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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妖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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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佳肴良医,精心护理,唐流仍迅速憔悴下去,目光呆滞,往往看牢墙角某处,许久不动。
  熏儿年幼,见她如此痴呆神散大是害怕,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哀求:“姑姑,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熏儿?”唐流勉强笑笑,转眸看他一眼,又看向别处。
  “姑姑,有人来看你啦。”
  她再回头,却看到平立在门口,眼色深遂,他实在瘦了许多。唐流想不到,那个英武的少年将军也可以这样清冷沉郁,神情静若古井。
  他简直与先前模样判若两人。
  两人呆呆对视良久,熏儿看看唐流,又看看平,被沉甸甸的气氛吓到,转身跑开了。
  “对不起。”平说。
  唐流突然泪如雨下,奔上去拉住他的衣襟,哭道:“你到哪里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吗?”
  她拼命摇他,狠狠地咬自己的唇,终于还是松了手,扑在他坚劲的胸膛上,泣不成声。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平轻轻说,“我是来道别的。”
  “是不是你让齐王来捉我们的?”唐流心如刀绞,这话长青说过,玲珑怀疑过,只有她始终不肯松口,可内心深处,她也在犹豫,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她紧紧揪了他胸前衣裳,捏得指节发白,颤声追问:“是不是你?是不是?”
  “不是。”平大声道,脊梁挺直,目光坚定而悲哀,“阿流,我永远不会做那种事,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相信我?”
  唐流止了哭声,抬头看他漆黑的瞳仁,任何时候,只要看到平的眼睛,那就什么都可以相信。
  “我相信你。”她说,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可是都没用了,你知道太后的决定了吗?”
  “我知道。”平咬牙道,“我都知道。”他猛地一把拉住她的手,急急说:“阿流,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虽然我已经把门外的侍卫劈晕了,可不久就会被人发现,我只是赶来告诉你罗庄主与太后间的秘密。”
  “什么?”
  “你知道三十年前,在当今皇上之前,曾有过一位太子吗?”
  “我没有听说过。”
  “那是当然,这位太子本是名婕妤所生,而且在十岁时就死了。”
  “那……”唐流睁圆眼。
  “不错,罗永城就是那位太子。”平冷冷道,“那时我们都还未出生,只有一些老臣知道这事,据说关于这位太子的争议自其出生日起始终没有停过,按理讲应是先皇的长子,可生母来历低微,许多人都不同意立他为太子。”
  他停了停,看着唐流惊愕的面孔,苦笑,“先皇病逝时太子才八岁,病榻前将他托付给几个老臣辅佐,可惜,两年后,宫里传出恶噩,称太子得了天花,不治身亡。”
  “难到这事与太后有关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是来骠骑庄前太后亲口告诉我的。”平道,“我专程赶来骠骑庄是奉了太后密令,为的是要把罗永城从齐王手上救出放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唐流听得越来越糊涂。
  “事情很简单,那人虽然不该活下来,可也不能死在我手里。”门外有人淡淡地道。她慢慢走进来,向身后喝:“所有的人都守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也不许靠近这房间。”
  她自己宽袍长袖,动作雍容,如同游御花园,闲闲道:“平将军,枉我一直当你作忠厚之臣,居然将我叮嘱你的宫廷秘事转告他人,怎么,你莫非是想让唐姑娘以此要胁我不嫁给齐王吗?”
  唐流与平脸色齐变,两人立刻跪下行礼。
  太后身后只跟了个贴身女官,进来后环顾四周,在房中挑了张椅子,铺上随身带的朝阳锦垫,太后缓缓坐下,方冷笑,“你好大的胆子,仗着自己是忠良之后,又立了些功劳,受到皇上宠爱,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难到你真的自信至此,认定我不会先斩后奏?”
  她说得声色俱厉,平低头听了,面无表情,也不开口求饶。
  “不错,是我下密函令齐王少相软禁你,也是我让他们去驿馆押解罗永城。作为臣子只须遵命行事,想不到,你因此心怀怨恨,竟在行宫里伤人乱闯忤逆犯上,你自己说,该不该当死罪?”
