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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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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横空。四道森冷的剑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
不能不出手了。一出手,今夜的机会也就彻底丧失。
张飞鸿迎着剑网冲去。他忽然挫身,挥臂。
暗青色的光芒闪起。
是刀光!
刀光划破了森森剑网。惨叫!一声,两声。
剑网消失。
两名黑衣人长剑脱手,混身抽搐着在他脚边做垂死的挣扎。
剩下的两名剑手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步步后退。
张飞鸿咬着牙,慢慢向前逼进。一步,两步。
剑光又起,带起一阵锐急的风声。
张飞鸿再挫身,再挥臂。
惨淡的星光下,刀光如流星划过,凄艳夺目。
血雾迷蒙。
虬髯大汉目瞪口呆。
一眨眼间,他手下四名最强悍的剑手全部血溅当场,他却只听见了两声惨叫,连张飞鸿的刀他都没看见。他只看见了那流星般划过的刀光。
李乾元喘了口气,道:“果然是‘狂刀三十八’,果然好刀法!”
张飞鸿心里一动。
——李乾元刚才连说了两声“果然”。
虬髯大汉已然暴叫道:“弟兄们,上,活剐了他!”
黑衣大汉们齐声狂吼,四面猛扑上来。
张飞鸿苦笑。他实在不愿多杀圣火教的人。
多杀一个人,他与圣火教结交的可能性就小一分。但现在,他已不得不杀人。他举起右手,指尖上忽然耀起一串暗青色光芒。
这串光芒将是这些黑衣大汉们在生命结束前最后一眼所能看见的惟一的东西。
黄石公突然跳了起来,疯狂地嘶吼着,迎着黑衣大汉们一跌一拐地冲了上去。他实在快被气疯了。
李乾元中毒后竟然没死,还突然发难伤了刘仲谋,他能不生气吗?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他本应该早想到这一点的。
他的毒药并非如江湖传言的那样无药可解,至少他自己就能解。圣火教内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他自己能解这种毒,圣火教当然也有可能配出解药来。
如果刘仲谋不是过于相信他的毒药,绝不至于让李乾元那般容易就得手吧?
黄石公埋头疾冲,双手四下连挥,撒出大团大团乳白色的雾气。
李乾元急叫道:“屏住呼吸!后退!”
黄石公双臂挥动着,疯狂地大笑起来。圣火教就算能解他的独门毒药,却也没法对付他这种大剂量的“毒药阵地战”。
黑衣大汉们远远退开了,但仍呈合围之势。很显然,他们是在等毒雾散净。
在这空旷的原野上,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毒雾就将被夜风吹散。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呢?
黄石公显然刚刚想到这一点,他的笑声顿住了。他身上所有的毒药刚才都已撒了出去,圣火教再攻上来,该怎么办呢?
一柱香的时间对张飞鸿来说,已足够。
他冲田福使了个眼色,“传音入密”道:“让铁人凤他们过来吧。”
他实在不愿意下这一招棋。
但现在,除了这一招,他已无棋可下。
*** *** ***
舍南舍北皆着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来鸥”园是一处清幽宜人、优雅灵秀的庭园。
虽然时值深秋,万木凋零,但园内的粉墙碧瓦,白石路面和清澈见底的水池与池上浅绿色的曲折回廊却让人感到如置身于风景宜人的江南。
“来鸥”园中最精致的一幢楼阁要数“魏风阁”。李乾元现在正坐在“魏风阁”上喝闷酒。
酒不错,是他最喜爱的陈年竹叶青。下酒的也是最对他的口昧的几样小菜,几种点心。他却时不时皱起眉头,苦着脸轻声叹着气,似乎他喝的不是酒,而是药。苦药。
“来鸥”园是圣火教济南分舵所在地。李乾元和童尚荣率圣火教朱雀、青龙两坛精锐来济南的一个来月中,一直就住在这里。
园内数十处精舍,李乾元最最喜爱的,便是“魏风阁”。
闲暇时,他会歪在阁内的楠木太师椅上,一边啜着竹叶青,一边细细观赏那架紫檀座大理石屏风上刻的“海棠春睡图”。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这又是何等温润迷人的风光啊。
但花梨小几对面不断地响起滋溜滋溜的喝酒声和吧叽吧叽的咀嚼声,实在让他心烦,烦得连二十年的上佳竹叶青喝进嘴里也走了味儿。
尽管心烦,他也只能微微皱一皱眉而已。因为正坐在他对面的,是青龙坛坛主童尚荣。
