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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征北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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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以此无论我如何多嘴,也不会激起入的反感。既然大人特意把贫僧送到这里,贫僧就再告诉大人一事,以表谢意。”随风眯起眼睛,“最近大坂会派使者过来,贫僧甚为了解此人,是个和尚,叫妙音院,跟秀吉交情不浅。”
“大坂会派僧人过来?”
“正是,大概半月之后。”
“这……这事,你怎会知道?”
“贫僧认识他。但这应是最后的使者了。此行会决定到底是征伐小田原,还是与你们和议。”说到这里,随风压低了声音,“贫僧特意到此处,并非受德川之命,但也不能说德川和此事无关。有个叫本阿弥光悦的人,颇敬重德川大人,他为了德川大人,也为了你们,可说是用尽心机。所以,不等他们开口,我就来这里啰嗦了。大人听好,害人之心会引发害人之心,杀气会唤起杀气,斗心会激起斗心。这便是随风反复思量的道理,不会有假。那个叫妙音院的僧人来时,便是最后的机会了。”
氏直全身麻木,连点头都忘了。良久,他抬起手,把正准备离去的随风召了回来。
随风的确没有害人之心,恐怕他的话都是真言。没有人令他这么做,他也不是任何人的探子。他作为一个修习佛法的僧人,不希望世上生起更大的风波,恐是出于对北条家的好意,才来相劝。明白至此,氏直便有更多的事想向这僧人请教。
现在,北条氏最大的靠山乃是家康,氏直对岳父亦心存敬意。而父亲一直认为家康与他处于同等地位,或是忠诚的盟友。但氏直并不这么认为。德川氏和北条氏的关系,与督姬刚嫁过来时已大不相同。如今秀吉已平定了九州,在聚乐第宴请天皇,和妹婿家康公交情深厚。他们的官位也有了差异。家康是从二品权大纳言,兼任左近卫大将,补左马寮御监;而身为北条家督的氏直,不过是从四品左京大夫,父亲也不过尔尔。
“大人还有何事?”随风回来。氏直迎了上去,吩咐下人“拿杌子来”。
“随风大师,您先坐下。”
“不敢当。大人不怪我多嘴,还以礼相待,实感激不尽。”
“大师,您刚才说过,您来这里和德川大人并非全无干系。”
随风重重点了点头,“说起来,和关白也并非全无干系。”
“和关白有些瓜葛?”
“正是。不必说德川大人了。大人和令尊都误认关白为仇敌。实际上,关白对北条氏毫无憎恨之意。”
“啊?”
“在世上,若心有疑虑,就会把人视为仇敌。人会因此怀疑忠诚的重臣、放逐贤惠的妻子。这种念头一旦危及一国一家,就会导致败亡。这种人会把所有人都想象为敌人,最后四面树敌。现在北条氏就有此象。请大人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一旦产生这种妄念,就会采取攻势,从而导致灭亡。采取守势之人从不会灭亡。”
氏直静静坐着,透过樱树叶的缝隙看着澄澈高远的秋空,四周不可思议地安静。再看随风,他已经呼呼打起了瞌睡。这个和尚不简单!和尚心中无敌,安心地坐在阳光里,睡着了。
有史以来,的确无人因采取守势而灭亡。失败的都是些不能审察时势,自取灭亡之人。武田胜赖倘若不是为了收复失地而去长筱,不会灭亡;今川义元也是因为想进京,身死田乐洼。想到这些,氏直心中生出疑问:北条到底为了什么和关白打仗?如应秀吉之召进京,齐心协力平定天下,就不会有类似上野的奈胡桃城之争了。这么说,北条氏可能产生了妄念,走上了毫无意义的毁灭之路?
“随风大师。”氏直小声呼唤道。随风睁开细长的眼睛,听氏直道:“家父担心进京会被秀吉谋害,或被更换领地。您认为这些也是妄念?”
但随风没有回答,他似在听,又似未闻。
“大师认为我也有妄念?”
“……”
“大师说如果开战,德川不会站在我们一边?”
“……”
“您也说过‘位’的不同。那么现在只有一条路了:是通过德川大人,要求尽早进京呢;还是等关白的使者到来,告诉他我们已无意征战?”
“大人。”
“大师在听吗?”
