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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洗剑录-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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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一锄,如锄甘蔗,那精钢所铸的竹节钢鞭,竟被他随手拗成数段,九、十粒乌黑的“火雷珠”,自竹节中落了下来,眼见便要跌落在地。
丁老夫人、万子良、一木大师都已到了台上,只是也被牛铁娃的铁掌神力,惊得目定口呆。此亥口万子良轻呼一声,脱口道:“不好!”
随手撕裂一片衣襟,衣襟飞云般卷将出去,卷佐了火雷珠,离台飞出:“无情公子”蒋笑民长身而起,长袖轻挥,包住火雷珠的那片衣襟,便飞向危崖下,过了半晌,才有一串雷声自崖下传来,犹是隆隆震耳。
王烈火见了牛铁娃的铁掌神力,更是大惊失色,方待溜之大吉,眼见已有一只铁掌向他抓了过来。
他自然不敢硬接硬拆,双掌斜斜划了个半圈,穿击而出,正是想以灵巧的招式,战胜对方的天生神力。
哪知铁娃一抓竞是虚招,脚步一滑,已到了王烈火身左,右臂横击而下,直打王烈火双肘。
他跟随老人周方多年,所学得的虽然仅有数招,但却已将这数招苦练得运用自如,纯熟已极。
王烈火再也想不到这铁牛莽汉身子转动竟如此灵活,更梦想不到他招式变化竞有如此巧妙。
他眼见铁娃右臀横击而下,实有如金铜铁杵一般,更是大惊失色,沉臂曲肘,撤身后退。
哪知铁娃右臂早已等在那里,他脚步一退,铁娃暴喝一声,猿臂一伸,竞生生将他身子挟了起来。
要知老人周方传授给铁娃的几着招式,正针对着铁娃的威猛身接,他也算准铁娃绕步进击时,对方必得后退。
换句话说,王烈火此刻一切闪避变化,惧都早已落入老人周方算中,铁娃的一切招式变化,也不过是依照老人的招式照方抓药而已,王烈火与人交手经验虽多,临阵变化虽巧,但又怎比得上老人周方之万一。
何况他被铁娃先声所夺,心胆已怯,心神已乱,否则以他的武功身手,又怎会在两招间便被铁娃挟在胁下?
山坪上早已响起了一片如雷采声。
铁娃挟着王烈火,大步走下擂台,四周的惊呼与来声,他竟似完全不闻不问,只是在口中喃喃道:
“小小子,你诡计害了姓潘的,此刻快向他赔礼去吧!”
丁老夫人,一木大师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暗道:“此刻这泰山之上,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万子良瞧着铁娃高大的身影,面上自充满了兴奋而激动之色。
而方宝玉,他心中的兴奋激动,自然更远在万予良之上,他眼见他这可爱的弟兄扬威于天下群豪之前。
他耳听这良久不息的如雷掌声——他实比自己身受还要得意、骄傲,他目中竞忍不住为之热泪盈眶。
等到他激动渐渐平息,“小花枪”马叔泉,“无情公子”蒋笑民已双双对立在擂台之上。
马叔泉锦衣束发,面如美玉,蒋笑民玉冠华服,英姿讽爽,两人看来,实都有如贵胃公予一般,哪里像是名动天下的武林高手。
但此刻两人目光相对,面色却俱都是凝重无比。
蒋笑民突然轻声道:
“你真要与我动手?”
马叔泉道:
“自是真的。”
蒋笑民嘴角似有一丝讥嘲的笑意闪过,道:
“你怎能与我动手?你不怕我……”
马叔泉面颊之上,似乎微微—·红,不等他话说完,使巳吨道:
“擂台上你罗嗦什么?看招!”
他其实并末等到“看招”两字说出口来,掌中银枪使已刺出,枪花颤动,擂台上仿佛突然飞超了一片红萼银蕊的花朵。
他两人方才对话虽轻,神情变化也不显著,但仍逃不过台下群豪敏锐的耳目,此刻人丛中又不免起了窃窃私议:
“小花枪莫非有什么把柄被无情公于抓在手里?否则蒋笑民怎会那般说话?马叔泉又怎会如此着急?”
“蒋、马两家,数代以来,走动得都极为亲切,若说马叔泉有何隐秘,最可能知道的便是蒋笑民了。”
“近年来‘小花枪’名声虽响,却素来不在江湖上走动,更从无劣迹,又怎会有什么隐秘彼人识破?”
“自然有的,你等着瞧吧!”
