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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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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琰没有回答,薄唇紧抿,指节因过于用力攥成吓人的青白色

看他这幅表情,易宸暄十分享受,笑意更深了一层:“身下承欢十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啊,瑾琰你以为背着我做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么?的确,外人并不知道我擅于用毒,但是假如七弟与白绮歌离奇死于军中,怀疑目光还是会集中到我身上,毕竟你我出现在这里是件令人不解的事,我怎会自招嫌疑?”

温热指尖拂过柔软发端,易宸暄弯曲手指猛地一扯,苏瑾琰吃痛弯腰,而后腹部遭到重重一击,剧烈咳着跪倒地上,毫无反抗之力易宸璟看着他冷笑,语气狠毒近乎狰狞:“易宸璟和白绮歌加在一起都斗不过我,凭你那点歪心思还想自取其辱吗?不妨告诉你,你偷走的那两瓶药并非解药,而是另一种药效极慢却足以致人死地的毒,不仅那两瓶,他们的灯油中、饮食里我都下了药,无色无味又要借助一定条件才能发作,明天我返回帝都后再没人会怀疑到我头上可惜我是看不到他们惨死了,唯有这点最感遗憾”

苏瑾琰最了解易宸暄于毒物之上的造诣,他完全相信易宸暄说的话以及可能发生的后果,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明天他必须随易宸暄离开,而后日,大遥与霍洛河汗国即将正式开战,一切,再无挽回余地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背叛,原来只是他人笑柄,易宸暄那双眼毒辣到足以看穿一切了吗?若是如此,那个人……

痛苦地跪在地上不断抽搐,有着无与伦比姿色的五皇子男宠奄奄一息,除了易宸暄外没人知道,这个武艺高强可冷酷杀伐的绝色男子比谁都脆弱、不堪一击,只消一颗药丸,苏瑾琰就必须如同狗一样摇尾乞怜,在易宸暄的折磨下苟延残喘

毒,多美的东西,毁灭敌人成全自己,远胜铜皮铁骨、盖世神功

“你就在这里熬上一夜吧,我不会给你机会去通风报信弥补失误,易宸璟要死,白绮歌也要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听说心爱女人香消玉殒的悲痛消息”

心爱的女人 ?'…fsktxt'呵,都以为他仰慕那个丑陋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吗?

耳畔声音越来越远,飘渺如云,体内剧毒发作令苏瑾琰紧紧蜷缩,头脑混沌仿若置身另一个世界

竭尽全力还是帮不到那个人,甚至不如白绮歌能为那人做得多,他只能默默注视,悄悄仰望,一次次为那人违逆使命忍受极大痛苦,哪怕被憎恨也要为他扫清霸业道路上各种阻碍,期盼能有一日看他皇袍加身,君临天下

为那人,宁弃尊严,不惜性命

他唯一认可的王者,易宸璟

帐外喧嚣吵闹,帐内温黁暗香,距离暗藏阴谋的五皇子营帐不远处,主将营帐里一片柔光酒气

战场便是修罗杀场,有人能完整归来,有些人不得不马革裹尸还,还有些人就此消失于历史长河,连尸骨都寻觅不到生死之前总要有些特别,譬如易宸璟的情动,又譬如白绮歌的忍让

被纠缠整整一下午加大半个晚上,单纯亲吻没能止住易宸璟的冲动,还是在营中,还是在那张软榻之上,白绮歌半推半就再一次无奈承欢…………谁也不能保证她与易宸璟都可以活着回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希望留给易宸璟的只有遗憾

线条利落的脊背微有潮湿,暴露在空气里凉飕飕的,但并不冷,易宸璟拥着白绮歌,手指无意识地在白皙脸颊上划着圈,触及那道伤疤时总是一顿而后轻轻扫过

“成亲时,好像连交杯酒都未曾喝过”忽地想到什么,易宸璟起身到了两杯酒,酒樽轻撞发出清脆响声,“那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会走到今天,也许这就是天意”

☆、第149章 危亡之间

白绮歌向来不惧酒水,仰头一饮而尽却拦住了易宸璟端着的那杯:“酒量差就别喝了,你是主将,战场上带着酒气怎么行?”

