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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狐戏江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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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狐戏江湖》
作者:李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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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册
楔子
听过这个“笑话”吗?
有人一生崎岖坎坷,遭遇十分凄惨,所有倒楣事都尝遍了,始终善念不改。
死后到了阎罗殿,阎罗王老子觉得有亏于他,有点过意不去,便和颜悦色说:“上辈子难为你了!老子心有不忍,特准你再投胎,选个好的。你说说,什么条件的人家,你才满意?”
那人跪在殿前,连连叩头,道:“多谢阎王爷关爱,下辈子小人不想别的,只盼投身在积善之家,父亲官居一品,福寿绵长,母亲美、慈、贤孝、教子有方,另有良田千顷,仆从如云。小人则貌似潘安,聪慧绝伦,早年显达,妻贤妾美,一生无灾无难,子女孝悌忠信,外加寿数百龄,最后无疾而终…………”
阎罗听到此,不由变色,猛地惊堂木一拍,吼道:“有这等好去处,老子早已去了,还坐在这里干嘛?”
这笑话其实哪是笑话?俗云:“人生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人活在世上,能自由自在呼吸,填得饱肚子,已经很不错了,若想事事如意,岂非是个“呆子”?
不过天下事无奇不有,古往今来,就有这种“呆子”,事事挺如意呢?
不信吗?
往下瞧吧!
金陵清凉山下有一大户人家,主人李镇远,在大元定鼎之初,以贩售锦缎丝绸为业,崛起江湖、商界,年不满四十,已积下亿万银两。于是他除了在全国各大城市广设分胖猓捎谧囊釉怂筒灰祝阌衷诟鞔枨⑿小耙薄保员阈魍ā?
哪知这一来,更对了路。世人都有同样苦恼,钱庄银票一上市,金子银子便纷纷涌到,搞得他想不发财都难。
因此,四十岁上,他开出天价五百万,向元蒙派驻“江浙行省”的“达鲁花赤”(汉语称为“节使”)鲁花儿,买下清凉山一带的官舍府邸,取名天衣坊;另外,还包括鲁花儿名下的五万农户,定居下来,命农户广植桑树养蚕,又在府里建起一片“作坊”,亲自选拔人才,织锦绣缎,制造成衣发卖,仍然大发利市,金银财宝滚滚来。
这么说,李镇远该是万事如意了吧?
不对!他虽然有钱甚至有势,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可就有一桩憾事:“没儿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镇远眼看年近五十,虽有一妻五妾,也常努力“耕耘”,可群妻肚皮就是不争气,只弄瓦不弄璋,六个人努力生了十个女儿,就是生不出半个儿子,你说泄不泄气?
于是李镇远五十岁又娶进一房小妾,姓胡名燕娘。
说起来胡燕娘不算外人,是他绣坊里一名外聘的绣工,只因不但生得秀美,更且聪明好学,手艺精巧,能画善绣,绣出的图样,花鸟虫鱼,无不精美如同活物,让人爱不释手。
李镇远“慧眼”识“美人”,先将胡燕娘由绣工升为教习,不多时,又由教习升“坊长”,最后升为“七夫人”,做了他第七名老婆。从此擅房专宠,双宿双飞,在一处精美雅致的庭院“灵凤居”,被他“耕耘”得一塌糊涂。
说到“灵凤居”,内有两奇:其一是院子里只有一株大松树,高近十丈,粗可两人合抱,不仅主干亭亭如盖,广荫数丈,旁枝更是繁密,枝枝斜出盘空缠结,形似蛟龙出云,形势奇古,无与伦比,每到松子成熟时,满院清香,香传数里。
其二是松树西侧有一池塘,大约亩许,水清如镜,清澈可见游鱼。塘中央假山高约三丈,山势奇兀,峰耸岩幽,一体长满茸茸青苔小树,竟是不远处“清凉山”的缩影。你说奇是不奇?
按说李镇远与燕娘在这清幽院落,池塘边一座精巧朱楼中努力“做人”,应当有些成果吧?哪知两年下来,胡燕娘却连“屁”都不曾放出一个。
第三年中秋,李府一家在前厅广场中,筵开百数十桌,与主要部属家眷一体同庆。
饭罢,李镇远喝多了,本想偷懒,在前院书房休息,胡燕娘却忽然俯在他的耳朵边妮声悄语,大胆挑逗,道:“老爷,今晚妾身忽有灵机,若趁此良夜耕耘,必然得子,您哪!要不要试试?”
