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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怒拔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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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他当然不想死。可是那有什么办法?死亡从来不与人约好时间地点的。
    方恨少没有害怕。因为他已来不及。
    刀,实在是太快了。一如情人的吻,一如索命的魂。
    任劳忽吐喝一罄:“住手!刹那间,刀光陡顷。停不住。但又不能不停。所以刀只有互击,震出星花。星火溅在方恨少脸上。只差一寸方恨少就要人头落地。萧自和萧煞是住了手。可是他们脸上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任劳只慎重地向他们摇摇头,又沉缓的摇了摇头,指了指方恨少的头,无奈地道”杀不得。“杀不得“?为何杀不得?这连方恨少都不明白。虽然他现在亟希望自己是”杀不得“的人。
    温柔一见方恨少遇危,她就出手。她也有刀。她的刀法却学得不太好。因为她学的时候,人不用心。一个人要学好一件东西、做好一件事,首要便是用心和专心。不过她的轻功却很不错,只怕跟方恨少的”白驹过隙“相距不远。红袖神尼的”瞬息千里“身法,只要学得一二成,在武林中至少已达到可自保之境。因为没有人能伤得了她。
    红袖神尼见温柔无心学刀,便哄着逼着也要她学成”瞬息千里“的轻功。打不过人时至少可以逃命。可是在这种危局,温柔能不能自保呢?
    温柔像一只燕子般掠向方恨少。温柔不是要自保。而要替方恨少解围。可是也有一人如黄莺般掠了过来。也是女子。而且居然也是用刀的。温柔也不打话,出刀。那女子亦不发一言,还刀。
    对温柔而言,感觉上如同是下了一阵雨。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便是这样一场商略黄昏雨:对方每一刀,一出,便收。如果是攻对了,对方以最少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最轻的力道,已一击得手,即刻身退,连想跟她拼个两败俱亡的机会也没有:如果是攻错了,对方已马上收刀,即刻警省,把错处和破绽补正过来,出招和收招却那么诡异迅疾,令人根本无法发现她的空门,地无从闪躲。
    温柔的每一刀,刚发出,就给她截住了。然而她发刀却浮移不定、鬼神莫测。温柔截不住,也接不住。反正都接不住,她只有拚了。她一面豁了出去,狠命出刀,一面大叫:“小石头,不行了,你快来呀:“她本来也想叫唤白愁飞。可是那个死鬼见愁又不知写在什么地方办他见鬼的公事去了。叫鬼见愁来救,不如省了这口气。
    所以她只叫王小石。温柔一面叫,一面出刀。她的对手当然就是”女刀王“兆兰容。
    兆兰容是当年”权力帮“中”八大天王“之一兆秋息的独女。兆秋息的”毛刀“惨败在萧秋水的”小刀“。从而领悟了真正的好刀,其实是如何好好地运用一把刀,而且真正的好刀法,便是如何把刀运使到极致能够打败敌人获得胜利的方法。
    可是兆秋息已来不及再创悟。任何刀法。在当时武林动乱的时局,他乃为”权力帮“而生,为”权力帮“而死,为”权力帮“而牺牲了。兆兰容却凭了乃父告诉她的这一点,创了”阵雨十八“的刀法。
    刀已不重要。刀法才重要。
    兆兰容无法练成”手刃“,因为她无法像兆秋息一般逼使天下名刃而最后手便是刀,她地无法去练”小刀“,因她永远不可能有萧秋水与天地共一息的内功修为。她唯一可为的是:以招式取胜。站在巨人的肩上,总是能比巨人望得更远一些的。
    因为”刀王“兆秋息是她的父亲,她便少走了许多迂回曲折的冤枉路。她创下了这一套刀法,使得她成为能跻身入”八大刀王“的唯一女子。她早已想跟天山派的”红袖刀“一比高下。所以温柔一出手,她便出刀。她很快的便占了上风。
    温柔若刻意攻防,她反而以快打快,如同惊风骤雨,纵控全局;可是温柔一旦无法恋战,随意发刀,志在逃走,”红袖刀诀“精巧绵密的特性反而尽露,她也一时取之不下。本来,她轻易能以刀比刀,占了上风,心中正喜,但遂而发现,并不是”红袖刀法“不如”阵雨十八“,而是使”红袖刀诀“的人武功练得太不济事之故。
    如果换作另一强手,把这套刀法尽情发挥┅┅兆兰容无法把温柔砍倒。还有一个原因:温柔的身法。瞬息千里。这身法居然比她的刀法还倏忽莫测!
