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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追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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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如风样的飞驰著。不会儿便看到了一大群人围著一骑白马,在那里指手划脚的。

她心里一急,从背上拔出长剑,待马一奔近,便飞跃而下,叱道:“好贼子,竟敢拦路打劫。”

她有如飞将军从天而降,那些马受惊,登时人立而起,退後了几步。

她站在李剑铭的马前,横著长剑道:“你们这些杀不尽的贼子,真不要命了。”

一个马上大汉听後大怒道:“你这丫头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让老子来教训教训你。”

说著他便要跃下马来。

这时一个中年胖子,连忙制止他,拱了拱手对姑娘道:“姑娘,请问芳驾大名?”

罗刹仙子道:“姑娘我刘雪红,行走江湖这麽久,还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拦路行劫的,你们识相点,趁早走。”她凶霸霸的说著。

那胖子脸上堆笑道:“原来姑娘就是罗刹仙子,久闻大名,慧觉大师可好?”

罗刹仙子怔道:“你认得我师父?你是谁?”

胖子笑道:“在下怎敢说认识慧觉大师?只不过在下堡主认识。哦!在下贱号赤练蛇,系金龙堡伊川分堡总管。”

罗刹仙子道:“你们堡里前天不是被什麽云龙一现去闹了一场,怎麽你现在还在这里拦著人呢?”

赤练蛇道:“老堡主已经逝世,现在少堡主下令,注意可疑人物经过,所以……”罗刹仙子一看李剑铭坐在白马上,好像满不在意,又好像是吓呆了,她看著胖子忖道:“反正他不认得师父,我怎能让他谋财害命……”於是,她一扬蛾眉道:“见你的鬼!你不是看到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有什么可疑不可疑,我不管,你们要动他一下,先要问过我。”

胖子一怔道:“姑娘,你跟他又有什麽关系?”

罗刹仙子叱道:“你管我跟他有什麽关系,不行就不行。”

这时一个大汉,怒叱一声,提起单刀,便往她头上劈去,刀风飕飕,刀影闪闪。

姑娘横剑一挡,顺著来势,一抹一削,剑光一道直奔对方胁下,快迅如电。

那大汉方觉不妙,剑风已至胁下,他急忙向後一让。

只听“嗤拉”一声,衣服已被割破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汨汨流出,直痛得那大汉呱呱乱叫。

罗刹仙子得意的看了马上李剑铭一眼,那知见他只是扳著脸,一点赞许之容都没有。她的脸登时沉了下来。

赤练蛇见到手下受伤,他狞笑一声,跃下马来,从腰间抽出一根黑溜溜的软鞭,说道:“姑娘既然如此作为,那麽在下领教你的高招。”

罗刹仙子扬了扬长剑道:“少废话,我先出招了。”说著,她一领剑诀,长剑斜斜一削,剑走轻灵,一溜青光直奔赤练蛇右胁下“华机穴”,快如掣电殒星。

赤练蛇右腿後撤,软鞭一卷一抛,直往对方右臂缠去。

罗刹仙子这时一收长剑,身形飞快一转,转到赤练蛇背後,一招“阴阳交替”,直刺赤练蛇背後“命门穴”。

赤练蛇软鞭一搭,便倒回头,他身子一侧,说道:“好狠的丫头!”说声中,他一抛右臂,长鞭灵活的卷到罗刹仙子肩部。

罗利仙子此时连施“阴阳剑法”,剑气千条,刷刷连声,招招都狠辣的向对方刺至。

而赤练蛇也施出“灵蛇鞭法”来,一条长鞭,缠、带、黏、撤,守中带攻,与罗刹仙子战个不分上下。

转眼数招过去─—

罗刹仙子正要施出峨嵋镇山绝艺“少清剑法”来。

蓦地……

一声有如霹雳的暴喝,自马上白衣书生的口中喝出——那宛如有形的声音,震得在场诸人耳鼓发痛,那些马竟被惊得嘶叫起来。

白衣儒生一喝之後,双目含煞的看了他们一眼,他仰天一声长笑……笑声持续不断,那些马上的大汉此时只觉头痛欲裂,纷纷抱住了脑袋。

罗刹仙子睁大了眼睛,看著他,心中一阵惊疑和着羞惭。

笑声激荡著空气,反复震动著……

仅一会儿—─

那些大汉已经倒在地上,脸上汗珠滴滴下流,脸色已经变成惨黄,而罗刹仙子却坐在地上,施出上乘内功心法,运功护住心脉。

声音渐高渐尖……有如直上九霄云外……蓦地一声最高的尖声後,一切都静止了……这些作恶的歹徒也都经脉震断而死,连那赤练蛇也不例外,但那些马却毫无异态。

李剑铭看了地上打坐的罗刹仙子一眼,他驰动著白色马,向著洛阳奔去……留下了一地的尸首………………lionkingOCR,独家连载第五章云龙再现且说罗刹仙子刘雪红坐在地上,以峨嵋内功心法,来守住心神,以防止白衣儒生那凄凉,绝望,而带有伤感的声浪传进耳里。

