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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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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月梅道:“本姑娘方才已说过,信不信由你。”
    秋傲霜道:“姑娘可认识一个名叫黄大仙的江湖相士?”
    萧月梅秀目一转,道:“好像听说过。”
    秋傲霜道:“据那相士说,姑娘根本就不会半点武功。”
    萧月梅冷哼道:“要不要试上一试?”
    秋傲霜点点头,道:“秋某正想一试。四十九日不准动剑之约,秋某一定遵守,但是姑娘并未限定秋某不准动手。是以想以指代剑领教一下姑娘的绝学。”
    萧月梅螓首连摇,道:“本姑娘不想和你过招。”
    秋傲霜道:“是怕露出破绽么?”
    萧月梅突然朗声道:“这客栈中住着一个名叫佟月梅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兴起杀你的念头。这个女人自不量力,偏要出乖露丑。等她找到你头上来时,你就会见识一下本姑娘的武功绝学了。”
    秋傲霜方待答话,蓦地自庭园假山背后窜出一道人影,落在萧月梅面前。正是那面带煞气的佟月梅,秋傲霜这才朋白萧月梅那一番话是存心将藏匿在假山背后的佟月梅激出来。
    佟月梅双目似火,粉平面苍白,沉声道:“姑娘未免太狂了吧?”
    萧月梅神情镇定已极,语气冷漠地道:“你就是佟月梅么?”
    佟月梅气咻咻地说道:“用不着明知故问。亮出你的武功绝学吧!”
    萧月梅冷笑道:“你是想偷学吗?”
    佟月梅银牙紧咬,也不答话,撩起短披风,“嗖”地一声拔出长剑,横胸平举蓄势以待。
    秋傲霜冷眼旁观,面前这两个女子都是想要杀他之人,他自然落得“隔岸观火”一番;同时也可藉机看看萧月梅究竟会不会武功。
    佟月梅拔出长剑,严阵以待。萧月梅却丝毫无动于衷,冷声道:“姑娘拔剑作什?”
    佟月梅沉声道:“要向你讨教。”
    萧月梅道:“姑娘父仇未报,怎么倒先拿自己的小命闹着玩了?”
    佟月梅猛啐一声,道:“呸!好大的口气。有剑拔剑,无剑亮招。不然,姑娘我可要先动手了,到时休怪我出手无情。”
    萧月梅螓首连摇,道:“本姑娘从不动无名之师,姑娘还剑入鞘吧!”
    佟月梅厉声道:“今天非要逼你动手不可。”
    萧月梅道:“如想逼我动手,那只有一个方法,挥剑向这个秋公子砍去。那时候我为了要保护他只得被逼动手了。”
    佟月梅道:“你凭什么要呵护他?”
    萧月梅道:“本姑娘不打算要他在四十九天之内被任何人所杀。”
    佟月梅冷哼道:“好大的口气……”话声未落,人已斜飘五尺,果然挥剑向秋傲霜前胸挑去。
    在这一瞬间,秋傲霜不禁面临犹豫了,他此刻虽然遵约不得拔剑,然而凭他的轻功,一闪避过,应是轻而易举之事,但他却又不想闪避,只因为要藉此看看那萧月梅的武功如何,继而一想颇觉不妙,万一这是萧月梅的借刀杀人之计,到时她根本就不出手阻拦;或者正如黄大仙所言,她不会半点武功,自己被佟月梅的利剑一剖两开,死得岂不冤枉?
    就在秋傲霜心念犹豫之际,那佟月梅手中长剑已将要刺到他。
    的胸膛之上。蓦在此时,一声娇叱,道:“姑娘且慢动手……”
    声音未落,人影已飞扑到秋傲霜与佟月梅的中间。“叭”地一响,竟然将佟月梅那把锋利的长剑格住,使得佟月梅退了三步。
    秋傲霜惊,佟月梅骇,唯有萧月梅镇静如故。在她的眼里,似乎任何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来人是面对佟月梅站立的,不过秋傲霜从衣着上已看出她是黄解语。
    黄解语手里拿两支中楷毛笔,那两支细竹杆制作的毛笔竟然能够格住佟月梅手中的利剑,难免使佟月梅心头大骇了。
    黄解语将手中两支毛笔往袖里一收,语声柔和地说道:“佟姑娘,咱们三人方才还在一起吃吃喝喝,谈谈笑笑的,怎么这会儿动起手来了。到底是为什么了不起的事嘛!”
