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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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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其父一样,都肯帮助乡人,大家也相应敬他三分。
  黄云卿三十余岁,长得斯文而秀气,他现在所服务的主人,正是洛王李俅,三年前被人介绍给李俅,做了他的文书,也就是整理卷宗、抄写书信一类,却不是他的幕僚,地位不高,但他却能接触到一些重要的文书。
  这天上午,黄云卿还是和往常一样,先从巷子里走出,约走了二里路,他才招手叫了一辆马车,吩咐一声,“去延福坊!”便登车而去。
  上了马车,黄云卿一般都是闭目养神,今天也不例外,可是走了约一刻钟后,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朱雀大街,离延福坊已经很远了。
  “喂!车夫,你搞错了吧!我要延福坊,不是朱雀大街。”他使劲敲打车壁,心中十分生气,三年来他从未迟到过,今天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见车夫并不理睬他,继续向前走,黄云卿有些动怒了,又一次猛敲车壁喊道:“你听到了没有!我要去延福坊。”
  “黄先生请息怒,是我家主人请你去一趟。”他地身后忽然传出了一个低沉地声音。
  第二百八十一章 指点迷津
  黄云卿猛地回头,只见后面竟出现了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一左一右,脸上都蒙着黑巾,眼睛里流露出柔和的神色
  正是他们眼中的柔和,使得心中惊惧不已的黄云卿很快便平静下来,他沉声问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其中一人拱拱手,很客气地说道:“抱歉,黄先生,我们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很快便知道。”
  另一人却取出一块黑巾道:“按照规定,我们不能让黄先生知道线路,一般可有两个选择,一是被我们打晕过去,二是把眼睛蒙住,黄先生可二选一。”
  “嗯!此事让我想一想。”黄云卿一边敷衍,却趁他们不备,猛地开门要跳车,不料车门却纹丝不动,他又到对面车门推了推,一样地被反锁了。
  两名黑衣人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似乎对他这种反应已经司空见惯,黄云卿终于发怒了,他拼命踢打车门,大声吼叫道:“放我出去,你们这帮绑匪!无赖!快放我出去。”
  马车却转了一个弯,驶进一条僻静的小道,停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黄云卿终于有些累了,他无奈地半躺在车榻上,随手取过黑巾把眼睛蒙住,冷冷道:“你们在后面给我打结吧!”
  一名黑衣人帮他在后脑打了一个结,马车又再次启动,向东市方向驰去,最后进了东市,停在了吴珠越宝首饰行的后门处。
  两个人黑衣人一左一右将他架下马车。带进了屋内,蒙眼的黑巾被取掉了,房间里很暗,光线微弱。黄云卿揉了揉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昏暗。只见房间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橱一几,还有两张木榻,贴墙站着七八个男子,清一色的身材魁梧,腰挎长刀、背挺得笔直,就象是军人一般。
  在对面地木榻上坐着一人,戴着一个青铜面具,面目十分狰狞,但她身材柔美。脖子上的肌肤晶莹,看得出是个年轻的女子。
  “黄先生请坐!”那女子声音轻柔,让人不敢相信她会是绑架自己的主谋,她见黄云卿坐了,又微微笑道:“一路而来,黄先生没受委屈吧!”
  黄云卿狠狠地瞪了两个绑架他地黑衣人一眼,嘴上却赌气似地道:“还好吧!都挺客气地。”
  不用说。对面的女子就是李翻云了,她现在是西凉军内务府的府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秘密特务头子,负责暗杀、情报、安全、监视等等机密要事,刚成立没几天,现在手下约五百余人。除了胡掌柜手下那些人。还从军队中抽了不少人,回到陇右后将扩大到三千人。不仅统管各地的情报机构,还要成立一支两千人的内务军,相当于现在的宪兵。
  李翻云没有让张焕失望,她上台仅两天,便将目标对准了洛王李俅,她的目光独到,不去打李俅身边重要官员的主意,而是寻找一些职位不高,却又能接触到核心情报之人,李俅的账房和文书黄云卿,便是她看中地前两个目标,从他们这里,她能知道很多有用的情报。
  李翻云见他象个孩子似的赌气,心地倒还善良,她轻轻点了点头,便笑道:“黄先生,我也不瞒你,我们是陇右张尚书的人,希望你将来和我们合作,尽你的能力给我们一些情报,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也不会亏待于你。”
  “张焕?”黄云卿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卷进了张焕与崔太后的权力斗争,李俅是崔小芙的急先锋,他们竟想到了从自己入手。
  黄云卿一阵害怕,他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绝不想卷进什么党争,沉默半晌,他忽然问道:“假如我不干呢?”
