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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狗男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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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小狼狗男孩
  作者:晨希
  男主角:上官谨
  女主角:龚歆慈
  内容简介:
  呦呜呜~~这算是“狼落平阳变成犬”吗?
  想他上官瑾可是谈笑间歹徒死光光的“豺狼警探”,
  歹徒听到他的名号无不称他一声“大爷”,举白旗弃械投降,
  可他的噩运从他跟母亲撒谎,
  “假画画之名,行勤务之实”北上时,便没停过——
  一到台北就遇上倾盆大雨,只能被迫留在车站闲晃,
  日行一善救了差点跌跤的老婆婆,自己却摔出人行道,淋成落汤鸡,
  饿得发慌蹲在车站啃排骨,乖乖地等多年不见的、心仪的邻居姐姐来解救,
  可她认出他的方式竟是——他吃东西的样子没变,像……可爱的小狗?!
  噢!他不仅形象全无,纯情男人心深深被刺伤,还从万物之灵被贬为小狗,
  他有预感,他从可爱的邻居弟弟升格为情人恐怕比登天还难……
  正文
  楔子
  在四面环海的台湾,总有几处是鲜少人至的湾岸。
  好比这里。
  没有月的夜晚特别漆黑:隐密弯曲的岩岸,海浪依旧啪啦啪啦袭岸。
  海涛裂岸,风吹草偃窸窣作响,一切的一切,乍看、乍听之下,只有大自然的现象及音律充斥其间。
  只要能忽略此刻砰砰、哒哒作响的枪声,及忽高忽低来回交错的人影,还有混乱无绪的黑道白道大火拚,这个海岸的确非常宁静安详。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这话也不晓得是谁想出来的,将正在岸边上演的正邪交战形容得十成十。
  两方人数合计破五十大关,夜渡走私的黑道人马与守株待兔多日的白道中人,在后者等目标驶船靠岸,猛打探照灯之下,立即展开一场激烈的枪战。
  混战中,有死伤、有咒骂,也有让人啼笑皆非的脱稿演出——
  “虎仔,趴下!”随着一声厉喝,子弹通过枪管的火花立亮,执枪的男人身手矫捷的跳过巨石,在翻身隐入草丛躲开歹徒攻击的同时,也趁机换弹匣,战力补给完毕,旋即起身再战。
  虎仔跟着跳起来,追随男人身后,企图盖住浪声似的,拉开嗓子吼出洪钟似的声音,“靠!是你带头还是我带头!妈的,死豺狼,下次再拿老子当跳板,我就把你两只小狼腿锯断!”
  一边吼,虎仔一边开枪——当然,这枪口是对准岸边朝他们轰枪的敌方。
  前方俐落身影忽地一顿,回过头,不吝让同伴看见他两排细心美白的牙齿,在探照灯下正亮着哩!
  “去你的担担面!”虎仔没好气的追上。“跳那么高是想当空中飞靶给对方练枪吗?白痴啊你!”
  “不这样,那颗子弹早就放在我们『英明神武』的组长脑袋里。”豺狼如是道,噙笑的唇夹带一丝嘲弄,声调更是刻意加强“英明神武”四字。“你说那家伙有多久没出过外勤了?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有,真的是太平日过久啰。”
  绰号“虎仔”的男人没注意同伴的调侃,除了挂心此刻的枪战外,还分了一点心在别的事情上。
  “你要小心点,我刚看见组长瞪你一眼,当心他回头赏你一个不服从上司命令的罪名,把你转调其他单位。”
  “欢迎。”代号“豺狼”的男子回道,显然不以为忤。“大不了等你踢开他登上组长大位,再把我找回来。”说话间,他已连开三枪,并以绝佳的身手制伏两名歹徒。
  虎仔不遑多让,交谈间也撂倒三名冲上来缠斗的恶徒。
  “去你的!不要乱说话,你倒霉就算了,不要拖前辈我下水。”有没有义气啊,这个混蛋!
  “黑锅一起背,才更能显出我们的情义啊,前辈。”
  “闭、嘴!”磅!虎仔铁拳再撂倒歹人一名。“执勤中不要说废话!”
  “要我不说话……”踢!正中坏蛋下颚,第三个。豺狼满意的点点头,才继续道:“很难耶,前辈。”
  “放屁!”当他第一天认识他啊!虎仔趁隙拨空将视线扫向同伴,看见自己昕带的后进小辈吊儿郎当地笑着,可脚下功夫扎实狠绝,一拳一脚之间,扎实得让对方不得不败阵倒地,跟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和轻佻的办案态度完全不搭。
  真拿他没办法。虎仔摇头。
  这小子,怎么能一边嘻皮笑脸说些不正经的话,又一边狠剿贼窟抓犯人?
