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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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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呼笑了两声,打个呵欠,眯起眼慢吞吞趴下:补觉时间到啦。
***
两双素手将玫红垂帘无声撩起,束在两侧的螭吻金钩上,现出帘后女子侧首半卧的慵懒姿态。她云鬓松散,身裹一袭酒红大袖明衣,鹅黄裹胸上绽开朵朵金瓣牡丹,直衬得肌肤柔白*,玉沟若隐若现。
然而艳丽的面庞上,一双水眸却是冰冷彻骨。
御医忙不迭垂下头,声色惶恐:“是微臣无能,望太祖妃息怒!”
“……呵,你倒是老实得紧。”太祖妃红唇微挑,眸中有冰焰跳动。“户部问你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他程羽鹤若是问你要命呢?也给他?”
御医连连拭汗:“这、这……是微臣糊涂,一时不察……”
“一时不察?你这‘一时’,倒也来得是个时候。”太祖妃伸手,从女侍手中的果盘里摘下一粒葡萄,放入口中。“说吧,你打算如何补救呢?”
“这……不如由微臣重拟一份清单,再行递交户部?”
太祖妃眉目一凛:“你当楚逢君是傻子?凭他和程羽鹤的关系,再去一份清单,不就是摆明了让他查么?”
御医更是为难:“但是医馆内每季的药材出入,无论品种还是数量,户部都记录在册。要想动手脚,那可真是难上加难啊……”
“罢了,什么都别做,否则便是欲盖弥彰。”太祖妃低头,将果核吐在女侍捧来的玉盅里。“……看来这药,怕是得停上一阵子了。”她缓缓道,“你记下,从今儿个起,多要些清热解火的玩意。另外,也知会一声那进货的人,金茯苓先别要了,等过上一段再说。”
“是。”
“还有,多备些补血养气的药膳,”保养得极好的指甲刷过下颔,鲜艳的蔻丹映着雪肤,一红一白异常刺目。“反正尉迟家的小丫头也来了,就以她的名目去办……到底是尉迟尚漳的侄女,户部还没那个胆子查。”
“是。不过……”御医迟疑,“一旦停药,您的身子怕是会……”
太祖妃不耐地眯起双眼:“两三个月而已,本宫没那么娇弱。就这么办。”
御医伏地再拜:“是,微臣遵旨。”
***
两日后。
尉迟采敛裾迈入门槛。坐在堂内的红衣宫人听见足音,立时起身向她拜礼,满脸的笑容油光水滑:“呵呵呵,恭喜长千金,贺喜长千金!”
见她一脸莫名,暮舟在旁悄声提醒:“长千金,这是陛下身边的卢公公,来宣旨的。”
“宣旨?”尉迟采眨眨眼,心想天骄那小鬼头又要玩什么。
“正是,请长千金接旨。”卢公公从袖笼里取出一轴明黄的丝帛,笑得极为狗腿。
她一面腹诽,一面不情愿地跪下来:“小女子尉迟采候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刚开了个头,卢公公的嗓音就是一滞,半晌没发得出声来。尉迟采偷眼一瞟,才发现他嘴角抽得厉害,脸上五彩毕现。
烟渚咳嗽一声:“卢公公,继续呀。”
“哦、哦……”卢公公好不容易应了声,脸上有些扭曲,“呃……这……还是请长千金自己看吧。”
所幸赤国用的是楷书,否则还真是没办法入眼。尉迟采接过圣旨来一看,登时感到大把黑线砸下来,挂了她一头一脸:
“……‘女人,朕决定封你个昭仪当。钦此。’”
语毕,只觉有冷飕飕的风穿堂而过,一时间四面寂静无声。她悄悄转眸,发现暮舟浑身颤抖,满脸抽搐。
——憋笑憋成这样,真是辛苦你了。
卢公公抖抖瑟瑟,把脑袋垂得更低。她抚额:唔,这边也辛苦了。
过了一阵,才听卢公公勉强用平静的嗓音道:“请……请长千金领旨谢恩吧。”
这种乱七八糟的圣旨她才不想要嗷!
“长千金,快领旨谢恩呐。”暮舟作严肃状,口中催促。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低下头,蚊子似的哼哼:“……小女子谢主隆恩……喵了个咪。”
接过圣旨,暮舟和烟渚扶她起身。卢公公哈腰:“小人这就回永熙宫复旨。日后宫中,还得仰仗昭仪照拂了。”
“等一等,卢公公。”尉迟采将手中的圣旨一扬,嗓音发颤:“难道平日里陛下处理政务时所发的圣旨,也是如此……的嗯哼?”