  “我认罪。”平道,他仿佛已不在乎生死,口气冷淡而不屑,懒得多说。
  啪!太后本来只有三分怒气,见他如此倔强,立时升到七分,一拍桌面立起来,“好,既然你肯认罪,休怪我不念你父辈与功绩,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
  门外几名侍卫听到房里大乱,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溜小跑进来,垂手立在一旁。
  “发什么呆!还不把平将军推到行宫门外斩首!”太后喝。
  “是。”侍卫们大惊,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只好上来两人按了平的头,反押了胳膊往外带。
  “不可以!”唐流急,跳起来挡在门口,“太后,平将军是国家功臣,你何必迁怒于他,不如令人一刀杀了我,那就什么秘密也不会外泄了。”
  “大胆!”太后板脸,“胡说八道什么,把她给我拖开去。”
  “姑姑!”熏本来缩在墙角,见唐流被制,立刻大哭。小孩子也聪明,见刚才是这老妇人发号施令要抓姑姑,便扑过来使劲拉她的罗裙,稚气道:“求求你放了我姑姑吧。”
  侍卫们又是大惊失色,奔过来把他拉开。
  房间里乱成一团粥,大人叫小孩哭,人影晃动,间有器皿“砰砰”砸地声,太后被吵闹得头也痛,无奈长叹,“先把他们都押下去,待我日后慢慢发落。”
  众人推推搡搡地走了,房间复又安静,太后重新坐下,额角青筋犹自突突地暴跳,她按了额头,将身后女官端来的香茗推开,一抬头,见齐王立在门口,便道:“你来得正好,方才的事情你也都瞧见,依你看,我该怎么处置他们?”
  齐王欠身,淡淡道:“平的父亲曾是先皇爱将,他本人也深受皇上宠信,如果只为了在行宫闹事这一条罪而处斩,想来日后并不能在皇上面前交待。”
  “哦。”太后看住他,细细品味半天,道,“继续说。”
  “臣以为,平将军一直忠君护主,此次公然犯上的原因全是为了唐流,不如把这个孽根拔了,既可保住宫中消息,也好给平一个警告,省得他们再纠缠不清。”
  “是吗?”太后笑,“齐王果然冷心冷面,唐流原是你身边的女人,竟然也毫不怜惜,动不动就要伤她性命,莫非把我才说过要你娶她的话都忘了吗?”
  “臣不敢。”齐王一怔。
  “你不敢什么?唐流不过是个小女子,她父亲也曾死前托孤,你不守信用照顾她也就罢了,还要劝我将之杀绝,澶,你就这么讨厌她?”她慢慢眯了眼,一字字接道,“或者说,你就这么讨厌娶妻?”
  话锋一转,别有用意,齐王听出味道,心头狂跳,忙道:“臣……”
  “我不会冤枉你的。”太后凝视他,“你本是外戚之子,蒙圣恩封王进爵,在人前,是臣子,私底下,你母亲还是我的表妹呢,我怎么会去冤枉我自己的侄子?”
  齐王闭了嘴,脸色渐渐苍白。
  “难道你非要逼我仔细说明吗?”太后道,向身后女官示意,“去把管存苑带来。”
  女官弓身应命。
  只一听到管存苑这三个字,齐王额上立刻渗出冷汗,他上前一步,禀道:“那个无耻小人原是臣手下的逃奴……”
  “你原来知道我要说什么?”太后伸手止住女官,笑,“澶,还记得当初是谁推荐管存苑到你府上的吗?他是你手下的逃奴,却是我手下的忠奴呢,你若要定他无耻小人,也要先过了我这一关才好。”
  她悠悠地从桌上端起方才女官准备的香茗,托在掌上转动着看杯上的冰纹,“澶,暗地里皇子王孙风流荒唐的事情数不胜数,你看我认真管过哪桩?只是,切莫要坏了自己的体面名声,府里花灯夜宴歌妓小童是你们自己的事,出了府,所有规矩礼节一举一动不得越过雷池半步。”
  齐王低头听了,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话,“是。”
  “你以为这些年朝中关于你的风言风语很少吗?”太后叹气,指点女官摆了张锦凳放在椅旁,命齐王坐下,看着他俊美如玉雕般的轮廓,低低道:“众人都说少相与齐王是可以共用一个女人的,我却知道这不过是你故意所为。皇上喜欢起用少年臣子,早已引得朝中老臣不满议论纷纷,你们可别再留下什么话柄,惹人耻笑不说,传到了皇上耳中,于仕途尊贵也是大患。”
  她故意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是为了令齐王无法狡辩,见年轻的侄子脸上惨白到死灰,到底也不忍心,拉过他的手,安慰道:“放心,皇上耳中还没有进过这样的话头,至于管存苑我也早将他家人安置到宫中,料他不敢在外面胡言乱语,今天只有我和你两人,这些体已话决不会有第三人听到。”
  齐王点点头,眼角向旁一溜。
  “放心,这是我多年的贴身女官,她本是个哑巴。”太后笑,“澶,你虽然稳妥仔细,少年人意气用事也是难免,以后你可要多加注意。”
  “臣明白。”齐王今日脸色早已几变,唇上咬得通红,隐隐渗出血珠。太后看了直摇头,把自己的丝帕递给他,“管存苑告诉我,那天是唐流在所有人面前揭你的底,所以你才这么痛恨她,对不对?”
