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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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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
“你放心,你儿子比谁都能干,根本无须你操心。”崔寓呵呵一笑,他随即坐了下来。
崔圆瞅了他一眼,却对崔贤道:“去吧!让曜儿再和他娘呆一会儿,我们晚上出发。”
“那孩儿去了。”
待儿子退下,崔圆这才注视着崔寓,微微一笑道:“刚才贤儿已经给我说了朝会之事,二弟好一个点睛之笔。”
崔寓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为此事来找大哥,当时我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把握,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冲动了。”
崔圆眯着眼笑了,“张焕地布局我也是刚刚才明白,果然是高明,若我没猜错的话,张焕原本是安排御史中丞张延赏来提你那个建议,却被你抢先了。”
听了大哥的话,崔寓终于放心下来,他迟疑一下,又问道:“我只是有点不明白,既然他并不想让出兵部侍郎一职,直接下手就是了,却为何要绕这么大个***?”
崔圆忍不住笑了起来,“二弟,你不妨再想深一点,崔小芙为何要任命李怀为兵部侍郎?”
“你是说嗣寿王。”崔圆寓一呆,他终于恍然大悟。
入夜,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四月的雨带着暖意,雨丝极细极细、随风飘拂着,悄然无声地滋润着大地和人们的心田,在这蒙蒙的雨丝中,一盏盏灯光透出一种柔秀的融合地情调。
在张焕的书房内,疲惫了一天的主人正伏案写着什么,明天一早,他就要起身去江陵和长沙了,在临走之前,他需要将诸多琐碎的事情安排妥当。
下午,在中书省内,在数十名尚书、侍郎以及卿监的高官临时会议上,裴俊正式宣布了实施新内阁制,裴俊、张焕、李勉三人为首席内阁大臣,裴佑、卢杞、崔寓、楚行水、韦谔、崔庆功六人为内阁辅臣,并取消了给事中的审核权,改为秘书郎负责整理文书、召集会议。
原则上每月将召集一次内阁会议,商议决策军国大事和重大人事变动,若生病或不在长安,可授权他人代为出席。
这是自庆治元年世家内阁制施行以来,大唐朝政体制最为重大的一次变革,它其实是在制度上确认了朝廷三大势力在权力上的利益分配,从此大唐进入了三权鼎立的时代。张焕在给陇右地胡镛写信,向他通报这次重大的朝廷格局变动,以及陇右的新民团方案。
“老爷,云小姐来了。”门口传来管家低低的禀报声。
“让她进来。”
张焕抓紧时间将最后一行字写完,随着沙沙!的脚步响起,他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将笔放下。
“弟,你找我有事吗?”李翻云微笑着走了进来。
“大姐请坐。”张焕连忙取出一个软坐垫,笑着递了过去。
“说吧!什么事?”李翻云没有寒暄,她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么晚弟弟还找自己来,必然是有大事。
张焕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了,他沉吟一下便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希望大姐亲自走一趟。”
他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书架上找出了一卷淮北地图,将它摊在桌上,指着八百里长的漕运河道,“大约半个月后,一百万贯钱将经过淮北运河北上中原,接引使是新兵部侍郎李怀,如果我没猜错地话,崔庆功和韦德庆都要下手夺取这票漕船
