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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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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梅突然掀开了锦被,离得好远的红烛就被这一阵微风煽熄了。
月光从窗纸上透进,不偏不倚投射在榻上,月白,萧月梅的胴体更白。
秋傲霜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手里的“四绝剑”终于放下了,因为此时那把剑对他已不重要了。从萧月梅的神色看,她分明是在布置一个脂粉陷阱。她的手法却是极为巧妙的,若她直接了当地裸裎胴体,也许会使秋傲霜感到厌恶。
现在,秋傲霜终于落下了这个陷阱。
可是,萧月梅因何要如此作呢?
鲜红的朝霞自窗纸上透进,照在秋傲霜的脸上。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他看见了坐于妆台前的萧月梅。
红胸兜仍然盖在铜镜上,因此他无法从镜中看到她的面容。
但他却可以看到她那如白玉般皎洁的裸露背影,以及从锦凳侧面露出来的一条圆润光滑的腿。
秋傲霜心情极为平静,他竭力去思索一个时辰以前所发生的情景,然而记忆却非常模糊。
他也无法估计那桩事为他带来了多大的愉快,但他却依稀记得仿佛自高峰跌向万丈深谷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飘飘然感觉。
他不敢肯定那种感觉是美妙的,但他却指望再加尝试,不是一次,而是永无止境地尝试。他突然又想起一句古人之言——欲海难填。
在他冥想时,只听萧月梅轻声问道:“怎不再睡一会儿?”
那语气仿佛包含了关切,却很冷漠,总之,不象先前那样娇媚。
不过,秋傲霜却不去关心,目光从她那裸露的背部收回来,望着榻前地上的短剑,喃喃地说道:“看姑娘的神色似乎在后悔?”
萧月梅道:“后悔的只怕是你。”
秋傲霜道:“正巧相反。而且我也没有后悔的理由,是我自愿的,姑娘既未威逼,又未暗中动用药物,又凭什么后悔?”
萧月梅沉吟了一阵,道:“那么,今后有何打算?”
秋傲霜道:“正要请问姑娘。”
萧月梅道:“自然是长相厮守。”
秋傲霜不禁笑了,然而这不是得意之色,而是自我解嘲。
秋傲霜是无声之笑,也被背他而坐的萧月梅发觉,因而问道:“因何发笑?”
秋傲霜道:“我笑姑娘很天真。”
萧月梅似不悦的语气说道:“换句话说,你认为我说的是假话?”
秋傲霜道:“姑娘方才所说长相厮守那句话容或不假,但事实上却不可能。”
萧月梅道:“因何不可能?”
秋傲霜道:“从姑娘夜间以被角余风煽熄烛火的功力看来,内力之强,足够跻身一流高手之列,然而目下我已成废人。姑娘即使一时青睐,也未必能持之久远,长相厮守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萧月梅道:“穿衣起床吧!”
秋傲霜道:“我还想再躺一会儿,此生恐怕再难获此温馨滋味。”
萧月梅冷声道:“教你披衣起床,听见没有?”
秋傲霜道:“莫非姑娘要赶我离去么?”
萧月梅道:“不必多问。”
即使萧月梅真要赶他走,他也不会怀恨对方,何况她还不曾明确表示。
秋傲霜果然没有再问,立即穿上衣裤,离开了床榻。
萧月梅虽然一直背对秋傲霜,但对他的每一动态俱都了若指掌。
秋傲霜刚刚穿上靴子在地上站定,她立即说道:“拿起地上的剑。”
秋傲霜俯身抬起“四绝剑”,一面轻抚鞘套,一面喃喃问道:“是要教我引剑自戕么?”
萧月梅冷声道:“你一向心高气傲,自视甚大,因何一蹶如此?”
秋傲霜道:“情关未破,夫复何言!”
萧月梅道:“可曾看到地上的火盆?”
秋傲霜道:“看到了。”
萧月梅道:“那并不是一件瓦器,而是生铁铸造,重四百余,厚达三寸。现在你可以试试那把‘四绝剑’的锋芒。”
秋傲霜心头不禁一震,振声道:“莫非昨夜之情全是幻觉?”
萧月梅冷笑道:“你也忘得太快了!我的衣衫都还不曾穿上哩!”
秋傲霜道:“如此说来,我真的和姑娘欢好过了么?”
萧月梅道:“合体几达一个时辰以上,你怎么还在犹疑?”