  “很简单,我会立即杀了你,将你埋尸后院。”李翻云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机。
  “你父亲叫黄崇,他的身体不好,前年六月中过风,昏迷了两天才醒来,医生再三关照他切忌不可吃火毒之物,你的儿子叫黄明明,今年四岁另两个月,他尤其喜欢吃鸡爪,你娘子每天上午都要去秦记饭铺给他买两个鸡爪回来
  李翻云说得很平淡,但汗珠已经从黄云卿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对方抓住了他的要害,那就是他的父亲和儿子。
  “当然,我并不会让你做为难之事,也不会打扰你家人地生活,我只希望你提供一些你认为重要地情报。”
  黄云卿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矛盾,他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们当真不会让我做为难之事么?”
  李翻云慢慢走到他身边,坦诚地对他道:“不会,你的身份我们很清楚,你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只要把你份内地情报告诉我们就行,毕竟我们不是朱那等残暴之人。”
  李翻云这最后一句话让黄云卿终于软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们不要骚扰我的家人。”
  李翻云笑了,“黄先生是知书达理之人,好!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将来有一天,你或许会庆幸为张尚书做事。”
  这时,立刻上来一人,将一份效忠书放在黄云卿面前,李翻云笑道:“例行公事,请黄先生摁下手印。”
  黄云卿手颤抖着,用拇指蘸了一点红泥,在效忠书上重重地摁下了自己的手印,他知道,自己将来的生活就将由此而改变了。
  李翻云将效忠书收了,对门口两个黑衣人道:“把黄先生送回去,不可怠慢了。”
  黄云卿走到门前,他迟疑一下,便回头对李翻云道:“我先告诉你一件事吧!李俅已经三年没有组织皇族祭祀宗庙了。按照大唐内典,宗正寺卿两年不祭宗庙者,当革职罢黜!”
  黄昏时分,数百名亲兵护卫着张焕的马车来到了宣阳坊崔圆的府门外。崔圆在新年过后便回了山东。就在襄阳战役结束后。他又一次悄然无声地返回了长安,昨天刚到,一早他就派人给张焕送去了一封信
  拜访崔圆是张焕这次回长安的一个主要目的之一,他希望眼光老辣地前相国能给自己指点迷津,如何破当前这个僵局
  马车停了下来,门房立刻跑进去给老爷送信,已经得到过崔圆的允许,张焕直接进了府门,向崔圆的书房走去,走到半路便遇到了前来接引他的管家。“姑爷请随我来!”
  走进崔圆地书房,只见崔圆正盖着毛毯坐在软垫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几个月不见,感觉他地精神倒比上次好了很多。
  他上前深施一礼,“张焕参见崔阁老!”
  “坐下吧!”崔圆摆了摆手笑道:“下次要记住了,要坐下施礼。我地脖子可仰望得酸!”
  “是!”张焕跪坐下来,对他笑道:“阁老的精神很好,让人振奋。”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你干掉了朱,又重挫崔庆功,不仅替我出了一口恶气,而且也减轻了我所犯的罪孽。”
  说到这。崔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知道。若崔庆功涂炭天下苍生,那我也只能自裁向天下人谢罪。”
  张焕沉默片刻。便道:“崔庆功之祸确实起于阁老,但并不因为他是阁老的亲弟。”
  崔圆一怔,“贤婿不妨说说清楚,我年老愚钝,有些听不明白。”
  “很简单,无论是崔庆功、还是朱、还是李正己,甚至包括我,其实都是世家朝政的产物,如果不是因为各大世家拥兵自重,地方军阀怎么会产生?正是朝廷对世家军队失去控制,才会出现一旦大将出轨,便是天大的事件,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张焕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就象崔庆功,他和他的手下大将早已掌握了十几万大军,名义上是崔家之军,其实不然,如果朝廷能控制世家的军队,就绝不可能任其发展,至少在他们还弱小的时候便可以下手清理,即使那时他们叛乱,也不会象现在这般惨烈,且难以解决。”
  崔圆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他幽幽地问道:“那安禄山、史思明之流不也是坐大地军阀吗?那时可没有什么世家拥兵之说,这又怎么解释呢?”
