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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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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名指着桌子道:“老子不是你们的帮主,是替你们跑腿打杂的!老子是你们的孙子,你们是老子的爷爷!”
木潇潇终于“咭”地笑出了声。
她一直拼命地忍着不要笑出来,殷朝歌也一直冲她使着眼色,可她还是没忍住。
眼前的场面让她很难不笑。
其实逗笑她的并不是第五名的话,也不是文向荣七人的样子,而是殷朝歌和司马乔二人努力扳住脸,却又实在板不住的神情。
这一笑,却苦了文向荣他们。
第五名回头,向她诉起了苦:“你可不知道,这班混账东西心黑着呢!你知不知道他们身上的肉是怎么来的?”
木潇潇摇头。
第五名又追着问:“你知不知道?”
木潇潇笑道:“不知道。”
第五名道:“我告诉你,都是一块一块从我身上挖去的!”
文向荣七人同声道:“帮主言重了。”
第五名道:“言重了?你们没从老子身上挖肉?”
文向荣七人道:“属下不敢。”
第五名道:“不敢?不敢怎么你们一个比一个胖,老子都快瘦成竹笋了?”
没人敢接语。这个问题实在也不太好回答。
第五名喝道:“说话?”
文向荣眨了眨眼睛,恭声道:“帮主一向心疼属下,属下要是不胖一点,实在有负帮主一片关爱之心。”
第五名道:“嗯。”
赵纵道:“属下等越胖,就越是说明咱们徽帮乃是名符其实的第一富户,江湖各派岂非越是敬服帮主。”
第五名道:“嗯。”
孙昭瞄了瞄他的脸色,恳切地道:“属下是不敢不胖。”
第五名道:“为什么?”
孙昭道:“属下不胖,江湖上的朋友一定会说帮主……帮主的手下连饭都吃不饱。岂非有损帮主的光辉形象?”
第五名道:“这么说,你们还胖得有道理?”
七人一齐点头:“属下一片冰心,指天可表!”
第五名一笑,道:“按你们的说法,老子瘦成这样,岂不是应该退出徽帮,以免损了徽帮的名头?”
文向荣急道:“属下等是不可不胖,帮主您老人家却是不能不瘦。”
第五名道:“这又是什么混账话!”
文向荣道:“帮主瘦,说明帮主勤政爱民,日理万机,同时更说明咱们徽帮生意实在太兴隆,事务实在太繁忙,由此观之,帮主之瘦,恰恰说明了徽帮之富,之强大。”
第五名又一笑,道:“嗯,这话说得还有点道理。”
文向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谢帮主夸奖。”
第五名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老子真的老糊涂了?咹?”
又没人敢支声了。
第五名冷笑着,慢悠悠地道:“你们不要以为挨过这几天,就又能回去当你们的土财主去了,实话告诉你们,没门儿!”
他的目光慢悠悠在文向荣等人身上打着转,悠然道:
“自即日起,九江、安庆、扬州、徐州、苏州、杭州、宁国七分舵的事务老子会另外指派人手去接管,你们七个,都得老老实实跟在老子身边。嘿嘿,老子也得让你们尝尝东跑西颠的滋味,让你们都掉掉膘!”
