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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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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的这场风波虽然让平民百姓惊慌失措了一阵,但是,辽国和西夏乃是大宋心腹大患这一条他们还是知道的,战争的恐怖更是被蜚短流长的谣言夸大了无数倍。于是乎,众多百姓纷纷以无比的热情投入到了这一场锄奸行动中,不少潜伏得极深的密谍纷纷落网。见到如此情景,本意只在于祸水东引的章惇立刻变得十万分亢奋,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苦苦追查的同时,曾布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第二卷 崭露峥嵘 第二十章 重拳出击
     更新时间:2008…10…25 17:43:43 本章字数:2701
  顾焕章这几日总有些心惊肉跳,外边的风声自然瞒不过他。自从被辽人诱惑一步步成为密谍起,他就养成了表面上处变不惊的本事,但实际心防却极为脆弱,一有风吹草动便难以安寝,这一次也是如此。每逢听到坊间传言有密谍被抓,他的心就会狠狠悸动一下,直到这种时候,他方才感到萧芷因的王族风范,看人家吃得香睡得好,他真是连羡慕都来不及。
  熬了数日,他终于再也难以忍受那无形中悬在头顶的利剑,无可奈何地向萧芷因问计。“大人,如今外间搜索日渐严密,我大辽在汴京的密谍极多,想必也有落入罗网的,若是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到时损失不小……”
  “你在大宋这么多年,怎么连对方引蛇出洞的主意都不知道?”萧芷因不耐烦地打断了顾焕章的话,心底充满了鄙夷。这些天来,他越看此人越觉得不是滋味,自己当初为了谋求获得一个稳妥的身份而住在顾府,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若是此时轻易行动,那就中了别人的诡计了。这种时候正是该偃旗息鼓,哪里还能做出什么应对!”
  “可是……”顾焕章欲言又止,他又怎能说出自己名义上的远房侄儿,实际上唯一的儿子也在无意中被牵扯了进去。若是不能趁机把水搅浑,怕是儿子不知要被关多久。思虑良久,他狠狠心改口道:“大王,有一句话属下很早便想说,之所以一直隐在心中,只是因为时机未到罢了。此次的童谣事件我们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宋人大张旗鼓追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须知历代君王最看重文治武功,这大宋小官家亲政不久,难保是借此罪名欲向我大辽开战……”
  “你说什么?”萧芷因这下忍不住了,他一把揪住顾焕章的衣领,狠狠地把人拖到了跟前,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顾焕章只感到喉咙口透不过气来,饶是如此,他还是气喘吁吁地答道:“属下只是从朝局中猜出来的。大王,大宋历代皇帝中,但凡青年即位的便极其注重军功,如今的情势下,即便小官家原本没有这个意思,在那些大臣的撺掇鼓动下,他也说不定会以莫须有的理由开战,待到那时……”
  “待到那时,我大辽铁骑自会把那些疲弱之军杀得片甲不留!”萧芷因冷哼一声,随手放开了顾焕章的衣领,“不过你说得也算有理,我派出的那些密谍都是训练有素之徒,绝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如此看来,必是大宋朝中有人作祟!”沉吟良久,他也没有再多话,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你看准了,那个顾南确实离开了顾府?”高俅瞪着刘宗咸,直到对方给出了一个异常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方才松了一口气。仅凭那枚玉佩和顾南先前的态度,他就可以断定顾焕章和其并非父子,而顾南更可能是辽国贵族,这一点在高明冒险潜入顾府后得到了证实,惟一可惜的就是没能弄清楚顾南的真实身份。所以,要是抓到了顾南,很可能不是立功而是自找麻烦,他当然不会选择这个做法。
  “沈留!”高俅唤来这个心腹家人后,仔仔细细叮咛了他两句,然后着他去曾府报信。做完了这一番准备,他又转身看着刘宗咸,直到盯得对方毛骨悚然之后,他方才缓缓吩咐道,“刘宗咸,你如今暂时不能留在京城,这样,你先到帐房支领一百贯钱,然后到无锡去,设法接近李纲父子,过几年我自然会把你调回来重新任用。”
  刘宗咸生来就是举一反三的聪明人,见汴京局势如此紧张时,高俅还能有空注意顾家,自然懂得其中有文章。当下他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应承了之后便退了出来,那一百贯自然就落了腰包。
