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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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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大魅力足以吸引宁惜醉这样的翩翩公子,与易宸璟的感情是建立在朝夕相处、逐步了解之上,并无问题,可是宁惜醉呢?纵是性情相投,两人往来也不过几次而已,若说有男女之情未免可笑,然而他已是第二次有意无意说出十分暧昧的话,听在耳中总有些异样感觉
“这么急?这几天你都没有休息好,何不睡上一觉等明天养足精神再回去呢?看你脸色白得跟雪花一样,真怕哪天累垮了”
宁惜醉神色如常,仿佛认为刚才自己所说没有半点不妥,这让白绮歌不由觉得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无奈自嘲浅笑:“萧将军是殿下最得力副将,伤成这样定然不能赶回辅弼,倘若我也滞留灵芸城不理不顾,军中就只剩下梁将军一位副将,比起我的劳累,殿下更是辛苦百倍”
“这倒是实情”碧色眼眸闪过一丝困惑,宁惜醉又好奇问道,“还没来得及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说遥军与霍洛河汗国就要开战了,怎么你和萧将军不在军中忙碌反而在荒郊野地伤成那样?是遇到歹人了吗?”
是要多大胆量的歹人才敢对她下手?且不论她皇子妃身份,单是萧百善的孔武有力和她以巧制敌的格斗经验就足以消灭普通歹人,也就是苏瑾琰那般强悍不可抵挡的敌人才能造成如此重创当然,白绮歌不会清清楚楚把这些话说出来,倒不是想要隐瞒什么,不过是不愿将无辜的宁惜醉卷进这场乱局罢了,那样与世无争的逍遥商人,实在不该与任何权谋争斗有所关联
“可以不说吗?”面对宁惜醉,白绮歌选择了坦白反问
宁惜醉耸耸肩:“可以,白姑娘不为难就好马匹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楼下已经吩咐小二备好饭菜…………不管多急也要填饱肚子再赶路,我可不想第二次被人射箭穿透窗纸告诉我你有危险”
“危险?跟吃饭有什么关系?”白绮歌一时发懵
纤长白秀的手指不同于易宸璟,没有半块常握兵器形成的老茧,半举着在白绮歌鼻尖上轻轻一刮,动作极其亲昵不拘小节的年轻行商指了指楼下大堂,明亮眼睛眯成月牙形:“独自一人饿昏在渺无人烟的大平原上,不危险吗?时间还早,赏个脸一起喝上两杯,可否?”
诚挚邀请难以拒绝,也没必要拒绝
沉郁数日的心情忽地明朗许多,那张异族精美面容与清净嗓音总能教白绮歌放缓心情,有如光明普照
人生得一知己,不枉一世流离
宁惜醉是个懂得深浅的人,知道白绮歌心里牵挂着易宸璟,故而只连哄带劝让她略进些饮食补充体力便收了所谓酒局,从头到尾却是滴酒未沾,生怕路上白绮歌有什么闪失等到封无疆冷着脸备好良马,总是温和笑着的年轻行商才收敛了脸上笑意,凝重目光紧随白绮歌瘦削身躯
这一别,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出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运最是难以预料,本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却不得不由着她心思挥手作别,此间心情未经历过的人绝不会懂
黝黑宝马绝尘而去,白灏羽老老实实去照顾萧百善,长街上,只剩宁惜醉还遥望北方化作黑点消失不见的身影,迟迟不愿离去
“义父没什么话想对孩儿说吗?”颀长身影负手站立,一身温润之气忽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带质问的严肃语气,“白姑娘是我朋友,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伤害她”
客栈门内,一袭深色人影悠悠转出,正是满脸冷笑的封无疆
“老夫想杀她还不简单,何必大费周章等到现在才下手?再者她活着对我们有很大好处,就算她想死老夫也会挡着阎王小鬼留她一条小命”
宁惜醉沉默少顷,再回身时脸上不满之色尽去,依然是那张平和面容:“这么说追杀她和萧将军的另有其人 ?'…fsktxt'”
“让你总避着老夫,有什么消息也不告诉你”似是难得找到出气机会,封无疆狠狠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稚气可笑,“追杀她的人是瑾琰那孩子你也有过接触,他从不肯听老夫的话,这次不是易宸暄的命令就是他擅自行动,总之与老夫无关”
宁惜醉失笑:“义父息怒,是孩儿错怪您了还不行么?”考虑到白绮歌处境尚未解除危险,碧色双眸之上两道长眉又微微蹙起:“这几天有一批约三十人的队伍在灵芸城附近闲晃,看起来既不属于易宸璟也不属于易宸暄,白姑娘一个人势单力薄,也不知能不能平安返回大遥军中”
