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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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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傲霜万万料不到对方竟然单刀直入地订下约会,竟把秋傲霜一时楞住,答不上话来,楞神良久,方喃喃道:“姑娘……”
    黄解语微笑着接口道:“有话晚上再说嘛!良宵长得很哩!”
    说罢,娇笑连连地跑出了凉亭,像一朵彩云般向拱门外飘去。
    秋傲霜怔了许久,才走出庭园,向店堂行去。
    蔡锦堂吃瘪而回,杜桐屯会有什么反应,他得想法子打探一下,再则,他还想找到徐二牛,问问萧月梅的来龙去脉。
    刚出西跨院,又和那个自称名叫黄大仙的江源相士遇上了。
    黄大仙嚷叫道:“嗨!那位公子!你赏的那块银子足有三两重,按理该退还你一两,才算是‘童叟无欺’……”
    秋傲霜无心和他罗嗦,因此一摆手,道:“多下的一两给你打酒喝。”言罢,自顾地向前走。
    黄大仙身形一闪,拦住了秋傲霜道:“那怎么行?我黄大仙从不白收人家的银子。”
    秋傲霜伸出一只手去,冷声道:“既不愿收,就拿回来了。”
    黄大仙嘿嘿笑道:“我可又舍不得还你。”
    秋傲霜双目一抡,道:“送你不要,向你要你又不还。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黄大仙又是嘿嘿一声干笑,道:“公子别上火!那两银子我想要,可又不想白要。这样吧!待我再为你相上一相,那就两全其美了。”
    秋傲霜方才已见识过他那套“武八卦”,自然也不愿和他闹得翻脸动手,因此双手向背后一负,冷冷地说道:“尊驾就请相吧!”
    然后指指点点地说道:“公子喜上眉梢,春风满面,分明适才交上桃花鸿运,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又将话顿住了。
    秋傲霜心中一动,连忙催促道:“尊驾何必欲言又止,请快说下去。”
    黄大仙嘿嘿地干笑一声道:“这好比一个吃素的和尚面前摆满了大五荤,看得吃不得。既然不能破戒,干脆就别看,免得被那股腥油味冲犯了心头的神佛。公子想必听得懂我黄大仙这一番话吧。”
    秋傲霜绝不会相信黄大仙那套百试不爽的想法,但是对方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摸得那样清楚,却使他异常吃惊。不过他却未加点破,只是语气淡漠地问道:“尊驾的话说完了么。”
    黄大仙道:“完了!完了!不过还要请公子暂且留步。”
    秋傲霜冷眼一看,道:“为何?”
    黄大仙道:“论休咎,问流年,断福祸,卜运气。每问一事,银子一两。若连问三事,我黄大仙就要奉送一回。这是拉主顾的一种生意经。”
    秋傲霜道:“留着吧!下次遇有疑难,再来向你请教。”
    黄大仙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黄大仙不愿欠人,也不愿人欠。就好现在就了断,免得再相互牵扯不清。”
    秋傲霜怫然不悦地道:“尊驾真有股缠劲,请说吧!”
    黄大仙神包凝重地道:“明日竽时未过之前,最好不要走出这家‘高升客栈’的大门,否则必有杀身之祸。这回我可不说‘信不信由你’那句话,我要说……你非信不可。”
    秋傲霜心中暗骇,疾声道:“尊驾也许在危言耸听,请问此祸从何而起?从何而来?”
    黄大仙连连摇头,道:“此乃天机,怎能轻易泄漏呢?”
    秋傲霜道:“如此说来,我是非信不可了?”
    黄大仙道:“公子难道不曾听人说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房蒙头大睡,养精蓄锐,对公子可说有益无害。”
    秋傲霜道:“可想多要几两银子?”
    黄大仙道:“银子自然是愈多愈好了。”
    秋傲霜从袖袋中摸出一块银子递到对方面前,道:“这块银子看有多重?”
    黄大仙接在手里掂了一掂,道:“和方才那块银子的轻重差不多。”
    秋傲霜道:“权作三两,多退少补。我这里再想请教三椿事情。”
    黄大仙道:“公子说错了。逢三送一,你可以问四件事。”
    秋傲霜压低了声音道:“西厢第五间上房住的是什么人。”
    黄大仙暖昧地一笑,道:“公子真是有银子没处使,你恐怕比我黄大仙知道得还清楚,又何必明知而故问呢……”
    秋傲霜冷声接口道:“既然尊驾已拿了银子,就得回话。”
    黄大仙一点头,道:“好!照规矩行事……”语气一顿,滔滔接道:“这第五间上房住着一个美貌女子,与我黄大仙同姓,与那萧姑娘一般年纪。但是却不像萧姑娘那样玉洁冰清。”
    秋傲霜插口问道:“她来金陵有何目的?”