    温柔一叫,立即就有一个人像一粒石头般的”扔“了过来。人是人,不可能像一粒石头。偏是这人冲过来的姿势就像是一粒石头。一粒被人”掷“过来的石头。温柔一眼便看出他不是王小石。那人手上居然也有一把刀。一把可怜的刀。
    这人竟然还一刀砍了过来,就像柳拂堤岸一般无依。温柔在百忙中封刀一格。这一刀是架住了。可是那人的头一低,一头就撞在她怀里。那人的头直比石头还硬。温柔一时痛得五脏六腑似全绞在一起,眼泪鼻涕齐出,兆兰容已拟一刀对准温柔的脖子就砍下去就在这时,忽有人沉声道:“杀不得。”
    由于任劳曾叫过这句话,兆兰容一时错觉,手下一顿,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名眉粗目大,但样子却十分温驯的汉子。
    汉子手上拿看一件衣服。
    衣服上还有针,也有线。
    这人倒似是本来还在缝着衣服,但因忽然着了“五马恙”,便不能动弹,当然也不能继缝衣了。
    这本来是花枯发的寿宴,这汉子难道是来寿宴上缝衣的?
    兆兰容的手,只顿了。
    顿一顿,就是停一停的意思。
    她发现叫停的,不是任劳,她的刀便遑自砍下去了。
    同一时间,那像一粒石头的人,又似一颗石头般激飞了过去。这次是飞向那缝衣的汉子这像一粒石头的人,当然就是蔡小头。
    蔡京麾下,“八大刀王”中的伶仃刀“蔡小头”。
    局势分明不过。兆兰容和蔡小头兵分两路。
    一个要杀温柔。另一个要对付那缝衣的汉子。
    局面的变化也很简单。而且也很突然。缝衣的汉子乍然而起,与蔡小头空中对掠而过。蔡小头一刀砍空,一件衣服便罩在他头上,他登时天乌地暗,手舞足蹈的落了下来,摔得碟碗菜肴齐飞。兆兰容只觉眼前一花,温柔已给那汉子挟在腋下。
    兆兰容立即出刀,但左眼下一麻。然后是一阵刺痛。兆兰容在震恐之下舞刀疾退。同时间,两片刀光,一狠一亲切,各迎向那汉子。那汉子左手仍挟着温柔。人却掠往右边。右边展刀的是萧自。萧自正要给他迎头痛击,忽然觉得握刀的手,像给什么东西黏住了似的,一动,便有一种割肉似的刺痛。
    他一惊。立刻跳开。
    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五指都缠住了线丝。以萧自武功之高、刀法之精、反应之速,竟然也不知道这条线是在何时缠在自己手上的!
    萧煞的刀,在背后追击那汉子。他眼看斩不着那汉子,便去砍那汉子腋下挟看的温柔。那汉子也没转身,手却伸了过来,好像摘花折枝一般,勃的一声,萧煞的刀便被拗断了。那汉子两指一弹,把断刃飞弹而出,任劳任怨正要截击,但一见那刀来势,急急一起一伏,飞身避开。待再要追击时,那汉子已不见了。温柔也不见了。
    当蔡小头甩掉罩在头上的衣服时,只见任劳任怨,全都面面相觑,萧自和萧煞,正怔怔发呆。兆兰容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小红点,缓缓淌下一条血河来。她是给针刺着的。
    任劳骇然说道:“大折枝手?”
    任怨悚然道:“小桃花手?”
    任劳道:“是他?”
    任怨道:“是他!”
    任劳道:“幸好,他不似是插手我们的事。”
    任怨道:“他只救走了温柔。”
    任劳道:“少一个温柔,那算不上什么。”
    任怨道:“这儿的局面还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任劳自惊惶后又渐恢复了他那阴恻恻的样子:“所以┅┅”
    任怨又同复原来弱不禁风、羞不自胜的样子:“所以那两杯酒仍在我们手上。”
    任劳还故意问:“哪两杯酒?”
    任怨接口应道:“一杯是有”五马恙口的酒,大家都已喝过了。“任劳道:“还有一杯呢?”
