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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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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及此,猛提身形,倏然来到轿子的右侧,隐身子杨桐树后,和那顶软轿并排而行。
    前行一阵,匆匆又过清凉寺,翠微亭业已在望,此刻,那顶轿子已行走在一段平路之上。
    秋傲霜悄然拔剑在手,看准机会,飞身而出。
    只见夜色中闪起一道如同匹练般的精光,从杨桐林中穿出,没入轿子之中。
    变起仓卒,那两个轿夫手脚一软,矸然一声,软轿落下了地。
    秋傲霜面现阴狠之色,沉腕抽剑,此刻轿中之人只怕已倒卧在血泊之中了。
    短剑抽回之际,一抹晶光映入秋傲霜眼中。
    秋傲霜大大一愣,剑尖挑起轿帘往内一看,轿子里面竟然空无所有。
    再一细看,倒不是空无一物,在踏脚处有一块重约百斤的巨石。
    秋傲霜短剑一扬,厉叱道:“你们要命就说实话,轿中的人呢?”
    二名轿夫跪在地上,慌忙回道:“人……人……人不是坐在轿子里面吗?”
    秋傲霜猜想这二名轿夫可能不知情,于是神色一缓,道:“你二人不必害怕,我绝不会伤害你们,站起来回答我的话。”
    那二名轿大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道:“多谢不杀之恩。”
    秋傲霜道:“你们方才抬到杜府中去的是什么人?从那儿抬去的?”
    二名轿夫齐声回道:“我们是杜府蔡总管雇的,从江边码头上抬一个看相先生到杜府去。”
    秋傲霜道:“那看相先生是从江沛镇上过江来的么?”
    二名轿大道:“坦想是的。”
    秋傲霜道:“那看相先生是副什么模样?”
    二名轿夫道:“黄面皮,一袭黄衫,四十多岁。”
    秋傲霜私心暗忖:莫非那江湖相士就是阎君涛?
    心念暗转,口中却又问道:“你们离开杜府时,可知道轿中无人?”
    二名轿夫连连摇头,道:“小人不知,蔡总管教小人抬着轿子直上清凉山,将那看相先生送到翠微亭中。小人在杜府时,是在别院歇着,当时以为那看相先生已在轿中,却想不到轿子里只是一块石头。”
    秋傲霜略一沉吟,突地扬起右脚,将那块石头踢飞,坐进了轿子,沉声道:“你二人现在将轿子仍然抬回杜府去,休要显露声色,不然,我就要你二人的狗命。”
    他说罢之后,就放下了垂帘。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轿外说道:“秋副宫主此举不太妙吧?!”
    秋傲霜闻声半惊半喜,因为他已听出了说话之人是萧月梅,他连忙掀开轿帘走了下来。
    萧月梅缓缓向他走过来,轻笑道:“秋副宫主前往杜府造访的目的何在?”
    秋傲霜道:“想引出‘银狐’。”
    萧月梅道:“难道‘银狐’已离开鼓楼前那家客栈了吗?”
    秋傲霜道:“她母女二人业已化明为暗,不过据在下猜想,‘银狐’和杜桐屯之间,必有联系。”
    萧月梅道:“但是,据轿夫说,他们抬去杜府的人却是阎君涛。”
    秋傲霜道:“因此……”
    萧月梅疾声接道:“秋副宫主应该发觉,空轿引你上山,这事并不单纯,最少,杜桐屯业已发现你在杜府左右窥伺。”
    秋傲霜皱眉喃喃道:“杜桐屯应该不会发现在下的行踪才是。”
    萧月梅道:“秋副宫主是在何处隐身窥探?”
    秋傲霜道:“杜府斜对面一家裱画店中。”
    萧月梅双眉一挑,道:“店东可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人?”
    秋傲霜讶然道:“莫非那店东是杜桐屯的同路人?”
    萧月梅道:“秋副宫主断语不要下得过早,不妨赶回去看看动静。”
    秋傲霜道:“姑娘可愿同行?”