  当日下午,曾布匆匆入宫,而后提请赵煦单独奏对。君臣俩足足商议了一个时辰,曾布方才拿着哲宗手令先去了殿前司调人,又派人知会开封府阮大猷。当大批兵卒团团围住榆林巷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当听说顾府之外集结了大批禁军时,顾焕章不禁面若死灰,但还存着最后一分侥幸。他最怕的就是那些人抓住萧芷因,要知道,以萧芷因的傲骨,说不定到时会坦然言明身份。若是堂堂大辽海陵郡王被大宋拿住,到时的纷争就很难说了,自己更是将会被处以重刑。而现在却不一样,只要能够毁掉所有证物,再能够设法熬过严刑,届时结果如何还尚未可知。想到这里,他立刻把一干仆役感到外院稍作拦阻,自己则匆匆冲进了书房。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书桌上的一个机关,靠墙的角落处立刻多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他连忙高举油灯顺着台阶缓缓而下。地下赫然是一个颇为宽阔的密室,四壁的书架上摆放着一摞摞的卷宗,都是他历年来收集的各种情报副本,这个地方就连萧芷因都不知道。他直截了当地走到靠墙的一处柜子,从中取出了几卷东西略看了两眼,随后一狠心又把它们塞了回去。
  神情复杂地看了这些东西最后一眼,他突然快步走到石墙边,伸手欲按下事先设置好的机关。恰在此时,他只感到脑际轰然巨响,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仆倒在地。他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浑身为黑衣笼罩的人影,然后便昏厥了过去,手中的油灯也落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冷冷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体,猛地一脚踩灭了油灯,随即径直走到刚刚顾焕章翻检过的柜子面前,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所需的东西,一把将它们塞进了怀中。此时,外界的喧嚣声已经越来越大了。
  他不敢耽搁时间,急急忙忙地把顾焕章挪出了密室,将其安置在了书房的椅子上,临走时还不忘把机关复位。就在他离去后不到一炷香功夫,阮大猷便带着人破门而入,待发现顾焕章昏厥之后,这位知府不由愕然,当下便吩咐人用凉水泼醒了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坏我大事?”顾焕章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不由自主地迸出了一句话,随后方才发觉情形不对。眼看面前密密麻麻都是官府中人,他只得慨然长叹一声,袖中早已备好的一粒毒药无声无息地滑入掌中。
  “顾焕章,想不到你竟是辽国密谍,隐藏得还真是不错啊!”阮大猷厉喝一声,心中却倍感侥幸。顾焕章交游广阔,和他也曾经有过金钱上的往来,若非他趁着曾布派人通知的功夫销毁了证据,到时此人攀咬起来就说不清楚了。“来人,将他拿下!”
  “阮大人,不劳你动手了!”顾焕章猛地挣脱了两个兵卒,突然将掌心毒药拍入口中。“我顾焕章早知有这么一天,已经预备下了……”说到这里,他的身子不由渐渐软倒了下去,人也随之绝气。
  “怎么可能!”眼看天大的功劳在自己面前化为泡影,阮大猷只觉又羞又怒,厉声叱喝道,“搜,我就不信他能够销毁所有证据!”
  待到曾布赶到时,顾府书房中那个密室已经赫然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至于其中有什么物事,谁也不敢轻易观看。望着四周书架上高高的卷宗,曾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把所有卷宗都造册登记好数目,然后送往皇宫,未得命令,不得私自偷窥!”
    第二卷 崭露峥嵘 第二十一章 相聚入云
     更新时间:2008…10…25 17:43:43 本章字数:2742
  曾布的这一次惊天功劳让很多人都羡慕万分,一时间,这位枢使的府邸可谓是门庭若市,每位来访的客人都会满脸谀笑地奉承几句,甚至还有人暗示联名保举其为执政的。曾布早已从高俅那里得到了不争功的保证,一想到自己独占天大的功劳,他便连做梦都会发笑,更不用说平时上朝下朝了。
  章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曾布会突然横插一脚,他在京中耳目通明,不多时便发觉了高俅和曾布的勾当,自然恨得心火大盛。只是此番他已经先输一局,再加上早先又给赵煦留了一个不好的印象,就算再想阻人前程也不可能了。权衡再三,他和蔡卞蔡京兄弟俩商量了一阵之后,竟先下手为强地上了奏折,其中大意便是极力夸大曾布此次功劳,并举荐其为相。此事一经传出,朝野顿时一片大哗。
  “章惇竟然保举曾布为相?哈哈哈哈,看来他这一次真的是苦无良策了!”赵佶早已是恨透了章惇,此时听到高俅在那里转述章惇的丑态,登时颇有几分复仇的快意,“他一直都打着独相的主意在朝中恣意妄为,如今却不得不做出让步,真是活该!”