  同事至今,他仍然搞不懂这年轻后辈的真脾性。
  当然,他更恼自己怎会那么倒霉被指派跟这个怪小子同一组。
  表里不一的后辈实在有够难带!其艰难的程度让虎仔忍不住再度发挥国骂绝技,喃喃在嘴里嘟哝,在此同时——
  砰!子弹打落敌方手枪一把。
  第一章
  笔刷轻轻的在画布刷下第一道颜色作为序幕,在灵巧挥洒数次过后,由深蓝渐层至浅蓝、再斜挂几丝淡白云絮的天空,就这样呈现在原先洁白的画布上。
  视线从画布向后拉,会看见执笔者修长的手指,左手托着调色盘,右手执着笔刷;再沿着长臂往上看,会发现对方拥有挺直的背脊与线条立体的宽肩,显示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贪心的再向上一瞄,先入眼的是那人噙在嘴边的微笑,是那种带点玩世不恭、漫不经心、却又讨喜的弧度;然后,会发现唇角后方有个浅浅的酒涡,让笑容添入可爱的味道。
  贪婪的进一步细看,会发现这个全心投入画作的男人鼻梁挺立,有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和浓淡适中的黑眉,仿佛经过精密计算似的,恰如其分的放在下颚偏尖细的椭圆脸形上,创造出这样一个看来俊逸,却又能用“可爱”二字形容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的年轻男子。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正站在绿意盈然的农地田梗上,与他相伴的,只有画架、颜料、调色盘,与放眼望去正处于农忙时节的农民。
  他用眼、用笔,记录下庄稼人的生活。
  一笔一划,一个颜色,一种风光,直到……
  “夭寿哦!上官家那个怪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阿田嫂扯着喉咙试图盖过吵死人不偿命的犁车马达声,跟驾驶车的老公聊起来。
  “谁知影啊?出门哪呒去,返来亲像捡到,谁知影上官他家这小儿子是在干什么!”阿田伯也同样拉大嗓门对站在车屁股横杆上的老婆吼道。“听说是野兽还是啥米狗啊猪啦流派的画家。”
  “画家?画画能赚多少钱?啊呒听过他的名,唛呒看过他赚很多钱返来,我看是假的啦!现在的囝仔拢不爱赚钱,做一些有的没有的,什么画家啦作家啦,其实都是窝在『家』给父母养的『人家』,无三小路用啦……”
  “我看唛是按ㄋㄟ。”阿田伯同意的回喊:“可怜哦,可可怜怜的哦,呒采上官他家三个查某仔,只有生这个查甫囝仔,谁知影这么没路用……”
  “是啊,呒采生就一表人材,缘投仔桑一个,唉……就是中看不中用,好看不好吃啦!”
  “就是讲咩~~”
  噗哒噗哒噗哒……犁车渐驶渐远,夫妻俩压根儿没想过能掩盖马达声的嗓门会制造出多少分贝的音量,附近又有多少人听见。
  当然啦,他们夫妻俩也不会注意到有个执画笔的男人在听见对话之后,不小心把蘸有黑色油料的笔刷压在画布上的蔚蓝晴空,唰唰唰,划下错愕的黑色闪电。
  “糟糕。”年轻男人叫出声,嗓音却出奇得清朗平稳。
  可爱的笑容不复见,脸上绽露一丝懊恼。
  “又画坏了……”
  对于孩子的教育,上官夫妻一向采取开明的态度,不会强将自己的期望加诸于孩子,他们任由孩子随自己的兴趣发展,最多只是注意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是否有所偏差。
  也因此,在上官家,亲子之间没有长幼的分际,亦父母亦师友的关系,似长辈又像平辈的相处模式,始终是左邻右舍深感不解的。
  虽然不懂,但羡慕的大有人在。
  毕竟,如果一个二十四岁的儿子还像小时候那样,会搂着妈妈撒娇,那是一件多么窝心的事情啊!
