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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傲霜-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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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药庐的门口,经常有登门求诊的病家,现在,大门却是紧紧闭着的,地方上的人经过这儿都难免摇头叹息一声。为啥?只因为活人无算的神医朱啸天竟然也染病在床,真是天不长眼了。
    这天,正是九月中旬。
    天气阴沉沉的,已是申、酉相交光景,房内还不曾上灯,显得异常昏黯。一个蓝衫少年正负手窗前,他……正是医圣朱啸天的独子朱星寒。
    一个青衫小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嗫嚅地说道:“少爷!天黑啦?待小的将灯点上。”
    朱星寒冷声道:“不用。”
    青衫小童怔了一怔,复又陪着笑脸问道:“少爷!要不要小的给您沏一壶茶?”
    朱星寒都不曾动一下,仍是冷冷道:“不用!”
    青衫小童皱皱眉头,背着朱星寒扮了一个鬼脸,转身欲去。
    朱星寒忽然叫道:“慢走!老爷房里那位客人走了么?”
    青衫小童道:“还在聊哩!也真是的,老爷久病初愈,正该疗养。那老家伙竟然聊个没完……”
    那小童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在他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小童脸上的神色大变,连忙回身打了个拱儿,恭声道:“老爷!”
    门帘掀动,进来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貌相清奇,目光祥和,敢情他就是江湖中人人称道的一代医圣朱啸天了。
    朱星寒闻声也连忙车转身子,恭声叫道:“爹!客人走了么?”
    朱啸天嗯了一声,向那青衫小童一挥手,低叱道:“下去!以后再听你说话如此没有分寸,老夫可要掌嘴。”
    青衫小童如逢大赦般,一溜烟走了。
    朱啸天打了一个手势,父子二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沉默许久,朱啸天才开口说道:“知子莫若父,我知道你这两天心头不痛快。你如想想武林大局,就不会引以自责了。”
    朱星寒道:“爹如对孩儿明讲,孩儿也不至终日为你老人家的身体而耽心了!再说,孩儿用别的方法也能将那段龙涎乌墨拿到手。”
    朱啸天吁叹了一声,道:“还是那句话,知子莫若父,你生性耿直,为人方正。我若不装病,你绝不会千方百计地将这段残墨弄到手,秋傲霜那种人,也只有你才能对付他。”
    朱星寒道:“孩儿总觉得有负于秋傲霜。”
    朱啸天道:“星寒!忘了吧!一切都是为了武林大局着想,否则,为父又怎能作出这种欺人之事。”
    朱星寒缓缓地摇头说道:“孩儿一时绝难释怀。秋傲霜私心暗恋萧月梅姑娘,萧姑娘也诈病想得到那段残墨,但是秋傲霜并没有因情背信。而孩儿却欺骗了他,来日将无颜以对。”
    朱啸天道:“星寒!为父已说了多少遍,一切都是为了武林大局。”
    朱星寒正义凛然地说道:“恕孩儿顶撞,秋日长已死,秋傲霜并不知残墨中暗藏‘飞天八抓’招式图形,对武林根本无害,如今取出,一旦落入狂徒之手,反而遗害无穷呀!”
    朱啸天喟叹道:“星寒!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朱星寒道:“孩儿愿闻其详。”
    朱啸天道:“当日秋日长化身‘飞抓怪客’,每于满月之夜,出没伤人,武林同道即有人相互连络,暗中调查,终于获得部份证据,显示秋日长很可能是‘飞抓怪客’的化身……”
    吁了一口长气,复又接道:“正当其时,秋日长突在黄山自碎天灵盖而亡。当时武林同道以其侠誉多年,且证据不甚明确,这段公案也就不了了之。”
    朱星寒道:“难道目下又旧事重提了么?”
    朱啸天点点头,道:“不错。”
    朱星寒道:“何故呢?”
    朱啸天道:“秋日长极可能尚在人间。”
    朱星寒道:“可有凭据?”
    朱啸天道:“凭据就是那把四绝剑,原为前人之物,据武林同道揣测,可能落在一个姓莫的剑客手里。而姓莫的剑客却又被‘飞抓怪客’所杀。如今那把四绝剑在秋傲霜手里出现,秋傲霜却又是得自他那隐名的师父,据推断,秋傲霜之师极可能就是秋日长。”
    朱星寒沉吟一阵,道:“传说秋日长所以在满月之夜飞抓杀人,是由于习练书法渗入魔性,每天满月之夜难以控制之故。多年来,‘飞抓怪客’不复重现,那表示秋日长已能自制了?”
