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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洗剑录-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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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个白衣人手中,兵刃无一相同,亦无一不是江湖中罕闻罕睹的外门兵刃,有的形如链子枪,但链子粗短,枪头却如火焰,有的形如方便铲,但铲头尖锐,却又如枪似朝,有的仿佛金花,有的宛如枯枝,有的骤看似是判官笔,细看却又如节筒……总之奇形怪状,不一而足。

十个条白衣人目中,都闪动着一种妖异的光芒,既贪婪,又残醋,更疯狂,似是一群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一个白衣人独立树下,道:

“放下她,便饶了你I”

宝玉一眼瞧过,便知这些白衣人之神智无一正常,也根本不愿答话,拉佐小公主的手,沉声道:

“跟着我,往外闯!”

小公主颤声道:

“放下我,你快走吧,咱们闯不出去的,莫要管我,也莫要再想我,就只当我……我早已死了!”

白衣人森森笑道:

“对,放下她走吧,你闯不出的。”

话犹未了,宝玉身形突施,拉着小公主冲向左方。

左面三件兵刃,一件如金瓣莲花,一件如落时枯枝,一件但见银光闪动,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宝玉身形方动,这三件兵刃已飞迎而来,黝黑的荒林中,立刻闪耀起三种颜色不同的熔目光华。

三件兵刃形状固已怪异,招式更是奇诡怪异无涛,而且彼此之间,配合佳妙,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施出似的。

金瓣莲花看来虽最沉,招式却最轻,一招“怒击飞龙”,看来虽似中原锤路,但却有锤法中绝不会有的撕、抓、锁、缠四种妙用,那十数瓣黄金莲花瓣,每一瓣都可锁拿对方之兵刃,撕开对方的血肉。

落叶枯枝看来虽最轻,招式却最沉重I光秃秃一根枯枝上,似乎带着千钩重物,于笨拙中另有一种威力。

这两件兵刃拙灵相生,轻重相辅,已是令人难当,再加上那银光闪闪的兵刃,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金莲与枯枝两件兵刃使不到的空隙,全部被银光补满,漫天光华熔目,让人根本无法分辨这三件兵刃自何方向攻来?

宝玉身形骤顿,漫天金光银芒,虽已齐地当头压下,他目光却只凝注着金银光华中的一道黑影。

突然间,他手掌伸出,竟笔直穿入了金光银芒,眼见他这只手掌,已将被这金花银雨剁成粉碎。

小公主惊呼失声!

哪知就在她呼声方响的这一刹那之间,宝玉已抓住了金银光芒中的那根黑影——他竞自这看来密不漏风的招式里,仅有的一点空隙中穿出,抓住了那枯枝,这空隙有如火爆星花,—闪即没,但宝玉手掌已在这更快过电光石火百倍的一刹那间缩回,金花银雨竟伤不了他一根毫发!

那手持枯枝的白衣人,但觉一股大力传人掌心,这股力道虽然乎柔,但却与天地自然之威同理——虽平柔却不可抗拒1

他手腕一震,身子一震,心头跟着一阵震栗,体内气血翻涌,跟跪后退数步,枯枝已到了宝玉手中。

金花银雨骤见空疏,宝玉掌中枯枝轻轻一引,轻轻左右挥出,两条白衣人便觉有一道锐风,一道黑影直击而来。

这两人虽摸不清这锐风黑彤是自何方击来?但却深信这必是击向自已要害之处,不可抗拒之处,两人亦惧都深信自己若不撤招后退,唯有死亡一途——金拖银雨顿收,两条自衣人各各退出七步。

这情况笔下写来自慢,其实每一个动作的施出,每一个变化的发生,纵然用尽词汇,也不足形容其迅念。

在旁人眼中看来,宝玉仿佛只是挥了挥手,对面三个人便都已被击退,小公主神色亦不知是惊?是喜?脱口道:

“好!”

然而她这一个宇方出口,已另有三件兵刃夹击而来!

这三件兵刃如枪似铲,如盾牌,如火焰!

枪铲戳魂穿穴,盾牌拍魂碎骨,那火焰更挟带着燎原的威势——这三件兵刃光芒虽不熔目,但风声却更是慑人!