    任怨道:“另一杯是我们现在要敬大家的。”
    任劳阴笑道:“这是敬酒罗。”
    任怨道:“要是敬酒大家不喝嘛。”
    任劳接道:“那只有喝罚酒了。”
    任怨指了指在血泊中的赵天容、张顺泰、霍一想、吴一厢和龙一悲等人道:他们喝的正是这种酒。“然后他很温和的向温梦成和花枯发道:“如果我敬你酒,你喝不喝?”
    他补充道:“要是喝了,面当然下了药,你们要是没有贰心,只为朝廷劾命,我们便会依时给你们解药,要是不喝你们都有家人、亲人、门人,敢不喝吗?”
    他等花枯发和温梦成的答覆。
    忽听一人道:“等一等。”
    任劳任怨霍然同身,又见到那汉子,就站在门口,他腋下的温柔已“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那汉子又是那汉子!
    任劳笑得已有些勉强:“朋友,我们已放你一马,你怎么又来”那汉子依然左手有线,右手有针,道:“你们没有放我,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事,我只跟你讨回一个人。”
    任劳这才神色稍定。
    “谁?”
    那汉子用手指了指无力地倚在墙角的方恨少,道:“他。”
    方恨少笑嘻嘻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只救温柔不救我的。”
    汉子道:“错了。”
    方恨少一怔:“什么错了。”
    汉子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温姑娘要我救你,否则,她不愿跟我走。”
    方恨少觉得很没意思:“那么,不是你要救我,而是温柔要救我?”
    汉子道:“谁要救你?”
    方恨少道:“谁要你救?”
    汉子也怔了一怔,诧然道:“你不想活啦?”
    方恨少道:“你要救就让你救,我不是很没面子?”
    汉子道:“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方恨少答:“面子。”
    汉子为之气结:“那你是要脸不要命了,荒唐!”
    “方恨少道:“那你想必是要命不要脸的人,无耻:”
    汉子嘿声道:“好,爱走不走,在你,你不走,我可走了:”
    方恨少倒有点急了起来:“慢着,你要是救不了我,怎样向温柔交代:”
    汉子道:“好,我就跟她说,奶不让我救,我又有什么办法:”
    “温柔和我是什么交情。”方恨少恐吓他道:“我深知温柔的为人,我不走,她也不会离开的。我知道你来开封是为了温柔,没有她,你交不了差!”汉子淡淡地道:“你这可错了。”
    这次轮到方恨少奇道:“错了?”
    汉子道:“反正我已找着了温姑娘,我点了她的穴道送回去一样可以交差。”
    他居然向方恨少说教了起来:“你要为一个人好,要救一个人,只要存心是善意的,就不必计较用什么方式,使什么手段,也不必太计较别人是不是误解你,去理会旁人会不会原谅你的。”
    然后他又补充道:“还有,刚才你告诉温姑娘”恙字的出处,我有点意见。“云笈七签”会有记载:“黄帝得微虫蛄嵝,有大加羊者┅┅兽名猛,如狮子,食虎面循,常近人,来入室,人长而患之┅┅这样说来,恙部是意,既非忧,亦非病,也非虫,而是古人所畏忌的一种猛兽。汉朝蔡邕为仇家逼害诬陷时,在‘徙朔方报幸月书’中有云:“幸得无恙,遂至徙所,自拨以西,惟青紫盐也。”这“幸得无恙,应该便是安然度过危境,幸免于仇家毒手之意。”
    他冷哼一声又道:“你明知温姑娘怕虫,便故意吓唬她,说恙就是虫。”
    “故意吓唬她?”方恨少叫了起来:“我只是没把书读好而已:“那汉子这才有了点笑容:“总算你自己肯承认:读书不精,怨不得人。”
    方恨少索性撒赖到底:“你这读圣贤书的,不肯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难怪沦落为缝衣汉:”那汉子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少有的激动:“你再说,我就刺瞎你:”方恨少看他激动得每一根面肌都抽搐起来。倒是真跟教“恙”上了脸一般。方恨少不觉暗自惊心,强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有本领就把大家都软了,不然就算把大伙儿都刺瞎了,还只是个补衣缝裤的”那汉子大吼一声,手中的针一抖。
    剑气扑面而至。
    细针仅长寸余。
    但这样一口细针,竟发出越过丈外的剑气:那汉子手中的针,便是他的剑。
    这种“剑”,已不是以形成剑,而是以气御剑,成了“气剑”!