    萧月梅道:“月梅倒愿奉陪。”
    秋傲霜挥指一弹,点了那两名轿夫的昏穴,率先向山下纵去。
    二人疾走,不过盏茶光景,又回到了那间裱画店,店门仍是缺了一扇,二人一先一后地走了进去。
    店堂内吊着一盏气死风灯,店东、师傅、学徒四人围聚在灯下用饭。
    秋傲霜取下毡帽,脱下蓝布大衫,捧在手内,送到店东面前,道:“在下特来奉还衣帽。”
    店东连忙起身接过,笑道:“破衣破帽,大爷随手一扔就是,又何必劳驾跑一趟。”
    秋傲霜右手突地一翻,扣向店东的左腕,那店东随手将衣帽往后一抛,极不着痕迹的藉势躲开了秋傲霜的扣拿,一摆手,道:“粗茶淡饭,不敢留二位一用。”
    秋傲霜心头暗惊,对方显然具有绝佳武功,而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适才多承相助,在下有意请你老到酒楼上喝一杯,不知是否赏光?”
    店东笑道:“不敢破费……”
    语气一顿,接道:“如果二位不嫌鄙陋,不妨就座,老朽这儿倒有几坛陈年好酒,正好抬来飨客。”
    此刻不过戌初光景,秋傲霜情知萧月梅不到子时,一身武功难以恢复,心中不禁有了顾忌。孰料当他以探询的目光望向萧月梅时,对方却回以他一个极为安祥而又柔媚的笑容。
    秋傲霜不禁胆气一壮,沉声道:“用不着给在下来虚套,方才就已经打过了招呼,在下是府里的办案捕快,尊驾该不会忘记。”
    店东含笑道:“莫非老朽犯了何罪?”
    秋傲霜道:“你走漏了在下的消息。”
    店东依然笑道:“尊驾火气不必如此大,坐下喝上几杯再谈如何?”
    秋傲霜拂袖道:“在下是与你谈公事。”
    店东突地脸色一沉,双眉高挑,冷声道:“如是要谈公事,那就请尊驾亮出令牌让老朽见识见识,尊驾说不定是个冒牌的捕快。”
    秋傲霜冷哼了一声,倏然探手入怀……
    萧月梅飞快地将身子一旋,拦阻了他的蠢动,向那店东含笑说道:“这位老人家请不必见气,年轻人的火气总是有的,您老人家包涵点。”
    店东向萧月梅扫了一眼,道:“姑娘的话倒还中听,请问二位来此何干?”
    萧月梅道:“方才这位朋友借宝号之地一用,也曾奉献了十两白银。”
    店东道:“不错。”
    萧月梅道:“你老人家既然收了银子,就不该走漏这位朋友潜匿在此的消息。”
    店东道:“姑娘这话说得有理,不过,老朽也要反问一声,姑娘怎知是老朽走漏的消息?”
    萧月梅笑道:“若是有凭据在手,也不会站在这儿恭恭敬敬向您老人家请教了。”
    店东笑道:“姑娘好伶俐的口齿。”
    秋傲霜哪有那多时间让萧月梅和那老店东闲磨牙,复又出面说道:“尊驾不必再装下去,何不亮个名号使在下知难而退。”
    店东道:“金陵城中,无人不识我宋先生。”
    秋傲霜道:“台甫呢?”
    店东道:“老朽佚名。”
    秋傲霜道:“何不说是埋名在此,另有所图?”
    店东冷笑道:“尊驾的言辞太过咄咄逼人了,若是稍敛锋芒,才是福事。”
    秋傲霜双眉一挑,却未说出话来。
    萧月梅福了一福,道:“宋先生!请问您老人家和杜府有何渊源。”
    宋先生道:“老朽惶于显赫,安于贫贱,不敢与金陵世家的杜爷论交。”
    萧月梅笑道:“客气……”
    语气一沉,接道:“说句老实话,这位朋友在宝号守候一个多时辰,就是与对街的杜府有关。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这位朋友守候在此的消息,已为杜爷所知,这可有点奇怪?!”
    宋先生目露精芒,向秋傲霜一扫,道:“尊驾大名如何称谓?”
    秋傲霜道:“在下秋傲霜。”
    宋先生道:“方才尊驾守候在此,想必也曾看见,连同老朽在内,店中四人无一离开。”
    秋傲霜道:“那是事实。”
    宋先生道:“既是事实,尊驾这一趟就白来了。”
    秋傲霜道:“然而在下潜伏在此处的消息业已走漏,也是事实。”
    宋先生道:“即使尊驾潜匿在此的目的是要砍下杜爷的头颅,老朽自问也不会干出通风报信之事。老朽方才就说过,惶于显赫,安于贫贱,不喜巴结权贵,是老朽生平的志向。”
    这几句话可说是又狂、又傲,骨子里分明暗示,他根本没有将杜桐屯那种人物看在眼里。
    萧月梅蓦然发现自己和秋傲霜不该只将注意力放在这店东一个人的身上,这间裱画店里不是还有一个中年裱画师傅和两个小学徒么?
