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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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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么事呢。别忘记了,这是一个物质意识高度膨胀的年代,变革的同时,总有一些人会扭曲变形,会有多多少少的失落感和恐慌感,就去寻求刺激。
  世纪末的迷惘,是吗?我说,但是,我总觉得人类既然是由‘茹毛饮血’时代跨入文明社会的,就必然会有些原始特性无法一下子剔除吧。
  没错,章忆荷说,我也从不觉得精神空虚是一种新事物,但是,我就是看不惯大学生的空虚。找一种方式刺激一下就能够解决问题了?我才不信呢。
  好了,好了,各位姐姐,收拢一下你们气愤的翅膀吧,我的嗑睡虫都快被你们吓飞了,傅筝打断我们。
  让它飞远好了,我们谈一谈这个话题——世纪末的迷惘和大学生的空虚。我兴致地说。
  不行了,葛矜摇摇手:我的眼睛打架了。
  谁让你的眼睛那么小,上眼睑和下眼睑总是亲蜜接近?章忆荷笑了:我又想起了那个苏楠,他长了一双和大宝贝一样细小的眼睛,这没准是夫妻相呢!
  葛矜说,你的眼睛也细长,你们也有夫妻相,我看我还是退出吧。
  我感兴趣地说:既然二宝贝有和苏楠相似的眼睛,那二宝贝从现在起就可以天天练习催眠术,改天二姐教育他时就可以盯着他的小眼睛催眠他。
  可以参考,章忆荷说,虽然我不是巫师。不过,她又说,我也感觉上下眼皮在打架了。
  那好吧,我闭上眼睛:二姐,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我们校园西侧的‘静湖公园’里有几只大灰狼,前几年有家报纸还报道过从那里跑出一只大灰狼,它原本也许打算出来散散心,但它本性难改,看见一位居民,就忍不住咬了他,所以,说这里夜晚有狼也不算奇 怪;书;网}。祝你梦见大灰狼。
  章忆荷迷迷蒙蒙地嗯了一声就睡了。
  第二天,我们就得知火灾的真正原因,果然是电设备自燃。在死亡的一百余人中,多半是开生日‘PARTY’'的中小学生和社会闲散人员。据说,起初只是幕帘着火,有几个工作人员奋力扑火,而那些舞蹈者们却若无其事地自顾自暇,直到火势汹涌地漫上厅壁那些化学材料时,他们才意识到生命受到了威胁,争相地逃离现场,怎奈,舞厅为他们留的逃亡之门太窄太少,因此烧死者、窒息者各半。
  事件发生后,滨城笼着一层悲泣,那些死者的亲人们追悔莫及,但是,惨剧已经发生了,有谁能令时间倒转?有谁能回转头来告诉那些贪图玩乐的人们注意为生命留一个通道?
  我和葛矜几个人带着叹息的心情去过现场,到处流溢着焦糊的味道,昔日霓虹闪烁的舞厅今日已成废墟。有几个孩子的家长还在哭喊逝去的亲人。陶潜说,死者长已矣,亲戚或余悲。一切都显得太迟了。想到数十个美满和幸福从此残缺,我的心怀里很不快乐。
  一家国外广播电台大肆渲染这件事说:在中国某部一座古老的小城某某市,近来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火灾,据说,这座城市千百年来如同一位沉睡的老人,它的街道上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广告牌。这使我们都由衷气愤,作为新闻事业的后继者,我感觉这个国家的新闻媒体怀着浓浓的挑衅式的炒作。但从这点上看,新闻的力量还是强大的,它一旦被正义的人掌握也必将掀起正义的波涛。也许我将来会在这个队伍中存在,如果那样,我不希望为了赚钱而出卖自己的灵魂。3
  元旦要来临了,系里的文艺晚会已经投入紧张的彩排阶段。我是晚会的总导演兼主持人。葛矜是场内总设计师。我们班选了章忆荷和傅筝独唱。忆荷是女中音抒情歌手,傅筝是甜歌手。