“好,我不喝”放下酒,易宸璟静静端详那张与美貌无关的脸庞,忆起前尘旧事今夕明朝,百感交集指尖缱绻流连,卷起长发如雪,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绮歌,我绝不负你,只要记着这点就好”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娥眉微皱,白绮歌正想追问,蓦地眼前发黑浑身无力,脑子昏昏沉沉难以思考,易宸璟的表情渐渐模糊看不清楚

一杯酒不至于如此,便是三杯、三十杯也不会让她有半点不适,唯一可能……

“我只是不想你有危险”接住无力瘫倒的白绮歌抱在怀中,易宸璟并不躲避涣散而难以置信的目光,低沉嗓音夹杂依依惜别之意,“等我,我一定会回来”

没有人能阻止白绮歌,那么他只有下这条路可走

许是药下得太多,一觉醒来已是一天两夜之后,易宸璟和萧百善、陈安带兵出战过了足有一整日仍未回来,易宸暄和苏瑾琰的帐内也空无一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牵挂的人不在,提防的人也不在,混乱忙碌的心情忽地沉寂下来,被无尽担忧填满

交战之处距离遥军大营距离并不算太近,然而白绮歌总像是听得到厮杀之声,怒吼,咆哮,剑残,刀断,还有无休无止的悲鸣呻吟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都靠血肉之躯堆积,一将功成万古骨,多少忠魂埋黄土,又有多少英雄豪杰熬不到功成名就,年纪轻轻就裹尸沙场,留下身后亲人心碎梦断

越是这样胡思乱想,心头那抹阴云便越发晦暗

“还没有回来……”

“皇子妃进去歇息一会儿吧,外面风大,当心着了风寒”满身伤痕的乔二河看白绮歌喃喃自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醒来后白绮歌就站在面相战场的大营边,每有传令兵或通信兵回来都会第一个赶上前去询问,那样满怀期望瞬间化作失望的眼神看得乔二河心疼不已他从未经历情事,对光芒耀眼的皇子妃也不过是抱着憧憬敬仰之情,体会不到情思间别离之苦,除了劝,也只能是再劝

白绮歌颇有些后悔没吃下苏瑾琰给的药,也许吃了就不会再受影响,那么她便可以随在易宸璟身侧戎马与共,而不是如弃妇般失魂落魄,等着谁,盼着谁

一骑烟尘滚滚扬起,似是有人纵马狂奔而来,看方向,却不是从战场来的

乔二河搭目遥望,片刻后指着远处惊喜若狂:“萧将军!皇子妃,是萧将军回来了!”

听到萧百善的名字白绮歌才稍有表情,毕竟是她和弟弟的救命恩人,又是易宸璟于数十万征军中最为信赖的部将,不知为什么,总有些亲近依赖之感快步迎上前,仍旧一身战甲的萧百善跳下马抱了抱拳:“末将萧百善见过皇子妃…………来人,换马!”

“萧将军且慢,”白绮歌挥退一旁士兵向萧百善摇了摇头,“萧将军重伤在身不可上战场,再说殿下与梁将军都披挂上阵,营中连个主心骨都没有,您再一走,待战的将士们谁来管控?”

萧百善的为人众所周知,若有战事必定首当其冲,如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拼命赶回军中,无非是想追上战场与敌人拼杀那天苏瑾琰下手极狠,连大夫都说萧百善能捡回条命是上天庇佑,白绮歌哪忍心看几近不惑之年的副将自寻死路,说什么也不让他追去

“唉,我在灵芸城听说两军即将开战就马不停蹄往回跑,结果还是没赶上”萧百善恼火地摔了头盔,“再早回来些大将军就不必亲自上阵了,哪有首战就由主将出战的?让霍洛河那些蛮人知道了定会以为我军缺少将才,真是丢了我大遥脸面!”

丢脸事小,丢命事大然而这话白绮歌不能说,易宸璟不在,遥国征军群龙无首,半点影响士气的话都不可出现

简单向萧百善说明铁燕阵以及战况后,经验丰富的老将很快投入整顿待战三军以及鼓舞士气的工作中,白绮歌则在乔二河的保护下徘徊于大营边缘…………药性还未彻底消除,想要让无力的身体尽快恢复就必须多走动多喝水以消除遗症,如果可能,她还是想去易宸璟身边

开战第二天夜里,终于有易宸璟的消息传来

“陈参军与梁将军分率两路士兵去牵制铁燕阵燕翅骑兵,大将军在中路等待一举攻破的时机,我军防备得当,目前人员伤亡极少”传信兵面带笑容,看得出对这次交战获胜信心满满

“我问你,那铁燕阵可与我描画得相同?”白绮歌问道

“相同,半点儿都不差”

白绮歌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破阵式是否管用,现在看来当是无错的,否则也不会牵制霍洛河汗国这么久,接下来只等敌方骑兵被彻底牵制进而击溃后就可以直捣黄龙了,胜利遥遥在望