    娇声媚气,一点也不像身怀上乘武功的高手。
    佟月梅见对方语气柔和,不禁又壮起了胆子,冷声道:“黄姑娘请闪开。”
    黄解语螓首连摇,道:“那怎么行?若不是我来得快,秋公子此刻早就肚破肠流了。”
    佟月梅冷笑道:“黄姑娘!你真会自作多情,你即使不来,姓秋的也不会肚破肠流,瞧瞧那边,还有一个比你标致的姑娘在侍候着。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姓秋的在我剑下丧生的。”
    黄解语目光瞟了萧月梅一眼,冷冷地说道:“算了吧!我方才看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佟月梅想挑逗起黄解语的嫉火,可是她未能如愿。黄解语毫无强烈的反应。因此她只得缓和了语气说道:“黄姑娘请回房吧,这儿没有你的事。”
    黄解语螓首一点,道:“好!我就回房,不过佟姑娘得和我一齐回去。”
    佟月梅双眉一挑,道:“这是什么话?”
    黄解语道:“你我虽无深交,却也同桌共饮过,我怎能眼看你在这儿挥剑伤人呢?”
    萧月梅插口笑道:“这位黄姑娘完全弄错了。你若不来,死的绝不是这位秋公手,而是那个自不量力贸然动剑之人。”
    佟月梅不禁勃然大怒,长剑一顺,就要向萧月梅扑过去。
    黄解语双臂一张,横身将佟月梅拦住,道:“佟姑娘!你今天火气怎么这样大呀!”
    佟月梅恨不得当胸给黄解语一剑,不过她方才已经领教过对方武功修为。只得暂捺心头怒火,沉叱道:“黄姑娘!你少装疯卖傻,干脆说明白一点,你到底存着什么心?”
    黄解语像是一个从不激怒的人,和声笑道:“嗳!佟姑娘抹煞我的好意了。有什么事不能说通?又何必动剑拼命呢?”
    佟月梅抬手向萧月梅一指,道:“他语含讥讽,对我加以辱骂,你难道没听见么?”
    黄解语道:“我听见了,可是她没有提名道姓啊!你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揽?”
    佟月梅修眉一挑,道:“在场之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拔剑,她明明不是讥讽我吗?”
    黄解语道:“嗳……佟姑娘还剑入鞘,那位姑娘不就等于白说了么?”
    佟月梅简直被黄解语的态度气糊涂了。
    竟然一时楞住,说不出话来…
    萧月梅冷笑道:“黄姑娘,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一心一意要往黄泉路上跑,你又何必苦苦拦着她,人家未必肯领情啊!”
    佟月梅的一张粉面被气得如同抹上了一层石灰,苍白得毫无血色,一双美目却相反地血丝密布,显示她此刻的怒火已然升腾到顶点,紧握剑柄的右腕也筋脉鼓涨,显然已力贯右腕,准备一拼。
    黄解语劝阻道:“佟姑娘请回房暂歇吧!可别气坏了玉体。”
    佟月梅沉叱道:“黄姑娘究竟是何用意!”
    黄解语螓首连摇,道:“为你好啊!因无谓口舌之争而贸然动剑,太不值得了!”
    佟月梅道:“黄姑娘!请立即闪过,不然我可要放肆了。”
    黄解语螓首连摇,道:“不行。我既然为了你好,就不能再让你胡闹下去。”
    佟月梅两眼一翻,怒声道:“什么?你说我在胡闹。”
    黄解语道:“古人说得好,谋定而后动,佟姑娘此刻之行为全凭逞一时之意气,不是胡闹是什么?听我一句劝告,回房去吧。”
    佟月梅沉声说道:“姓黄的丫头,你分明是假装和事佬,存心和我佟月梅为难。好话说尽,教你尝尝姑***剑法……”
    话声未落,长剑已如戾蛇吐信般,疾速地劈了出去。直取黄解语的右臂,只见剑气飞旋,威猛绝伦,显然已用出了全力。
    “叭”地一声,黄解语右手里多了一支“七紫三羊”,朝天竖立,硬生生地将佟月梅的长剑格住。
    虽然笔杆接触的部位是剑柄护钩之处,未撄长剑之锋锐,然而这份厚实的内功却大为惊人了。
    一旁观看的秋傲霜不禁和萧月梅相互一视,前者面布惊讶之色,而后者却意态悠闲,竟然伸手摘了一朵小花,放在鼻尖上轻嗅。
    其实,最感到惊骇的还是佟月梅。两次接触,她已掂出对方的份量,看来对方心中倒是末存歹念。不然,对方只要挥动另一支笔,自己就非吃亏不可。
    为顾颜面,佟月梅仍不免冷哼了一声,道:“难怪姑娘盛气凌人,功力确是不凡。”
    黄解语柔声道:“我完全是为着佟姑娘着想,请回房去吧。”
    佟月梅也是聪明人,激怒了黄解语就成了四面楚歌之势,对自己将大大不利,也只好落篷收帆,缓和了语气说道:“多谢美言!姑娘爱管闲事的精神也令我佩服。难道你一直要这样管下去么?”
