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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文集-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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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对我的导师,一头蓬松白发、五十多岁的普兰蒂太太(Mrs。Pruntey)来说,我必定是
她教学生涯中的一大挑战。

  她把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枝铅笔交到我手上,看着我把黑板上,她规定的功课,一个字、
一个字地照抄下来。

  我只是照抄,不懂字的意思,也不知道单字与单字需要间隔。

  但是普兰蒂老师,并不立刻纠正我,更从来没帮我抄过一个字。她只是不断点头:

  “很好!很好!”

  我感谢她,她懂得教语文的道理——把我丢下去,让我自己挣扎。

  挣扎中,学得最快。

  我也感谢莉莉(Lily)。她是希腊人,有着一头深褐色的卷发,和像日本卡通娃娃一样
大大的、湖水般的眼睛。

  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搭上线”的。

  只记得每次,我都用一个耸耸肩,加上手势和几个支离破碎的单字开始“交谈”。

  我们居然来电。

  我没有玫瑰花可以向她示好,但我很会摺纸,每天都摺几只鹤和船送给她。看她的抽屉
里,有我一大堆摺纸,是我最大的快乐。

  我甚至自己发明了几个花样,摺出非常复杂的太空船,送给她。

  小学二年级,我居然证实:爱情,是艺术创作最大的原动力!

  但是,有一大,我发现她居然把我摺的一只鸟,送给另一个女生。

  我很不高兴,整天不理她。

  她急了,用很快的速度向我解释,快得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扮了个鬼脸,在我贫乏的字汇里,想找一个恰当的字。我终于想到电视上,当人生气
时,常说的一句话:

  “我恨你!(I…hate…you!)”

  她突然呆住了,眼睛里涌出泪水,猛转身,冲出教室。

  我没有向她道歉,直到看见她放学时,扔掉了所有的摺纸,才意识到——我说错了话。

          ※    ※    ※

  三年级结束的时候,我家搬到离市中心较远的弯边(Bay…side)。

  最后一天,老师代我发饼干给每个小朋友。

  然后,全班排成一列,跟我握手道别。

  这时候,我已经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并说一大堆感性的“离别赠言”。

  但是握到莉莉的手时,我沉默了,眼睛又转向地面,好象我上学的第一天一样。

  多年后,我上了高中,有一个暑假,在圣若望大学修了几门课。

  每次去学校,巴士都得经过“圣家小学”,使我想到玛莉修女如何教我们过马路,普兰
蒂老师怎么要我们排队上厕所。

  每次,看到有褐色卷发的女孩上车,我的心都一惊,觉得那会是莉莉……

  ***********************

  我冲出去,
  看见对衔几个白人小孩,正隔着马路,
  对奶奶扔石子……

          滚回去!清国奴!

  来美国的第一天,奶奶亲自下厨,做她的拿手菜。傍晚,红烧肉的香味,飘满了后面的
小巷子。当天路过的,大概都猜到——有家中国人搬进来了。

  第二天中午,有个警察来按门铃,说邻居告我们垃圾太臭,以后只准在收垃圾的前一天
晚上,把垃圾桶拿到门口,而且要把盖子盖好,免得狗来翻。

  据说狗只要吃过中国人的食物,就再也不爱吃“狗罐头”了。

  警察留下一张罚单。老爸回家跳了起来:“我前天还看到对门邻居,一大早把垃圾拿出
来。为什么专罚我们?”

  后来我猜,告我们的八成就是对门。

  每次我经过对门,里面的小孩就会对着我喊。

  我听不懂,对他们笑笑。

  他们居然用手把眼睛拉成细线,再龇成暴牙的样子,发出很奇怪的“サヮヒノシテ”的
声音。

  “他们是在嘲笑中国人。”老爸说:“小孩子,不用理他!”

  可是才不久,有一天球滚到了对街,我过去捡,正巧那家女主人坐在门口晒太阳。她居
然站起身,指着我家,对我吼。

  我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看手势知道——她要我滚回家。

  晚餐桌上,我告诉爸爸。

  老爸站起身,把筷子扔在桌上:

  “走!拿着咱们的羽毛球拍,趁天没黑,到对街打球去!”