    朱啸天道:“可能如此,但这并非绝对是好现象。”
    朱星寒不解地问道:“怎样讲?”
    朱啸天道:“秋日长即‘飞抓怪客’之说并未传扬在外,以秋日长的侠誉,似无隐姓埋名之必要,由此可见,秋日长尚别有所图。”
    朱星寒道:“因此你老人家打算练习‘飞天八抓’之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么?”
    朱啸天道:“黑道人物欲求而不得,正派人士却无人敢练那种邪门外道之功。”
    朱星寒道:“秘笈要来何用?”
    朱啸天道:“熟悉那‘飞天八抓’的招式,以便研创招式解破。”
    朱星寒道:“孩儿只耽心一旦秋傲霜发觉内情,找上门来,孩儿将无辞以对。”
    朱啸天沉吟了一阵,道:“照说他永远也不会知晓这个秘密,除非秋日长自己去告诉他。不过,秋日长是否真的尚在人间,目前还不能够证实。”
    朱星寒道:“孩儿想出门远游,一方面避秋傲霜,另一方面也想藉此增广见识……”
    朱啸天连连摇摇头,道:“不可……不可……”
    语气微顿,缓缓接道:“方才来客,乃华山剑派掌门,也是当年调查‘飞抓怪客’隐密的武林同道召集人。彼等业已商妥,详研‘飞天八抓’,并拟将对应之策的重任交给你的。”
    朱星寒大惊道:“孩儿资质愚鲁,何敢当此重任?”
    朱啸天道:“看来你已与那秋傲霜有了友情,日后必是文公庭第二。”
    朱星寒道:“文公庭是谁?”
    朱啸天道:“乃是秋日长的好友,此君可谓方正,只是太重视友情,结果善恶不分,是非不明,深为可惜。”
    朱星寒道:“这人目下还在么?”
    朱啸天道:“久已不见下落……”
    语气一顿,接道:“吾儿千万要识大体,万千性命系你一身,切莫因私情而误。”
    朱星寒启唇欲言,却又止住,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多了解了一些人情世故。抛开武林安危,为人大义的观点,单是父子骨肉之情就已压得他无法抬头,他心里一连暗暗念了三个难字,口里却毫无话说。
    朱啸天眼看他的爱子星目无光,剑眉紧皱,也不禁浩叹一声,道:“唉!从小为父就看出你生就一副柔肠,本不该传授你什么武功,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拍一拍爱儿的肩头,接道:“星寒,为父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一桩重任非得你去承担不可。从明天起,你就要住进后园那间无窗的密室,潜心去研究‘飞天八抓’的奥妙招式。除了为父亲自为你护法之外,各武林同道已集结不少高手微服巡狩于大院之外,绝不使你受到丝毫干扰。星寒,你务必要澄清心念,集中神智,不要辜负诸位伯叔的期望。”
    朱星寒似乎有些困难地张口叫道:“爹……”
    朱啸天抚摸着爱儿的头顶,道:“别说了!陪为父用饭去吧!从明天开始,你绝对不能离开密室一步,直到研创出禁制‘飞天八抓’之策……”
    话声中,他目光电突显机警之色,停口不语。
    原来长廊上传来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步履之声。
    朱星寒道:“爹!那是喜儿!”
    朱啸天以手拈须,微微颔首,道:“嗯,是喜儿,敢情是来催咱们去用饭。”
    门帘掀动,那青衫小童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朱啸天沉着脸,冷叱道:“喜儿!何事如此慌张?”
    喜儿慌忙打拱作揖,恭声道:“老爷!有客……有客求见?”
    朱啸天白眉一掀,噢了一声,道:“可有名刺、拜帖?”
    喜儿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一老一少两个婆娘,那老婆子活像母夜叉,小……小的问她可有拜帖,她随手一挥,掌风摔了小……小的一个大跟斗……”
    朱星寒抢着问道:“人在何处?”
    喜儿道:“在……穿堂中候着。”
    父子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朱啸天喃喃道:“这二人是谁?”
    朱星寒微微蹙眉,道:“是‘梅花仙子’俞蕊香和她的外孙女儿萧月梅。”
    朱啸天惊道:“是她们?”
    喜儿连忙接口道:“对!对!那年轻的姑娘说她姓萧,还说一定要面见少爷。”
    朱星寒道:“爹!这二人可不能不见。”
    朱啸天道:“星寒,你可知道她二人的来意?”
