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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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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中做一些让步,缓和民众的怨气,象张焕这样替底层民众的利益着想的统治者,却是他所知晓的第一个帝王,大唐有如此雄才大略地君主。何愁盛世不再出现,李泌想到了李隆基殚精竭虑削弱相权,最后却养虎为患。引发了安史之乱,大唐因此由盛转衰;想到李亨寡恩刻薄、轻信宦官,视民如早芥;想到李豫雄心勃勃、却优柔寡断,以至于英年早逝,一幕幕,数十年的岁月烟尘从他眼前浮过,李泌心中一阵激动,他扑通!跪倒在地。情绪激昂道:“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相国快快请起!”
  张焕连忙将他扶起,笑了笑道:“现在我还是右相监国,叫我陛下我可担当不起啊。”
  说着,他让李泌坐下,自己又喝了一口茶,稳定一下情绪方徐徐道:“再说说纸钱之事,我觉得其中有很多漏洞,搞不好会成为极大危害民众之事,但一时又说不清缘故所在,望先生点醒于我。”
  李泌也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细细地想了想便道:“都督把纸钱看作是大钱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一文当五十文,这其实是变相剥夺民众地财富,肃宗帝时曾铸造过大钱乾元重宝,用一当五十,以二十二斤成贯,这也是当时财政危机时不得已的手段,结果民众根本就不买帐,崔圆执政时也试图推行过官办飞票,结果也不被商人接受。说到底还是朝廷的信用问题,现在国库空虚,民力困乏,推行纸钱只能是夺民之财,所以我建议暂时不要考虑纸钱之事,倒是要想法设法扩大铜和金银的产量,允许金银在民间流通。鼓励柜坊发展规模。让民间自己去想办法解决铜钱使用不便地问题,作为朝廷只须把握住收支平衡、完善法度。日久天长,物品繁盛了,国库充盈了,发行纸钱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李泌辅佐大唐皇朝数十年,素有布衣相国之称,对帝王之心已把握得十分透彻,帝王行事很多时候是随心所欲,全靠一股子热情,有时明知错了也不肯认账,所以对待他们地热情,关键是要疏而不是堵,也就是对他们的提议先要加以鼓励,然后再慢慢引导到正确方向,就像张焕对待纸钱地热情,他虽然能夺位天下,但毕竟没有做过相国,不知道大钱地危害,但他肯接受新事物,有开拓进取之心,这却是好事,所以李泌并不立即跳起来一棒子打去,而是慢慢地引导,让他知道在朝廷困乏时发纸钱的后果。
  张焕也心知肚明,他笑了笑,纸钱之事便暂时放在一边。
  劳累了一天,张焕感觉头似乎都肿大了几分,太阳穴一阵阵地胀痛,他见夜色已深,便搁下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又挺直身子伸展了一下疲乏的腰背,这才站起身对亲兵道:“今天就到此,你们收拾一下吧!”
  几名亲兵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替张焕将一些重要文书送进内室锁好,又灭了香炉,掐掉油灯,护送着他向内院走去。
  张焕的府邸占地百顷,十分庞大,共分为前宅、后院、客房、军营四大部分,客房主要是给他的幕僚,诸如李泌等人所住,而军营则是每天执勤的五百亲兵驻地,除了守宅内的五百士兵外,在他府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军营,有驻军三千人,严密地保护着张焕及他家人的安全,尤其是他现在非君非臣的身份,实际上已经是大唐地最高统治者,守卫得更是森严。
  他地书房离内院不远,走数十步便到内院门边,这里守卫着一百多名卫兵,个个身披铠甲、腰挎横刀、后背弓箭,他们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丝疑点,众人见都督过来,立刻挺直了身子以示敬意。
  走进内院,则仿佛走进了绿色的世界,树木葱郁、枝繁叶茂,一簇簇名贵的花木成片开放,在浓绿的树林中隐藏着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既有雄浑大气的飞檐斗梁,又有精巧雅致的雕梁画栋,在后花园里更有湖光水色、水中长廊,令人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进了内院,几名亲兵便不再跟随,几名候在门内的侍女挑着灯笼引导着张焕在一条砾石小径上行走,张焕嫌侍女走得太慢。便超过她们,大步向内院走去,刚过一道月门。忽然一道黑影从月门快速走出,与张焕撞了满怀,对方身体柔软,显然是个女子,张焕本能要扶住对方,不料触手竟是两团饱满而圆润的活兔,吓得他手一缩,而对方也是一声啊!地惊叫。随即后退几步,拔出了明晃晃地长剑,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是我。”张焕苦笑了一声,连自己都感觉不出来,还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
  哦!了一声,平平慢吞吞将长剑收了回去,刚才张焕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使她脸色通红,好在夜色浓厚,张焕看不见她尴尬地表情。
  “你是去哪里。为何这般匆忙?”张焕眉头一皱。忍不住数落她道:“你也年纪不小了,冒冒失失地性子该改一改,知道吗?”
