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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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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姬慌忙肃迎。秋傲霜一摆手,道:“免礼……”目光投注在夏火莲脸上,接道:“夏姬剑创如何?”
夏火莲摇摇头,道:“并无大碍。”
秋傲霜微微颔首,然后目光向三人一扫,道:“你们前往秦淮河畔,分乘三舟游河,本副宫主要与杜桐屯共乘一舟前往游河,到时留神本副宫主之神色动静。”
何蓉媚与孟采玉面上略呈迷惑之色,夏火莲却很快点头回道:“妾身领会。”
秋傲霜道:“如那姓朱的在后尾随,不必理会。”
夏火莲道:“妾身知道了。”
秋傲霜退出房来,不禁微微一楞,原来朱星寒正立于长廊尽头,若有所待。
秋傲霜略一犹疑,仍又放步前行。
行至对方身边时,朱星寒低声道:“秋兄请留步。”
秋傲霜停步而未转身,冷声问道:“何事?”
朱星寒道:“小弟曾警告秋兄,谓有一个名为萧月梅之女子正俟机谋刺……”
秋傲霜接口道:“不是名叫佟月梅么?”
朱星寒道:“萧月梅是另有其人,彼月梅较之此月梅更加厉害,秋兄不可不防。”
秋傲霜道:“还有别事么?”
朱星寒道:“没有了,小弟是怕秋兄误以为小弟所说之人就是目下这位佟姑娘,所以……”
秋傲霜不待对方说完,就一挥袖,道:“多谢!”大踏步向店外走去,仿佛听到朱星寒发出一声轻叹。
秋傲霜出得高升客栈直奔杜府,大步行来,不及盏茶光景也就到了。
门上的人早已识得他是贵客,肃迎不迭。
秋傲霜在大厅中小坐片刻,杜桐屯立刻赶了出来,低声问道:“贤侄何事!”
秋傲霜淡淡一笑,道:“日间之秦淮河是何等模样?”
杜桐屯道:“一无可取。”
秋傲霜道:“未必吧!小侄倒想前去一游……”语声一压,接道:“另有要事,在河上与杜爷相商。”
杜桐屯微微一愣,道:“此处不行么?”
秋傲霜道:“不便。”
杜桐屯微一犹疑,道:“贤侄在此稍候,老朽吩咐蔡锦堂前去备舟备酒……”
秋傲霜一扬手,道:“且慢……”语气微顿,压低了声音接道:“杜爷!恕小侄问得冒昧。昨夜游于秦淮河上,杜爷是否命蔡总管在河面,岸上布有重兵?”
杜桐屯闻言大大地一楞,接着硬起头皮答道:“有的。”
秋傲霜道:“其意何在?”
杜桐屯道:“恐有狂徒滋事扫兴。”
秋傲霜道:“杜爷!恕小侄放句狂言,凭你我之刀剑,即使姓单的那把‘沧浪’出现,也可以斗他一斗。对其他人何惧之有。是以今日之游不必如此费事,免得引人耳目。”
杜桐屯这才放下了一颗悬心,拈须而笑,道:“贤侄真是豪气干云,老朽自叹卯如,不过酒席是要备上一桌,待应之人也不可缺少,待老朽吩咐蔡锦堂先一步前往准备……”扬声向外喊道:“锦堂!”
蔡锦堂似是早就等在外面,闻声掀帘而进,恭声道:“杜爷有何吩咐?”
杜桐屯道:“秋世兄与老夫要前往秦淮河上浮三大白,快去准备上好酒菜,除侍应之人外,不必随带扈从。快去!老夫与秋世兄随后就到。”
秋傲霜道:“蔡总管!仍要那艘‘金翠舫’,如果徐二牛尚在,不可难为他。”
蔡锦堂口里应是,目光却望着杜桐屯。
杜桐屯低叱道:“还不快去依照秋世兄的吩咐去办!”
蔡锦堂这才行礼退下。
杜桐屯吩咐仆童重新献茶,二人说了些闲话,一盏热茶饮尽。
杜桐屯再吩咐童子取过他的紫金宝刀,准备起身前往秦淮河畔。
杜桐屯昨夜未曾带刀,此刻带刀,不禁使秋傲霜暗暗一楞,敢情对方已有所察觉而有所防范么?
秋傲霜疑在心头,却未出口,二人出得杜府,上了套车,直奔秦淮河畔而去。
两乘骏马,八蹄如飞,那消片刻,便已抵达秦淮码头。
蔡锦堂过来肃迎,道:“酒席已备妥在‘金翠舫’花厅之中。”
秋傲霜道:“徐二牛仍在么?”
