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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儿的穿越 清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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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上方传来他生冷如冰的声音:“现在回去。明晚收拾妥当,等爷召唤。”
    我转身向外走去。就在出门的那一刻,泪,已悄然滑落。
    商驭下午就得到消息,户部衙门的防卫已经摸清。户部位于紫禁城南,在天安门和正阳门之间。大门就开在两门之间宽阔的大街上。它北面隔着条窄窄的户部夹道与吏部相望,南面是一墙之隔的礼部。东面是鸿胪寺与钦天监。户部是掌管全国钱粮的重要部门,其受重视程度从所处位置上也可见一斑。
    和商驭的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户部衙门的内部布局图。商驭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户部衙门内分两个区域,一个是平时官员衙役办公的地方,即办公区;另一个是存放户部所掌管钱银的地方,即银库。
    银库位于户部衙门的后院,守卫严密,每晚百人站岗巡逻。院子里一直灯火通明,不留一个死角。
    而办公区又另当别论了。办公区白天人来人往,晚上却没几个人,大门口只有四个守卫,院子里有些巡逻的,总共超不过二十人。存放普通名册的档案室就在办公区。档案室晚上上锁,但一般没有侍卫把守,只有一个守夜的老头,做些防火的巡察。他大多数时候在睡觉。
    我的目标是档案室,看来只要进了大门,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本来打算今晚行动。但昨晚九阿哥说要我今晚等候召唤,所以最快应该是明晚才能行动。算算日子,明晚离八阿哥的最后通谍还有五天,应该没有问题。
    吃完下午茶,我就让小荷和杨嬷嬷伺候着梳洗收拾。
    既然要在这里潜下来,入乡随俗是再必要不过的。既然九阿哥要刘春桃打扮好了侍寝,那我就照吩咐做。扮演好这一角色决定着我的全盘计划。今天的牺牲,改日我会让臭老九加倍奉还!
    洗了澡,换了身刚入府时按份例送来的旗装,这套旗装我一直没穿过,玫瑰红的颜色,上面绣了大朵的黄色牡丹。当时我一看到就眼花,赶紧让小荷放到了衣柜中。今天却要穿上它去迎合九阿哥的古人审美。
    让小荷对我的头发一阵鼓捣,发型盘得繁繁复复,高出了额头很多。刘春桃是没什么首饰的,小荷把能用上的都给我插在了头上。
    我又想起被洗干净戴上大红绸摆在盘子上的白猪。
    我自嘲:陆闵桃,你也有这一天!若是让狼人看到,还不笑翻了?
    脸上被扑上了厚厚的香粉,白得像刚从面缸里出来。两颊涂了红红的胭脂,嘴唇只在中间涂上唇红,显出樱桃小嘴的效果。在我看来十分地不自然。
    如果再戴上黑色的长指甲,我估计这个样子在电影里演个美艳的女鬼应该差不多。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公式:白猪=女鬼,女鬼=白猪?
    这么怪异深奥的公式大概也就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能与之媲美!
    被我腹诽了无数的装扮,却被小荷和杨嬷嬷一致惊艳的表示肯定了。我无语了,和古人在审美上的代沟是不可调和的。
    收拾完,一下午也就过去了。下午茶吃得多,我没有传晚饭。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静静地等。
    看着黄昏日落,看着最后一抹暗红的光线从天际消失,看着天色渐黑,看着天色全黑,看着相邻的院落掌起了灯,看着夜幕下的星星眨起了眼,看着……
    夜已深,寒气愈浓。坐在窗前的我已冻得手指僵硬。我知道今晚是不会有人来传唤了。杨嬷嬷叹了口气,上前关上窗。小荷用怜悯的目光偷偷打量我,她端来盆热水,把我僵硬的双手浸在水中。
    热水温暖了我的手,却暖不了我的心。
    他对我的惩罚还没完吧!大概他认为昨天对我的羞辱还不够?所以,今天再一次羞辱了我。不,是我自己送上门让他羞辱的。
    不知别的院里的人知不知道我这一下午的折腾?若是知道了,恐怕明天就会传出“那个福兮院的刘春桃痴心妄想地打扮了想邀九爷的恩宠,可惜九爷不甩她的”谣言吧!