宝玉脚下只轻轻踏出了一步,然而他与小公主立足的方向却已完全变更,竟已完全脱出了这三件兵刃夹击的威力之外。

三个白衣人但觉眼前骤失敌踪,招式立时无从发挥。一拳若是击在空处,那力道如泥中人海,消失无踪。

这时宝玉掌中枯枝,却突然划起一个极大的圆圈,将三件兵刃一齐围住,三个自衣人顿觉兵刃再也无法施展。

等到宝玉第二个圆圈划出,三个白衣人但觉自己所有的精神、气力、斗志,都已被这圈子紧紧缚束。

但闻“叮当、噗落、哗啦”三响,三个白衣人手中的三件兵刃,竞都不由自主,落在地上。

这三个圈子划出也不过是刹那间事。

除了这三个兵刃被他逼得脱手的自袍人外,别人谁也看不出他划出的这三个圆圈有何威力?

在别人眼中看来,这三个自袍人直似自己将兵刃抛出手似的。

然而兵刃落地,圆圈划完,对面树上突有一蓬树叶离校飞出,仿佛群蜂归巢一般,投入宝玉所划的圆圈之中,显见宝玉圆圈虽已划完,但那绵长的内力尚未消竭,连两丈外树上的叶子都被他吸了过来。

白袍人们疯狂的目光中,这才露出惊骇之色。

但这时又早已有另三人填补了前三人的空缺,还是将宝玉与小公主围住,也就在这时,宝玉掌中枯枝凌空一拍,那一窝蜂般投来的树叶,突又四下飞激而出,暴雨般飞打十余条自袍人的胸膛面目。

虽是普通树叶,但带出的风声,却有如利刃破空一般、尖锐、迅急!前面的白抱人竟不敢挡其锋锐,身形闪动,两旁避开,前面的道路让出,宝玉也正想以这树叶作开路先锋,随时闯出。

但他身形方展,突听“蓬”的一响,一蓬青红色的火焰,迎面飞出,飞射的树叶只要沾着这蓬火焰,立时化为飞灰,无影无踪。

小公主轻呼道:

“不好,魔火……”

她呼声方自发出,那奇异的热力已至,使他们两人有如置身洪炉之中,她短短四个字蝎完,魔火已几乎烧着他们衣衫。

宝玉似乎还在考虑对策,但身子已被小公主拉得每箭般后退而出,这蓬火焰反而替他们打通了一条退路。

小公主身形不停,技着宝玉直退出数十文外,白袍人竟无一人追来。小公主长长透了口气,道:

“谢谢天,总算未被魔火烧着。”

宝玉道:

“此火怎能伤我?”

小公主瞪眼道:

“如此说来,例是我不该拉你走的了?”

宝玉笑道:

“我岂有此意,只是……只是我本想擒住一人,盘问盘问,如今他们既不敢追来,想必已逃了。”

小公主冷笑道:

“你放心,你纵然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你的……”冷笑渐渐消敛,面上渐渐泛起忧郁恐惧之色,仰视着苍弯,缓缓接道:

“从今而后,你只怕永远也无法安定了,随时随地都可能潜伏着足能制你于死的危机,连我爹爹的师兄那样的人物,昔日与金河王结仇之后,也觉棘手,只因他深知五行魔宫中人若要向人报复,向来是如蛆附骨,不死不休的。”

她突然一把抓住宝玉的衣襟,嘶声道:

“你还是让我走吧……你还是让我走吧,你要我留在你身边,你所要牺牲的委实太大了。”

宝玉缓缓道:

“我早已准备牺牲一切了。”

方才那一战,交手虽只仅有数招,但所经的惊险,所费的精力,却委实不少,宝玉体力显然还未恢复,此刻目中已有劳瘁之意。

他长叹一声,道:

“魔宫门下弟子,果然无一庸手,方才那十余人,无论任何一人都已可与今日江湖中诸雄争锋,尤其那些奇形怪状的外门兵刃,看来必定惧都另有妙用,只是被我先发制人逼住了,仓猝中未及使出。”

小公主瞧着他,眼波中似有无限深情,轻轻道:

“无论是谁,也比不上你。”宝玉微微一笑,突又皱眉道:

“闻得五行魔宫,彼此间本势如水火,互不相容,多年来虽宋明争,却不断暗斗,然而今日这十余人却显然包括了金、木、水、火、土五官弟子,难道今日之五行魔宫竟已互相联手了么?”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突然轻呼道:

“又有人来了!”拉着方宝玉,狂奔而出。

两人又奔出数十丈开外,宝玉道:

“方才哪有什么人来了?”