蔡锦堂道:“仍在。”
秋傲霜道:“总管辛劳,在下谢过,请回府吧!”
蔡锦堂微一楞,道:“不要蔡某登舫侍候么?”
秋傲霜道:“不敢劳动大驾。”
蔡锦堂道:“那么蔡某在岸上待命召唤好了!”
秋傲霜道:“在下要与杜爷促膝长谈,也许日坠方散,也许畅谈终宵,怎好让总管鹄候过久?还是请回府去吧!”
蔡锦堂不禁一愣,目光望向杜桐屯,似乎在探主子的暗示。
杜桐屯微一皱眉,一挥袍袖,道:“锦堂!这是秋世兄一番好意,你回去吧!”
蔡锦堂行礼告退,道:“多谢秋公子!别过杜爷!”然后登上套车,扬长而去。
徐二牛虽摸不清二人的来意,却也能力持镇定,鹄立舫首,肃迎贵宾。秋傲霜让杜桐屯先行,自己随后,上得“金翠舫”后,吩咐徐二牛一次上菜,然后解缆向河心划去。
徐二牛恭声应是。
进入花厅,秋傲霜不禁一楞,原来那梅妞竟垂手立于席畔,一见二人走进,连忙敛衽为礼。
杜桐屯呵呵笑道:“锦堂真解人也,有梅妞在坐,酒菜生香不少,贤侄大可痛饮一番了。”
秋傲霜一笑置之。
席面上只摆了四色冷盘和应时果子。有了秋傲霜的吩咐,停靠于“金翠舫”旁边的那艘小艇上忙得不亦乐乎,那消片刻,美饮珍肴就摆满了一桌,这时徐二牛已然解缆催舟,缓缓向河心划去。
酒过三巡,秋傲霜向在旁侍候之四个青衣小童一挥手,道:“你们且出花厅,听候召唤……”又向梅妞道:“梅姑娘也暂退。”
四童子掀帘出了花厅。去至船首,梅妞却进了后舱,那原是歌妓更衣之处。
杜桐屯白眉一蹙,道:“贤侄究竟有何要事与老朽商谈?”
秋傲霜道:“杜爷可知‘银狐’已来金陵?”
杜桐屯双眉一挑,轻噢一声,道:“老朽倒还不曾听说,贤侄见过了?”
秋傲霜道:“‘银狐’下榻之处,正是小侄居停之客栈。”
杜桐屯道:“贤侄以为……”
秋傲霜接口道:“解玉欢也到了金陵,据说还要比小侄早到一日。”
杜桐屯惊道:“解玉欢姑娘不是饮鸩自戕了么?”
秋傲霜道:“饮鸩自戕者为一婢子,解玉欢却乘隙逃出宫中,她施展偷天换日的手法,将那婢子易容为她的模样,瞒过了本宫宫主单飞宇。”
杜桐屯道:“单飞宇胸罗万机,岂容瞒骗了。”
秋傲霜道:“小侄也是如此想法。”
沉吟一阵,杜桐屯扬眉问道:“贤侄见过解姑娘了么?”
秋傲霜摇摇头,道:“不曾见过。但是朱星寒曾亲眼目睹,此中原委又系解玉欢之母‘银狐’亲口所说,谅必不假。”
杜桐屯讶然道:“银狐又何以详知个中原委?”
秋傲霜道:“银狐在来金陵之前,曾在‘擎天宫’中作客。”
杜桐屯大惊失色,振声道:“竟有此事?”
秋傲霜道:“银狐昔日与单飞宇有染,杜爷听说过么?”
杜桐屯连连摇摇头道:“不曾啊!”
秋傲霜道:“据杜爷设想,银狐与您之旧情,单飞宇是否有所风闻?”
杜桐屯道:“这就难说了!”
秋傲霜道:“如单飞宇知道您与‘银狐’之旧情,也知道解玉欢入宫之企图,目下你我又往还甚密,杜爷设想一下,小侄在‘擎天宫’中之地位将受何种影响?”
杜桐屯双眉一皱,道:“有如此严重么?”
秋傲霜并未往下接口,语气一转,道:“杜爷,您可认得一个姓佟的武林中人,人旁加冬,杜爷想必还记得。”
杜桐屯沉吟了一阵,道:“莫非是佟林修?”
秋傲霜道:“此人是否健在?”
杜桐屯神色黯然,道:“死了!”
秋傲霜道:“被何人所杀?”
杜桐屯道:“也是被‘飞抓怪客’所害”
秋傲霜声音一沉,道:“记得杜爷曾说,除您之外,再无别人知道‘飞抓怪客’即是先父,此话可真?”
