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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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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傲霜道:“朱兄太客气了……”他的一句话尚未说完,突地一道人影飞闪而至,打断了他的话,那人竟是江秋露。
    秋傲霜神色一凛,连忙问道:“何事如此神色怆惶?”
    江秋露一招手,道,“你来看……”话声末落,复又穿出竹林。
    秋傲霜目光飞快地向朱星寒投以一瞥。二人几乎同时弹身而起,双双纵出竹林,紧随那江秋露的身后,亦步亦趋。
    离竹林一箭之地有一条宽约三尺的小溪,深秋干涸,已成涓滴之势。
    在江秋露指点之下,二人看到草丛中有一女子倒卧其中。
    秋傲霜道:“这女子死了么?”
    扛秋露道:“业已气绝了,秋副宫主看看这女子是谁?”
    秋傲霜拨开草丛一看,不由得大大一愣,那朱星寒更大为错愕。
    原来这女子一身红衣,以巾蒙面,手中长剑未曾入鞘,浑身衣衫尽湿,那一身打扮,和方才那红衣丽人一模一样。
    似乎眼前这死者就是方才那红衣蒙面丽人,浑身衣衫尽湿,正是跃入江中的佐证,难道死者就是贵为龙姬之尊的沈留香?
    一念及此,秋傲霜不禁蹲下身子,探手撩开那死去女子的蒙面纱巾,他刚一伸出手去,那女子手中长剑突地刺向他的咽喉。
    来势之快,犹如电光石火,根本不容闪避,何况秋傲霜绝未想到对方是诈死,秋傲霜一骇之余,那犀利剑尖已距他咽喉不及一寸。
    朱星寒铁腕一扣秋傲霜的右臂猛地往回一带,右手折扇已飞快向那红衣女子打去,他无暇想到对方是谁,只有一个意念飞快闪过他的脑际,那就是——秋傲霜绝不能死,否则,他那染患沉疴的老父无从得救,这是他遽而出手的唯一原因。
    秋傲霜在朱星寒猛力一拉之际,自己也同时展开了应变步骤,身形向后翻仰,双脚猛力一蹬,人已纵出去八尺有余。
    凭他应变如何快,犀利的剑尖仍然割破了他的咽喉,出现了一道血痕,看那血渍,这一剑似乎还没有割断他的喉管。
    那诈死红衣女子全神贯注在那闪电攻出的一剑之上,似是无暇顾及其他。
    就在这眨眼之间,朱星寒右手的折扇,已敲到她左臂曲池穴上。
    只见她身形一滚,溅起无数水花,人已滚到了小溪的对岸。
    朱星寒丝毫未曾放松,如影随形般掩至,折扇哗地打开,横切如一钢刀,向那红衣女子的颈项处削去,劲道十足威猛绝伦。
    红衣女子似也瞧出了那把折扇上的威力,再加上左臂穴道被点,情知躲闪不了,竟然不闪不避,横剑猛扫,削向朱星寒的双足。
    朱星寒并无意置那红衣女子于死地,手中折扇招式虽狠,却蕴藏无比变化,眼看将切到她的颈项之上,突地一收,易切为打,不轻不重地敲在那女子左肩的寸关穴处,才又封闭了对方一个主要穴道,那红衣女子已形同半身瘫痪了。
    朱星寒点封那红衣女子寸关穴之际,对方长剑业已拂他足下。
    他似乎早有预备,不慌不忙地双脚一分,人呈大字型腾空而起,那长剑立刻划空而过,右手合拢的折扇突地下沉,只听他低喝一声脱手,锵地一响,那女子手中长剑业已凌空飞去,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剑尖朝下,插于溪流的砂石之中。
    朱星寒这几招可说神乎其技,身法、招式都美妙精湛绝伦,秋傲霜凝目观看,一动也没动,那江秋露更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那红衣女子手中长剑脱手飞走之后,已形同失螫之蟹,朱星寒右脚一扬,不轻不重地踩住了她的右腕,她是完全不能动弹了。
    朱星寒回身问道:“秋兄伤得如何!”