因为她只一听那声音,便觉心中忧顿之思立起,脑里万念俱灰,但血液却加速的运行,全身痛苦非常,直欲死而後快。

所以吓得她连忙运起本门内功,守定心神,但是那白衣儒生俊美的身影,直是在眼前幌动。那双带有丝微忧悒的眸子,和动人的笑容,使得她心扉摇摇不定。

她一方面在羞惭自己没有认出他也会武功——单听这有如金石的嘹亮笑声,便知他武功已至绝顶。另一方面则欣喜自己能有机会去接触他……但……他临走时,却仅仅瞧了她一眼,便毫无挂心的走了,无视於她的绝世容貌……这些纷至杳来的念头,一一在她脑中映过,顿时丹田中一股真气不能守住,全身气血运行加速,她的脸上一片嫣红—─她此时大惊,心知此乃走火入魔之先兆,故急忙收敛心神,意守丹田,但是那股真气却已乱窜至全身经脉,只觉浑身疼痛无比,血气翻滚。

她呼吸立即急促起来,头上一滴滴的汗,流了下来,情势非常之危急……正当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她背後响起道:“不要胡思乱想,速速收敛心神,闭目冥心,意守丹田,运用你本门内功心法,我在此助你一臂之力。”

她一听,心中大喜,旋即凝神静气,闭目冥心,只觉背後命门攻入一道热流,射至丹田,运到尾闾,升至肾关,从夹脊双关升至天柱、玉枕,最後升到顶心“百汇穴”,黄庭、气穴,再缓降至丹田。

把她全身经脉之真气,一一给凝聚起来,然後一团热气便迅速的收回,背後的手掌,也离开“命门穴”了。

她只觉此时全身舒畅,便把丹田真气飞快地运行一周,方才睁开眼睛。

她眼睛一开看见自已竟处身在一个竹林里,她惊讶的张开了嘴,方待说话。

便听见右边一个声音道:“小生见姑娘用功之际,恐在道上影响心神,故将姑娘送到此竹林中来……”她一听声音,便看见一个全身儒衫白衣书生,站在林边,那正是刚才在道上以绝顶内力,来震动音波使人心脉震断的白衣儒生,她连忙站了起来,看著他说话。

那知听他一说,竟是抱持自己到竹林中来的,她心中不禁又羞又惊。

羞的是自己竟被一个年青的男子汉,给抱了起来,虽然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但是一想起来,总是羞死人。

而惊的则是自己武功在同辈之中,向属前茅而自己也颇自信。但刚才竟在运功之际,而被人给抱起来时,走了这麽远的路,目己还不知道,那道路离此竹林至少也有六丈之远,这除非用内家上乘轻功“移形换位”或“缩尺成寸”则不可能令自己毫无知觉。

由此可知这年轻儒生之功力,已到了何等地步了。

她此刻羞红了脸颊,略一敛衽,对那白衣儒生福了一福道:“小女子承相公相救大恩,尚未请教相公大名……”她虽然这麽说,但心里却在奇怪於自己今日为何变得这等柔顺,竟然与以前完全不同。

什么因素促使她如此,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这么样,所以也就说了出来。

白衣儒生一听她竟是如此柔顺,全然没有刚才在酒楼里那种凶霸霸的泼辣样子,他心中也是觉得奇怪,但他仍然颌了下头道:“姑娘不须客气,原先小生一命也是姑娘所救……”他方说到这儿,便被刘雪红打岔开了。

她娇羞地笑著说道:“我这点武功在少侠眼中算得了什么,刚才只怪我班门弄斧,难入少侠法眼,尚请少侠不要见笑……”她娇笑如花枝抖颤,那轻脆的笑声,响在竹林里,使微风都静悄悄的停留在枝头上,偷听她的笑声……他只觉心中一荡,那悦耳的巧笑,令他也禁不住想笑起来,但他立地一整面容,严肃的说道:“姑娘既已没事,那麽小生就此告辞。”

他拱手一揖,便大步跨出竹林,走向静立在道旁的白马,连头都没回一下。

她连忙叫道:“少侠,你上那儿去?”