这时“无情公子”掌中铁骨扇招式亦已展动,这名扬江谁一带的少年名侠,竞在短短一柄拆扇上,接连使出判官笔、点穴撅、分水刺、点钢矛、鱼藏剑、单七首六种兵刃中的六种精妙招式,而且下手绝不容情。
马叔泉以闪亮的枪尖,缠丝的枪杆,在身外一尺处挥起一道光墙,绝不容对方的招式欺入。
蒋笑民却是步步进逼,分寸必争,只因他若不能欺入对方怀里,便永远无法占得机先。
耍知以兵刃而论,“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句话正是千古不易之至理名言。
而枪为百兵之祖,正是长兵刃中威力最强的,铁骨扇一身数用,奇门八打,又正是短兵刃中绝险者。
此刻与绝险之两件兵刃动起手来,自是精采百出,险象环生,但是枪起处如蛟龙出水,威风八面,扇点处如龙首夺晴,险绝天下!——台下群豪,俱都瞧得惊心动魄,早巳无人再去想“小花枪”的隐秘究竟是什么?
丁老夫人叹道:
“无情公子,果然无情,以蒋、马两家的情谊,他此刻无论如何,出手也该稍留情分才是。”
一木大师接口叹道:
“马施主家传枪法,虽然精妙无椿,但马施主看来非但力气不强,而这招式使出,亦嫌太过柔弱,马家枪法中那种刚猛辛辣之意,他竟连一半也发挥不出,昔日马神枪那般英雄,怎地有子如此?”丁老夫人微唱道:“这其间只怕……”
突听马叔泉轻吨一声,枪尖乱点而出,红缨颤动,看来虽似广被数丈,其实却不离蒋笑民咽喉方寸之处。
这一招“天花乱洒染维摩”,正是马家枪法中神来之笔。
蒋笑民眼见这一枪刺来,不避不闪,目光凝注着枪尖,掌中铁骨扇,随着枪尖微微颤动。
突然,“叮”的一响。
铁骨扇点上了枪尖,两人腕力强弱,果然相距悬殊,枪扇相击之下,银枪虽未脱手,却已竞被震得飞起。
蒋笑民一看占得机先,下手更不容情,手腕一抖,铁骨扇突然洒开,有如一片乌云般向马叔泉削了过去。
马叔泉大惊之下,藏头缩颈,力求闪避。
但蒋笑民已欺入他怀里,他如何还能闪避?只听又是“叮”的一响,他顶上束发玉冠,已被震得粉碎。
群豪耸然失色,只道蒋笑民跟着一招击下,马叔泉顶上那颗大好头颅,便要和他玉冠同样命运。
哪知蒋笑民此番竟并不追击,反而退后数尺,手中折扇轻摇,面上似笑非笑,双目也带笑望着马叔泉。
马叔泉头发已散,流云般鼓了下来,他似已被惊得楞在当地,乌黑的头发,衬着他红中透白,白里透红的腿。
突然有人喝道:
“小花枪原来是个女子。”
于是群豪亦自恍(书)然(网)喝道:
“原来这就是她的秘密。”
马叔泉又羞又恼,泪珠在眼眶里直转。
她以枪尖指着蒋笑民,恨声道:
“你好!你好!我再也想不到你竞如此没良心,竞敢如此对我…“.我“…·我恨死你,恨死你了!”蒋笑民微微笑道:
“我又未对你怎样,你何苦如此恨我,我只不过要教朋友们知道,‘小花枪’马大侠乃是个女子。”
马叔泉跺足大叫道:
“女子又怎样?女子难道就不是人么?告诉你,不管女子男子,都是一样的,男子可以做的事,女子也可以做.”
蒋笑民冷冷道:
“男子可以浪荡江湖,女子行么?”
马叔泉道:
“为何不行,谁说不行?”
蒋笑民道:
“拥挤吵杂之客栈中,男子可以与人杂睡,女子行么?苦旱无水之地,男子可以与人共浴,女子……”马叔泉道:“放屁放屁,这些都不是理由。”
蒋笑民道:
“这些既不是理由,女子既与男子完全一样,你又何必假冒你天折的兄长之名,假冒男子,才敢出手与人争雄?”
马叔泉怔了一怔,道:
“这……这……”
她实在辩不过他,眼泪只有流下,顿足大驾道:
“你好,你是小贼,我……我……到你家去告诉你妈……”
顿足飞身而起,掩面狂奔而去。
他两人这番对话,群豪本就听得又是惊奇,又是好笑,此刻听了她竞使出了最后的法宝,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充满杀机的山坪上,不免出现了些轻松之气,这就是生死相博的泰山大会上,唯一的轻松插曲。
丁老夫人干咳一声,忍住笑道:
“第四阵蒋笑民蒋大侠胜,第五阵‘天刀’梅谦梅大侠,‘巨灵斧’方长冬方大侠。”
“天刀”梅谦这四字一说出口,群豪立刻肃然。
这四个字,个个似乎有一种慑人的魔力,这四个宇仿佛正象【炫|书|网】征着快刀!杀机!鲜血!死亡!