    一念及此,不禁向另外三人看去。
    那中年裱画师傅和两个小学徒见店主人和来客发生了争论,齐放下了碗筷,目瞪口呆地愣然无语。
    萧月梅走近饭桌旁边,向那中年裱画师傅问道:“请教,下午关店之后,您可曾留意到有什么行迹可疑之人向店内窥探?”
    裱画师傅傅目光一亮,低声道:“姑娘这话倒是提醒了在下,待在下去将店门先关上再说。”
    说罢,起身离了饭桌,向门口走去。
    宋先生突地目露精光,沉叱道:“回来!”
    那中年裱画师傅非但未遵命停步转身,反而双脚猛弹,直向门口射去。
    看他的身手,还不是一日之功,只不过一蹴之间,就已到了门边。
    他快,宋先生比他更快,口中发了一声冷哼,人已如影随形般到了门口,手臂一舒,叭地一响就抓住了那中年裱画师傅的后领口。
    秋傲霜和萧月梅相互一视,各露惊色,放眼武林,论身法之速,出手之诡,恐无出其右者。
    宋先生一抓得手,另一手也相继扣上了那中年裱画师的腕脉,同时低声叫道:“徒儿快将门板阖上。”
    那两个小学徒看似木讷,一动起来却也是身手矫健,将空余未上的一块门板立刻阖上了。
    宋先生已将那中年裱画师傅推回原座,沉声说道:“原来你是杜府派来卧底的。”
    中年裱画师虽是满面骇色,却未开口求饶。
    萧月梅暗中扯了秋傲霜一下,低声道:“秋副宫主应对之间千万不可造次,这位宋先生,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得罪不起。”
    秋傲霜悄声问道:“萧姑娘知他来历?”
    萧月梅道:“不知,但是看他出手就可一目了然。而且,据我猜测,他在此间这家裱画店,只怕也是冲着杜金刀而来。”
    二人说到这里,突闻一声低沉的嚎叫,抬眼望去,只见宋先生猛力收缩五指,那中年裱画师傅被扣拿的一只右手,顿成乌紫之色。
    宋先生沉声道:“快说老实话,否则老夫先毁去你的右臂。”
    中年裱画师傅倒还有几分骨气,虽是痛彻心肺,却未开口说话。
    秋傲霜趋前一步,抱拳一拱,道:“宋先生暂息雷霆,可否由在下来问这位师傅几句话?”
    宋先生满面威怒之色,目路凌芒向秋傲霜一扫,道:“请尊驾闪去一边,老朽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然后目注那中年裱画师傅,接道:“既已事败,休要逞强,不然,老夫会教你死活不得。”
    那中年裱画师傅想必已难忍受痛苦,嘶吼道:“先松开我的手腕,否则我至死不说。”
    宋先生将手一松,冷哼道:“松开你,你也未必能够脱身,老夫问你,可是杜金刀派你前来卧底的?”
    中年裱画师点点头,道:“不错。”
    宋先生道:“如此说来,郭危龙也不是你的真名了?”
    中年裱画师道:“郭危龙就是在下的名字。”
    宋先生道:“老夫倒懒得问你姓名是真是假,只想知道,杜金刀因何派你前来老夫的店中卧底?”
    郭危龙道:“这条南大街上的店铺之中,每家都有杜爷的人,并非只派在下前来你这家裱画店。不过,在下有眼无珠,却未看出你这位武林高手。”
    宋先生冷声道:“老夫不喜听人说奉承的话……”
    抬手一指秋傲霜,接道:“你认识他?”
    郭危龙道:“擎天宫副宫主秋傲霜,杜爷的生死冤家,在下怎会不认识?”
    宋先生目光向秋傲霜一瞥,又向郭危龙问道:“如此说来,方才这位秋副宫主在店中守候之时,是你向杜金刀报了信?”
    郭危龙道:“不错。”
    宋先生道:“那可是老夫看走眼了。你一直在店堂中打转,老夫可不知道你是如何将消息传送出去的?”
    萧月梅插口道:“宋先生!他可能是以传音术暗中向杜……”
    宋先生冷声接道:“不是老夫夸口,只要是落入老夫眼中之人,即使口唇不动,暗中以传音术与他人交谈,也休想瞒过老夫。”
    郭危龙道:“你端的高明得很!”
