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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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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锦昭仪入宫前的闺中密友,白绮歌入遥国不久锦昭仪就收到常思忆书信要其多多照顾,两面挚友闺蜜相托,锦昭仪自然倍加上心
不过是联姻替嫁而已,真想不到其中人际关系曲折复杂纷纷扰扰临睡前房中无其他人,白绮歌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不由得感慨,身在富贵官宦之家利弊掺半,于现在可以说算作大受其利
“药煎好了,喝时自己倒”重重把药壶和瓷碗放在桌上,玉澈不耐烦说道
双八年华的玉澈长相姣好,两个圆润酒窝恬美可人,只是对待白绮歌态度总冷冷淡淡十分疏远,连最起码的尊敬都没有,更别提畏惧或者恭谨了当初在昭国白府便是如此,不成想到了遥国皇宫依旧这样,忍耐数日后,白绮歌终于决定好好整治一下这个从不将她放在眼中的贴身侍女
啪地一声脆响,瓷碗和药壶同时被长袖扫落地面,满地零碎残片和药渣药汁四溅,连玉澈鞋子也沾上好大一片污渍
“你——好端端的闹什么小姐脾气?你还以为这是白府,所有人都得把你当祖宗供着吗?自己不争气让全昭国的人骂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有点儿用处替嫁到遥国依旧窝囊到死有能耐你去找那些欺辱你的人算账,横眉冷眼的拿我撒什么气?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
恶狠狠踢开残破药壶,玉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毫不遮掩的鄙夷厌恶目光看向白绮歌
“这就是你心里话?”白绮歌不恼不怒,好整以暇坐到桌边,“我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你是我的侍女就要有个侍女的样子,别人怎么骂我瞧不起我是他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玉澈,用你的脑袋牢牢记住,我白绮歌才是你的主子,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明白?我若是被人欺负,你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不受牵连吗?”
见玉澈神色转为惊疑,白绮歌淡淡一笑,狰狞伤痕难掩高贵傲气:“再不济我也是白家三小姐,是作为联姻公主来到敛尘轩的,想要处置一个下人易如反掌之所以先前对你百般忍耐不是因为软弱可欺,而是我不想撕破脸皮与唯一一个相同处境的人闹翻,可是你不思悔改,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性,我不能再任你放肆下去从今日起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做好本分之事跟在我身后,二是继续跟我斗下去,看谁能笑到最后”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玉澈此刻一声不吭,疑惑目光偷偷打量端坐女子,交抱双臂不知不觉中垂在小腹前,总算是有了下人模样
从十一岁起玉澈就在白绮歌身边贴身伺候,除了白家人外可以说她是最熟悉这位白家三小姐的了,曾经无论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人前人后唯唯诺诺的白绮歌窝囊多年,怯懦、胆小,却又藏着无数细碎心计的形象在玉澈心里根深蒂固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那次白绮歌遇袭溺水被人送回白府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起初沉默不语对什么事都反应迟钝愣怔,而后一反常态话多了起来,对老爷夫人以及两位少爷也亲近许多,而这次更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竟然破天荒摆起主人架势对她大加训斥
这还是白家三小姐,她照顾了五年之久的人吗?
尽管心里不服,可是白绮歌浑身散发出的迫人气势令玉澈莫名其妙失去反抗勇气,哑口无言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蹲下身收拾满地狼藉借以掩饰尴尬和一星半点的畏惧
“先不用收拾,站起来,我有话问你”白绮歌缓和下语气,倒杯茶放在桌边,“你跟随我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过去的事情才对,我问你,我和红绡公主还有易宸璟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些都是小姐的事,玉澈一个卑微下人怎么会知道”
嘴上说着不知道,可脸上摆明是在怄气
白绮歌笑了笑,将茶杯推倒玉澈手边:“你也不用因为我刚才说的心怀不满,将心比心,谁对我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你也一样之前因为遇袭过度惊吓,很多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问你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连带想起一些,别无其他”
“我是真的不太清楚,小姐您以前不声不响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就算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也不会说,如果早像这样……”玉澈抬起眼皮看白绮歌一眼,吞吞吐吐声音压低半分,“如果早像这样敢想敢说,也不至于被姓易的嫌弃”
姓易的?嫌弃?
