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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白雪王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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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患了一种少见疾病,不必就此将他打入地狱吧?
  不过想想,他也不是最倒楣的,之前还听说一个爱滋病童被强制退学呢!起码,他还能够读书。
  所以,他该是幸运的吧?记得曾读过某篇有关白化症的报导,上头说,巴拿马  San  Blas族的印地安人,称白化症患者为“月亮的孩子”。这名词多可爱?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把那三个揍人揍到兴头上的人给气得火冒三千丈。
  那高扬的拳脚正准备以更激烈的方式落下。
  “齐珞薰,他们在这里,你快来啊!”是方首为的声音。原来他不是逃走,而是搬救兵去也。
  果然,在他的叫声之后,一声更巨大的怒吼以排山倒海之姿涌过来。
  “哪个混球敢欺负不悔儿?”齐珞薰像颗炮弹似地冲过来,瞧见道旁一身狼狈的伊悔,整个人瞬间爆炸。“王八蛋,给我纳命来。”
  然后是一阵拳头与飞脚齐扬、哀鸣和求饶声共响的惨烈画面。
  其中,偶尔还可闻几声欢呼。“齐珞薰加油,扁死他们。”那是方首为的杰作。
  伊悔强撑著身子坐起来,还搞不清楚状况。
  “哈罗,你没事吧?”蓦然在伊悔眼前放大的是方首为憨笑的脸。喝!几时跑来的,速度快得吓人。
  伊悔皱了下眉,下一秒,另一个人将他抢进怀里。
  “不悔儿?”是齐珞薰,她的身手还是一样俐落,不到五分钟,三名混混倒地,哀嚎不起。
  他看著她绯红的脸,娇艳艳浑似三月飞樱,心儿突地一顿。
  这是齐珞薰吗?应该是,眼睛像、鼻子像、嘴巴像……全身上下都像,唯一不同的是,记忆中的她骁勇善战,寻常三、五名大汉,她打起来眉头不皱一下,怎么今日,区区三名混混就让她累得娇喘不停。
  什么也没想,他下意识伸手探向她额头。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他自己。
  不过别人惊愕的是他的行为,而他本人则是被掌心感受到的热烫温度震慑住。
  “你发烧了。”是为了照顾他而被他传染的吗?
  “是吗?”她傻傻一笑,白眼上翻。
  下一秒。“齐珞薰!”方首为的尖叫声传闻千里,因为号称无人可敌的齐珞薰竟然昏倒了。
  她软软地倒进伊悔怀里。他的双手拥著她,鼻间嗅著自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阳光气息,手指被她火热的身体烫得温暖,心头蓦地冲进一个念头——这才是个真正的人,不似他的人偶,徒具人形、不含人味。
  忍不住,他渴望倾听她活著的证明。
  伊悔低下头,耳朵靠近她的胸膛,唇角微微弯起,扬起一朵无比满足的笑花。
  她的心跳声既强劲又有力。她是个健康、活力十足的人。
  莫名其妙觉得感动,他怎能忍受这份生命在指间流失?
  喝声吐气,他不顾酸痛处处的身体,使劲打横抱起她。
  “哇!谁快来啊,有人昏倒了,快来人救命——”方首为还在叫。
  伊悔冷冷看他一眼,抱著齐珞薰,走过他面前。
  “你要带她去哪里?”方首为紧张地追在他身后。
  他一言不发,沈默地走著。
  方首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紧张兮兮地追著他跑。
  今天虽然没有阳光,偶尔还有一丝微风轻送,但跑得久了,还是教人吃不消。
  方首为张大嘴,拚命喘气。“伊悔……”他到底要去哪里?他又为何要追?呜,早知道去报告老师就好,也不必搞得这么发疯。
  又走了约五分钟,他看见伊悔抱著齐珞薰转进一家诊所。
  原来是要送她去就医啊!早说嘛,不必让他吓得半死。确定那两人没事了,方首为瘫坐在诊所门口,爬不起来了。
  “想不到伊悔看起来一副娘娘腔的样子,人家打他、他也不还手,体力却不错,能够抱著齐珞薰一走半公里。”他算是服了这两个人,全校师生都在说,搞不清楚像他们性格这样南辕北辙的人,怎会凑到一块儿去?
  现在想想,他们同样奇怪,怪人跟怪人不配成一对,要干么呢?方首为兀自想著,吃吃笑了起来。
  他哪知道?伊悔身子确实不好,不过他沈迷于制造人偶,天天抱著与人等高的人偶东晃西晃,力气会小到哪儿去?