  “妈,我回来了。”上官谨一到家,就放下画具冲进厨房,从后头搂住母亲打招呼。“哇,好香,是我最爱吃的炒三鲜!爱死你了,美丽大方高雅尊贵的娘亲。”话语之奉承,只差没把自家娘亲说成伊莉莎白女王二世。
  陈若美先是听见儿子的狗腿话,回头又看见他望着炒菜锅垂涎三尺的表情,顿觉啼笑皆非。
  “你啊,就只有这张嘴甜,与其在家骗我这个老妈子,不如到外头去,看能不能骗个老婆回家,让你爸跟我早点抱孙子,我说你啊……”
  “亲爱的娘。”添加深意的灿笑让右颊的酒涡更深,上官谨头靠在母亲肩膀上。“最吸引我的女人不是我姐就是我妈,姐是不能娶的,妈是已经嫁人了,失之交臂,我扼腕终生,啊……”母亲指头戳来,截断上官谨的话,换上一声装腔作势的惨叫。
  上官谨皱起一张脸,额头在陈若美肩上磨蹭得更厉害,就像只急于巴着主人撒娇的小狗狗。“呜呜……娘打儿子,我好可怜……”
  陈若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睐儿子一眼,推开他脑袋。“都二十四岁了,还在撒娇,说出去能见人吗?”
  “不能见人也没关系啊,只要能见娘就好了。”狗腿的究极奥义……十句话要有九句半是奉承好听话!
  陈若美放下锅铲,转身给儿子左右开弓的“脸部按摩”,将儿子一张帅脸拉扯到狰狞的地步。“你这孩子嘴巴这么流里流气,怎么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骗不到?妈真的希望你能早点成家。”
  “妈~~”上官谨搂着母亲像哄小孩似的轻晃。“有哪个女孩会愿意嫁给一个不成气候的穷酸画家?至少要等我有点成绩之后再谈嘛!你也知道,先成家再立业在这个时代已经退流行,现在的男人得先立业,才会有女孩子愿意跟自己成家。”
  儿子决定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陈若美是支持的;但为人母者,听见儿子这么说,即便态度再怎么开明,也不免担心。
  “这次你到台中去画画,有什么好作品吗?”
  “呃……”搂住母亲的手臂闻言一僵,“这个嘛……”
  光看儿子的反应,陈若美就知道了,“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吧!不过妈还是希望你能找个好女孩,要知道,我们上官家只有你一个男孩子。”
  “妈,我还年轻,不急。”
  “你不急,我跟你爸急啊!”陈若美实在拿这个赖皮儿子没辄。“妈知道画家这条路不好走,但因为你执意要走,所以我跟你爸绝对支持到底,当然也希望你能成功……”
  “我知道、我知道。”上官谨哄着母亲。“就是因为有你和爸的支持,我才能这么心无旁骛,真的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啊,你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唉……”做母亲的,虽然嘴上这么说,表情仍然凝重。“就知道说不过你,从小到大都这样,一张嘴甜死人,可骨子里脾气之硬,老是叫人拿你没办法;你这孩子啊,自己认定的,任谁说破嘴都没有用,真希望歆慈在这儿,只有她说的话你多少会听,唉……”
  歆慈?听见这名字,上官谨蓦地愣住,思绪有些远扬,母亲嗟叹的声音因此渐远渐小。
  龚歆慈,隔壁邻居龚伯伯的掌上明珠,大他四岁,在他的童年生涯中占了数年的时光,印象中,她一直是个脾气极好、个性温柔的邻家大姐。
  不是刻意记得,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忘掉,关于这位邻家姐姐的事……
  田间抓青蛙,河边捕小鱼,树上采水果,草地玩游戏。
  标准的农家儿童生活,自然淳朴,毫无心机,即便所谓的“邻居”往往得走过好大一亩农地才得见,感情还是融洽得像是一家人。
  对于居住在农村的孩子,放学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当然不会是坐在书桌前做功课。
  八、九岁的孩子两只鸟仔脚以迅雷之速冲抵家门,连门都不入,就把书包丢在门口,转身以同样的速度,在家人还没发现自己到家之前,抓起游戏必备的工具冲出去和朋友会合。
  这种事,对于乡下孩子来说,才叫正常。
  上官谨当然不例外,何况,他还是带头出主意、动脑想诡计的孩子王哩!全村小至四、五岁,大至十一、二岁的孩子全得听他发号施令,活脱脱是个人小鬼大的顽皮鬼。
  这时的他不过才九岁。
  如同之前每一日,上官谨总是放学后带各家小鬼偷溜出来玩的头头,今天也不例外。
  边说边笑边唱参差不齐的儿歌,今天的重头戏是“抓水鸡”,于是乎,小上官瑾吆喝着一伙小萝卜头穿梭田梗小径,往最肥沃的农田出发。
  “水鸡”者,青蛙也!