    我忽然想笑。
    想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名偷儿,跑到古代来,被一个古人这么作贱,真是枉为我这么多年的打拼。难道打拼多年,就是为了这么活着?
    真的想笑。只是现在若笑出来,会吓坏了小荷和杨嬷嬷吧?我使劲平静了面色,淡淡说了句:“关门,睡觉!”便自己爬入床帐,躺了下来。
    思绪烦乱,在被子里翻来复去地睡不着。想着九阿哥这么对我,恐怕不只是惩罚。他对我身体的引诱,要的是我身体的臣服,对我尊严的折辱,要的,却是我心灵的屈从。
    有的男人,只需要占有女人的身体,而有一种男人,他不仅要占有女人的身,还要占有女人的心。他要女人臣服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这种男人是最骄傲、也是占有欲最强的。这种男人极少,碰巧儿就让我遇到了一个。
    这真是我偷儿的好运气!
    也是他九阿哥胤禟的好运气!
    胤禟,到那一天,我若不偷得你连裤子都不剩,我就不叫名偷儿!
    月至中天,夜阑人静。我爬起身,既然睡不着,就干活儿吧!本应和商驭商量一下,也许他在我行动时可以接应我一下。不过今天实在不想闲着,就先试一下。不行的话,就当作是一次踩点好了。
    我穿戴整齐,带上自己准备的夜行工具出了门。
    户部衙门在紫禁城南,而九阿哥府在城西。我步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隐在黑暗中远远地看着户部衙门的大门口,门前站着四个守卫,还有两尊石狮子。人和狮子都很静,都把POSE摆得一丝不苟。我还指望他们中有人显出站累了或者困倦的样子,可惜没有。
    困倦的狮子比精神的山羊更易找出弱点,而他们现在是精神的狮子。我无奈,只得另想办法。
    我沿街向南悄悄行了一阵,来到礼部门前。我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因为这里只有两个看门人。最关键的是,两人神情倦怠,站得东倒西歪。
    我隐在暗处静静地等,很有耐心。根据以前的经验,再难进入的地方,机会也总会有的,只是稍纵即逝罢了!
    果然,其中一人跟另一人说了几句什么,并拍拍那人的肩膀,转身进了门。
    机会来了!我掩近大门,躲在暗处故意加重了呼吸。只有两声,便又放轻了呼吸。
    本来站得吊儿郎当的人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听了一阵,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他疑惑地靠回墙壁,放松了身子。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手里的石子扔了出去,顺着刚才进门那人没关好的门缝,飞进了礼部衙门的大门。
    石子与青砖地面撞击发出了一连窜清脆的响声,一路向里而去。
    “谁?”门前的侍卫喝问一声,冲进门去。
    我尾随而入,一进门,就闪到一根柱子后。侍卫没发觉,还在向里追,我又向里几步,闪到一个用来盛水防火的大缸后。
    我连连闪身,最后躲到侧面一间厢房中。这里白天办公时人来人往,但晚上却没人。躲在门后,听到院里传来的话声:“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呢,大呼小叫的,想把人都吵醒?”
    “老哥,您可回来了!刚才我听到人声,又听到这院子里有动静,怕是有人潜进了这院子,就追进来看看。可是进来了,却什么人也没见到!”
    “老弟,你刚来太紧张了!咱们这礼部啊,平时忙的都是些小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皇上不同时节的几次大祭,才是咱们热闹的时候。这平时啊,咱这里是舅舅不亲,姥姥不看,连偷儿啊都不惦记着,放心吧!”
    怪不得他们看门看得这么稀松,原来这里没什么好看守的。可他们忘了一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这个偷儿是没惦记过他们礼部,可我要从这借道啊!
    两人边说边走,又站到了门外。
    我从厢房里出来,辨了下方向,就向北掩去。一路上很平静,连一个人都没碰上。礼部院落很大,直过了五进跨院才到了北墙边。墙的另一边就是户部。围墙很高,手边没有合适的翻墙工具。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蹬高爬上去的地方,我有些泄气。
    夜风轻轻地吹着,树影微微地晃动。我的目光停驻在树影晃动的地方。
    那里,我看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小的铁栅栏门,很矮,只有半人高,门下有个小沟,想是雨季时排水用的。现在却是干的。
    我立刻精神大振,掩至门前,掏出我的开锁工具,就要开门。可门上那把铁锁早就锈死了,任我怎么转动手里的工具,都纹丝不动。现在别说是用这种开锁工具了,就是拿原配的钥匙来,都打不开这锁。
    这该如何?我用脚向下探了探,发现在门和小沟的地面间有30公分的距离。有了!我趴下身,打算爬过去。把头先从铁门下钻过去,然后是后背、腰、臂部,最后是腿。钻过来了!我终于钻过来了!