    黄大仙道:“猎取美男。”
    秋傲霜道:“她日后与我是敌是友?”
    黄大仙道:“目下难分敌友,日后为敌为友,还要看公子是否甘愿作其入幕之宾。”
    秋傲霜道:“这一椿事算是问完了。”
    黄大仙道:“那么,就请说第二椿事呀?”
    秋傲霜道:“这第二椿,尊驾恐怕就难断了。”
    黄大仙咻咻然道:“这是什么话?公子只要问得出,我黄大仙就断得准。”
    秋傲霜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黄大仙将头一点,道:“我黄大仙说话绝不赖账,问吧!”
    秋傲霜面色一沉,道:“请问尊驾前来金陵的目的何在?”
    黄大仙不禁讶然道:“嘿嘿!公子怎么问到我黄大仙身上来了哇?”
    秋傲霜冷声道:“不说么?那么秋某可是掀掉尊驾那块‘铁口直断’的招牌了。”
    黄大仙微微一皱眉头,道:“只怕牵涉了本身,断得不准。”
    秋傲霜道:“尊驾姑妄言之,秋某姑妄听之。”
    黄大仙点点头,道:“好!我黄大仙就姑言之吧……”语气微顿,翻起眼皮,接道:“公子方才问我什么来着?”
    秋傲霜道:“问你前来金陵的真正目的?”
    黄大仙道:“看相卖卦,合婚测字,一来为人指点迷津,二来混饭吃。”
    秋傲霜道:“日后与秋某相处,是敌是友?”
    黄大仙嘿嘿笑道:“我黄大仙与你秋公子又无利害冲突,怎么敌对呢?”
    秋傲霜道:“那么,你将与秋某为友了?”
    黄大仙摇摇头,道:“不敢高攀。”
    秋傲霜冷冷笑道:“想不到秋某面前又多了一个敌友难分的高手。今天一再蒙教,深深领情,银两如有多余,暂存尊驾处。日后遇有疑难,当再面领教益。”
    黄大仙呵呵笑道:“随时迓候,我就住在东厢的合字号大房……”
    他的话尚未说完,秋傲霜已转身走回西跨院去了。
    榻上锦被重叠,几上红烛高烧,镜前巧笑倩兮,黄解语蔺汤浴罢,对镜理妆,好一幅出自仇十洲手笔的仕女图。
    她长发垂肩,身上轻纱轻,隐约可见贴身的大红肚兜和半截象牙色酥胸。真个“三分红艳凝香”,即使生就一副铁石心肠的男子,在一见之下,也会心荡旌摇,难自禁的。
    初更时,二更未到,这时光的滋味可真难熬。
    蓦然,房门上响起了弹指之声。
    黄解语绽开一脸的欢笑,飞快地打开房门。当她一见站立门外之人时,满脸笑容立刻凝结住了。
    原来并非她所企盼的秋郎,而是那位说话教人听不进耳朵的佟月梅。
    佟月梅的神态与日间不大相同,笑容可掬地问道:“黄姑娘要睡了么?”
    黄解语见对方言谈神情如此客气,也就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未延请佟月梅入房小坐,却也免不了和声问道:“佟姑娘有事吗?”
    佟月梅道:“一来向黄姑娘道谢日间照顾之情,二来嘛……”
    语气微顿,两道目光在黄解语面上转了几圈,才低声接道:“有几句心腹话要和黄姑娘谈谈。”
    黄解语见佟月梅神情凝重,不禁轻噢了一声,连忙拉开房门,向内一摆手,道:“佟姑娘请进来坐吧!”
    佟月梅入内就坐,见黄解语闩上房门,转过身来时,立即说道:“我观姑娘对那秋傲霜似乎已生情愫,奉劝姑娘一声,最好莫动痴念。此人绝不会对你生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黄解语笑道:“多谢佟姑娘关心,秋公子已然和我有约,二更天就要来我房中相见。所以……”
    语气微微顿,不胜忸怩地接道:“不能留佟姑娘在此长谈。”
    佟月梅噢了一声,目光又向黄解语扫了一眼,道:“看黄姑娘这身打扮似乎已打算今晚就要对秋傲霜以身相许了?”
    黄解语妩媚地一笑,道:“是的。我和秋公子都是上无父母,只要两情相悦……”
    佟月梅冷声接道:“只怕并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吧!”