  “啦啦啦……阿公仔拿锄头,阿嬷拿畚斗啊啊……”
  上官谨凝着脸,身为老大,就算跟班们唱的歌难听到爆,还是要忍!
  他是老大,这是他对他们的义气,哪怕这份义薄云天可能会牺牲掉他可怜的小耳朵。
  瞬间,身后嘈杂难听的儿歌突然整齐了起来……声音全在同一时间停住。
  “你看,是那个姐姐耶……”跟班里有人这么喊了出来,是个女娃的声音。“漂亮的姐姐在那里。”
  小上官谨转身朝跟班们注意的方向望去,农田的对面,一袭白色的身影立时映入眼帘,沿着田边的柏油路与他们同一个方向,因为腿长的缘故,速度比一票小鬼来得快速,一下子就将他们拋在后方。
  他知道她,妈妈说那是刚搬到隔壁的新邻居。
  这个“隔壁”,隔了好大一片田。
  “那个姐姐好可怜哦~~”玩伴里有人这么说:“我妈说姐姐家里没有妈妈,她跟爸爸相依……相依……”
  “相依为命啦,笨小瓜。”较年长的孩子嗤声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死大胖!谁说我不会说话!臭大胖,不跟你玩了啦!”
  “怕你啊!”
  两个小鬼的心神立刻转移到吵架,闹起内哄来了。
  上官谨才懒得理这两只,喊了声:“走啦!”,又开始带队前进。
  没一会儿,队伍里又出现吱吱喳喳的声音,有些孩子开始交头接耳,正值爱恶作剧的年龄使然,打着作弄漂亮姐姐的主意。
  不消片刻,玩伴的行伍开始有两三个顽童脱队,穿过结穗累累的稻田,从后方接近身穿白色裙装的漂亮少女。
  上官谨注意到了,日阳晒得通红的可爱脸蛋上,两道眉毛打了结。
  “赵大呆又脱队了。”跟班小弟冲到上官谨身边打小报告。“还有阿笨和阿土也跟去了。”
  “这三个笨蛋!”上官谨玻鹧郏а赖溃骸坝窒胪迪婆娜棺印!庇姓庵指嗾娑常
  一边说,他边追上前,可惜迟了一步,前方三个小鬼头突然加快脚步跑向着白色洋装的少女,尖声吆喝的同时,被称为赵大呆的顽童带头伸出小魔爪,撩起少女的裙子。
  白色裙襬立时往上翻掀,少女受到惊吓叫了声,还来不及反应,三个作恶的小鬼已跑到前头,还不忘恶劣地笑道:“羞羞脸!内裤跑出来,羞羞脸!”
  被这一吓,少女停在原地,紧追而来的上官谨煞车不及,就这样硬生生撞上对方,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差点没裂成四块。
  “哎呀!”被撞的人也叫了一声,细细的,不愠不火。
  上官谨全副心力放在自己的可怜小屁股上,在心里埋怨丢他这个老大面子的赵大呆。
  等一下看见他绝对要给他好看,竟然偷掀人家女生的裙子!上官瑾恨恨地想。
  在上官家,欺负女孩子是从没有过的事,一来是由于上官家的一家之主疼老婆是出了名,二来则是因为一家六口里,只有两名男丁,在阴盛阳衰的环境下,上官谨熏陶出尊重女性的绅士风度。
  只是当时的他压根儿不知“绅士风度”怎生书,只是很单纯的知道女孩子是用来保护不是用来欺负的。
  就在这时,淡淡的清香扑鼻,圆眼抬起,白白净净的脸蛋就在眼前,黑色的眼眱毛浓密得像两排小扇子,开啊合的直搧。
  上面有三个姐姐的上官谨很直觉的,就拿眼前的姐姐和自家三朵花相比。
  “你好漂亮……”他直言,童稚的天真让他不知害羞,眨着圆眼盯在那张比姐姐们还漂亮上好几百倍的脸。“真的很漂亮。”
  然后,他看见这位姐姐淡红色的唇缓缓上扬,而他的小脑袋却在这时蹦出刚才不小心看见的春光……那双比洋装更白皙的双腿,还有纯白色的底裤……
  恍惚间,上官谨觉得鼻子蓦然一热。
  “啊!”少女叫出声,急忙从裙子口袋摸出手帕捂住他的鼻子。
  上官谨与龚歆慈第一次见面,就在鼻血狂泄的尴尬中作结。
  多年后,在不经意想起的时候,上官谨只有三个字的感言……
  见笑死!