宣布了他的决定后,第五名将文向荣七人哄出了前厅,让他们分头按计划行事。
第五名的心情总算是好起来了。
他决定将江南七大分舵的舵主留在身边随时听候调遣,他自己本就是个散淡的人,所以徽帮的组织结构也一直松松垮垮,除了通讯系统较为快捷之外,其它一应事务,大至都是由各分舵自行其是。
近来发生的事件让他痛切地感到这种各地分舵各自为政的状况必须有所改进才是。
所以他一直在找一种做起来不太麻烦,而又行之有效的办法。
办法在到徐州前就找到了,并且在刚才已经开始实施。
要想应付近来发生的种种情况,他手中必须随时都掌握着一支强大的打击力量,同时还必须具备快速的反应能力。
徽帮的通讯系统本就很快捷、很安全,所以做到“快速反应”并不是一件难事。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彻底改变徽帮在江湖上只知埋头赚钱的形象;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保证洗劫钱庄的事不会再度发生。
所以第五名才决定将文向荣等人留在身边。
这七人虽说看上去个个脑满肠肥,似乎连多走两步路都很困难。但在这些年中,他们的功夫却是半分也没搁下。
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身手,在江湖上都可挤身一流高手之列。
仅有七名一流高手还是不够的,第五名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一点。昨天夜里,他已经向各地分舵发出了命令,从每个分舵内部抽调一至二名好手,火速齐集徐州。
用不了几天的功夫,他身边就能聚集百余名武功好手了,更何况这些人不仅武功很不错,江湖经验也很丰富,每一个都可称是比兔子还精的老江湖。
有这样一支精悍的人马在握,就算是个白痴,只怕也能纵横江湖,成就一番事业了。
所以他自信,一旦他的计划完成,面前所有的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得意之余,他实在很想听听殷朝歌对他的这个计划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也没有。
殷朝歌根本就没有注意听他的“计划”。他一直在想李眉的事。
提起这件事,第五名的心情又变坏了。
殷朝歌道:“第五帮主可不可以带我去现场看一看?”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瞎子也看得出,他心里已是一团乱麻。
第五名苦笑道:“不用去了,干得非常干净。”
殷朝歌道:“帮主已经查过了?”
第五名笑得更苦:“都查了两遍了,你小子是不相信老子还是怎么着?你以为小眉子丢了就只有你一个人会着急?”
司马乔忽然咳嗽一声。
第五名微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了。
他眼角的余光已瞄着了木潇潇的脸色。
她眉眼之间,似乎颇有几分不自在。
司马乔又咳嗽一声,道:“会不会是有人在内接应?”
第五名迟疑道:“不会吧,文向荣一向很可靠,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司马乔冷笑道:“那也难说。”
殷朝歌忙道:“我相信文舵主不会有问题。”
司马乔笑得更冷:“就算他自己没问题,也难保他手下人中没有内奸。”
殷朝歌皱眉道:“司马!”
司马乔看了看第五名,住口不言。
第五名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司马老弟的话也有些道理。徐州老子快两年没来了,分舵内好些人都不认识,想必是这两年间招的新人,有没有别的门派的奸细混进来,还真难说得很。”
木潇潇忽然道。“这位李姑娘在江湖上没有什么仇家吗?”
司马乔道:“李姑娘自小一直住在洛阳,她爹李凤起在江潮也不会有什么仇家。”
木潇潇道:“那么这次绑架就是冲徽帮来的了。”
第五名道:“嗯。你说说看。”
木潇潇道:“会不会将李姑娘做为人质,向徽帮要钱?”
殷朝歌道:“但愿如此。”
木潇潇道:“为什么?”
司马乔抢着道:“果真是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李姑娘的安全了。”
第五名叹了口气,道:“会是什么人干的呢?我们可是昨天傍晚才到的徐州,难不成这些人一路上都跟着我们?”
殷朝歌目光一闪,道:“帮主的意思是,他们早有预谋?”
第五名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慌意乱地叹了口气。
殷朝歌目光闪动道:“第五帮主,这段时间里上方山的情况如何?”
第五名一怔,道:“很平静啊,没有发现圣火教的人在那一带活动。
殷朝歌与司马乔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第五名道:“你们是说这事会是圣火教干的?”
司马乔道:“帮主不觉得这次的行事风格与洗劫钱庄的很相像吗?”
第五名道:“洗劫钱庄的人可是只要钱,不伤人,他们绑架小眉子干什么呢?要钱?他们大可以直接抢钱庄去嘛。”
殷朝歌笑了笑,道:“不用瞎猜了!”
第五名道:“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殷朝歌道:“还是不知道,不过……”
第五名道:“你想出什么线索来了?”
殷朝歌道:“也没有。”
第五名一瞪眼道:“你是在消遣老子?”
殷朝歌笑道:“帮主总是不让我把话说完,这能怪我吗?”
第五名道:“好,好,你说,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殷朝歌道:“等。”
第五名道:“等?”
殷朝歌道:“不错。”
第五名道:“瞎!还是废话一句,等什么?等着天上掉馅饼?”
