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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洗剑录-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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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谦嘶声道:
“时间已不多了,我一喝下水,就活不长了,最多也不过……”
胡不愁跌足道:
“呀!我竟忘了,伤重之人,最忌喝生冷之水,但你既明知如此,怎地也……也要……喝?”
梅谦掺笑道:
“能喝到水,死又何妨。”
水天姬凄然道:
“我也知道这种滋昧,也知道你的心情,有时一口水的确比生命还要可贵,你……你就快说吧!”梅谦道:“白三空你认得?”
他忽然提到“白三空”这名字,胡不愁又不禁吃了一惊,强笑道:
“自然认得,弟子怎会不认得师傅。”
梅谦道:
“好!好……你师傅实未死……”
胡不愁道:
“我知道。”
梅谦道:
“当今江湖中人,虽知他末死,都以为他隐居在金氏园林之中,不见外客,却不知他不但早已化身而出,而且也已在江湖中做了不少事,那日泰山之会,揭穿火魔神火药藏处的,也就是他老人家。”
胡不愁又惊又喜,却又忍不住问道:
“什么泰山之会?什么火药?”
梅谦道:
“这些事,你回到中土,就会知道的。”
胡不愁道:
“你莫非见着了他老人家?”
梅谦惨笑道:
“我若末见着他,也不会身在此处了。”
胡不愁笑道:
“为什么?”
梅谦道:
“我壮年才至东瀛学武,未到东瀛前,与他本是儿时旧友,是以此处重逢时,他才会对我说出了件秘密。”
胡不愁更奇怪,急急追问道:
“什么秘密?”
梅谦道:
“白衣人的秘密。”
胡不愁耸然动容,失声道:
“他老人家说了些什么?”
梅谦道:
“他自白衣人剑下重生后,便苦苦研究自衣人的武功路数,皇天不负苦心人,这许多年来,他终于研究出白衣人武功的破法,只是他心感白衣人剑下留情之恩,是以从不肯将此破法说出。”
胡不愁道:
“但……但他老人家又怎会告诉了你?”
掘谦道:
“只因我见着他时,他正要以身赴险,此去生死存亡,实不可扑,为了他唯一的孙子方宝玉,他才将这秘密向我说出。”
胡不愁道:
“为了宝儿?”
梅谦道:
“只因方宝玉已被当今天下武林公认为白衣人的对手。”
胡不愁道:
“既然如此,他老人家为何却向你……前辈说……”
梅谦截口叹道:
“他若将此秘密说与方宝玉,岂非有负白衣人之恩情,但我……唉,我与白衣人也是好友,他向我说出这秘密,只是要我速至东瀛,劝阻白衣人……白衣人若知道中原武林已有人能破解他的武功,只怕便会打消重来中原,以血洗剑之意,那么不但宝玉得救,江湖也可免遭此劫。”
胡不愁动容道:
“但……但前辈你……”
梅谦道:
“我受他重托之后,立刻兼程东来,谁知在船上便被人误解,我苦于不能解释,便只有……只有……”胡不愁缀然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前辈当真是英雄。”
梅谦惨笑道:
“英雄?英雄又如何?一场惨杀之后,接着又是一场风暴,然后,又遇着个豺狼野兽般的怪人。”
胡不愁苦笑道:
“那,那是伽星大师。”
梅谦失声道:
“哦!原来是他。”
默然半晌,终于又道:
“我虽被他一掌震昏,其实却未负伤,醒来后立刻与公孙红乘涨潮时将船驶走,驶向东瀛。”
胡不愁道
“那公孙红……”
梅谦叹道:
“我为了要避免他再加阻挠,只有将这秘密隐约透露一些给他,他果然立刻以全力助我,却不想我等还未到东瀛,便已在海上遇着了白衣人。”
胡不愁忍不住道:
“但前辈又怎知那船上是白衣人?”
梅谦道:
“敢以孤舟横渡怒海的,除了他还有谁?”
胡不愁长叹一声,俯首道:
“不错!”
梅谦道:
“我唤他上船,婉转向他说出,中原已有他武功之破法,劝他打消再至中原之意,原船重返东瀛。”
胡不愁道:
“他……他怎么说?”