  张焕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阁老又何必偷梁换柱,安禄山、史思明之所以能反,是因为开元、天宝年间土地过于兼并,导致府兵败坏,朝廷又无力养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禄山坐大,但回纥南侵却使得安禄山余孽被消灭,这时,大唐人口稀少,富户豪强几乎消亡殆尽,大部分土地都是无主之地,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重建府兵,恢复唐初的均田制,可惜世家横生而出,不仅占据了大量土地,还拥军自重,再次纵容宗室皇族兼并土地,使得大唐走回正轨的机会被白白浪费了。”
  崔圆虽然这些年一直在自省,但张焕的话实在令他感到刺耳,他一摆手打断张焕的话道:“可是老夫为相十年,鼓励农商,大唐的元气渐渐恢复,米价跌到三十文一斗,这也是世家朝政的结果,内阁共同协商军国大事,避免了一人独裁可能地失误,这些,难道都不值一提吗?”
  张焕似乎并没有考虑崔圆的感受,他直言不讳地反驳道:“阁老之言过于片面,大唐元气恢复并不在世家制本身,而是因为民心久乱思定,朝廷顺势而为所致,我也承认,任何制度之初,都有可取的一面,所表现出来的势态也大多是积极而有作为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黑暗的一面也在悄悄滋长,且看现在,也只仅仅过去二十年,世家朝政便开始走向衰败,而由它所引发地军阀割据地后果开始显现出来,倘若我们不加扭转这种局面,最后会演变成为什么样子呢?阁老可想过吗?”
  “这
  崔圆有些哑口无言了,今天军阀割据的局面,确实是当年他们七大世家决定实施世家朝政时所想不到地,当初大家都以为以家族控制军队,以内阁控制家族,是不会导致安史之乱的重演,可事实上,崔家冒出个崔庆功、杨家冒出个朱、裴家也冒出个李正己,这是谁也想不到的,时间才仅仅过去了十几年。
  张焕也轻轻叹了口气,放缓的语气徐徐道:“如果不消除军阀割据之根,重新实行朝廷中央集权,如果任由现在的事态发展而不管,迟早有一天,大唐又会分裂成十几个小国,再引来胡人北顾,契丹、党项、回纥、吐蕃一齐对我中原虎视眈眈,我汉人王朝又将重蹈魏晋之悲剧,若有杨坚那样的汉人英雄出,或许还能建立新朝,否则,草原胡人一旦壮大,我中原将面临灭顶之灾,万里河山皆为胡人的牧场,千万子女将为胡人的牛羊。”
  张焕的一席话使崔圆悚然动容,这些也是他曾想到过,却不肯承认它会发生,今天从张焕的口里说出来,竟使崔圆有种当头棒喝之感。
  这时,张焕站了起来,向崔圆深深地施了一礼道:“阁老,我相信你的本意是想让大唐强盛,是希望内阁的共同协商来避免君王的独裁,我理解,高祖皇帝、太宗皇帝所定下种种台省制度也是希望君权、相权能协调平衡,可现在的大唐已近一盘散沙,若没有强有力的当权者约束,我大唐的复兴也就成为一句空谈,阁老,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张焕慢慢地跪了下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崔圆忽然感觉到眼睛里一阵酸楚,他趁张焕不注意,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笑了笑道:“我不是已经在帮你了吗?崔寓让出兵部侍郎,可就是我的劝说啊!再者,我从山东赶回,其实也就是想为你指点一下迷津。”
  “请阁老直言,张焕确实难以破眼前这个局。”
  崔圆心中不由一阵苦笑,当年他是极力否认张焕的真实身份,而现在却又反转过来,为张焕出谋划策,要重新恢复身份,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的奇妙莫过于此。
  他凝视着张焕,轻轻捋着花白稀疏的胡子,眯起的三角眼中闪烁着一种老谋深算的光芒,“关键是豫太子,现在宗庙里并无他的大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各逞心机(上)
  次日傍晚,一辆马车悄悄地驶进了张焕府的侧门,马车停下,两名侍卫陪着黄云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黄云卿的心中颇为紧张,他昨天才在效忠书上按了手印,没想到今天张焕就接见了他,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什么缘故,他只是一个洛王府小小的文书郎,难道是自己最后所说,李俅三年没有组织宗庙祭祀的缘故吗?
