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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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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杜梅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我以为朱在蜀中、在汉中倒行逆施、涂炭百姓,天下人早已将他下了定论,他就是国贼,是大唐百姓眼中地恶魔,是门阀世家的眼中钉,如果我们能将之除去,我想天下人不但不会有怨言,反而会额手相庆,盛赞都督为民除害,此事利国利民利己,何须什么出师有名?”
裴明远也点了点头,从某种层面上说,杜梅说得是有些道理,但他却回避了李正已,忽略了李正己坐大的可能。测试文字水印5。
“杜兄,我来问你,假如李正已击败裴俊的河北军,然后黄河解冻,他趁我们深陷汉中之际发展壮大起来,那我们又怎么向天下交代?”
杜梅呵呵笑了一声道:“明远怎么这样妄自菲薄?他五万大军对李纳的二万军,占绝对优势,最后还惨胜结局,试问,这样的军队还能敌得过你们裴家的十万河北精兵吗?”
“好了!好了!两位不要争了。”张焕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了两人地争论,“我是要大家集思广益,把危险降到最低,而不是到了最后变成无所适从,我先取杜司马地为民除害论,决定不管朱有没有异动,都出兵汉中,然后再取明远兄的谨慎,李正已那边,我也不能掉以轻心,随时准备配合河北军剿灭这支叛军。”
“都督地意思是准备两线作战么?”一直沉默的贺娄无忌忽然问道。
张焕轻轻摇了摇头。“事实上是三线作战,我已命长沙蔺九寒渡江北上,监视李希烈军,又下令会西堡地成烈部也出兵会郡,一旦有需要,我将立即进攻灵武郡。”
“都督,我也有一个想法。”说话的是渭州兵马使、中郎将李苏,他是嗣棣王李侨的次子,是西凉军中唯一的正宗皇室子弟。他虽然出生皇族豪门,但他从小喜爱武艺,得名师指点,练了一身出众的武艺,长大后他组建了一千人的家丁护卫军,保护田庄和族人的生命安全。
在张焕的发展壮大过程中,得到了李侨不遗余力地支持,仅粮食三年来就捐了二百万石。还有近五十万贯钱。为了报答李侨的支持。张焕不仅将其长子李翰任命为陇右节度府录事参军,为胡镛助手,而且其次子李苏也进入西凉军,任渭州兵马使。掌管陇西郡地两万驻军。
李苏的话不多,但很有见地,张焕见他开口,便微微一笑道:“李将军但讲无妨。”
李苏走出一步,对众人道:“我们到现在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人,李正己叛乱,崔庆功和朱会有异动。由裴相国和我们来控制。而李希烈则被蔺九寒盯住,那么陈留的李怀先呢?我觉得似乎所有人都将他忽视了。李苏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张焕。是的,在他离开长安之时,李怀先也没有进京述职,大家只考虑崔庆功和朱,却把此人给遗漏了。
难道他也有什么想法不成?张焕陷入了困惑之中。
宣仁七年正月初三,朔方节度使李正己突然出兵泾原,正式拉开了他割据一方的大幕,在青石岭一战中,李正已以损失一万八千人的代价击败了李纳,李纳在败退过程中,将仓库付之一炬,三十万石粮食悉数被焚,使得李正己鸡飞蛋打、一无所获,老羞成怒的李正己纵兵抢掠民财,此时裴俊地十万河北军已经渡河进了延安郡,李正己当即集中军队北上与河北军作战。
但就在这时,守卫在西受降城地段秀实传来一个震动朝野地消息,近十万回纥大军已经逼近阴山一线,段秀实请求朝廷火速派兵支援。
回纥大军压境的消息震惊朝野,也打乱了裴俊的部署,他当即命十万河北军仓惶北撤,为防止李正己进军空虚的河东,裴俊又下令调回驻扎在南阳地八万河东军,只留三万军看守崔庆功。
没有了裴俊大军的压力,崔庆功的野心渐渐地旺盛起来。
汝阳,这里是崔庆功的老巢,他在新年前夕返回到这里,开始了进攻襄阳的准备,应该说,收取襄阳是他崔庆功蓄谋已久的计划,淮北粮食产量的不足限制了崔庆功地发展,他虽然对外自称三十万大军,但实际上很大一部分都是半兵半农,几乎没有什么正规训练,衣甲军械也严重不足,真正能战斗地军队还是他从山东带来的旧部,可惜这些山东军几乎一半都被李怀先窃取,还有李希烈也分走了他地大部分钱粮,目前的境况崔庆功心知肚明,他全靠截留漕运来补充他庞大的军队开支,一旦漕运改道,他崔庆功的三十万大军将难以为继。