封无疆最不愿看他这副神情,冷哼一声不予回答,倒是房檐阴影下走出的另一道身影接过话头,语气淡漠如死水:“如有需要,我可以随她走一趟”
“那样最好”早猜到会得到这番回应,宁惜醉重重点头,看着眼前与苏瑾琰相貌完全相同的男子,表情里颇有些委屈意味,“你最懂我了,才不像义父只会臭骂苛责于我,脾气暴躁得很,真难相处”
被人拐弯抹角找机会又损一顿,封无疆气得无话可说,狠狠瞪了一眼拂袖离去目的达到,宁惜醉收了笑容,沉稳目光老练自信,显出商人特有的精明
“绮歌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期望不弃,拜托了”
☆、第140章 燎原星火
尽管不知道苏瑾琰与那个相同相貌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但既然他说会放她这次,想来继续纠缠的可能性不大,另外萧百善和白灏羽都已经安顿好,白绮歌再无其他担忧,在广阔苍茫的鸿雀原上一心策马狂奔
易宸璟会很惊讶,也许还会生气吧?她总是违逆他的意思,让他措手不及,让他哑口无言
可是……
管他呢,不过是想在他身边生死与共,仅此而已
数日行程在马蹄疾驰下竟省下不少时间,遥军大营隐约可见、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那种急切之情反而更甚
遥军是精挑细选最有利地形后才安营扎寨的,想要进入除了正面就只有两处入口,而这两处方圆不到三里均是由杂乱巨石和茂密灌木丛组成的天然屏障,狭窄小道仅能容得三两人同时通过,大部队想要悄无声息潜入绝无可能快要到灌木丛时白绮歌不得不下马走过满地荆棘小道,好不容易度过大半,灌木从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响动
“谁?”脑中立刻响起警钟,白绮歌迅速拔出短剑倒提,锐利目光直盯不住晃动的草木
响声并没有因低喝而停止,就在白绮歌放弃耐心准备先下手为强时,一道人影摇摇晃晃钻出,满身血污泥土杂乱浸染
白绮歌倒吸口凉气,不好预感与惊讶同时涌上心头:“乔二河?!你这是……谁伤了你?”
狼狈出现的人正是暗中被易宸璟派出追她而去的乔二河,只是这会儿乔二河身边已经再不见同行出发的十个伙伴,独剩他孤身一人伴着遍体鳞伤白绮歌自然想不到乔二河曾带人追去保护她,还以为是大遥军中出了什么乱子,焦急目光飞向不远处的军营,抬脚就要奔去
“皇子妃不可以……”乔二河急忙伸出胳膊阻拦,大概是动作过大抻到了伤口,禁不住发出一声痛苦低吟
对于为自己甘愿付出生命代价的兄弟二人白绮歌总带着几分歉意与感激,听得乔二河低吟便停住脚步,担忧之色赫然:“伤得很重?你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乔二河满面疲惫,脸色却并不是太差,看来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白绮歌稍稍放心,而后从乔二河口中得知易宸璟发觉有人追杀她和白灏羽因此才派他随后保护时心头又动了动,一丝暖流暗自流淌…………无论情况多糟糕,易宸璟总是想着她的
“我带了十个人一直往灵芸城方向赶,半路看到地上有血污和打斗痕迹,当时还以为皇子妃遭人袭击,可是找遍周围又寻不到尸首,心里便存着丝侥幸快到灵芸城的时候有一队大约三十人马在城外徜徉,看起来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我本打算跟踪他们看看是不是能找到皇子妃您,结果反被他们包围了,那十个兄弟都……”说到痛处,乔二河眼眶发红
十人对三十人,能逃命出来属实不易,白绮歌清楚这时的乔二河有多脆弱,哪还会责怪他半句?然而终归是十条鲜活生命陨落,心情怎么也高昂不起来,只能轻轻地拍拍乔二河肩膀当做安慰
“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你可知道?”
乔二河迷茫摇头:“具体不清楚,只听那些人都有帝都口音,被包围时对方为首的那人还问我是不是五皇子手下,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对方是易宸暄手下应该不会这么问,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些人是不属于易宸暄也不属于易宸璟的第三方势力
白绮歌暗自心惊,如今局面已经够乱了,前面是霍洛河汗国嚣张叫阵,后面有易宸暄虎视眈眈,易宸璟夹在中间必定瞻前顾后难以决断,现在又多了一伙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神秘人,这是要混乱到何种地步?令人大感费解的还有苏瑾琰,即便撇开与他容貌酷似那人不说,苏瑾琰本人身上笼罩的谜团就足够她费神思量,是敌是友,该除该留,一切尚未明朗
深深吐息,白绮歌面色有些凝重:“既然逃了出来为什么不回军中?出了什么事?”