    忍住想哼歌的冲动,我观察了一下院子。是个偏僻的小院,有些残败,平时恐没人来。角落里堆满了杂物。
    我听了听动静,隔壁院落似有人声。是巡逻的吧!我走到院门前。隔着门缝向外张望,几个人手持火把从院中走过。
    等他们走过,我开门闪进隔壁院落,按照商驭给我的户部衙门布局图,向东掩去。东边的第一进院落安静无人,但我在进入第二进院落时,突然遭遇了一队巡逻侍卫
第一盗:名册
          第一盗:名册这队侍卫大概有七八个人。我刚从隐身处出来,想通过正房边狭窄的长廊进入第二进院子,就见到地上的那个晕黄的圆形光圈。那是火把照在地上的光,那光在忽明忽暗中向我所在的方向移动。
    我的反映是一刹那的,我猛地缩回刚才的藏身处,小心不要碰倒任何东西。只差一秒,我和他们就会面对面。我甚至看到走在最前面那人的脚。
    我微微蹙眉,今天侍卫好像很多啊?光我看到的这两拨侍卫,加上门口的四个,就接近二十人了。商驭传来的信息不是说这里晚上一共只有不到二十人么?难道这会儿全出动了?
    耐心地等这拨侍卫全过去了,我侧耳倾听。确实再没有声音了,我才进了第二进院落。
    院落里没人,它与第三进院落间也是以狭窄通道相连,和刚才过的院子一样。第三进院子就是档案室所在地。我伏身在通道口向里张望,院子里竟然有人!
    作为档案室的正屋竟然有人把守,而正屋里正亮着灯!里面有人!看来今天来得不巧。
    正屋的门开了,一官员模样的人,手里捧着一摞书册,他身后跟的一人也和他一样,手里捧满书册。两人匆匆往后面的院落走去。
    档案室门前守卫的侍卫中,有一个身材特别高大。他对同伴说道:“这大晚上的,怎么还不消停!”瓮声瓮气的,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就像有人在敲鼓一般。
    他旁边一个小个子侍卫说道:“四阿哥要彻查这些年户部银两的出入账,李大人正给他们准备着呢,这些年这么多账册,别说今儿一晚上,就是今后十个晚上,怕是也查不完!”
    另外几人也一阵稀嘘,但没有再说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四阿哥这是要干嘛?忽然地查账?不是针对皇商名册来的吧?
    想想应该不会,不然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想要皇商名册,只找那一本就好了。稍稍放下些心。看来今儿晚上是不会有什么机会了。
    我刚转身想离开,就听一人喝道:“谁?”
    火把的光朝着我的方向而来。
    遭了,刚刚转身时,没有掩藏好身形,影子投射到通道的地上,让侍卫发现了。这个时候除了快跑没别的高招。
    我猛地窜身向第二进院中跑去,穿过通道就是第一进院子。我身后的脚步声有靠近的趋势。火光都快照到我身上了。我不顾一切地窜进第一进院子,又半点不停留地进了堆着杂物的院子。
    我随手关了院门,能阻得一刻是一刻!
    刚窜到刚才钻进来的水沟边,就听到猛烈的踹门声。没时间钻水沟了!
    怎么办?难道束手就擒?
    内心的声音告诉我:绝不!
    户部是中央衙门重地,私闯户部,就如同现代私闯国务院的财政部一般,是大罪!在毫无人权可言的古代,若是这么被抓住了,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必须当机立断!