  “嗯、嗯,好。我知道了,拜。”
  喀!上官谨放回话筒时,陈若美正好走进客厅,习惯性的一问:
  “谁打来的?”
  听见母亲的声音,上官谨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灿笑道:“台北的朋友打电话来,说阳明山上的樱花开得很漂亮,问我有没有兴趣上台北一趟,去走走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作画的灵感。”
  “又是朋友打电话。”陈若美话中不乏叹息。“你怎么什么地方都有朋友?才刚回来还不到两个礼拜,又有住在台北的朋友打电话来找。”
  “妈……”上官谨笑着,脸巴上母亲,亲昵地贴着母亲的颊撒娇。“这证明你生的儿子人缘好啊,到哪儿都能交朋友,你也知道,那些朋友对我很好,经常邀请我到他们家作客……”
  “这样不好。”陈若美虽然开明,仍然有一些难改的传统思想。“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老是到人家家里作客,太麻烦人了。”
  “谁要你生出个万人迷儿子。”上官谨笑开脸,安慰母亲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可是你老在靠朋友。”望子成龙是每个母亲的愿望,陈若美亦不例外。“阿谨,妈妈并不要求你功成名就,我跟你爸只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过得开心就好,只是看你这样,我还是会担心……”
  “妈。”上官谨体贴地抱紧母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啦!你儿子我虽然还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小画家,不过卖画赚的钱还能养活自己,你瞧,这几年我不也过得好好的?”
  “是啊……”陈若美不得不承认。只是偶尔,她会觉得疑惑。
  老是听儿子说要去哪儿画画,但她却很少看见他带回完成的画作。
  每回问,她这宝贝儿子都会说在当地就被人买走,而且对方开出的价码都很不错,足以支应他的旅费及生活费。
  所以平心而论,自从儿子立志走上画家之路后,其实两老并不如外人想象,必须作牛作马来支应儿子的生活开销;相反的,儿子就像三个女儿一样,定时会拨款到他们夫妻俩的帐户。
  不过,对于儿子的画作只能闻声不能见影,她这做母亲的多少会觉得失落,家里挂上几幅儿子的画也不错啊……
  “妈,我明天就上台北啰。”上官谨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啊?明天就上去?”这么快?
  “本来是想今天就上去的,不过……”颊侧的酒涡再现,深刻的笑意像掺蜜的糖,甜得腻人。“我还想陪亲爱的妈咪一下。妈,今天晚上我想吃无锡排骨……”贪吃的嘴脸在“无锡排骨”四字出口时尽露。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陈若美没好气地睨了儿子一眼。
  “妈的手艺举世无双。”狗腿再抬,又是哄人的阿谀。
  偏偏,是儿子对母亲的,之于后者,显然十分受用。方才还在忧心儿子将来的陈若美这时候已经笑逐颜开,心中盘算着晚上的菜单,要好好为儿子送行。
  这回儿子要上台北……咦,台北!“啊!”
  母亲突然叫出声,让上官谨愣了住。“妈?”
  “顺便帮隔壁龚伯伯一个忙。”她有个好主意,说不定还能……呵呵呵……
  没来由的,上官谨背脊顿觉一阵凉,有种即将被人暗算的预感。谁说只有女人的第六感奇灵,男人的也不遑多让,很快的,他从母亲口中得到证实。
  “你也知道,龚伯伯就只有你歆慈姐一个女儿,几年前到台北工作就不回来了,你龚伯伯嘴里不说,心里头是很挂意的。你这趟上台北,干脆别麻烦你朋友了,我联络歆慈,你就住她那,顺道用你这油嘴滑舌劝她回家看你龚伯伯,就这么决定啦,我这就去打电话告诉你歆慈姐。”
  “妈!”上官谨急忙拉住母亲。“歆慈……姐是女的。”一个“姐”字在喉咙里转了好几圈才吐出。
  “难不成还是个男的?”陈若美不解儿子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能到她那儿去住?”这玩笑未免开太大了。
  “怎么不可能?你不也有时候跑到台东跟你二姐『窝』?”陈若美自认这个“窝”字用得很新潮。“歆慈也算是你姐姐,怎么不能『窝』在一起?”
  “因为她……毕竟不是亲姐姐,这对她不太好,万一人家有男朋友,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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