    黄解语摇摇头道:“佟姑娘性格倔强,我下次再也不管了!”
    佟月梅卸除内力,“飕”地一声还剑入鞘。冷声说道:“好!我遵命回房,少时还要登门拜谢。”
    黄解语也将那支“七紫三羊”中楷毛笔纳入袖中,微笑道:“佟姑娘是在生我气吗?”
    佟月梅口气冷冷地说道:“不敢!”目光将秋傲霜和萧月梅二人一扫,掉头而去。
    黄解语目送佟月梅忿然去远,这才转过身来。冷冷地白了萧月梅一眼,又向秋傲霜嫣然一笑。
    萧月梅笑道:“武功不分长幼,更不分男女,能者为师。秋公子!这位黄姑娘手中的两支中楷毛笔,难当幼童轻轻一折,在她手中却硬似钢铁。令尊当年有‘铁笔圣手’之号,公子倒是该和这位黄姑娘切磋一番了。”
    也许是这一番话使黄解语颇为开心,她转向萧月梅笑道:“多谢姑娘谬赞……”语气微顿,又转向秋傲霜妩媚地笑道:“我还打算向秋公子讨教一些绝学呢?”
    秋傲霜面色讪然地回答道:“姑娘客气!”
    萧月梅走近几步,悄声道:“姑娘可知那位佟姑娘为何一再要向秋公子动剑?”
    黄解语神情迷惘地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萧月梅面上浮现一团诡谲的笑容,道:“黄姑娘也是女人,自然了解女人的心里,你多想想,就会明白。如果你以后经常要和秋公子接近的话,你还得对那姓佟的丫头多提防哩……”语气微顿,接道:“二位留此谈谈吧!我要回房去了。”
    说完之后,掉头离去,留下了一个使秋傲霜无法理解的眼色。
    萧月梅的言辞暖昧,而秋傲霜却心内有数。他不明白萧月梅何以无中生有地又为佟月梅立了一个强敌?他虽然无法猜透萧月梅的心机,但是他却已看出这个女人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黄解语待萧月梅的身影消失于庭园的拱门之后,转过身来,悄声问道:“秋公子!那位佟姑娘可是对公子暗动情愫,而公子又……”
    不待她说完,秋傲霜就一摆手道:“黄姑娘!没有那种事!”
    黄解语眉尖轻蹙,喃喃道:“那么……”
    秋傲霜接口道:“黄姑娘咱们谈谈别的事吧!”
    黄解语欣然地点头说道:“好啊!我们到那凉亭中去坐着谈吧!”
    二人进入凉亭,面对面地在石凳上坐下,秋傲霜沉吟一阵,开门见山地说道:“黄姑娘!你可知先父曾经蒙令尊教过书法的往事么?”
    黄解语面上立刻呈现一股讶异之色,半晌才摇摇头,道:“先父从未提过此事,是真的么?”
    秋傲霜道:“是真是假,我也不知,正想求证于姑娘。”
    黄解语微微一愣,道:“那么,秋公子是从哪儿听来的呢?”
    秋傲霜一扬手,道:“先别问,我要请问姑娘一声,方才在佟姑娘向我动剑之时,你横身阻拦,究竟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呵护我?”
    黄解语妩媚地笑道:“公子看不出来吗?”
    秋傲霜虽格遵“绝女色”的戒条,不近女色。然而面对女子言谈举止之间却毫无忸怩不安之态。对方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然而他却故作不解地摇摇头,道:“我看不出来。”
    黄解语娇笑道:“我已经说过公子与那位姓萧的姑娘有四十九日不动剑之约,唯恐公子被其利剑所伤,所以出面阻拦。”
    秋傲霜道:“那我倒该多射姑娘的关怀了。”
    黄解语螓首连摇道:“公子不必客气……”语气微顿,紧蹙着娥眉接道:“方才公子眼见长剑临胸,却不闪避,这是什么缘故哩!”
