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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魔弓手-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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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又黑又冷。乱流丛生。
梁小夏在被樱桃小姐推搡的瞬间,反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使挣脱不开的樱桃小姐和她一齐掉入海里。在落水前,才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入目是一片黑,大量气泡纷乱地从眼前划过,她扑腾着身子,沉沉砸入海里,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还呛了好几口又咸又苦的水。
海流卷着她,任梁小夏无论如何划水,都不能前进半分,她就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的一小方手帕,随波逐流,只露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在水面上,一刻不停地被水浪冲击口鼻,呼吸困难。
离梁小夏不远,樱桃小姐躺在水中,双手张开,暗红色衣裙被泡得像一枚巨大的水母,裙摆绽出圆润的弧度,在黑色的怀抱中缓慢下沉。
她还没死,只是入水的时候是后脑勺先落,晕过去了而已,她看得很清楚。
梁小夏咬着下嘴唇,看着樱桃小姐在水中越沉越模糊的身影,最后还是一扎猛子,向她游去。
说到底,樱桃小姐不过是一个太过偏激的女子,罪不至死,只是对哥哥的在乎程度太高,对她的敌意太强。她本质上,还是个好女孩,一个在风浪来临时,仍然顶着风大神喊叫,战胜恐惧照顾乘客的好姑娘。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一时冲动犯过错呢?不过是陷在情感里,看不清自己才做傻事。
还有沃尔夫的事情,梁小夏不明白,沃尔夫从哪里来的自信,对她信赖到能够把身家性命全部托付。她在沃尔夫面前展现的,不过是一个厉害的弓箭手加半吊子药剂师水平,并不是海上生存之王啊?
也怪不得樱桃小姐激动,任谁突然要把全部家当交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她不喜欢的连人都算不上的外人,都会激动得跳脚吧?
算了,能救就救吧。
梁小夏理完思绪,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下,脱掉身上罩着的长袍,反身潜入海中。
她左手揪住樱桃小姐如水藻一样在水中散开的长发,也不管她疼不疼,拎着她的头皮将她拖出海面。之后单手搂着她背后,穿过她的腋下,将樱桃小姐从下沉的水里拉了起来,将她放在提前准备好的木板上。长长喘了一口气。
“呼,大海里游泳果然累人。”
隐约感觉了一下斯文存在的位置,梁小夏看准一个方向,划水游去。
主仆契约,是她在海上唯一的导航,天地颠覆,也只有斯文的位置,能给她一个大概的预感。
她得赶快在海啸摧毁一切前找到他,否则只得和樱桃小姐两人上演存活率低得吓人的泰坦尼克。
幸好,斯文并未让她等太久。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在水中泅游的小点,啊,不,是两个。
斯文衣衫湿透,不停地在向她滑动,眼镜又不见了,容色焦急地游到梁小夏面前,复又展颜。
“你怎么跳下来了?我还指望着你劫持沃尔夫的船来救我呢!”梁小夏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命苦啊,签了主仆契约,我这条小命可是悬在你身上的。主人不爱惜,我也只能多担待些了。”
斯文半真半假地抱怨一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拉过梁小夏怀里的樱桃小姐,推入牛头人怀里,自己则半抱着梁小夏游起来。
梁小夏也没客气,靠在斯文身上,想要渡过难关,她们必须得合作。
两人皮肤隔着一层湿透的衣服紧紧相贴,斯文的胸口,如同一块温热的沸石,贴在上面,一瞬间驱散了梁小夏已经泡得发寒的冷意。
“斯文,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我们族人的体温一向偏高。”斯文低头对她说到,想要故意忽略手指在她背上触摸到的水润细泽。
轻轻一句话,带着热气吹在她耳根上,闹得她的尖耳朵一抖,脸色通红。
“咳咳,”梁小夏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转头对着牛头人喊到:
“还握着它干嘛,把你的破斧子赶快扔了!”
牛头人握着斧子,单手抓着樱桃小姐的领子,死命地摇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的要求,看得梁小夏眉头一皱。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精灵主人,灾难就在眼前了,怎么办?”