白衣儒生跨著大步,理都没理,便跃上白马,飞驰而去。

他清晰的听到竹林哗啦啦一阵声响,倒下了几根竹子,也清楚的听到那少女嘴里狠狠的“哼”了一声。

但他却依然一纵白马,绝尘而去。

在竹林里留下罗刹仙子刘雪红,她的脸颊上挂了两滴晶莹的泪珠,那张红润的小嘴,蹶起老高,竹杆倒了遍地,几片竹叶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狠狠的顿一顿脚,狠狠的摔了一下头,便气汹汹的跨上了她那匹黑马。

她恨声道:“呸,谁稀罕你!”

她拉起缰绳,便待向原路回去,但是她望著官道上飞起的一片黄灰,那个俊逸的背影,彷佛又站在她面前。

她重重的一夹马腹,拉起缰绳,黑马像一溜烟似地,向著洛阳城而去。

初秋的太阳,还是热辣辣的,虽然偶而有阵清风吹来,但是炙人的热浪,也令人觉得很难受,没有必要的话,大都不愿出门,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多。

李剑铭控著坐骑,飞快的奔驰著,将道旁枝头上凄厉呜叫的蝉声,给远远抛在後面。

轻风带著一股乾燥的气息吹来,里面渗杂著泥土的香味,和麦穗尖头的芬芳,直扑鼻端。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望著那远处官道尽头黄色的尘灰,他静静的忖道:“淤积在心底的忧郁,足可使人消沉下去,以至於丧失了生命的活力。”

“同样的,这种悒郁的感情,以之发泄出来,也会使别人感到悒闷,而会产生一种绝望的心情。我刚才一时克制不住,那汹涌的感情,渗杂著内力,渲泄出去,想不到竟会杀死人。”

他叹了曰气,又付道:“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会为我自己的生命而担心,但是我所爱的人,却丝毫没有想到我。”

“那以前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但当时我却完全的信赖她,而把我的心,也交了给她,以致於现在尽是空虚。”

“没有了爱,我也不再爱任何人了,因为我没有第二颗心,好交给别人——现在,我只留下了仇恨!”

“那无穷尽的仇恨,须要我去了结,然後我将走遍天涯,单骑走遍天涯……”他看著蓝天,看著白云,看著那遥远苍黄的山头,他寥落的吟道:“单骑走遍天涯路,落星追魂天下寒。”

他连续的吟了两遍,声音渐渐硬朗起来,他豪气勃发,双眉向上一轩,眼中精光倏射,他默默道:“落星追魂天下寒……”……日落崦嵫。

落日的余辉,最後一丝自大地上收回。

暮霭轻轻地洒落在树林……

洒落在山峦……

也洒落在古道上……

洛阳城巍然的耸立在暮霭里。

那古色古香的城楼,这时看来已是一片灰色,庄严而肃穆,辉煌而伟大。

李剑铭骑著白马望著这伟大的古城,心中感慨著以往那些动人的伟大史实。

他骑了马,走进了城,自城楼下的阴影走上宽阔的街道。

此时城内万灯齐亮,但街道上并没有很多人,因为此刻正是用晚饭的时候。

洛阳为历代王都,城内街道纵横,巷弄如布蛛网,不计其数。

他走了不多远,便见到一个客栈,那红红的灯笼,高高的挑起,上写“平安老店”四字,店门口站著两个店伙在那儿招呼客人。

那两个伙计一见李剑铭走近,便堆著笑道:“相公,您可要住店?本店有乾净上房,价钱公道,服侍周到。”他一面说著一面牵住李剑铭的白马。

李剑铭扬目一看对面,便是一个酒楼,旁边厨房里锅杓一阵乱响,酒肉香气随著一阵轻风飘了过来。

他此时正觉饥肠辘辘之际,故此他点了下头道:“你替我把马牵到马糟里去,加足饲料。好好的把我行囊卸下,找一间乾净土房,我马上就来。”说著,他下了马,直往对门酒楼走去。

伙计诺诺连声,迳自把马牵进店内不提。

且说李剑铭迈著方步,直登楼上,因此时适为用晚餐之际,故酒楼人声喧哗,非常吵杂。

他一上楼,便有酒保带他到临窗的一个空位坐下。

也许是他穿著华丽,风度高雅,故那酒保才给他找了这个好位置。

这坐位正当西方,往下一看正是洛阳的一条大街,路上行人尽入眼帘。而视线略一抬高,便又可看到那高耸的城墙和那城墙外一片无际的麦田,和原野的风光。

他一坐定,那酒保便讨好地笑著说:“相公,您认为这位置还好吧?”