李镇远抬头望月,月如银盘,光辉四射,映得处处银白一片,不由老性勃发,“呵呵”笑道:“好,好,老天爷就再辛苦一次…………”
胡燕娘羞红双颊,偷偷捏一把,不让他再说疯话,双双坐上府内专用敞篷小马车,驰回“灵凤居”。
不多大功夫,灵凤居精巧的朱楼之上,果然传出了吃力的耕耘之声。
此时已近四更,一般人早已入眠,便是不睡的,也在各种自家田,哪会去管别家事?
可是“灵凤居”内陡然出了状况,不知何时,小楼边大树下池塘正中的假山上,突然显现一条人影。
他白面无须,行动快如鬼魅,眨眼间一掠十丈,飞上小楼阳台,轻巧无声的靠近窗口,闪在暗影之中,别事不为,竟凝神注视室内鸳鸯罗帐中一对老少鸳鸯,做那“播种”事儿。
好半晌,罗帐内“云雨”渐近尾声,窗外暗中人忽然咬牙切齿,露出一副凶狠形状,猛地翻腕亮出一柄短匕,拿捏时刻,在帐中两人“阴阳交泰”之顷,陡地匕首插向自己胸口,口中忍不住痛“哼”一声。
“哼”声中,一股淡紫烟气,陡自他的“百汇”穴冒出,比电还疾,直投鸳鸯帐,攒入仰天而卧的燕娘鼻中。
胡燕娘打个寒颤,赤体如痉挛般一阵抖动。
李镇远吁一口气,回头镇定下来,陡地转头瞧见窗外人影,不由惊怒齐集,口中叱问:“什么人?”
话音未落,他伸掌摸出枕下一柄金色短匕,想也不想,便抖手向窗外打去。
窗外那人此时转身待去,只是行动上显得迟缓,听得喝问,正觉不妙,背后劲风袭来,“嗤”的一响,金色匕首已插入脊背,直没入柄。
他痛“啊”一叫,一头摔向楼下,鼓余力奋起一跃,登上池中假山,一眨眼消失不见。
床上李镇远挺身下地,掠到窗边,发觉光着身子,目见那人影消失,一边胡乱穿衣,一边扬声道:“何方朋友驾临?老夫情急,伤及阁下,请速现身,容老夫救治补过…………!”
话声惊动楼下丫头,纷纷窜掠楼外,身手竟都不弱。
李镇远现身阳台,又道:“你们速去假山前后找找,刚刚有位朋友被老夫刺中一刀,只怕伤重,若是找着,快快抬回来救治!”
四、五个丫头一齐答应,分头搜查。李镇远也跟着跃上假山,哪料直到天亮,非但不曾寻着人,便连一丝血迹也不曾发现。
虽知变故,胡燕娘仰躺在床,直到天亮才肯起身,道:“老爷,是你眼花了吧!别再找啦!”
李镇远喝着老参银溃迤鹈纪罚溃骸袄戏蛳蛭从肴私嵩梗馊酥形乙坏叮宦鬯阑睿慌露际锹榉场?
胡燕娘劝道:“话是不错,可是老爷您也得注意自己身体哪!忙活了一夜,快来睡会儿,找人的事,交代下人们留意就是!”
李镇远也无其他法子,只得依她上床休息,由胡燕娘代传令,命府中上下注意搜寻。
一个月很快过去,中刀人未再现身,倒是胡燕娘已然透过家庭医生正式宣布:“有了身孕”。
这消息带来无穷喜悦与希望,胡燕娘身价也立刻涨停板,变得格外珍贵。
兹后府中三位大夫,变成灵凤居常客,而李镇远是有事无事都待在灵凤居,大家眼巴巴看着胡燕娘肚子一天天胀大,行动一天天迟缓不便,等足了月,过了月…………到第二年中秋节中午,她那便便大腹才痛疼发作,一直闹到了三更末,总算瓜熟蒂落,产下“嘻着一张大口,露着两只大门牙”的胖壮男婴。
一时间,李府里鞭炮震天,大堂中谢神香案前祭品如山,其后庆祝的热闹节目,自然繁多得不及细说了…………
然而,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那男孩长得虽俊、虽壮、虽胖,可就是有点儿痴痴呆呆。李镇远替他取名叫“福星”,心里可老嘀咕:“难不成是个呆子?”
其实,李福星若真是个呆子,不也是满有福气的吗?
第一章三魂合体
又是一年中秋!
天衣坊李府为天下亲友部属所逼,大大铺张了一番,足足开了三天三夜流水席,请了上万名客人。
皆因早在半年之前,各地友好、亲属、部下已纷纷送呈贺礼,为祝贺少坊主李福星成“丁”之喜。
成“丁”即是满十六岁。满了十六便由童子变成男子,可以娶老婆了,过瘾吧?