斯文扭头,看着不远处百米高的巨浪,推波滚天,朝着他们扑过来。
“你能看出牛头人的问题吗?我总觉得,他好像不太对劲。”
梁小夏单手搂着斯文的脖颈,在心里默问。
在小帕加被附身对她攻击后,她对身边的人都很小心,西西弗斯身边能有第一个具有操纵能力的黑暗侍从,当然也能有第二个,保不准这牛头人就是其中一个。
“星象已经乱了,我没法确定。不过,他还是活人。我们马人只能预测生物。牛头人既然还有命运,也就能说明他还是活的。”
斯文搂紧梁小夏,双脚在水下滑动,完全不觉得疲惫。平时他的身材都藏在衣服下,看不出什么,被浸泡透贴着皮肤后,梁小夏才发现,他胳膊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结实有力,硬硬地揽着自己。
梁小夏扭头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自卑的没吭声。
“别想太多,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主人你身边的。”
斯文跳下海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犹豫。和她在一起,不论是地狱还是天堂,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嗯。”
浪幕离她的后背只剩下不到百米,的确不能再犹豫了。她转身看了一眼扑在身后的海浪,抓住牛头人的肩膀,将他重重向下一揪,四个人便同时消失在深沉的海水中。
在梁小夏他们消失的不远处,一道人影凭空出现,黑袍随风舞动,双脚悬在离波涛海面几米高的地方,正定定看着海面。
“眼花了么?”
黑袍在海上飘了两圈,再没找到梁小夏几人的身影。皱着眉自言自语一句,赶在巨浪吞没他之前,又消失不见。
遗弃神殿中,四个人湿漉漉地躺了一地,大喘着气。最后那道浪花太过猛烈,她和斯文都呛了好几口水,趴在地板上咳嗽不停。
牛头人则愣愣的,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白耀石大厅,还有地面下,狰狞扭动的恶灵,伸着干枯的黑手指,隔着地板捶打刮擦。
梁小夏已经站了起来,不顾身上滴落的水,冷不丁地问他:
“牛头人先生,你的斧子,能借我看看吗?”
“嗯?”
牛头人睁着懵懂的黑眼睛,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手捏紧了斧子,只坐在地板上,半天没动作。
梁小夏掏出时俟,抽出一支铁箭,架在弓上,急速拉弓对准了牛头人的眉心。斯文站在牛头人身后,抽出一柄剑,两人一前一后,将他夹击起来。
“乐于救人的好先生,请告诉我吧,你到底是谁,我快没有耐心了。”
梁小夏声音冷冷的,带着和海水一样的彻寒,眯着眼睛盯着他,蓄势待发。(未完待续)
正文第一百六十八章 斧子
观察,思考,合理假设,论证,完全掌握这四样中的一样,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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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姐,你在说啥?我咋听不懂嘞?”
牛头人摇摇脑袋,继续装傻充愣。
直到一支铁箭毫不顾忌情面地对着他疾射,插在他两脚之间。
梁小夏放下拉弓的手,又取了一支箭,搭在弓上。
遗弃之地里不能使用任何法术,连时俟自凝的箭都被算在范围内,让她很头疼,不得不使用长期弃之不用的木箭和铁箭对敌。
牛头人看到她毫不留手的样子,终于认真起来,单手撑地弓着腰站起,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他眼中的憨厚与纯直再也不见了,顶着同样的身体,却完全像变了个人,目凝身稳,整个人带有一种狡诈的自信与危险。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为演技还不错的。你最开始不是也没有怀疑么?”