杜桐屯毫不犹疑地点点头,道:“老朽怎能大放厥辞?除老朽之外,绝不可能再有旁人知悉此一秘密。”
秋傲霜道:“昨晚行刺女子名为佟月梅,想必是那佟林修之后声言其父为先父所杀,指名报仇。杜爷!你怎说再无旁人知晓此一秘密?”
杜桐屯喃喃道:“莫非令尊也曾对旁人提起过他学习书法误入歧途之事么?”
秋傲霜淡淡一笑,忽又问道:“杜爷!你可曾得罪过单宫主?”
杜桐屯摇摇头道:“从未与其正面冲突过。”
秋傲霜道:“杜爷!您可知‘银狐’与单宫主之间亲密到何种程度?”
他东问一句,西问一句,问得杜桐屯错愕不已,良久方摇摇头道:“亲密到何种程度,外人焉能知晓?贤侄你……”
秋傲霜接口道:“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此番银狐前来金陵,单宫主竟然托她带来一封亲笔手谕,是交给小侄的。”
杜桐屯张口结舌,半晌无语,良久,方摇摇头,道:“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秋傲霜道:“杜爷!你可想看看那封手谕?”
杜桐屯心中想着,口里却不说明,摇了摇头说道:“只恐不便吧?”
秋傲霜道:“杜爷不是外人,有何不便?而且手谕内容与杜爷还大有关系呢?”
说罢,自怀内取出那封由单飞宇亲笔所书手谕,以手捏住了朱星寒的名字,高高举在杜桐屯面前。
杜桐屯入目不禁暗惊,冷声道:“想不到单飞宇竟想置老朽于死地!”说罢,目注秋傲霜脸上,观其反应。
秋傲霜面上木无表情,缓缓将那道手谕收起,语气平静地说道:“杜爷!小侄该如何办?”
杜桐屯道:“以贤侄之意呢?”
秋傲霜道:“如果小侄目前尚不公然反叛单飞宇,就只有奉命行事,事实上以小侄绵力,目前尚不足以公然与单飞宇为敌。”
杜桐屯一直在打如意算盘,想不到事情会如此直转急下,心情狂震不已。他毕竟是有内力修为之人物,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地问道:“这就是贤侄邀老朽来秦淮河上之用意么?”
秋傲霜冷冷一点头,道:“不错。一来主命难违,二来嘛……”
语气微顿,一个字一个字声冷如冰地接道:“你也该死!”
现在杜桐屯反倒不惊了,呵呵大笑道:“想不到贤侄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请问老朽因何该死?”
秋傲霜道:“你未将秋某当客,却将秋某当贼,所谓与先父曾旧识容或不假,然你之用心却可恶已极,话已说明,请出刀。”
“嗖”地一声,亮出了“四绝剑”,横胸平举,人并没有离座。
杜桐屯冷声道:“贤侄!敌友之别在此一念之间,务必多加衡量,你手中短剑未必能胜过老朽手中这把宝刀。”
秋傲霜沉声道:“习武之人,求战之先应不计后果之胜败,何必多言!”
杜桐屯嘿嘿一笑,道:“幸而老朽在事先洞察你之来意,早巳暗中设妥埋伏,你即侥幸胜过老朽,也未必能逃出这四面八方设置的天罗地网。”
秋傲霜突地长身而起,只听一阵断锦帛之声,花厅两边的帐幔全部落下了地面。
秋傲霜手中短剑虚空一划,沉声道:“请看!百丈之内可有你之埋伏?那三艘小艇上乘坐之女子,乃秋某手下三剑姬,正等着为您送丧,你还等待什么?”
杜桐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所谓天罗地网,不过是虚声恫哧,竟然被秋傲霜一语道破,愣神良久,蓦然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未已,在船首听候召唤的四青衣童子,一个个如疾矢般穿帘而进,各执一把锋利匕首,联手向秋傲霜展开围攻。
秋傲霜发出一声冷笑,短剑一横,招出“风起云涌”,飞身疾旋,只听得惨呼连连,那四名小童立刻一个个肚破肠流,小小身躯,被剑尖挑出花厅之外,落入河心,染得河水一片殷红。
秋傲霜杀性一起,其势难收,正待挺剑向杜桐屯进击,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娇叱,道:“住手!”
秋傲霜收剑贴身,转头望去,赫然是那梅妞,只见她粉面含威,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对他怒目而视。
秋傲霜先是一楞,接着沉声说道:“你要干什么?”