    那汉子这时使出的正是“气剑”
    任劳、任怨、肃煞、萧自、蔡小头、兆兰容等人,都知道那汉子的厉害,也都知道那汉子决未曾中恙。
    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眼着他救了温柔就走,心中正舒了一口气,却没料他又倒了回来,原来是为了方恨少。
    他们心想:就算那汉子要救走方恨少,也姑且由他,反正,方恨少不是目标,让他救走了也好。
    却不料方恨少着似嬉皮笑脸的,但却甚有侠气,千方百计要激那汉子出手相救座中群雄,任劳等正感困扰,忽见那汉子与方恨少一言不合,便向方恨少骤施辣手:敌人“鬼打鬼”,互相残杀,免却自己动手,自是最好不过的事:任怨正想袖手旁观之际,忽然发觉了一件事:剑气突然一折:这一折,使得剑气更盛:剑是直的。
    剑不能折。
    只有以气所驭的剑才能曲折自如:剑气竟急取任劳:任怨大叫一声,双掌一封,但觉掌心两下刺痛,情急一个霜田鹤,腾身而起,扭身急退,当任怨落地定神之际,才发觉他手心多了两点红,正在冒血,而他的伙伴已然受制。
    萧氏兄弟、蔡小头和兆兰容全定在那儿。
    任劳已不能动。
    他的下巴被一物顶着。
    针。
    那是一口比剑还可怕的细针。
    细针就拈在那汉子的手里。
    任怨这才深深体会到朱刑总说过的话:“一个真正的高手,他手上任何事物,都比庸手手上的杀人武器更可怕更难应付。”
    任劳脸上再无阴笑。
    只有惊惶。
    看他的样子,倒似巴不得趴在地上求饶。
    偏是细针抵住他的下颌,使他连话都说不出口,点头也势所不能。
    那汉子道:“解药。”
    任劳很想回答。
    可是他不能开口。
    一张口,咽喉就多了一个洞。
    所以只有任怨回答:“什么解药?”
    那汉子也没叱喝,但让任怨然感到一股煞气逼来,使他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废话!”
    任怨只好竭力把时间拖延:“你要救这些人?”
    那汉子不答。
    他的手只微微地动了动。
    任劳痛哼一声,求饶地看着任怨,双目尽是哀怜之色。
    任怨看了,也觉咽喉有点发麻。
    他强自镇定的说:“这干人与你非亲非故,阁下要走,大可自如,要带走方公子,亦无妨无碍,何苦要跟我们做对?”
    那汉子问:“你们?你们是谁?”
    任怨没料自己的一番话反引起他的诘问,只道:“我们?就是我们呀。”
    陡地,一阵急风急撞而至:任怨急使连环“霜田鹤步”,双掌一撮,竹叶手正待穿出,蓦然发现来人正是任劳:他把要攻出去的竹叶手一收,一把拦腰抱住任劳,并藉任劳冲来之势跃开丈余,身子微蹲,正要观定战局,不料只觉颈边右侧微微一凉。
    他登时整个人僵住了。
    那汉子就在他的右侧。
    贴得那么近,但全无声息。
    那汉子右手的针,正点在任怨的右颈上。
    而他左手的针,仍抵住任劳的下巴。
    只不过在瞬间的交手,任劳、任怨,两人尽皆受制于那汉子。
    那汉子问:“你们到底是谁?”
    任怨汗涔涔下,不答。
    汉子又问:“你们是不是朱月明派来的?”
    任劳睁着眼睛着任怨,他已没了主意。
    汉子目光一亮。
    他已知道自己应该先集中向谁发问了。
    可是他并没有立刻发问。
    反而震了一震。
    他叹了一口气。
    深深地。
    “我太大意了,”他深痛恶绝也似地道:“我不应该贪功抢攻,以致把空门卖了给你。”
    大厅上所有的人,都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那汉子刚才骤把任劳推撞向任怨,任怨扶着任劳藉势跃开,已跃近寿帐,红绒烫金寿字幔帐,犹被急风激得微微招扬。
    那汉子右手针,依然抵住任怨的右颈,左手针,仍然顶住任劳的咽喉,沉声道:“你是占了上风,但想杀我,却不容易,可是我要取你两个伙伴的性命,却易如反掌。”
    寿帐微微摇幌。
    那汉子也僵在那里。
    厅的人都能感觉到那汉子的冷汗正自后颈滑落背育。
    那汉子的武功,已高到骇人听闻的地步了,他可以以寸余短针发出丈余剑气,可是他现在显然戚到畏惧。
    因为有更可畏怖的敌手。
    敌手在那里?