他的身躯高大,极具有压迫性,毫无畏惧地看着梁小夏。
她最开始,也不觉得牛头人有问题。牛头人是她在拍卖场无意结识的,她和对方打招呼,也不过是一个突发奇想罢了,不可能有人提前预知得到她瞬时一动的想法。还做了卧底安排。他平日里说的话也没什么纰漏,只是一个容易害羞,很少在人前开口的憨直大男孩。
梁小夏一度是这么认为的,还曾经暗暗感叹过,牛头人打黑拳的生涯。并没有对他的心智造成毁灭的杀戮影响。
原来,他一直都在演戏,骗着她。耍得她团团转。直到她们都跳了海,从海啸波涛中转入遗弃神殿,她才发现对方的破绽。
他为什么要伪装欺骗她?梁小夏猜测。结果不外乎两个。
一是牛头人一直在装傻。以纯良的面貌示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也许他的经历和背景是真的,但性格做了伪装。不谙世事的外皮是他的保护色,凭着出色的演技,他能够轻易博取人们的信任。而真实的他,则藏在绵羊的外皮下,瞪着一双狼目,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的猎物。
二是。他本来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梁小夏,可能是地下城派来追杀她盗取德波尔封印暗匣的第二波人,也可能是西西弗斯某个护卫队下的队员或队长。现在想想。估计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牛头人的高超演技。也和梁小夏地下城阴险伪装的特征符合。
牛头人盯着梁小夏,很坚持地问她要答案。
“斧子。”
梁小夏只说了一个词。
他闻声低头看自己的斧子,第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了很久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斧子。”
他叹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作为一个格斗者,一个时刻处在危险中的武者和战士,武器,无异于第二生命。比如梁小夏的时俟,玛塔基尼的法杖,苦棘的幽影弓,或者洛基的双手剑,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从不离身。武器,几乎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和使用者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牛头人也是,他拿着自己十几斤重的斧子,甚至在大海中泅游,单手还抱着樱桃小姐,板斧已经成为巨大的累赘时,都不肯听梁小夏的话扔掉它,可见对武器的执着。
可他忘了一件事情,或者说,几件事情。
他的斧子,光泽新亮,开口锐利,手柄光滑无暗记和刻痕,虽然算不上品质优秀,也是上佳的武器。这样的斧子,不是新买的,便是日常极其重视保养,爱护有加。
梁小夏对待自己的时俟,便是这样。
时俟历经几千年陈放,弓身不松,弓柄新亮,不仅仅是时俟自己神奇所在,也是梁小夏日常好好保养的原因。她会给时俟上精灵特产的松脂,还会用柔软的干布经常擦拭,保持弓身不被锈蚀和氧化。
而和牛头人在一起的一个月里,她一次都没见过对方保养自己的武器。只是一刻不离地提着板斧,就像提着一根随便哪里捡来的烧火棍,毫不松手。
若仅仅是这样,只是能让她心里感觉到隐约的不对劲,并不能证明什么。真正证明的,是他斧子的握痕,还有手上的茧子。
时俟的弓柄,被梁小夏握得已经有点发白了,她的虎口和手心,也因着和弓柄的长期摩擦,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牛头人的斧子上,则没有任何长期把握的痕迹。梁小夏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似乎,他握斧子的时候,也并不是总握在一个位置上。
还有他的手,总是被体毛覆盖,看不清纹路的手指,真到了梁小夏和他都掉进海里,牛毛打湿露出手心时,她才发现。
对方的手上,干净得没有一点茧子。
这斧子,大概是他随便买来充数的吧?
梁小夏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大的牛头人,眉眼含笑。
谜题解开了,她也就没耐性和对方玩下去了。至于他的来历,她兴趣缺缺,算来算去,和她有过节到要置于死地的,也就两拨人。
“我猜,你是直接使拳的吧?你的演技还真好,我从头到尾,可是一点问题都没看出来。”
牛头人也笑了一下,将斧子丢开,握拳举在面前,又贪婪地环顾了一遍他所处的神殿,毫不掩饰眼中兴奋而侵略的目光。