    秋傲霜道:“佟姑娘自假山后跃出来,我已见你匿于佟姑娘原来隐身之处。情知你见危必会出面助我。所以我才大放宽心。”
    其实,他是信口胡谄的,因方才看见黄解语也是从假山后飞扑而出,私心加以揣测罢了。
    黄解语却哦了一声,媚笑道:“原来秋公子早已看出我的心意了,那……”
    秋傲霜自然早就看出了,在席间黄解语眉目传情,佻色毕露,他焉有不知之理。若以他的性情,对黄解语早就不屑一顾。然而目下情况不同,黄解语武功绝佳,大可加以利用,否则,自己要想在她口中打听出,所谓学习书法会误入魔功一途的秘密,因此就不得不对她假以辞色了。
    此刻,黄解语语言坦率,大有倾吐情愫之概,秋傲霜唯恐难以应付,连忙接口道:“黄姑娘美意秋某知情,你我可以心照不宣……”语气一顿,接道:“秋霜绝不怀疑姑娘与我接近,是怀有什么歹念,所以想将私心中一椿秘密,提出来与姑娘商讨。”
    黄解语眉头微皱道:“秋公子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自信尚能与公子共心腹。”
    秋傲霜略作沉吟,才开口问道:“黄山老人去世多久了?”
    黄解语答道:“六年了。”
    秋傲霜道:“老人过世之时,姑娘芳龄几许?”
    黄解语道:“一十三岁。”
    秋傲霜微微颔首,道:“一十三应已解事……”语气微顿,接道:“老人过世之时,姑娘是否随侍在侧?”
    黄解语点点头道:“是的。”
    秋傲霜面上微现讶色,道:“姑娘也住在黄山五道峰下那座破旧的茅屋之中么?”
    黄解语道:“五道峰下那座破旧茅屋是先父避暑之地。每年五、六、七、八这四个月他老人家才一个人去住在那里。其实,他老人家明说避暑,暗中是在那座茅屋中偷练书法。”
    秋傲霜道:“姑娘这句话可就叫人费解!老人家因何要躲在那座茅屋中偷练书法呢!”
    黄解语神情黯然地说道:“他老人家不愿我学习书法。”
    秋傲霜追问道:“那是什么缘故?”
    黄解语螓首微摇,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要我一提起学习书法之事,他老人家就忿然大怒,以后根本就不在家里写一个字。”
    秋傲霜道:“姑娘的家住在……?”
    黄解语接口答道:“黄山南麓,离五道峰下远距百余里之远。”
    秋傲霜道:“那么,老人是寿终正寝的了?”
    黄解语道:“先父过世,时在冬日,正好住在南麓家中。”
    秋傲霜道:“是病故?还是……?”
    黄解语接口道:“像是无疾而终。头一晚就寝时尚朗健如昔,第二天清晨就断了气息,横尸榻上毫无异状。”
    秋傲霜所以问得如此详细,原来他心中有个疑问:他父亲秋日长因向老人学习书法而致魔功侵入血脉,每至满月之夜就要魔性大发,难以自禁。因而五年间,有六十个无辜者受害,最后他父亲也自碎天灵盖而亡。他父亲向老人学习书法为时短暂,魔性竟然如此之深。
    老人精研魔功多年,其魔性照说该比他父亲高出多少倍。那么,所谓“飞抓怪客”于满月之夜残害人命之举,未尝不可能是那黄山老人的杰作呢?
    然而他心中的疑问却被一项铁定不移的事实所否了。秋日长自碎天灵一命身亡已然一十六年,那老人死去才不过六年。
    在秋日长死后那十年当中,江湖上再也没有发生过“飞抓怪客”伤人之事,可见得那六十条冤魂与老人无关。也许他已懂得控制那股魔性的诀窍了。
    秋傲霜沉吟良久,方又问道:“令堂还健在?”
    黄解语唏嘘地说道:“先母过世之时,我才不过三岁。”
    秋傲霜心中暗暗计算,那该是十六年前,正是他父亲自碎天灵盖身亡的那一年。只不过是不幸的巧合,应该不会有任何关联的。
    黄解语似是对他时而发问,时而沉吟的神情不胜困惑,蹙眉凝神地瞩视着他。
    秋傲霜吁了一口长气后,才又问道:“姑娘的武功得自何人所传?”
    黄解语道:“先父。”
    秋傲霜道:“那么,姑娘在十三岁那年就已得到令先尊所传的精髓了?”
    黄解语点点头,道:“是的。不过,当年的火候比现在要差得多了。”
    秋傲霜道:“黄姑娘!在江湖上行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相识不过一个时辰,可说交情泛泛。秋某还想请教姑娘一个问题,不过姑娘尽可以避而不答。”
    黄解语轻笑道:“这是说那里话来?秋公子只管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傲霜左顾右盼,将庭园四周看了又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那两支细竹杆制成的毛笔竟然能当利剑锋锐,委实太不可思议。自然,内力深厚者,虽手持鹅毛,也形同重斧。不过,那似乎不是姑娘这种年岁的人可以办得到的事啊!”