刀,闪亮,准确,迅速,锐利。
斧,却是沉重,强大,而微显笨拙。
巨斧开山,威势凌人,虎虎的破风声,震慑着每一人的心神,但刀中把一闪,再闪,三闪。
持斧人便倒了下去。
没有惊呼,也没有喝采,只因群豪都已被梅谦刀法中所显示的那种无情与冷酷所震慑,连喝采都已忘记。
“天刀”梅漾已自怀中取出一方丝巾,擦干了刀锋上的鲜血,他面上绝无丝毫表情,神情间亦无丝毫变化,
一到了擂台上,他整个人都似已变作一种机械,不再有人类的怜悯、同情、惊惶、恐惧……不再有人类的任何感情,一种奇异的力量正推动着他,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尽速将对方置之死地。
——水大师沉声叹道:
“三刀,仅仅三刀,绝没有一刀是多余的,浪费的,他甚至在动手杀人时,也绝不肯多浪费一丝力气。”
丁老夫人道:
“这绝非中土流传的刀法。”
一木大师叹道:
“不错,这刀法必定自东瀛流传而来的,我国的刀法中,纵有犀利辛辣的宗派,也必定含蕴着一些艺术,一些人性,但这刀法却完全不讲艺术,完全以杀人为目的,这刀法虽然精粹淮确,但却是小人的刀法,只讲功利,只求有用,纵至巅峰,亦为老僧所不取。”丁老夫人叹道:
“大师立论之精辟,当真说出了前人所未能说出之精义,艺术与功利,君子与小人之分,正是我国刀法与东瀛刀法之间的差别所在,这……唉!这只怕两国人民的天性也有着极深的关系。”
一木大师道:
“正是如此,殃映大国,君子之风,自非他人所能及,小人的刀法,纵能称快于一时,但也绝对不能与我国含蕴、博大而持久的刀法相比——刀法正如人情,凡人只求功利终必自焚其身,此理殆无疑义。”
万子良突然道:
“这梅大侠却令在下想起一个人来。”
丁老夫人道:
“谁?”
万子良徐徐道:
“东海白衣人。”
能听得见他说话的人,听到他说出这五个宇,都不禁为之倒抽了一口凉气。
丁老夫人默然半晌,叹道:
“不错,梅大侠的神情作风,的确有几分与东海白衣人相似,这只怕乃是因为两人俱是自东瀛而来。”
万子良道:
“东瀛之武士,多有一种为‘武道’殉身的牺牲精神,他自己早已准备一死,是以他们杀了人盾,也认为是理所当然之事。”
——木大师叹道:
“这便是他们的可怕之处,但我国侠义,虽然生性较为和缓宽容,但又何尝没有‘明知不可为而为’的殉道精神?平时我国人员能凡事容让,但容让到了限度,必将振臂而起,不屈不挠,艰苦奋斗到底……万施主不妨拭目以待,无论任何争战,最后之胜利,必属我辈。”
这些武林名侠纵论高谈,所谈论的问题,实已探索至“武道”与’人性”中最最深奥之处。尸身已被始下,鲜血再次被冲洗。
丁老夫人叹息一声,道:
“第五阵,梅大侠胜,第六阵,亦乃此第三度决战之最后一阵,‘天上飞花’冷冰鱼冷大侠……”
目光四扫一眼,语声突然停顿。
这时方宝玉才发觉此次泰山大会,实早已到了白热化的准决战阶段。在此之前,至少已经过了二十场以上激烈紧张,动人心弦的大战,至少已有二十位以上平日亦是声名显赫,不可一世的武林高手,在这许多场大战中无声无息地被淘汰,甚至被毁灭,被牺牲。
他们的声名,昔日在武林中本也如天际的明星,曾经照耀过一时,也曾经眩乱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目。
这些明星之所以能够升起,必定曾经过一段辛劳的挣扎,奋斗;
而此刻,在这泰山之上,这许多明星的陨落,竟是如此平淡,如此不受重视——这是不是因为人们热血澎湃中,已特别人的血泪与生命瞧得十分轻贱?抑或是因为另几粒明星的明亮辉煌,早已夺去了殒星的光采?