殷朝歌道:“等对方提条件。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是想用李姑娘来换我手里的一件东西。”
第五名道:“什么东西?”
司马乔道:“当然是藏宝图,这还用问?”
第五名想了想,道:“你们吃准了一定是圣火教干的?”
殷朝歌笑道:“是不是圣火教干的,马上就能知道了”
*** *** ***
信笺很讲究,字也很讲究。
素白的信笺上是两行颇见功力的行草:
“今夜子时,城北,运河边,十里长亭,带云水老和尚的藏宝图来换人。过时不候。”
第五名一翘大姆指,道:“殷老弟,你可真是神人!”
虽说信笺上并未署名,他们也都清楚这信一定是圣火教的人写的。
因为信中提到了藏宝图。
只有圣火教才知道云水禅师手中有半张藏宝图,而且也只有圣火教才知道能用李眉来要挟殷朝歌。
第五名又仔细将信看了一遍,道:“奇怪。”
殷朝歌道:“怎么了?”
第五名道:“圣火教如此神通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也没有拿到云水的宝图呢?’”
殷朝歌笑道:“人到底是人嘛,要是什么事他们都知道,还有咱们立足的地方吗?”说虽这样说,他也不得不佩服圣火教的神通了。
李眉昨天刚到徐州,昨天夜里就被绑架了。而殷朝歌来徐州分舵不过一个多时辰,这封信也跟着来了。
这说明他们的行踪圣火教是一清二楚。
殷朝歌忽觉得背上有点凉嗖嗖的,像是身后正举起了一柄杀气森森的利剑。与这样的对手打交道,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第五名却来了精神头。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里,圣火教便让他吃了四次亏,昨夜的事更是让他大大地丢了一次面子,这下总算逮着报复的机会了!
一想起北京分舵被杀的四名好手和被洗劫的十七家钱庄,他就恨得牙痒痒的。如果现在他面前就有圣火教的人,他非得扑上去咬死他七八个、十来个才解恨。
可惜的是圣火教的人一直不露面,而他也找不到一向神出鬼没的圣火教的行踪,更查不出圣火教的总舵到底在哪里。
现在,他们自己冒了出来,送上门来了,第五名自然很兴奋。
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构思好了夜间的行动方案。
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是第五名一向的行事风格。
他夺过殷朝歌手里的信笺,顺手一扔,道:“看什么看,走。”
殷朝歌不走。
他又拿过那张信笺,道:“走?走哪里去?”
第五名道:“去十里长亭。”
殷朝歌道:“信上写得很清楚,今夜子时。咱们现在去干吗?”
第五名道:“老弟,你也太实在了。咱们可以先去看看地形,老子就好安排人手,先行埋伏,只等他们一到,就冲上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殷朝歌头也不抬,自顾看着信笺,道:“帮主是想找圣火教的人出口恶气吗,还是想去救李姑娘?”
第五名怔了怔,道:“这中间有什么不同吗?小眉子自然要救,这口恶气也是不可不出!”
殷朝歌淡淡道:“一旦乱战起来,帮主能保证李姑娘的安全吗?”
第五名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想说“能”,可这个“能”字又如何说得出口。
人就是从他手里丢掉的。
在徽帮自己的分舵里,他都无法保证李眉的安全,此时他还能说什么呢?
圣火教敢明目张胆地露面,自然是因为李眉控制在他们手里,如果真的按他方才所想行事,除非是不想让李眉活着回来了。
殷朝歌道:“帮主想过没有,我们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圣火教的监视之中。”
第五名一转念,背上顿时也起了一阵凉嗖嗖的感觉。
他想起了刚才疏忽了的一个问题。
圣火教为什么这次自己冒了出来,主动送上门来了?
仅仅是因为李眉已被他们控制住,所以有恃无恐吗?
从来就不打无把握之仗的圣火教又怎么会不做好充分的准备来应付有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呢?