这回轮到白绮歌发愣了,看来是玉澈太过小心才不愿多说,与易宸璟和红绡之间恩恩怨怨就算她不知道全部,至少比自己更多,假如玉澈能把知道的事情通通告之,那么许多谜团能迎刃而解也未可知
要得人信任必须先交付信任,白绮歌不是深居闺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与人交往技巧诀窍不说精通也算得上熟悉,这些道理还是懂的,当下毫不顾忌主仆之别拉起玉澈的手,紧紧握了一下
“玉澈,有许多事情一时间解释不清,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不再是以前任人摆布暗藏心机的白绮歌,你也不必防着我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是无权无势被人欺凌,你也会跟着遭到歧视鄙夷,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玉澈半信半疑,不敢抽回手又觉得尴尬别扭:“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没有什么帮不帮的——只要你别再像从前那样害人害己,连累得我们这群下人都要遭人白眼就好”
“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眼中一抹坚韧闪过,白绮歌平静异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再任人欺辱,不再让白家蒙冤受苦,还有那些曾经伤害我的人,他们一个也跑不掉,早晚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接受报应,血债血偿!”
或许是眼神中不容置疑的光彩影响了玉澈,片刻前还暗自抱怨的年轻侍女忽地看见一丝光芒,来自白绮歌身上的,令人情不自禁想要相信的光芒
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玉澈长长出口气,看向白绮歌时已经没有了厌烦:“我所知道的多数来源于下人之间私传碎语,偶尔有些是小姐您梦呓时无意中透露的,也不知有没有用反正我已经离开了白家离开了昭国,玉澈别的不求,只求小姐能护着身边人莫要任外人欺凌,这是我用一辈子押上的赌注,希望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一言为定”白绮歌伸出手掌,浅淡笑意平和
“嗯”重重点头,玉澈也伸出手,在白绮歌秀气手掌上轻轻一击,“我来之前曾听交好的宫女说姓易的去找过仵作,所以我猜测,姓易的也许已经知道红绡公主溺水一事被隐瞒之处虽然那件事都过去快三年了,可要顺藤摸瓜查到小姐这里也不是难事,恐怕现在姓易的这般对待小姐就是因为知道了真相——”
话未说完,白绮歌忽然竖起手指打断玉澈陈述:“玉澈,先把这些收拾一下,有机会再说”
没有对困惑的玉澈解释任何,白绮歌不动声色坐到梳妆台前,眼角余光瞥向窗外,空旷院落里几片树叶静静躺在地上
刚才,有人藏在外面
第十六章 真相渐明
军旅生涯给了白绮歌十分敏锐的观察力,自从发现似乎有人藏匿房外,白绮歌一言一行都多了个心眼儿,而事实也没有浪费她的怀疑——越来越多迹象表明,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
会是谁呢?易宸璟手下的人吗?
是谁都无所谓,白绮歌没时间花费大量心思去猜测毫无意义的事情,目前她要尽快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有关白绮歌本人与红绡和易宸璟的过去
白日里玉澈依着白绮歌吩咐叫来几个侍女在院中浆洗衣衫,咚咚的捣衣声一响,屋子里说些什么外面根本听不到分毫,就趁着这机会玉澈将所知情况全部说出,给仅有模糊脉络的过往记忆慢慢增添血肉
几天后,一个初见轮廓的事实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于昭国做质子十年,易宸璟与年龄相差无几的白家三小姐以及红绡公主结为好友,并和红绡公主两情相悦,在返回遥国前私定终身一年多后,红绡公主离奇溺毙,而白绮歌是唯一的目击者,由于内中隐情触及昭国皇室名誉,是而昭王命所有知情人三箴其口,只对外说红绡公主是为了捡风筝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的,至于真相究竟如何,似乎只有白绮歌本人才知晓
从玉澈那里得来许多有用信息后,白绮歌大致了解了易宸璟对她恨之入骨的原因