    谁是敌手?
    敌手是谁?
    就在这时,倏地,掠起一道人影,以极迅疾的速度,已拣人寿帐之后!
    这人掠人寿帐之前,还高呼了一声:“我替你把他揪出来:”那汉子急得大喝一声:“别”他已来不及喝止。
    只有出手制止。
    挟入帐后的人当然就是方恨少。
    他在制住任劳任怨的同时已解开方恨少的穴道。
    早知方恨少如此莽撞,他就先不替他解穴了:他当方恨少是个的朋友。
    他当然不想见到朋友死。
    尤其不愿见到朋友为他送命。
    所以他要全力挽救。
    刹时间,他把任劳任怨都一齐往寿帐推了出去。
    他知道寿帐后有极强大的敌人。
    他没有战胜的把握。
    但他只有行险一试。
    因为除此之外,已别无良策。
    这都是形势使然。
    “势”必要他动手,“势”使他出剑,“势”成他非舍弃手上的两个人质不可!
    帐后的是什么人:竟能使“天衣有缝”未出手前已失了势?
    这电光火石间,方恨少、任劳、任怨同时“冲”入帐后。不同的是:方恨少是自己掠进去的。任劳和任怨是被“推”进去的。同时间,“天衣有缝”的变针交错,锐气疾射,破空而出:“气剑”!
    寿帐已成碎片。
    漫天红絮飘飞。
    就在这一刹之间,“天衣有缝”感觉到三件事情,而且几乎是在同时发生的:
    一、寿帐后的杀气,已经遽然的、毫无迹象的、奇迹般地消失了。
    二、杀气忽然到了背后。就在他的背后,杀气的转移、凝聚、发生,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形成的。
    三、呼,背后群豪的惊叫。
    然后他只感觉到一件事。
    剑气。
    一种势所必杀的剑气:
第二十八章 气剑、势剑
    “天衣有缝”不回头,他已来不及回头。
    他整个人全力全身全心全意全神全速向前飞扑而出。
    他的变针自左右胁下一齐交错回刺。
    千个太阳!
    在手里。
    “天衣有缝”的双针回刺,“剑气”暴射,但瘦长个子双腿一弹,连膝盖也不曾曲折过,便把两名中了恙的汉子踢了起来,替他挡了两剑。
    “天衣有”知道他的“气剑”并没有命中。
    而他已经中了对方的“势剑”。
    也只有是“势剑”,才能一出手,便掠夺了他的先手,占了先势,破了他的“气剑”!
    (对方又把煞气转移入寿帐之后,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而在背后一击得手: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已知道来者是谁。
    他一直想会会这个人。
    他知道自己只要还在京城,迟早都会遇上这个人。
    迟早都会跟他一较高下。
    没想到,却在此情此境下遇上。
    而且一上来,自己就受了伤!
    重伤!
    “天衣有缝”仍然没有回头。他只闷的哼了哼,问道:“天下第七?”
    “天下第七”道:“遇上我,你认命吧!”天衣有缝又问道:“咱们有冤?”
    天下第七道:“无冤。”
    天衣有缝道:“有仇?”
    天下第七道:“无仇。”
    天衣有缝道:“你却处心积虑,在此伏击我?”
    天下第七道:“这五个月来,我已跟踪了你七十三次,有十五次想要动手,但都没右真的下手,你可知道为的是什么?”
    天衣有缝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可怕的杀气,一直紧随不去,原来就是你。”
    天下第七道:“因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天衣有缝苦笑,鲜血一直自他唇角淌落:“你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对你的‘气剑’,一直以来,都没有绝对的取胜的把握。”
    “可是,今天却教你给逮看机会了。”
    “既然你是天衣有缝,今天你的大意失神,算是机会难逢。”
    天衣有缝长叹,硬生生吞下一口刚涌上来的鲜血:“既然咱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非杀我不可?”
    “两个理由。”
    “愿闻其详。”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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