“过不去,他们在”想起那场惨烈厮杀,乔二河仍心有余悸,语音亦有些发抖,“他们就在前面不远,穿着兵士们的衣服假装巡守士兵别人都被蒙骗了,可是、可是他们化成灰我也认得!皇子妃不可以过去,会没命的啊!”
听到乔二河回答,白绮歌心一沉
那些人必然来头不小且有内应在军中,否则不会拿到士兵衣服并能够大摇大摆假装巡守,至于到底受命于谁早晚要见个分晓,眼下要紧的是想办法闯过封锁进入遥军大营与易宸璟相见三方势力纠缠,两股暗流涌动,前所未有的阴谋笼罩在北征军头上,目标,易宸璟,或许还有她
“火折子给我,你在这里藏好,见不到可信之人不许出来”丝毫不给乔二河提问机会,白绮歌夺过火折子别在身后,又胡乱砍下几把枯萎灌木用衣衫布条捆好搭在马背上见乔二河欲言又止紧跟身后不禁无奈,白绮歌竖起黛眉咬牙一瞪眼,一脚踹在乔二河腿上,浑身是伤的年轻人闷哼一声跌倒在灌木丛中
“带着你大哥的份好好活下去,我不是什么娇小姐,更不会蠢到飞蛾扑火,想要保护的话,就用尽力气保护大遥江山吧”
留下意义不明的嘱咐,风华耀眼的白家三小姐回眸浅笑,在乔二河眼中定格成绝美风景
满含不甘遗憾告别前世,此生她得到最渴望的亲情又有相看两不厌之人互为守护,没什么事值得她枉付性命,要活着,比谁都好的活下去,这才是她重生于此的意义
杂乱碎石与灌木丛形成的天然屏障距离遥军大营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一眼望不到头却可清晰听见嘚嘚马蹄声,身穿遥军兵服饰的三十个壮汉分成六队在大营周边来回巡逻,只是他们的视线并不聚焦在外面,而是紧盯着大营内当沉闷马蹄声响起且越来越大时,正处于遥军大营西侧入口的两队人马面面相觑,随即抚上腰际长刀迅速转身,一行十人直奔马蹄声方向冲去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看见半人高的大石后一袭衣角时非但没有喜形于色反而更加谨慎,纷纷拔出刀侧身半举,迈开的脚步无声沉稳,一步步接近大石
“马”站在前面的一人用口型示意身侧同伴,后者点点头离开人群,朝不远处啃着野草的黑色马匹移动,同样的小心翼翼
距离大石还有五步左右,剩下的九个人默契地分散开来形成包围之势,而那袭衣角微微颤动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握刀柄,一个手势落下,数道身影齐齐跃起,瞬间窜到大石之后,雪亮刀光耀目刺眼,高高举起,却无力垂落…………那石头之后哪有什么可疑之人,不过是一件搭在蒿草上被风吹动摇曳的衣服罢了
“调虎离山!”刚才比划手势的男人眼中一抹暴戾闪过,恨恨低喝间飞快转身看向孤零零站着的那匹马,恰见瘦削而矫健的女子身影从后面偷袭落单同伴紧绷手掌漂亮利落地击在那人后颈,一声惨叫,魁梧的假冒巡守士兵颓然委地不省人事,女子没有半分犹豫跃上马背,素手一扬,一样东西正落在奔来的九人面前不远
那是一枚燃着的火折子
鸿雀原晴雨不定,风雨来时潮湿难忍,大雨过后又干燥无比,一点火星落在枯枝干叶上都会迅速升级为燎原大火,而那枚火折子无疑是引发大火的关键隐藏在及膝蒿草间的干枯灌木接触到火星立刻熊熊燃烧,不待几人冲到马前就被腾起的火苗瞬间包围
为首的男人看着草丛中忽然冒出的一圈干枯灌木百思不得其解,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方才的凶恶表情化作错愕,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些枯草一簇簇被碎布条捆在一起,上面还挂着些许沙土,这才恍然大悟骂了句娘…………那些干枯灌木本是浅浅埋在地下的,等到他们被大石后衣角吸引踏入埋伏圈,设下圈套的女人便拉动布条一端将所有灌木扯出坑外,于是就有了专为困住他们而燃起的熊熊火焰
借着微风,火势越来越大,想要冲出去根本不可能绝望的几人透过火光看向纵马离去的瘦削身影呆呆发愣,其中一人忽地一拍脑门失声惊呼
“难怪觉得眼熟,那是七皇子的皇子妃!”
