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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妖-云无常-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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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那柳家少爷得知是张入云与香丘两人救了自己妹子,忙行至张入云身前礼拜。此时虽是天色昏暗,却抵不过二人神目夜眼,当下只把来人瞧了个仔细。香丘一时见了却是有些心惊,原来那公子也只十五六岁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虽是娇弱一些,但却实在是个美男子。香丘倒不惊这个,只惊的是这少年公子,容貌虽是胜过张入云多矣,但眉目间却有六七分与张入云相似。
而张入云神眼,那有不知晓的道理,一时见了也自沉吟不已。
那少年公子哪知道这些,见二人俱是一副侠骨奇人的风范,又是自家妹子的恩人,有心结识,当下只口里说道:“小生柳胜英,多谢二位大侠仗义相救,保得我妹子清白,此去不过三五里,便是家宅。大恩不敢言报,只是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二位大侠又是一路上辛苦,想请二位进得小庄略进几杯水酒,一来为两位侠士消乏,二来也聊表我柳家一些心意,只如此,谅二位该不至于推辞吧!”
香丘自是不耐去他庄子里的,只是见这少年公子,年纪虽小,但说话尺寸却是周正,不似是个膏粱子弟,言语有度,让人听着也舒服,倒是不些不好推辞。至后来听说有东西吃,却是让她了留心,只是她知张入云向来不喜这些,一时回头征求其意见。
不想张入云只凝神一会儿,便开口沉声道:“也好,小主人即有此雅意,在下敢不遵从,只烦请主人带路,此时天色不早,贵小姐也已是受惊过度,却该早点到府内安歇调息才是。”一番话说的香丘倒是有些不信是张入云的举止,当下只有些惊异的看了看他。
那柳胜英闻言喜不自胜,一时跳下马来与两人同行,却又唤过众奴仆,将受伤的人倶都扶上马,本来骑马的却牵着马在地上行走。张入云二人见他爱惜下人,举止有度,虽年纪不大,却是少年老成,倒是也对他有些另眼相看起来。
只是那柳小姐和那叫栖雪的小丫环,却是骑不得马。柳胜英虽是有心想背了自家妹子上路,但他一介书生,年纪又小,却哪有这样的力气,一时仍是香丘负了柳小姐行走,便是那栖雪也是由张入云负了,只让这柳家大少爷很有些不好意思。
当下柳胜英见香丘生的天仙一般的人儿,却又得生就这般力气,脚下又是这等迅捷,自己一个空身男子,却还要她时时回头等候,又是言笑随意,天然的一副惹人易亲近的性子。有时柳胜英言语幽默,她听了也笑的花枝乱颤,没有一丝深宅女儿家的怯孱矜持,更是让人如沐春风,胜饮玉露。柳胜英才刚过得十六岁上,至今还未定得亲事,此时见香丘美的惊人,又是小妹的恩人,一时只打量的他意醉心迷,却是留上了心。
反观张入云,倒是自从见了那柳胜英后有些不苟言笑,举止与平常的随和温婉有些不一致,只凝着眉,跟着那柳胜英同行。如此一来倒是让柳胜英以为他大侠气度,不好轻易接近,张入云又比他大了几岁,当下言语中愈发的敬重了。
一路上因已是行至了柳家镇出资修筑的官道,众人走的甚快,只半个时辰便已到了柳家镇前。临到柳家深宅时,却早有下人通报了内府主母,一时柳府里已是闹做一团,灯火通明之下早派了人来相迎出一里多路。
那柳府实是当地巨富,一时间张入云一行人连行了三四进也未抵至内厅。此时那柳母因是思女心切,一时也顾不得避忌,只迎在内厅中守候,见众人来了,却是上前将自己女儿抱住,只怪她不该私自进香还愿,却只带得这点家人随行,差点生出事来,说到后来,已是抱着女儿哭了起来。至后方想起还有张入云和香丘两位外人在旁,忙抹了泪,恭身向二人致谢。
张入云知她地位尊荣,与自己见礼在外人看来,实是不同寻常的事。当下守着自己年轻,晚了一辈,也自持礼拜见,却连带着香丘也要与人行礼。抬头再云看那柳母,却也不过三十许人,且生的极美,虽是年岁有些大了,但与自己女儿站在一处,以容貌论却是不分上下,只是一身的珠光宝气,反倒把个一身姿容遮盖了不少,她言语温婉,顾盼间天然有些妩媚气,这一点却又是自己女儿不及的。