为此,突破淮北的地域限制也就成了崔庆功的眼下之急,淮南是整个大唐最富庶之地,也是朝廷最主要的财政来源,扬、升、常、苏、湖、杭,得一地便可养活全军,这样富庶之地,却只有楚行水的数万赢弱之军控制,数月前,崔庆功摆出欲进攻淮南的姿态,却激起了朝廷的强烈反弹,甚至连张焕也派远征军来支援,崔庆功也知道淮南对朝廷的重要,故在做出进攻姿态不就便偃旗息鼓了。
淮南不能取,为安抚手下将领的强烈不满,崔庆功的目光便再次投向了襄阳,在他收取襄阳的计划中有文武两个方案,所谓文,就是利用他与王昂为儿女亲家的关系,首先是两家结盟,再暗命李希烈进攻襄阳,他则以支援襄阳的手段实现鸠占鹊巢,而武就是直接进攻襄阳,相对而言。文地手段要更有技巧也更加隐蔽,就在崔庆功准备借新年与王昂达成结盟之时,崔雄事件陡然爆发,迫使崔庆功的计划改变,而准备以为子复仇的借口进攻襄阳。
战争机器已经隆隆开动,从各地赶来的崔庆功各部云集汝阳,五天时间内,崔庆功便调集了十万大军,后续军队依然在源源不断地集结之中。粮草、马匹、民夫,原本打算进攻淮南而准备的军事后勤、征用的新兵,此刻全部用上了。
官道上满载粮草的大车在小雨中艰难前行,一眼望不见尾,车辕吱吱嘎嘎!溅满了泥浆,一辆满载粮包的马车陷入泥泞之中,阻碍了大队前行,车夫拼命鞭打畜力。数十名士兵一起用力。将马车推出了泥泞。填平泥坑后,庞大的车队继续前行。
一队队新征地士兵在车辆和骑兵队间步行南下,他们大多衣甲不全,有的还拿着铁耙、有的穿着草鞋。沉默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忽然,身后数百匹战马呼啸而来,在一声声喝令和皮鞭下,所有的大车和士兵都进了田野,将官道空出,片刻,一队队盔甲鲜明的骑兵从官道远处驰来。连绵不绝。一直驰过近万骑兵,才见到近千执旗手到来。在铺天盖地的旌旗之中,一辆有百匹马拉拽地马车缓缓行驶,周围数百名侍卫保护,戒备异常森严。
在马车身后,一幅三丈地黑色金边大旗上,用银丝绣了一个斗大地崔字,马车里昂首坐着的正是汝阳郡王崔庆功。
此刻,崔庆功一脸春风得意,他最担心的裴俊大军在两日前仓促北撤了,仅仅在临汝一带布置了三万军队,显然不是为了干预他崔庆功进攻襄阳,而是防止他北上洛阳。
裴俊对于他的行为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王昂自保了。
崔庆功就像卸下重铠地士兵,他浑身轻松,狞笑着向山南王家拉开了巨弓。
射向襄阳的箭已经离弦,十万大军兵分二路扑向山南道,一路从正面杀入淮安郡,另一路绕道南阳郡,从新野向襄阳突进,同时,崔庆功又照会李希烈出兵协助,李希烈遂出兵三万,从齐安郡进攻江夏、汉阳一带。
就在崔庆功以为子复仇的名义大举进攻襄阳之时,伏在崔庆功身后打盹的另一头狼,陈留李怀先忽然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李怀先原本也是安禄山部将,他见安禄山大势已去,便投降了山东崔家,驻兵济南,由于他叛将的身份,一直不得重用,在崔庆功分裂崔家后,他也率部随崔庆功南下,却伺机寻找独立的机会。
机会在崔庆功急剧膨胀地野心中得到了,崔庆功欲扩大地盘,派李希烈南下夺淮东、派他李怀先北上取陈留,一个戏剧性地结果就这样产生了,他和李希烈同时脱离崔庆功自立,李希烈走的是独立但又附庸崔庆功地路线,而李怀先采取的却是效忠崔小芙、效忠大唐皇帝的策略,两人皆成功地成为一方军阀,各自控制州郡和人口。
李怀先控制了以陈留为中心,包括济阴、灵昌以及睢阳郡北部,皆是人口稠密、土地富庶之地,他名义上是效忠太后,事实上他既不遣子入京为质,也不进京述职,只每年派人向崔小芙进献一瓮泥土和一筐土产,也不干涉朝廷对四郡地方官员的任免,正是他的低调和配合使朝廷一直对他不甚放在心上。
李怀先今年也是五十余岁,头发已经花白,皮肤粗糙、脸上皱纹深刻,乍一看,就仿佛一个田间老农,此刻,他正坐在帅帐眯着眼看一封裴俊写来的亲笔信,信中,裴俊要求他在崔庆功出兵襄阳后,趁虚进攻淮北,从后面牵制住崔庆功的攻势,如果崔庆功进攻襄阳失败,作为奖励,一是封他为陈留郡王兼卞滑曹宋四郡节度使,二是准许他将所获土地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两个条件李怀先都十分感兴趣,尤其是陈留郡王,这就意味着他的身份恢复正统,并可以和崔庆功平起平坐了。