    朱星寒道:“自然与那段‘龙涎乌墨’有关。”
    朱啸天点点头,道:“不错……”
    挥一挥手,接道:“你去见她二人,就说为父尚未离开病床,千万要小心应付,更不要泄漏有关‘飞天八抓’的秘密。”
    朱星寒道:“孩儿省得。”
    快步向外走去。
    待走至拱门处,喜儿跟了上来,疾声道:“少爷!小的又犯错了。”
    朱星寒停步问道:“怎么回事?”
    喜儿道:“那位姓萧的姑娘问小的,老爷病好了没有?小的实话实说,您现在去告诉她说,老爷尚未离开病床,岂不是驴唇对不上马嘴?”
    朱星寒道:“你真多话!被老爷知道,少不得要打了几十个嘴巴!”
    喜儿哀告道:“少爷一向疼小的,这回还要请少爷遮盖,千万别让老爷知道。”
    朱星寒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快去延请客人,就说我在大厅阶前候驾。”
    喜儿一连声应是,疾步超前跑去。
    朱星寒慢步来到大厅门前,只见俞蕊香和萧月梅二人在喜儿引导下缓缓向大厅处行来。
    朱星寒要跨下石阶迓迎,那萧月梅已飞身来到他的面前,高声笑道:“不请自来,朱少侠该不会责怪吧!”
    朱星寒一拱手,道:“那里话!快请里面坐。”
    转身又向走到面前的俞蕊香深深一揖。
    俞蕊香虽然也一福回礼,鼻孔里却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满面孔不愉之色。萧月梅暗中扯了她外婆的衣袖一把,似乎在暗示她的外婆不可对朱星寒过份冷峻。
    这一切,都看在朱星寒的眼里,但他却能故作不见,仍然笑脸肃客。
    三人进入大厅,分宾主坐定,献茶已毕,朱星寒一正脸色问道:“二位仆仆风尘赶来舍下,不知有何贵干?”
    萧月梅道:“特来道贺。”
    朱星寒微微一怔,道:“舍下有何可贺之事?”
    俞蕊香冷冷道:“少侠费尽心血,将那万金难求的药引‘龙涎乌墨’弄到了手,使令尊沉疴霍然而愈,难道不算是一件大喜事?”
    朱星寒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
    剑眉微微一蹙,接道:“是否真有灵效,还要等到明年开春方知。”
    萧月梅道:“令尊业已离开病床,接待贵宾,足证那药引已然生效了。”
    朱星寒道:“姑娘怎知?”
    萧月梅抬手一指喜儿,道:“那位聪慧酌小童,已经先一步报喜了!而且,华山掌门‘缺剑道长’吴震洲刚才辞去时,令尊曾亲自送到二门,比之服药前辗转床榻,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华山派掌门人辞去时朱啸天是否亲自达到二门,朱星寒不得而知,不过,他却深信萧月梅绝不可能信口雌黄,不禁一愣。
二十五 欺哄诈骗
    他不愧为智珠朗朗之人,面上错谔发楞的神情一闪而逝,淡淡笑道:“但愿能托姑娘洪福。”
    萧月梅一撇嘴,道:“月梅命薄如纸,那有什么洪福?”
    朱星寒道:“姑娘怎如此说……”
    萧月梅接口道:“少侠并非不知,月梅也渴望得到那段‘龙涎乌墨’治病活命,却让少侠垂手先得,怎不是命薄如纸?”
    俞蕊香道:“少侠!老婆子说话不会拐弯,今日踵府造访,是想问问,那段‘龙涎乌墨’用完了不曾。若有剩余,不妨赏赐点,让老婆子的外孙女儿也沾点‘铁笔圣手’秋日长的福泽,多活几年。令尊以‘医圣’闻道,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这一问,倒将朱星寒给问住了。
    朱星寒在他父亲处已然得知萧月梅是在装病,在听说俞蕊香和萧月梅来此造访之际,他更认为这对祖孙必定会直接了当地揭穿“龙涎乌墨”内藏“飞天八抓”奥妙招式图解的秘密,却想不到她二人对那武功秘笈之事绝口不提,朱星寒虽然智慧极高,却还没有学会处世待人的技巧,自然会张口结舌,无辞以对了。
    萧月梅逼视着他,道:“少侠!如有碍难,请尽管直告。”
    俞蕊香道:“若是用完了,也请告知,好让咱们断了想头。”
    朱星寒故作喟然之色,道:“在下唯恐份量不够,已经将那段残墨一次投入了药罐之中,二位虚此一行了。”
    他说话的表情很自然,但他心里却不大自在,因为那段残墨明明还放在他父亲的书房之中,所幸对方也是在弄诈,以诈对诈,倒还不至于使他过份感到惭愧。
    俞蕊香和萧月梅相互一视。朱星寒看出她们的眼光并非失望的神情,不禁吁了一口气,心中也舒泰了许多。
    彼此沉默一阵,俞蕊香才冷冷道:“少侠!老婆子还有一事相求。”
    朱星寒道:“在下不敢接受相求二字,若能为之,当尽绵力。”
    俞蕊香道:“老婆子想请令尊为月梅把脉一探病情,若是真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也只好早日返回故里,为这命薄的孩子早作后事的打算了。”
    朱星寒暗自一皱眉头,面有难色道:“俞前辈这一请求,恕在下无法应命。”
    俞蕊香道:“不知少侠有何碍难之处?”