但是这些热闹,对李福星来说,似乎毫无影响,他依然故我,我行我素,不多言、不管事,悠哉游哉的到处逛。
对李老坊主镇远来说,这热闹却是满痛苦的。
替他想想,老年得子,原盼他长大成人,承继家业,光大门楣,但李福星自五个月大便开始快速发育,什么都好,但就像少了个心眼,或是少开了一个窍,一天到晚,乖是真乖,脸上可就是只有一种表情,傻呼呼的笑容。
为此,李镇远遍请名医,会诊不下数百次,结论永远只有一个:“没病!”其实何止没病,还健康得很呢!
为了他,李坊主也走遍家奴农户数千家,选拔了十个孩子,由一岁开始,陪着一同生活作息,希望能影响他,开发他一点心智,结果仍是白费功夫。
十个孩子以李为姓,以忠、孝、仁、爱、信、义、和、平、智、勇为名,长到两、三岁,早已言语便给、知所进退了,只有李福星依旧傻呼呼直笑,顶多说个“好”字。
在傻子的心里,大约没有“不好”的吧!所以他从没表示反对,说过:“不好!”三岁后,李坊主仍不死心,重金礼聘饱学之士,为这十一个小孩开课教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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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老师写一个字,教大家认。李福星跟着认一遍,就直愣愣望着远方,想他谁也不知的“心事”。
老师早已受过教,不加干涉。后来字教多了,要大家背诵“千字文”、“千家诗”,才发现他是“天才”。
因为无论多长诗句,教过一遍,只要提个头叫他背,他会背得一字不差。要他讲解,他也能把老师讲过的一一背出,甚至连语调都不差。但若问他自己的意思,他回答永远是那“好”字。
五岁之后,李福星与十名伴读又开始一同习武。
同样情形又发生了,任何拳法、掌法、刀法、枪法、步法…………只须教一遍,福星便能耍得分毫不差,可是若要他进一步与人练习推手、对打之类,输的、挨揍的却又永远是他。
不过,他倒是很能耐得住痛,甚至可以说不知道:“痛”。被拳、掌、棒、棍打在头上、身上,打跌在地上,永远还是咧咧嘴傻呼呼一笑,连被打青、打肿的地方,揉都不去揉一下。
他老爹、亲娘见这种情形,自然心疼,便下令只让他看,不准他下场子实地操练,如此一来,他看一会儿,不是开始发愣,便是溜到别处去了。
十岁之后,文、武两途,他几乎已无可学,倒是另十人:忠、孝、仁、爱、信、义、和、平、智、勇,不但在李镇远有意栽培下,继续依本人个性所近,另聘名师教导。
此事触动了老坊主灵机,在府内正式开设一文、一武两个学堂,专门训练属下的男女子弟,目前在学的足有千人。
而李福星更变成无缰野马,到处游逛之余,也找些古籍、古书信手翻阅,有时还拿起毛笔,写字画图。
有次被他亲娘瞧见,他的画,除了庭院房舍,还有虫鸟花卉,别致的衣服样子,多是日常所见的东西。
不过,这已令胡燕娘惊喜万分,把衣服图样拿去仔细研究,又加些个人创意,交绣衣坊绣制出来品鉴,发现不仅样式新颖美观,花鸟配搭得宜,更且省工省料,竟是可大量生产的好样板呢!