  说来也巧,我们系学生会主席为我推荐的晚会的另一个主持人竟然是苏楠。一想起这个家伙曾经半夜敲我们的门,并且把我们的章忆荷吃饺子的好梦打碎了,我和几位室友见到苏楠就有些同仇敌忾,只要一闲下来,我们就怂恿章忆荷找他理论,因为迄今为止他们双方都还没接上火呢。我们热切地盼望一场由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引起的战争打响,然后呢,然后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有这种愿望。章忆荷先前刚见到苏楠时,也有要“理论”的意图,而且她还借葛矜的小眼睛练过几次‘催眠术’,但是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的苏楠却是彬彬有礼的,而且个子较高,人瘦长瘦长的,气质上还有些傲世,就没敢轻举妄动。后来,我们又一味地怂恿她去挑战,这时,她却突然间回转头来问我们要做什么。当我们都神秘亏亏地笑而不答,她恍然大悟似地宣布说,她不准备同苏楠理论了——一场好戏没有开演就夭折了,
  这都该归于我们太心急,咳,没办法,我们年轻气盛嘛。
  苏楠并不和我们过多说话,除了节目中必须有的交流。但许多时候,苏楠会不声不响地来帮我们做些什么,比如帮葛矜挂挂彩灯什么的。苏楠没有看到章忆荷节目的彩排,他们也就更没有机会交契了。那天他帮我找另外三位男生歌手去了。说起来苏楠其实也挺有才气的,他能写一手漫妙的小诗,弹得一手好吉它,歌声也很动人,据说,他和他去寻找的燕善茁、朱扬和倪捷是校园四大歌王呢。每天,当大家忙碌得筋疲力尽之际,他就坐在一边轻轻弹起吉它曲,我和葛矜她们也就肃然敬畏地在一旁聆听。那美妙的声乐很快就将我们的疲惫一扫而光。
  我唯一遗憾的是,倪捷没有请到。听苏楠说,几天前,他和他的朋友夜间带了食物和酒,在东操场的主席台上对饮到月亮西沉,从此就杳无音迹,连班主任老师也搞不清他做什么去了。
  在我一番颇有些煽情的开场白中,元旦晚会开始了。
  章忆荷唱了一曲《我的爱情》。歌词大意是:每一次想你的时候,我的心开始颤动。我担心模糊的双眼会看你看不清楚……
  她投入了所有的感情,每一个观众都为之动容,包括歌王中的苏楠和朱杨。苏楠的目光似一汪蜿蜒的泉,清亮而徐缓地注视着霓虹下的忆荷。
  章忆荷长得比较丰满,她的面色一年四季都饱满而红润,健康是她的特色。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毛外套,听说蓝色最容易让人联想,此刻的章忆荷更充满了成熟的味道,想必苏楠也这么认为,因为从章忆荷上台演唱到下台回到座位上,苏楠的目光就没有他顾过。我隐隐觉到一个故事正在抽出鲜嫩的幼芽。
  傅筝的歌是孟庭苇的《往事》,歌中有一个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所以她刻意在长长的发上别了一只黑底红花的蝴蝶结,变幻的霓虹下,她白皙如雪的面孔和秀美的身姿,使人们仿佛进入了古老的原始森林,那里有七个小矮人围绕着中毒后沉眠的白雪公主,大朵大朵的雪花静谧地洒在他们矮小的森林小屋上……
  之后,苏楠热情奔放地唱起《青春》和《同桌的你》,燕善茁和朱杨也即兴表演了'踢踏舞'。
  晚会过后,傅筝有了一个外号“蝴蝶花”。“蝴蝶花”周围从此“蜜蜂”无数,烦得傅筝几乎天天找我和章忆荷救她。其实我们也不是全心全心要救她,因为我们也热切地盼望这世界有一些新变化,如果傅筝因为一首歌找到如意郎君,那才是天大的幸事呢。所以,在我们为傅筝做护花使者的同时,我们的眼睛里就布满了月老的红丝线,被我们赶走的都是些实在不适合在傅筝这儿酿出香甜蜜汁的家伙。但是被我们留下的,傅筝也都迅速给打发掉了。她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过我和章忆荷都觉得她心中有目标,目标是谁呢?