“真是失礼。不由得睡着了,贫僧太累了。”
“真羡慕大师,这样简直就像置身于极乐净土一般。”
“贫僧也该告辞了。从这里去早川口泡泡温泉,明日去箱根拜权现,再去骏府。”
氏直看到他已无意多言,便朝押解随风来这里的步卒使了个眼色,“大师且放心去吧。”
“多谢大人!这样贫僧的一个心愿也就了了。下面就看大人父子的器量了。”随风伸了一个懒腰,挺了挺脊背,露出笑容,“随风无敌人,因为他总是以心换心。”
“随心随缘吧。”氏直道。
“好。我会把大人这句话原封不动告诉德川大人,便也是为了北条氏!”随风说罢,走了开去,刚才给他解开绳子的两个步卒跟了上去。氏直目不转睛目送着他们。
第七章 吉继碰壁
天正十七年,小田原北条氏直和太政大臣丰臣秀吉的使者,一前一后来到了骏府的德川家康处。氏直派的使者乃是小田原老臣松田尾张守宪秀。宪秀来到家康面前,试探道:“我家主公说,若大人答应斡旋,他愿意考虑进京。”
家康看着庭院中的冰柱,“唉,他若能早两个月这么说,多好。”北条氏已经错失良机。丰臣秀吉在九月初决意要讨伐北条。今夏,他派上杉景胜和佐竹义重讨伐伊达政宗,就孕育此意。对秀吉来说,日本国太过狭窄了,没有足够的土地分封给功臣们。无可奈何之际,他就会心生战意,以得到更多土地。九月初,常陆下妻城主多贺重经、下馆城主水谷胜俊等遣人给秀吉送信:“请大人务必东征。”
“这可如何是好?听到大人的意见,鄙人已经禀报了主公。”松田宪秀道。
家康叹道:“九月初,关白大人就已决意东征。”
“这,鄙人也听说了……”
“他说再也不会宽宥北条,把各位大名的夫人都召到了京都。你大概也知,我的夫人也已被送到聚乐第。”
“知。可是,还有交涉的余地吗?”
“没错,并非全无希望。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能否做主让北条氏立刻进京。”
“关于此事,北条内部见解尚未一致。”
“我知。关白似已下定了决心,已派人到尾张、三河、骏府一带采购粮草了。”
“唉,一旦开战……”
“没人能看透关白。不过,他让我不要再试图从中斡旋。”
“大人的意思,是关白决意出兵,无可更改了?”
家康不语。他无法说秀吉想占领关八州,以重新分配各大名的领地。
“总之,我实在无可奈何。不过北条氏还不致坐以待毙。你们这些老臣们好好商议商议吧。”
宪秀回去的第二日,秀吉的使者大谷吉继便从京城赶到了骏府。大谷吉继有着女人般的肌肤,白皙透明得有些吓人。他眼珠似是金色的,骨碌碌直转,对家康道:“大纳言大人,关白大人决意了。”
“哦?决意什么?”
“当然是讨伐北条。大人也当知,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家康避开大谷吉继的视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吉继淡淡笑了笑。他以为家康不仅早就知此事,内心也赞成,“总之尽快为好。不然伊达和佐竹,都会和北条勾结起来。”
“也不无可能。”
“关白已经在京中的三条架设大石桥。接下来,”吉继看了看家康,继续道,“关白希望大人今后断绝和北条的往来,火速进京。”
“这是当然。”
“不知大人准备何日进京?”
“这……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十二月初吧。”
“斯时会带着长松丸……哦,不,秀忠公子一起进京吗?”
“哦?”家康好像吃了一惊,屏住呼吸道,“大人是这么说的?”
“不,大人未这样说。”
“哦。”
“是聚乐第的夫人说:若大人进京,请务必携秀忠公子同往。”对方没有说“人质”,而是以朝日夫人的名义提出此事,确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家康缓缓摇了摇头。
“大人是说……不行?”
“恐怕不行。”
“为何?”
“是当同赴京城,但骏府总得有人留守。而且我打算在进京期间,让秀忠参与军政大事。待我回来之后,再让他上京。请你转告夫人:战事迫在眉睫,凡事还须小心为是。”
大谷吉继“嗯”了一声,看着家康。秀吉这位手下似又自以为领会了家康之意。“在下无话可说了,只管把大人的话转达关白……不,向夫人复命。”
“大谷大人,舍丸公子身体可好?”