    黄解语摇摇头,道:“佟姑娘不可如此说,我看秋公子不是始乱终弃之人。”
    佟月梅冷笑道:“姑娘说对了!秋傲霜即使今夜来此,也不可及于乱。因为姓秋的如对黄姑娘假以辞色,是别具用心。”
    黄解语笑道:“佟姑娘太多疑了。”
    佟月梅不禁一愣,黄解语真是见了一个俊美少年就意乱情迷的女人么?难道她真的是性情爽朗,一些儿也不谙世故?
    佟月梅沉吟了一阵,道:“黄姑娘!武林中宝剑如林,而其中两把最为出名,你可曾听说过?”
    黄解语摇摇头,道:“我对宝剑一门,真是太外行了!”
    佟月梅道:“这两把名剑一名‘沧浪’,一名‘四绝’。前者在‘擎天宫’宫主单飞宇手里,可谓剑中珍品,那后者却在秋傲霜的手中。”
    黄解语哦了一声,并未接口。
    佟月梅又拦着说道:“姑娘可知秋傲霜手里那把剑因何名为‘四绝’?”
    黄解语摇摇头,道:“我方才说过了,对宝剑一门是一无所知。”
    佟月梅道:“让我告诉你吧!用剑之人应该首绝女色……”
    黄解语讶然地插口道:“佟姑娘!你说什么?”
    佟月梅一扬手,道:“黄姑娘!且听我说完……”语气微顿,接道:“首绝女色,次绝动情,出手绝命。最后那一绝与首绝大有关系,那就是绝子绝孙绝八代。”
    黄解语神情微变,喃喃道:“真的?”
    佟月梅离座而起身,道:“姑娘也许不信,再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我说的不假。秋傲霜既非对你生情,也非因贪恋你之美色而生邪恶之念。今晚之幽会恐怕就另具用心了。”
    黄解语一双明亮的眸子连转了几转,忽然舒展了眉头,轻笑道:“多谢佟姑娘提醒,我真是感激不尽,少时自当加以提防……”
    语气微顿,压低了声音接道:“二更将起,佟姑娘请回吧!万一被那秋公子撞着了,可就不大方便了。”
    依着佟月梅的性格那最后一句话就非使她忿然大怒不可。然而她此刻的性情却显得异常的温驯,向黄解语作礼告别,出房而去。
    黄解语也懒得跟过去关门,斜靠在梳妆台前,一忽儿托腮沉思,一忽儿又咬指轻笑。就在她神情不定之际,忽然梆鼓响亮,起了二更了。
    梆鼓声方落,房门突然推开,只见秋傲霜当门而立。他今晚换了一件月蓝的衣衫,头上扎了一条蓝丝巾,显然温文雅儒,潇洒已极。
    秋傲霜一推开门,乍见黄解语那身装束,神情不禁一愣,讶然问道:“黄姑娘原来已经睡下了么?”
    黄解语一见秋傲霜来临,不禁精神百倍,忙走过去迓迎,道:“我正在等候公子,请进来吧!”
    秋傲霜举步之间倒是有点犹豫,不过他仍然跨进了她的房中。
    黄解语一时之间忙得不亦乐乎。她打开壁纱橱,先拿出四色果子,又端出四色冷盘和一罐陈年老酒以及杯、盘、碗、筷等物。
    黄解语摆好杯箸,斟上了酒,才微笑着说道:“听说金陵城内的杜‘金刀’为公子接风时,有十个秦淮名妓作陪,我这里可没有这样大的排场哩!”
    秋傲霜和她相对而座,一抬头就看见那半截的轻纱内,掩映可见的胸酥。因此皱了皱眉头,道:“黄姑娘!夜深了!你还是再加一件衣服吧!免得受凉!”
    黄解语笑道:“我不但不加,待一会儿三杯下肚,浑身发热时,我还要脱呢?”
    秋傲霜心里暗道:“再脱就变成裸褐袒裎了,那还成何体统?”
    黄解语复又妩媚地一笑,道:“秋公子,你可别以为我不懂得规矩,或者是不知礼数,其实我是爽惯了。孤男寡女,若非情意投合,就不会相处一室,既来了,又何必拘泥那些小节呢?”