当下柳母又与张入云盘恒了一阵,便带了女儿入内室更衣歇息,行时又吩咐柳小姐与张入云二人见礼。那柳小姐因张入云一番临危相救,后又多番辛苦,甚是感激,施礼时倒是脸先红了,当下只将头一转,便神色扭捏的往内室内疾行而去。
那小丫环栖雪至此时,也已完全对张入云刮目相看,见小姐面红而走,她是其贴身丫环,当下已是略知道些意思,回首对着张入云一笑,便自扶着柳小姐去了。
一时间柳家母女二人行至内房里,柳胜英却是相迎张入云二人在大厅中设宴款代,那酒菜早已是准备好了的,因是招待恩人,柳府更是加意的安排,而香丘和张入云已是久在山林中露宿,再不曾吃到这等精细食,当下只吃的香丘开心不已,在人前也是顾不得什么寻常女儿家的礼仪,只顾自己快活,一味地大吃大嚼。
那柳胜英生来聪颖,又得少年老成,虽是年纪还小,但已很能为家事出力。此番他父亲刚巧外出未归,一时只得自己做了主人相陪,他学识颇有见底,当下只拣张入云喜欢聊的道家典故交流,却是侃侃而谈,意气潇洒。
他因初见已是钟意于香丘,此时再见她用饭时却是一副粗野的举止,先是有些咋舌,但香丘行止自然,没有一丝作派,又得天生丽质,一举一动自有她一股子特殊的秀气。柳胜英一时再仔细留意之下,只觉得她一颦一笑都是曼妙无比,一言一行却又让他心动不已。
香丘见他先一时还口若悬河,仪态潇洒,偏只一时间却是哑了口,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看。她生来是不怕人看的,何况眼下这少年公子举止不恶,当下见他目注于已,倒是未有着恼,只是看他呆呆的模样与方才迥异,却是乐得笑出声来。
如此一来只让这个柳家大少爷,面红不已,一时又听见香丘娇笑,却不知对方是不是也于自己有意,当下他腹内只乱作了一团,形神却又如丧魂落魄一般。
张入云见他只盯着香丘细看,脸色上倒是有些不悦,一时开口道:“不知柳公子令尊大人今日怎不在府内,即到贵地,在下很想拜会老伯一番!”
柳胜英见张入云提起自己父亲,却是马上肃了容,忙端身道:“不瞒张大侠,家父因近日年关将近,正在外招待数起牙商,顺便再将家中帐务整理周到。小弟为大侠今日来到,先时已遣人去相告了,估计早则今日,最迟明晚,当能回转。如此,还请大侠在本府内少许歇息,最好是能留在家府内过年才好,本地每年都请外省能工巧匠精制好些烟花爆竹,为镇中上下年中一乐,想来这位女大侠也是极爱看的。”
柳胜英聪明多智,只与二人相处不久,便看出两人中张入云多听香丘的吩咐,又见香丘是个喜热闹的性子,一时将过年时的热闹说出给她听,当能勾动她留下。
果然香丘听得有烟火看,顿时间已是眉飞色舞,一时已是使眼色给张入云要其答应下来。未想张入云此时却是沉声道:“小弟张入云与舍妹香丘,只一介江湖粗野人物,可挡不得什么大侠,还望柳公子再不要提起这二在我二人身上了。在下与舍妹本就是闲散惯了的,只一时旅游到此,不欲久居此地,但求礼拜过令尊大人后——。”
他说到这里,已是被香丘在桌下踩了一脚,一时间已见她作了色,怒视自己,虽是自己现下心绪大是不佳。但看着香丘气恼的样子,又联想着她那日在仙人洞中伤心欲绝的模样。张入云只感她长日里辛苦,现时纵是生气,也好过伤心,一时间不欲违逆她,只得改口道:“只待见过令尊大人后再做计较。”
他这话一出口,却让在坐的二人俱都松了一口气,虽是香丘对他这番言语仍是不够满意,但也毕竟好过刚才太多,一时间也不再理张入云,只顾自己吃喝。
过得不久,却听见身后又得一阵喧哗,就见有数位小丫环当先引路,搀扶着一位满头珠钗的老夫人自内室走了出来。柳胜英见了老人,当下忙起身上前礼拜,一时回首为张入云引见道:“张大侠,此是我外祖母大人。”说完又为老夫人分别介绍香丘与张入云。
那老夫边与二人笑着点首,边坐在了一旁的锦榻上,一时间只将张入云和香丘二人上下打量了个仔细。
此时张入云见来的是位长辈,容不得自己不立起身来,于是上前礼敬道:“晚辈张入云,不敢当什么大侠,柳家小官人方才戏谑了。一时到了此间却惊扰了老太太的千驾,甚是惶恐,还望太夫人不要见怪。”而一旁的香丘也见是位长者,守着礼仪,却是放下了筷子,忙也跟步在张入云身后,对着老夫人深深道了一记万福道:“老太太您好!香丘有理了!”