  对于外来欺负一直逆来顺受只有一个原因,一拳打出去,不只对方痛、自己也会疼,这么蠢的事,让那些白痴去做就好了,他不屑为之。
  所以他也老觉得齐珞薰不聪明,成天干架,把自己弄得青红一脸有什么好?白白糟蹋一张可爱的脸蛋。
  时间流逝如水,齐珞薰扳著手指算一算,她认识伊悔也有八百多个日子了。
  大家都说她喜欢他,而且爱得既盲目、又毫无道理可言。
  可我明明只是放心不下他啊!对著他,她不会心跳加速,也不会想人非非,这样哪里算喜欢了?
  充其量只能说她的鸡婆个性被他的外刚内柔、既倔强、又软弱的个性给深深导引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应该与爱情无关吧?边想,她抱著满怀的测验卷踹了下伊家大门。“伊不悔,开门喔!”
  她没想过自己为何不喊他“伊悔”,只是……打一开始她就不喜欢那个名儿,伊悔、伊悔,悔什么嘛!
  果真后悔生孩子,那就不要生啊!做的时候高兴,生下的孩子不合己意就说后悔,什么玩意儿嘛!
  要她说,当他们的孩子才可怜,无法选择父母,衰毙了。
  “伊不悔。”脚下继续踹,而且越踹越大力。“快开门……”
  砰地一声,门板垮下,她迎上玄关里一双愤然怒眸。
  “呵呵呵……”傻笑。“不悔儿,那个……”虽然已经是第N次了,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伊悔二话不说,转身往内走。
  “糟糕!”吐吐舌,齐珞薰踮起脚尖,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
  伊悔走到壁橱边,打开,拎出一只工具箱往后丢。
  “呃!”齐珞薰闷声接个正著。
  伊悔连回头望她一眼也没,继续往厨房方向走。
  齐珞薰搔搔头,将怀里测验卷往茶几上一搁,认命抱著工具箱修门去也。
  咚咚咚,一阵敲击声响起。
  齐珞薰摇头晃脑,边哼歌、边把门板钉回原位。
  不是她自夸,打认识伊悔后,她的生活技能直如旭日东升,进步飞快。
  现在她会修门板、换玻璃、刷油漆、贴壁纸……简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不过……她怎么会在他家学会做这么多工程?
  “哇!”一时没注意,工具箱翻落一地,顺道将镶在玄关处的穿衣镜敲下一个小角。
  “惨了。”猛一跳起来,她朝厨房冲去。“不悔儿,那个……三秒胶……”
  他埋在报纸里的脑袋连抬一下都不曾,只是伸出手指往冰箱方向一指。
  不是他定力超好,八风吹不动,实在是对于她在他家惹祸太习惯了;哪天,若她突然不闯祸了,说不定他还会觉得不习惯呢!
  “谢谢。”齐珞薰打开冰箱,找出三秒胶,又埋头往外冲。
  咚,脚下踢倒某物。
  她脸一白,眼睁睁看著一张雕花精致的骨董椅飞撞上墙壁、再掉落大理石地板,椅脚与椅身分断成三截。
  “对不起。”终于想起来为何她会在他家里做这么多工了。
  因为她每回到访,十次有十一次会撞坏、打破、弄垮某些东西;为了弥补,她只好努力、拚命地修理它们,时日一久,不出师都难。
  呜……“不悔儿,我不是故意的。”她卯起来鞠躬又哈腰。
  他望都不望她一眼,把看完的报纸四四方方摺回原样,然后,转身上楼去。
  “不悔儿。”她在他身后哀嚎。他总是这样,一出问题就躲进二楼卧室里、把门关上,这样很难沟通耶!
  偷偷地,她试图跟在他身后往楼梯方向走。
  他也不说破,拐上楼梯、走进房里。
  她踮著脚尖跟进,瞧见房里多出一具人偶,眼睛一亮。
  “哇!”才伸出手想碰。
  “齐珞薰。”他像后脑长了眼睛,一下子捉住她的小辫子。“你敢再上前一步,从今而后,别想再进我家门。”声音比冰还冷。
  她瞬间顿住身子。“那个……是新的作品吗?”好漂亮喔,不过怎么有些眼熟呢?