大厅里一时沉寂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四个人的眉头都紧紧地皱着,在眉心聚起几道深深的皱纹。
第五名干核桃似的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一时间,厅内只听得见四人轻微的呼吸声。
终于,殷朝歌的眉头渐渐散开,几乎同时,第五名的眼睛也开始发亮。
殷朝歌又拿起那张信笺,看了看,又看看第五名。双眉一展,道:“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
第五名微笑点头,慢慢道:“虽说如此,还是应该做些必要的防备才是。”
司马乔看看他,再看看殷朝歌,道:“你们有办法了?”
第五名和殷朝歌含笑不语。
木潇潇道:“想出好办法就快说嘛,想把人急死呀。”
“能有什么好办法。”殷朝歌淡淡一笑,道:“既然人家已经开出了条件,就按他们要求的去做呗。”
“你是说拿图去换人?”
殷朝歌点头。
司马乔有点被绕迷糊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殷朝歌几眼,道:“殷兄,你别是急出毛病来了吧?”
殷朝歌摇头,只是笑。
木潇潇道:“云水大师手里的半张宝图不是没找到吗?
你拿什么去换人?”
殷朝歌道:“拿它。”
他指着第五名。
第五名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个纸卷,他正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方绸将纸卷裹起来。
司马乔伸手夺过纸卷,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木潇潇拿过来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藏宝图,只是一张白纸。
司马乔直愣愣盯着手中的白纸,忽然一笑,道;“就拿着它去?”
第五名大笑道:“怎么?司马乔老弟对这张图不满意?”
木潇潇道:“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圣火教的人可不是傻子,有这么好骗?”
第五名笑眯眯地自笔架上抽出了一杆笔,蘸上墨,在纸上横七竖八,曲里拐弯地挥洒了一通,笑道:“这样总差不多了吧?”
司马乔大摇其头。
“司马,你放心,圣火教的人是不会怀疑的,怀疑也没有用。”
司马乔道:“我不懂。”
木潇潇也道:“我也不懂。”
殷朝歌笑道:“首先,圣火教的人并不知道这半张图是什么样的,其次,黑夜之中,我只是远远冲他一晃,他们又怎能看得清这上面画了些什么呢?”
第五名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云水洞中的半张图纸是被你们取走了。”
第五名的推断无疑是很有道理的,这可从圣火教绑架李眉这个行动本身得到证明。
仅仅李眉这个人,对于圣火教来说根本是无足轻重的,他们绑架她的目的自然是冲着宝图。
直接自徽帮徐州分舵内绑架李眉,且能让文向荣这样的高手丝毫没有警觉,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此可见圣火教为了能成功地绑架李眉,一定在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和极其周密的计划,而且一定有大批高手参与此事。
司马乔恍然道:“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只要说这就是那半张图纸,就算他们不十分确信,也只能希望这就是真正的图纸。”
第五名拍了拍他的肩,得意道:“司马老弟,平日里闲来无事,还是应该多读点兵法,这就叫‘兵不厌诈’,懂不懂?”
“如果他们当场就要仔细地验证呢?”木潇潇仍然觉得这个方法不太好:“他们手里已经拿到了那半张宝图,只要仔细对照一下,不就看出真假来了?”
殷朝歌道:“即便如此,我们已赢得了时间,只要赢得了时间,就能相机而动。有第五帮主这样的大高手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五名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殷朝歌道:“再说,他们验证此图的真伪时,注意力必定会集中到图上来,对李姑娘的警戒也必定松懈。”
司马乔眼中冷光一闪,道:“真希望他们当场就验证真伪呢!”
殷朝歌会心地一笑,道:“不错,那半张宝图我曾仔细看过,十分地复杂,如果他们想验证,就必须将那半张拿来仔细比较才行,这样一来…··。”
司马乔抢着道:“这样一来,咱们不仅能救回李姑娘,还有可能夺回那半张图!”
木潇潇皱了皱眉,道:“还是不妥。”
第五名道:“你说。”
木潇潇道:“我记得殷大哥说过那半张宝图是绘在一张羊皮上的,咱们要是拿张纸去……”
第五名一拍脑门,道:“不错,不错,多亏你提醒。”
他一扬头,冲厅外高声道:“来人!给老子拿几块羊皮来!”