李怀先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他手中只有六万军队,如果进攻崔庆功的老巢汝阳显然是不够,但夺取彭郡和另外睢阳郡的另一半是绰绰有余,这一直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现在既然有裴俊的指令,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实现自己的愿望。
想到这,李怀先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坐直身子厉声令道:“德庆何在?”
“父亲,孩儿在!”从帐外大步走进一员大将,他约三十余岁,身材瘦高、皮肤黝黑,他的神态奇异而警觉,脸上熠熠闪烁着光芒,他和周围的人完全不同,看上去他是那么令人信任,男子气十足,就仿佛一只脾气温和、微笑着的幼狼一样。
他叫李德庆,是李怀先的义子,也是他最得力的心腹大将,四年前从一个普通士兵脱颖而出,单枪匹马入城刺杀了陈留团练兵都尉,为自己兵不血刃占领陈留立下汗马功劳
李怀先将调兵金箭递给了他,令道:“崔庆功西去,正是我们东扩的大好机会,我给你三万军,限你在半月之内拿下睢阳、彭、临淮、东海四郡,你可敢接令?”
“父亲之命,孩儿万死不辞!”
李德庆接过金令箭,大步离去,李怀先望着他轩昂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干练、冷静、坚忍,这是他最令人欣赏的地方,自己得此义子,甚幸!甚幸!
可他却不知道,就在李德庆出帐的瞬间,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如果张焕见了此人,必定也会大吃一惊。
那么,这个李德庆究竟是谁?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朝堂内外
长安,新年大朝已经被无限期的推延了,李正己悍然作乱、回纥人大军压境、崔庆功复仇襄阳,三件大事几乎是同时爆发,震撼了长安朝野,内忧外患,使得上至相国,下至庶民,无不为大唐的命运而担忧,酒楼、茶馆、妓院、赌场、客栈,所有的公共场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三件事的后果以及朝廷可能的对策。
也就在这时,一个小道消息又悄悄地在长安流传,汉中朱已经偷袭上庸得手,令长安人恐怖的朱魔王也不甘寂寞了,这个消息犹如雪上加霜,使得整个长安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夜,裴俊心神不宁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桌上,如雪片般飞来的情报铺满了一桌,回纥大军突然压境,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所针对的路线,正是河北与河东之间,为监视崔庆功和镇压李正己,他的河北军和河东军已调走大半。
突来的消息完全打乱他的部署,他立刻下令全线收缩兵力,将攻势改为守势,可这样一来,崔庆功便得到了机会,开始大举进攻襄阳,李正己也得到喘息之机,大肆在关陇以北征兵,甚至朱也出兵上庸,企图分山南事变的一杯。
短短几天功夫,局势突变,朝野舆论的巨大压力使裴俊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应该说北方的局势还在他控制之中,回纥大军压境却没有突入中原,张焕也答应出兵平息李正己,关键是山南的局势,如何处理崔庆功的贪婪和朱的野心,却使他裴俊处于两难的境地之中,是直接发兵支持王家、阻止战争,还是等朱、崔二人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人之利?
为此。他迟迟下不了决
这时,门外传来了儿子裴明凯低低的声音,“父亲。后门有人求见,是宫里派来的。”
“崔小芙!”裴俊微微一怔,她想做什么?而且还鬼鬼祟祟在后门求见。裴俊忽然敏感的意识到,崔小芙这个时候派人来,恐怕和目前的时局有关。
“带他到这里来!”