    朱星寒徐徐道:“实不相瞒,家父虽然病体己愈,但因缠绵病榻过久,目下病魔虽去,但尚须调养若干时日方能完全康复。”
    俞蕊香道:“难道把脉诊病,也须什么大气力不成?”
    朱星寒摇头道:“前辈有所不知,医家切脉之道,必须神清气宁方可默察病源,如今家父病体初愈,神尚未清,气尚未宁,怎能替姑娘诊病?这一点还望前辈谅察才好!”
    俞蕊香怔了一怔,冷哼一声道:“分明推托之词,老身……”
    萧月梅却扯了她一把,幽幽的道:“外婆,人家既然有碍难之处,那就算了,生死有命,孙女也看开了,咱们……”
    俞蕊香一拂袖道:“乖孩子,咱们千里远来,为的是什么?怎能就此离去?好歹也要把你的病弄个明白才是。”
    朱星寒歉然道:“前辈说的也是道理,但家父在病体尚未完全康复的情况下为萧姑娘诊病,万一切脉不真,误下判断,岂不是无益有害么?”
    俞蕊香略一沉吟,忽然冷笑道:“我老婆子虽未习医,但凭多年研习武功所得,对一个的体能是否正常还可以鉴别出来,敢烦少侠请令尊出来相见,让我老婆子瞧瞧他是否真的尚未完全康复,这个请求谅少侠不致见拒吧?”
    朱星寒面露难色道:“家父方才与来客晤谈,已然费了不少精神,送客之后,该下正在静室中歇息,恐怕不能接见前辈了。”
    俞蕊香冷冷道:“无妨,咱们可以在此稍候,等令尊精神恢复,再请他出来便了。”
    朱星寒一听,这老婆子的意思分明打算赖着不走,万一秋傲霜赶来了,岂不糟糕?
    想着,不由心中大为着急,但看在秋傲霜的面上,也不好对萧月梅板起面孔逐客,何况对方硬要赖着不走,凭自己的武功,也无法把这老少二人赶出门去……
    当下,只急得俊脸通红,口中呐呐道:“这个……这个……”
    俞蕊香冷冷道:“不用这个那个了,咱们带的有干粮,也用不着麻烦少侠张罗茶饭,少侠有事尽管请便。”
    这几句话说得更是咄咄迫人,简直成了喧宾夺主之势,天下间那有客人逐主之理?朱星寒纵然是个木雕泥塑的人也不由气往上冲,当下一沉脸道:“前辈说话可得有个分寸!”
    俞蕊香冷冷道:“老婆子做事素来就是这样,不见真章绝不罢手,朱少侠若想请咱们走路,那就烦你请令尊出来一见!”
    朱星寒正感下不了台,忽然有两名家人打扮的中年汉子匆匆走了进来,一名褐衣中年汉子躬身道:“老爷刚刚醒来,吩咐请公子进去有话交待。”
    朱星寒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立即对俞蕊香祖孙俩一拱手道:“家父见召,请恕在下失陪!”
    俞蕊香一声冷笑道:“少侠休想在我老婆子面前耍花枪,令尊如有什么交待,就请他到前堂来当面说也是一样。”
    朱星寒本来已站起身准备要走,闻言,不由气道:“前辈你……”
    那褐衣中年汉子一闪身拦在俞蕊香身前,道:“公子尽管进去,这儿让小的们代为送客便是!”
    朱星寒乘机一转身,快步往后堂行去。
    俞蕊香冷冷一哼,目注那二名中年汉子,沉声道:“二位当真能代得了府上送客么?”
    褐衣中年汉子淡淡一笑道:“在下既然奉命代主送客,自然有这把握了,请!”