  “嗯!”轻应一声,这几年也不知为什么,每回他做了新作品,就是会希望她看一眼,所以才会对她偷偷摸摸的行为无动于衷。
  她背著手,小心翼翼绕著人偶转了一圈。
  “这是谁啊?”她发誓,她一定见过这个人,那脸型、五官,太熟悉了。
  他不说话,直勾勾地望著人偶发呆。那是谁?他心中最深切的孺慕——母亲。
  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他做人偶就是想创造出一个家,里头有和蔼的父亲、慈祥的母亲、美丽的姐姐、爱笑的大哥和老是捣蛋的小弟,也许还有爷爷和奶奶。
  他的家里洋溢著快乐的笑声,家里的每个成员都会被幸福所包围。
  只是努力了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成功。人偶不管再如何栩栩如生,都无法拥有生命,它们……不会安慰他、拥抱他。而他,寂寞依旧。
  “不悔儿?”她好奇地拉拉他的衣袖。“你在想什么?”
  他甩甩头,脱下外套、拿出雕刀,准备继续未完的工作。
  “你回家去吧!”他做人偶的时候,不喜欢身旁有人。
  事实上,连已完成的人偶他都不爱被人看见,家人又不是展示品,任人参观。
  只有齐珞薰例外。已忘了是何时开始的,总之,她成了他作品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欣赏者。
  “可是……”她眼珠子转呀转的,就是不想离去。
  “有什么事快说!”他的耐性下好,即便是她,惹火他,照样轰人出门。
  “老师要我拿测验卷给你,明天交。”终于想起留下的理由了,她笑。“所以……”
  他摆手打断她的话。“等你把我家恢复原状,喊一声,我再下去。”冷淡的声音,但起码比冰点温度好一些了。
  “真的?”意思是说,她还可以留下来喽?
  “快去。”
  “是!”齐珞薰松下一口气。“等我五分钟,我立刻把门板、穿衣镜、骨董椅全部修好。”
  啦啦啦!他应声了耶,那就代表他今天心情还下错,也许晚一点还可以请他教她功课,他的教法一流,只要受他指导一遍,当月考试她一定能从吊车尾爬上前十名,屡试不爽。
  好快乐,其实每回来他家都好开心,尽管他总是冷言冷语、寒著一张酷脸,她就是觉得待在他身边很舒服。
  唯一的缺点是……好好一个平凡人家干么弄得像座样品屋,到处摆满骨董,害她待得胆战心惊,深怕一个不小心撞坏某样东西,她打拚半辈子也赔不起。
  不过迄今,她搞砸的东西也没少到哪儿去啦!庆幸伊悔从没叫她赔过。
  “想想,他虽不爱说话,但人真的挺不错的。”呵呵呵,搔搔头,她儍笑,修东西去也。
  “哈哈哈,最少都有八十五分耶!”拿著考卷,齐珞薰笑得就像签中乐透头彩。“我就知道只要不悔儿肯敦我,这回月考我绝对名列前茅,不过……”
  侧头瞥向隔壁桌的伊悔,他每一张考卷的分数栏上都打了个大大的——六十。
  怪了,他的程度明明就那么强,为何自己考的时候却无相同好成绩?
  要说他不懂的话,那鞭辟入里又简单明了的解说是打哪儿来的?
  要说他懂,怎么会考出这种成绩?而且,每科都整整六十,太神了吧?
  “不悔儿。”偷偷拉拉他的衣袖,她轻言。“你好厉害喔!竟能这么准,每科都考六十分。”
  瞄她一眼,伊悔默默把考卷收进书包。
  没得到回应,她不死心再问一次。
  这回,他连看都不看她了,从抽屉里抽出英文课本,徐缓翻阅。
  “不悔儿……”她的声音微微放大。
  他不说话,但额上爆出小小青筋。
  “不悔儿!”她叫得更大声了。
  他眯起眼,唇方启,想叫她闭嘴……
  “齐珞薰、伊悔。”台上,严锣正横眉竖目瞪著他们。“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  ?可不可以告诉老师?”
  伊悔恨恨瞪她一眼。
  齐珞薰整个背脊僵硬起来,不是因为被严锣骂,而是,伊悔生气了。
  她好怕他的怒火,每回他板起脸不理人,她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似,心头闷得难受。
  “没、没有啊,老、老师……我们什么也没说……真的!”她只差没发誓了;可惜语尾抖得太厉害,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严锣几大步走下讲台,来到伊悔和齐珞薰的座位边,拎起她的考卷,瞄上两眼。
  “考得不错嘛!平均都有九十分。”完全不像平常那位只会要拳弄武的小师妹。
  “嘿嘿嘿……”她笑得有些得意。“多亏不悔儿教得好。”
  “噢!”严锣意味深长地瞥了伊悔一眼。“这么说来,伊同学的成绩应该更好喽!毕竟,他可以把别人教得这么棒,自己怎么可能不会?”