传信兵伏在萧百善身边耳语片刻,萧百善点点头喝退旁人,传信兵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衣襟内掏出一样被粗布包裹的东西交给白绮歌:“这是大将军给皇子妃的,还有句话让小的转达…………皇子妃的东西,大将军有好好收着,等凯旋而归再还给皇子妃大将军还说……”黝黑面颊忽地显出羞赧绯红,年少的传信兵压低声音,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将军说,如果皇子妃想他了就倒上一杯酒,等他回来共饮”

“哪来那么多杯子?”白绮歌脱口道,话音刚落便反应过来自己的回答不妥,立刻收了声音闷闷低着头

“是啊,哪来那么多杯子呢?”萧百善故作抱怨揶揄笑道,“皇子妃时时刻刻都在想大将军,怕是收了遥国所有杯盏都不够用,大将军这次可要醉上三天三夜喽!”

说错话被人嘲笑,活该!

白绮歌无话反驳,只好低着头拆那粗布小包,层层打开,一样熟悉的东西展现眼前

那是易宸璟剑上的红色剑穗,中间穿着一块上好血玉,敬妃亲手编的,说是血玉镇邪可保出入平安

他明白她的担心,就如同他不许白绮歌涉足险境,若说牵挂,他丝毫不亚于她,这剑穗便是证明…………不管身在何地,总有些东西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不可分割,譬如这剑穗,又譬如他悄悄拿走的那样东西

白绮歌的一只耳坠

醒来后白绮歌就发现一只耳坠不见了,起初只当是自己不小心遗落在哪里没有在意,现在才明白,哪是什么遗落,分明是易宸璟趁她睡着解下带走的,看似冷硬的易宸璟有时比她的心思更加细腻

真是个矛盾的男人

战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也许是感受到来自后方的牵挂惦念,易宸璟经常派人回来通报战况,身体彻底恢复如初的白绮歌本想赶去阵前却被萧百善拦下,一来军令如山纵是皇子妃也不该例外,二来,依萧百善所说,唯有她被重重保护平安无事,易宸璟才能踏踏实实去考虑战事

光有破阵图是不够的,这一战比想象中要艰难许多霍洛河族人骁勇善战远远超出预料,遥军以三倍兵力屡次骚扰冲乱铁燕阵骑兵翼均告失败,在中路军苦苦等待战机的易宸璟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按部就班一次又一次发动突袭,期盼能早日打破霍洛河骑兵的坚固防线,结束这场身心俱疲的鏖战

而这个战机,在交战第三日到来

“敌方两翼出现破绽,梁将军和陈参军正迂回包抄以囚龙阵围困,再过几个时辰大将军便可率兵直冲阵眼!”

“铁燕阵两翼已被困住!中路军与敌军交锋,我军即将破阵!”

好消息一条接一条传来,无论是萧百善还是白绮歌,纠结数日的神情终于有了丝笑意,更有留在营中的伤兵开始计划如何庆祝胜仗,大遥军营里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好像胜利曙光已经投射向遥国三军,再无兵败之理

“敌军主将叫兀思鹰,这人我年轻时曾与之交战,虽然在霍洛河汗国被颂为文武双全的第一勇将,与大将军相比却还差得十万八千里”萧百善长立帐外,一副气定神闲之貌,“霍洛河是中州除我大遥外最后一个国家了,此次若能顺利征服一统中州,大将军功劳弥天,皇上便是赐个太子之位也不为过”

“萧将军可是喝水喝醉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乱讲”白绮歌摇头

“此处又无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末将戎马一生,衷心佩服的人只有三个,”萧百善伸出手指晃了晃,表情郑重,“一是偶大将军,另两位就是大将军和皇子妃了不只是末将,军中将士也是如此”侧头看四周无人,萧百善忽地压低声音:“实不相瞒,大遥从文武官员到平民百姓,哪个不希望皇上废太子立贤君?而担得起太子甚至未来皇帝重任的,末将只认大将军一人”

太子那朵奇葩只知享乐,遥皇若是明君早晚要废太子重立,而今不可预知的是易宸暄与易宸璟二人哪一个才是遥皇心中最佳人选

白绮歌深吸口气望着前线方向,微微有些出神

待凯旋归国,必须尽快扳倒易宸暄一派势力才行,只是那男人心机太深、手段太毒,想要除掉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办到的事,少不得又是一阵明争暗斗、风云变幻

“萧将军、萧将军!大事不好了!”一阵急促呼声伴着凌乱脚步跌跌撞撞闯入,硬生生打断白绮歌思绪依旧是平时那个传信士兵,但这次没有笑容,只有慌乱惊恐

“霍洛河族忽然变换阵型,大将军所率中路军被困在敌阵中了!”