  在胡思乱想中,黄云卿被带到了张焕的书房,门口的亲兵让他单独进了房间,书房里十分安静,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香味来自桌上一束怒放的梨花,花瓣晶莹洁白,在古朴的花瓶里洋溢着灿烂的生命力,正是这一束梨花,使心怀敬畏的黄云卿忽然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传闻中的第一大地方军阀原来也有一颗平常人的心。
  在案桌的背后,他看到了这位传奇般的人物,正低头写着什么,没有一身铁盔铁甲,也没有紫脸膛、豹眼狮鼻般的军阀模样,相反,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宽身禅衣,头戴黑纱帽,三缕长须飘于胸前,竟是一个儒雅知性的文官,大大出乎黄云卿的意料。
  此时,张焕已经感到有人近前,他放下笔,看了看黄云卿,微微一笑道:“你就是李俅的文书郎?”
  黄云卿急忙上前深施一礼,“在下黄云卿,参见张尚书。”
  “坐吧!”张焕轻轻一摆手。命他坐下。
  “听说黄先生是庆治十年进士?”
  “是!”黄云卿欠身道。
  张焕点点头,微微叹道:“我在庆治十六年参加进士考,可惜失之交臂。一直以来我都引以为憾。”
  “张尚书过谦了,尚书虽未取功名,却南征北讨,洗河湟之耻、平朱贼之乱,大功于唐,官至极品,我却碌碌无为十数年,取得了功名又如何?”
  两人寒暄了几句。渐渐地,黄云卿惧意已去,对张焕地好感大增,见气氛已经融洽,张焕话题一转便笑道:“听黄先生说,李俅已三年未曾组织皇族祭祀宗庙,这是什么缘故?”
  黄云卿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竟然忘记了身份,他惶惶要站起来答话,张焕却一把将他摁住,歉然道:“昨日对先生无礼,我已严厉斥责过他们,先生尽管坐下答话。”
  说完,他取过桌上黄云卿的效忠书。当着他的面撕得粉碎,慨然长叹道:“古来大才难为用,岂能视为走卒贩夫而待之。”
  黄云卿心中异常感动,只低头默然无语,半晌。他便解释道:“洛王自己常对人说,他不组织宗室是因为财政拮据,无钱操办,加之宗庙破败,使他无脸去见祖宗,但事实上真正地原因,却是宗室内部的矛盾所致。”宗室内部的矛盾。张焕一怔。他怎么不知道?
  黄云卿仿佛明白张焕心中的惊异。他微微一笑道:“其实一般人都不知晓,表面上宗室之间一团和气。也少有往来,彼此之间也无利益冲突,按理并没有矛盾才是,可事实上他们内部的矛盾极深,我也是偶然才得知,说起来,这矛盾还和张尚书多少有一点关系。”
  “与我有关?”张焕也忍不住笑了,“黄先生请直言,我真有点糊涂了。”
  黄云卿神秘地一笑,提醒他道:“张尚书再想一想,当今皇上被先帝立为太子之时,发生了什么事?”
  张焕一凝神,他忽然恍然大悟,当年李系被困西受降城,朝中立太子之声骤起,崔圆一派主张立李俅幼子李邈为太子,而裴俊一系则坚决立嗣寿王李之子李遥为太子,两派僵立不下,后来李系得救返回长安后,为与崔圆达成张破天替代张若镐为礼部尚书一事,同意了立李邈为太子,后来李就没有了声音。
  张焕又想了一下,便问道:“黄先生的意思,莫非是指李俅和李之间的矛盾?”