梅谦长叹道: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向我冷笑。”
胡不愁黯然道,
“我可想得出他那冷笑的模样。”
梅谦满面冷汗,断续着道:
“这冷笑无异是逼我出手,我本也有恃无恐,谁知……白三空虽已研究出他武功的破法,但这几年来,他却又早已将这破绽弥补。唉!此人剑法之奥妙,于今已真可称是天衣无缝。”
胡不愁又垂下了头,默然半晌,喃喃道:
“前辈一败,他自然也不肯放过公孙红了。”
梅谦惨然道:
“我死不足惜,只可惜中原武林……”
水天姬忽然道:
“中原武林真的再无人是他敌手?”
梅谦道:
“直到此刻,我委实想不出谁是他敌手?”
水天姬道:
“那方……方宝玉……”
梅谦叹道:
“那方宝玉之武功,虽己妙参天理,却可惜炉火尚未纯青,尚不足与白衣人那千锤百炼的剑法相比。”
说到此刻,他每说一个字,都不知耍费多少气力,他每说一个字,身子都会起一阵颤抖。
水天姬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耳畔似乎已听得白衣人那冷漠的语声:
“七年后重来,以血洗剑上之辱。”
她眼中似已瞧见中原武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梅谦的胸膛急速地起伏着,呼吸已越来越短促,在说过这许多话后,他残余的生命,便已所剩不多。
胡不愁喃喃道:
“但家师所研究出的那破法,想来毕竟还是有些用的,是以前辈在白衣人那致命的一剑下,还能不死。”
梅谦道:
“正……正是……”
胡不愁道:
“不知前辈可否将那破法说出?”
梅谦道:
“自……自然可以,只……只是……我……”
那种精奥的武功,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叙出,此时此刻的梅谦,又怎有精力再说下去。
胡不愁也已瞧出此点,沉吟半晌,断然道:
“前辈先将家师的去处说出,弟子再去问家师也是一样。”
梅谦道:
“但……但愿他……未死……他……他已去……白水宫,”
胡不愁失声道:
“白水宫。”
水天姬也变了颜色,颤声道:
“他……他老人家为何要去白水宫?”梅谦道:
“只因为他……他的……”
“他的”什么?
梅谦永远出说不出了。
夜色,笼罩了海洋。
没有灯,胡不愁与水天姬,静静的坐在黑暗中,船在飘荡,海浪在起伏,他们都只是坐着不动。他们也不知已坐了多久。胡不愁突然喃喃道:
“他的什么?梅谦想说的,莫非是‘他的孙子’?莫非宝玉已去了白水宫?而且已陷身其中,是以他老人家赶去施救。”
水天姬没有说话——她还能说什么?
胡不愁喃喃又道:
“但愿他未死……梅谦既说‘但愿’,他老人家想必危 fsktxt。cōm险甚重,那么,宝儿……宝儿岂非更……”
水天姬突然嘶声道:
“你莫要说了。”
胡不愁说道:
“是,我不说了。”
水天姬道:
“有些话,你不说我也知道。”
胡不愁凄然笑道:
“你……你知道?”
黑暗中,他瞧不见她的面容,尚——这双眼睛里,此刻已满贮晶莹的泪珠。
水天姬幽幽道:
“你放心,我虽然……虽然对你好,但……但你师傅在白水宫,若有三长两短,你就永远不要再见我,我……我绝不怪你。”
胡不愁垂下了头,默然良久,方自黯然道:
“谢谢你。”
他垂下头,只因他不愿被水天姬瞧见他目中泪珠,但“谢谢你”这三个字中的辛酸,又有谁听不出。
谢谢你,谢谢你的体谅与了解,谢谢你为我的委曲与忍受,谢谢你——虽然我的心也碎了。
还得谢谢这黑暗,隐藏了叙不尽的悲痛,流不尽的眼泪,虽然黑暗可令死亡变得可爱,生命变为痛苦。
两人就这样坐在黑暗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胡不愁突然冲出去,掌住了舵。
但天上却无月色星光。
白天风向不定,晚上没有星光。
他们竟在海上迷失了方向。
一天、两天……船盲目地在海上飘流。
船上虽还剩着些饮用的水,但却没有食物——食物已全都被伽星大师拿走,正是要拿给他们吃的。哪知却反使他们吃不到了——命运,命运的安排有时当真是十分奇妙,却又当真是十分残酷。
于是,他们这才发现,饥饿的可怕,其实并不在于渴之下,虽然饥饿只能取人性命,干渴却能使人疯狂。
他们自然也发觉海洋之辽阔,实出乎他们想象,几天来,他们非但瞧不见陆地,也瞧不见一只船舶的影子。