宝玉不愿也不能探索出这其中的原因,他也无法了解丁老夫人躇声为何突然地停顿?为何
只见了老夫人慈祥、镇定、而严肃的面容上,竞似有些话不能出口。
冷冰鱼冷笑着长身而起,缓步走到台前,冷冷道:
“据在下所知,第二度决战之下,已只剩下十一人,是以在下在这第三度决战之中,并无对手,此乃抽签的结果,并非在下有心要少战一场……而此刻夫人竟突又宣布在下有了对手,请问对手是谁,自哪里来的?”
丁老夫人干咳一声,终于缓缓道:
“冷大侠之言,本自不错,但冷大侠此战之对手,虽是半途而来,却实乃武林名侠,而且因为一件极为重要之事,是以才来迟了一步。”
冷冰鱼冷笑道:
“夫人之言,夜下有些不懂。”
他转首瞧了四下群豪一眼,接道:
“此番在下的对手,纵乃武林名侠,纵因要事来迟,却也不应半途插入,别的不说,只说在下等已经两次激战,而这位仁兄却完全未费气力,这岂非已违背了此次大会公道之宗旨,大会规章,中乃夫人等历定,夫人又怎能出尔反尔?”
他平日虽然沉默寡言,但这番话却说得咄咄逼人,锋芒毕露,而且情理兼顾,直教人无词以对。
丁老夫人叹息一声,道:
“此事虽然稍违大会规章,有时也可因人事而加变动,并非一成不变。”
冷冰鱼道:
“在下只想请教,大会规章为何要为此人变动?他究竟凭着什么?但望夫人解释。”
丁老夫人道:
“只因此人方才所做的事,实乃为着天下武林同道的利益,而且他为此事所发的气力,所经之激战,亦绝不在冷大侠之下,是以老身与一木大师等人商谈”万子良、一木大师等六大名侠,亦自长身而起。
一木大师合十道:
“老僧等六人可以身家、名誉作保,了老夫人方才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言。”
这六人是何等身份,说出的话是何等分量?四下群豪,本已因此事之破例而鼓噪,此刻自也又已安静下来。
冷冰鱼目光四转,见到大局如此,只得沉声问道:
“既是如此,在下便要请教此人是谁?究竟为武林同道做了些什么?”
丁老夫人道:
“他为了远赴东瀛追查那东海自衣人武功与身世的秘密,是以来迟,来到山下后,又独力除去了十多个以阴谋诡计,残害参与本会群豪的恶贼,浴血苦战,达一个时辰之久。”
她话未说完,群豪已又耸动,纷纷呼喝道:
“白衣人的秘密,可被他探出了么?”
“那些恶贼都是些什么人,要如何暗算我等?”
“他究竟是谁?”
了老夫人微微笑道:
“提起此人的姓名,只怕各位大都知道,各位所问的问题,也最好由他亲自回答,他便是……”
她故意顿位语声,等到人声平息,方自缓缓接道:
“他便是公孙红公孙大侠。”
群豪耸然呼道:
“公孙红?可是那位江湖人称‘乱世人龙’,掌中一条‘天龙棍’,号称天下第一外门兵刀的公孙大侠么?”
丁老夫人凝注着冷冰鱼的脸,道:
“不错,想你冷大侠必也知道他的名字。”
冷冰鱼面色铁青,冷冷道:
“想来他必也知道我的名字。”
丁老夫人那一双充满智慧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饱经世故的微笑,她微微额首,淡淡笑道:
“既是如此,不知冷大侠可愿与他动手否?”
冷冰鱼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
他狂笑着道:
“我为何不愿与他动手?难道我还怕了他不成?”
笑声焕然而任,厉声接口道:
“我正要寻他拼个上下,要瞧瞧他那‘风云天龙棍’,到底有何威力,为何排名要在我‘破云震天笔’之上?”丁老夫人道:
“好!如此便有请公孙大侠……”
话犹未了,左面人丛中,已有一条人影凌空掠起,看来竟有如团烈火一般,横空四丈,飞堕台上。
群豪眼前一花,台上已多了条大汉,满头乱发,兜腮虬髯,俱是火焰般的赤红颜色,除了那双炯炯有光的眼睛外,他整个头颅,也仿佛是团火焰似的,眩耀着人们的眼目,教人不敢逼视。
他衣襟敞开,裤脚高挽,赤红色的衣裤,已因汗迹、油腻、泥污而变为暗紫颜色,足下一双多耳麻鞋,也满是泥泞。
只是他衣衫虽槛楼,整个人看来却毫无狼狈之态,眉宇间仍带着逼人的英气,神情间仍带着帝王般的尊贵与豪迈。
他左手按着根三尺木棍,似是他经常带在身边的手杖,是以木棍也已因手掌的摩篓而起了层暗赤色的光泽。
他右手却提着只份量看似颇为沉重的麻袋,麻袋里鼓鼓囊囊的,谁也猜不出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但见袋子里有水珠滴落,一滴,两滴……滴落在方经擦洗,水迹未干的擂台的木板上,犹如一瓣瓣粉红色的水印桃花。
那赫然正是一滴滴鲜血。
牛铁娃拍掌笑喝道:
“大小子,真是个好小子,只可惜连头发被人烧红了,过来过来,跟俺牛铁娃比比究竟是谁高?”