    说着,欠身摆手,作了个送客的姿势。
    俞蕊香沉声道:“小小一个家奴,竟敢如此放肆,站开些!”话声一落,右手随意一挥!
    一股奇强暗劲,随着一挥之势,朝对方涌去!
    褐衣中年汉子一声朗笑道:“老婆婆请!”双掌一翻,顺势一带一引!
    “蓬!”一声暴响,双方掌力一触之下,褐衣中年汉子顿感腕肘一阵酸麻,蹬蹬蹬退了三步才拿桩站稳,不由脸色大变。
    俞蕊香冷哼一声道:“身为下人竟敢无礼,这是给你一点教训,快滚!”
    另一名灰衣中年汉子眼见同伴吃了亏,情知自己上去也是白饶,当下沉声道:“好个无理的客人,周兄看住她们,我去请少爷出来。”
    说着,转身便走,俞蕊香冷笑道:“我老婆子正要找你们的少爷,快去快来,否则就把这间大厅拆了!”
    萧月梅看得直皱眉头,悄声道:“外婆!算了吧,人家不愿接待咱们,硬留下来也没意思。”
    俞蕊香冷叱道:“你懂什么?他们就是这样,想撵咱们走,哼!没那么便宜,今天非要见着那浪得虚名的神医不可。”
    说话之间,只听厅外一声“无量佛!”飘然走进两位羽衣星冠的道人,头一位长髯垂胸,脸如满月,背插长剑,手握拂尘,颇有仙风道骨之概。稍后一位却是骨瘦如柴,满面病容,年约五旬,颏下只有疏疏落落几根山羊胡。
    两道人一进大厅,乍见俞蕊香也在座,俱是一怔,那长髯道人随即呵呵一笑道:“想不到俞施主也来了,一向可好?贫僧稽首!”
    俞蕊香认得这两位道人,长髯的道号明月,人称“逍遥仙”,那瘦的名唤松风,绰号“病纯阳”,俱是峨嵋一流高手,当下,也是一怔,闻言,冷冷道:“托福!二位仙驾何来?”
    “逍遥仙”明月道人笑道:“贫道师兄弟听说朱老施主为二竖所侵,特意前来探候,俞施主想必也是为此而来的了?”
    俞蕊香冷笑道:“我老婆子才没有这份闲心!”
    那褐衣中年汉子上前两步,对两道人行礼道,“二位道长来得正好,我家老主人的病刚刚好一点,正在静室休养,无法接见这位老婆婆,但她竟赖着不肯离开,坚持要见老主人,请二位道长作主!”
    “逍遥仙”明月道人“哦”了一声,转对俞蕊香道:“俞施主这就不对了,朱老施主既然有病不能见客,俞施主你怎好勉强?”
    俞蕊香冷冷道:“这是我老婆子的事,用不着道长来管!”
    “逍遥仙”明月道人正色道:“朱老施主乃是敝派文殊下院的护法施主,既然有人硬要打扰他的静养,贫道岂能不管?”
    俞蕊香哼了一声,怒道:“好啊!敢情二位也打算代主人赶我老婆子走路不成?”
    “逍遥仙”明月道人沉声道:“倘若俞施主真的这般不体恤朱老施主,贫道师兄弟只好失礼了!”
    俞蕊香气呼呼的道,“我老婆子偏偏就是个不善体恤别人的人,二位瞧着办就是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病纯阳”松风道人突然有气无力的道:“朱老施主既然有病不能见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须知病人在调养期中,是最怕人打扰他的?”
    俞蕊香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朱啸天的病早就好了,刚才还跟华山的‘缺剑’老牛鼻子有说有笑的,难道我老婆子来拜访,就是打扰了他了?”
    “逍遥仙”明月道人沉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朱老施主不接见俞施主自然有他的难处,俞施主还是请吧!”
    俞蕊香怒道:“我老婆子偏不走,看二位有什么办法?”
    “逍遥仙”明月道人高宣了一声“无量寿佛”,道:“既然俞施主一意坚持,贫道只好促驾了!”
    俞蕊香冷笑连连道:“看来二位是早就准备好的了,嘿嘿!二位有什么本事促我老婆子的驾,不妨施展出来瞧瞧!”
    “逍遥仙”明月道人稽首道:“无量佛!请恕贫道失礼了!”
    话声一落,右手一抖,拂尘“刷”地张开,根根劲直如钢丝一般,朝俞蕊香迎面袭去!
    俞蕊香怒哼道:“你的掌门师兄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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