卢公公苦笑不迭:“回昭仪,平日里所下圣旨都由中书省起草,再经门下省审核,所以依小人看来,应该……不是这样的罢?”
这最后半句显然底气不足。尉迟采明白了:这么说来,这卷圣旨必定是由天骄亲自书写的。
难道天骄就这么点文化水平?她不由得抚额。亏他还是一国之君,悲剧啊。
卢公公离开不过小半会,便见馥宫外来了一干红衣女侍,为首者手捧礼部金册,翩然而入。暮舟探头一看,宫门前还停着好几辆彩车,由羽林卫把守,想来是天骄帝的赏赐到了。
方才接了旨,尉迟采已经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现下再听到女侍满口的贤良淑德恭喜恭喜,差点没晕过去。
“您做了昭仪,是要伺候陛下的,这行止可就不比往常了。”一名年轻女侍拉着她的手,秀净的脸蛋笑眯眯,“婢子是尚仪局的司赞锦安,从明儿个起,您的礼仪就由婢子负责教导。”
“什、什么,还要学礼仪?!”她几乎站立不稳,“这是陛下说的?”
“回昭仪,正是陛下的意思。”锦安笑道,“您入宫不久,宫中的许多规矩还不熟悉,陛下是为了您好,这才命婢子前来教习。”她顿了顿,又道:“您是陛下的第一位妃嫔,自然也是希望今后的秀女们皆以您为标榜。您的责任重大,不可有半点差错呐。否则,丢了陛下的颜面,要令皇族蒙羞的。”
什么标榜不标榜?那小鬼分明就是要打击报复嘛!尉迟采暗恨:好歹自己也是个学表演的,那么多年的基本功,当她白练了?哼哼……想用礼仪来折腾她?等着瞧吧。
“……昭仪?”锦安被她的目露凶光吓了一跳。
“司赞只管放心好了,”尉迟采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小女子定不负陛下重托。”
第九章 正太别跑(1)
“……哦,喻达礼部?”
象牙扇啪地合拢来,激得墨玉坠一阵摇荡。WWw;白皙的长指缓缓拂过扇骨,腕一翻,扇面再悠然展开,现出月白绫绢上的红梅傲雪图。扇主人勾唇笑了:“不就是册封个女人么,又不是偷人,用得着如此鬼鬼祟祟?”
“相爷……”听了这话,赭衣令史登时红了一张老脸,尴尬不已。
这抚扇之人正是楚逢君。他半眯着眸子晃动折扇,软风拂过他额际的一绺发丝。半晌,扇子停下了:
“门下省那边怎么说?”
“呃,这个,门下省尚无动静,兴许是还没得到消息。”
“胡说。”扇子遮了楚逢君半张脸,令史只瞧见一双鸦黑的凤眸,眸底冷光熠熠。且听他轻道:“门下应该比咱们更早得到消息才是……要知道,被册封的,可是他尉迟尚漳的侄女。”
“哎呀呀……”令史抓抓脸,“陛下也太猴急了些。”
猴急?凤眸微敛,折扇在令史头顶上一敲:“又胡说。怎能用如此*的词句来形容咱们的陛下?”
“臣失礼了。”令史无辜地撇嘴,“可是相爷,臣当真想不明白,陛下不是才十一岁嘛?那长千金可都已经十六啦……”
“年龄不是重点。”反正他俩也不可能圆房,楚逢君眨动羽睫。“重点在于,她姓尉迟。”
令史长叹一声:“还有一点啊,相爷,您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勾栏院可不是个好去处……”比起在歌伎的香闺里向长官上报消息,他还是比较喜欢在中书省里罚跪。
……呜,要是不小心给媳妇瞧见,他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呀。
“嗯?怎么不好了?听听小曲看看舞,不是愉快得很么。”楚逢君施施然扬手,将一左一右的妖艳女子勾入臂弯里,面上如春光灿烂,“你啊,就是不懂得享受。”
令史悻悻地看着两个女子各自摘了葡萄喂他,浑身不由得泛起一层鸡皮。
楚逢君弯唇一笑,拍拍身侧的女子让出一个位,唤他道:“过来过来,你也尝尝罢,这葡萄的滋味可不错呢。”
“这……”令史炸了毛,手脚并用地爬起身,“臣、臣家中还有妻室,就恕臣不奉陪了,呵呵呵……”
“怕什么?本阁那儿不也有个未过门的夫人么……”楚逢君摆摆扇子,“罢了,看在你家夫人的面子上,不勉强你。今儿个就到这里吧。”
令史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拱手称谢。正要走,又被楚逢君给唤住。
“相爷还有何吩咐?”