他喝声虽响,却也被四下呼声淹没。
公孙红右手一提,将麻袋高举起来,大呼道:
“各位可要先瞧瞧这是什么?”
群豪还未应声,冷冰鱼已一跃上台,叱道:
“先莫瞥那是什么,且亮你的天龙棍,接我的震天笔。”
公孙红睥睨大笑道:
“阁下莫非已等不及了?”
冷冰鱼厉声道:
“不错,冷菜等着你一战,已等了六年之久,只要你与我交手,无论你是否有理,冷莱都已不放在心上。”
公孙红大笑道:“也好。”
放下麻袋,横杖当胸,“还不放马过来?”
第三十三章 东瀛武士刀
冷冰鱼瞧了他掌中木杖一眼,道:
“你既要与冷某动手,天龙棍何在?”
公孙红木棍一摆,道:
“就在这里。”
这句话说出口来,不但冷冰鱼大觉吃惊,群豪亦觉大出意外,谁也想不到那名动天下,号称无双的外门兵刃,竟是这看来毫不起眼的短短一根本棍,更想不到这本棍居然也能排名在风雨双鹰牌、十三节雷火神鞭、东海钩镰刀、破云震天笔……等妙用无方的奇门兵刃之
冷冰鱼目注着公孙红手上这根短棍,良久良久,面上的神情,先是惊奇,后是失望,到最后竞仰天狂笑起来。公孙红道:“面临决战,为何狂笑?”
冷冰鱼狂笑着道:
“名震天下的‘天龙棍’,竟是如此一条短棒,如此一条短棒,竟能列名于‘破云震天笔’之上,却叫冷某怎能不为之失笑?”
公孙红先不答话,凝目瞧了他半晌,竟亦自仰无狂笑起来。
冷冰鱼道:“你笑什么?”公孙红狂笑着道:
“名动天下,号称文武兼通,博学无双的少庄主,竟是如此有眼无珠,却叫某家怎能不为之失笑?”
冷冰鱼怒道:
“此话怎讲?”
公孙红道,
“阁下既称博学,岂不闻拙中之巧,返璞归真,方是天下之大巧大妙,某家这一根短棒之中,内蕴天地变化之机,外藏鬼神莫测之变,岂是凡俗兵刃可比,又岂是你等这些凡胎肉眼所能兹测?”
这番话,说的正与宝玉“心剑”之道,大同小异,宝玉听在耳里,不免领首会心,但四下群豪却听得愕然相顾,难明其妙?
冷冰鱼怒叱道:
“好个舌粲莲花,狂言欺众之辈,冷某倒要瞧瞧你这‘天龙棍’上,到底有何鬼神莫测的妙变?”
这句话说得很长,但他并未等这句话说完,掌中“破云震天笔”,早已化做一片银光飞出。这时月光满天,银辉遍地。
冷冰鱼掌中“破云震天笔”,似已与月光溶于一色,让人根本无法辨出他招式间之变化——甚至瞧不出他银笔究竟在何方位?
人丛之中,不禁已发出轻微的惊叹声,就只这一招使出,群豪多巴瞧出冷冰鱼此番动手,已与前两阵大为不同。
前两阵他招式变化,虽然精妙,但仍有来龙去脉,令人仍可捉摸,此番他招式使出,却当真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显然直到此番动手,他才使出了真实武学,显然,他口中虽说对公孙红失望,但心中仍是不敢轻视。
再看公孙红,却端的不免令人有些失望。
五招过后,他便似己落在下风,他掌中“天龙棍”甚至连一招都无法使出,只因他方自出手,招式已被银光封住。
以他那样威猛的身形,凌人的气势,所使的招式,本该有惊天动地,开山裂石之威,但此刻他招式却是那么柔弱。
唯一令群豪稍觉警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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