虽说圣火教外八坛中,青龙坛的地位要高于朱雀坛,但如果现在青龙坛的坛主不是童尚荣,李乾元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让他走人。
他之所以隐忍不发,并不是因为童尚荣的武功比他高。假如真要动手,李乾元自信能在二百招内制住童尚荣。
他抬眼看了看童尚荣的那一部美髯,心里不禁苦笑。
这部虬髯简直成了童尚荣的招牌了,童尚荣对它极为珍惜,珍惜到每天早起都会花上四柱香功夫细细地梳洗一番。
在圣火教内,生就如此美髯的,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人便是教主慕容冲天。
童尚荣不单努力将胡子修理的与慕容冲天更接近,平日行事,甚至连走路的姿式也竭力模仿慕容冲天。只可惜他各方面的能力都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他之所以能高踞外八坛青龙坛坛主,只不过因为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几年前嫁给慕容冲天做了续弦夫人。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就是再借李乾元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教主的大舅子呀。
“教主何等智谋,何等武功,何等才识,在这一点上,竟也不能免俗!”李乾元心里十分感慨,猛一仰脖子,干了一杯酒。
童尚荣捏着半块缠丝小蛮饼,点着李乾元道:“李兄,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前天夜里,咱们也并没有吃亏嘛!”
李乾元苦笑。
连手下最得力的四名剑手都让人给杀了,童尚荣竟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没吃亏”的话。李乾元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看来,这人不是没心肝,就是没脑子。
童尚荣竟是颇有几分得意之色,笑骂道:“他妈的!
要不是铁人凤那老狗从中插上一杠子,童某一掌就能要了那个姓张小子的狗命!”
李乾元哭笑不得。
他现在可以肯定,童尚荣的脑子一定真的有毛病。
凭他自己那两手掌法,竟然自信能接住张飞鸿的“狂刀三十八”,如果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寿星老喝毒药——活得不耐烦了。
童尚荣却是一点也没看出李乾元满心地不耐烦,自顾道:“依我看,还不如齐集人马,今夜便去踩了铁人凤的狗窝!”
李乾元赶忙又灌了杯酒,勉强笑道:“凭童坛主的武功和青龙、朱雀二坛精锐,打下铁府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只是这次执令使交待的任务颇有些莫测高深,如此一来,怕会坏了教主的大计。”
提起教主和执令使,童尚荣的口气总算小了一点。
“那是那是。不过,就这样放走了那姓张的小子,童某实在心有不甘。”
李乾元笑了笑,淡淡道:“童坛主,你看张飞鸿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吗?”
童尚荣道:“他还能是什么人?”
李乾元道:“铁人凤在江湖上当了十几年的和事佬了,可从来没有替一个在江湖上寂寂无名的年轻人出过头。”
童尚荣五指一展,慢慢抚着胡须,转了转眼珠子,道:“李兄的意思是,姓张的跟铁人凤有什么关系?”
李乾元点头道:“不错。”
童尚荣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本教还怕了铁老狗不成?!”
李乾元淡淡道:“话不是这样说,我看张飞鸿的来历极不寻常,不像是江湖上某一派势力中的人物,只怕其中另有古怪,不然,执令使也不会对他如此注意。”
童尚荣的脸色阴沉下来。
看得出,因为李乾元这几句话,他很有些不高兴了。
李乾元又道:“童坛主也不用急于一时嘛,反正这姓张的迟早逃不脱你的手心,让他先蹦跶几日,咱们也能多看看热闹。”
这句话倒是搔到了童尚荣的痒处,他面上立时多云转晴,嘻嘻笑道:“李兄说的有道理,嘿嘿,有道理,不过,李兄说姓张的有什么古怪,我看不出来。他不就是出刀快一点么?童某这一双铁掌,谅他也消受不起!”
李乾元像是一口酒呛住了,捂着嘴大咳起来。
这次青龙、朱雀两坛协同行动,李乾元的罪可受大了。撞上童尚荣这么个活宝,他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
但现在,他觉得有必要向童尚荣详细谈一谈他对这件事的分析了,不管童尚荣爱不爱听,不论他要为此费多少口舌,他也得谈。这样,总比处处受制要好得多。
这次突发情况的重要性李乾元早就感觉到了,虽然行踪诡秘的执令使交待下的任务很有些莫名甚妙,但李乾元知道,如果他们不能妥善处理,日后教主追查下来,可是要命的事情!