“这……”吉继像换了个人似的,轻松地探身道,“公子实在很可爱。大人有空就请到淀城去瞧瞧吧。”
家康想从吉继口中打探在大坂的秀吉、茶茶姬及孩子的事。茶茶姬被召到京城未久便怀孕,秀吉立刻为母子二人修了淀城。曾被秀吉称为淀人或淀妻的茶茶姬,现被人尊为淀夫人。淀夫人在今年五月二十七生得一个男婴,名日鹤松丸,又曰舍丸,意为已舍弃了一次,希望平平安安长大成人。总之,秀吉在五十四岁时,意外做了父亲。
秀吉逢人便道:“我亦做爹了!像是回到了年轻时,我要为日本做一件大事。”他忌惮正室,却得空就跑去淀城哄鹤松,“此子一定要由大坂城的北政所亲自抚养。但是……她没有奶水啊。”
秀吉在五十四岁时当上了父亲——这件不同寻常之事,会使这位英雄给天下带来怎样的变化呢?有人说,他会在人情世故方面大为改观,有人不以为然。不过他的确似乎恢复了年轻的霸气,经常斥责近侍。看他的样子,说不定真要打到大明国及天竺。现在的秀吉似乎返老还童了,其锋芒无人能敌。
对此,家康有自己的想法,他觉秀吉身上可能会发生什么变化。因此,他想听听在秀吉的幕僚中有秀才之称的大谷吉继的看法。
吉继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颇浓,他探身向前,压低声音道:“在淀城,就连侍女和乳母都被支得远远的,就只有他们三口……连睡觉都在一起,就像贫贱之家的夫妻一样。大人还真是变年轻了,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年轻的侍卫们都提心吊胆。”
“哦。”家康眯起眼睛笑了。可他想问的并不是秀吉一家人如何亲密,而是得子一事对其日常生活造成的影响,“那么,当前舍丸公子一时不会去大坂了?”
“关白似想在明岁夏日……”
“明岁夏日……就是要公子过完周岁生日了?”
吉继朗声笑了,“主公是个明白人,那时他正在小田原阵中……把公子送到大坂的北政所处,然后把淀夫人接到阵中……这样,双方都不会有怨言……关白不愧一代英豪啊。”
家康的笑容骤然僵硬了起来。此战将决定小田原的兴亡,但对于秀吉,只是借此把鹤松丸从好胜的生母那里,送到同样好胜的北政所处,以避免内庭纠纷。恐此想法是他决定开战的重要原因之一。“在把舍丸公子送到大坂后,关白就要出兵了吗?”
“不,之前就要出兵。”
“那是为何?”
“以关白之明,他不想当着北政所和淀夫人下达这样的命令。故,他先出征,然后在阵中下达命令。这样一来,北政所不能违背,还可避免口角之争。”
“哈哈哈,好!”
“关白大人会在阵中派人告诉淀夫人,没有她在身边,很是寂寞,既然公子已去了大坂城,就请夫人立刻到阵中去。”
“哦。”
“然后,关白大人再对北政所说,出征时公子就托付于她。若战事持久,需把淀夫人召到身边照顾。这样,双方都可信服。”吉继炯炯有神地盯着家康,道,“关白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能考虑到,所以,大人若随便拒绝,日后可能后悔。”
“那么,关白打算春日出兵了?”家康轻轻点了点头,强忍着没笑出来。
吉继真是出人意料地饶舌。不过细想,他似也有企图。他认为秀吉如此在意家康,家康也应不会违背秀吉之意,自会服从才是。
“可能要待三条河岸的石桥完工以后。要是照之前征伐九州的先例,应于三月初一在宫中颁赐节刀,然后跨过新桥出征……想来应如此。”
家康只得点点头,“三月初一……在这之前,大概也会于宫中壮行吧。”
“那时樱花当开了,也可在途中顺便赏花。”
“大谷先生,北条父子一战定生死啊。”
“是啊,他们也太不自量力了。”
“虽说当初征九州也是赏花,可是这次还要将舍丸公子送到北政所夫人处……”
“大纳言大人,这大概便是天运吧。炙手可热的关白太政大臣,原以为已再无子嗣,却喜得公子。像这样的人,连鬼神都不敢与之为敌。哈哈。”
家康十分庆幸没有让松田宪秀抱着希望回去。事到如今,已有些迟了。秀吉连开战的时间、战法、借此应付家中琐事等都考虑好了。大谷吉继说秀吉要把淀夫人召到阵中,由此看来,他比当年远征九州更为从容——秀吉若不打到奥羽,岂肯罢休。
下一个对手足谁呢?家康觉得,自己快要成为秀吉征伐的目标了。但他无意与秀吉一战。他把统一天下作为至高无上的使命,并为此协助秀吉,没有丝毫迷惑。至于秀吉怎么看家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鹤松丸的诞生,对秀吉实产生了太大的冲击。
现在的天下,还有谁比秀吉更相信自己的好运?一个尾张中村的农夫之子,成了一统天下的关白太政大臣,史上绝无仅有。他处于人生之巅峰,正在感叹人力亦有不及之时,上天却连子嗣都赐给了他!这会不会令他产生某种错觉:我丰臣秀吉究竟能幸运到什么程度?