  我们首先锁定苏楠。因为苏楠看起来英俊多才,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颇能体现“男才女貌”这个词的含义。
  因为我曾经和苏楠主持晚会的缘故,他很自然地就成为我们4号的常客,在晚会之后他也仍然光临。因为我们学院关于男生不准进出女生宿舍的规定在我们这儿一直没人重视,所以,苏楠只要买点水果给守卫吴大爷,他就会很长时间畅通无阻。
  苏楠起初并不多跟其他姐妹聊天,可晚会一结束,我就发现他比较喜 欢'炫。书。网'找章忆荷谈天。他们时常谈得昏天黑地,旁若无人。老实说,我有时候也挺欣赏苏楠,他属于那种自我意识很强的男孩子,有点偏激,而我偏偏喜 欢'炫。书。网'皂白分明,讨厌他的自以为是,所以跟他谈不上三两句话就会唇枪舌战,打得不亦乐乎,害得姐妹们常常要为我们作和事佬,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大愿意理我了。这一点我倒并不以为意,我始终觉得男孩子处于世上,应是责任的化身,他当然要有光环,但不一定要充满艺术的气息,浑身爬满文学的藤蔓,他只要懂得坚定,襟怀坦荡,不无端颓鄙,无论他将来是什么身份都堪称男子汉,就值得一个女孩作为他根部的水,化花托旁的衬叶。苏楠好象不是这种男孩,我觉得。
  为了防止楼下的房客闯入我们宿舍,我们让苏楠每次来时都使用暗号,即敲四下门,两次一间歇。
  苏楠一般情况下喜 欢'炫。书。网'独来独往。可有一天他却带来了燕善茁和倪捷。燕善茁我们都认识,元旦联欢会上他和朱杨的舞姿不知迷倒多少学弟学妹,而倪捷就是那个传说失踪了一回的男中音通俗歌手。
  燕善茁跟大家混熟了以后,就主动向大家说,他的歌不好听,只能招来几只会听歌的百灵鸟而已(天哪,这不能说是感天动地,起码也是令动物动容了呀!),而倪捷就不同了,他一唱歌的时候,宇宙都会停止转动,月亮里的寂寞嫦娥就会忍不住跳起霓裳舞。我打断他说,霓裳羽衣曲是唐朝的节目,嫦娥是远古神祗,怎么能会这个?燕善茁说,现在通信事业发达了,天上人间那点东西早就该互通了。他还说,只要倪捷一唱歌,月亮里那个总在砍桂花树却总也砍不断的吴刚就会扔掉板斧,像唱醉了酒。
  好神奇啊!大家都很想听倪捷唱歌。
  倪捷却很少说话,只顾着喝水,仿佛他只要一抬眼,杯中的水精灵就会长了翅膀飞走。
  燕善茁却寻找话题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虽然他瘦削秀气的外貌颇有些女孩子气,而且又时常脸红,但大家都很喜 欢'炫。书。网'他。他还告诉大家,他所以爱脸红,完全是因为他不想别人以为他是个大男人,而希望别人认为他很小,这样,他做点坏事也不大会有人责怪他。当他发现傅筝是个言语如珠,一说起话来就不管时光飞逝的女孩后,就很快打破了陌生的界限,和她谈契得像一对老熟人。
  我见葛矜不声不响地织起了毛衣,屋中有客人又不方便走开,就坐在傅筝和燕善茁旁边,因为我还有个心事是要知道傅筝心中的人选是谁呢,苏楠已排除,燕善茁有没有可能是呢?
  这时,倪捷轻轻走过来对我说,一会儿我把《明明白白我的心》歌词改掉,变成‘旧曲新唱’,你帮我修改修改好吗?我心想我可不敢改,据说你的东西从来没人能提出异议的。不过,趁他改写歌词的空闲,我却有幸偷听了燕善茁和傅筝的对话。
  燕善茁说,傅筝你的眼睛近视有多少度?
  二百五十度,傅筝说。
  嗯,像,燕善茁轻声说,还不时上下打量着傅筝,眼神里有一抹狡猾的笑意在悄悄漾开。
  你说什么?傅筝疑惑地。
  我正想告诉傅筝,这家伙在骂你呢。燕善茁就说,咳,我的眼睛是大不如前了!说着掸了掸烟灰,一副感慨无限的样子。
  很严重吗?比我还重?傅筝小心地。
  我当初的视力是二点零,一只遥远的苍蝇着陆之前我能辨出公母。而现在——燕善茁摆出一副无比痛苦状。
  傅筝更是一脸急切。
  不料燕善茁却忽尔笑了,他说,现在,我的视力是一点五啊!
  啊?骗我?傅筝恼红了脸:狗咬吕洞宾!人家本来还以为你近视不清,同情你呢!