他们已远离航线。也不知在何时,两人又复依偎到一起——死亡虽然可怕,但却也有一件好处,那便是它可以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人们总是常因“生”而疏远,“死”而接近。
但两人已再也无力说话。
饥饿,已慢慢地将他们的生之意识蚕食殆尽,不知何时,他们脑海中已只是一片模糊,一片空白。
他们竟已不复再有求生的决心,挣扎的勇气。
到后来,虽已有了星光,有了月色,虽已辨出方向,但胡不愁都已无法站起,他甚至竞已不愿站起。
黑暗,甜蜜的黑暗,已越来越近。
要睡了,是要睡了……
两人虽也知道,这一睡之下,便不会再醒,但却谁也无法抵抗这睡眠的魔力——他们甚至已不愿抵抗。胡不愁握着水天姬的手,喃喃道:
“你已不必再担心了……”
水天姬道:
“是,世上已没有人能使我们分离。”
胡不愁道:
“没有人……没有事……”
两人面上仿佛都泛起了笑容。
水天姬依候在胡不愁怀抱中,轻轻的哼出了一首甜蜜的催眠歌曲——两人便在这歌声中静等死亡。
突然间,“哩,哩,哩”三声风响。
三支铁箭,穿入了船舱,“夺”的,钉在船板上。
这是强而有力的箭,黑色的箭身,配着血翎,箭翎破空时,风声尖锐而凄厉,似要撕裂人的魂魄。但胡不愁却只是张了张眼睛,道:
“海盗……海盗……”
水天姬喃喃道:
“海盗?”
突然疯狂般笑了起来,笑道:
“他们上得船来,必定失望得很。”
她虽在狂笑,但笑声却仍衰弱如耳语。
只听一个粗嘎的声音在舱外大喝道:
“霸海无故!天下扬威!”
另一人喝道:
“顺我者生!抗我者死!”
野兽般的喝声中,船板“砰砰喀咯”一阵响,几十个人攀着绳索,自那海盗船上飞跃了过来。
那是艘并不甚大的海盗船,扬着黑帆。
海盗们穿着鲜艳的裤子,皮革的背心,露出一身闪闪发光的,黝黑的肌肉,就像是生铁打成的一般。
他们呼喊着,辉动着弯曲的,奇形的,各式各样的长刀冲进来,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野兽。
但胡不愁与水天姬却连眼睛也懒得睁开瞧一眼。
破船、空舱、死尸,再加上两个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人—…海盗们也楞住了,呼喊也喊不出来。
几个人嘴里喃喃地骂着,四下去找值钱的东西,两个人走到胡不愁与水天姬身旁,俯身来瞧。
一人咧着嘴道:
“这两人居然还没死。”
另一人道:
“这两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你瞧,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玩意儿,简直好像是野人国来的。”
第三人凑了过来,嘻嘻笑道:
“但这姐儿还真不错,只要好好的吃上两天,包管是个大美人儿,嘻嘻,哈哈……”
笑声中别的人也都凑了过来。
却不知道“大半天,就能要他们的命——胡不愁与水天姬的眼睛更懒得睁开来。
突听那海盗船上一人格格笑道:
“乖儿子们,怎地不舍得回来了,若有什么好东西,也该先给我老人家送过来才是呀I”
这声音远远传过来,入耳竞清晰得很,胡不愁与水天姬竟觉得这声音仿佛熟悉得很,但却也懒得去想究竟是谁。
海盗们却都皱起眉头,一人喃喃骂道:
“这老不死,居然作威作福起来了。”
一人道:
“有什么法子,咱们加起来也打不过她。”
另一人道:
“早知如此,让她淹死多好,何苦救她。”
几个人一面骂,一面将胡不愁与水天姬抬了起来——胡不愁与水天姬身子简直软得像是只麻布口袋。
他们晕晕迷迷地被送到那只海盗船上,鼻子里立刻充满了烟草昧、酒味、男人们的汗臭味。
突听方才那语声怪笑道:
“呀!原来竟是你们……这世界真小,当真是太小了。”
胡不愁与水天姬终于忍不住张开眼睛一瞧。他们瞧见的赫然竟是万老夫人。
这海盗船舱中当真是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大块的咸肉,大坛的酒,一堆堆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一块块金子,一块块银子…这些东西全都乱七八糟的堆在船舱里,简直像
“杂货铺”的中间,有张桌子,桌子上更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种吃的,喝的东西,又像是个烂摊子。
万老夫人就坐在这烂摊子后面,两手都是油,满嘴都是油,像是从一上船来就吃个不停.