    他口中如此问,却又向秋傲霜作了一个彼此会心的眼色。
    他们方才曾推断那红衣蒙面丽人是龙姬沈留香,如果这诈死的红衣女子就是此人,朱星寒自然有所顾忌,不便随意发落。
    不过,他心中却已肯定眼前这红衣女子不可能是沈留香,根据水霸金战彪叙述,沈留香的剑法绝不会差劲到如此地步。
    尽管有些肯定的想法,朱星寒却未贸然地扯去红衣女子蒙面的纱巾,诈死欲刺秋傲霜,可说用心已极。这女子必然和秋傲霜有极为深厚的渊源与纠葛,因此他方以眼色探询秋傲霜的心意。
    这正是朱星寒的年少老成处。
    秋傲霜未必不懂朱星寒眼色的用意,而他却没有立即表示出他的心意,只是抬手摸了摸项上的剑口,道:“只是皮伤而已。”这正是秋傲霜的心机深沉处。
    如果这红衣女子真是龙姬沈留香,揭开她的蒙面纱巾,就等于揭开了他与擎天宫宫主单飞宇之间的一场斗争的序幕。
    以秋傲霜目下的功力来说,他也许不含糊,不过,在时机上来说,此刻则稍嫌尚早,秋傲霜是绝不愿将自己的野心明朗化的。
    论心眼儿,身为女人的江秋露自然最大,但是,大的机谋她则差的远点,一纵身,过了小溪,沉声喝道:“因何要行刺秋副宫主!”话声中,倏然伸手向那红衣女子面上的纱巾抓去。
    秋傲霜连忙喝阻道:“路姬不得无礼!”
    他对江秋露的称呼就已留下了余地,显然,他不愿被那红衣女子知道江秋露的真实身份,在任何情况下,他的心机都无一丝松驰。
    江秋露似也觉察到秋傲霜的心意,故作冷哼之声,退去一边。
    秋傲霜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红衣女子打量一阵,然后冷笑道:“姑娘以巾蒙面,必是容貌丑陋,不敢见人,秋某人生平最怕见到丑女,是以也不想扯下姑娘的蒙面纱巾了……”
    语气一沉,接道:“不过,有一句话秋某可要问一问姑娘,诈死伺机动剑,用心险恶已极,秋某和姑娘究竟有何深仇大恨。”那红衣蒙面女子不吭不响,拒不作答,似乎业已横心,委诸命运。
    秋傲霜回首向朱星寒闪电般投以一瞥,后者只是微一皱眉,并未表示意见。
    秋傲霜又道:“姑娘是哑吧么?抑或是声如牛鸣,开口惧人耻笑掩耳?”那红衣女子仍是不答。
    江秋露已是不耐,自然,她也料定眼前这红衣女子绝非沈留香,因而插口道:“秋副宫主不妨将这贼人交与妾身逼问。”
    秋傲霜冷声道:“路姬退去一边,在本副宫主之前,你休要多言!”
    那红衣女子手中长剑一指,沉叱道:“朱星寒!想不到你系出名门,平日自诩为正派人士,竟然助纣为虐,与奸险人物秋傲霜狼狈为奸,私通款曲,姑娘记下了,你我后会有期。”
    话声一落,人已弹身而起,只不过几个提纵,就消失了她的踪影。
    朱星寒神情不禁一变,错骇良久,方一顿足,道:“原来是她!”
    秋傲霜也是神情一愣,疾声问道:“她的声音听来好熟,究竟是谁?”
    朱星寒道:“秋兄竟然忘记了么?她是一再向秋兄寻仇的佟月梅啊!”
    秋傲霜喃喃道:“是她么,如此说来,武林之中善于穿波逐浪的已有第三者了。”
    江秋露道:“她绝不是先前欲置我于死地的红衣女子。”
    秋傲霜道:“何以见得?”
    江秋露道:“两者剑法有显然的不同,先前那女子的剑法异常诡奇,而且劲道威猛,这佟姑娘的剑法只是快速而已。”
    秋傲霜双眉一皱,道:“如此说,两者之间,并无任何牵连了?”
    江秋露点点头,道:“应是毫无关系,前者是对我,后者却是对你。”
    秋傲霜道:“既毫无牵连,因何衣饰装扮完全相同,难道只是巧合。”
    江秋露道:“也许只是巧合。”
    朱星寒道:“姑娘说是巧合,在下未敢苟同,此中怕有文章。”
    秋傲霜以探询的语气问道:“此事以朱兄的慧眼看来……”
    朱星寒接口道:“虽有所疑,然而无凭无证,在下岂敢妄断?”
    秋傲霜沉吟了一阵,道:“此事暂不必去化费心思猜疑……”
    语气一顿,接道:“朱兄方才这一插手,可说受害不浅。”
    朱星寒修眉一皱,道:“秋兄这话是从何说起?”