那太夫人此时见得香丘果如自己外孙女说的那般标致,心里也是惊异,平日价她也例来自负养地女儿,孙女儿都是远近闻名的美女,而此刻眼前的香丘,虽是粗野些,但以容貌计自己的外孙女儿却是难及万一。何况对方是个侠客中人,一身举度与常人迥异,身子实是生的康健,不似那大户人家女儿,美倒美了,却是生的娇弱弱的,多少带了些病态。再看张入云虽是不及自己孙儿俊俏,但也是个眉目清秀的,老太太年老识深,只三两眼下,就知道张入云深藏不露,是个有真本领的。
老夫人将二人仔细打量过后,倒是甚为满意,当下满面笑容,却忽地开口道:“不知二位恩人,仙乡何处,以何为营生,幸的两位到的此间,不然我外孙女儿却是要被恶人强抢了去了。我只得这一个孙女儿,仗侠士相救,真是难言心中感激!”
张入云和香丘都是江湖上行走的,听得那老夫人话说的虽是随意,但内里却有打探两人身世的意思。如此这般,不待人自道山门的相问,却是大犯他武人的忌讳。当下香丘正在犹豫,张入云却是抢先答道:“启禀老夫人,晚辈是沅江杜王镇人士,与舍妹到得此地,只为寻一位朋友,一路上侥幸打发了那伙歹人,倒是不足挂齿,只是我二人这点年纪实挡不得老太太这般言语,还请老太太不用这般客气。”
哪知那老妇人听得张入云说起年岁,一时却已是打蛇随棍上,又问道:“不知你兄妹二人多大年纪,生辰多少——。”说道这里,却是略犹豫了一下方道:“可曾接过亲事?”
当下一席话,若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出个大概,但张入云此时心内有事,只以为老夫人问自己生辰,却是有意试探自己。至于香丘则更是天真烂漫,不通俗务,此时的却只为自己不晓得生辰而有些不好意思。
唯有那柳胜英听了外祖母的言语,却是喜不自胜。要知他柳家本是其外祖母的产业。柳胜英父亲乃是招赘上门的女婿,生的一对双生儿女随的也是母姓。一家子里权威最高的即是眼前这位外祖母,一时他听出老人话内有想与张入云许诺允婚的意思,自己有贪慕着香丘,安得叫他不喜。
可此时的张入云却是一意以为老人家是别有用心,许是听了她女儿的话来询问自己,一时里,只将自己的生辰随口报得早了一些,另外又替香丘想了个生辰报上。至于二人有无婚配,他倒是心中有事,没能想到那么多,只俱实说了。
那老妇人闻了二人都未有婚配,甚是满意,一时又周到了几句,便已倒转回身,起身告辞重又回那内室去了。
第三十回 花香愁满径 前尘不愈伤 (四)
说话间香丘已经吃了个尽饱,张入云虽是无心饮食,但一时间自也吃了不少。当下见已不早,柳胜英估摸着自己父亲当夜该不能回来。便带着两人行至早已准备好的客房内休息,因香丘是女子,柳胜英为表尊荣,又得私心,倒是安排她与自己妹妹同处一室。
张入云自是只问香丘的意思,而香丘也因为这长时间不曾与女孩子在一起玩闹,一时也欣然答应,这可让柳胜英喜不自胜,一时又要安排张入云住下,一时又极想带着香丘入内室,虽是他生来老成,但此时也觉有些分身乏术起来。
待柳胜英将香丘引走,张入云才在这柳府华宅内坐定,一时思绪万千,往事即刻历历在目,想到伤心处,只欲暗自垂泪。平日里香丘总在自己身旁,倒也不曾觉显,今日香丘才离得自己身边一刻,他竟觉得异常孤单起来。这一夜他良久不睡,直到到五更天方才有些劳困,见时候不早,也就不睡了,只打坐调息,未想心绪不宁,却是无法入定,到后来无奈,干脆只得闭目养神。
到了天光大亮,即见柳胜英兴冲冲的来相请张入云,原来他父亲已于今天早晨回到柳府内,因听说两位恩人正在府内歇息,却是极想见一见张入云的尊颜。
此也正是张入云一心盼望的,当下略一梳洗,用了些许早点,便举步与柳胜英同行至大堂内。未想到此时堂内人物倒甚是齐备,不但有柳胜英的父亲在,柳母也一同在旁相陪。隐约间偏厅内连柳家小姐也在其内坐候,只奇怪为什么没有出来。
堂上二老正在于香丘谈天,看意思气氛宾主甚是相得,那柳老父亲言谈甚是幽默,香丘又是个爱笑的性子,一时谈的融洽,香丘却是止不住的一串串娇笑传出来。