象牙扇后,轮廓精致的唇瓣缓缓翕动:“给程羽鹤传个话去,就说……让他盯紧了昱州来的折子,本阁还要亲自过问。”
令史心领神会:“臣遵命。”
半晌,两名歌伎见令史离去,纷纷从楚逢君的臂弯里撤走。右边一人整着衣裳小声嘟哝:“哼,相爷就只有演戏的时候抱抱人家……真无情。”
楚逢君将折扇合上,嘴边带笑:“是么?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左边一人自顾自地剥起葡萄来,口中揶揄道:“相爷啊,方才您说您有个未过门的夫人,真的假的?”
“相爷我几时说过假话?”楚逢君轻笑一声。
又听左边那人漫道:“哟,您还有不说假话的时候?”
楚逢君并不言语,只是微笑。那抹噙在嘴角边如清风白月般疏朗的弧度,仿佛能让人轻易地沉溺其中。他的长指抚过膝上的象牙扇,指尖在扇骨上轻敲一记。
假话……么。若在他人听来是真话,又有何说不得的呢?
***
不敢垂眸看脚尖,尉迟采小心挺直腰板,下颔微扬,顿时头顶上的沁凉感一晃一荡,摇摇欲坠。
“昭仪别紧张,只要您谨慎些,水是不会洒出来的。”锦安笑着拍拍手,示意她平视前方。“看着婢子,一步一步来。”
自小的形体训练,令她拥有高人一等的平衡感。虽说脑袋上顶了碗水,她还是勉强能稳住身形,在锦安的引导下迈开步子。
“……哇!”
脚踝猛地一紧,“啪”,绑在双脚间的布帛瞬间绷直。
“昭仪小心!”锦安惊呼一声,伸手想要接住她,不想却被她的力道带着一同仰倒。
哗啦!头顶上的碗摔得老远,水全泼了出来。尉迟采慢腾腾撑起身子,这才发现锦安垫在自己身下,上衣已经全湿了。她手忙脚乱地要爬起来,不想双脚被布帛一绊,又跌回锦安身上。
“昭仪……您……要记得脚上还绑着东西呐……”锦安疼得俏脸煞白,嘴里直抽冷气。
两边的红衣女侍将两人扶起来。锦安的发梢还在滴水,她捂着肋下,虚弱地笑道:“……昭仪这一掌真是力道十足,多来几次,只怕锦安这条小命就得折了。”
尉迟采满脸通红,立刻垂首道歉:“对不起锦安,是我太不小心了……”
“李司赞,还是先去换身衣裳罢,这都湿透了。”一旁的女侍说。
尉迟采把脑袋垂得更低。
锦安点头:“也好,昭仪先休息一阵,婢子去去就来。”说着福了福身,用两根纤指拈了衣襟,轻声退下。
女侍将尉迟采脚踝上的布帛解开,取来圈椅扶她落座。膝头的皮肤立时传来一线撕裂般的疼痛,她咬唇蹙眉,小心撩开裙裾,这才发现杏黄的襦裙上已晕开了一团血色。
“呀!”红衣女侍掩口低呼:“快,快取伤药来!昭仪的腿摔着了!”
屋内登时乱作一片,端盆子的弄洒了水,找药的扎堆往内室跑,撞了额头挤了肩。尉迟采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团团转,只伸直了伤腿不去碰它。
“……女人,你就这点能耐?”
童稚的戏谑嗓音飘来。尉迟采循声看去,正见天骄负手立在门槛外,粉白小脸挂着奸计得逞的坏笑。他的身后是十二名红衣宫人,每人手上捧有一只红漆托盘,皆以丝缎为衬,盛放着闪闪发亮的宝贝们。
“唔?陛下,您怎么来了?”这阵仗还真像极了土财主……
此言甫出,众人像是回过神来,立时哗啦啦地跪了满地:“婢子拜见陛下!”
天骄昂首挺胸迈进门来,袍袖一拂:“都起来吧。”他信步走到尉迟采的跟前,瞪大水眸瞧着她的腿,满脸幸灾乐祸:“哟,摔着啦?疼不疼呀?”
尉迟采眨眨眼,心知这小鬼要耍何种把戏,遂垂下睫毛,作势便要流下泪来:“疼,疼得站不起来了……故而望陛下恕妾身不恭之罪。”
他想看什么脸,便给他看什么脸。尉迟采心头暗笑三声,微微扬起眸子。
“……哼,疼就好,疼就叫你记得住。”天骄眼儿一翻,面上颇有得色。
呼呼,谁叫你敢鄙视朕?