  “哦!”平平还是慢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张焕的话。
  “还有!不要整天拿着把长剑,在府里没这个必要。”
  “那我下次换平底锅。”平平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张焕却没听清她说什么,见她低头认错,也意识自己态度或许有些粗暴,便缓和一下口气,柔声对她道:“正因为你和她们不同。所以我才对你严厉一点,你明白吗?”
  “那我宁愿和她们一样。”平平又低声嘟囔了一句。
  她声音虽小,但这一次张焕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又好气又好笑,便举手道:“好了!好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要去哪里就请继续吧!”
  平平却没有走,她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张焕说点什么。张焕一怔。他回头见几名侍女都站得远远的,便低声问道:“我就说你几句。你难道还要我道歉不成?”
  平平咬了一下嘴唇道:“你刚才手碰我哪里了,难道不该道歉吗?”
  张焕恍然,他瞥了一眼平平高耸挺拔的胸脯,想着刚才入手时地柔软饱满,心中不由一荡,便低声笑道:“你从前给我送早饭,占我地便宜还少吗?”
  “胡说,我才不稀罕占你什么便宜呢!”平平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在半昏半暗中又见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胸脯,她又羞又急,脸臊得通红,一跺脚道:“我不理你了!”一转身便象只兔子似地溜跑了。
  张焕看着她苗条地背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平平虽然任性自由,但这也是她可爱地一面,将在自己的后宫中有她在,倒也不失情趣,他的心情变得大好,便哼着小调快步向裴莹的院子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见裴莹正吩咐一个小丫鬟道:“去把老爷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娘子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张焕推开院门笑着走了进去。
  院子里裴莹手执一把扑蝶小团扇,身着一件绿绸短衣,一弯雪白的藕臂露在外面,使她娇小丰满的身体被衬托得格外诱人,她见张焕进来,便半开玩笑半当真道:“我以为你去找那些日本女人了,便想提醒你注意身体。”
  张焕摆摆手命丫鬟退下,他躺在院中的凉椅上暧昧地笑道:“找那些外蕃女子做什么,一个个蠢头蠢脑,语言也不通,会有什么情趣?”
  “那你干嘛把她们交给我,我还当你又看中了谁?”听丈夫对那些日本、新罗女人不感兴趣,裴莹一颗心也放下,便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用扇子给他扇扇风笑道:“你是不是想把这些女人赏给你的侍卫?”
  张焕一竖拇指赞道:“不愧是我的娘子,果然聪颖过人,一猜便中,我那些老侍卫们年纪也不小了,问问谁愿意娶这些日本、新罗女子,若有愿意的、就成全了他们。”
  说到这,张焕握住妻子细嫩地手笑道:“这件事你就替为夫办了吧!”
  “我知道了,总归是替你办妥。”裴莹将手抽回来,有些没好气地道:“反正我总是替别人做嫁衣裳地命。”
  张焕听她口气中带有酸意,不由微微一怔,“娘子此话何意?”
  “你是明知故问吧!”裴莹斜睨着张焕似笑非笑道:“人家今天上午将嫁妆都送来了,还吹吹打打绕府一圈,闹得全城皆知,怎么唯独老爷你不知道呢?”
  “什么嫁妆送来?”张焕听得更加迷糊了,他一下坐起身子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开紧急会议,确实是什么都不知,你能否说清楚一点,什么嫁妆,要嫁给谁?”