小公主轻轻喘息,道:

“我……我明明瞧见的。”

宝玉怜借地瞧着她,轻轻叹道:

“可怜的孩子,你已被他们吓怕了,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鸟儿,听见琴弦,也当是猎人的弓响。”

小公主垂着头,不声不响的走着,两旁松柏夹道,树影下不时可瞧见残破而阴沉的石翁仲。

中原地带,本是英雄辈出没之地,在这一片平原上,不知曾经经过了多少朝代的变幻,经过了多少砍血流成河的大战,也不知曾经埋葬了多少显赫一时的英雄、帝王与名将的白骨。

小公主与方宝玉,竟在不知不觉问走入一片陵墓之中,这地下埋葬的人物,昔日想必也有过盖代的威风。

然而,如今威风已随人俱逝,风声凄切,松柏摇动,喉有那些无知的石翁仲,犹在凄风里陪伴着陵墓的凄凉与寂寞。

小公主眼狡四转,娇怯的身子,又侵入宝玉的怀抱中,道:“我—。我怕!”

宝玉道:

“咱们走吧!”

小公主抬起头,道:

“走……哪里走?”

宝玉道:

“这里怎能停些叔父、伯父一同商量如何应付魔宫弟子的对策,有他们相助,咱们还怕什么?”

小公主突然推开了他,道:

“你难道不愿和我单独在一起,你难道一定要别人插入我们之中,他们与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求他们相助?你……你……你还说愿意为我牺牲一切,原来你只是个懦夫!无用的懦夫。”

她轻顿着足,眼中又泛出了泪光,突然嘶声呼道:

“你回到你那些叔伯面前去摇尾乞怜吧,我不要他们相助,我也不要你相助!”呼声之中,竟又狂奔而出。

宝玉苦笑叹息着追去,只见小公主轻灵的身子,已奔上石阶,奔向残破的墓碑,奔向满生育蔷与荒草的坟墓。

她似乎要一头撞向墓碑,宝玉失声惊呼!

突然,墓碑后转出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身法之迅速、灵活、诡异、滑溜,惧都已接近人类难以想象的地步,他虽是自墓碑后转出,看来却有如自墓碑里涌出来的一般,宝玉眼看着小公主收势不及,竞往这人身上撞了过去。

这时宝玉与小公主之间,距离最少也有两丈,这短短的两丈,此刻竟变成段不可攀越的距离。

但闻小公主一声惊呼,那人影一声厉叱:

“站住!”

宝玉仿佛被人一锤自头顶击下,钉在地上,果然再也不敢动弹,只因小公主此刻竞已落人那人手中。

朦胧的夜色中,犹可辨出这人影从头到脚,都被一种灰黄的颜色紧紧包住,他自然是穿着紧身衣衫,罩着面具,但看来却生像被人以灰黄的颜料,直接涂在他赤裸的身上似的,小公主便倒在他面前,只有一只纤手被他悬空拉住,她显然已被点了穴道,已连挣扎都无法挣扎。

宝玉手足冰冷,道:“你是谁?放开她!”

那黄色人影哈哈笑道:

“你若还耍她的性命退后两丈,听我吩咐!”

宝玉盯着小公主被他拉住的那只纤纤玉手,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但脚下却不得不向后退去。

他方囱退了四步,便赫然发现方才那十余白袍人又自四下阴森、凄黯的树影中,幽魂般无声拥出。

这一瞥之下,宝玉更是大慷失色!

他吃惊的倒不是这些白袍人武功之高,而是他们行踪之奇诡,竟似宝玉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能追着,又似他们本有着种幽魂般不可思议的能力,根本早巳算定宝玉要走到这里,他们早已在这里等着,

夜色凄黯,风声凄寒,在这凄凉阴森的基地里,幽魂摇曳的树影中,被这么幽魂般的人物团团围佳。

宝玉不觉自心底泛起一阵惊栗——他此刻若要逃走,犹可脱身,但小公主……他怎能舍下小公主?

他不能舍下小公主,又怎能救得小公主?

那黄色人影突然将小公主抛在墓碑后,向宝玉一步步走了过来,他身材已有些臃肿,脚下却轻如无物,甚至踏在满地落叶上,都末发出任何声息,宝玉不用去想,便已知道此人必是自己生平未遇的高

他为何还要向宝玉走来?他是否要与宝玉交手?他明明已可将宝玉完全制佐,为何还要过来与宝玉交手?

黄衣人目中,正散发着疯狂而炽热的光芒I宝玉突然发觉了这种光芒的含意:他必定要亲自与我动手,他必定要亲手将我撕裂,才能满足。”这种心理虽是疯狂的变态,但在武林中却并非绝无仅有,宝玉一念至此,不禁狂喜,他要救小公主,唯一的希望,便着落在此人身上——他若能制佐此人,以他为质,何愁别人不放小公主?

黄衣人已狂吼一声,扑了上来!