李乾元定定神,稳定了一下烦躁的、心情,准备向童尚荣做艰难的说明。
门外有人低声道:“成舵主求见。”
童尚荣也坐正了,摆出了一个“慕容冲天”的架子,这才道:“有请。”
成寿吾匆匆走进来,呈上一叠便笺,道:“这是监视铁府和君子客栈的弟兄们送来的快报,沿海一带的飞鸽传书也到了。”
李乾元看了看童尚荣,伸手接过便笺,童尚荣冲成寿吾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叫各处的弟兄们招子放亮点,不要疏忽了任何蛛丝马迹。”
成寿吾道:“是。”
李乾元仔细看完那叠便笺,两眼渐渐亮了起来。
童尚荣道:“怎么,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李乾元含笑将便笺推到他面前。
童尚荣翻了两页,抬头道:“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也能叫情报?”
李乾元叹了口气,道:“童坛主一定已经看出来了,张飞鸿竟然是从海外来的,而且铁人凤极有可能是他的手下。”
童尚荣茫然道:“哦。”
李乾元道:“从各处来的情报看,君子客店今日住进了不少客商,他们虽然从不同的城门进城,却全都是从东面官道上过来的。”
童尚荣赶忙又翻看了几页,奇道:“怎么,连舟山岛的常岛主也在其中?”
李乾元道;“朝廷海防甚严,如果没有常岛主这样的海上暗线和铁府这样的陆上内应,他们又怎能上得了岸呢?”
童尚荣很难得地皱起眉,道:“就算他是海外来的,也可能只是铁人凤的一个海盗朋友嘛,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李乾元道:“如果他使的不是‘狂刀三十八’,这事当然没什么可奇怪的。”
童尚荣道:“‘狂刀三十八’怎么啦?”
李乾元耐着性子道:“童坛主一定知道石和尚这个人吧?”
童尚荣道:“当然……”他忽然顿任,呆呆出神半晌,一拍大腿,道:“他莫不是张士诚的后人?”
李乾元微笑道:“原来童坛主早就想到了。”
童尚荣哈哈大笑起来,猛一拍桌子,道:“老李呀,你真有两下子,平时可看不出来哟!来来,我敬你一杯!”
李乾元举杯道:“谢童坛主。”
童尚荣不满道:“老李!咱哥俩是什么关系,你还一直这样客气!”
他探过身拍了拍李乾元的肩头,道:“咱们可是教主倚重的两坛坛主,你要客气,不显得生分了嘛。”
李乾元慢慢干了杯中酒,道:“此事重大,童兄得尽快禀报教主才是。”
童尚荣叹了口气,道:“唉!这几年教主的雄心好像也渐渐消沉了,前几次上方山上受了点伤.竟似怕了那个姓殷的小泼皮,还特地要咱们向南跑了百把里冤枉路把他给骗走。我就不信,教中数百高手,还杀不了一个小泼皮?”
李乾元挟了块腰花大嚼起来。
只要不在慕容冲天当面,童尚荣时常会叨叨几句他的不是。李乾元最怕听的,就是这些话了。
其实这些话单听听也没什么,只不过李乾无担心一旦传到教主耳中,童尚荣到底有他特殊的身分,那倒霉的就只可能是他李乾元了。
要是因这种无聊的事吃亏,可真是太不上算了。
不过李乾元也觉得教主对殷朝歌的态度很奇怪,慎重的有些过了头了。在他看来,殷朝歌除了武功稍出色一点外,其它可谓一无是处。
连禇众养这样的老无赖都对付不了的人,还能成什么大气候呢?
就算殷朝歌是前任教主严子乔的弟子传人,又能怎样呢?凭严子乔的绝世神功,加上铁八卫和八十名一流刀客,还不是被慕容冲天一举逐出了圣火教?
再说,藏宝图既然已经拿到了手,留着殷朝歌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还不如杀了他,永绝后患。
当然,这些念头李乾元也只敢想想而已,反正想想也不会有人知道,怕什么!在夜深人静时,他甚至还想过自已是不是有可能也能坐坐教主那把交椅呢!