李剑铭点了点头道:“嗯!还不错。”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酒保脸上堆著笑道:“相公,本店有大麦、高梁、茅台、汾酒……您可要来样什麽?”

李剑铭一听,正要想叫酒保来样好酒,但是他回心忖道:“前些日子我整天以酒浇愁,想藉酒来麻醉我的感情,让公孙慧琴的影子,从我心里褪去。但那只是一时的麻醉,我不会沉溺在醉乡之中,我已经振作起来……”这些念头飞快地掠过他的脑际。

於是他摇摇头,对酒保说道:“我不喝酒,你给我来份饭菜,找你们这儿最拿手的菜给送来。”

酒保一听楞住了,他忖道:“糟糕!这一下可没赏钱可捞了。”

因为以他的经验,他认为喝多了酒的客人,往往手头较为慷慨,而清醒的人,却经常没有赏钱,故此他会如此想。

他见李剑铭衣裳华贵,故而不敢再噜嗦下去,忙应声下楼去了。

李剑铭这时正把视线投在底下的大街上,他依稀记得幼年时,偕同父亲到洛阳来的情形,那时他还不了解,为河父亲的眉头老是皱在一起。

但现在他已能深切地了解父亲当年的心倩,那是忧烦著他将残的生命,忧烦著希望的落空。

就因为这样,现在他已经失去了父亲,那是为著他自己,才如此的。

一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是那样沉重,看著底下的街道,他想到了死去的父亲,因而他心情也沉重起来。

眼前的夜色好像突然凄凉起来,他叹息著摇了摇头……正当此时他听和一声沙哑的叹声,然後一个声音,清晰地传进他的耳里,他听到的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概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这正是曹孟德的“短歌行”,他一听,诧异的转过头去,看著那声音的来源处。

这一看几乎令他把肚子给笑坏了,原来他看到的是一张滑稽的脸,眼睛小得像一粒豆子,偏又眯住眼睛,所以看来仅一条缝。

在这小眼睛的下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红鼻子,鼻子下面则是一张有如狮子般的阔嘴巴,两颗黄澄澄的大板牙突出嘴唇外,两片猩红的嘴唇,向上下两边,翻了过去,连牙龈也可以看到,嘴下稀疏的几根见肉的灰黄胡须,短又粗。在细眼上面则是两道灰色的长眉,稀稀疏疏的,好像用坏了的毛笔上的笔毛。

然而更妙的则是那头灰黑的头发,这真可用“乱草”来形容了,因为那头发有长有短,上面尽是污泥,乱糟糟地长在一个大头上。

他一眼便看清了,这张脸是属於一个老乞丐的。他视线略一下移,将那老叫化的样子给看个清楚,他不由得心里叫绝,心想世上怎有这等绝妙之人。

原来这老叫化,身穿一件百补千缀的红色锦袍,没有穿鞋,光著脚板,两条腿有如铁棍杆,黑里发亮,那条绿裤脚,一只卷得高高,露出了膝盖,而另一只仅至小腿。

这双腿黑得怪,但他的一双手,却白得更怪,十指尖尖的,皮肤又嫩又白,比大闺女的手,毫无逊色,但可惜的是抓著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弄得手上一片油汤。

他背上背了一个巨大的红葫芦,用一条草绳斜斜的系住,但他腰上却系著一条黄色丝带,丝穗垂在右边腰旁,挂了下去,看来更是别扭。

李剑铭奇怪像这样一个乞丐,怎能够高坐在这酒楼里,但当他见到那老叫化桌上一个大大的元宝时,他便明白这里的原因了。

那老叫化见李剑铭看他,忙的眯起眼睛,裂开阔嘴,冲著李剑铭便是一笑。

李剑铭也报以一笑,他坦然的无视於旁人的注目,因为他现在对乞丐怀有极大的好感——也许他自己也是丐帮的一份子之故罢。

这时酒保已经把饭菜摆上,那老叫化好像讽剌似的,端起面前的酒樽.对李剑铭扬了扬,咕噜一口,便全给喝光了,他提起地上的酒瓮,又满满的倒上一樽,摆在桌上,他疯疯颠颠的唱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哈哈!惟有饮者留其名……”他向著李剑铭一笑,醉眼迷糊的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小伙子你……怎麽……不喝……酒……”仅一会儿他便横肘当枕,伏在桌上睡著了。