  我去了。打得很烂,担心对面人家会出来骂我们。

  很安静,他们只是躲在屋子里,从窗帘后面偷看。

  “你好好练球,不要丢人!白人很现实。如果你是黑人,搬到他家旁边,他会恨死你,
但如果你是得诺贝尔奖的黑人,他会主动跟你打交道,然后逢人便介绍,说你是得诺贝尔奖
的人。”老爸强调:“得诺贝尔奖的黑人不算黑人!”

  我听不懂,但感觉到了。

          ※    ※    ※

  才过几天,就有一对黑人夫妻来按门铃,他们穿着整齐,谈吐也很亲切。老爸说他们是
来问我们,会不会反对他们搬到附近。

  “美国蓝天绿地,自由民主,你们为什么要问我呢?”老爸笑道。

  “为了我们的孩子!人们可以不接受我们,但希望大家能接受孩子!”黑人夫妇说。

  我渐渐了解他们的道理。种族歧视常不表现在外面,而表现在骨子里,尤其对弱小的老
人和孩子,最没顾忌,也最猖狂。

  有一天,我在门口扫落叶,一辆车疾驶而过,里面一大堆年轻人,伸出头,伸出手,伸
出中指,对我吼:

  “滚回你的老家!清国奴(Chink)!

  我吼回去,他们已经跑远了。

  还有一次,我在做功课,突然听奶奶在外面惊叫,冲出去,看到对街几个白人小孩,正
隔着马路,对奶奶扔石子。

  我爆炸了,把石头甩回去,向他们大骂。

  “有种就过来!”他们叫。

  奶奶拼命抓住我,把我拉回家,我气疯了,狠狠地捶打墙壁。

  奶奶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老妈。她说:“不用提了!冤冤相报,没完!”

          ※    ※    ※

  老爸自己,又何尝没遇过这种状况!?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别人淡淡一句话,都可
能让他记一辈子。

  他说刚来美国的时候,有一次演讲,美国听众居然问:“台湾有没有冰淇淋?”

  还有一次,老爸在前院剪草,一辆车子停下来问路,老爸正为对方在想,车子里面居然
有个人大叫:“不要问他,他知道什么?日本人!”说完,连个谢字也没有,就掉头而去。

  “在美国,除了早有的种族歧视,也有许多复杂的情结。”老爸说:“譬如家里的父
兄、子弟,二次大战被日本人杀死,或后来死在韩国、越南。那种恨,是埋在心底的。他们
分不清你是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还是越南人。”

  从那次“问路事件”之后,老爸常对我说:

  “出去问路,不论你问的是小孩,还是老人,是绅士,还是挑夫,无论对方知道或不知
道,都要好好地说‘谢谢’”

          ※    ※    ※

  对面扔石子的小孩,后来成为我的同学,也成了好朋友。

  我很高兴,他们能解除心中的武装。

  因为多年之后,我搬到长岛,有一天回到“旧家”附近,发现他们家的前后左右,都住
了中国人。

  ******************

  老妈说:
  “他将来要出去吃苦,为什么不让他在家多享几天福?”

          你是真功夫

  两年前,老爸带我去峨嵋山旅行,车子在山道上扭来扭去,刺骨的寒风从悬崖吹来,把
一条条云雾像是鬼魂一样,吹进另一侧树林的深处。

  大家正在提着心、冒着冷汗,老爸突然大叫:

  “停车!停车!”

  他跳下车指着悬崖边的一棵树说:“你们看!哪个没公德的人,把汽水罐扔到了树枝
上。”

  果然,一个可乐罐子,无巧不巧地夹在三根树枝的中间。

  “把它打下来!”老爸说。

  于是老爸、我、地陪、全陪(全程导游)、司机,一起捡石子,扔向几丈外的汽水罐。
大家都是年轻人(老爸最老),谁也不让谁。

  当!汽水罐被打个正着,落入百丈的悬崖。

  谁击中的?