张焕详详细细地将任务描述了一番,最后问她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李翻云想了一想便问道:“我只担心崔庆功听从了崔小芙地劝说,如果他放弃夺漕船的念头,那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不管谁劝他,他都绝不会放弃。”张焕冷冷一笑道:“他是一头狼,狼永远也改变不了吃肉地本性。”
第二百九十章 漕运之争(中)
盐铁和漕运,一直是大唐经济的血液和命脉,二者缺一不可,安史之乱后,朝庭实行了“军国大计,仰于江淮”的财政方针,也正是这个缘故,大唐的经济重心也渐渐向东南转移,但东南盐、米粮等租庸财物,主要靠水运调京都等地及供军队之需,针对战乱造成汴河水系湮废河道浅梗,船樯阻溢,斗钱运斗米的困难,在庆治之初的几年,花大力气疏通漕运,由官府雇河师水手,督运盐米之物,也正是由于漕运的顺畅,使得政治稳定、百姓思安,大唐的经济得以逐渐恢复。
但自从崔家发生分裂后,大唐的漕运就仿佛做了噩梦,汴淮军阀屡屡截断漕运、洗劫漕船,使朝廷财政收入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仅欠宣仁六年的百官俸料就高达五十五万贯之多,到了三月,左藏存钱已不足二十万贯,财政危机已成了威胁朝廷生存的头等大事。
四月一日的朝会上,决定紧急从江陵调一百万盐税入京。
唐朝的漕运路线起点实际是余杭县,但由于盐铁监位于广陵,所以从江淮各地汇来的钱粮也是先在广陵集中,再从广陵统一装船北运,沿漕渠入淮,再从淮河入汴水最后在河阴进入黄河,沿黄河走天宝渠运抵长安,威胁便主要出现在淮河至陈留一段上,这里先后经过崔庆功和原来李怀先的地盘。只不过崔先李后,不等李怀先动手。崔庆功便已先入口中。
一百万贯地盐税,重达六百万斤,须以数千艘漕船才能装载,四月十三日,江淮转运使王亚侯征集了近五千艘漕船,满载百万贯钱和五十万石粮食,从江都分三批依次出发,在两千临淮团练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向北驶去,一时风声鹤唳。沿途有心者纷纷闻风而动。
黎明,牛乳一般白雾笼罩在黄淮平原上,这里是彭郡符离县境内,漕渠两岸陆续已听到鸡鸣之声,渡口一群早起地百姓正焦急地等待着上船,官道上只偶然有露宿野外的货郎挑着担疲惫地走过,这是一个宁静而寻常的早晨。
忽然,官道上传来的激烈的马蹄声,一队骑兵队冲破了浓雾,风驰电掣般驰来。从等候渡河的百姓们旁边掠过,卷起一阵狂风,将浓雾一扫而空,百姓们只看见约三、四十匹马冲过,片刻便消融在浓雾之中,向西北方向疾驶而去,路人议论纷纷,猜测着可能要发生的事,但他们谁也猜不到,两天后。将有数千艘漕船从南方驶来。
过了符离县再往西北约行二百里,便进入谯郡的地界,在年初的襄阳战役中,韦德庆出兵占领了谯郡,但很快在崔庆功回师的大军威胁下,他又放弃谯郡返回陈留,目前驻扎谯郡地大将是崔庆功手下原四大金刚之四……马大维
,拥有驻兵两万余人。马大维年纪约五十岁,和崔庆功其他手下大将不同,他是少有的文官出身,生得面白须长,最早是崔庆功的行军司马,在李怀先分裂中,他因保住了崔庆功的大半军粮而被崔庆功封为三宝大将。成为他的掌兵大将之一。现在他的行辕就驻防在谯县。
一队三十人组成的斥候军终于在黄昏时分驰进了谯郡的城门,直奔位于城北的驻军行辕。此刻,马大维正背着手在大帐中走来走去,在半个月前,他收到了崔庆功的飞鸽传书,命他密切注意漕船动向,一旦漕船进入谯郡,便立刻下手拦截。
马大维是掌管钱粮出身,他比所有人更清楚这一百万贯对于崔庆功地重要性,东征襄阳虽有收获,但大部分都是肥了领兵的将领和一些参加抢掠的士兵,而崔庆功的军队本身却并没有得到多少钱财,相反,一场战役几乎将这几年积累的钱粮消耗得干干净净,还有韦德庆的趁火打劫,更让崔庆功损失惨重,崔庆功的二十万大军几乎已经到了钱尽粮绝的地步,若再没有补充,即使军队不哗变,但士兵大量逃亡的局面将不可避免。
就在此时,朝廷的百万贯漕船将至,虽然马大维也清楚劫掠漕船地政治后果很严重,但他和崔庆功一样,仍然是毫不犹豫决定下手,毕竟生存才是第一重要。
“禀报大将军,斥候有消息来报。”
帐外传来的消息使马大维精神一振,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快快让他们进来!”马大维慌不迭地下令道。
片刻,斥候队正快步进帐,他单膝下跪行一礼道:“启禀大将军,属下已经发现漕船的行踪。”
“它们现在在哪里?”