相貌平凡而又懦弱的白绮歌本人也倾心于易宸璟,然而与红绡公主身世地位、相貌性格上诸多悬殊差距令得她因爱生妒,尽管表面不言不语维持着一同长大的密友关系,可实际上白绮歌本人极为讨厌红绡公主
另外,白绮歌本人似乎曾向易宸璟表明心迹却遭到拒绝,根据玉澈所说,那之后她就开始滥用些小心计,总盼着能影响到红绡公主与易宸璟二人之间感情,谁成想结果适得其反,不但没有让二人关系产生裂痕,反倒教易宸璟对暗中搞鬼的白绮歌本人颇感厌恶
当红绡尸首被打捞上来时,满身伤痕淤青触目惊心,显然不可能是捡风筝溺水这么简单,而令昭王顾及面子连为女儿报仇雪恨都放弃了的原因更是鲜有人知,就连玉澈也是无意中听到白绮歌本人与二哥白灏城交谈才知道的
红绡不仅仅是被人施暴打伤,在遭到袭击前,那个未满十六岁的昭国公主,已然被迫
白绮歌心里一阵苦涩,作为唯一目击者的自己早没了相关记忆,假如云钟缙所言非虚,那么白绮歌本人因妒生恨指使人强奸并杀死红绡公主的可能性相当之高
如此,也就难怪易宸璟从昭国仵作那里回来后会如此愤恨
有了梦寐以求的亲人,想要活下去的燃烧在白绮歌心里,可这具身躯若是真的曾犯下弥天大罪,即便易宸璟要她以命偿还也不足为过——事实不容狡辩,没人会相信她穿越重生之说,该死的要死的,依旧是她
在矛盾中熬过大半月,无论心里如何抵触,易宸璟还是回来了作为谋求自保的第一步,白绮歌没有等他传唤,而是第一时间主动出现
屏退周遭下人,易宸璟冷冷看着眼前面容才恢复血色的女子,语气中毫无温度:“我不去找你,你倒先来找我了说吧,是要乞求饶恕还是继续抵赖?”
“罪魁祸首是不是我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报复”白绮歌对易宸璟满是嘲讽的问题避而不答,眼中淡如流水,毫无感情
“要如何报复没必要现在说出来,早晚你会知道”
毫无意义的回答早就猜到,白绮歌也不继续追问,微微偏过头,目光有意无意掠过敞开的雕花木窗:“这么炎热天气连人都受不了要去外面避暑,敛尘轩里无处不在的虫子倒是可怜了,我那房间也没什么膳食美味,去也是白去”
易宸璟目光蓦地一紧
“敛尘轩干净得很,除你之外再无脏污之物”舒缓身子靠坐在椅中,面对白绮歌话中隐喻,易宸璟显得毫不避讳,“只是担心你人生地不熟走错路再惊扰外人,所以派几个侍女多加留心,没想到竟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几个侍女?白绮歌哑然,几个侍女会有那么好的功夫藏匿暗处行踪难定,会爬到墙头树上屋檐下监视偷听?
是他把她当做傻子,还是她高估他的智商了?
方欲开口,易宸璟冷冷挥手打断:“有时间关心闲事莫不如考虑考虑自己过几日是皇后大寿,宫中但有身份的女眷都要去贺喜,虽然我本意不打算给你任何名分,可是昭国公主联姻而来天下皆知,这寿宴你非去不可既然你从小工于心计,到时该如何表现不会不懂,打起十二分精神给我演好你的联姻公主,否则……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努力学会如何取悦我,也许有一天我会善心大发放了你也说不定”
“那还真是值得期待了”白绮歌扬起嘴角笑意,眼内却毫无期待之色
皇后寿宴排场定然大气隆重,整个遥国皇宫有些身份的女子不说三千也有数百,只要易宸璟不当场发难令她出丑,谁又会注意到臣国联姻而来的卑微公主?怕只怕,他的心思就在于让她难堪上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纵有领兵降敌平定沙场之能又如何?胸襟狭隘者永远不可能登临高位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易宸璟有他的拦门计,她白绮歌也不欠缺翻墙梯,大不了明争暗斗耗上一生,总要有个结果白绮歌不敢说自己能力足以扳倒击败易宸璟,但认真起来,易宸璟想要随便欺凌她也没那么容易譬如上次皇子私下宴饮借酒装醉一事,想来谁技高一筹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我还要去宫外一趟,寿宴穿戴你去找素鄢筹备——记着,你现在没有任何身份,该穿什么用什么全部遵婢女规矩打理,这话我不会提醒第二遍”留下分明就是刁难的要求,易宸璟长袖一挥,负手离去
白绮歌露出一抹静笑,丝毫没有委屈、意外表情
果然啊,易宸璟是想借此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下不来台身为联姻公主却穿着侍女衣裳,不但表明昭国臣国地位低下,更会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昭国被送来联姻的祈安公主,在七皇子眼中只不过是个下等庶民,可以任人欺辱取乐
轻轻抚触脸上丑陋伤疤,白绮歌闭上眼睛,在空旷房中独自站立