秀吉在这种时候重新审视家康,万一发现哪怕一丝破绽,他又会怎样?秀吉既无法打败家康,又无法使之屈服,不得已,只好加以任用——德川家康乃他的头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若寻得家康的一丝破绽,定会趁机把他铲除。此时,家康须支持秀吉,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更为战战兢兢。
“哎呀,说了这么多,还没有用饭呢。来人,掌灯,上菜。”家康吩咐完毕,又和大谷吉继聊了几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手,把站在远处的下人们复叫了过来,“难得这次大谷先生来,除了负责接待的本多正信外,叫重臣们也来一起喝酒。”
下人退下去后,家康眯起眼睛对吉继道:“大谷先生,儿女还真是不可思议啊。人到老年,尤其觉得儿女可人疼。不知你今日有没有见过他们。除了秀忠,我还有三个儿子,督姬之下还有三个女儿。”
吉继立刻道:“关白对儿女的喜爱虽然比不上大人,可是他认真思量过了,要把嫁到北条氏的令爱救出来。”
“哦?关白连家康的家事都考虑到了?”家康吃惊地睁大眼。
吉继开心地继续道:“关白大人还想送大人比这更好的礼物呢。”
“礼物?”
“大人不知吗?在下多嘴了。”
“你别吊我胃口,到底是什么礼物?”
“哈哈哈。”吉继开玩笑般地眯起了眼睛,道,“大纳言大人,关白有没有跟大人说起……日后要把关八州交与您?”
家康若无其事地看着吉继,心里却大惊。不过他不清楚吉继的想法。
“虽然大人已领有甲、信,但是关白准备把相模、武藏、上野、下野、上总、下总这些难以计数的大片土地封给大人。这还只是鄙人的猜测。鄙人觉得大人此次上京,关白可能会和大人说起此事,不知不觉便说漏了嘴。大人姑且听之吧。”
家康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西乡局临死前预见之事,现在终于迫近了。吉继定是受秀吉之命,来探探自己的口风。家康感觉到对方在揣摩他,便道:“啊,这可真让人吃惊!”
“大人吃惊?”
“难以置信啊。我除了甲、信之外还领有三河、远江、骏河,若再加上关八州,岂不就有了半个日本?”
吉继轻轻撇了撇嘴,他没想到家康会如此巧妙地回答。在三河、远江和骏河等旧领上,加上关八州,这将是何等美事!当然,关八州乃是夺来的土地……但是吉继刚才说自己说漏了嘴,也不能当面说家康误会了。
“大谷大人,您回京以后请转告关白大人,说家康甚是感激他丰厚的赏赐。但,考虑到德川氏以节俭为要旨,当下的领地已经足够养活大家,再无奢求。”
家康果然棋高一筹。大谷吉继眼中出现了狼狈之色,他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秀吉定想把转封关东之事告诉家康,好让他立刻答应进京,才命令吉继这样说。然而家康却抓住对方话中的漏洞,巧妙回绝。而且,就像是不让这个话题继续一般,送烛台的、摆饭的下人,以及重臣们都陆续进来了。
吉继一脸困惑时,本多正信已道:“传言说关白大人为了庆贺公子诞生,准备征伐大明国,此事当真?”