    我撕下一片衣摆,把它勾在铁栅栏门下面突出的铁条上,对着铁门狠狠踹了一脚,让它发出最大的声响。院门的门拴已被外面的侍卫踹得快要断掉了。
    我窜到那堆杂物前,矮身钻了进去。还好,我现在身形瘦小,进去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刚整理好杂物的外观,就听到院门轰隆一声倒地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紧张地从杂物的缝隙中向外看。
    外面一下子窜进来十几人,每人手里拿着火把,把院子照得雪亮。我心里祈祷,但愿别让他们发现我的踪迹。
    他们在院子里搜索,只有两间小屋的院子很快被搜了一遍。这小院不经搜,很快会搜到我这儿吧?我紧张得心脏狂跳!
    从没这么紧张过。
    在现代,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被投进监狱关上几十年。可在这里不同,被抓住多半是性命不保!
    一个侍卫忽然叫道:“这儿有个小门!矣,上面在挂着块布,好像是从衣服上勾下来的。”
    另一个声音说道:“他跑了,从这小门钻过去跑了!”
    侍卫们“忽喇”一下围了上去。在一人的指挥下,有人开始从小门往那头钻,有人试图从墙上翻过去。还有人说要到礼部那边去堵截。
    侍卫们的动作还真快,一下子院里就没几个人了。
    好险!我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刚才指挥的人喊了声:“十三爷!”
    什么?十三爷?是晋江姐妹们众望所归的那一个么?
    我凝神向外看,见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眉开眼阔、面容俊朗,一身深蓝色官服,显得他神采奕奕,尊贵非凡。他被一群人簇拥着,他的步子又大又快,似一阵劲风刮进院来。
    看样子,应该是。除了十三阿哥胤祥,再到哪儿去找一个这么出类拔萃、玉树临风的十三爷呢?
    他听了侍卫头领的报告,思索着说道:“皇上刚下旨彻查户部账务,就有人深夜潜到衙门里来!你们给我好好查,不要放过一个地方!”
    “嗻,侍卫们已经追过去了!”侍卫头领说道。
    十三手里拿着从栅栏上取下的黑布条,面露疑惑。他起疑了么?我的心又提了上来。我故布疑阵,能骗过一般的侍卫,可不一定能骗过熟读兵法战策的十三阿哥。
    “这院里都搜过了?”他慢慢踱到了我藏身的杂物堆前。他那双白底黑面的皂靴就在我的眼前,我都能看到那上面沾上的草屑。
    我屏住呼吸,全身绷紧,一动不敢动。他又向前挪了半步,马上就要,马上就要……
    就在我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时,有人跑进院中叫道:“十三爷,四爷叫您过去一趟。”
    我心中一悸,却不敢放松。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听见他应了声。他指了下杂物堆,对侍卫头领说道:“给我好好搜搜!”便转身出了门。
    我悄悄出了半口长气,他终于走了!
    侍卫统领正要发话,却见一个侍卫从外面跑进来说道:“头儿,前面的兄弟回来说,礼部看门的侍卫好像听到过院子里有动静,但没见着人。说不定那就是咱们要追的人!”
    “走,去看看!”侍卫统领一挥手,一群人出了院子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好险!这次是长长地出了口气。
    稳了稳心神,凝神细听,周围确实再无动静。我才从一堆杂物中钻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和草屑,我小心翼翼地从铁栅栏门下钻回礼部院内。
    户部的侍卫这时候都聚到了礼部,这里也很危险,要赶快离开。大门是不能走了,侍卫头领正往那里赶,去了一定会撞个正着。
    想了想,我朝东南方向掠去!
    按照我的印象,礼部的东南面一墙之隔的应该是太医院。那里应该不会有多少侍卫。
    躲过了一拨搜查的人,一路倒也顺利。礼部和太医院间有一个木门相通,而且好像是经常开启。我轻松地开了门,走了进去。
    太医院比户部和礼部可小多了,门口根本没人把守。我没费多大劲儿就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大街上,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就像是《基督山伯爵》中埃德蒙终于逃出伊夫堡时的狂喜。
    今天的遇险,是我事先没有做好周密的安排,就临时起意地来行动造成的。我太小瞧古人的防卫能力了。另外,与商驭的情报不准也有关系。明天要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商驭的答复令人啼笑皆非。
    本来给我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可昨天康熙皇帝刚下了一道旨,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清查户部所有的进出账目,以调查为何国库银两所剩无几,以至于竟然拿不出赈灾款救济河南水灾灾民?