李剑铭依稀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吟道:“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接下去,便是一片打呼声。

他鼻子里“呼噜”,“呼噜”的直响,惹得旁边的酒客都皱起了眉头,厌恶地掉开头去。

李剑铭原先一见,便知这乞丐非平常人,这时见到他如此怪异的行径,益发确定了自己的相法,所以他只微微笑了笑,便拿起筷子,用起饭来。

这个酒楼里的菜,的确不差,他这几天来,因心情不好,所以吃东西,都觉察不出味道来,这时心境略为开畅些,故而觉得样样菜都香甜可口。

他正在慢慢的用著饭,酒客也川流不息的进进出出,但最引他们注意的,就是那老叫化和李剑铭了,前者是滑稽可笑,而后者却使他们心中赞美。

李剑锦胃口大开,吃了三个馒头之後,又开始动手撕开那块大饼。

正当这个时候,楼梯声咚咚大响,自下面上来了一大群人。

那为首者是一个一脸连腮胡须的高壮大汉,身高足有八尺开外,虎目狮鼻,浓眉阔口,身穿一件灰黑的劲装,外罩一件水湖绉长衫,站在楼梯口,有若一座铁塔似的。

他後面跟了一大群庄丁模样的大汉,个个都是雄纠纠,气昂昂的。

这些人一出现,酒楼里便是一片静寂,那些酒客纷纷放下筷子,好像不敢再吃似的,都看著这大汉,神情畏(书)惧(网)非常。

这时大汉虎目炯炯有光的扫视一下,他见到众人畏(书)惧(网)之态,神情甚是高兴。

但他目光扫及那伏在桌上的老叫化,和仍在斯文地吃著大饼的李剑铭时,他皱了下浓眉,不悦地哼了一声。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胖汉,挺著那像有十个月身孕的肚子,高声说道:“现在钱大爷要在此宴请客人,各位请便罢,将座位全给让出来。”

那些酒客闻言,纷纷的站了起来,乖乖地离开座位,走下楼去,经过那大汉身旁时,都恭恭敬敬的说道:“钱爷,您老好。”

但是那钱爷,却只是双目朝天,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双手合抱胸前,高傲地站在那里。

仅一瞬间,那些酒客都走个乾净,整个酒楼只剩下老叫化和李剑铭两人。

那老叫化他依然呼声连天的响着,而李剑铭已经放下了筷子,两眼凝视著窗外茫茫的夜空,好像心里有什麽问题在考虑。

这个大汉视线自天花板上收回,一看酒楼里竟然还有人不走,他一竖双眉,鼻子里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站在他背後的那些庄丁模样的大汉,这时走出了两人,一个走向老叫化,另一个则直奔李剑铭坐的位子,走了过去,声势汹汹,气焰}高{书}涨{网},不可一世。

且说那走向老叫化的一个大汉,他走了过去,见到那桌上有一个大元宝,看样子,足足有十两多重,他贪馋的盯著那个元宝,心里痒痒的,直想抓了过来。

他顾忌的回头一著,见那钱爷眼睛是斜向窗口,没有注意到这一边来,他连忙疾伸右手,去拿那个大元宝。

那知他的手指,刚一碰到元宝上,便觉右手一麻,整条右臂都垂了下去,抬都抬不起来。

他心里一惊,忖道:“真邪门!我的手怎麽啦!”

他惊诧的看著桌上的大元宝,好像上面有什麽奇怪似的,会使他的手一麻。

但他只见到这伏著的老叫化,毗牙裂咀的做了个鬼脸,嘴里含混的说道:“人为财死……小子……你财迷心窍了……敢动你……老太爷……的命根……”他的眼睛仍然闭住,只是动了一下嘴巴。

这大汉一听,知是这老叫化搅鬼,他一声不响的,握起那斗大的左拳,直往那毛头砸去。

那知他拳头方一砸出,老叫化满头乱发,便霍地根根竖起,呼的一声,有如钢针,正好迎上他的拳头。

只听一声惨叫,他一个身子直跌出五尺之外,左手尽是血,摔在地板上,爬都爬不起来。

正当此时,当空一道黑影,一个庞大的身子,平空飞起,摔落在老叫化的桌子上。

“叭哒”一声大震,整个桌子都垮了下来,那老叫化跌了个狗吃屎,压在一个大汉的身上,他连连喊道:“啊哟!我的命呀……”声音里都带有哭调。

原来那另一个大汉,走到李剑铭身旁,便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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