“属下们发现使,它们已经离开淮河北上,估计现在已经快接近符离县,漕船原本分三段,入漕渠后改为两队,相隔不到五十里,共有船约五千艘,十分庞大,且有两千名骑兵护卫。”
“百万贯钱啊!”马大维倒吸一口冷气,五千艘船的编队,他就是想低调行事也办不到,事情真到了临头,他倒有些彷徨了,难道真的要下手夺取这些钱粮吗?
“你不夺,也会被北面的韦德庆得手。”帐门口忽然传来了严厉的呵斥声,马大维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崔庆功,不知他是几时到来?
马大维吓得连忙上前一步,跪行一军礼道:“参见王爷!”
“哼!”崔庆功重重哼了一声,他先从长安回到了汝阳,在得知广陵发船的消息后,又立刻赶到谯郡,刚才进帐见马大维在得知准确消息地情况下,居然还犹豫不决,他心中不禁大为恼火,“亏你还是我的行军司马,现在军中的窘迫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还犹豫什么!”
马大维心中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属下不敢!属下是在想,广陵那里还有无数钱粮要北运,如果我们劫了,后续的就不会再来
“你这个蠢货!”崔庆功恼怒之极,“我们不截,韦德庆也要动手,难道你还指望有下次吗?”
“是!属下知错。”马大维虽然并不认为韦德庆会截船,但在崔庆功的淫威下,他也只得低头认错。
崔庆功怒气稍敛,想到百万贯钱即将到来,他也忍不住嘿嘿笑道:““好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我这次来就是要亲眼看着百万贯钱入我的仓库。”
走到帐口,他忽然想起一事,又问斥候道:“你们可探得押船人是谁?”
“禀报王爷,漕船在离开淮河入汴水时,有一队人马加入了漕船,气势颇威,但不知是谁?”
崔庆功点了点头,想必这就是接引使李怀了,听说他并没有去东海郡,直接从彭郡南下去了广陵,应该在队伍中才对,想到这,他又对马大维道:“这次漕运地接引使是新任兵部侍郎李怀,告诉弟兄们小心点,把船劫了就行,不要把事情闹大,更不能伤了李怀,你明白吗?”
“属下遵命!”
入夜,崔庆功地大军开始调动;一支约一万人马组成的军队,星夜行军,向谯郡以东地汴水开去。
四月十八日,就在崔庆功大军调动的当晚,另一支约二万人的军队也同样是披星戴月,沿着汴水急速南下,目标直指满载着钱粮的漕船。
南方的夜来得快,太阳最后的光线还没有来得及消失,星星就已在深蓝的天际闪亮,周遭的黑影越来越紧地合在一起,把广袤无垠的平原弄得更加狭窄了
在黑暗的苍穹下,一条大船在星光下悠悠闲闲地向南而行,小船上,身着道士服的李翻云抱膝而坐,她仰望着夜空,白玉一般的脸庞在星光下闪烁一层朦胧的光泽,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星空的向往。
在她身后站着两名年轻英武的侍卫,看得出都是女扮男装,这是她的两名手下,武艺高强,手中紧紧握住长剑。
“小姐,你看!”一名侍女手指岸上,只见约百步外,一群一群、连绵不绝的黑影正疾速向南奔行,没有人点火把,只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哒哒的马蹄声,以及盔甲撞击刀剑的声音,这是大队士兵在夜行军。李翻云笑了笑,回头问船夫道:“船家,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船夫一边摇船一边笑道:“我们现在还在下邑县境内,不过过了前面一座小桥,我们就进入谯郡了。”
“多谢船家了。”
李翻云又回头凝视着岸上的军队,良久,她不由自言自语地说道:“快了,一场狗咬狗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漕运之争(下)
就在李翻云坐在小船上凝视着岸上军队的同时,一名独臂将军骑马立在一座小丘上,也同样注视着李翻云的小船,只可惜夜色欺骗了他的眼睛,他无法看清船上之人,更多的是对小船本身的思考。