梅妞冷声说道:“公子心肠何其残忍,那四个小童,年长者不过十一、二岁,公子竟然出手无情,太令人发指了!”
秋傲霜打量梅妞,见她毫无惧色,心头不禁一震,冷声问道:“梅姑娘究竟是不是武林中人?”
梅妞语气强硬的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秋傲霜道:“若不是武林中人就不要过问武林中事,否则就是自投死路。”
梅妞道:“若是武林中人呢?”
秋傲霜道:“若是武林中人,姑娘的真名就不叫梅妞了。”
梅妞双眉一挑,道:“本姑娘姓萧名月梅,听说过么?”
秋傲霜不禁狂骇,朱星寒曾两次提到此女名字,而且昨夜拔剑试其武功时,萧月梅躯体内毫无内力之反应,若非内功修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绝对作不到临剑不惧。看来今天想杀杜桐屯是办不到了。
秋傲霜按捺住心头骇意,冷声道:“秋某早已两次听说过姑娘的芳名了。”
萧月梅道:“出自何人之口?”
秋傲霜道:“江州朱星寒……”语气一顿,接道:“听说姑娘前来金陵,就是要置我秋某人于死地……”
萧月梅接口道:“目下不谈别事,本姑娘是为那四名小童被杀,才与问罪之师。”
秋傲霜道:“你待怎么?”
萧月梅道:“四小童率先动武,公子迫而反击,情有可原。唯出手过于残忍,罪无可逭。人死不能复生,杀你之命,而你却又未到死期。命你着人捞起小童遗骸,予以厚葬,设七七四十九日水陆道场,而且在四十九日内你不得动剑。”言来咄咄逼人,大有君临天下之概。
秋傲霜听在耳中,几乎想放声大笑。然而此时此境,狂笑有失仪态,乃冷笑了一声道:“姑娘的口气太大了!”
萧月梅道:“依不依由你。”
秋傲霜道:“我若不依呢?”
萧月梅纤手一指道:“你知不依,就不配‘擎天宫’副宫主之职。”
秋傲霜大感意外,想不到对方用了这一手“杀手锏”,使得自己非依照她的话去做不可,看来这位萧月梅委实利害得很。
沉吟良久,秋傲霜将头一点,道:“秋某照办。不过萧姑娘得跟秋某一同走。”
萧月梅右目一翻,道:“为什么?”
秋傲霜道:“是秋某人花钱为姑娘赎身的。”
萧月梅道:“赎身银子是杜爷拿出的,你尚未归还这笔银子,你不配说这句话。”
秋傲霜道:“现在归还不迟。”
萧月梅道:“隔日身价不同,赎身因人而异,昨夕杜爷是为梅妞赎身,纹银不过五百两,此时本姑娘已变成萧月梅,只怕你花不起这笔庞大的代价。”
秋傲霜道:“姑娘不妨说说看,秋某当量力而为。”
萧月梅道:“你的人头,再加上单飞宇的脑袋,你能拿得出吗?”
秋傲霜不禁怒火中烧,本想挺剑进招,想到自己的承诺,只得废然还剑入鞘悻悻然道:“萧姑娘!咱们四十九日之后再见。”
萧月梅道:“你答应的事情若有一件未办到,本姑娘随时都会来找你。”
秋傲霜不再去理她,扬声叫道:“二牛!”徐二牛一直在暗中窥伺,一听秋傲霜叫他,只得硬着头皮走出,低声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秋傲霜道:“派人捞起河中小童尸骸,予以厚葬。再设四十九坛水陆道场,花费的银两到‘高升客店’找我支领。”
徐二牛唯唯应是。
萧月梅道:“徐二牛!这个差事不坏嘛!最少这四十九天之内,你可以在金陵城内大摇大摆地走进走出,也没有一个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这话像暗示,也像是保证。
自始至终,杜桐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冷冷地在一旁静观其变。
此刻,秋傲霜撮唇一啸,夏火莲乘坐的那艘小艇立刻如飞而至。两船交会之一刹那,秋傲霜一跃而上。小艇立刻回首,与另外两艇会齐,向秦淮河上游划去。
夏火莲在远处已看明了一切动静,此时凝声问道:“副宫主!那梅妞姑娘的武功如何?”
秋傲霜道:“深不可测。”
夏火莲道:“像是来意不善。”
秋傲霜冷声道:“此刻在金陵驻足之人,无不心怀叵测。”
夏火莲道:“副宫主!可要向宫主求援?”
秋傲霜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求援不必,倒是有事须向宫主禀明,你赶快回开封去一趟吧!”