  老爸!

  “你是真功夫!”我对他说,众人附和。

          ※    ※    ※

  “你是真功夫!”这是我们家特有的一句话。从小,每天放学,我就可能要喊好几启蒙
“你是真功夫!?

  清理院子的时候,老爸会拿起树枝说:“谁能甩得最远,谁就是真功夫!”

  玩“飞盘”的时候,老爸说:“谁能把飞盘丢过这两棵树之间,而不碰到树叶,谁就是
真功夫!”

  射飞镖、投篮球、打羽毛球、立定跳远,甚至打电动玩具,都要比赛、都要打赌,输的
人就要向赢家立正,高喊五次“你是真功夫!”

  他赢了,我喊。

  我赢了,他也不赖皮,立正,对着我喊,只是喊完之后,一定加一句:“虎父无犬
子!”

  上高中以后,老爸常在跑步的时候说:“赌你从这儿,不能一口气跑到家门!”

  “赌多少?”

  “五块!”

  “不赌!”

  “五十块!”老爸说:“你输了,要赔我十块!”

  “赌了!”我就拼命跑,非赢五十块不可。他一定立刻付现款,从不欠钱。

  他赢了,也必定追着我要。

  奶奶最看不得他赢,因为我的钱全由奶奶保管,我一输,就得去“奶奶银行”提款。

  “不给!”奶奶说:“哪有老子赢儿子的钱道理?”

  “这才叫公平,父子之间也要公平竞争。赢得起,就要输得起!”老爸说。

          ※    ※    ※

  “赢得起、输得起!”正是老爸跟我比赛的目的。他对我说,小时候爷爷常跟他赛跑,
每次都是他赢,才五、六岁的他,自以为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直到有一天,爷爷稍稍加
把劲,就超过了他。他怔住了。

  “一直到今天,我都能记得,当你爷爷从我身边跑到前面的那一刻,真相大白的那一
刻!?老爸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比竞争、比战斗更真实的事?胜败立分,胜者被掌声包
围、被拥上宝座,败者默默退场,甚至还要装出笑脸,去向胜者道贺:‘你是真功夫!’”

  与其将来在社会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才发现战斗的真相和无情,不如从小就接受挫
败的考验。

  这是老爸的教育哲学,与老妈的恰恰相反。

  老妈说:“他将来要出去吃苦,我为什么不让他在家多享几天福?”

  老爸说:“就因为他将来要出去吃苦,所以我现在教他学着吃苦!”

  跟老妈外出,她会叫我起床,帮我收东西。

  跟老爸旅行,我不但自己管自己,还得帮他削水果、洗衣服。他说:“你大了,要了解
人与人之间、包括父子、母子之间的爱,都应该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    ※    ※

  小时候,我输急了,常会气得跳脚,甚至狠狠把球拍摔在地上。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
说“你是真功夫!”

  现在,我就算输了,也不觉得怎么样。我心想:“将来总有一天,我会一直赢。”

  只是,到时候,我一定会放水,免得他把拍子摔在地上!

  “赢老爸,有什么意思?”

  ******************

  他很有种,
  我不敢的,他敢。
  跟他在一起很有意思,
  很帅!很酷!很叛逆!

          我的好友——蓝波

  提起肯尼(Kenny),除了我,家里每个人都皱眉。如果鹦鹉有眉毛,一定也要皱起眉
头:

  “那个讨厌的家伙!”

  肯尼喜欢逗我家的鹦鹉,他每个人都逗,看到奶奶,他会说“你好年轻!”看到我老
爸,他会说“你长很像你儿子!”看到老妈,他会笑道:

  “啊!我老远就知道是你,你的这件衣服,我早认得了!”

  连见到警察,他都要逗:

  “哈哈!好久没打死人了吧!”

  你可以说肯尼很不会说话,也可以讲他大会说话,说得你要气都气不出来。

  奶奶说这是“人嫌狗不在意”,意思是不但人讨厌,连狗都不愿意理他。

  可不是嘛!附近的狗,都躲着他,因为他有BB枪。连我老爸的花盆都没被他打了几十
个洞,害我挨了好几天骂。

  虽然大家都不喜欢肯尼,可是我喜欢!

