳞,要么冒险招来麻烦的同时必有收获,且收获一定大于付出——虽然身份与奸商无关,赔本生意她从来不做
是时天色并不算晚,易宸璟院中还有宫女太监往来巡夜、打扫,见白绮歌扶着一身酒气的主子,都以为这是七皇子一时兴起贪杯结果,故而没人太在意白绮歌一路畅通无阻,把烂醉如泥的易宸璟搀到房中后一脚踢上门,长长出了口气
“下次再喝酒千万别让我遇见你,见一次倒霉一次”
真真假假加在一起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搀扶易宸璟回房休息,再没脾气的人也受不了总这么折腾,何况是以区区女子瘦削身躯支撑七尺男儿
进了内堂,白绮歌把人丢到长榻上,直起身总算能喘口气易宸璟归来时间总没个定数,所以从前堂内堂再到卧房,所有房间的烛灯都是常亮着的,通红火炉燃得正旺,丝毫感觉不到冬日气息,完全不必担心身份高贵的大遥七皇子被冻死
易宸璟刚一着榻就停止了折腾,闭上眼睛满脸安然,可见床榻到底是比硬邦邦的地面舒服不过白绮歌还没打算让他安心享受美梦,纤细手指沾了几滴凉水拍在清俊脸颊上,惹得易宸璟皱起眉微微睁眼,目光朦胧迷离
还好,他醉着,却没有睡
坐在榻边弯下身,白绮歌贴近易宸璟耳侧,低低细语只容他一人听见:“易宸璟,告诉我,你想不想当大遥皇帝?”
易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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