此时众人见到张入云进来,一时俱都站起,那柳老爷意甚恭敬,一时竟起身连迎了几步上前,只抱拳直向张入云答谢,只是二人行色间都有些匆匆,均为来得及将对方打量个仔细。待宾主推位坐定,这才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个周整。
那柳老爷也才不过是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身量不高不矮,却留了五绺长须,胡须指甲都修剪的极为细致,身上着了一件了鱼肚白的湖纱道袍,头戴竹简巾,腰间系了一条临清汗巾儿。虽是个大富人家的老爷,但却自有股子儒生气,且身体保养得当,一身衣着略显花俏,但穿在他身上反倒不怎显。只觉着来人庸荣气度,举止不凡,倘在少年时却也该当是个美男子,无怪生的这一双儿女,尽是一脉的风流俊俏。
柳老爷当下也将张入云打量了一番,一时只觉得张入云满身英气,衣衫虽有些褴褛,但却难挡他一身锐气,虽是坐在客席离自己较远,但却给人近在咫尺的感觉,尤其一双瞳子好似能射出光来,却是眩的刘老爷难以逼视,他只当江湖武人练有气功俱都如此,却哪里知道张入云见了他之后,目光中却竟似能射出火来。
当下柳老爷不知,只与张入云礼敬寒喧了一阵,终是在其妻一再催逼之下。方干咳了几声,话入正题道:“有闻壮士乃沅江杜王镇人士,不知是也不是?”那柳老爷虽是精擅交际应酬,但此刻与张入云交谈多时,却只觉对方不冷不热,暗道纵是提了亲,此事也是难成,只是自己夫人雌威难犯,一时无奈只得出口相询,当下没有仔细计较,说出的话,不免有些生硬。
张入云听了这话,当下眉毛一扬淡淡地道:“不错,小子正是杜王镇人士,不知老伯有和指教?那杜王镇老伯可曾有去的吗?”
这话却把柳老爷问住了,只略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倒不曾去过,只是早年在洞庭沅江一带经商,经常顺水而过,却是未得缘上岸观瞻。”说完又是咬了咬牙,一时道:“只不知壮士父母安好,家中还有没有兄长?”
张入云闻言却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时向天抱拳道:“启禀柳老伯,在下父母俱都已不在世,家中只有我与舍妹二人,一向相依为命,四海飘零,只在江湖闯荡。”他这陡地一站倒是让那柳老爷一家大小惊了个不轻,只是见他话说的庄重,多以为提及父母至亲,不免有些端声,也未太过见异。
但那柳老爷,不知怎地,见张入云这般举止,却是有些心惊起来,好似隐隐想起某人,只是一时不得意思,但隐约间已然觉得这门亲事难成。有意罢手,无奈乃妻只在一旁守着,积威难犯,只得硬着头皮道:“即是壮士双亲已然辞世,上又无兄长,所谓长兄为父,与壮士商量也是一样。”
张入云一时倒是未能想出他能与自己商量什么,只随口说道:“老伯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好了!”
柳老爷见他口风略有些松动,便笑着道:“即如此,那老夫就直说了,昨日幸蒙尊兄妹于危难之中,仗义出手相助,使小女得脱大难。至此能与二位结识,也算与数中缘份。因闻尊兄妹,都未曾许亲,老夫自负家道也还有些,犬子也非是不堪造就的浮浪子,今番相遇香丘姑娘兰心惠质,天香国色,家中老夫人已然相中,只想与公子结上这一门亲事,不知张公子可否答应成就这番姻缘。”
那柳老爷这番话,实是大出张入云和香丘的意料之外,一时竟被问的怔住,当下张入云呆了半晌,柳老爷以为他心中计较,便索性与张入云道:“便是公子,家老夫人也是有意招赘,小女胜珠虽是生的娇弱些,但自小为老夫人严加管教,针织女红无所不备,便是诗词歌赋也还尽来的。只望与公子也做的这一场良缘,至时惹蒙公子不弃,只管在我这柳家镇,成家接代,创立门风好了!”