宝玉轻退三步,心头负担,却突然沉重。

这一战他是万万不能败的——他昔日之战,胜负只不过关系他自己一人,然而此刻之战,胜负不但关系着他自己生命,还关系着小公主的,而此时此刻,他实将小公主看得比什么都重。

黄衣人一招出手,猛烈的攻势,瞬即施出。

他招式与其说是迅急狠毒,倒不如说是无情残酷,他出手并不攻向对方那一击便可毙命的要害之处,他似乎觉得一招便将对方毙于掌下,犹不能令自己满足,必须将对方百般凌辱,而后置于死地,他心头那一股残忍的火焰,才能消泄。

四下白衣人俱都木立不动,绝无丝毫出手之意,这也自是因为黄衣人与人动手,只是为了发泄心头的火焰,自是万万容不得别人插手,来破坏他这一份借虐待别人而获得的满足。

夜色中,但见他黄色脑人影,如豺豹、如山猫,扑、剪、掀、搏。他不但神情有如野兽一般,却又与七禽掌、虎豹拳、猴拳,这些以模仿野兽为主的武功绝不相同。

只因七禽掌这些招式,虽是模仿禽兽的动作,但其中却已有了技巧,有了变化,有了人性。

而这黄衣人的招式,却全部是最最残暴的野兽们最最原始的动作,他身体里流着的,仿佛根本就是野性的血液,这些招式、动作,似乎本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这些招式虽缺乏技巧,但那一般野兽的原始残暴之气,却弥补了技巧之不足,当真可令任河一个与他动手的人,自心底泛起惊栗!

阴森、凄凉的气氛中,又混合入一般杀机,一般血腥气,死一般的静寂,已为之沸腾1

宝玉骤然遇着此等非人类应有的招式,沉重的心情中,又多少加了些慌乱,更是不敢随意出手,而他越不出手,那黄衣人之招式便越是残忍疯狂,那咻咻的鼻息,更是与豺狼一般无二。

宝玉瞧他的神情,瞧他的招式,突然发觉他实与那土龙子几乎完全相似,但土龙子天生聋哑,这黄衣人方才却明明说过话——那么此人是谁?难道五行魔宫中还有许多天性与士龙子同样残忍,武功与士龙子同样狠毒的角色?他以一身之力与五行魔宫对抗,能胜得了么?

他心情一寒,黄衣人突然整个人扑了上来。

第二十五章 茶林迷魂降

这一扑更是野兽最原始的动作,宝玉身形一闪,竟未能完拿闪开,双腿已被黄衣人一把抱佐。

宝玉反手出掌,但掌势末出,黄衣人竞已一口咬在他腿上——这疯狂的野兽,竟什么也不管了,立时狂吮着宝玉腿上流出的鲜血——宝玉一阵惊惶,一阵恐惧,心神突然涣散,扑地跌倒。

四下白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诡异的笑声,散布在血腥气中——世上绝对再无任何一种情况比此时此刻更疯狂!更恐怖!

宝玉似是已失去了抵抗之力——要知智慧与人性,时常都会被疯狂的兽性所征服,这本是人性的悲哀,人类的痛苦。

五里内外,再无一条人影。

白袍人哈哈笑道:

“朋友认命吧,世上已再无一人救得了你,方才叫你放下她来,你不肯,如今却连你也得一齐送命。”

宝玉心头有些空虚,有些迷失,忖道

“我真的完了么?我完了,她也完了,她这条命,反而是送在我的手上,我反而害了他……害了她……”

这是他心中一些片段的,破碎的意识,他并未认真去想,却在一刹那间,全自他心头出现。

他张开眼,恰巧有一条雁影,自树影间飞过。

树颠木叶的影,是纷乱而零落的,然而这孤雁的飞翔,却是那么安详、柔和、灵巧而俊美,在纷乱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

这飞翔的姿态,正是大自然的大手笔,世上再无任何一种学问,任何一种艺术能与之比美。

雁影划空而过,宝玉心头灵光一闪,一种不可描述的灵智,突然挣脱了兽性的梗桔,自他心底奔涌而出。

他手掌在不知不觉中,随着那雁影划过的弧线,轻轻挥出。

他这一掌挥出既无目标,亦不知方向,然而那疯狂的黄衣人,却突然狂呼一声,飞身而起,面上鲜血淋漓——这并非宝玉腿上流出的鲜血,而是他自己脸上流出来的——宝玉轻轻一掌,竞击在他鼻梁要害上。