    秋傲霜道:“朱兄一向深得人和,因为为人方正,胸怀磊落,素为武林中人所推许。此番经那佟月梅大加宣扬,甚至任意煊染夸大其辞,朱兄栽培良久之英名岂不将毁于一旦了。”
    朱星寒淡淡一笑,道:“为人应不计毁誉,扪心能安也就行了,不管那佟月梅姑娘如何去宣扬此事,也不管金陵城中的武林人物将如何对在下改变态度,在下都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秋傲霜道:“朱兄如此说,令小弟更加钦佩了,像朱兄如此超尘脱俗的英年俊少,小弟倒想交上一交,不知是否高攀?”
    朱星寒抱拳一拱,道:“客气……”
    语气一顿,接道:“秋兄或许以为在下在作沽名钓誉之辞,事实也的确如此,因在下此番行道江湖,并无任何野心和目的。”
    秋傲霜道:“唯一的目的也是为了克尽人子的孝道……”
    语气一顿,抱拳一拱,道:“耗费朱兄不少时光,你我就此别过。一待返回故居之期计妥,小弟自会找到金战彪。”
    朱星寒道:“在下静候谕示。”
    拱一拱手,掉头而去。
    秋傲霜目注朱星寒的背影,一不稍瞬,似乎神为之夺,而那江秋露却又是目不转睛地在注视他的神情,心中似有所思。
    待那朱星寒去至不见之处,江秋露这才问道:“秋副宫主真想交朱星寒这个朋友?”
    秋傲霜并末回过头来,目光仍然注视前方,喃喃道:“交友还有真假之分么?”
    江秋露道:“有故示友好而使对方不宁者;有的则以友情笼络,而图利用对方,也有肺腑相通,缠肠交心者,其间差别甚大。”
    秋傲霜道:“你与我之相交呢?”
    江秋露道:“相互利用,各取所长,以补所短,也即所谓利害相共。”
    秋傲霜冷笑道:“好一个相互利用!”
    江秋露道:“你与那朱星寒攀交,莫非也存下了利用之心。”
    秋傲霜道:“身为武林中人,非敌即友,并无中庸之道,与朱星寒为友,无害,与其为敌,则不智。智珠明朗者,该知取舍。”
    江秋露道:“你是见到他那把折扇上的奥妙招式,和威猛的功力,才产生此念么?”
    秋傲霜道:“错了!”
    江秋露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秋傲霜道:“朱星寒才智过人,无心机却比有心机者更为可怕。”
    江秋露一愣,道:“你这话说得太深,我可参不透此中玄奥。”
    秋傲霜冷哼了一声,未再说下去,掉过话题说道:“你目下功力恢复了多少?”
    江秋露道:“约莫早先的五成,若要完全恢复,最少还需三月之久。”
    秋傲霜道:“内腑抗毒的功力如何?”
    江秋露目光一亮,双眉也倏地挑了起来,振声道:“你问这话有何用意?”
    秋傲霜道:“不必反问,只要回答我的话。”
    江秋路道:“若非奇毒,虽入腹中,也能抗拒,不使渗入穴脉,不过,这得在事先预作警觉,而且事后也不宜拖延太久。”
    秋傲霜道:“那就行了。从此刻起,你随时小心别人向你下毒就是……”
    一挥手,接道:“走,咱们过江到金陵城中去拜访龙姬沈留香。”
    话声一落,人已抢先一步,向那江边渡头行去,江秋露眉宇之间虽有错骇之色,却未多口再问,也抬动双脚,疾步相随。
    ※※※※※※
    沈留香曾叮嘱秋傲霜不得主动到她的居停之处,然而秋傲霜却不请自来了,自然,他心中早有打算,到时自然有一番说辞。
    进入大门之后,秋傲霜和江秋露二人立刻被群婢延入大厅之中。
    甫一落座,就闻环佩叮当,沈留香已然被众婢簇拥着走了出来。
    她刚刚走到进门处,就已向秋傲霜福了一福,表现得极为恭谨。
    秋傲霜也同样不敢托大,慌忙地起身离座,还礼不迭。
    那江秋露自不待言,躬身而立,等待秋傲霜向沈留香引见。
    待沈留香就座,秋傲霜连忙向江秋露一挥手,道:“路姬,快些拜见龙姬。”
    江秋露倒不敢马虎,三跪九叩,行了大礼。
    沈留香一摆手,示意她站起来,却未命她就座,目光的溜溜地向她扫视不停。
    看了好一阵,这才扭转头来,向秋傲霜问道:“这就是副宫主新近递补的剑姬路秋江么?”
    秋傲霜点了点头,道:“正是,我特地带她来拜见你的。”
    沈留香笑道:“人倒是挺体面的,美目流盼,回顾生姿,副宫主好艳福。”
    秋傲霜道:“你说笑了。”
    沈留香向婢女一摆手,道:“引领这位路姬旁厅待茶……”
    语气一顿,向江秋露笑着接道:“休怪简慢!”