  吕洞滨最近体格可好?燕善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的体格可一直不好,说不准没你重呢。
  不是又骗我吧?傅筝嘀咕了一句,但她还是老实地说,我只有九十六斤,难道你比我还轻,你可别再骗我,你应该知道喊狼来了的孩子最后有什么下场。
  虽然,我有一百一十斤重,可我的个子很高,燕善茁站了起来,笑吟吟地用手比了比他和傅筝的头:我一米七十六,你顶多一米六十,不过,你这个头配我也够了。
  谁要和你配?傅筝红了脸:再瞎说我让你,我让你——
  让我满地找牙是吗?燕善茁抢过话头说,好,我这就找。说着,他用手捂住了嘴。
  你这是干什么?傅筝说。
  别跟我说话,那样容易暴露我嘴里的牙。燕善茁说。
  傅筝宛尔,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对付燕善茁了。
  我看了他们两个半天,也觉不出丘比特之箭在不在他们之间飞,便下意识将注意力转向倪捷。
  倪捷把已经填好的歌词递给我,我只看到前两句是‘你我相遇在风雨之中,难道是偶然相逢在梦中’,他就忽地揉皱了那张纸说,你还是别看了,在潜词上你比我高明。
  不见得吧?我说。
  我见过你写的东西,倪捷说,那次国庆征文大赛最后一天我看到了你的稿,觉得太棒了,就把它交给了评审组,结果你果然是头等奖。
  你说什么?是你把它送给评审组的?我追问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那次能获奖倪捷功不可没。
  可是倪捷没有再理我,转身,他对苏楠说,我想先走一步,有个老乡约我在一会儿见。
  苏楠正同葛矜、章忆荷谈得热烈,胡乱地点点头,示意他自便。
  于是倪捷走了,像个孤独的侠士,很久再没有光顾我们的宿舍。而燕善茁却很快成为我们的常客。他是乐天派,用章忆荷的话说,笑他的固有资产,他经常用它来让周围的人因他而笑,但他自己却保持不笑的权力,而他越是说着笑事不笑,大家越是觉得想笑,所以,姐妹们都很喜 欢'炫。书。网'他。听说苏楠有进门暗号,燕善茁就主动要求也拥有一个,可是,用什么暗号呢?他忽然想起《智取威虎山》中那段杨子荣与土匪的对白,于是,决定每次来就在门外说,天网盖地虎,宝塔震河妖。有一次,他踢完足球后到我们宿舍玩,脸色红彤彤的,我故意问他:脸为什么红了?他立即一本正经地说,精神焕发!还摆出一套戏剧动作来。
  春节快到了,我大学里第一个寒假开始了。由于和傅筝距离较近,我到她那里小驻了片刻。
  傅筝告诉我,她发现与燕善茁很合得来,再确切点说,就是很能玩到一块。他们认识以来,一同逛街、打游戏机、看电影、溜冰……只是——她说到这里眼光黯了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蓦地想起一件事,于是问傅筝:你是不是早就对燕善茁有好感了?
  你怎么知道的?傅筝总是臧不住秘密:告诉你吧三姐,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感觉他这辈子肯定和我有关,然后我听到他唱歌,看到他那么洒脱不羁地跳舞,就更加喜 欢'炫。书。网'他了,更有幸的是,有那么一天他竟然走进了我们的宿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所说的缘,反正我一想起他,心情就无比愉快。
  是吗?我说,可是你刚才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有女朋友了还跟你一起玩,你不觉得他这个人不大可靠吗?我看这种人倒先不必和他处得火热,小心吃亏的是你!
  不会的不会的,傅筝忙说,他不是那种人,他说我现在只是他眼中的小妹,除了把我当小妹,他绝无他想。
  可是你并不希望他当你是小妹啊。我说。
  我,我现在也还是当我是他小妹的,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我会努力做到的。傅筝低低的声音说。
  可你毕竟没有摊开他的心灵看过啊,我说。
  但是我确定他不是那种人,傅筝说。
  沉浸在迷惘中的人!我心想。
  这些日子他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大多在旁,发觉他应付女孩子如同操纵一架电子玩具,你不认为,跟他比起来,你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吗?我说。
  嗯……傅筝想了想说,总之,我不会做第三者。但是,你的论调怎么跟我妈的那么像呢?