  黄云卿缓缓地点了点头,“尚书说得一点不错,李俅和李之间为当年立太子之事结仇极深,据说李还曾派人冒充太子的乳娘进宫准备对李邈不利,李俅便派人扔刀到李遥地住处,以示威胁。”
  张焕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前段时间自己提议元载为兵部侍郎时,崔小芙也提议由济阳郡王李怀来担任兵部侍郎一职,而李怀正是李的兄长,当时还以为她是为了和自己争夺兵部,现在看来,崔小芙其实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她是想造成一个两方都与自己同仇敌忾的局面,从而让李与李俅和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焕暗暗吃了一惊,看来自己还是把崔小芙想得太简单了一点,这时,他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就仿佛一个谜底即将猜到,可一时又看不清楚,他便暂时放下这个念头,又问黄云卿道:“这件事情黄先生怎么会知晓?”
  “说起来此事着实有趣。”
  黄云卿忍不住笑道:“上元夜宫廷赏灯,据说崔太后特地将两人的位子排在一起,可李俅却不屑一顾,跑去坐在皇上的背后,事后李写来一信,大骂李俅愚蠢无知,李俅也回了一信,却是让我替他所写,只有两个字,尚书不妨猜一猜写的是什么?”
  “莫非是白痴么?”张焕笑着猜道。
  黄云卿摇了摇头,他想到那两个字,脸上不由露出了对李俅鄙夷地神情,“算了,尚书不用猜了,也不会猜得到,说出来污人耳朵。”
  “不妨说出来听听!”张焕地兴趣却更加浓厚了。
  犹豫了半天。黄云卿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狗屎!
  张焕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向黄云卿拱手谢道:“今天多谢黄先生,改日再向先生请教!”
  “不敢!不敢!”黄云卿急忙站起来回礼,“尚书礼贤下士、以诚待人,黄某没齿难忘!”
  张焕笑着点了点头,他随即命亲兵道:“把黄先生好好送回去,千万不可怠慢了,听到没有!”
  “遵命!”亲兵即刻恭谦地将黄云卿请出了房间,黄云卿肃然向张焕拱拱手。转身去了,张焕背着手,笑容和蔼可亲,一直等他走远了,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了下来,他头也不回便问道:“大姐以为李可能利用?”
  只见李翻云从里屋走出,她点点头道:“此事我看可行。但要考虑得精密一点,弟只管吩咐,我去做就是。”
  “你说得不错,此事容我再好好想一想。”
  张焕暂时放下此事,他背着手走了几步又道:“还有两件事要你去做,第一,立即派人去陇右去将李侨替我请到京城来;第二。也要多派人手去保护元载、张延赏等人的安全,贺娄无忌杀了李承业,崔小芙岂能打碎牙咽进肚里去,要谨防她地报复。”
  “此两件事我即刻去办!”李翻云刚要走,张焕却又叫住了她。冷冷道:“还有刚才那个黄云卿,要派人去盯住他,他若两面三刀,比如李俅派人来保护他的妻儿,就给我立即杀了他!”
  李承业自去了陇右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他的从人也一个没有回来。等了五天。没有动静,李俅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派人去陇右寻找李承业一行,可等了十天,派去找他们地人也回来了,只说没有半点消息,李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开始着急了,又过了两天,他再也忍不住了,连夜进宫去求见崔小芙。
  此时崔小芙已经要歇息了,听到李俅紧急求见他,她也隐隐猜到,可能和李承业之事有关,她即刻起身赶去了麟德殿,这件事情她非常重视,如果能策反贺娄无忌,不仅是断张焕一臂那么简单,而且陇右是河西、朔方、河湟、关中、蜀中五地的结点,若能得到它,说不定张焕就将全线崩溃。
  这段时间,她也不断派人去催促李俅,但李俅总告诉他,事情需要机会,请她稍安勿躁,现在他来了,无论成与不成,崔小芙都想知道贺娄无忌的态度是什么。
  “什么!李承业失踪了?”崔小芙腾地站了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李承业没有了消息?”
  李俅低着头,他不敢看崔小芙地眼睛,胆怯地说道:“不是失踪,也不是没有消息,我怀疑他是被贺娄无忌杀了。”
  崔小芙颓然坐下,确实,他带了十几个随从,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会有人回来报信,现在仿佛泥牛入海,那只能是一种结果,他劝降失败,反被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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