  因为他有“种”,我不敢的,他敢。跟他在一起很有意思,很帅!很酷!很叛逆!

          ※    ※    ※

  每天放学,我们会故意提前一站下车,然后到小公园玩摔角,摔得一身泥,再脱下衣
服,交给奶奶拿去偷偷洗干净。

  肯尼也有个老婆婆,从波多黎各搬来美国,大概就为了照顾肯尼和他老姐、老妈。

  每次去他家,常看见他姐姐跟男朋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妈妈戴着满头发卷,在厨
房讲电话;他的老婆婆大声用西班牙语骂人。

  这是我家从来没有的一种“热闹”。

  但有时去,却发现他家安安静静。肯尼叫我在门外等。“我老爸回来了!”他小声说。

  肯尼的老爸一回家,肯尼就成了老鼠,但是跟着又变成肥老鼠。

  有一天,我正在屋里做功谭,突然听见邻居的孩子高喊,一辆迷你车一溜烟地飞过去。
没多久,机车的声音由远而近,飞过马路,嘎地一声,停在我家门口。

  肯尼摘下鲜红的头盔,露出他顶着马子盖的两颗黑豌豆,和一嘴的钢丝牙。

  我知道——肯尼的老爸又回来了。

          ※    ※    ※

  每次他老爸回家,肯尼都得赏。他老妈用溺爱来笼络孩子,他老爸用拳头和银子。

  听说他老爸很高大、很有钱。肯尼一次领的“赏”,恐怕比我一年的都多。

  所以他有各种电子游戏、有最好的电脑、有BB枪、摩托车,甚至“十字弓”。

  当他背着十字弓,耀武扬威地带着我,到公园去练习打靶的时候,附近的小孩都远远地
跟着。

  只是,走到公园,弓还没搭箭,已经有四辆警车“呜啦、呜啦”地飞驶而至,一边一
辆,把我们团团包围。

  肯尼说,那天要不是因为带了我,他一定会跑掉。他很得意地说:“像不像蓝波?”

          ※    ※    ※

  肯尼常说我是“妈宝”,胆子好象被妈妈收在冰箱里了。

  但他还是愿意跟我玩,道理很简单——

  别的同学找他出门,他婆婆都会骂。只要我开口,他婆婆就会笑嘻嘻地放人。

  学校里的老师,对我们也露出奇怪的表情。老师不止一次跟我老妈说我喜欢跟肯尼在一
起,老师知道不必多说,老妈就心里有数。

  但是老师又说:“我们实在也希望尚卢(刘轩)能把肯尼带好!”

  大家就是在这种矛盾当中,容许我和肯尼在一起。

  连我凶悍的老爸,都对肯尼没辙。

  他用了一个办法,带着我和肯尼一起玩。

  我们常出去跑步,跑进树林,捡一个旧轮胎,然后在山坡上滚。

  老爸还带我们爬树,用玩单杠的方法,从树下直接翻上枝头。

  肯尼说老爸是“机器人(Robot…Man),意思是老爸有用不完的精力。

  老爸常带我们玩得腰酸背痛,换来的是肯尼的佩服。老爸说他不能阻止我和肯尼玩,因
为这样会伤人自尊,造成我的麻烦。

  “既然不能回避,只好主动去改造他!”老爸强调。

  所以每次肯尼来,老爸都会问他功课,也鼓励我去帮肯尼复习。肯尼一学就会,只是他
静不下来,没看两页书,就眼睛一转:

  “我想到一个点子……”

          ※    ※    ※

  我进史岱文森高中之后,就很少看见肯尼了。但是每次碰到,都发现他又长高、长宽。
远远看他走过来,也不像“瘦竹竿”时代,那样一抖一抖地带着邪气,而渐渐有了他老爸的
气势。

  我搬家的前一天,肯尼来道别,人晒得像黑炭,头几乎顶到我家的门框。他说现在到高
尔夫球场打工,正申请附近的大学,就近读书,好多陪陪他的老婆婆。

  “你搬走,真是太可惜了!”他捶我一拳:“附近才搬来一窝正点的妞儿!?