“是陛下来了?”换过衣裳的锦安这才从里间出来,又见尉迟采腿上的血色,登时面上一白,敛裾跪下:“都是婢子教导无方,不慎令昭仪受伤,婢子恳请陛下责罚!”
“哎哎,这不能怪李司赞。”天骄很是大度地摆摆小手,悠然道:“昭仪还小,学规矩当然慢上一些,李司赞你可要多几分耐心才是啊。”
呃?昭仪还小?锦安眨眨眼,视线悄悄溜向圈椅上的尉迟采……这昭仪怎么看也比陛下年长许多吧?
“陛下容禀,妾身天生愚钝,只怕李司赞也是力不从心。”尉迟采再加一把火,“然,若是有陛下的天威龙仪坐镇,妾身纵是再愚钝,也绝不敢有半点差池。所以……不如让陛下亲自教授妾身吧?”
小鬼的嘴角抽搐两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这个,这个……咳,朕乃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学规矩这点事哪里需要劳朕大驾……”
“可若是学不好规矩,妾身唯恐当不起这‘昭仪’二字……”尉迟采抬袖掩唇,眼中水雾迷蒙,作凄凉状。“唉……罢了,妾身这就去重华宫,向太祖妃禀明实情——妾身顽劣驽钝,实在是难堪重任……”
天骄小脸立时黑了一半:“大、大胆!你这女人,竟敢休了朕?!”
锦安垂下脑袋,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笑出声来。那十二名红衣宫人也不约而同地低头憋笑。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尉迟采抚额:果然,没文化才是最可怕的么……
不过,天骄压根就不明白这群人在隐忍什么。他气势汹汹地叉起小腰板,伸手指着尉迟采的鼻尖:“朕命令你,不许休了朕!你是朕的昭仪,就要听朕的话!呜……”
要是把尉迟家长千金气跑了,皇祖母定要狠狠训他一顿,说不定连点心也没得吃了呀。
“呜……你看,这些宝贝朕都给你。”天骄冲着门口招招手,示意十二名红衣宫人赶紧把贿赂呈上来给昭仪瞧。
尉迟采挂着满头黑线,锦安则是身子不住发颤。
“昭仪你看,这是釜州南面赤海的东珠,一年才能出十粒喔!这个,这是青国才有的金绿珊瑚,用来做手串最棒了!还有这个,纶州贡上来的‘彤云锦’……”天骄尽职尽责地解说着,直到十二只盘子都秀过一遍,他才舒了口气,自信满满地抬头:“如何?跟着朕才有这些好东西喔!”
尉迟采脸现怜悯之色:“陛下……”您有恋物癖么?
“别太感动啦,只要你答应不休了朕,这些宝贝都是你的。”天骄转眼换上洋洋得意的模样,抬手在一只宝盘里拍了拍,掌下的东珠哗哗作响。“呐,如何?”
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款爷的份儿,还学着拿钱泡妞?尉迟采二度抚额。
欠抽,实在是太欠抽了——她一点也不介意替天行道调教调教他!鞭子伺候!
只见昭仪撑着圈椅缓缓起身,嘴角扯着分外愉悦的笑容:
“……妾身遵旨,哦呵呵呵呵。”
众人内牛满面。
第十章 正太别跑(2)
重华宫。WWw。回廊四围晶帘烁烁,兽首金炉内炭火渐微,云母片上的香丸业已燃尽。
纤纤素手从殷红缎面的绣囊中取出一丸新制的沉香球,用金玉钗头拨开炉灰,趁着灰烬未冷,将香球埋进去,再于其面上刺出几眼小孔。不多时,便见袅袅白雾自炉中漾起,馥郁香气氤氲升腾,沁人心脾。
“太祖妃请过目。”红衣女侍将书信恭敬呈上。
素手放下金玉钗,接过书信,径自拆看。
美眸流转间,有阴鸷冷冽的暗光从瞳子深处泛起。半晌,红唇轻启:“送信来的人呢?”
“现正在殿外等候。”
“叫他进来,哀家要问话。”太祖妃将信笺搁下,取过手旁的冰玉盏轻呷一口茶水。
不多时,那送信人被带入琅玉轩中。
“你们都退下。”太祖妃倚在美人靠上,水色的袍袖轻巧扬起。待周遭的女侍尽数离去,她才转过头来看着那送信人:“……是你家主子派你来的?”