片刻,一名高胖地蒙面黑衣人被带来,他摘去了面罩,只见他皮肤白净无须,显然是一名宦官,一进门,他便深施一礼,“老奴冯恩道。受太后之命,来给相国送一封信。”
他取出一封信,高高举过头顶,“太后说。她要说的话都在信中,请相国三思。”
大明宫紫辰阁,一场关系到大唐前途命运的朝会在崔小芙地召集下紧急召开了,裴俊、崔寓、李勉、韦谔。以及新任兵部侍郎元载、门下侍郎张破天、吏部侍郎裴佑、户部侍郎卢杞等六部侍郎以及太府、少府、军器、太常、太仆、大理等数十名卿监首脑会聚一堂。
在此之前,四个在京的内阁大臣已经就局势会商多次,却一直在崔庆功问题上达成不了一致。
“诸位爱卿,哀家以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造成今天惨痛的局面,也是和这些年朝局地混乱和不正常运作有极大的关系。哀家的看法是攘外必先安内。须先整顿朝纲,恢复我大唐应有的秩序。使权力得到制衡,这样,所有的诏令才能畅通下行,也才能为平息这次内乱外患创造条件,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大殿里一片寂静,只有崔小芙清朗的声音在回荡,原本是为解决乱局的临时朝会却变成了崔小芙宣示权力的机会,着实令很多人都始料不及。
“太后,微臣以为朝廷大臣此时都众志成城,都为平息内乱和防御外患而殚精竭虑,没有人会在此时还想到自己利益,这一点请太后放心!”
站出来说话的并不是崔小芙所影射的裴俊,而是刚刚上任为门下侍郎地张破天,他在朝中资格极老,他的话激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显然引起了许多官员的共鸣,连崔小芙的铁杆支持者李勉也微微捋须,表示赞同。
崔小芙见众人并不支持自己攘外必先安内地观点,她心中对张破天一阵恼恨,脸上却笑呵呵道:“哀家也是希望能彻底解决我大唐军阀割据的根源,既然张爱卿主张先治标再治本,那也可以,请问张爱卿可有切实可行的方案?”
张破天笑了笑道:“此事裴相和几位内阁大臣已会商多次,想必已有定论,太后为何不问相国?”
崔小芙碰了个软钉子,她回头又向裴俊看去。
裴俊见崔小芙目光复杂,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拿不出方案,崔小芙必然会大做文章,逼他做出最大的让步,而且许多大臣或许也会趁机表达他们地不满。
“太后,各位大臣,乱局虽然来势汹汹,但也并非没有应对之策,关键是张侍郎所言,大家要众志成城、为国分忧,莫要为一己之私而生出更多不测。”
说到这里,裴俊微微瞥了崔小芙一眼,见她眼中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暗暗冷笑一声,继续道:“我和几位内阁大臣商议,基本上找出了一个有行的办法,首先,对付回纥南压,我们一方面可派使者去面见他们可汗,责问他为何背信弃义,我已命御史中丞张延赏为使者北上翰耳朵八里,同时,我会集中二十万大军主动北上,将回纥人防御于阴山之外,这是其一;其二朔方李正己可让陇右节度使张焕出兵平息其叛乱,我已令张焕做好出兵准备,只等太后正式下旨;其三,崔庆功进攻襄阳一事,我也已派人去调节崔、王两家的矛盾,另外,一旦回纥危机解决,我会立刻命河东军南下,阻止崔庆功的胆大妄为。”
从裴俊的策略来看,解决回纥和李正己都是可行之举,但崔庆功的方案却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调解矛盾,他们之间地矛盾怎么可能调解?再者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崔庆功为子复仇不过是个借口,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至于等解决完回纥再对付崔庆功。更是无稽之谈,恐怕那时生米早已做成了熟饭,众大臣都在猜想裴俊地心思。或许是因为回纥和李正己一个涉及到他裴俊的切身利益,一个涉及到他裴俊地责任,他当然要全力以赴解决,至于崔庆功,那是崔家内乱造成,和他裴俊关系不大,在熊掌和鱼不可得兼地情况下,他也只能放弃解决崔王两家的争端了。
“裴相国的方案我并不赞成。”