再睁开眼,双目明亮深邃
想要在遥国皇宫生存下去就必须有个令人不敢轻易折辱的身份,这身份易宸璟不会给她,那么,她自己来争取好了
正是微雨过后,屋外空气清新澄净,骑马出了宫门走不远,连绵百里碧绿山色映入眼帘易宸璟勒缰下马,站在没过脚面的翠色绿草中深深吐息,新鲜空气沁入心肺,疲惫一扫而空
没有明争暗斗的地方总教人轻松自在,卸去伪装,染一抹宁静平和在心头
几声骏马嘶鸣打破平静,劲装男子远远翻身下马,警惕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跟踪后方才快步走来,到易宸璟身后站定
“殿下”
“宫里的空气太肮脏,偶尔出来透口气还要趁他们不注意,战廷,苦了你跟在暗处寸步不离”易宸璟微带笑意转身,伸出的掌心里,一枚剔透玉佩赫然,“你妹妹的病已经好转许多,太医说照这样下去再有三两年就可痊愈,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把她带出来让你们兄妹团聚”
“战廷感激不尽,此生无以为报,宁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扶起作势欲跪的心腹部下,易宸璟叹了口气:“都说过不必行此大礼,按理说你也算是皇亲国戚,我这般差遣你已是极为过分,这么又跪又拜的,你可是想让我折寿早死?”
战廷知道这是玩笑话,点头一笑了之
“刚才在房内祈安公主提到有人监视,可殿下从未派人如此做过,为什么要贸然承认?”
“如果是我派的人就用不着承认了,正因为不是我派的,所以才非抗下这嫌疑不可”脸上笑容散去,提及那些明明暗暗纷纷扰扰,易宸璟剑眉深锁,“白绮歌敢于当面质问,说明她已经确定有人在附近监视,这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派出的,也就是说,只有那人的嫌疑最大”
易宸璟口中的“那人”显然战廷明白指的是谁,当下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刚才外面树上一直有人在偷听,虽然以黑布覆面看不出是谁,但可以肯定与之前是同一人殿下可是担心祈安公主无意中点破发觉有人监视之事才岔开话题的?”
欣赏地点点头,易宸璟目光精锐望向横卧远山:“没错目前还不能让那人了解我们已经发现他派人监视,随口胡编不是为了说给白绮歌听,而是给外面树上的人听在这宫中聪明人更难生存下去,有足够力量与他们对抗前,我必须做一个老老实实只会带兵打仗、空有匹夫之勇的皇子那人派来的眼线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要知道,由心腹手下传达的信息远比我们卑躬屈膝可信得多”
微微一顿,易宸璟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
“只是我没想到,那人居然这么快就盯上了白绮歌,他究竟目的何在?白绮歌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红绡的死真相又是什么?战廷,我越来越不懂她,就好像……好像她变了个人似的,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狡黠女人”
第十七章 意外表白
皇后寿宴,易宸璟给白绮歌出了道难题,然而真正为难的不是白绮歌,而是素鄢
易宸璟只许身为联姻公主的白绮歌穿婢女服,这无疑是在羞辱白绮歌的同时也令得敛尘轩面上无光,素鄢担忧却不敢发问,实在想不通如此自损做法有什么意义碍于限制,无奈之下素鄢只得偷偷请来司衣库的师傅用上等绸缎草草赶制出一身婢女服,可是面料再好,终归是下等款制
白绮歌对此并不在意,寿宴当日穿起婢女服,长发轻挽,素面朝天,与众女眷相去甚远的简朴衣装难掩一身风华,丑陋伤疤后淡然双眸同样令人无法逼视嘲讽,就这样昂首挺胸跟在遥国七皇子身后踏入御花园乘祭宫
除了先前见过面的几位皇子和锦昭仪外,基本上没有人认识白绮歌,众人虽好奇怎么会有婢女进入寿宴,但见七皇子沉着脸走于前面,再多疑问也只能憋着放在肚子里
与遥皇及皇后寒暄一番呈上寿礼后,易宸璟在靠近门边,众皇子之末位坐下——敛尘轩在遥国皇宫中地位就是如此
敬妃有恙在身,早已言明遥皇无法前来,唯有素鄢素娆陪在易宸璟身侧,开宴时易宸璟阻止了两位妾室布菜伺候,下颌一扬,面向白绮歌阴冷如冰:“倒酒”
倒酒本是下人做的事,于主子身份的白绮歌不符,然而白绮歌毫不在意,自然从容地绕到桌前倾斜玉壶,晶莹澄净的玉露琼浆斟满酒杯
别人看她是联姻公主身份高贵,觉得由她来倒酒简直有份,白绮歌自己却明白,她在敛尘轩的地位比之下等侍女尚且不如,做些伺候人的事理所当然能活下去已是极难,还在乎这些虚荣名分干什么?