    所以,昨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亲自驾临户部,监督户部官员清查账目。不仅如此,两位阿哥为了防止相关利益人篡改账目,还增加了守卫,规定:无论白天黑夜,档案室必须有人把守,直到账目彻底查清了为止。
    而我就这么凑巧给碰上了。
    我再一次叹息自己在现代好得不得了的名偷儿的好运,到了这里就不见了。
    第一次的出师不利提醒我,千万不要低估了古人的智慧,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不然,真的会把小命搭进去。
    商驭埋怨我没有跟他说一声就行动,我除了保证以后不再如此外,无话可说。我们两个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遭了殃,另一个也好不了。所以以后,为了彼此的安全都不能太过冲动。
    离八阿哥的最后通牒的时间还有五天,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这阵势,这五天户部是消停不了了,再加上昨天打草惊蛇,恐怕再没机会下手。
    “户部既然防卫严密了,我们必须另想办法!”我看着一脸凝重的商驭说道。
    “你是说在户部外下手?”商驭眼睛一亮。这人果然聪明,我刚提了个头儿,他就已经明白了。
    “对,想办法把名册调出来!”我说道。“如何调,我相信你的办法比我多。”
    商驭微微一笑,“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来办妥。”
    今天是三月初十,是八阿哥的最后通牒的最后一天。五天前,我和商驭商定了行动计划后,商驭就积极部署。他也真够手眼通天的,竟然找了个户部的小官吏,“不经意间”向四阿哥的一个手下透露了这本商人纳税名册对清查户部出入账的重要作用。
    四阿哥手下个个都是尽忠职守的主儿,我们毫不怀疑他会很快像四阿哥提及此名册的存在。四阿哥又是个认真的人,当然会想要研究一翻这本名册。四阿哥日理万机,想看名册,自然要人给他送到贝勒府去。于是我们就有了在路上下手的机会。
    这是我们布这个局的目的。但四阿哥会在哪天想看这本名册就说不好说了。能不能在最后通牒前让人送这本名册过去,就全靠运气了。
    三天前布完了这个局,这三天我们一直在等待。等得心急如焚,终于在最后一天传来了消息。
    四阿哥中午传话,让户部把名册给他送去,只不过不是送到贝勒府,而是送到十三阿哥府。看来两人正在那里商量事情。
    春日午后的阳光十分灼眼,让人不敢抬头仰望。正阳门前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这里处于六部九卿汇聚之地,到处都是忙碌的官员、衙役的身影。
    一个小官吏从户部衙门的大门内出来,被守门的侍卫打趣了两句,也不说话,吹着胡子,瞪着眼睛,就朝我所藏身的户部夹道走来。
    这个小官吏是户部掌管档案的一个小书吏,名叫苏裕。此人为人刻板生冷,不知变通。虽然康熙二十四年就考中了进士,但到现在为止,职位也没有过什么升迁,仍然只是个小书吏。只是在户部时间长了,里里外外的人都混得熟透,来来往往地经常被人打趣几句。他也不回嘴,只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样子很是滑稽,引得周围的人更爱拿他找个乐子。
    他就是给四阿哥送名册的小吏。要去位于城东铁狮子胡同的十三阿哥府需骑马或乘车。但户部门前的大街直对紫禁城大门,是皇家重地,车马一律限行。所以,他要乘车必须经过户部夹道,拐到鸿胪寺门前才能上车。
    户部夹道是户部和吏部间很窄的一个小胡同。对面就是四通八达的后府胡同。所以我才选了这里下手,撤退比较方便。
    我全身披红挂绿,一张脸上姹紫嫣红涂满了各种色彩,遮住了我本来的容颜。头上插满了大大的,晃人眼目的金银首饰和假花。整个一周星星版的如花。这样夸张的装扮,不用说,任何人都看得出是出自八大胡同。
    我低头闻了一下,浑身劣等酒精的味儿冲得我直想打喷嚏。这个商驭,打哪儿找来的酒!我记得我只说过要酒味儿大点的酒,可没说要这么难闻的!
    看着苏裕走近,我掏出怀里一条艳红的手帕,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暧昧图案,散发着浓郁的廉价香粉味儿。
    苏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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