于是胡燕娘做成决定,大量按图生产推出,不多久京城传来消息,元廷内宫的娘娘嫔妃,很中意那些绣品,特别订制两千匹,限期交货。而其他地方,竟也有同样上佳的反应。
这一来,李府上下大喜,尤其李镇远与燕娘,总算在“傻”儿子身上发现了一个可用的特质,只要好好发挥,总算也有了一技之长,不怕日后有“饿饭”苦楚了。
因此,在福星十二岁时,老坊主与燕娘商量,便把灵凤居让出来,叫福星独自居住,另派四名灵慧秀美、与福星年纪相仿的丫头:小梅、小兰、小竹、小菊,在两个中年佣妇指导下,担负起陪伴伺候,甚至鼓励任务。
三年独居生活很快过去。三年里,福星除了身高长足六尺五寸,其他只是多读了几千本书,多书了几千张字、画,而画中有些可用的,被送到绣衣坊去,也确实为天衣坊赚了一大笔银子。只是福星不管这些,日常仍像神游,到处闲逛,有时还会坐在灵凤居大松树下,望着池中假山出神,发呆老半天。
四名丫头三年下来不但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各有千秋,而且都很有上进心,轮班抽空去文、武两学堂学习文学武事,身手智能自然长进不少。
她四人对这位少爷贴心服侍,却仍然摸之不透,不知他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不过有一点四人却是可以肯定:“少爷的心肠十分温善”,平时连地上的蚂蚁,都不肯故意弄死一只。
她们打心眼深处敬他爱他,天才也好,白痴也罢,四人私下已有默契,这辈子是伺候定了这一个人。
福星与她们四人,三年相处,不仅建起深厚的感情与默契,而对“人间”事事,也全依赖着她四个替他提示打点。
像这样少了个心窍般的儿子,在李镇远心中是“永远的痛”。所以若不是受了知交亲朋的催逼,他是不愿这么早就承认福星已然成丁,宁愿还把他当成五岁顽童,任他在府中到处游荡,也不想推在人前,出糗露乖。突然像长大了。然而中秋节晚上,一家上千人在前厅广场聚餐、赏月,庆祝团圆之时,福星突然像长大了。
他不待身后的小梅提示,就自动站起身来,双手执着玉盏,声音清悦的说道:“爹、娘、各位妈妈、各位尊长,孩儿承厚赐生日大礼,无以为报,仅藉这杯水酒,敬各位一杯,干!”
说罢,果然一饮而尽。
他老爹与亲娘听了这番话,激动得热泪盈眶,其他近亲,也惊呆了。
皆因这不但是他第一次饮酒,更是第一次主动开口,说了这么一大篇话啊!
李镇远眨眨眼,把热泪忍回去,连声道:“好,好,爹爹陪你一杯,祝吾儿长命百岁,智能大开…………”
胡燕娘抹抹泪,也端起玉盏干了。其他在座大妈、二妈…………等等,全都也干杯相照。
福星似乎敬上瘾来,提了银壶离座,又去第二桌敬酒。那桌坐的是五个姊夫、五名长姊,最大的福环已近五十,与夫婿王唯忠,远在京师主持钱庄及绸缎生意。福星走过去,道:“各位姊夫、姊姊远来,厚赐重礼,小弟敬酒为谢,干!”
大家心中都一般满足惊喜,一同干了。五姊福佩道:“小弟啊!别喝得这么猛,小心醉倒,可不好受哇!”
福星自动谢过,又去另一桌向五位姊夫姊姊敬酒。三杯下肚,俊白的脸色突然泛起桃红,才走了两步,果然被五姊言中,陡地拿不住手中杯、壶,一齐丢下地,人也跟着倒下。
小梅一直跟在后面,见状一把扶住,小竹、小菊、小兰上去帮忙,两人挟起他扶到一边。
燕娘赶过来,急道:“唉,这孩子,快扶他回去躺躺,不会喝偏逞能。带些吃的,你们进去吧!”
小梅应了,四人分工合作,把福星背回灵凤居,一直送入卧房,福星仍然晕迷不醒。
四人哪敢走开,便坐在床边锦凳上守着,小兰担心道:“少爷今天真奇怪了,不但突然开了金口,还猛灌老酒,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小竹“呸”道:“有什么事?大喜的日子,别乌鸦嘴好不好?”
小菊也道:“咱们少爷真的长大了,你瞧他刚才敬酒的样子,多潇洒、多迷人哪!”
小梅摸摸福星的脸,见那桃红褪了许多,便笑道:“少爷是第一次喝酒,又不识酒性,空腹喝得过猛,才会如此。看样子马上会醒,你们还不快去准备吃食?”
小菊、小竹站起来,准备下楼,可是又都先过来摸摸他的脸,小竹道:“果然不那么烫了,快温菜去吧!”
小兰“嗤”声笑出来,道:“爱摸就摸嘛!干嘛还找借口?”
小竹、小菊扭头白她一眼,却不回嘴,一溜烟跑下楼。
福星挺身坐起来,奇怪道:“咦,这…………怎么回来了…………”
小梅二人齐声“嗤”笑,说他忽然醉倒之事。福星恍然想起,摸摸肚子,又道:“饭还没吃呢!怎办?”小兰二人大奇,因为若是过去,少爷哪会说这么多,肚子饿了,顶多比比手势而已。
二人大喜,小兰道:“楼下已在准备,少爷可要下去吃,还是再去前面?”