当然是皇子妃白绮歌了,除了她,整个遥军军中哪个女子有如此魄力与才智?不,大概整个遥国、整个中州也是首屈一指吧?这世上终归只有一个白绮歌,傲视风华,独一无二
计划得手的白绮歌没时间享受敬佩目光,枯草有限,火势早晚降下去,而其他假冒士兵发觉不对很快就会赶来,她必须以最快速度冲进遥军大营
纠缠么?厮杀么?抑或是打算将可疑敌人尽数剿灭的可笑想法?
自知之明这东西白绮歌从未丢弃,她很明白这具身躯能承担的极限,更懂得寡不敌众的现实,乔二河大概以为她会和那些人拼命吧?事实正相反,打从一开始白绮歌就选择了以守为攻的路线…………只需要短暂时间就够了,足以让她不受阻拦长驱直入的寸金光阴
伏低身子紧贴马背,呼啸风声穿过鬓发,隐约听得见两旁杂乱脚步和低低怒吼怪异感觉萦绕心头,仿佛哪一处有火热目光投射而来,白绮歌下意识抬起头,大营内,那抹熟悉身影就那样闯入眼中
是他,是他在遥望等待吗?
如她一般急切吗?
知道所见是最真实的易宸璟,白绮歌却不知,远处,弯弓拉满,锋利羽箭正瞄准她背心
一刹惊发
☆、第141章 心口不一
几年来,易宸璟总会在夜里被噩梦惊醒
梦的开端很美好,往往是他和红绡、小莺歌于昭国泽水边嬉闹奔跑,渐渐地,岸边起了雾气,当他停下脚步茫然四顾时已经见不到那两个小女孩儿的身影,只听见一声声虚无缥缈的轻声细语
带我走吧,和小莺歌一起,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只要能娶你为妻,我什么都不在乎
那是许多许多年前红绡依偎在他怀里,两个人偷得浮生半日闲看似随意却很认真许下的诺言,一字一句,犹记心间红绡呢?她去了哪里?不是早就说好等着他,等他成为无人敢欺辱的大将军时就来娶她吗,为什么她不肯出现?他做到了啊!他砍下无数敌人首级、踏破许多城邦听败者哀嚎,他身穿朱衣铁甲立于万人之上,只向垂老将死的父皇佯作臣服,为什么还不能娶红绡?
“因为……”幽幽声音仿若地下传来,一抹红艳身影透过迷雾款款步来,容颜从模糊到清晰,笑容恍若隔世,“因为我已经死了啊……”
刹那,美得足教月光失色的月蓉公主红绡,那张惊世花容满是刺目血污,寒凉可怖
梦到这时便会在粗重喘息中戛然而止,快四年了,就是这个噩梦一直追着易宸璟纠缠不休,心也跟着慢慢僵硬冰冷本以为那将会是一生一世的折磨,却不知在何时不知不觉消失,偶尔回忆起来不再有恨,只余矛盾纠结
红绡,白绮歌,都是上天注定在他生命中烙印入骨的女人
带上绝情面具将白绮歌逼走后,易宸璟一直处于忙碌而低沉的状态,铁燕阵是摆在众将士面前一道难题,难到他只能眼睁睁看士兵们怒火高涨却不敢轻易应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是焦急就越难以镇定下来,或许,多少跟白绮歌不在身边有关吧
萧百善与乔二河先后派出却无半点消息回来,渐渐发慌的心情令易宸璟无法安坐营帐中,每隔几个时辰便要到外面走走看看,许是明白他的苦闷,那日沉着脸行走到西侧入口时,急促马蹄与听不清的谩骂闯入眼目,而后便是令他瞬息散去憋闷的身影出现
“绮歌?!”烈马四蹄如风,瘦削身躯傲然挺拔,薄唇紧抿的面颊一如他最熟悉的那般,坚毅不肯服输
那一刻易宸璟是满心欢喜的,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因白绮歌的离去如此低沉烦躁,尽管不断说服自己所做一切是为了她好,为了不被易宸暄钻空子才故意让她绝望逃离,可心里终归空虚失落,甚至还有一丝极力掩藏的后悔…………正因如此,当白绮歌意料之外重现眼前时,他的第一反应唯有迈开脚步向着那个倔强女人奔去,不管不顾
他想她了,真的很想
人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过许多东西,譬如时光流逝,譬如红颜苍老,又譬如,离弦之箭
锋利羽箭接近背心时,丢弃警惕的白绮歌丝毫没有察觉,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等险境,也没有想起被陷阱围困的两队人之外尚有二十人虎视眈眈,及至听见身后有某种划破风声的锐啸才反应过来,这条小命尚未摆脱危险