  齐王不响,狠狠用丝帕擦在唇角,用力之大,把伤口再次擦破。
  “所以我要你娶她,女人嘛,好好哄一下,总会回心转意过来,你们若能在人前相处融洽,以前所有的话自然也就成了气话,间接地堵了众人的口。”太后拦住他的动作,从他手上接过丝帕,“其实她并不是普通布衣女子,唉,其中细节我也不必向你解释,放心,我不会命你娶一个平民为妻,论及血统高贵,她还是配得上你的。”
  “臣不明白……”齐王皱眉。
  “你不必明白这件事。”太后道,声音已经冷淡下来,“澶,照我说的话去做,我向来不赞成杀人,并不是人一死,所有的事情就会完结。至于平将军,我自有安排,而你,只要听从我的劝告,不许再节外生枝了。”
  “臣遵命。”
  “好。”太后这才起身,坐了许久,自觉有些疲乏,扶了女官的手,叹:“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回来?若是有了罗永城的下落定要尽快来报我。”
  “臣来这里就是为了禀报这件事。”齐王道,“侍卫们已探到他们的藏身地,是在几里外的一处山洞里,臣已经命人将山洞重重围住。”
  “一定要活捉罗永城。”太后叮嘱道,“得手后马上押来此处,这个人我要亲自审问。”
  “是。”齐王应,恭恭敬敬地扶了太后,将她送出门外。
  他的书房设在府中静僻一角,房外有几个贴身亲信把守,远远见他眉头纠结脸色异常,忙叫人添香上茶,围簇迎进房中,婢女上来宽带解衣,替他换了家常束发金冠与长袍。
  “都出去。”齐王心事重重,不耐烦地喝退众人,自己在书桌前的湘妃枕榻上倒身而卧,双眼瞪住瑞云麒麟青铜香炉口中袅袅一柱烟,呆呆出神。
  书房里安静如眠,只有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回想起刚才太后的话,齐王脸上又是一阵潮红,如此昭然不堪,尴尬如裸身示众,他想了又想,越想越是怒气难平。
  不知多久,房外忽然有动静,一人朗声道:“让开,我有事要与齐王商量。”
  榻上齐王只觉眼皮突地一跳,立刻翻身坐起,少相来了。
  他脸色也差,边说边匆匆而入,侍卫们倒也机灵,见他不悦,忙跟在身后赔笑,“少相只管里边请,您来这里是从来不必通报的。”
  若是平日,齐王一早含笑相迎,可今非昔比,太后的话犹在耳边,他坐在榻上脸色复白,原来,不知不觉,众人都知道少相与他关系不比寻常。
  “澶!”才进门,少相便道,“恭喜呀,我听说你快要娶妻了。”
  他的声音并不轻,齐王顿时眉头一挑,如被刺痛般,瞬间沉了脸,他站起身,扬头示意后面侍卫关门退出。
  “不错。”他上前几步,淡淡道,“少相的消息好快,太后不过在我府中稍提一句,你竟知道了。”
  “你……”少相难得见他这样不冷不热的阴郁表情,自己倒是一怔,随即怒不可遏起来,“听说你要娶唐流?那个贱人……”
  “你说话可要仔细,她现在不是什么贱人,是我未过门的王妃。”
  “什么?”少相倒吸一口冷气,退后几步,倒是止了声。
  齐王见他脸上惊到雪白,更衬得鬓角发丝乌黑,一双秀目如月夜寒江,波光流丽含了泪花,心头又是一突,不觉软了口气,“隆,太后的人也在府里,你说话要小心。”
  “好。”少相惨然,一步步走上去,面对面,看齐王笔挺如玉树,眼里冷若冰霜,哪还有一分以前亲切温柔的模样。蓦然发觉浑身疲倦入骨,脚步也有些踉跄起来,略偏了一步,与齐王擦身而过,在原先他坐的榻前停下,背对背地,轻轻问:“那么你是同意的,对吗?”