  “十郎,章惇这个人城府深沉报复心极重,我这次暗中摆了他一道,届时肯定会激起他的反扑,到时你可得帮我挡着!”高俅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更小心一些,只要我还在,一定不会让章惇再逮到机会!”赵佶掷地有声地应道,随即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对了伯章,太后和我说过,让你得空晋见一次,她有话对你说。另外,慈德宫小黄门曲风此番越两品升为了内侍高班,我百般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那次之所以会到圣瑞宫去,乃是听了伊容的吩咐,就连那些话也是伊容告诉他的。我本想找伊容道谢,可她左右不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高俅心中如明镜似的透亮,但当面怎好对赵佶讲明,只能支支吾吾含混了过去。出了王府,他忖度今日晚间无事,再加上又嫌坐马车太过气闷,因此三言两语打发了车夫自行回去报讯后,他就带着两个随从悠然自得地逛起了汴京城。
  此时太阳早已落山,满城中的酒肆饭庄纷纷挑起了灯笼,那一溜烟的青楼妓馆更是迎来了一日中最热闹的时分,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老鸨三三两两站在门外拉客。高俅这一路走来,竟遇到了好几拨抢客人的,即便陪侍在他身边的两个家人算得上孔武有力,他也仅仅得以身免,待看到***辉煌的入云阁时,他已是挤出了一身臭汗。
  “大官人,这入云阁早就不是汴京第一烟花之地了,只不过因为如今天香楼重新开张不久,它才会生意这么好罢了。”家人高升本就是个善于观风色的,此时见高俅有些发愣,立刻上前一步奉承道,“自从澄心姑娘不在入云阁登台之后,它这里头哪里还有花魁似的头牌,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就你小子会说话!”高俅笑骂了一声,兴致却突然上来了。如今他囊中富足,勉强也算是略有身份的人,当然不会像当初遇见苏过时那样矫情到过其门而不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倒偏要进去看看这如今的入云阁有什么引人之处!”
  他才举步走到入云阁门前,那个脸上擦着浓浓脂粉的老鸨一眼就认出了人,立时含讥带讽地嚷嚷开了:“哟,这不是高大官人么?您不是自个开着天香楼么,怎么想到光顾我们这个寒酸的地方?哎呀,我这里头的姑娘可比不得汴京鼎鼎有名的花魁双姝,也不想牵扯进什么乱七八糟的案子里头……”
  高俅心头恼火,正欲反唇相讥,身后便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伯章真是好兴致,撇下家中娇妻来这里,莫不是也念着人不风流枉少年么?”
  高俅闻言一怔,立刻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发话的是一位年逾五十的老人,四周还众星拱月般地围着几个衣衫华贵的中年人,不是春风得意的曾布还有谁?虽然没料到其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打招呼,但心念数转之下,他还是含笑拱拱手道:“我不过是前来凑凑热闹,曾老却是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这种风流去处来?”
  尽管身边众人官职远高于高俅,但曾布却不管这么多,上前竟犹如长辈对小辈那般拍了拍高俅的肩膀,态度异常热络。“还不是这些僚友们撺掇我来此地庆祝庆祝,否则我一大把年纪了,到这种地方出丑做什么?”他这话说完,旁边一群人只得陪笑奉承了几句,不外乎说曾布老当益壮宝刀未老之类的。
  门前老鸨本来还想趁讥再讽刺这个对头几句,听到曾老这两个字时便知道不对了。再看平时眼高于顶的几个官员点头哈腰地在那老人身边巴结,立时醒悟到来人便是曾布这位朝廷大佬。一瞬间,她的态度登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上前深深施礼不算,口中还打叠了一套套的奉承,满脸堆笑地把人引到了三楼。末了,见高俅最后一个跨进包厢,她还不忘自责补救道:“高大官人,我就是个嘴上没边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妇人家一般见识……”
  “好了,谁有空和你计较这些!”眼尖的高俅突然看到对面晃过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背影,连忙拉住那老鸨问道,“我问你,那个蓝衣公子是谁?”