    宋先生不再问下去,目光锐利地四下扫动,似在寻打什么。
    秋傲霜和萧月梅自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神采奕奕的老人,那两名小小年纪的学徒,自阖上门板后,就一直站在门口。此刻,两人也是各自将目光投注在他们的店主人身上。
    宋先生目光扫了一圈,突地发出一声冷笑,猛地长身而起。
    待他落地时,手中多了一个鸟笼。
    那鸟笼原本悬挂在一个钉于横梁的铁钩上,笼外蒙着黑巾。
    宋先生道:“郭危龙!这可是你养的画眉?”
    郭危龙面呈惊色,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宋先生一扬手揭起黑布,笼中果然是一只画眉鸟。
    他冷笑道:“差一点就将老夫瞒过去了,也亏得你下了一番调教功夫,这画眉鸟竟能为你送信。”
    秋傲霜突地想起,下午他守候在店中时,郭危龙的确曾经开龙放鸟过,原来……
    郭危龙道:“宋先生!在下是拿杜爷的钱,自然就得为他办事,宋先生如是因此恼恨,尽管去质问杜爷,这与在下无干。”
    宋先生道:“本来就与你无干……”
    转头向秋傲霜问道:“尊驾的大计想必已因消息走漏而遭到了破坏?”
    秋傲霜点点头,道:“的确已遭到破坏,如今已无法补救。事态业已澄清,在下该告退了。”
    宋先生一扬手,道:“慢走一步。”
    秋傲霜道:“有何见教?”
    末先生道:“老朽曾收了尊驾十两纹银。”
    秋傲霜笑道:“难道此刻要退还在下?”
    宋先生面色一沉,道:“老朽偌大年纪,倒不至于有此幼稚想法。下午尊驾一露面,老朽就知尊驾用心,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老朽没有点破,如今既因老朽不察而纵人走漏了尊驾的隐秘,坏了大事,老朽就该当负其责任。”
    秋傲霜道:“老先生言重。”
    宋先生道:“尊驾要老朽如何赔偿?”
    秋傲霜道:“方才言语冒犯,已使在下难安,何敢言他?在下告退。”
    这正是秋傲霜的心机深沉处,以退为进,步步为营,表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萧月梅适时接口说道:“以宋老先生的意思该如何呢?”
    宋先生目注秋傲霜道:“那可要看这位秋副宫主原来的大计为何。”
    秋傲霜皱眉沉吟了一阵,然后缓声说道:“想必宋老先生也是武林中人?”
    宋先生道:“不问可知。”
    秋傲霜道:“老先生在此开店不为糊口,所谓藉此可便于鉴赏名家手笔,自然也是遁辞,那么,其目的究竟安在?”
    宋先生一摇头,道:“请不必追根究底。”
    秋傲霜抱拳一拱,道:“请恕失言……”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宋老先生想助我一臂之力么?”
    宋先生道:“老朽与尊驾无戚无故,谈不上相助。祸从根起,老朽理该补偿。”
    秋敝霜道:“在下想找一个人。”
    宋先生道:“可是武林中人?”
    秋傲霜道:“自然,她就是武林中无人不知的‘银狐’。”
    宋先生白眉一掀,道:“尊驾守候在此,就是为了等她?”
    秋傲霜道:“正是。”
    宋先生道:“既然如此,老朽已无责任,即使姓郭的未走漏消息,尊驾也同样达不到目的,因为‘银狐’已于今日末时之前过江向北而去。”
    秋傲霜一愣,道:“她离开金陵了么?”
    宋先生道:“老朽虽不出门,却知天下事。”
    秋傲霜回首向萧月梅投以一瞥,然后一拱手,道:“宋老先生!我等告别了。”
    宋先生道:“老朽有一句临别赠言。”
    秋傲霜十分恭敬地回道:“洗耳恭听。”
    宋先生道:“尊驾如能稍敛锋芒,必有后福;反之,则有后患。”
    秋傲霜道:“在下铭记心中。”
    其实,他心中却大不以为然,尽管萧月梅曾向他提示,对方极可能是一个旷世奇人,由于傲气所使然,他并没有将这位武林长者看在眼中。
    宋先生弯腰一摆手,道:“如不见怪!二位请走后门。”
    秋傲霜点了点头,然后随同萧月梅从后门走出了这家裱画店。
    二人并肩同行,萧月梅悄声问道:“秋副宫主将要何往?”