易宸璟声音略大惊动了遥皇,威严目光扫过,而后化为疑惑:“今天是皇后寿宴,一众伺候的下人都由皇后安排,七皇子怎么还带着侍女?”
“父皇有所不知,这女子并非七哥侍女”先前见过白绮歌的九皇子扬声笑道,“虽然容颜颇有些难以入目,可她的的确确是昭国祈安公主没错,并且酒量好得很,我们兄弟几个都甘拜下风,自叹弗如啊!”
九皇子年轻莽撞,说话不假思索直来直去,殊不知这句看似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听在遥皇耳中不亚于巨石落水,宽和目光忽地失了温度
“璟儿,既是祈安公主怎么让她如此装扮?你啊,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也没长进,依旧不改少年心性,还因着女子容貌取人吗?”
“儿臣知错”遥皇也算是一代明君,自来讨厌以貌取人,易宸璟听得遥皇话中微有不满之意,急忙从座上站起躬身道歉,“只是顾及昭国已经为我大遥臣国,臣国公主自然比不上大遥皇室之女尊贵,同装同席未免有辱众女眷”
“嫁入我大遥便与昭国再无关系,你又何必处处刁难苛责?”遥皇唤来外面候着的侍女,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带祈安公主换身合适衣服,在末席加个位置与其他女眷同坐”
金口玉言,不可违背,易宸璟冷着脸使个眼色,白绮歌谢过遥皇后随侍女离去九皇子自知失言罚酒一杯,忽而冷却的气氛渐渐重又热闹起来
“七皇子是想借贬低昭国显示自己战功吧?外面长大的就是没脑子,对联姻公主这般羞辱,传到昭国也不知道要招来多少怨恨都说七皇子以战功卓着自居,事事狂妄,今天见了,这话倒真真儿觉得贴切”五皇子身后随行太监低头耳语,语气里嘲笑讥讽毫不掩饰
“莫论他人是非”易宸暄放下酒杯,神色复杂看向白绮歌离去方向,“回去取两套衣裳来,让戚儿找最好的,直接送到侍女备间”
简单吩咐后,五皇子易宸暄提着酒杯站起,笑如春风:“儿臣宫中有事要暂离片刻,这杯酒就当做自罚,稍后回来再与父皇、皇后及诸位兄弟痛饮”
“既然有事就先去吧,处理完早些回来”
遥皇不疑有他,漫不经心点点头,继续与其他人宴饮交谈,易宸璟则不动声色倒着酒,目光不善直盯着五皇子离去
出了寿宴白绮歌如释重负,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到备间后侍女叮嘱几句不要乱走便寻可换衣服去了,留下白绮歌独自在房内等候或是因为事出突然来不及安排,最近一直如影随形暗中监视的人并没有跟来,所以即便禁足房中不得随意走动,但自由之感仍让白绮歌轻松不已
房门一声轻响,白绮歌应声回头,忽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来人不是送衣服的侍女,颀长身姿挺拔,那双温柔双眸一如初见,淡淡笑容悬于唇角
“我让人找了两身衣服来,你试试可还能穿”转身关上门,易宸暄极其自然地走到白绮歌身边,堆叠整齐的衣物交到纤弱手上,“你先换上看看,不合身的话我再叫人去找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在门外等着”
“多谢五皇子”敛起错愕表情,白绮歌轻轻点头,眼神全不似看易宸璟那般戒备
易宸暄欲言又止,半晌无奈一声轻笑:“别叫我五皇子,叫宸暄就好,不然总觉得是在刻意疏远”
白绮歌确是故意疏远的,身份悬殊,接触太深有害无益尽管很喜欢与易宸暄共处的感觉,可是白绮歌很明白,势力纷杂、明争暗斗不休的皇子们各有立场,眼下易宸璟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并且暗中派人监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所作的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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