    秋傲霜勉强地一笑,道:“姑娘真是洒脱得很,来!奉敬一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黄解语也陪了个满杯。她放下了杯子时,顺手抓住了秋傲霜的左手,低声道:“秋公子!承蒙抬爱,我,我是终生感激……”
    秋傲霜很快地举起杯子来,说道:“黄姑娘!喝酒!喝酒!有话慢慢再谈。”
    黄解语只得收回手去举起杯子来和秋傲霜手里的酒杯碰了—碰。
    两只酒杯相碰,应该是锵然有声,然而却是无声无息,二人俱是练武功之人,对这不甚显眼之异常之状却未放过。
    四道目光同时向举在半空中的两只酒杯望去,又迅疾地抬起头,相互一视。
    原来在两只酒杯的当中,有一根细小得不易察觉的丝状之物隔住了。猛一看,那像是一根线,但是比一般的棉线较粗,而且闪闪若有光。这根细线正好夹在两杯接触的中间。因此,酒杯相碰才没有发出声音。
    那根线不可凭空虚吊,必是从房顶上垂吊而下,自然线的另一端还捏在一个人的手里。
    秋傲霜和黄解语相互一视之后,前者立刻以“传音术”发话道:“黄姑娘!这根线是剧毒无比的‘蟾蜍丝’,毒粉必已进入酒杯之中,千万小心l也不要抬头观看,待我设法逮住那个歹毒家伙!”
    黄解语也以“传音术”回答:“我有法子……”说到此处,忽然咯咯娇笑道:“秋公子,值兹良辰美景,我想作一首情诗,来日也好留为记念,公子可有此雅兴?”
    秋傲霜明白她的用意,放下手里的酒杯,欣然点头,道:“好啊……”语气一顿,摸出一幅罗绢摊平在桌子上,接道:“就请姑娘大笔一挥,写在这幅罗帕上吧!”
    黄解语也放下酒杯,从案上拿过砚墨,一摆手,道:“有劳公子磨墨如何?”
    秋傲霜点点头,卷起袖管,一本正经地磨起墨来了,
    黄解语移杯盘,展罗帕,也是煞有介事。
    此刻,那根细小的“蟾蜍丝”已然升高了三尺。由此可见房顶上窥伺的人尚未离去。不置他们两人于死地,是不会甘心的。
    黄解语缓缓自衣袖中拿出那支“七紫三羊”,笔尖向上,托腮沉思。
    蓦然,“嗤”地一声锐响中,一蓬牛毛钢针向房顶射去。
    紧接着房顶上传来一声惨呼,一具重的躯体自屋脊处滚到屋檐,砰然落在院中。
    秋傲霜飞快纵出,黄解语也随后跟到。死者倒在长廊边缘,面孔向上,正好映在明亮的灯笼光圈之中,看上去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双手带着鹿皮手套,显然是为了防范“蟾蜍丝”上的毒粉。
    那根“蟾蜍丝”还捏在死者的手中,由于韧性极大,很不易折断。秋傲霜在纵出来时早已顺手带出了那幅罗帕,他将罗帕一撕为二,一半包着“蟾蜍丝”的一端,以另一半罗帕裹着右手,慢慢将“蟾蜍丝”收回包妥,纳入怀中。
    此刻,已有人闻声掌灯出来观看。
    秋傲霜悄声道:“黄姑娘!你穿这身衣服怎能立于廊下?快快回房去吧。”
    黄解语双手抚胸,娇嗔地说道:“这个死鬼真是扫人雅兴……”语气一顿,压低了声音接道:“我吩咐店家重整杯盘……”
    秋傲霜语气急促地接口道:“来日方长,我立刻就要查出这人的来龙去脉,姑娘早些安息吧!”
    说完之后,就掉头走出了西跨院。
    走过穿堂,进入东厢,不用打听,就看见一道矮墙前面高高挂着一个“合”字灯笼。
    所谓“合”字号大房,并非一间屋子,而是一个大杂院。
    里面分隔了许多小房,秋傲霜刚一跨进去,就听到一阵阵男女嘻笑狎匿之声。
    这里也有值堂的店家,一见秋傲霜那身穿着,就知是宿在这儿的客,连忙迎上去问道:“客官是要会朋友么?”
    秋傲霜道:“我要找那位看相的大仙。”
    店家连忙哈着腰回答:“请在堂屋稍坐,小人就去通报……”
    语气一顿,神情暧昧地接道:“黄大仙今天大发利市,召来一个钓鱼巷的粉头,这会正在大乐哩!”
    秋傲霜并未就座,只站在门口等候,他似乎有点受不了了那种污浊的气息。
    仰望星空,他不禁陷入沉思……
    看黄大仙的出手,该是一个武功绝佳的人物,这种人多半洁身自好,怎会召来娼家?秋傲霜一时之间真摸不透这个以相士身份混迹金陵的人物是个什么来路。
    蓦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秋傲霜回身望去,正是那衣衫不整的黄大仙。
    黄大仙一面扭着扭扣,一面嘿嘿笑道:“秋公子真算得上是一个好主顾,深更半夜都来照顾我黄大仙的买卖。又是什么事?”