韦德庆是在四天前赶回陈留,和崔庆功一样,在大义和现实的面前,他选择的是后者,他已经控制了近七万士兵,是七万名活生生的青壮男人,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还有军服、军械、营帐以及其他大量的日用开支,甚至还有军饷,他不可能象崔庆功那样,以打战来发饷,他做不到,严格的自律精神使他对军队也严格要求,不准抢掠、不准**、不得强占民宅,可这样一来,他的资金和粮食来源也遭遇到了严峻的考验。
为了养活军队,他已经被迫做了许多不得已之事,洗劫地方粮仓、强占官府的公廨田、冒充流寇绑架大户子女敲诈钱粮等等,现在,夺取这百万贯的盐税,也同样对他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
“你如果真要打它的主意,我也没办法,不过你要记住了,这个黑锅必须要崔庆功来背
临走时,家主的叮嘱仿佛还在他耳边回响,韦德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以后,他要好好地跟张焕学一学,军户田亩制,他也认为这是激励士气、稳定军心最有效的办法,虽然他恨张焕入骨,但韦德庆同时也极为佩服他,短短六年时间里,他便成了大唐第一大军阀,而且牢牢控制住了自己的基业。和崔庆功、朱之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将军,我们已经进入了谯郡。”一名亲卫忽然指着一座小石桥道。
韦德庆点了点头,“传令三军,再行五十里路便可扎营休息,加派斥候到前方探讯。”
他搭手帘向黑沉沉的前方望去,大地一片漆黑,只有汴水微微泛着星光,仿佛一条黑色玉带向南方延伸而去,他的心开始有些激动起来。此刻。漕船应该也到谯郡了。
天渐渐地亮了。一轮红日放射出万道金光,照耀在黄淮平原那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土地上,在谯郡永成县以南约十里外地汴水内,出现了蔚为壮观的一幕,只见两排漕船队伍并驾而行,黑压压的船队一眼望不见尾,足足有十几里长,每艘船上都满满地载着钱币或粮食,吃水很深,为首是一艘大船。俨如龙头一般,劈波斩浪,在前方引路。
在汴河西岸,一队队骑兵来回奔驰,传递着前方和后方的消息,虽然也有两千骑兵,但和长达十几里的船队想比。他们就显得微不足道,就仿佛长褂上仅剩的几颗纽扣。远处是连绵不绝的低缓山丘,布满了大片大片浓绿的树林。
大船之上,新任兵部左侍郎、济阳郡王李怀正背着手凝望前方,绚丽的霞光散在他地身上,在这个充满了生机清晨,他却似乎显得有些疲惫。眼中充满了忧虑。确实,船队已经进入崔庆功地地盘。他几乎一夜未能合眼。
李怀年纪约五十岁,他是寿王李瑁地长子,有人说他的生母就是赫赫有名的杨贵妃,只不过贵妃入宫,为避嫌而托为妾生,但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绯闻已成为往事,他身世的真相也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李怀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嗣寿王李,六年前,他的儿子李遥险些成为大唐皇帝,却被李俅抢走了这个万年难遇的机会,为此,李怀兄弟与李俅遂结下不解之仇。
这次,崔小芙任命他为兵部左侍郎,也就是为了缓和他与李俅的矛盾,弥补这个皇族之间最大的裂痕。
李怀本人也知道这一点,尽管他接受了崔小芙地任命,但并不代表他与李俅就可以把手言欢,不!大唐皇帝之位绝不是一个兵部左侍郎就能弥补的。
“王爷!”一名骑兵在岸上大声呼唤,“后面没有情况,一切正常!”
“前方永成县也没有情况,很正常!”另一名骑兵也奔回来喊道。
李怀挥了挥手道:“知道了,再去探!”
这时,他的一名随从上前低声道:“王爷,你一夜都没睡,要不进舱歇一会儿吧!”
李怀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疲惫不堪了,他点点头,“好吧!我就稍微歇息片刻,到永成县叫我。”
他刚要走进舱门,忽然,他隐隐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轰隆隆地闷响,就像天际擦过的闷雷,可是朝霞满天,哪里有会打雷声?