夏火莲道:“妾身遵命。”
移时,三艇靠岸,秋傲霜等四人下得小艇,如飞般向“高升客栈”奔去。
此刻正是午未之交,“高升客栈”的店内正是高朋满座,宾客云集。秋傲霜带着三剑姬穿过店堂,匆匆来到西厢上房。闭门修书,立刻就要打发夏火莲上路。
当他们四人回店不久,一个紫脸膛的中年汉子也尾随着进了“高升客栈”。
这中年汉子站在进门处用目光一扫,就向临窗一副座头上走去。
这副座头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是朱星寒,女的是佟月梅,二人正在用饭。
朱星寒见那中年汉子走过来,立刻起身相迎。
佟月梅见朱星寒对这个中年汉子执礼甚恭,也推杯站了起来。
朱星寒低声道:“这位水中俊彦白龙天白大侠!这位是佟月梅!”
白龙天一摆手,道:“坐!坐!”
三人同时坐下,店家不待吩咐,已走过来重整杯盘。等那店家收拾完毕离去,白龙天低声说道:“朱少侠真是料事如神,那风尘歌妓梅妞果然就是萧月梅所乔扮的,在‘金翠舫’上她自动表明了身份。”
朱星寒道:“此事除白大侠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可以办得到了。‘金翠舫’上之人绝对想不到白大侠潜在水中窥伺动静……”
语声微顿,接道:“白大侠,那位萧姑娘可曾与秋傲霜发生正面冲突!”
三人边吃边谈,白龙天方把在秦淮河上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佟月梅听完之后,柳眉一挑,道:“白大侠!那秋傲霜果真守诺在四十九日内不动剑么?”
白龙天道:“以秋傲霜目前的身份和他那身傲劲,他一定会守住诺言的。”
佟月梅喃喃道:“这倒是个好机会。”
朱星寒面色一沉道:“佟姑娘!在下已说得唇焦舌烂,告诉姑娘目前尚未到置姓秋的于死地之有利时刻,姑娘切莫心存侥幸,姓秋的虽守诺不动剑,他那几名剑姬也不太好惹,方才那几招之下你还没有掂出份量来么?”
佟月梅也沉声说道:“朱少侠!我看你几分像正人君子,所以才凡事听你几句。看样子你是明处与秋傲霜为敌,暗处却在呵护他。”
白龙天压低了声音道:“姑娘这话说错了!朱少侠是为大处着想,所以才婉劝姑娘暂抑私仇。此中关系甚大,姑娘日后自会明白。”
佟月梅未再答话,目光中却微有悻悻之色。
朱星寒也未去计较,又面对白龙天说道:“白大侠,以你看来,单飞宇这一道手谕用意何在?”
白龙天未加思索,便道:“测验秋傲霜之心意。”
朱星寒两道修眉一耸道:“当真的么?”
白龙天道:“目前只好如此假设,事实上单飞宇心中应该有数,凭秋傲霜还没有把握能够胜过杜‘金刀’。”
佟月梅突然低呼道:“看!夏火莲离店去了。”
二人回头望去,果然乍见夏火莲身负行囊快步向店外行去?
白龙天道:“我曾潜在水中尾随秋傲霜乘坐之小艇,听见他们商谈,夏火莲是回开封向单飞宇回报去了。由此可见,秋傲霜行事异常谨慎。”
朱星寒微一沉吟,即低声说道:“白大侠!请在金陵城中稍候数日。在下快则半日,慢则三、五天,当再赶回与白大侠聚首。”
言罢,不待对方有所表示,就匆匆出店而去。
佟月梅道:“朱少侠是追踪夏火莲去了么?”
白龙天点点头,道:“想必是的。佟姑娘!希望你能记住朱少侠的婉劝,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此处不便久留,白某失陪了。”说罢,也离座出去。
佟月梅也打算起身回房,突然一个娇艳如花似女子向她走了过来。
佟月梅一见那娇艳女子向她含笑颔首,像是在对她打招呼,于是又坐了下来。
那艳女子来到席间,轻启樱唇道:“这位姑娘贵姓?”
佟月梅不禁一楞,道:“小姓佟,人冬佟。”
娇艳女子笑道:“原来是佟姑娘……”美目一转,接道:“请问佟姑娘,方才那位俊美少年叫何名字?”
佟月梅见那娇艳女子面含佻色,又公然查问一陌生男子之姓名,心中怫然不悦,不禁面色一沉,道:“姑娘因何动问?”
娇艳女子依然笑道:“好像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佟月梅杏目一翻,道:“姑娘芳名如何称谓?”
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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