          ※    ※    ※

  “没想到,以前的小鬼头,一下子窜这么高。”老爸看着肯尼的背景说:“爸爸那么有
钱,自己还出去打工,又知道陪伴老人家。”

  老爸转身看着我:

  “多跟肯尼学学!”

  ****************

  每次他要赌,
  出了题目之后,会先盯着我的脸。
  看我不会的样子,可能叫价五斗;
  看我面有喜色,则……

          好惨的中文课

  每一次看见老爸拉着四岁的妹妹跳舞,我都会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了?”

  记忆中,他从来没跟我跳过舞,甚至没怎么玩过,如果说玩,那就是比赛、上课。

  我到现在都记得,三、四岁的时候,卧室门上,贴了一张大大的纸,我常在前面罚站。

  纸上的画面记不清了,据老妈回忆,那是注音符号,每个符号,都画成一个人、一棵
树、一张椅子或一朵花的样子,使我比较容易记。

  老妈说,老爸年轻的时候,最没人情了。他出国采访将近一个月,迸家门,不把我抱起
来亲亲,却喊:

  “儿子!过来!考考你老子交代的字,背熟了没有?”

  大概就在这种所谓的强势教育下,我很小就会背几十首唐诗,会认好几百字,报纸上还
登过我的新闻呢!不过,老爸一点也不得意,他说:

  “小时候背的不算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果然,老爸出国没多久,我的唐诗全还他了。倒是认的国字,到现在都管用。

          ※    ※    ※

          从象形文字开始

  老爸教国字,有他一套。

  大概因为他学画,所以总用图画的方式教。譬如:画一棵大树,除了中间的主干,上面
左右伸出两根枝子,下面长出两条根,是“木”字。

  画一条横线,上面加一小竖、一小横,是“上”。下面加一小竖、一小点,是“下”。
上下和在一起是“卡”。

  又画一横线,上面加个太阳,是“旦”。

  太阳上、下加草,太阳落在草里,是“莫”。

  “莫”就是“暮”,后来的人糊涂,草下面又加一个日,成了现在的“暮”字。

  同样的方法——

  他画一只手,伸在“木”上,是“采”。

  文字应该愈来愈简化,除非为了精确,何必愈变愈麻烦?

  或许正因此,在台湾早期,充满文化禁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教我认简字。

  才出国,他就教我读中国大陆的“拼音系统”。

  奶奶为了这个跟他吵,说他不爱国。

  他坚持说:十亿人用的工具,你不能不会用。

  老爸对了!

  我们哈佛的图书馆,全用拼音系统。上中文课,作用拼音辅助。写历史论文,中国的人
名、地名,全根据拼音系统翻译。读的大陆书籍,全用简体字写成。

  中文科主任说:“繁体、简体都得会,否则中文再好,也只是半懂!”

          中文是奶奶的

  虽然,我现在对自己读写中文的能力,十分自豪,但是,提到学中文的往事,真是噩梦
一场。

  我恨死中文!恨死老爸和老妈。

  刚到美国的时候,英文都忙不完,老爸却每隔天要我缴一篇中文作文。

  我得默写《桃花源记》和《岳阳楼记》,这些老爸摇头摆脑、爱得要死的古文。

  我得每个星期六,去法拉盛区的“至善中文学校”,上中文。

  当窗了外面,邻居小孩跑来跑去的时候,我居然得一笔一画地写这种麻烦透顶的东西。

  很多从中国移民来的同学,都说中国字最笨,从右写到左,一边写,手一边会碰到刚写
完的字,弄得脏兮兮!而且你不能边写边看前面的东西,因为手正好遮在中间。

  “最先发明从右向左写的人,一定是左撇于!”我想。

  古人悬腕,没这顾忌!”老爸说。

  不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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