秋傲霜喃喃道:“这就奇了!家师一再交代,若近女色,泄去元阳,苦练多年的御剑之术必将消失殆尽。我焉能挥剑削此厚重铁盆?”
萧月梅道:“不妨一试。”
秋傲霜猛地拔出了短剑。
在这一瞬间,他不由自己地运劲于腕,心头不禁一阵狂喜,因他感觉到自己的功力犹在。
身形一挫,挥剑向那火盆砍去。
“砰”地一响,火盆一裂为二,分向左右荡开数尺。
秋傲霜喃喃道:“难道家师所言不实?”
萧月梅道:“令师倒不曾骗你。”
秋傲霜道:“那么,姑娘所说你我曾有合体之缘是假了?”
萧月梅道:“也不假。”
秋傲霜怔了半晌,才喃喃道:“那么……”
萧月梅接道:“夜间你曾见我以被角风扇熄火烛,但是,目下我却手无缚鸡之力。”
秋傲霜道:“是何缘故呢?”
萧月梅道:“你可曾听说过采补之说?”
秋傲霜道:“略有所闻。”
萧月梅道:“你虽已泄元阳,但无大碍。因我已在合体之时将全部内力注入你之气穴,你不但毫无所损,反而功力大增。”
秋傲霜骇然道:“姑娘因何要如此作?”
萧月梅道:“为了造就一个武林奇才。”
秋傲霜惊呼一声,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萧月梅又道:“所以我方才说,你我当长相厮守。因我已无分毫内力,无你保护,万万不能生存。”
秋傲霜掷剑于地,奔到妆台之前,从背后紧紧将她搂住,激动地说道:“请姑娘放心!你我今生永不分离,同生同死。”
萧月梅道:“真的么?”说罢,缓缓回过身来。
秋傲霜讶然松开双手,连退数步。因为对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并非他念念不忘的萧月梅。
他愣神良久,方喃喃道:“你……你不是……萧……姑娘?”
她妩媚地笑道:“我姓江,名秋露,或者称我‘万人迷’。总之,我不是萧月梅。”
秋傲霜仍然面对着一具赤裸的胴体,而且比夜间所见还要清晰,还要彻底,然而却毫无遐念,冷声道:“那么,萧姑娘去了何处?”
自称名叫江秋露的女人笑道:“自始至终她就不曾到这儿来过。”
秋傲霜道:“那么,你是易容改装,冒充萧姑娘的了?”
江秋露点点头,道:“不错!”
秋傲霜低吼道:“我不信!”
江秋露吁叹了一声,道:“也难怪你不信。”
秋傲霜道:“你得将这件事说清楚。”
江秋露道:“你曾见过萧姑娘,她的脸蛋未必有我美,至于我这一身细皮白肉,恐怕世上女子也没有一个比得上我,所以我才有个‘万人迷’的别号。但是我却有自知之明,尽管我能迷尽天下众生,却迷不住你秋傲霜。因为你已情有所钟,我也只得改扮萧月梅的模样了。其实,那对我还是一种委屈。”
秋傲霜沉声道:“你在胡说!我对萧姑娘有情,只是暗置心中,连萧姑娘都不知道,你怎会知?”
江秋露道:“前夜在江船之上,你曾对一个姓朱的少年吐露了情衷,凑巧被我听见了。这大概是你我有缘吧!”
秋傲霜突有所悟,讶然道:“那夜攀附船舷之人是你么?”
江秋露道:“正是我。”
秋傲霜道:“金战彪可称水上霸主,我不信你能逃得过他的追击。”
江秋露冷笑道:“水上霸主还轮不到他。”
秋傲霜道:“难道是你?”
秋傲霜摇摇头,道:“自然也不是我,是‘一杆神钓’江上秋。”
秋傲霜蓦地一怔,疾声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老渔翁的不孝女儿。”
江秋露一面开始穿衣,一面说道:“那是我的家事,不劳动问,现在该谈谈你我之约。”
秋傲霜一愣道:“你我有何约定?”
江秋露冷笑道:“你方才亲口话过,要与我长相厮守,永不分离,怎么此刻又忘了么?”
秋傲霜道:“那是对萧姑娘而言,你既然是易容冒名,自然不能算数。”
江秋露穿好衣衫。对镜理妆,冷冷地说道:“只怕由不得你。”
秋傲霜心中已打好了主意,问道:“我要先问问,你因何要找上我?”