  “是。”
  “难道你不恨她吗?她与平暗地私通,还公然辱骂我们……”
  “那全是气话!”齐王马上截口道,“女人吃醋向来口不择言,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他厉声道,像是在说服自己,“隆,我们总要娶妻生子的。唐流也不错,太后已经认她做小公主,日后回京皇上还会赐下赏地封号,我是决不会吃亏的。”
  第三节 连理错结 芳心恨语
  “很好,原来你是不会吃亏的。”少相道,声音细不可闻,他忽地自己“吃吃”笑起来,轻快婉转,但是过了大半天也没有停下来。
  “隆,别笑了。”齐王害怕,蓦然转身扳转他肩头,竟看到他眼里已滴下眼泪。
  “唉,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过是个吃惯亏的人。”少相一把拂开肩上的手,又转过身去,“如果你一定要娶她,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那女子平素与我交恶,从此往后,我们是决不可能再同以前一样做朋友。”
  “这是什么话?”齐王皱眉。
  “实话!”少相伸出手,他手指根根纤长如葱,简直比寻常女子的手还要秀美细嫩,拇指上套了个翡翠扳指,绿油油一汪莹碧,只是尺寸略大了些,套在指根处松脱脱的。他看了几眼,咬牙取下来,递给齐王,“很早就想告诉你,这扳指太大,并不适合我,别浪费了这样一块好玉,你还是收回去等以后送给更适合的人吧。”
  齐王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劝他,低了头,看他秀白的掌心托了扳指,心头立时热血翻滚,浑然忘了身在何处,走上前连他的手一起握了,俯下脸将他掌心贴在自己脸上。
  “隆……”他不住地叹,“你何苦如此。”
  “我只是累了。”少相仍不转头看他,但分明感到他的呼吸拂在手心,温和轻柔,一如以往无数个场合,两人交头低语,偶尔肌肤相触,也是这样气息撩人,有几次他的鬓发飞到自己颊上,如一只娇媚的手,轻轻滑抚,必须拼尽全力才可抑制住不去碰触。
  一想起那些痛苦,他禁不住泪如雨下。
  “你以为我不累吗?”齐王低声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去拉少相的手,柔软细腻的掌心可以挑起埋藏得最深的欲望,他轻轻地,用唇去吻它,说:“记得当初你我一见如故,整日相约吟诗听琴饮酒谈天,那确是我一生中最愉悦的日子,可是不久朝中便传出闲话,说我十七岁了,府里却没有一个宠婢姬妾陪寝,是否身患难言隐疾?一次偶感风寒,皇上甚至遣御医来查探我的身体,那种污秽羞辱的感觉,你可曾想到过?”
  他埋头在少相的掌心深深叹息,少相浑身一震,咬紧牙关。
  “当我病愈后,立刻来找你,不料一见面,你却做了件令我更吃惊的事。”他抬头放了手,看住少相侧面,白皙饱满的耳垂早已胀得通红,柔声问:“隆,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少相想也不想,一字字道,“我送了个歌妓给你。”
  “你看,多有趣,我的第一个女人竟是你送来的。”
  “不错。也许我是疯了,居然想要像皇上一样试探你。”
  “我想这样也好,反正总要有些女人,别人送的、自己挑的,都不如从你府里送来的,也算皆大欢喜。”齐王说着,突然也觉讽刺,他仰头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眼角泪水散珠般滚下来。
  “澶?”少相这才转了头,拉住他衣襟,急劝,“别笑了。那全是我的错。”
  齐王方止了笑,弹去眼角泪珠,若无其事道:“这不怪你,一直以来,皇上、官员,连手下人都喜欢送我美人,只有你送来的女人我一个也不拒绝,统统留下陪寝,只是要大家明白,我澶并不是身患隐疾,女人如衣服,不过是个装饰用具。”
  他一口气说完,才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难得如此坦白,自己倒吃了一惊,苦笑,“隆,你说,我累不累?”