福星点头又摇头,当先下楼。见餐桌上各式菜肴已然摆满,便当先坐下,点手示意叫四个丫头一齐吃。
过去都由她们轮流去取饭菜,由福星先用,而今果然情况有变,但规矩不能不守,小梅笑道:“少爷请先用吧!奴婢怎敢…………”
福星点点头,不再表示意见。很快吃完,便不声不响的出去,坐向池塘边,又望着假山发呆出神。
四女对这情况早已习惯,便不再理会他,各自吃完饭做好自己的工作,直到弄好洗澡水,才由小竹来请。
哪知福星竟也一反常态,摆摆手道:“别管我,我要好好想想!”
小竹惊喜现于颜色,问道:“少爷想些什么事,说给奴婢听听可好?”
福星仍然挥手,要她走开,却道:“我也不知,等想出来再告诉你!”
有这表现小竹已经很满意,她回到楼里,告诉其他三个丫头。大家心里满是喜悦,盼着少爷能一天一天好起来。
福星呆坐着望那假山,只觉内心有一股渴望,想走进里面瞧瞧。
事实上,他跳上去不下千百次,哪有进出的门户?
三更过后,他陡感心神振动,似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亲切召唤吸引他,他不由自主滑下水,举步顺着池底,往假山走去。
池底乃是巨石凿成,略成弧形,虽有些青苔藻类,却无污泥。他坚定举步,水很快淹过头顶,他闭住呼吸,仍然往前走。假山底部水深三丈,福星很快摸至,依着心灵上感觉,很快摸到一个小洞,弯腰钻进洞内,双脚一蹬,在小洞水中上拔丈半,头部这才浮出水面,可以呼吸了。
他奇怪的睁眼去瞧,里面却是漆黑如墨,伸手放在眼前,也难瞧清五指,只好伸手摸索,察觉到面前似有平台,便攀住石头,爬了上去。
平台上空间像是不小,他摸索着站直身躯,才一举步,陡觉踢到个软绵绵的物体,心头一惊,俯跌下去,正压在那宗“物体”之上。尤其手按处,毛茸茸、软绵绵,像是野兽,不由惊吓得张口欲呼。
就在这顷刻之间,地上“物体”前端,陡地暴喷一团栳栳大银珠,外层似裹着一团紫气,只闪得一闪,福星眼睛一眨,还没睁开,那银珠已射入他张着的嘴里,顺喉滑入腹中。
福星蓦地连打寒颤,全身一阵抖动,翻身滑坐一边,首先摸摸裤内“命根子”。“子孙带”好端端仍在,便陡地仰天“哈哈”大笑。
笑声中他闪目打量四周,双眸忽然间奇光闪射,原本痴呆的眼神变为灵活,傻呼呼的表情也转变为一种怜惜伤感。
他拍拍身边一具漆黑的兽体,自言自语道:“皮囊啊,皮囊,多谢你陪我近千年,今儿总算是‘功成身退’,你好好安息吧!”
说着,他起身在洞壁上,熟悉的掀开一方石条,里面现出个长方形凹洞。他把那“皮囊”捧起,放进去安好石条,长揖拜了几拜,这才又移到西边,盘膝坐在一方青石板上,暝目默想起来。
于是,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涌现心田:那该是千年以前了吧!不,是九百九十年前。
九百九十年前,他是一只初生小灵狐。
为了修成正果,脱离畜牲道,他不但日夜吸取日月精华,培植内丹,更为了“坚定道心”,狠心“自宫”,咬断了自己的“命根子”。
数百年过去,内丹已成,也已能幻化“人形”,但接踵而来的,却是百年一次的“天雷之劫”。
他极力修为,广积善功,但天劫一次比一次厉害。
体念上天有意,是要他转轮回,入“人道”,再修仙业,可是他不甘心将数百年心血毁去,茫茫然入“人道”,再从“无识”入手。
因此他坚不放弃,一次次拚受“天劫”雷击,每次皆被轰得体无完肤,气息奄奄。百多年前,他遇着另一个小灵狐,一时被她美色所迷,竟想与她合籍双修,哪知真到了“兵戎”相向时,才发现他早已“自宫”,小灵狐一怒之下,寻死兵解,转投人道,给了他很大刺激,也误了很大修为。
所以前次天劫,他几乎神形俱灭,若不是李镇远适巧狩猎路过,将他抱离狂雷暴雨之区,他早已完蛋大吉。
为此,他潜随李镇远,不时在暗中佑护,助他一臂之力,后来更引李镇远移居灵凤居,共同“生活”。
同时为了下次天劫,他默默苦修苦思,策画出一条万全之计。
他努力苦练“分魂”术,硬把“三魂”分开,按计画在李氏夫妻燕好成胎、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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