自认是骏府第一谋臣的本多正信贸然提出这个问题,吉继紧锁双眉,道:“这个嘛,鄙人只知征伐小田原之事……”
“小田原倒还好,大明国可就太远了。”
“倘若传言属实,德川氏准备怎么办?”
“只要关白有令,我们定当效犬马之劳。不过大明国可是有火枪啊。”
“这个我不知,目前还不会出兵大明国。”
“是啊,来,我们干一杯!”
但是把吉继从冈崎接来的本多作左卫门,像只饱经风霜的铁狮一般坐在那儿,不时哼哼两声,讽刺地撇撇嘴。家康忌惮秀吉,对吉继甚是担待,老臣们却感觉像被忽视了。
“来,来,大家都干一杯。也让我们多喝一些。要不是有你,我们可喝不到这样的好酒。”
“我已经够了。”吉继推道。
“你可真不给面子,武士就要互相照顾,再来一杯。”
吉继正琢磨作左为何这么说话,有人故意端起酒杯问道:“听说京都的女子把脚趾都涂红了。”
“这……在下对女人的事一向不知。”
“怎么会呢?大谷大人可是个俊美男子,但是好像没有见到男人刻意涂红脚趾的吧。”
家康面无表情,对家臣们的言语举止无动于衷,只是缩起肥胖的身躯,迅速地用着饭。吉继渐渐感觉到气氛异常,有些焦躁不安:他们是有意如此,还是三河武士之风原本就这样?他不由重重把酒杯扣下,发出很响的声音,“酒已足。”
本多正信现已是从五品佐渡守。他曾参与当年三河一向宗暴动,后流浪于近畿、北陆等地,但在本能寺之变后被召回,从那以后,一直在家康身边服侍。
“本多正信乃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在吉继出发时,秀吉曾经这样提醒他,“好好观察他,便能知道家康心思。”
然而正信却如个软硬不吃的农夫。
“德川氏虽然豪勇之人颇多,但若论头脑灵活,还数本多正信。如此让人不敢轻视之人,当今世上少有。”因为秀吉对他有如此评价,吉继觉得不好应付。但是他问大明国有无火枪,则分明是装傻。
吉继执意把酒杯扣倒,坐在左手边的本多作左卫门冷笑了两声。
“老人家,您方才说什么?”吉继道。
“没什么,我看你把酒杯扣下了,就想应该赶快用完饭,回去歇息。”
“老人家,鄙人不太适应此处气氛,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诸位不满的话?”
“我们不满的不是大谷大人,是关白。”
这话说得太突然,吉继一时竟无言以对:德川重臣竟如此满不在乎地谩言关白!良久,吉继方道:“哦?关白哪里让诸位不满了?”
“哼!”老人喝完杯中之酒,以比吉继还响的声音把酒杯扣倒,“这个呀……要说,全都不满!”
“您是说对关白非常不满?”
“是。大谷大人你也能看出来,我家主公对我们也甚不满意,这也不足为奇……”
吉继已经无法再同这个老者交谈下去,否则恐又会被他愚弄。他们看似亲密,内心却都藏着一丛兵刀。秀吉和家康亦是如此,而且他们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但在拿对方无可奈何时,就假装一团和气。大谷吉继已在思量,该怎样把今日情形向秀吉禀报。就算家康会听从秀吉之令,他的家臣却不从。若能消除这种不满,秀吉便能放心征伐小田原了……
第八章 战外之战
德川家康送走大谷吉继,立即着手准备进京。
丰臣秀吉已下定决心。北条氏向世人夸示,并故意让秀吉看到自己的战备,因此,对于北条氏的一切,家康和秀吉都已了然于胸。
北条氏规乃伊豆韭山城的总大将,狮子滨城的总大将为大石直久,安良里城则由棧╳ěi)原景宗和三浦茂信驻守,负责田子城的为山本常任,下田城则是由清水康英、江户摄津守朝忠和清水同心的高桥丹波守驻守。在箱根和三岛之间新建的山中城,由老臣松田尾张守宪秀之甥康长任城主;玉绳城城主北条氏胜,旗下有间宫康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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