  傅筝告诉我,她妈妈允许她和燕善茁交朋友,但因为她无意中说过他经常身边不乏女孩子围绕,她妈妈就固执地认为这个男孩子花心,多次嘱咐她不可以深交。
  你妈妈真英明,我说,听她老人家的,大多没错,要知道,她可是有经验的“导航”啊。
  我不听她训导也不可能,我从小就不忤逆她,在她眼里我可是乖乖女,傅筝神私地靠近我耳语说,我妈妈说,将来要依靠我过下半辈子呢。她还打算把家里的买卖全部交给我。
  我知道傅筝的父母一向很会赚钱,小小的米店年收入从来不下三四万元,不过,他们独独偏向四个儿女中的小女儿,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大凡父母,都是偏向儿子的居多,这是传统观念所致。傅筝说,父母偏向她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哥姐都在外地打工或求学。
  我的家庭和傅筝的就没法相比了,爸爸所在的企业每个月给他的薪水只有二百元多一点,妈妈的职业高中也只能给她400元的工资。我和弟弟水澄、水渊姐弟三人都在求学。我们每个月的合计费用就是400多元钱,这还只是一个保守数字,是指我们三个人平日除了吃饭绝不买其它用品。水澄读高二,水渊本来跳了一个年级,和水澄同年高考,但他考虑到父母年事已高,看看家中的情况,怕没法让三个人上大学,就凭借他优异的成绩读了一所建筑中专,现在已经读到二年级了,二年级结束就去实习,然后就该找工作了。当水渊若无其事似地作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和水渊心里仿佛被刀子扎了一下,我们心疼水渊,虽然他一向对世事很是拿得起放得下,但作为姐姐和哥哥,我们无法释怀。因为我们知道在我们三个人当中,资质最好的是水渊,从小学到现在,水渊的成绩一直都佼好,而我和水澄的成绩只是中上水平而已,而且水渊和我们都一样,在美术、文学等诸方面都比较出色,我们也相信赁他的才能,读书虽少,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4
  大年三十这些晚上,因为家里欠了债务,妈妈提前告诉一家人,就不准备丰盛的年夜饭了,包点饺子就算辞旧迎新吧。但即使这样,一家人还是很开心。只有我在心里默默难过,今年所以如此简朴地过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上大学。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贫穷什么时候是尽头。
  水渊看出我的不开心,就指着春节联欢会上一位女舞蹈演员让我看,说她长了一副诱惑青年年犯罪的脸。
  在一旁认真看节目的爸爸忍不住问水渊:你总说人家这个丑,那个难看,那你想找个什么形象的对象呢?
  水澄抢过话题说,很简单嘛,由妈准备两张证书,一张毕业证,一张毕业证。找几个长相不太恶心的女孩子,让她们进门实习,行,留用,发毕业证书,不行,给个面子,发张结业证书扫地出门。
  妈妈忍着笑说,是你们哥俩找女朋友,又不是为我找。
  为您找帮工嘛!水澄、水渊几乎异口同声。
  我被他们逗得兴起,随口插了一句说,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呀,竟然能一呼百应,想要谁来实习谁就来?
  哈!姐,这回你可是自投罗网!水渊立即把矛头转向我(他们哥俩只要一有机会,总会组成统一战线来联合对付我):我为我们的未来姐夫担心啊,他想娶你回家必须过四关!第一关,由我哥主考的古代汉语知识是千载难逢的题,不考他个人仰马翻绝不罢休。他解释说,我们全家人学古文都很拿手,所以要想跟家人打成一片,不懂我们老祖先传下来的古文是不行的。
  第二关,由妈主考的厨房知识会让姐夫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恐惧。水渊说,姐你注定会是个总想证明自己是不平凡的女人的人,你会专心做家务?除非太阳西升东落。 所以,姐夫一定要会做饭。看来,水渊是认准了我不会是一个乐于操持家务的好妻子。
  第三关嘛,由我考天文星相学,因为我有每天占卜的习惯,姐夫至少该懂些星象学,才能赢得我的好感吧。水渊在天文和星学上的最高境界是这样的,假如哪天他向窗外瞟了一眼,预测第二天是晴天,那么,第二天就一定会下雨;如果他说会下雨,却多半会晴空万里。水渊说这就是水平,自古还没有一个人能象他这样,说什么就不是什么,而且绝不是什么。
  这最后一关,就由爸考一下文明礼貌,这是中华民族的美德,我想,爸会在这方面很苛刻地审查他的未来女婿。
  我忍不住说,你这分明是想尽招法让我嫁不出去嘛!
  你这话说的,水渊说,我这是为你好,让你找到真正对你好的人!
  一家人都忍俊不禁。
  笑罢我说,水渊我跟你说,要是按你这种方式找男朋友,我得回到八百年前去,把秦少游给请到二十世纪来。5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忽尔发现章忆荷不如从前形迹无拘了,她常常怀抱着吉它,反复弹拨着那曲《梁祝》,凄婉的调子水一样渗进听众的心田,使人心境仿佛蒙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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