  “嫁妆是崔家送来的,你难道还没有想到吗?”裴莹一双妙目注视着张焕道。
  “崔家?”张焕眉头一皱,自己已经娶了崔宁,和崔家还有什么关系?忽然,他一下子恍然大悟,是崔雪竹,自己竟然将此事给忘了。
  他连忙握住妻子的手歉然道:“这件事怪我没告诉你,实在是一桩政治交易,当时为了让崔家放下武器,我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一时竟忘了?她现在人还在府上吗?”
  “嫁妆送来了,人当然就回去等花轿娶进门。”裴莹说完,便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见她第一面起,便知道她迟早是会嫁给你,这么美的女人,除了你,谁还有资格娶她,反正你迟早登位,什么五妃、九嫔、八十一御妻是少不了的,多她一个也算不上什么,你娶谁我都无话可说,毕竟礼制摆在这里,就算我不让你娶,大臣们也会逼你娶,我反倒落个七出的罪名,反正我也看开了,你们男人个个本性都是一样,什么政治联姻、什么无后为大、什么迫不得已等等,找出种种光面堂皇的理由把新欢弄回家,我们这些旧人稍有不满,便把妒妇、醋坛子的大帽盖上来,轻则斥责、重则休之,幸亏我还生了儿子,否则我这大妇之位还不得让出去?”
  张焕轻轻摇了摇头,他握着妻子的手诚恳地对她道:“你不用试探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位子位子谁也取代不了,我张焕是重旧之人,你和我同甘共苦过来,在我出征之际,又是你为我稳定后方,这些结发之情我不会忘记,即使你没有生下琪儿,我一样会立你作皇后,因为这也是四十万西凉军将士地要求。”
  裴莹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她将丈夫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良久,才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了新欢,更不能忘记旧人,平平对你一往情深,等了你十几年,无论崔雪竹再怎么娇媚迷人,你都不能把平平冷落了,这是一个做人的问题,婚姻不仅仅是政治交换,它更是一种责任。”
  张焕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在平平之前先娶她。”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步步连环(上)
  河北道邺郡,在碧蓝的天空下,一羽飞鸽收翅降落在唐军大营中,片刻之后,数骑信使从大营中奔腾而出,向北方战区疾驰而去。
  一个多月来,王思雨按照张焕的战略部署与回纥、契丹联军已经进行了多次小规模的战役,双方互有伤亡,但正是经过一系列的试探性战役,唐军的战略部署完成了,二十天前,贺娄无忌十五万大军突出井陉,数日之内,连夺灵寿、定州、博野、河间数城,切断了回纥、契丹联军的退路,这时的王思雨立刻收束兵力,不再与敌军作战,一晃已经十天过去了。
  唐军的南线大营驻扎在邯郸县附近,这天下午,从邺郡而来的信使终于抵达了大营,信使带来了都督的紧急军令,大营守卫不敢怠慢,连忙将他们领到王思雨的帅帐,此刻王思雨正在地图前静静地思考着作战的方案,他刚刚得到斥候军消息,从前天夜里起,敌军的大营内传来了战马被屠杀的惨嘶声,一般而言,战马是骑兵的第二生命,不到万不得以不会杀害,而现在敌军开始杀马,那只有一个解释,敌军军粮已磬,和中原之乱不同,这一次回纥、契丹联军南侵,在范阳一带被阻拦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河北地方官组织民众大逃亡,有计划地焚毁带不走的粮食,河北大地上出现一座座空城和空村,使得回纥和契丹铁骑南下后收获及其甚微,发生粮食危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但王思雨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他和拓跋千里交手多次,深知其狡诈无比,仅仅凭几声马叫是无法判定敌军已经断粮,即使真的出现断粮王思雨也不会轻易出战。他深知哀兵必胜的道理,他还在等,等待更能证明断粮的情况发生。
  “禀报将军。都督的紧急军令到来。”门外忽然传来士兵地禀报声。