童尚荣忽地又一拍桌子,把李乾元吓了一跳,忙道:
“怎么了?”
童尚荣扔过一张便笺,道:“你看,你看看,那个‘鬼腿’竟然还没有死!”
李乾元顺口道:“没死可也没活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童尚荣沉着脸,很不高兴地道:“没什么大不了?他胸口挨了我一掌,心脉肯定被震断了,竟然还没有死,岂不是邪门?!”
李乾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刚才应该大惊失色,抢先大叫‘邪门”才对。
想想也是,素来以铁掌无敌自命的堂堂青龙坛坛主,一掌竟然打不死一个二流江湖混混,也的确够让他难堪的了。
第十章 智者千虑
九月二十六。济南。
君子客店。
刘仲谋依然昏迷不醒。
两天来,张飞鸿与田福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救醒他。
他的心脉的确被童尚荣那一掌震伤了,合张飞鸿与田福二人的内力,也没能有效地疏通他散乱的心脉。
奇怪的是,虽然各种伤药与各种疗伤的功法都不起作用,刘仲谋的伤势却也没有继续恶化,一直就吊着半口气,死不了也活不成的样子。
曹勋看着几天来为了刘仲谋的伤势急得团团转的张飞鸿,感动得泪水直在眼睛里打转。
认真说起来,刘仲谋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子,他的死活对张飞鸿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但张飞鸿却是如此尽心尽力,能不让曹勋为之感动么!
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尚能如此,对自己的部属自然更不用说了。
曹勋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提心吊胆的日子没有白过,跟着这样一位主公,后半世的荣华富贵自是一点不用担心。
张飞鸿将右掌自刘仲谋的膻中大穴上撤下,摇着头,深深叹息着。
曹勋低声道:“主公,还是不行吗?”
张飞鸿黯然点头。
他的脸色已变得苍白,额上隐隐有一层细密的冷汗。
两天里数次以内力替刘仲谋疗伤,他自己的体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损耗。
田福道:“主公还是先休息一阵子吧,你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才是。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看来也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张飞鸿黯然一叹,道:“那天不是刘兄破了圣火教的阵法,我们几个的生死可真在不定之数,再说,刘兄与曹勋有十几年过命的交情,如果就此不活,让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曹勋不禁泪流满面,哽咽道:“主公……”
张飞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留在这里陪着他,我和福爷爷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如果刘兄伤势有什么变化,尽快来叫我。”
他仔细看了着曹勋的右臂,又道:“你自己的伤势,也要多加小心。”
曹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流泪。
现在,就算让他为张飞鸿去死,他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张飞鸿住在客店最东头天字一号客房里。
天字一号客房其实是一处相对独立的跨院,只有一道月亮小门与客店相通,环境十分清幽。
张飞鸿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到一张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苍白疲倦之色顿时一扫而光。
田福轻轻掩上房门,道:“主公,此人有诈。”
张飞鸿含笑道:“何以见得?”
田福道:“心脉受伤之人,要不就死,要不就活,绝不可能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气在那里。再说,凭主公与老奴的功力,他也早该好起来了。”
张飞鸿笑道:“福爷爷是说,刘仲谋的伤势不见好转,只不过是他自己暂时不愿好起来而已?”
田福道:“不错。”
张飞鸿笑了笑,悠悠地道:“不管怎样,此人可算是个奇才,如能为我所用,岂非是件好事?”
田福道:“老奴以为,这种心机诡诈之人,应该尽早除掉为妙,再说,保不准他会是锦衣卫或东厂的人呢?”
张飞鸿仍然笑眯眯地道:“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再杀他也不迟嘛。”
田福道:“夜长梦多。”
张飞鸿斟了一杯茶,慢慢啜饮着。
田福又道:“曹勋这些年跟他混在一起,只怕也会有些靠不住,干脆一并杀了。”
张飞鸿叹了口气,道:“尚未起兵,就先杀自家将土,福爷爷不怕有扰军心吗?”
田福住口。
——杀个把小角色绝不至于扰乱军心!
他再一次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已很难摸清张飞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但他可以肯定,张飞鸿不杀曹勋,绝不会是因为军心,更不是心慈手软。
他看着似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中的那杯茶上的张飞鸿,心里不禁涌上一丝悲哀。自己真的老了吗?