一直低调处事地韦谔忽然站了起来,和其他人视角不同,他隐隐猜到了裴俊真正的企图是想牺牲襄阳。引发朱与崔庆功争夺山南的恶斗,致使二人两败俱伤,另一方面也保住了富庶地江淮,等崔、朱二人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他裴俊已解决了回纥,大军再掉头南下,一举吃掉两个军阀,至于王家也就成了裴俊借崔庆功之手剿灭的七大世家中的第四个。也可以说这是裴俊二桃杀三士之计,但此时韦谔的嫡女已经嫁给王家,他不希望王家成为裴俊解决崔庆功和朱的牺牲品,也正因为如此,在前两天内阁紧急会议上,他就一直强烈反对裴俊的方案。
韦谔见所有人都向他看来,他站到大殿正中。向崔小芙行了一礼。昂声道:“我以为裴相国调兵北上实属不智,不仅是纵容崔庆功、李希烈之流蹂躏山南。而且助长了军阀割据地方的气焰,裴相口口声声说为防御回纥,可据我所知,北方那支军队打着的却是北党项人的旗号,这自然是挂羊头卖狗肉之举,但也由此看出回纥毗伽可汗并不是真心与大唐交恶,只想趁大唐内乱之际捞一点好处,如此,我们只须加强三个受降城的防御便可,而且朔方李正己,裴相国也说交给张焕去处理,既然最棘手、最火烧眉毛之事裴相都能撒手不管,那么,裴相国还有什么必要集结二十万大军对付回纥意图不明地进攻,却放弃了对崔庆功的控制,这是否有一点主次不分之嫌?”
“臣也赞成韦仆射之言!”左相崔寓也站了起来,他向崔小芙行一礼道:“朝廷对地方军阀的控制本来就过于羸弱,若让崔庆功占据荆襄,那时他粮草充足、兵源丰富,岂能不大举扩兵,而且长江以南百年未经兵灾,几乎毫无防御,臣就担心那时的崔庆功就真地失控了,此事万万不可大意,请太后三思!”
此刻大殿里一片窃窃之声,韦谔与崔寓两个重臣的反对给裴俊的解决方案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下面关键是崔小芙了,她地态度将直接影响李勉,若李勉也反对的话,那等于就是内阁否决了裴俊的方案,裴俊也沉默了,不露声色地等着崔小芙的表态。
就在众人将目光一起转向太后崔小芙,等待她对裴俊方案的最后否定,但奇怪的是崔小芙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崔庆功出兵襄阳,只见她微微点头道:“哀家认为崔庆功与回纥及李正己之事不可相提并论,它毕竟是崔、王两家人的内部争端,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从长计议,相信崔庆功也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做出什么出格地事情,反倒是回纥与李正己不可掉以轻心,就算回纥不是真心攻唐,那也须防止河东空虚被李正己所趁,所以,哀家同意裴相国地方案,也相信裴相国一定会妥善解决崔庆功之事,相国,你说哀家可能信任于你?”
崔小芙偏袒崔庆功之心,裴俊心知肚明,他上前长施一礼,“臣决不负太后的期望,请太后下旨,催促陇右节度使张焕出兵。”
崔小芙点了点头,毅然下令道:“传哀家旨意,命征西大元帅、陇右节度使张焕立即出兵灵武郡,平息朔方李正己之乱!”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线作战
崔小芙的懿旨下发的当晚,张焕便知道了朝会的详细内容,和韦谔一样,他也从自己的视角看待这次朝会的最后决定,朝会众多高官不过是陪衬,是崔小芙绑架而来实现自己权力欲望的证人,真正的舞者还是那个几个人。
很明显,最后的决议是崔小芙对裴俊的让步,也就是说裴俊与崔小芙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为扭转不利局面,他们二人达成什么协议也无可非议,关键是裴俊对襄阳的绥靖态度着实令人失望,他不相信裴俊真的对崔庆功无能为力,他只须将自己的军队进驻襄阳,哪怕只进驻一万军队,崔庆功就得三思而后行。
可他最后却将原本驻扎在南阳郡的军队撤回了河东,仅仅在临汝一带布置了三万军队,这显然是他对崔庆功放了水,难道他是想将崔、朱二人在远离长安的地方一网打尽吗?
可是又怎么解释崔小芙对崔庆功的暧昧态度呢?
张焕又联想到裴俊与崔小芙在朝堂上的默契,他忽然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他想得那样简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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