  “啊!”王思雨立刻站直身子,连忙令道:“快呈上来。”
  一名士兵快步走进,将一管黑色的鸽信递上,鸽信是撞在细竹管中,依然呈密封状态,只在竹管上刻了细小的王思雨三个字,表示这是给王思雨地急件。他轻轻将竹管掰断。露出里面一卷白色的绢绸,一般而言。鸽信所能容纳的内容不多,在这封张焕写来的密信就很简单,只有八个字,早平河北、速下淮南。
  淮南?王思雨一怔,但他立刻便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楚家出事了,都督准备动用武力收复淮南,他将密令收起,望着作战沙盘沉思起来,虽然他准备等待回纥人和契丹人发生内讧后再大举进攻,但都督发来此信,显然是命他立即进攻,结束战事。
  沉思了片刻,王思雨当即写了一封短信。吩咐士兵道:“立即将此信发给贺娄将
  永安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十万西凉精兵忽然杀向回纥、契丹联军的大营,于此同时。在北方战线的贺娄无忌大军也配合王思雨大军,二十余唐军向拓跋千里部发起了最后的攻势。
  长安,对付地楚家方略还在讨论之中,崔寓建议派使前往淮南与楚家谈判,而裴佑则主张对楚家给予一定地让步,朝廷以书面承诺保证楚家当前的利益,但不管是崔寓还是裴佑,或者是其他高官,大家地原则都一致的,不能将江淮一带引入战争,要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楚家危机。
  在三天的会议最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张焕终于作出了最后地决定。
  一大早,楚潍便离开自己的府第去大明宫朝房,楚潍就是当年崔宁的狂热追求者,但其父楚行水不愿成为崔家之犬,便断然拒绝了这门亲事,时隔八年,他早已娶了大唐另一名门太府寺卿房宗偃的女儿为妻,生有一子一女,皆在广陵本宗上楚家私塾,和绝大部分官员一样,楚潍的妻子留在老家照顾子女,而在长安则是两房小妾负责照顾他的起居,楚家在长安的府宅位于西市附近的光德坊,离大明宫较远,故楚家早早便要出门,他上了马车,在十几名侍卫的环卫下,迅速向大明宫方向驰去
  楚潍当年中状元入职后,一步步升迁,现任少府监少监一职,掌管天下地铸钱大权,不过这几天他心里也颇为烦恼,楚家虽然没有与朝廷公然对抗,但其父却拒不回朝,而且以须疏通河道为由扣下了盐铁监地六百万贯税钱,这无疑是将楚家推到了朝廷的对立面。
  父亲倒是为了楚家地利益果断而强硬,但他楚潍怎么办,他还在长安,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若要逃跑且不说能不能跑掉,就算能跑掉,那他这八年来苦苦熬来少监还能保得住吗?为此,楚潍食无味、寝难眠,不知朝廷会怎样处置他。
  马车在坊街里疾速奔驰,天色已麻麻亮,大街上已有不少行迹匆匆的起早人,还有一些挑着骆驼担卖早饭的小贩,街上伴随着他们一声声的吆喝:豆腐脑要勿?
  “鸡蛋面、肉末面,好吃又便宜!”
  街景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这是一个宁静而祥和的早晨,但楚潍此时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后面有两匹马一直在跟随着他们,他快对方快,他慢对方也慢,显然就是针对他而来,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楚潍紧张地注视着后面的两匹马,不停催促马车快行,已经到了坊门,清晨时分,这里挤满了买菜卖菜之人,忽然,马车嘎然停下。
  “为何停下来!”楚潍扭头怒斥车夫,可在他扭头的瞬间,楚潍的脸刷地变得惨白,他从车厢门的缝隙里看见前方站满了军队,剑拔弩张、杀气腾腾,黑压压地足有数百人之多。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你们为何拦我马车?”楚潍鼓足勇气问道。
  没有人回答。
  “本官是少府监少监,尔等不可无礼!”
  还是没有人回答,数百名士兵冷冷地盯着他。似乎在看一个阶下之囚。
  这时,从队伍里走出一名校尉,向楚潍拱拱手道:“奉我家都督之命,请楚少监跟我们走一趟。”
  楚潍哼了一声,冷然道:“如果我不跟你们走呢?”