他不由停住了脚步,惊讶地向岸上望去,只见岸上的骑兵也纷纷勒住马,惊疑地四处张望。
“是什么人!”忽然有一名骑兵发现了什么,他大喝一声,但只喊到一半,他的喝声就变成了惨叫声,从马上跌落下来,一支狼牙箭射穿了他地喉咙。
“不好,有伏兵!”其他骑兵也发现了异常,大叫起来,但已经晚了,树林里箭如急雨,顷刻间便将百名骑兵射得象刺猬一般,战马惨嘶,跌落下汴河。
李怀吓得魂飞魄散,他看见从树林里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一直向后延绵了一里,仿佛大片蚁群般向漕船扑来,有上万人之多,护卫的骑兵人数太少且又分散各处,根本就无法与之抗衡,这些团练兵逃命要紧,有的调马向回逃跑,有的索性跳下河,泅水逃生。
就在漕船进退两难之时,崔庆功的伏兵已经杀到了岸边,漕船上满载金钱的诱惑使他们地眼睛都红了,一群群士兵狂呼乱叫,纷纷跳下水爬上了漕船,用刀将油毡劈开,将大把大把地铜钱抛向天空。歇斯底里地狂笑着。
李怀已经明白这是崔庆功对漕船下手了,他脸色惨白,扶着船舷,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他不相信崔庆功连自己也敢杀。
但事情也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已经被金钱刺激得失去理智地士兵开始有人不顾禁令爬上大船,嗷嗷直叫,他们的思维简单而朴素,简陋的平底船装的是铜钱。那这艘描金画栋的大船装的自然就是金银财宝了。
李怀的数十名随从一边大声叫骂。一边抽刀劈砍爬上船的乱军。大船左右摇晃,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时一队骑兵飞驰而来,挥着刀远远地向大船周围的士兵叫喊什么?李怀似乎听见是叫这些士兵下船,他地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李怀忽然看见从船头竟然也跳上来两名军官,他们浑身湿漉漉地,各拎一把长刀,眼睛象狼一般地盯着他,闪闪发光。离他不到一丈。
李怀被他们凶恶地眼光盯得腿直发抖,转身便向舱内跑去,他身边的五六名侍卫一边拔刀冲上去,一边大骂:“你们疯了吗?这是兵部侍郎。”
“大帅可没有说要饶过谁?”一名军官狂笑一声,纵身扑来,刀光闪过,两名随从已经人头落地。一把冷森森的长刀向李怀后背疾劈而去。
李怀两腿已经软得无法动弹,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他忽然听见了刀劈砍断骨头的声音,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下身传来,他惨叫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两个时辰后。漕运船队开始从永成县调头西行。沿着一条岔河驶向谯县,河岸上马大维不停地向马车里的李怀赔礼道歉。
“我家大帅临行前一再叮嘱。不可伤害王爷,我还特地派一队亲兵来喝令他们不得骚扰王爷,请王爷相信我们的诚意
说到最后,马大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觉得自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马车上李怀虚弱地半躺着,脸色蜡黄,眼睛里虚弱得连恨意也没有了,他地两条腿被连膝盖一齐砍掉,多亏随从们抢救及时,他才没有死掉,两名肇事的军官也逃得无影无踪,事后,马大维命数百名队正以上的军官列队让李怀的随从辨认,但被李怀的随从们冷冷地拒绝了。
“请转告崔庆功,此事他自去向太后解释。”李怀的随从首领说罢,他一挥手,“我们走!”
一行人护卫着马车,向永成县缓缓而去。
马大维一直望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他才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回头令道:“加快速度将船驶回谯县。”
约走了两个时辰,船已经驶出了二十余里,天色渐渐到了下午,马大维见船队已经完全离开了漕渠,他地心终于落下,便下令道:“命弟兄们停下船休息半个时辰。”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见身后隐隐传来马蹄轰鸣声,他大吃了一惊,回头向远方眺望,只见数里外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线,这时,一名士兵从远方疾驰而来,大声禀报道:“大将军,韦德庆,韦德庆的军队追来了。”
马大维的心猛地一沉,百万贯的钱财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到手。
宣仁七年四月二十日,装载百万贯盐税和三十万石米的漕船在谯郡永成县南被崔庆功派大将拦截,接引使李怀在混战中身负重伤,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崔庆功刚刚得手,闻风而至的韦德庆亲率两万军参与抢夺漕船,两军一场混战,崔庆功军终因兵力不敌而大败,漕船再次易手,被韦德庆横刀夺走。
江陵郡,一场突来地大雨阻断了张焕地行程,天已经渐渐热了,雨也从细细春雨变大变猛,偶然也出现了夏天才有的滂沱大雨,偏巧,张焕今天便遇到了。
这里是荆门驿站,刚才还是略有些闷热下午,此刻已是一片漆黑,墨云已经将整个四野笼罩,雨开始下了,而且越下越大,深深地黑暗笼罩着渺无人烟的田野,一道电光劈过,大地一片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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