    秋傲霜道:“大仙!打扰你的好梦了!”
    黄大仙道:“那里话?六钱银子一宿的粉头,那比得上公子身畔的软玉温香……”
    秋傲霜接口道:“尊驾果真是一个江湖相士么?”
    黄大仙连连点头,道:“公子问过多少遍,我黄大仙也说过多少遍了,自然是真的。”
二 互相利用
    这时,何蓉媚和孟采玉双双自窗外跃进,同声道:“身法也够快的,一晃眼就不见踪影了。”
    秋傲霜喃喃道:“以对方的武功来说,不是无名小卒。可是这种暗中行刺的行为却又不太光明磊落。而且一出手就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招式。真怪!”
    夏火莲在罗带上撕下一幅,扎好了伤处,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副宫主,刺客是个女的。”
    秋傲霜惊道:“怎见得?”
    夏火莲道:“当她向我扑来时,我嗅到了她身上的香粉味。”
    何蓉媚与孟采玉也同声说道:“我们也嗅到了香粉味,的确是个女的。”
    秋傲霜轻蹙眉尖,喃喃自语道:“女的!要置我于死地,真有点怪!”
    语气一顿,接道:“时候不早,你们去睡吧,刺客不会再来了!”
    三姬虽然衣衫不整,仍然按照往日在宫中时的礼仪,一一叩安后退去。
    秋傲霜熄灯和衣上榻,经此一闹,益发难以入寐了。耳闻廊上有步履之声,秋傲霜情知是三姬之一在轮班巡守。于是轻问道:“外面是谁?”
    门外答道:“‘竹姬’护驾……”
    秋傲霜和四姬相处半载,对她们都很了解。
    “竹姬”孟采玉年仅十七,心地纯良厚道。听说是她在廊上巡守,秋傲心中不禁一动,连忙取火燃上油灯,打开房门说道:“进来!”
    孟采玉微微一愕,面上也掠过一丝红晕,进入房内,福了一福,道:“副宫主有何吩咐?”
    秋傲霜关上房门挥挥手,道:“孟姬!这不是在宫中,不必遵守那些宫中礼节。而且行走在外,也该避入耳目。来!坐下!咱们聊聊。”
    孟采玉仍是免不了又是一福为礼才半侧着身子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秋傲霜隔着一张矮几,在她对面坐下,问道:“孟姬!你和她们三人之中哪一个最要好?”
    孟采玉道:“她们都是我的姐姐,大家又都疼我,我根本就分不出来。”
    秋傲霜情知孟采玉说的是实情,绝非世故的说法。接着又问道:“本副宫主待你如何呢?”
    孟采玉道:“一入宫中就已经决定终身随侍副宫主,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副宫主待我等又是宽厚仁慈……”
    秋傲霜一摆手道:“好了!嗯……你们是哪一天离宫的?”
    孟采玉道:“上月二十九日。”
    秋傲霜道:“临行之际,宫主是同时召见你们三人,还是单独召见……”
    不待他问完,孟采玉就抢着回答:“是同时召见我们三人的!”
    秋傲霜再追问道:“宫主设有什么密令交代你们吗!”
    孟采玉摇摇头道:“没有啊!”
    秋傲霜暗怀鬼胎,是以一直担心解玉欢饮鸩自戕的事会引起单飞宇对他的怀疑。一再追问也无迹象,秋傲霜的悬心又落下了几寸。
    就在此时,忽听夏火莲在门外叫道:“采玉!采玉!”
    秋傲霜连忙打开房门,道:“兰姬!进来吧!孟姬在这里。”
    夏火莲微微一愣,及至看到孟采玉正襟危坐,神情才为之一宽。走进房来说道:“副宫主尚未安歇么?”
    秋傲霜点点头,道:“坐下!我们来谈谈……”语气一顿又接道:“夏姬!以你臆测,方才那行刺女子是什么来路?”
    夏火莲摇摇头,道:“妾身阅历甚浅,未敢臆断……”语气一顿,目光凝住在秋傲霜脸上,接道:“副宫主!那姓杜的过去认识么?”
    秋傲霜摇摇头,道:“不识!”
    夏火莲道:“妾身并非盘查副宫主之行踪,只是……”
    秋傲霜摆摆手说道:“夏姬!不必拘泥,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
    夏火莲道:“妾身的意思是说,行刺女子是否和姓杜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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