第十五章 垂钓者与被钓者
子正。徐州城北。
十里长亭。
长亭前,六名黑衣大汉分列四行,雁翅般排开,用又长又细的竹竿高高挑起六盏明亮的灯笼。
长亭内外方圆二十步内,被灯火照得通亮。
长亭的左面是苇草丛生的广阔的河滩,右面是宽阔的官道,官道边有茂密的树林。
殷朝歌、司马乔、木潇潇在三十步外停下,停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他们能看清长亭内的人,长亭内的人却看不清他们。
亭内只有一个人。一个身着一袭深灰色长袍的中年人。
如此重要的场合,圣火教会只出动七个人?李眉又在哪里呢?
殷朝歌并不担心树林内有圣火教的埋伏。
树林里的确有埋伏。
第五名设下的埋伏。
文向荣、赵纵等江南七大分舵的舵主率领二十余名徽帮徐州分舵的好手正自殷朝歌身后的密林里悄无声息地向长亭方向迂回。
看着远远地停在路边的三人,向守志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一点。
虽然他们很小心地停在了灯光刚刚能及的地方,向守志还是看清了当先一人正是殷朝歌。
他抑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定下神,又将整个计划默想了一遍。
这是一个大计划,更是一个极精细的计划,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像一条大铁链,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失误了,就将招至全盘的失利。
向守志并不是一个很有闲情雅致的人,生平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除了吃饭。睡觉、大小便外,几乎所有的时间他都用在了两件事上,一是练功,二是读书。
读兵书。
但现在,他却想起了一件很风雅的事。
钓鱼。
向守志当然也钓过鱼,而且是不久前的事,不过那是邬大用一定要拉着他一起去,他实在推脱不了。
但现在,他忽然就明白了邬大用为什么对钓鱼有那样大的兴趣了。
很小心地停在了三十步开外的殷朝歌,不正是一条很狡猾的鱼嘛!
再狡猾的鱼,也会有咬钩的时候!
向守志慢慢踱出长亭,走过几名黑衣大汉身边时,心里不禁暗自长叹了一声。
鱼儿可不会去咬一只光溜溜的铁钩。
殷朝歌也慢慢向前走。
走出长亭的灰袍中年人停了下来。
殷朝歌也停了下来。
灰袍人沉声道:“图带来了吗?”
殷朝歌淡淡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灰袍人显然怔住了。
殷朝歌又道:“怎么,阁下并不想让在下知道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吗?”
灰袍人显然颇有些迟疑。
殷朝歌笑了笑,道:“藏头露尾,可不像贵教的一贯作风。贵教主伤势大好了吗?”
灰袍人脱口道:“殷朝歌果然是殷朝歌!慕容教主果然没有看错!”
殷朝歌又一笑,道:“阁下高姓大名?”
灰袍人道:“在下圣火教玄武坛坛主向守志。殷公子,宝图呢?”
殷朝歌伸手入怀,慢吞吞地摸出一个羊皮小卷,冲他亮了亮。
向守志一翘拇指,道:“爽快!爽快!殷公子果然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殷朝歌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小卷,淡淡道:“向坛主太客气了。宝图在此,请问李姑娘现在在哪里?”
向守志右掌一摊,沉声道:“只要殷公子将宝图给向某,向某即刻放人!”
殷朝歌背起双手,不紧不慢地道:“向先生既能司职圣火教玄武坛坛主,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
明亮的灯光下,向守志的脸色显然有点难看了:“殷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殷朝歌慢吞吞往前走了一步,面色微沉,道:“殷某不信向坛主没有听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句话。”
向守志翻了翻眼睛,坚持道:“请殷公子将宝图交给向某。至于李姑娘,公子尽可放心,向某保证她连一根毫毛也没少。”
殷朝歌淡淡道:“这种话殷某也会说,只怕比向坛主说的还要好听些。”
向守志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么说,殷公子是不相信向某了?”
殷朝歌沉默。
沉默有时比任何回答都有力,也比任何回答都能令对方难堪。
但殷朝歌此时并不是有意想让向守志难堪。沉默,是因为他无法开口说话。
他身侧黑沉沉的密林里,第五名正在用“传音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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