    这可说是殊荣,沈留香如此说,只不过是客气话。
    江秋路倒还识得应对进退,连忙回道:“妾身多谢赏赐,这里参拜。”
    又是深深一福,然后向秋傲霜也行了礼,这才随同引路的婢女退出了大厅。
    沈留香神色一正,道,“副宫主请恕妾身直言,这位路姑娘眼光不正,眉含佻色,美艳有余,坚贞不足,副宫主鳞选之初,似乎有欠深思。”
    这话说得很重,显然有教训的意味。
    秋傲霜心中微微一动,而他面上的神色却丝毫未变,轻言细语地说道:“沈姑娘所说皆为路姬之短,却未发现路姬之长。”
    沈留香眉心微微一蹙,道:“副宫主是说她的剑法不恶么?”
    秋傲霜道:“路姬的剑法并无出奇之处,也只是正合身为剑姬的标准而已。”
    沈留香道:“那又有何特长呢?”
    秋傲霜道:“此女甚有心机……”
    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秋某之无城府,且又阅历肤浅,行道江湖,难免吃亏,有路姬在侧,随时提醒,对秋某甚有裨益。”
    沈留香道:“取其所长,正是用人之道,请恕妾身方才失言。”
    秋傲霜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所谓不知不怪,姑娘并没有错。”
    沈留香面色一正,道:“副宫主白日来此,莫非有甚要事?”
    秋傲霜放低了声音说道:“姑娘不愧冰雪聪明,一猜就着,正有一件重大之事,要与姑娘商量。”
    沈留香双眉一挑,道:“何事呢?”
    秋傲霜道:“单宫主派姑娘前来金陵,可说十分器重,姑娘当也了解责任重大,目下擎天宫在武林中之威望,正面临甚为严重的考验。”
    沈留香道:“副宫主,瞧你神色沉重,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秋傲霜道:“姑娘可还记得秋某的四姬之首,春姬解玉欢?”
    沈留香道:“自然记得,解姑娘慧黠聪明,剑法超群,可惜福薄,竟然饮鸩自尽。”
    秋傲霜道:“姑娘,据秋某所知,那解玉欢并未饮鸩自尽。”
    沈留香倏然一惊,道:“竟有此事?不知副宫主此说从何听来?”
    秋傲霜道:“死者是那失踪的婢女,只不过易容成解玉欢的模样吧了!”
    沈留香道:“此说可能不确,当时,曾由内堂护法一再勘验尸骸,怎会出错呢?”
    秋傲霜辞色严峻地说道:“事实俱在,不必争辩,那解玉欢目下就在金陵城中。”
    沈留香一惊坐起,疾声道:“副宫主,此说是千真万确的么?”
    秋傲霜道:“秋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而且,这其中还有一项隐秘,那解玉欢竟是那‘银狐’之女,本宫招募剑姬,并无门户之见,解玉欢隐而不报,已犯宫中之规,又犯下诈死潜逃的重罪,三罪并发,除一死之外,别无脱罪之法。”
    沈留香沉吟良久,才又问道:“副宫主,那解玉欢置身何处。”
    秋傲霜道:“鼓楼前面‘升平客栈’之中,不过,她目下化名黄解语,姑娘只要将黄字移到最后,多念几次,就不难发现这三个字与解玉欢其名有谐音之处,她善于易容,目下已是另一种面貌了。”
    沈留香道:“这倒有些怪,更名改容,又如何能肯定她就是解玉欢。”
    秋傲霜神色不悦地说道:“姑娘这话,教秋某听来好生费解。”
    沈留香道:“妾身如有失言之处,尚祈副宫主不吝赐予匡正。”
    秋傲霜道:“身为剑姬,俱已以朱砂在右臂刺字为记,姑娘何不一查?”
    沈留香道:“那么,有劳副宫主……”
    秋傲霜一扬手,道:“姑娘可是要秋某前去处决那解玉欢?”
    沈留香道:“妾身正要劳动副宫主大驾。”
    秋傲霜道:“姑娘代单宫主发号施令,秋某理应遵从,不过,此事恕秋某违命,即使单宫主本人在此,秋某也是同样不遵从。”
    沈留香神色一变,道:“副宫主此举倒令妾身百思而不得其解了。”
    秋傲霜道:“自有理由。”
    沈留香道:“妾身愿闻其详。”
    秋傲霜道:“此事发生之际,秋某不在宫中。此时道出其中之弊,真假莫辨,倘若由秋某去处决解玉欢,究竟是真是假?慢说单宫主以及勘验死者之护法,即使姑娘,也会对此事抱着存疑态度,不如姑娘亲自前往,才能一证秋某所言不假。”
    沈留香点点头,道:“此说有理,副宫主方才谦称毫无心机……”
    秋傲霜接口道:“这都是那位路姬之功,秋某倒用上她的所长了。”
    沈留香道:“那么,这件事就遵照副宫主的意思,由妾身亲自去处理好了。”
    秋傲霜道:“姑娘在行动之前,最好保守机密,即使身边亲信也不要例外?”