江秋露道:“我一心要造就一个武林奇才,自然要找一个可以造就者。从各方面来说,你都够条件,而且你我的姓名中部有一个‘秋’。”
秋傲霜道,“就只有这个原因么?”
江秋露道:“这就够了。”
秋傲霜道:“因何要冒萧姑娘之名?”
江秋露道:“那只是一种手段。”
秋傲霜道:“好!关于你倾注内力,使我武功大进,我是终身感戴……”说到此处,突然停住。
江秋露仍然在对镜描眉点脂,浯气极为平静地说道:“我在静待下文。”
秋傲霜沉声道:“不过,你假冒萧姑娘之名却不可饶恕。”
江秋露道:“你似乎说得太严重了。”
秋傲霜道:“你的所作所为,可说对萧姑娘大为不敬。”
江秋露道:“那该怎么办?”
秋傲霜道:“我要杀你,你除了以一死向萧姑娘谢罪之外,别无他途。”
江秋露缓缓回过身来,两眼凝视着他,轻笑道:“这样做,公平么?”
秋傲霜点点头,道:“非常公平,我俩既有合体之缘,我就视你为发妻,杀死你后,将予以厚葬,而且此生将不再娶。”
江秋露笑道:“即使萧姑娘自愿以身相许,你也不娶么?”
秋傲霜语气坚定地说道:“绝不!一来不能负情于你,二来我这不洁之体,也不配沾染萧姑娘玉洁冰清之躯。”
江秋路咯咯笑道:“女子择人而事,找到你这种男子,也该心满意足了……”语气一顿,摇摇头,接道:“可惜这不是我想得到的。”
秋傲霜喝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江秋露一字字有力地说道,“我要眼看你成为武林霸主,然后分享你所得到的荣耀。”
秋傲霜沉声道:“你今生休想了!”说罢,缓缓拾起地上短剑,怒目而视。
江秋踞毫无畏惧之色,仍然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不信你能下得了手了!”
秋傲霜不再答话,缓缓走到她面前,剑尖抵上了她的咽喉。
江秋照容颜一丝不改,身躯也纹风不动。
秋傲霜冷声道:“死后你要殡葬何处?”
江秋露道:“你真要杀我么?我总希望你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
秋傲霜道:“平心而论,我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不然,夜间我就不会受你之骗,但是,我要杀你的心意却绝不改变。你不要心存侥幸。”
江秋露道:“你很傻!不过你也傻得可爱,说句实话,你仪表不恶,但未必就是世间第一美男子。你的天赋厚,可是要找一个资质与你相同的男人也不难,真正使我动心的,就是你这种傻劲。”
秋傲霜心头一怔,收回了短剑,悻悻然说道:“我傻在何处?”
江秋露道:“从你来到金陵说起吧……”语气一顿,缓缓说道:“接受杜桐屯之邀到秦淮河上饮宴,太傻!轻易答应萧月梅封剑之约,太傻!视姓朱的为知己,太傻!……”
秋傲霜接道:“最愚不可及的,该是将你误以为是萧月梅。”
江秋露摇头笑道:“错了!最傻的事莫过于你竟然要杀我。”
秋傲霜冷笑道:“你应该是一个有心机之人,却使出这样愚笨的方法来自救。”
江秋露双眉一挑,道:“你说我是一个很有心机之人?”
秋傲霜道:“想必我没有看错。”
江秋露咯咯娇笑道:“你总算还有聪明处……”语气一沉,接道:“既然我是一个有心机之人,那么,任何事情我都会有长远的安排,绝不会不顾后果就将内力全部注于你身。”
秋傲霜心头一震,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
江秋露又道:“以你的狂傲,绝非长相厮守之良伴,不过,情势所迫,你我非得长相厮守不可,我若拂袖而去,心血白费,你若杀我,则无异杀了你自己。”
秋傲霜道:“你休作吓人之言,我不会相信。”
江秋露道:“你若稍为冷静细思,就会相信我不是危言耸听。”
秋傲霜低叱道:“莫非你在我身上做了甚么手脚,以为要胁么?”
江秋露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你并非轻易能受旁人要胁者。”
秋傲霜道:“那么……?”