    黄解语轻笑道:“想不到公子也受骗了……”语气微顿,自袖管中取出那两支中楷毛笔往秋傲霜手里一递,接道:“你不妨仔细瞧瞧。”
    秋傲霜将两支毛笔一接到手里就觉得不对。按理说,那两支笔的重量不会超过二两,他用手一掂,这对笔最少也有二十斤重。
    不禁轻噢一声,讶然道:“不是竹杆制成的?”
    黄解语压低了声音说道:“笔杆是用百炼乌铁打造,外髹磁漆,看上去和竹杆一般无二。意在临阵之时,使对方轻敌之念。”
    秋傲霜微皱收头,道:“黄姑娘!此乃天大的秘密,怎能轻易泄漏!”
    黄解语妩媚地笑道:“人家根本没拿你当外人嘛……”语气微顿,接道:“秋公子!还有更大的秘密哩!你要不要听?”
    秋傲霜私心不禁一动,而表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地问道:“也是这一对笔上的秘密?”
    黄解语拿起那支“鸡狼灰毫”,以笔尖对准凉亭的顶蓬。轻叱道:“看仔细了……”话声一落,只听“卟”地一声,那一撮笔毛竟然飞射而去,全部钉进了顶篷,没有一根落下。
    那里是什么鸡狼的毫毛,原来是簇牛毛钢针。秋傲霜看在眼里,不禁大骇,如果黄解语在未解破个中秘密之前,就向他下毒手的话,他是绝对无法逃避的。
    黄解语一面自怀中摸出另一个笔头装在那支光秃秃的笔杆上,一面轻声说道:“先父在世常说,女子行走江湖,吃亏上当之处甚多。所以为我设计了这样一对兵器,不过我却不会主动去杀生害命,能够保护自身安全也就心满意足了。”
    秋傲霜试探地问道:“绝不主动杀人么?”
    黄解语口气肯定地说道:“那是自然。”
    秋傲霜私心之中已升了恶毒的念头,然而他却以打趣的口气说道:“即使秋某乞求姑娘代我去杀人,也不能例外么?”
    黄解语面现惊色地问道:“秋公子……你要我去杀谁?”
    秋傲霜诡谲地笑道:“黄姑娘!你方才曾说未将秋某当外人看待,所以秋某才有此一问。请不必吃惊,也许秋某只是在说笑话。”
    黄解语沉吟良久,方紧蹙眉尖说道:“为了公子利益着想,我自然顾不了许多。比方说方才那位佟姑娘吧!如果她逞强争胜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那我就要她的命了,不过……”语气微顿,抬起头来双目凝视着秋傲霜,接道:“以一人为限。我滥开杀戒是小事,却不希望公子多造杀孽。”
    秋傲霜私心暗道:“这个黄解语可算得上痴情得很了。利用她去杀谁?杜桐屯?萧月梅?佟月梅?……”一时尚难决定目前情势,还看不出谁该先除去。
    当即微笑道:“姑娘盛情,秋某感激不尽。不过秋某目前尚无生死大敌。日后若有需要,秋某当再借重姑娘的大力。”
    黄解语一摆手,道:“秋公子太客气了……”语气一顿,接道:“听说有三个剑姬随同公子前来金陵,可有此事?”
    秋傲霜道:“一人已回开封,尚有二姬在此,姑娘因何动问?”
    黄解语眉尖一皱,道:“我和公子日后将可能过从甚密,三姬不会生妒么?”
    秋傲霜闻言不禁一楞,黄解语面含绯色,春心大动,早已进入他的眼中。因此也就投其所好地假以辞色。他不解对方那句“过从甚密”的话所指为何。若是指男女欢好而言,那就要使他大感为难了。
    秋傲霜心中虽疑难不已,而他表面上却未动声色,淡淡一笑,道:“姑娘怎会问出这句话来?剑姬怎敢过问秋某的私事。”
    黄解语妩媚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语气微顿,压低了声音接道:“你我虽倾谈良久,却都是枯燥乏味的话题,今夜二更,我在房中备下酒菜,盼公子赏光前来,待我亲自把盏。小饮几杯,你我再促膝长谈,以叙情怀。”
    秋傲霜万万料不到对方竟然单刀直入地订下约会,竟把秋傲霜一时楞住,答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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