    沈留香道:“副宫主以为妾身左右,有了背叛妄生异心之人么?”
    秋傲霜道:“姑娘切莫以为秋某在危言耸听,秋某要去秦淮河畔宰那豺狼虎豹四兄弟,对方却已预布陷阱,是由何人所泄漏呢?”
    沈留香喃喃道:“那也许只是巧合。”
    秋傲霜道:“沈姑娘!声名狼藉的‘银狐’,竟然能在擎天宫作客,单宫主的谕示,又是由她带来金陵,由此可见,那淫妇在本宫之中已是很熟,那解玉欢又正是她的女儿,姑娘可不能不慎重其事啊,否则,到头来只是徒劳无功?”
    他的弦外之音,业已昭然若揭。
    沈留香似乎没有理会到他话中的含意,沉吟了一阵,道:“经副宫主如此一说,妾身倒有些犹豫了,最好还是先请示单宫主一下。”
    秋傲霜道:“是姑娘无此权力么?”
    沈留香道:“妾身是怕那解玉欢母女与单宫主之间有何特殊关系,所以心存顾忌。”
    秋傲霜道:“如果姑娘猜测不错,那么,擎天宫的前途就可悲了。”
    沈留香双眉一挑,道:“此话怎讲?”
    秋傲霜道:“擎天宫一向以武林中之领导者自居,秋某也曾以身为擎天宫之副宫主而引以自豪,而宫主却与武林中人所不耻的一对淫乱母女有特殊关系,前途岂不可悲。”
    沈留香面色一沉,道:“副宫主,你的言辞已显然辱及单宫主了。”
    秋傲霜道:“是姑娘先有了这种对单宫主不敬的想法,秋某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这番话气得沈留香面色苍白,而她却又无从发作,只有暗生闷气。
    良久,沈留香才吁了一口长气,道:“妾身实不该有这种想法,单宫主为当今一代剑豪,岂会与那摇乱令人不耻的母女有特殊关系。”
    秋傲霜道:“秋某也是如此想。”
    沈留香道:“多亏副宫主提醒,否则,妾身岂不犯了大错……”
    语气一顿,接道:“妾身当立即前往处决解玉欢,也就不敢久留副宫主的大驾了。”
    秋傲霜道:“正事要紧,不过,姑娘还是先验验她的右臂,是否有本宫的朱砂表记,免得错杀无辜才好。”
    沈留香道:“妾身自当留意。”
    秋傲霜站起来说道,“秋某别过。”拱一拱手,然后走出了大厅。
    那边,江秋露已听说秋傲霜要走,已从旁厅中赶了出来。
    沈留香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处才回。
    出了大门,秋傲霜一拉江秋露的皓腕,疾奔到一僻静之处。
    江秋露道:“何事如此紧张?”
    秋傲霜道:“你喝茶没有?”
    江秋露道:“喝了,想想你方才的话,所以使用内力将茶汁逼于腹内一隅。”
    秋傲霜掏出一幅白色的绢帕,递到江秋露手里,道:“快些将茶吐到这幅绢帕里。”
    江秋露背过身子,吐出了茶汁。
    秋傲霜取过湿淋淋的绢帕,凝视良久,摇摇头道:“茶内无毒。”
    江秋露道:“原来你是唯恐龙姬在我茶内下毒么?她即使想要我死,也不会用这种笨法子啊!”
    秋傲霜道:“沈留香端的聪慧过人……”
    冷笑了一声接道:“不过,我却给她出了一个难题,够她折腾老半天的了。”
    江秋露道:“出了什么难题?”
    秋傲霜道:“你可知道,你那同母异父的姊姊也在金陵?”
    江秋露道:“略有所闻,却不曾见过面。”
    秋傲霜道:“我要沈留香立刻去杀死解玉欢。”
    江秋露倏地挑起双眉,惊叹了一声。
    秋傲霜道:“放心!你那位同母异父的姊姊一定死不了。”
    江秋露道:“照说,她绝不是沈留香的敌手。”
    秋傲霜道:“沈留香却不会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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