  齐珞薰的笑容狠狠垮下。“这个……”
  “伊同学,可以把你的考卷让老师看一下吗?”严锣笑得很和蔼,语气却十足别有用意。
  “不行。”伊悔还没有所反应,齐珞薰却已抢先答道。
  “为什么不行?”严锣挑起眉。
  “因为……”齐珞薰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没什么不行的。”伊悔却冷冷地打开书包,掏出考卷递过去。
  “不悔儿。”齐珞薰拚命以眼神向他道歉。
  伊悔只顾看他的书,望都不望她一眼。
  倒是严锣接过考卷一瞧,脸先黑一半。“伊同学,如果说齐同学的成绩是你教出来的,你本身却考这种成绩,不是很说不过去吗?”
  “教人的并不一定懂得全部,有时候,理解和考出好成绩是两码事。”
  “既然理解,又为什么考不出好成绩?”
  “理解是指了解事情缘由、足可理出一条可循之脉络;但要考出好成绩除了懂之外,通常还需要一点好运气。”
  “这是说你考运下好?”严锣轻笑地挥著手中考卷。“那可真巧了,你每科都考六十分?”
  耸耸肩,伊悔面无表情。
  严锣却觉得一颗心快被气炸了。
  “伊同学,人生是你自己的。不管你过去曾发生何事,老师都希望你别糟蹋生命。”牙根咬得死紧,若非碍于老师身分,他真的会挥拳扁人。
  然伊悔却不动如山,只管冷笑。“我是如此愚蠢的人吗?”
  轰地一声,严锣只觉心头火山爆发。“若非如此,你怎会每科都考六十分?别告诉我是巧合,我不信。”
  “那当然不是巧合。”
  “那是什么?你在耍老师吗?”敢点头,绝对扁死他。
  “我没那么无聊。只不过我不以为学业是生命中的唯一,六十分足够了,我的人生中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做。”他的人偶。
  “这是说,你是故意考六十分喽?”严锣语气险恶。
  伊悔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你——”严锣一口牙床咬得嘎嘎作响。这么不受教的学生他还是生平首遇,简直快被气死了。
  齐珞薰发觉气氛越来越僵,只急得满头大汗。“老师,读书又不是单为考试,不悔儿全部都懂不就好了,干么非要求他考好成绩不可?”
  “不考试,我怎么知道他对于课本里头的内容是真懂还是假懂?”快忍不住吼起来了。
  “不悔儿既能帮我整理出所有的课本重点,就表示他都懂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既然懂,却考出这种成绩,摆明了是故意使坏。”
  “那……人家不想要好成绩不行吗?”为维护伊悔,齐珞薰可是豁出去了。“大师兄真不讲道理。”
  “齐珞薰。”早说好不在学校泄他底的,她竟违约,严锣给气疯了,怒火直冲三千丈。“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你自己想清楚。”
  “大师兄不讲道理。”气到了,她的嗓门也跟著大起来。
  两师兄妹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叫吼得不亦乐乎。
  反观当事人伊悔却静静地坐在一旁,背英文单字。
  他不讨厌读书,却不喜欢将全副心力花在课业上;为了多留些时间做人偶,上课时他会非常专心听课,但仅限于上课时间。
  突然,天外飞来一记怒吼。“伊悔,下课后我会联络你父亲到学校一趟,今天你晚一点离开。”
  “好哇!”他回得轻快;反正也一年余没见过父亲了,看看也好,不过……他怀疑老爸会有空来,毕竟都一年多了,老爸连一秒钟也没路经家门,比那为治洪水而三过家门不入的大禹更伟大。
  “大师兄,你怎么可以威胁不悔儿?”齐珞薰跳起来。“我要告诉爸爸,你仗势欺人。”
  严锣直气得全身发抖,这两个混帐学生,啊!好想仰天长啸,他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要受此折磨?呜……他不想干老师了,呜呜呜……
  第四章
  当那道颀长的身影从校门口缓缓步入、慢慢接近自己时,伊悔整个人呆了。
  父亲,他那位大忙人父亲居然肯为了他拨冗前来,大地要裂开了吗?不,也许下一秒他会发现自己长了翅膀、在天上飞——
  “呃!”真的有人飞出去了,但不是他。
  “爸——”他拚命往前冲,却仍拉不回被揍得飞进树丛的父亲。
  怦、咚!人影压垮一丛矮树后,狠狠坠落地面,然后……
  “唉哟!”一阵哀嚎声起。
  伊悔煞住前冲的脚步,回头,望向不远处胀红著一张娇颜的齐珞薰。
  “你……”她居然揍他父亲耶!还一拳把人打飞出去,再一次见识到齐家名闻全台的武功有多强。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捧著右拳惊慌失措。“我看见他举起手,以为他要打你……我不知道他是你爸爸,我只是想救你……对不起。”
  嗯,其实她也没错啦!他老爸是常常对他动手动脚,但再怎么狠也没她恐怖好吗?