  “蓝衣公子?”老鸨满面疑惑地望去,谁知立刻啐了一口,“什么公子,那是我那些姑娘们倒贴的小白脸!靠着一张俊脸在这里招摇撞骗快一个月了,偏偏有人就喜欢这种调调!哼,要不是她们自己拿出来的体己钱,我才不会放任了她……”
  高俅见这老鸨一说便住不了嘴,顿时眉头紧皱连连摆手示意她住口,心里却着实疑惑。观那人背影,竟和自己见过的顾南有几分相似,可这种满城风声鹤唳的当口,顾南纵使真是辽国贵胄,也应该不会随意乱跑,更何况是这种人多嘴杂的青楼。再说那老鸨已经讲明了其人是小白脸,他也就懒得为此多费脑筋,一闪身进了包厢。
  “伯章,这正主儿还没到,你和那老货多罗嗦干什么,没来由扫了兴头?”曾布显然兴致高昂,指着身边的空位示意高俅坐下,这才对其他人道,“你们大概也听过伯章的名字,他是曾经的苏门高足,如今遂宁郡王的师友,连太后和圣上也分外看重的。”
  这些人大多是服绯官员,在朝中也算是有一席之地,换作往常,恐怕他们根本不屑理会高俅这种末品小官,但是此时有了曾布的介绍,他们却一个个端了笑脸,言不由衷地赞口不绝,好似高俅真是那等朝廷栋梁之材一般。
  身处这种场合,高俅只得打叠起十万分精神应对,毕竟是七月大热天,他不一会儿便热出了一身燥汗。好在包厢四周角落中都摆放着冰盆,那老鸨又叫了几个绮年玉貌的侍女来打扇,后窗还不时传来一点凉风,这才勉强解了暑意。正在高俅满心不耐烦的当口,外间突然传来了一阵有如高山流水般的琴声。
  那琴声既不似澄心琵琶的声声入骨,也不如云兰歌声的甜美醉人,更没有什么余音绕梁的神韵,听在耳中反而很有几分清冷彻骨的感觉。高俅恍惚中好不容易才分出几分精神,但见包厢中众人眼睛微闭击节不止,无不如痴如醉,不由暗叹京中处处有高人。
    第二卷 崭露峥嵘 第二十二章 金蝉脱壳
     更新时间:2008…10…25 17:43:44 本章字数:2847
  一曲终了,入云阁内顿时传来了阵阵掌声,不乏有豪门公子在那里鼓噪叫好的。曾布虽不是初来,但如此琴艺还是第一次听见,略一思忖便唤来了老鸨。
  “我且问你,适才抚琴的人是谁?”
  那老鸨耳听大人物问话,神态顿时极为谦恭,陪着笑脸答话道:“回禀大人,那是含章,如今汴京之内仅次于澄心云兰的花魁行首。”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瞥了高俅一眼,见其并未露出不快的神色,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添油加醋地卖弄道,“这含章三个月前才到了我这入云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很少陪客,大人是不是包涵一下……”
  这番欲拒还迎的言语把高俅也说得心中一动,就不用说曾布等官员了。只见须发斑白的曾布狠狠灌下了一杯酒,似笑非笑地瞥了那老鸨一眼:“你这里的规矩无非就是解什么难题,罢了,我这里虽然都不是年轻人,但他们无不是过五关斩六将的科场才子,你把题目拿上来,我们也看看解得解不得!”
  高俅见那老鸨飞一般地奔了下去,心中不由暗自称赞。他在天香楼做的事情是让云兰摆足架子,除了每月一次献艺之外,任是谁的面子也得拿出真金白银或是文章诗词,十足十的待价而沽。而这含章却是在撩起人的心绪过后给你无限机会,至于能否一亲芳泽就难说了。正思量间,那老鸨气喘吁吁地捧着一纸信笺匆匆进门,口里还嚷嚷着:“含章听说是各位大人莅临,特地改了一个应景儿的题目,她待会弹奏一曲,若各位能听出其中的真实意境,她便立刻上来陪客,如何?”