  那校尉脸色一变,他随即一挥手,数百把钢弩平端。冷森森的弩箭对准了楚潍。只要他再胆敢说一个不!字,他就将万箭穿心。
  楚潍被军队弥漫地杀气震住了。他从士兵们的眼里看到了决断和冷酷,甚至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良久,他终于无奈地道:“好吧!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望你们以礼相待。”
  他话音刚落。立刻从军队后面驶上一辆黑色马车,马车外壳粗糙,甚至看得见里面地一根根铁栅栏,这分明就是个囚笼,又过来两名军人抓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强推上车,哐当!马车外上了锁,马车调头便走,数百名士兵严密地护卫着马车。迅速消失在远方。
  楚潍的十几个侍卫都远远站着。自始至终谁也不敢上前,在坊门两边更是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大家指指点点,悄悄地议论着。
  很快,楚尚书的嫡长子、楚家家主继承人、堂堂的四品少府监少监被抓走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长安城,成为酒楼茶馆议论地热门话题,至于他被抓地原因有各种版本,有人说他利用手中权力私自铸钱、贪污了数万贯;也有人翻出老账,说他曾是张焕情敌,现在张焕当权开始算老账了;但真正知道原委的人却不敢吭声,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焕将如何处置楚家拥兵地问题。
  但随着当天下午又发生了一连串震动朝野的大事:太府寺卿房宗偃三年前伪造账目而被抓、刑部侍郎柳之涣三天未准时上朝被免职、江淮转运使洪亮漕运损耗过多,有贪污嫌疑而被革职查办,三名朝廷重臣几乎同时或被抓被免,他们可都是楚行水的心腹,和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此,朝廷与楚家交恶的传闻终于被证实了,而且张焕这一连串地举动也充分表明了他解决楚家问题的强硬态度,无论是谁,在涉及事关原则的问题上,他绝不会有丝毫让步。朝中出了大事,无论是皇城还是大明宫,各官署中的官员都已无半点处理公务的气氛,许多官员都茫然一天地坐在那里,各自想着心事,尤其是太府寺和刑部更是人心惶惶,不知这把杀楚之刀何时劈到自己头上。
  好容易挨到下朝时间,官员们纷纷收拾桌案回府,不少人写了便条,偷偷塞给关系交好的同僚,约好晚上在府中吃饭,毕竟很多话只能私下里商谈。
  和众人一样,礼部侍郎李平也默默收拾了文书,准备回府,走出礼部大门时,远远地有几名高官叫他,“李侍郎,我们要去平康坊小饮几杯,一起去吧!”
  李平拱拱手歉然道:“家父病重,我无心饮酒,下次吧!”
  对方哦!了一声,便不再勉强,几辆马车先后快速离开,李平低声叹了口气,便也坐上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道:“回府吧!”马车启动,在十几名侍卫的护送下向朱雀门方向驰去。
  马车中,李平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拉下了车帘,闭目一言不发,李平就是太后党第一权臣李勉地长子,虽然李勉称病至今没有上朝,但李平却知道父亲并没有死心,从段秀实经常夜里来悄悄拜访便可知道,父亲还在等待机会。
  李平当然也知道父亲是为什么不死心,现在住在太极宫地小皇帝就是二弟的幼子,如果张焕上位,他必然会举起屠刀以斩草除根,从今天发生地事情就可以看出张焕的手腕,楚家是他的母舅,楚潍是他的嫡亲表弟。楚家自始至终都支持他掌权,而房宗偃也曾劝说其他官员投靠张党,可就是这样。当楚家不肯弃兵时,张焕就毫不犹豫地拿楚家开刀,甚至连谈判的余地都不给,今天下午,他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张焕极可能要杀楚潍以示对楚家地严重警告,消息是从兵部传来。应该是真的。这就是李平心情沉重的原因。
  张焕对自己人都如此冷酷无情,那他们李家事败后又会是什么下场。李平简直不敢想下去了,他既恨父亲地顽固愚蠢、不识时务,又恨崔小芙拖他家下水、安个劳什子皇帝,现在成为了害死他们一家的祸根,怎么办?是劝说父亲主动向张焕投降。还是辞官回乡做一个富家翁,这两条路不管是哪一条都能保住家人的性命,他的儿子和妻女。
  李平一路心乱如麻,这时,马车驶进了安仁坊,进坊不到一里就是李勉的府第,老远,李平便拉开了车帘,果然。在府门的对面停着一辆马车。李平不由心中大恨,这是段秀实的马车。甚至白天就来了,这么明目张胆,他以为别人都是蠢货吗?“从后门进府!”李平沉着脸吩咐道,他可不想掺和进父亲和段秀实毫无意义地密谋中,以为楚家出事他们就有机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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