真的是老了。
张飞鸿心里感叹着——田福真的是老了。
他的思维已大大不如以前快捷、缜密。
如果是十年前的田福,一定早已想到刘仲谋根本不可能是锦衣卫或东厂的人,而是圣火教的人。
如果是十年前的田福,也绝不会提出杀掉曹勋。
曹勋的忠心丝毫没有改变。
他根本就不知道刘仲谋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刘仲谋的武功要远远高出他一大截。
张飞鸿啜着清茶,沉沉不语。茶很烫,很苦。
又烫又苦的茶既能醒脑提神,又能活络人的思维。
但张飞鸿还是不能肯定刘仲谋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图谋。
他不着急。
只要他能沉住气,先沉不住气的,一定会是刘仲谋。
这一点,张飞鸿很清楚。耐心。要有耐心。
很多时候。耐心正是决定胜负的最关键的因素。
日福忽然道:“主公,军剑他们都到齐了。”
张飞鸿一抬头,惊喜地道:“哦?叫他们快过来!”
田福道:“是。”
他刚走到门边,张飞鸿突又道:“福爷爷应该过去守着刘仲谋才好,免得他伤势一旦恶化,身边没有得力的人能救他。”
田福阴沉沉的眼睛微微一亮,躬身退出门。
他很高兴。因为他所想到的,张飞鸿早已想到了。
田福欣喜之余,他不禁又从心底里升起一丝寒意。张飞鸿如此年轻,心机便已如此深沉毒辣,只怕手下部属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复国一旦成功,他老田福所能得到的,极有可能是毒酒一杯。
当然喽,对于田福来说,只要能亲眼看见张飞鸿坐上龙椅,皇袍加身,甭说一杯,就算是毒酒一坛,他也会痛痛快快喝下去,如饮琼浆。
“飞鸿兄:
因机会难得,且事起突然,弟自作主张成行扶桑,未及禀告,望吾兄恕罪。弟此行,意欲谋扶桑三兵相助,亦可借机筹集举事所急需之款项。扶桑将军已经付酬金六十万两,不日便可由海路送达中原。近来方华凯诸人率部相继攻入江浙,弟曾着上人力劝,华凯拒不听命,一意孤行。弟以为华凯此举必将使明廷严备海防,于吾兄举兵之事大为不利,望吾兄善处之。弟已将详情禀老夫人,老夫人云方华凯罪当诛,且已遣使者行格杀之令。结果容弟后报。弟此行扶桑,意犹在招集士诚公及方公国珍之旧部,此辈皆先帝遗民,若仅流窜于各海岛之间为盗为寇,实非士诚公出海之本意也。吾兄身处中原朱家虎狼之地,宜谨慎小心,遇事当与田公商议而后行。瓦刺也先处,亦应着人联络,以求结为联手同盟,但吾兄切不可冒险亲往,以防也先诡诈也。
弟身处海岛,无一日不思及吾兄,无一时不思及吾兄大计。书竟之时,见扶桑之东,日出鸿飞,此诚天降之瑞兆也。
弟西屏,顿首再拜。”
张飞鸿慢慢将信笺叠起,郑重地放进怀中,口中喃喃道:“扶桑之东,日出鸿飞,此诚天降之瑞兆也……西屏兄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的眼中,竟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手下九员大将中,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便是赵西屏与慕容旦二人,此二人不论是谋略还是武功,都足以与他比肩,但他们却一直忠心耿耿,别无二志。
现在,九员大将已到其七,但慕容旦不知何往,赵西屏远渡扶桑,张飞鸿不禁颇有独力难支之叹。
在现在这种形势下,他实在是太需要慕容旦与赵西屏二人了。
他抬眼环顾围坐在他身边的七人,暗自点头。对他们,他还是很满意的。
虽说这七人中没人能像赵西屏、慕容旦那样替他出面担当重任,但有他们在中原,各方面的进展倒也不再会令他过于操心。
如果现在有一个不知内情的人闯进来,一定会大感奇怪。“这样几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的?”
七个人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两位青衣小贩,一位麻衣相士,一名士子,一名道人,一名江湖郎中与一位劲装挎刀的江湖好汉。
走在大街上,谁又会想到这样几个人会是张飞鸿实现复国计划的核心力量呢?
青衣小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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