胡不愁不禁苦笑道:
“原……原来是你。”
万老夫人大笑道:
“想不到吧,我老婆子福大命大,居然还未死。”
海盗们面面相觑:
“原来他们竟是认识的。”
大家一想,这下子只怕什么都落空了,既然已没有什么指望,还不早些退下去的好。
这边海盗们一个个独身往后走,那边水天姬却紧紧依偎在胡不愁怀抱中,凄然低语道:
“这一来,什么都完了。”
胡不愁亦自惨然道:
“什么都完了。”
水天姬道:
“她绝不会放过你的。”
胡不愁道:
“是。”
两人紧紧握了握手,心里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握手了,他们宁可陷身于虎狼群里,也不愿落在万老夫人手中。
海盗们已将走得于干净净,哪知万老夫人突然格格笑道:
“你们怎地走了,却不将你们的战利品带走?”
海盗们齐地一楞,道:
“但。。他们……”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
“他们虽是我老人家的朋友,但我老人家可也不能令你们完全落空。..人这样吧,男的你们反正没有用,就留给我老人家,女的么……哈哈!想必你们还总有些用的,我老人家却用不着她。”
海盗们又惊又喜,万老夫人大笑道:“傻孩子们,还等什么,还不将这大美人儿弄出去……但这大美人几却是只雌老虎,你们切切不可给她吃东西,若是让她养足气力,你们可一个也别想活了……哈哈!反正她就是没力气,你们也一样可以用的。”
胡不愁整个人都似已麻木,似乎连怒火都发作不出,他只有眼睁睁地瞧着水天姬被人拍出。
水天姬也在瞧他。
两人眼波相对,都知道这是最后一眼了。
万老夫人紧紧关起了舱门,笑道:
“外面那些龟儿一定要笑我老人家是个老风骚,这么大年纪,还要弄个小伙子关在房里……”
她拿起只鸡腿,放在鼻子上嗅着,眼睛瞟着胡不愁,笑得更是怪模怪样,格格地笑道:
“其实我老人家要你作什么,你可知道?”胡不愁闭起眼睛,根本万理她。万老夫人笑道:“你闭起眼睛干什么?可是不敢瞧这些好吃的东西?你瞧瞧又有何妨,这些东西,反正都是给你吃的。”
胡不愁咬着牙,挣扎着,忍耐着,但终予忍不住睁开眼睛,那鸡腿竞赫然就在他的眼前。
一阵阵浓浓的香气,刺激得胡不愁全身都颤抖起来。
万老夫人笑道:
“嗅嗅看,这鸡腿是不是真香?”
胡不愁嘴角的肌肉像琴弦殷颤抖着,他拼命咬牙,也忍不住,他终于颤抖着伸出了手,但那鸡腿却已缩了回去。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
“你想吃么?那也容易得很,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鸡腿……整个一条鸡腿就全都是你的。”
胡不愁嘶声道:
“什……什么事?”
万老夫人道:
“只要你将紫衣侯的武功之秘说出来。”
胡不愁狂吼道:
“不说……我绝不说。”
万老夫人道:
“你不说?好,我老人家也绝不勉强你,但这鸡腿……唉!这鸡腿的滋味,可真是不错。”
她拿着鸡腿,不停在胡不愁面前晃。
胡不愁已倒在地上,滚动着,拼命捶打着胸膛。
万老夫人笑道:
“傻孩子,你何苦虐待自己,只要你说出来……唉!这鸡腿真是不错,不信你且先嗜一口”
她竞真的撕下一条鸡肉,放在地上。
胡不愁整个身子却编成一团,但还是在不停颤抖。
他恨,他根自己,怎地会变成如此模样,但他虽恨,也无可奈何——他毕竟是人,饥饿却是恶魔。
他挣扎着、奋斗着,叫自己的手不去碰那鸡肉——没有被饿得变疯的人,绝不会知道这是场多么艰苦的奋斗。
他满面俱是汗珠,嘴唇已咬得出血。
万老夫人柔声道:“孩子,吃呀,客气什么?”