江秋露道:“你气穴之内本有一股阳刚之气,我所注入的一股阴柔之功,阳阴一时难以调合,我这具血肉之躯留下来对你还有大用。”
秋傲霜不禁一愣,良久才逞强地道:“我不相信,此刻我毫未感觉异状。”
江秋露道:“一到满月之夜,你将因气血崩散而死,绝无救药。”
秋傲霜道:“既然绝无药救,你即使活着也无能为力。”
江秋露媚笑道:“我这副躯体就是灵丹妙药……”语气微顿,放低了声音说道:“每隔一日,你我就得来一次合体双修,我方才所说的长相厮守,也就是指的这桩事。”
秋傲霜良久无语,他意识到对方绝没有说假话。
沉默半晌,他才冷冷说道:“可是,总有一天我会杀你。”
江秋露笑道:“至少在一年之内,你还需要这副躯体。”
秋傲霜道:“那么,一年之后呢?”
江秋露道:“一年之后,我已吸收了无数男人的元阳来恢复了功力,那时你要杀我,也许就办不到了。不过我却希望那时你已真心要和我长相厮守。”
秋傲霜忿忿然说道:“除我之外,你还要找别的男人,我岂会与你这种下流无耻的女人长相厮守?此刻我就想要杀你。”
江秋露笑道:“原来你如此介意!我不相瞒你,在此之前,与我有过合体之缘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事实上,你已和你所说的下流女人厮守一夜,只不过你未觉察而已。”
秋傲霜惊道:“原来你非完璧?”
江秋露咯咯娇笑道:“你不但对女人外行,对武学一途似乎也懂得不多,我若不是早先就吸取了无数男人的元阳,你此刻的内力也不会如此深厚了。”
秋傲霜吁叹了一声,道:“这简直是一段孽缘!”
江秋踞道:“不管是情缘还是孽缘,倒令我十分开心。”
秋傲霜道:“那么,你我将寸步不离了?”
江秋踞道:“当然。”
秋傲霜道:“你不再去找其他的男人。”
十 险遭不测
朱星寒正感难以回答,刚好小婢送上杯箸,于是,执壶在杯中满斟美酒,复又举起面前酒盏道:“借花献佛,奉敬一杯。”
黄解语笑道:“相公,敬酒也得有个名堂啊!”
朱星寒心念一转,立即答道:“方才姑娘一语道破佟姑娘诈死之秘,使在下顿开茅塞,自然该当奉敬一杯!来!请干杯!”
黄解语一扬手,道:“相公且慢,待我先敬过主人……”端过酒盏,接道:“敬杨姑娘一杯。”
杨桂玲微微一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蓦在此时,小婢又入,附在杨桂玲耳边低语一阵。
杨桂玲脸一寒,霍然起身,道:“二位小坐片刻,桂玲去去就来。”说罢,与那小婢一齐出了雅座。
待步履声远去,黄解语压低了声音接道:“相公怎么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打起交道来了。”
朱星寒道:“在下与姑娘一样,奉召不敢不至。”
黄解语冷道:“那可不一样,我是自己找到这儿来的。”
朱星寒道:“目的何在?”
黄解语道:“自然是对你不放心,那杨姑娘可曾问起过我?”
朱星寒点点头道:“问过了!”
黄解语双眉一挑,道:“你说了?”
朱星寒道:“在下岂是那种背信之人。有约在先,绝不轻毁。”
黄解语冷哼道:“量你也不敢。”
朱星寒心中微升愠怒,正打算拂袖而起,突然,店堂内响起一阵“砰砰碰碰”的桌椅翻落之声。
二人疾步来至店堂,只见各食客纷纷闪避至四角,店堂当中几张桌椅已经踢得东倒西歪,腾出了一方空地。
与杨桂玲对峙之人,是一个年约六十,发如飞蓬,紫色脸膛的老者,双手执一对铁钩,看他那种身沉步稳的架势,就知道他的功力不弱。
杨桂玲那双金铃在手,二人四目交接,身形纹风不动。
黄解语悄声道:“相公可识得那老者么?”