四下白袍人笑声顿住,又惊又诧,还未弄清这是怎么回事?黄衣人已扑地跌倒,宝玉已飞身而起,

黄衣人有如负创野兽般嘶声悲呼。

宝玉扑向墓碑,自袍人已抢先拦住了他去路。这些白袍人本是他手下败将,他本末路这些人放在心上,但见数道光芒交剪飞来,他身子突然逼人光芒间,正如以快刀去斩乱麻一般,交织着的光芒,不知怎的竟被他冲开,其中一人竞惨呼着倒地。

宝玉已随手枪过了此人掌中一件形如节筒的兵刃,也就在这一瞬间,四下自衣人也已蜂拥赶来。

金莲花、火焰枪、木枝剑……十余件兵刃,齐攻而下,看来虽然杂乱,但彼此间之配合,却是井然有序,自成章法,十余件兵刃一齐攻向宝玉,但所攻之部位,无一相同,彼此间也绝不闻兵刃相击之声。

宝玉全身上下,所有要害大穴,几乎都已在对方攻击笼罩之下,他要想一一避开,看来几乎全无可能。

然而宝玉手掌一颤,掌单兵刃挥出,有如画家乱笔泼墨一般,出手间并未着急,这一笔似乎本自不经意中得来。

只听“叮叮当当”一连串急响,如乱弦齐鸣,如珠落玉盘——十余件兵刃,竞全都被震开。

白袍人俱都大惊失色,宝玉身形已自冲出,这十余人竟无一人能拦得注他,他已笔直冲向墓碑。

这时眼见已无人敢阻挡他去救小公主了,所有的慷煌、危难,全已成过去,宝玉喜上心头,大呼道:

“我来了!”

他一步冲入墓碑后,狂喜突然沉落,身子立时楞住。

墓碑后竞然空无一人,哪有小公主的影子。

小公主到哪里去了?她显然又被另一魔党挟持,她显然还是落在魔掌中——宝玉还是救不了她。

方才的奋斗,苦战,换来竟是如此深沉的失望,宝玉似已再无一丝气力,身子软软的靠到石碑上。

此刻那些白袍人若再追击过来,宝玉必定已无再战的决心与意志,必定立将伤在他们掌下。

但墓碑外部是全无动静,十余个白袍人,竞无一人追来——他们难道已被宝玉骇破了胆?

然而,又有谁能相信这些疯狂的魔徒,也有害怕的时候——那么,他们放过宝玉,又为的是什么?

突然,夜空中传来冰冷的语声:

“她在这里。”

言语声虚虚幻,在若有若无之间。

宝玉骤然之间,竞未能分辨出这语声传来的方向,一跃而出,转目四望,石碑外的墓地中,已瞧不见任何人影,那些神秘的黄衣人、白袍人,方才神秘的来,此刻竞又神秘的去了。

风摇树影,如魔如幻,墓地仍是空旷而幽寂,并未留下一丝他们方才曾经来过,并曾在这里流血苦战的痕迹。

宝玉几乎要怀疑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做了场噩梦而已,只是小公主却在这场噩梦中失去了踪影。他转身四望,放声大呼:

“在哪里?她在哪里?”漂渺虚幻的语声便又响起:“在这里。”

这次宝玉已听清楚了,这语声竟是自古墓的顶上传来的,宝玉倒退数步,仰头望了过去。

只见古墓顶上,盘膝端坐着一条人影,亦是自袍白头罩,瞧不清面目,只是右手拈着朵金瓣莲花。

他左膝上倒卧着一个白衣人,显然定是小公主,宝玉突觉热血奔腾,不顾一切,展动身形扑了上去。

他身形虽有如轻烟般飘忽,管箭般迅急,但他还未扑将上去,墓顶上白袍人已轻He道:

“退下去!”

只见他随手挥处,便有一蓬金雨,随着他晚声飞出,原来那金瓣莲花,竟还另有妙用,花瓣竞能离梗伤人。

十余瓣金莲,有的如海鸟低飞,掠空而来,有的如刀锋劈人,斜削而至,有的却如鞭打陀螺,如风卷落叶,盘空飞舞,旋转不息,虽仅十余瓣金莲,看来却是满天金光,虽仅十余瓣金莲,却似可分做数十个方向击向宝玉,纵有最锐利的目光,最灵便的身手也不知该从何方向闪避?

宝玉骤逢这般诡异厉害的暗器,身形不由自主退了下去,他退势自是急如闪电,但却闻“飕”的一声风响,自他胸前刺过,仍有一瓣金莲,几乎刺开他的血肉——这金莲来势竞比火焰还急。

漫天风声响过,漫天金光竟似具有灵性,盘旋一匝,仍回到那盘膝端坐的白袍人身前,白袍人举手收回金光,冷冷道:

“告诉你,你纵有十倍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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