    秋傲霜道:“在下另有约会。”
    萧月梅道:“既然如此,月梅不便同行了。”
    秋傲霜道:“请姑娘勿忘重阳之约。”
    萧月梅道:“月梅必然践约。”福了一福,转身而去。
    秋傲霜觉有无限怅惘,凝视良久,直到她的踪迹不见,他才向鼓楼前行去。
    秋傲霜以一两银子包了一艘快舟过江,并不在码头靠岸,大江两岸的舟子,十有八九是金战彪的手下,秋傲霜在这儿乘舟摆渡多次,舟子又都认识他,暗中朱星寒一打点,自然都乐意给他方便了。
    秋傲霜在一片芦草丛中齐舟登岸之后,在江边伫立一阵,目眺天际暗澹星光,盘算时刻已然到了亥初光景,这才向码头走去。
    老远,秋傲霜就看见凤吟迎风而立,目光凝视着辽阔的江水,显然是在翘首等待秋傲霜的来到,但是却不见阎君涛的影子。
    秋傲霜暗中观察一阵,这才一闪身来到凤吟身边,轻声问道:“凤吟!你没有见到那位阎老爷么?”
    凤吟一惊回头,见是秋傲霜,粉颊上浮现喜色,道:“原来是秋副宫主……”
    说着,就要蹲身行礼。
    秋傲霜一扬手,道:“免礼!你可曾见着那位阎老爷?”
    凤吟道:“见着了,阎老爷说,亥初准来赴约。”
    秋傲霜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语道:“天色都快到亥正了,他还没有来。”
    凤吟道:“是呀!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嗓音一压,接道:“秋副宫主未到之前,那几个厚脸皮向婢子勾三搭四,满嘴粗话,要不是因为恭候副宫主大驾,婢子早将他们扔到江心里去了。”
    秋傲霜转首望去,果然见到有三、五个大汉聚在一起喁喁细语,看模样,八成是土混混,遇上落单的姑娘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只是勾三搭四,满嘴粗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因此,秋傲霜向那群土混混瞟了一眼之后,就未正眼视之,低声道:“别理他们!”
    对方却理上了他,一个彪形大汉咳了一声,施施然向秋傲霜走了过来。
    凤吟道:“过来了一个,待婢子教训他一番。”
    她目望江心,耳听足音,待那大汉走近,蓦地一扬粉掌……
    忽听那大汉低声问道:“这位可是擎天宫秋副宫主?”这一问非但使凤吟扬起的手掌在半空中凝住。秋傲霜也不禁猛旋身形,目中凌芒投注来人,沉声问道:“足下何人?”
    那大汉抱拳一礼,道:“在下奉阎宫主之命在此恭候秋副宫主大驾。”
    秋傲霜抬眼一打量,骤看那大汉像个土混混,细看之下,却气势不凡,想必不是个冒牌货。
    一念及此,不禁问道:“请教足下宝号。”
    大汉道:“在下‘百花宫’金陵分宫宫主罗千里,恭迎秋副宫主大驾往金陵分宫一行。”
    秋傲霜道:“原来是罗分宫主……”
    语气一顿,接道:“秋某人还不曾听贵宫阎宫主提起,此处还有分宫。”
    罗千里道:“分宫甫于昨日成立,在下原为总宫护法,调升不及一日。”
    秋傲霜轻笑道:“秋某恭贺足下荣膺新职,只是秋某不明白阎宫主何以不直接来此赴约,罗分宫主能否见告情由?”
    罗千里抓抓头皮,道:“这个……”
    嘿嘿一笑,接道:“在下也弄不清楚,见着阎宫主,秋副宫主就会明白了。”
    秋傲霜微微颔首,道:“足下掌理的金陵分宫设在何处?”
    罗千里道:“顾名思义,自然是设在金陵。”
    秋傲霜一扬眉,道:“那岂不是又要过江?”
    罗千里道:“在下已经备下了快船,一打口哨,就来岸边。”
    说罢,撮唇欲啸。
    秋傲霜一扬手,道:“且慢!那几位是什么人?”
    罗千里道:“都是敝分宫的属下。”
    秋傲霜道:“秋某听凤吟姑娘说,方才尔等曾向她轻薄调笑?”
    罗千里道:“那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其实在下早就知道这位姑娘是秋副宫主的使者。移时,在下一定向这位姑娘长拜谢罪。”
    凤吟道:“那倒不必了……”
    既然对方是阎君涛的使者,她自然不再责怪,但她目光一瞥之下,却发现了秋傲霜脸上有一股冷峻神色,因而不自禁地将话顿住。
    秋做霜道:“这倒是小事,罗分宫主不必耿耿于怀……”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在登舟过江之前,秋某要向足下借一件东西。”
    罗千里愣了一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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