“回太祖妃,正是。”那人恭敬答道。
太祖妃双目扫来,愈见机锋:“那么釜州之事……你可有参与其间?”
“回太祖妃,小人当时也在场。”
“好。”太祖妃微微撑起身子,“哀家问你,你可有亲眼见着他对那女人动手?”
送信人却皱了眉:“这……”
头顶上语音沉下三分:“见着还是没见着?”
“回太祖妃,小人确实没瞧清楚……”
“哦?”太祖妃低笑,“那么,你可曾见你家主子失手过?”
“这……小人也不曾见过。”
一时间室内静得出奇。送信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声如雷,额际亦有冷汗渗出。
“虽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过了一阵,太祖妃才慢腾腾开口。她抚摸着自家的指甲,嗓音森冷:“可眼下,这话大约是信不得了,对不对?”
送信人将脑袋垂得更低。
“罢了,且去告诉你家主子,做就得做到滴水不漏……哀家可不喜欢马后炮。”
“小人遵命。”送信人松了口气,恭身退出琅玉轩。
很快,轩内又悠悠起了声唤:“画眉,你来。”
一名年轻的红衣女侍快步入内。
太祖妃仍旧满面闲适地侧卧美人靠上,只眼底一丝暗色难以掩藏:“去把秦鉴秦将军叫来。”
***
洁净的指尖在红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笃、笃、笃。
凤眸下漾开极靡丽的暗光,楚逢君唇畔勾了清浅笑意,周身却散发出冷冰冰的气息。那只指尖停下来,转而轻轻地握紧。他柔声笑道:“……晚辈不明白尉迟大人的意思。”
坐在对面的尉迟尚漳十指交错,抵着下颔,眼中一片宁静:“哦?我以为楚相会解释一番呢。”
“是关于昭仪的那件事?”楚逢君微笑,眸底有森冷之意。“不知尉迟大人想听个怎样的解释?”
尉迟尚漳牵起一侧嘴角:“从前的那些事,我知道您并未忘记,也绝不可能忘记……所以,关于阿采,您究竟有何打算?”
楚逢君亦是笑,羽睫轻扬,顺手将面前的茶盏拢近来:“大人以为呢?”
“……无论如何,我尉迟尚漳,绝不容许任何能够威胁尉迟一族的人存在于世。”尉迟尚漳的嗓音低沉,“绝无例外。”
“哦?这么说来,也包括晚辈在内了?”楚逢君指着自己,状似无辜。“呀……真无情呢尉迟大人,晚辈好歹也同你们尉迟家颇有缘分的嘛……”
尉迟尚漳并不言语,眸中愈见冷厉。
楚逢君的笑意渐次变作戏谑之色,半晌,他敛下唇畔的弧度:“尉迟大人也别动气,若非被逼无奈,晚辈是不会针对尉迟家的……只是如今舒家的态度不明,晚辈以为,逼迫陛下接受昭仪,并非明智之举。”
尉迟尚漳冷笑一声:“舒家?不都是听命于太祖妃的么……当初勒令阿采入宫,我就知道绝无好事,如今果然是……”他顿了顿,鹰眸淡淡扫来:“我说,楚相不会不明白太祖妃的用意吧?”
“那个老妖婆……”楚逢君羽睫轻扇,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笑影,“比当年更有趣了。”
“现下昭仪还不是太祖妃的对手,”尉迟尚漳叹息,“只要昭仪不对舒家造成威胁,太祖妃就不会太过在意……”
门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娇嗓:“打扰大人,有令史来报。”
屋中二人对了个眼色,沉默片刻,便听楚逢君扬声道:“请他进来。”
赭衣令史擦了擦汗,迈进屋门,方才倚在门口的那女子媚眼如丝,冷不丁一记秋波飞来,令史赶紧垂下脑袋作鸵鸟状,强自镇定推开屋门。
“相爷,下次您能不能换个地方……”
话音断在半路,令史张口结舌地瞧着座上,这才发觉尉迟尚漳的存在。
这、这是怎么回事?中书令大人同门下侍中大人……交情不错的样子?
楚逢君支着下颔,悠然笑道:“说吧,有何事禀报?”
“……不必在意本阁。”尉迟尚漳取过茶盏,径自啜饮。
这能“不必在意”嘛?令史估摸着这消息让门下侍中大人听去,会否有什么不妥之处,不料楚逢君修眉一挑:“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说?”
令史无奈,只得放低嗓音:
“那个……方才尚仪局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陛下召了昭仪今夜侍寝……”
笃。
半晌无声,令史悄然抬头,正见楚相的指尖扣在桌面上,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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