张入云先还在为他提及香丘的婚事惊愕,此时又听他要招自己做柳家的上门女婿。一时听见招赘,成家接代,这两句话,却是触他大怒,当下再也按捺不住,一时口中一串怪笑,跟着一个振臂而起,已是飘身至柳老爷身前,只怒视着他的双眼,一字字道:“天下负心男子做到柳老爷这般地位,可也算是古今罕有,有尊驾活得一日,只叫世上痴心女子寒心齿冷。却竟还能与我谈上什么儿女婚配,真真那地下埋骨人,听君这一席话也要抱憾九泉,永不往生了!”
说完,只将头一摆,一伸手便将香丘弯在臂中,提起身子便往门外行去,只为心中激愤几欲炸了开来,一时按捺不住,当行至大厅门前时,即是猛地一脚踹落,当下只将地上那般深重的青花石,只踩地陷地三尺。直把个香丘吓得以为张入云失去神智,忙伸出玉手在其胸膛上顺气抚慰。
那柳老爷见张入云扭头顿足俱都像极了一个人,当下一时打了个激令,想起他姓张,又叫入云,沅江边人士,种种夙因纷纷踏上心头来,一时醒悟,只惊的他足下打了个趔趄。寻思良久,方颤巍巍道:“你是龙儿吧?你!你母亲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即听张入云一声霹雳似的暴喝道:“住口!似你这般薄情寡义的小人,却不配问我母亲!石云锦与张胜龙早就在十五年前,于你这抛妻弃子狼心狗肺的伪君子弃家而走的那一夜死了,只此以后这世上却只有张入云,再没有什么张胜龙了!”
如此变故实在发生的太快,众人俱都未能反应过来。不想本是和穆喜气的亲事,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柳老爷当年因贪恋富贵美色,抛弃妻子,招赘至这柳家门下。临走时节他留下足够母子二人富贵一生的财物,只以为如此可稍补自己心中愧疚。未知其妻石氏天性刚强,不但将众多财物遗弃,并还带着幼子搬离丈夫在时的故居,日后又改了儿子的名字,几年后竟在张入云的要求下,为能投得金燕门学艺而搬至了邻县的杜王镇。
柳老爷心中本就有愧,事后略一往寻不获,便也罢了。何况当时柳夫人已为他生的一对双生子,论其聪颖俊美俱在自己长子之上,膝下有了寄托,感情自然也变淡了。再有他妻子家中巨资万贯,又无近室男丁,一应生意俱要柳老爷一人照应,几年下来,他倒是安居做他的柳老爷,十余年过去,如今一双儿女又都已成人,确是自在逍遥,竟渐渐将自己长子忘却。
张入云未想到自己亲生父亲竟是与自己当面相见也不能认出自己,他个性刚强是其母所传,今番在此相候,只为心中一番求证。此时虽是心灰意冷,但也不愿叫破,只想稍待即与香丘离去,日后永不相见。未知老父竟与自己提亲,竟也想招赘自己到他柳家门户,其妻竟还是自己的亲妹子,安得叫他不怒。
一时想着自己母亲多年自苦,集愤之下早早去世,而自己父亲却在这里逍遥快活,人间富贵天伦享受一样不缺。当下再也按捺不住,终于发作,只是想着当年母亲交待,自己终是随了父亲姓终,普天之下终没有教训亲生父亲的道理,一时只恨的一跺脚,便往外行去。
张入云父亲本也不是天良丧尽,当下虽是心内惊异莫名,但至此时见长子要走,内愧之下,赶忙上前几步,在后唤道:“龙儿,这多年来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我也屡次差人寻找你母子,无奈你们早已离开了老家,其实这多年我也是很思念——。”
他这番话还未说完,却见已是走出厅外的张入云腾地一声,纵地而起,凌空倒翻,一记脚刀砸下,直将他柳家大堂自屋檐至厅前匾额间,硬生生踢飞出足有一丈多宽的缺口。一时间飞沙走石,激起涛天的劲气。当下再见那空中摇摇晃晃坠下来的残匾,眼见就要砸落在张入云身上时,却忽见他展臂一挥,一拳直打的那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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