“你告诉我这里的秘密,也许,我可以考虑告诉你?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抵抗得好,不是我自夸,你们两个加起来,不可能打得过我。”
“哦?那要试试才知道了。”
梁小夏又一箭射出,斯文挥剑从他背后袭击,牛头人两下翻身,巨大的身体以其不成比例的灵巧速度轻易躲了过去。
一枚巨大的闪电球在牛头人手间形成,银蓝色电芒环绕着他的拳头,快速游动。牛头人双拳握电,志在必得。
他是个法师。
一个兽人法师,兼有兽人特有的超强体力,还具有操控元素之力的能力。他能够将法术结合自己的武技,融会贯通,在战斗中使用自己的拳头,同时激发法术伤害敌人,这个职业,是兽人中十分稀少的兽人法战者。
没想到让她遇上了,真是长见识。
“我的雷电,会击毁挡在我面前的一切。夏尔,你的箭,还有你仆人的剑,根本伤害不到我。而我,想要你的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我们暗窖兽族的实力,不是区区几个握着小孩子过家家玩匕首的暗精灵能比较的。”
牛头人所掌握的,是所有法术中公认攻击力最强的雷电之力,更何况他还能做到以几乎瞬发的速度激发雷电之力,加持在手上,便是一双击破天地的奔雷手套,加持在脚上,又能变成一双风驰电掣的无影战靴。敌人不可能跑得过他,也不可能打得过他,除了引咎等死,别无出路。
“是啊,我承认。我小觑你了。”
梁小夏很大方的把手一摊,放下弓,弹了弹自己湿着翘起的头发,浑不在意地说道。
雷电在兽人惊恐的目光中,消散了,一点雷元素的渣滓都没给他剩下。
牛头人手中的雷电消散,无异于夺了旱鸭子的救生圈,潜水员的氧气瓶,灭火员的高压水枪。他盲目地伸着手,在空中来回抓取,一次又一次不甘心地凝聚起手中的雷电球,再眼睁睁看着它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悲剧了。
梁小夏偷偷笑,禁魔的遗弃之地,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可事情还不止于此。
当牛头人的视线越过梁小夏,看到她背后,神殿正中央,一座并不高大的白色石雕像时,眼睛瞪得都快突出来了。
那座雕像,和他面前站着的精灵少女,完全相同,一身猎装,背着让他眼熟的弓。只不过头发很短,单眼微闭,正对着他吐出半截小舌头,露出一个俏皮的嘲笑。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只是明白得太晚。
“你——你是——”
一个“神”字,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天啊!大地之母啊!容纳一切的黑暗之王啊!谁来将他从这诡谲的梦境中摇醒?
牛头人依旧不相信,这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神存在?一个看起来孱弱无比的神?一个未成年的精灵!
“嘘——你知道的太多了。”梁小夏十指比在嘴唇中间,轻轻摇摇头。
牛头人的话音还未落,便看到梁小夏身上流过一层暗红色的铭文,娇艳似鲜血,红色的铭文从她身体流出,迅速在地下蔓延,朝着牛头人的方向游来,绘成一条花纹诡异的大道,直通两人。
牛头人脚底下一空,落入裂开的白耀石地面,在惨叫声中被恶灵一拥而上,身影消失在黑色的恶灵潮流中。
白耀石地板又愈合了,梁小夏站在原地,身子虚晃了一下,感觉有点眼花,双眼发黑,被身边的斯文扶住,才没有跌倒。
“斯文,走吧,把樱桃小姐带上,她快醒来了,咱们得赶紧回去。”(未完待续)
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 探望
恐惧能驱赶你向前,但真正驱使你向前的,依旧是坚持与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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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主人,穿件衣服吧,外面风大。”
斯文双手毫不费力地抱起浑身湿漉漉,长裙滴水的樱桃小姐,低着头,脸颊上染着一片粉红。
他又丢了眼镜,看不清站在身前小人儿的背影,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粉白,涂抹出一个纤弱笔挺的轮廓,直直站立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梦境一般抽象而虚幻,朦胧而美丽。
但是他脑子里是很清楚的,前面的人,是梁小夏,刚从海水里出来,只着背心短裤,长发湿透,如水渍的锦缎贴在背后,头顶堪堪能蹭到他下巴的精灵。