  少相沉默不答,两人凝在房间里,各有各的心事,猛然,听房外更鼓“梆梆梆”敲了三记,齐王立刻清醒过来,道:“隆,你该回去了,太后的人也在行宫里,被人看见你三更时仍在我府中,怕是又要惹来闲话。”
  “闲话?你也怕闲话?”少相本来柔情满怀,听到这里又是伤心。他一挥手,将翡翠扳指抛向齐王,喝:“既然怕闲话,就不要送我这么体已的东西,省得又要多事。”
  齐王一怔,没有接,扳指打在他身上,正好击中腰间白玉扣,清脆一声,弹飞出去,撞上墙面,又忽拉拉到地上,停下时已经面上裂开,长长一道缝,“咯啦”一声碎开。
  “罢罢罢。”少相见了长叹,他跺脚转身离去。
  只余齐王空对地上碎玉,痛到极处,反而麻木冷淡起来,也不叫人收拾残片,自己回到榻上躺了。门外侍卫隐约听里面吵嘴,又见少相绝然拂袖而去,便知道齐王定是还在气头上,都不敢进来询问。众人屏了呼吸守听房里动静,等了许久,却再也无任何声响,于是有胆大些的侍卫蹑手蹑脚进去,见灯光下齐王已蹙眉沉沉睡去,地上有两块碎玉闪闪生光,那人也不敢打扫,怕惊动了他,轻轻吹熄灯火退下。
  一大清早,太后已在窗前理妆。她向来讲究仪容保养,面汤里含了各色花瓣与新取的花上露水,然后敷以宫廷自制杏仁玉屑面脂。女官三净其手为她梳头,却嫌头油沉涩,她自有秘方,叫人取了水仙花茎,每日用小银刀切下一片,浸在盛了露水的玉碗中,直至水色粘滑,清而不腻,所有碎发应手而齐,再经女官一双巧手,或绾或络,编成各种时新髻式。
  太后面向花园的窗口,清晨的阳光将脸上妆容照得分明,丹青朱脂、茉莉玉棒、玫瑰香粉,百般用品一应俱全。完妆后换上百鸟朝凤花绫长裙,外披素色锦绮罩袍,她抚了抚头上一整套八宝缠丝琉璃簪并耳旁玉络压鬓,前后各有女官捧镜对照,自己瞧了也很是满意,方露出个笑容,忽然门外有人来报:“鸾祺公主今早突然进入行宫,现正往齐王府去了。”
  “唉。”太后叹气,晨初喜悦一扫而空,命人,“随我去齐王府。”
  鸾祺此时已立在齐王书房大吵大闹,“是不是我听错了?澶,你竟要娶那个女人为妻?那个叫唐流的贱婢?”
  齐王根本不想理会她,冷冷地从鼻间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怎么可以,你是如此尊贵的身份,那贱婢何德何能,皇祖母定是听了什么谗言,才会犯如此错误。不行,我要你和我一同去向她当面理论,那贱婢做妾都不配,哪里当得了齐王王妃!”
  齐王一夜未曾睡好,面色苍白,被她尖叫到心烦,喝道:“不许胡说,这事已经定了,还有,公主怎么会突然到此,又是从谁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行宫里的话居然传得这么快,是哪个多嘴多舌不要命的奴才给你报的信?”
  “那人是隆!”鸾祺大声道,“我昨天就到这里了,是隆劝说不要突然闯进来,会惹皇祖母生气,他把我安排在离这儿不远的驿馆里。昨天晚上,他亲口告诉我说你要娶那女人了。”
  一听这个名字,齐王顿时哑口无言,他眉头紧锁,垂下眼,瞟向一边,翡翠扳指犹碎在原地。
  “我要你去回绝这门亲事,澶,你不是一向很骄傲的吗,怎么会如此听话?是不是皇祖母逼你的?”
  “住嘴!”太后匆匆赶来,迎面听到这句话,立刻板了脸,“鸾祺,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众人跪下见太后,齐王也忙从榻上起身拜倒。
  鸾祺自持往日娇宠,上去拉了太后衣袖跪下,“皇祖母,求求你,别让澶娶那个女人。”
  “你胡说什么!”太后大怒,她封锁了一切消息,是要把唐流之事办得隐秘,却被她这么大叫大闹公之于众,恨不得立刻给她一巴掌。好不容易克制住,道:“所有人都出去,澶和鸾祺留下。”
  待房里没有了别人,太后一指鸾祺,厉声道:“说,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还有,你什么时候进的行宫,为什么没有人向我禀报过?”
  “我……”鸾祺大是委屈,但见皇祖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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