第五十六章 老而不死
胡不愁终于疯狂般扑上去,将那鸡肉吞下。
这一口不吃还罢,这一口吃下,那肉的滋昧,刺激得他不但身子颤抖,就连灵魂都颤抖起来,
他整个人都已投入饥饿的魔火,被折磨、被煎熬!那已不是肉体的痛苦,那痛苦已属于灵魂。
万老夫人柔声笑道:
“孩子,请吧,那些都是你已背熟了的,你说出来有多容易,总比忍受饥饿要容易得多……”
胡不愁缩起身子,将头夹在膝盖里。但万老夫人的语声,那似乎带着魔力的语声,还是要往他耳朵里钻进去。
万老夫人道:
“只要你说出来,不但这整个鸡腿是你的,还有这烧肉——猪肉、牛肉,还有洒着胡椒的羊肉,蒸得又白又大的馒头……”
胡不愁狂吼道,
“住口!……求求你,住口”
如凄厉的吼声,当真有如负伤的野兽所发出的,令人闻之心碎,但万老夫人却似全未听到。
她还是缓缓接着道:
“你瞧,这猪肉烤得多好,肉皮又香又脆,还有这羊肉,肥肥的羊肉,你若夹在馒头里吃,只要轻轻咬一口,保险你一嘴都是油。”胡不愁嘶声道:“我——我说——”
万老夫人大害道:
“你肯说了么?”
胡不愁捶着胸,撞着头,但口中终于哀呼道:
“我肯说了……我不是人…。·我肯说了……
海盗们将水天姬抬了出去,远远地抬到右舷接近船尾的一个避风处,粗豪的笑声,才又爆发出来。
一个麻面汉子,左耳吊着只金环,腰带上斜插着柄闪亮的弯刀,神情看来最是诡异,此刻哈哈笑道:
“不想那老怪物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老风骚,竞还耍弄个年轻的小伙子,关在船里捣鬼。”
另一个身子奇大,脑袋却奇小,奇大的身子穿着件小绿马甲,奇小的脑袋上却扎着条大红头巾,桀桀笑道:
“只是这老风骚眼光也太差了,选来选去,竞选了那么个大头猴子!那把瘦骨头,哪禁得起她折腾。”
另一人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就因为她年纪大了,所以才不敢找咱们,否则要散的可就是她那把老骨头了。”
小脑袋冷笑道:
“你懂,你懂个屁,越老的才越有劲。”
那人笑道: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上?”
小脑袋重重往地上“碎”一口,道:
“我小鲤鱼就算八中没见过女人,也不会要她,你瞧她那一身死肉……啐!”
目光一转,突然笑道:
“何况这里还有个美人儿在等着,各位若是我的好兄弟,就让我小鲤鱼先拔个头筹如何?”
麻面大汉道:
“那不行,她哪禁得起你。”…
另一人笑道:
“还是让我吧,我最斯文。”
突听一人冷冷道:
“你们都站在一边去。”
只见此人黑皮靴,黑包头,全黑的洒脚裤子,用条黑布带扎住,一脸生铁般黝黑的横肉,右眼上戴着个黑眼罩,竟是个独眼龙、
但他虽是独眼,那一只眼睛里发出来的光,却比别人两只眼睛还亮,还凶,还令人害怕。
海盗们见了他,竞果然都退了一步。
那小鲤鱼赔笑道:
“龙老大若是要,自然该龙老大占先的!”
独眼龙冷冷道:
“不要。”
小鲤鱼喜道:
“老大若是不要,那么我……”
独眼龙道:
“你去到厨房弄碗热汤,弄块肉来。”
小鲤鱼怔了怔,呐讷道:
“但……但咱们不能给她吃的。”
独眼龙厉声道:
“谁说的?”
小鲤鱼道:
“那老……老……”
独眼龙怒道:
“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小鲤鱼再也不敢说话,但瞧了地上的水天姬一眼,瞧见她那最易激起男子兽欲的衰弱模样,终于硬着头皮道:
“但……但这女子若是有了气力,咱们只怕就动不了她了。”
独眼龙冷冷道:
“咱们本就不动她。”
这句话说出来,海盗们全都吓了一跳——就连水天姬,她神智虽已全都麻木,但也吓了一跳。
她若是能张开眼睛瞧瞧,便可瞧见海盗们脸上那副难受,那副失望的模样,终于还是小鲤鱼壮起胆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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