  摇摇头,他小心翼翼接近树丛。
  哗啦!一个人影跳起来,脸上还挂著两管鼻血;乍见伊悔,来不及嘘寒问暖,一记巴掌抢先扬过去。
  啪地!打是打中了啦,但却非目标物。
  “齐珞薰!”伊悔扶著倒入怀中的柔软娇躯,一直以为像她这般粗鲁的女子,整日打拳练功,身子骨应该很结实才对,可她纤细的曲线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么样的娇小,腰细细的、肩膀小小的、全身上下软绵绵,果真是个女孩子。
  那之前,屡屡跌破他眼镜的蛮力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忍不住好奇,他多望她一眼。
  入眸的是微浓带著英气的眉毛、圆圆的鹿眼、小扁的鼻,旁边还有几点雀斑,与长年带笑的菱角嘴儿,搭配成说不上美艳,却十足可爱的容颜。
  她不像他母亲那般灵秀可人,但看著她活力满满的表情,他觉得安心;起码她不像他母亲那般脆弱,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齐珞薰的柔软里,犹带数分强韧、坚毅,而且难折。
  “你这个魔鬼的孩子,到底还要给伊家带来多少不幸你才甘心?”气呼呼的喘息声来自伊悔的父亲,伊靖染。
  伊悔抬头瞄了父亲一眼。一年多不见,他又更老了,完全不像个正值壮年的四旬汉子。
  听说他父亲曾是个人见人夸的美男子,母亲亦娇艳如花,他的好容貌就是遗传自父母的优良基因。
  年轻的伊氏夫妻恩爱甜蜜,原以为幸福可以亘久不变,直到他诞生,异变的外貌带来毒辣胜蛇的谣言,首先击垮母亲。
  随后,父亲受不了邻居亲友的指指点点,精神崩溃,从有为的外商公司经理、一落而为小小业务,这一生大概是没机会再高升了。
  伊家算是毁了,只因为他一个人;所以父亲说他是带来下幸的恶魔之子,一点也没错。
  人间走上一遭,他一点成就也无,或许连他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掉下一滴眼泪。真搞不懂,他为何要来经历这一场苦难?
  “你在说什么?儿子是你生的,你要不想生,当初就不要做,做了才来怪人,你丢不丢脸?”齐珞薰的话常常会让人脑袋发晕。
  “你说什么?”伊靖染面红耳赤瞪著她。“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刚刚无缘无故揍我一拳。哪里来这么没教养的野孩子,你要是我女儿,我早扁死你了。”
  “幸好我没这么倒楣,有你这样的混帐父亲!”摸摸微肿的颊,嘴里尝到铁锈味儿,她更不服输地吼。“而且,方才我也被你打回来了,你没有资格骂我。”
  在齐珞薰的观念里,没有父母永远是对的这种事。她爷爷说过,是与非跟辈分、权势毫无关系。
  对就对、错就是错,天下间没有什么人伟大到可以抹杀事情的黑白,即使他尊贵如一国之尊也一样。
  “你有胆再说一逼。”拳头扬起,伊靖染气炸了。
  “再说一百递也一样,我打你一拳、你回我一巴掌,我们算扯平了,你敢再来,休怪我不客气。”摆出干架姿势,齐珞薰挑衅道。
  大概是被气昏头了,伊靖染挥著拳头就想冲过来。
  却闻伊悔的声音凉凉落下。“爸,她可是全国青少年武术冠军得主,你确定你要跟她打?”
  脚步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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