☆、第150章 残颜战妃

千年风沙漫漫吹过雕刻出达邦高地如今模样,干燥的地表之下,水脉纵横交错带来生命之源,夜深人静时伏在地面便可听到水流汩汩之声,千秋万载永不停息

人的性命若能如此长久,历史长河里该有多少奇迹发生?

“兀思鹰,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枯瘦的中年人露出笑容,空荡荡的衣袖随风飘动,“汗王可认识遥国主将?”

年纪略长的霍洛河汗王不屑撇嘴:“不就是遥国风头正盛的七皇子吗?本王看他不过是徒有虚名,与兀思鹰你一比差远了你说他会分三路进攻他就真的分三路,你说他会率人从中路突袭他就真的突袭,哪一步都是兀思鹰你早就料到的,这会儿你变了阵型,他就跟那小蚂蚁似的团团转,真是愚蠢!”

“兵不厌诈他还年轻,输我只是输在阅历上不过细算起来那位七皇子也可称做年少有为了,这铁燕阵百年无人使用,他能看出此阵并摆出破阵式已是难得,若有机会兀思鹰想会他一会”

“反正他们输了就会成为俘虏,到时候你想见谁一句话的事”霍洛河汗王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继续饶有兴致地欣赏远处两军厮杀中的战场

易宸璟的确是输了,好不容易盼来霍洛河骑兵翼出现破绽,他当机立断下令梁宫与陈安加大兵力牵制燕翅部分兵力,自己则亲率中路大军长驱直入企图直捣黄龙一击致命,没想到刚带人冲进铁燕阵燕身部分就被一队仿若从天而降的奇兵包围那些人个个手执长矛铜盾,巨大盾身令得遥军士兵根本无法近身,稍一靠近便会被并列的盾牌缝隙中几道冷矛刺穿,死无全尸

排列有序,围困有道,很显然,这是阵中阵,铁燕阵内隐藏着对付纵列直冲而来的敌人用的另一兵阵,而他的突袭早在敌方预料之中,那破绽则是引他上钩的诱饵

曾经他呵斥萧百善等人过于轻敌,而今竟然犯下同样错误小瞧了霍洛河汗国人智慧,结果便是三路大军两路被打得溃败,剩下的一部分被敌人重重包围,插翅难逃

许是想要活捉敌人主将,霍洛河士兵们并不急于吃掉这块到嘴的肥肉,只是不远不近地围守着,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只有在遥国士兵主动出击时才会稍作防御缩小包围圈,将易宸璟等人死死困于其中

突袭,攻击,防御,再被逼回原地,反反复复拼杀,身边所剩士兵越来越少,那身白绮歌仔细擦拭过的铁甲已被血染红,最可怕的是,恐慌与绝望在只余千人的队伍中迅速扩散弥漫,如恶疾一般迅速传染着,就连易宸璟都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绝境之下,希望总是那么轻而易举被抹灭,支持他撑下去的是一抹素颜一道身影,怀中小小一枚珊瑚耳坠

那是最哀绝的两日一夜,饥饿,寒冷,恐惧,绝望,数种黑暗情绪盘旋缠绕在遥军被困士兵头顶,同时也将这些情绪无声无息传递给后方营中将士们,多少人茫然不知所措,又有多少人在即将到来的战败面前彻底崩溃,整个遥军大营如死去一般悄无声息,直到那抹无与伦比的光耀出现

白衣赤马,青丝高绾,一身宽大松垮的银色铁甲看起来十分可笑,而那张坚毅冷静的残缺面容却让人肃然起敬…………大遥征军军营中央,白绮歌一手托盔一手执着白杆亮银枪,于马侧长身玉立

“皇子妃……”有人小声嘟囔道,“我们是不是要败了?”