  曾布等人自然是连连叫好,高俅却在冷笑连连。要知道这大宋的士大夫最讲究风雅,这琴棋书画之道即便不能精通,但一首曲子的意境又岂能不知,看来那含章分明是有心给机会罢了。就在琴声响起的一刹那,阁内某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然后所有人便听到了底下琴弦断裂的脆响,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谁也不知道。
  高俅早在听到惨叫时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就在二楼转角处,他看见一个粉衣女郎斜倚在栏杆旁,面色惨白地捂着嘴,两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个包厢。见此情景,他立刻想起那是刚才那个蓝衣青年进入的房间,顿时脑际大震,来不及细想便奔了上去。在他身后,曾布等人也纷纷钻出了包厢,一时间,楼上楼下的无数目光都汇集到了二楼。
  掀开那重帘子,一幅血腥的场景便呈现在了高俅面前。只见一个蓝衣青年脸朝上地躺在地板上,右手紧握成拳,左手则紧紧握着一柄匕首,而那匕首深深刺在胸前,染红了大片衣襟,地上墙上满是四溅出来的鲜血。
  “怎么回事?”那老鸨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只看了一眼便容色大变,“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天杀的小白脸怎么会死在这里,这不是有心害我么?”捶胸顿足地嚷嚷了几句,她突然想起曾布等人正在此地,顿时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地转身冲了出去,看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似乎身上的百多斤肥肉根本没重量似的。
  “大人,大人,您可得给民妇做主啊!”不过顷刻功夫,那老鸨已是把曾布等人引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道,“这小白脸是这里常来常往的客人,有钱的时候一掷千金,没钱的时候这里的姑娘也经常倒贴钱养着他……早知如此,我把他赶出去就好了……”极度的惊慌和恐惧下,她已经完全语无伦次,只想把入云阁撇清出去。
  曾布此时哪有功夫搭理这老鸨,喝令一声便示意随从把她拖了下去。面色凝重地查看了现场之后,他很快发觉高俅神色有异,连忙把人拉到一边问道:“伯章,怎么,你认识此人么?”
  早在冲进门的一瞬间,高俅已是看清了其人面貌。和自己想象的一样,那正是顾南略带嚣张而又有些病态的脸,可是,无论如何他都难以相信真正的顾南已经死了。要知道,高明可是拍着胸脯对自己打了保票,那玉佩惟有辽国贵族方才有资格佩戴,而且由于其价值不菲,寻常密谍根本不可能轻易获得。此时此刻听曾布发问,他一连转过了好几个念头,最后才下定了决心。
  “曾大人,此人正是在逃的顾焕章长子顾南。”高俅刻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紧贴曾布耳畔说道,“此事可大可小,便看大人如何处置,若是处置得当,这一次的辽国密谍案便能圆满结束,否则留了个尾巴恐怕会遭人诟病。”
  曾布先是脸色一变,随即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随手招来一个随从吩咐了几句,这才神情自若地发话道:“此地出了命案,看来今日纵是想尽兴也不可能了。我已经着人通知了开封府,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赶到。”
  这些官员也都是官场中的人精,此情此景下哪里还有不知情识趣的道理,纷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这个时候,楼中其他人也颇有几分见势不妙,三三两两的便有人从侧门开溜,曾布却好像没看见似的毫不阻拦。待到阮大猷带着左右军巡使匆匆赶来时,入云阁中已经人影寥寥,只有一干姑娘在一边瑟瑟发抖。
  向曾布点明了之后,高俅只觉心中格外轻松,此刻即便见到大批兵卒涌入,他也懒得搭理,干脆凭栏望起了无边春色。他的目光扫过了底下那一大群姿色各异的女子,环肥燕瘦各具美态,媚骨天生却掩不住那股发自内心的自卑,只有角落中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不在其中。只是一次目光对视,他便认出了那个花国之中的后起之秀,情知她定是含章无疑。
  “含章姐姐,你在看什么?”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见含章目不转睛地望着楼上,不由很是不解地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听说枢使曾大人就在楼上,你何不上去求求情?”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才懒得做那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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