朱星寒低声答道:“未曾见过。”
黄解语道:“这老者乃是‘长江四怪’之师,名叫‘水上飞’金战彪,在水困中堪称一霸。”
朱星寒心中微微一动,未再答话,然而他的思潮却如风车般飞快地打转……
他此一念未已,那边杨桂玲已然发出一声娇叱,飞身前扑,一对金铃摇出一串叮当之声。
“锵”的一响,两人一触即分,但胜负也在一招之下立见。金战彪右手铁钩断去一截,衣衫袖管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杨桂玲冷笑道:“就凭你老鬼这一点身手也妄想到本姑娘面前索取公道,快些自残一臂,本姑娘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你休想活着离开这家酒楼。”
一招落败,确令金战彪骇然,而他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当下怒目圆睁,厉声吼道:“贱人休要放狂,你爷爷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死了也不枉走人世,接招……”话声未落,挥钩前扑。
杨桂玲一闪避开,冷笑道:“世上竟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东西。”
朱星寒心念仍如风车般在旋转未住,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道:“少侠请救救金老大!”
朱星寒一惊回顾,发现说话之人是那白龙天,连忙低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白龙天传声说道:“‘长江四怪’虽不能算是正派之人,然而金老大却是一个够义气的豪客,而且对我等金陵之行帮忙不小,万一他死在杨姑娘之手,对我等将甚为不便。”
朱星寒不禁紧皱眉头,道:“他自己要送死,在下如何救他?”
白龙天道:“拦拦那位杨姑娘吧!少侠方才不是和她同桌共饮么?”
朱星寒缓缓摇头道:“不妥吧?”
白龙天道:“少侠怎可见死不救?试一试吧!”
朱星寒蓦然想起黄解语就在自己身畔,自己和白龙天暗中交往的情景一旦落入她的眼中可能惹来麻烦,因而连忙转首向黄解语望去。
黄解语全神贯注在杨桂玲双手的两只金铃之上,对朱星寒和白龙天二人的传声低语像是懵然末觉,这才使朱星寒放下宽心。
那边的金战彪一扑成空,怒火更大,已存下亡命一搏之心。一扬手将那只断钩丢弃,五指箕张,发出一声低吼,飞身前扑,一钩一抓,倒也凌厉已极。
杨桂玲冷笑一声,手中金铃正待脱手飞出,朱星寒心头一惊,连忙大叫,道:“姑娘且慢……”
话声中,身如闪电,折扇“刷”地一响,一道强劲之势,硬将金战彪逼退,身形已横在二人之间。
杨桂玲右手那只金铃已脱离指尖半尺有余,见朱星寒拦阻,连忙皓腕一探,只听“叮当”一响,金铃重回掌中,当下目如冷电般投注在朱星寒脸上,沉声叱道:“少侠因何拦阻?”
朱星寒道:“金陵不畏死伤的狂徒太多,此去彼来,姑娘势将烦不胜烦。待在下教训这老头儿几句,打发他走……”身形一转,面对金战彪说道:“‘长江四怪’自不量力,冒犯杨姑娘。杨姑娘只惩各残一臂,已是非常宽厚。上门寻衅已是不智,逞强拼命更是愚不可及,尊驾快请吧!”
金战彪闻听之下犹如火上加油,正待发作。蓦听白龙天以传音术说道:“金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可不必逞强亡命。朱少侠出面缓颊,休要误会,快些走了吧!”
金战彪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也情知自己不是杨桂玲的对手,目光极快地向朱星寒投以感激地一瞥,然后冷冷说道:“尊驾教训得金某人有口难言。是存心救人,还是有意羞辱,金某人改日再和尊驾了结。”言罢,穿窗而出,直落街心。这个水中堪称一霸的老头儿,在陆地上的功夫也不算太差。
杨桂玲此刻的神情冷峻已极,沉声道:“请少侠重归雅座。”纤腰一摆,向内走去。
朱星寒目光向黄解语一瞥,见她已然紧随着杨桂玲身后而行,也就不假思索地跟着走去。
三人归座,气氛已与先前迥然不同。
杨桂玲粉颊含威,沉声道:“请教……少侠与那姓金的老头儿有何交情?”
朱星寒抱着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淡笑道:“姑娘这话是从那儿说起?”
杨桂玲冷笑道:“少侠别妄想与本姑娘面前玩过门。你明处是教训金战彪,暗中却救了他,别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
朱星寒本无意玩弄奸诈,可是面对任性已极而又武功极高的杨桂玲,又不得不用上一些心机。因而微微蹙眉头说道:“这就叫在下不好解释了!在下的用意只是不愿姑娘制造过多的杀孽而已!”
杨桂玲虽然还是连连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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