“给我闭嘴!少说两句憋不死你!”千夫长回头狠狠一瞪,几个似有话说的士兵立刻老老实实不再言语,质疑目光却丝毫未变

群龙无首又士气低迷,这样下去必败不可萧百善心里一样没底,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将,他再清楚不过眼下已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也许一场兵败不算什么,可易宸璟是主将,是代表大遥颜面与军威的皇子将军,一旦成了战俘必定导致此次北征彻底失利,再无挽回余地

究其原因也怪不得谁,北征军本就缺少统兵将领,易宸璟亲自出战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只能说是己方低估了霍洛河族的智慧,不,是他低估了兀思鹰,那个十三年前剿灭有渠国时被他斩下双臂的青年

狠狠吸口气,萧百善神色凝重地看向白绮歌:“梁将军和陈参军正在重新整队,等他们都准备好了今晚我就带五千精兵伺机突袭,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给大将军冲出条血路…………”

“还是那句话,萧将军”白绮歌不待萧百善说完便淡淡打断了说话,“群龙无首则为散沙,三军无将则为蝼蚁,如今能稳住军心士气的人就只有萧将军你了,无论如何你都要稳坐中军大营”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皇子妃啊,倘若大将军真有个万一,你让末将、让这些将士们何去何从?”

萧百善的激动与白绮歌的镇定形成强烈对比,周围士兵均困惑不已,按理说,最该担心害怕的人不正应该是皇子妃吗?七皇子夫妇伉俪情深有目共睹,何至于大将军有难时皇子妃竟像个没事人似的如此平静?

疑问在白绮歌平淡如水的回答中有了结果

“给我一千精骑,我去救人”

偌大的空地一刹鸦雀无声

中州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女将,白绮歌的两位姐姐就是令万千儿郎尽折腰的巾帼英雄,然而,她是这么瘦弱单薄,不足盈握的双肩真能扛起如此重担吗?她是皇子妃啊,一个从未沾染鲜血、踏足沙场的将门闺秀,与两位姐姐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让身份高贵的皇子妃带一群骑兵上战场杀敌救人,听起来多像个不靠谱的玩笑!

萧百善收回心神深深吸口气:“皇子妃不要意气用事,末将以性命担保势必救回大将军,绝无半句虚言!”

“萧将军,你几时见我说过气话?”带上头盔系好勒带,白绮歌认真而又执着,“军中不可一日无将,萧将军应该在殿下出战时代为掌管三军,不教我大遥征军不战而败,至于破阵救人一事……铁燕阵是我自以为是提出破阵式,因考虑不周才陷大将军于陷阱的,自该由我担起救援责任,也只有我最了解该如何破阵其他事我都可依各位将军所言,唯独这件事不想让步,请萧将军成全”

“这……皇子妃,你这是在为难末将啊!”萧百善仰头长叹,一肚子苦水不知与谁相说

眼前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皇子妃的确有着更胜男人的智慧、坚忍,就连固执这点都乃平生所见之翘楚,想要阻拦没可能也没必要,但事后七皇子追究起来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一战她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易宸璟责怪他恨他,萧百善第一个不会原谅自己

乱世动荡,权谋倾轧,那对儿龙凤在风风雨雨中行走已经很不容易了,难道上天还忍心再夺取谁的性命让他们此生此世天人永隔吗?

天忍,他不忍啊!

“萧将军,请受绮歌一拜”看出萧百善眼中犹豫之色,白绮歌双手抱拳深深鞠躬

萧百善救过她和白灏羽的性命,又是真心实意保护易宸璟助他北征大业,对这位有着父亲年纪的中年人她抱有一种亲近与敬仰的感情,然而这些都不足以成为阻止她奔赴前线的理由

躬身的瞬息,萧百善耳畔传来白绮歌低低声音

“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这是我们的约定”

魁梧身躯猛地一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手百年,白发偕老

当年迎娶结发妻子时的誓言犹在耳边,大红喜袍与妻子惨死时满身鲜血交错映过脑海,那种酸涩难耐、想要放弃一切同生共死的心情,皇子妃也是一样的吧?

罢罢罢,不救是死,是心绝,莫不如让她放手一搏,哪怕不能力挽狂澜救回心爱之人,至少可无怨无悔共赴死地

释然地挥挥手,萧百善语气里透着说不尽的沧桑:“既是如此,末将不便再多加阻拦,只是尚需时间挑选精兵,皇子妃且稍等”

“多拖一刻就多一份危险,我看也不必挑选了,现在就决定吧”白绮歌知道自己这是在越权行事,她是皇子妃而不是部将,根本没有调兵、统兵权力,萧百善要求等待挑选士兵也没错,毕竟,将身家性命毫无顾虑交给一个女人,对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士兵而言实难接受生死关头无暇顾及太多,纵是了解种种关系,白绮歌还是毅然跳上赤鬃烈马,银枪横举

“若我军兵败,霍洛河便可大举入侵,毁我家园、霸我妻儿,届时我大遥烽烟四起,国破家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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