他的指尖还记得她身上肌肤的细滑柔软,他的胳膊也还记得她轻盈的分量和娇柔的身躯。他的躯体,开始脱离大脑的控制,一遍一遍自动回忆浸泡在海水中,揽着她的腰时,冰冷与火热交加,片刻的美好。
斯文轻微摆动了一下脑袋,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赶走,又抬起头,对毫无反应准备离开神殿的梁小夏加重语气:
“主人,请把衣服穿上。”
梁小夏第一遍根本没听清斯文在说什么,只觉得一阵风擦着耳朵吹过去,没进到脑子里。
她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看看自己湿透得贴着皮肤的小背心和小短裤,呆呆地“哦”了一声后,掏出一件厚呢绒长袍,连头套在自己身上。又戴上了帽子。
长袍还真是个居家旅行,打家劫舍必备的好东西啊。
梁小夏摸着长袍,吸了吸鼻子。当头走出遗弃神殿。
抬头看着酱黄色昏暗的天空,脚踩满目苍凉的红色沙漠,连一棵枯萎的梭梭草都不长。没有生命、没有水。荒芜得就像是世界尽头。
遗弃之地。她的领地,她的子民们生活的地方。
在这里生存,需要深挖到地下七八米深,才能找到几口浑浊的水,在这里生存,必须时刻忍受夜晚刻骨的冰寒与正午炽热的烘烤,在这里生存,食物需要掰碎了。一点一点省着吃,忍饥挨饿是家常便饭,死亡的阴影与恐怖更是如影随形。鞭笞着追赶着脚踩红沙的每一个生命。遗弃的居民,随时能够死于疾病、饥饿、战斗以及绝望。
梁小夏还记得。她有一次随手拿了几块糖给菲林。菲林吃了以后惊得说不出话,只知道睁大眼睛一个劲的哭,眼泪止不住得流,眼睛边的花斑纹像水波涟漪荡漾,不停抖动。当时梁小夏还笑她来着。
四块糖,菲林自己吃了一块,便再舍不得吃了。剩下的三块,她给了遗弃长老一块,狼头人一块,最后一块她自己留下了,紧贴着胸口珍藏。
一块最普通的糖,成了她的信仰。
还有糖纸,薄薄的彩纸被菲林做成了小徽章,镶嵌在她的长矛上,磨得都褪色了也不肯换。
卷着粗粝沙石的风吹在她脸上,打得梁小夏脸疼,更有沙子透过长袍的帽沿钻进去,粘在她潮湿的头发上,纠结成块。狂暴的沙石,叮在她眼皮上,顿时又划出两道细细的伤口。
梁小夏感觉有些昏沉,脚步虚浮,手指无意识摸向右边胸口,那里有一小袋子土,贴着肉放着,随着她生命的节奏一起跳动,渐渐地也染上了她的体温和味道。
她的身体状况很差,一脚深一脚浅地顶着风走在沙地上,只觉得浑身都没力气,走两步气喘得厉害,光元素顺着她的每一个毛孔向外蒸发,蚕食她的力量,瓦解她的身体。
但是她的脑袋,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她半眯着眼睛,看着脚下大小不一的红色沙石,手摸在胸口,感觉到了自己的坚持和力量。
说到底,精灵们极少游历世界,大多过着隐藏的生活,还是怕了人类和其他种族的。精灵的骄傲,来自于绵长的历史沉淀和积累,来自于她们对祖辈的纵横强大的向往,却不是她们自己的力量。西晶精灵,只不过活在孤高气节中,却没有相应的实力做支撑。
精灵式微,她就要亲手将渐落的夕阳,从地平线上再生生拽起来。
生命从来都不是顺从,而是抗争。
她想要遗弃的民众过上好日子,能吃饱饭,不用总想着朝不保夕。她想要家人平平安安,希望解开父亲的心结,母亲不再到处奔波,更希望自己的族群不受到战争的威胁,不用再躲在森林里,不用在人类中伪装,过畏畏缩缩的日子。
梁小夏捏紧了手,望着前方已经不远的白弦塔,下定决心。
不能再拖了,这次回去,她一定要向镜月请教,学会铭文阵的操控和使用,至少,要先将眼前的风解决掉,只有解决了昼夜不歇的风,她才能想办法解决水源的问题。
水,是生命之本。
斯文走在她身后,只觉得,前面披着斗篷的人,一瞬间的气势全变了。
她迎着夕阳向前走,灰褐色斗篷被高高地吹起,吹掉了她的兜帽,周身裹着凌厉锋锐的风,淡到快透明的长发狂乱飞舞,一层耀眼的红芒落在她的头顶,仿佛要将她吞噬融化,满目的红色,刺得斯文睁不开眼。
淬过火,定过型的剑,缓慢出鞘,开始展示逼人的锐利与锋芒。
“终于还是走上这样的路了吗?”
斯文的脚步顿了下来,径自闭上眼,感受了片刻,眼球在眼皮下不受控制地快速滚动。努力感受冥冥中的变化。之后又睁开眼,加快脚步追上了梁小夏的身影。
他注定是命运的见证者。
……
梁小夏没有直接传送进白弦塔,固执地用脚走了回来。一路下来,身体虚弱得厉害,她用袍子遮住左胳膊上密密麻麻覆盖的出血点。调整了一下表情,走进父亲休养的房间。
玛塔基尼恢复得很好,躺在一把简单的木质躺椅上。腿上放着一本书,多兰坐在他身边,轻轻给他擦了擦额头前的汗水。脖子伸长。脸颊在父亲没有表情的脸上蹭了蹭,最后靠在他胸口。玛塔基尼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的温度上升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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