时光弹指间可能发生无数事情,大千世界一个眨眼便诞生千万条生命又消散许多灵魂,白绮歌一心冲向答应忘记警戒防御时猛然发觉背后有人冷箭暗袭,然而当她心里暗道糟糕冰凉一片时,令人无法预料的转机再次降临
夺命羽箭并没能精准命中单薄脊背,一声细微脆响,在白绮歌尽最大可能伏地身子驭马歪向一旁的瞬间,三支常见落地…………不,不该说是三支,事实上只有两支箭而已,不过其中一支从中折断罢了
冷箭是从白绮歌身后射来的,是而易宸璟并没有看见,等到白绮歌脸色苍白从马上跌落才后知后觉发现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白绮歌身边,易宸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用自己宽阔身躯覆在她身前,生怕那一箭并非完结,后面还有更多的攻击将会袭来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残箭,白绮歌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人救了,如果不是谁天降奇运恰巧射断那支箭,那么定是有难以想象的高手暗中相助
长出口气推了推紧拥的易宸璟,白绮歌声音低弱:“起来,压死我了”
易宸璟也看见了断箭,但全然没有白绮歌那般放心,仗着身穿铁甲不易受伤硬是把她包了个严实,就如同怀里是毫无防御能力的婴儿一般抬起头嘹亮一声怒喝,数十士兵慌慌忙忙冲到营外围在二人身后,彻底断绝了再被偷袭的可能,易宸璟这才略微放松,脸色稍霁:“先进大营,外面不安全”
“我知道,”白绮歌并未张皇失措,仍是冷静镇定,“你先派人把外面伪装成巡守士兵的人抓起来,大概有三十人左右,就是他们暗中偷袭的”
营后重地竟被三十个身份不明的伪装者牢牢包围,倘若出什么事那还了得?易宸璟倒吸口凉气,急忙吩咐士兵们迅速去抓捕那些人,随后也不顾众目睽睽下有多少人低头议论,抱起白绮歌脚步匆匆走入遥军营地之内
所有人都没看见,百丈之外蒿草深处,一个素衣劲装的绝美男子微微漾起笑容似是对自己的杰作表示满意,碧色眼眸里映出偷袭者抱着染血手腕哀嚎的景象,随手将一把木弓丢入草窠中,旁边不远则是被白绮歌设计围困的九人,只是,这会儿都已经昏死不省人事一声骏马低鸣,沉默护送一路的异族男子看向灌木丛稍有犹豫,而后策马离去
“有没有受伤?”
“没有”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白绮歌翻了个白眼又气又笑,“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么?”
易宸璟摇摇头:“不像,比豺狼还凶猛”
三十人的防线啊,手无寸铁一介女流硬是闯了进来,还能让他有何评价?换做是他,只怕要深思熟虑且被逼入绝境才会出此下策将白绮歌抱回主将营帐,易宸璟沉着脸下令任何人不许透露她已经回来的消息,当然,他也明白,这件事瞒不了太久…………有苏瑾琰在,什么事能瞒得住老奸巨猾的易宸暄?
确定白绮歌没有大碍后,易宸璟脸色反而更冷,怒火深藏:“我会让他付出千万倍代价的”
“谁?”白绮歌一愣,马上又想到他说的是谁,淡淡摇头,“那些人不是易宸暄派来的,没猜错的话,有第三方势力卷入了这场明争暗斗中”
惊雷一个接一个,易宸璟有些难以消化,两道剑眉之间拧成一团,看得白绮歌心疼
“先别想这些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压制霍洛河汗国嚣张气焰,再这么下去士兵们定然要忍不住闹事的萧将军说你们都没接触过铁燕阵,就连记载的兵法书也没有带来,好在我还记得绝大部分,不过要先画出阵图…………”
“为什么回来?”白绮歌说得着急,却冷不防被易宸璟打断,俊朗面容一改方才担忧之色,换上漠然神情,“好不容易才逃出去,你就不怕我抓不到白灏羽拿你顶罪么?我有多恨伤害红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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