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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追魂-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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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如絮的舒绝的白云。

那绵絮似的云朵,变幻莫测,在广阔的穹苍上,追逐奔驰……他似有所感触,凝视着天空久久……良久,良久,他方始将视线收回,自嘲道:“我又受环境的支配了,这哀愁实在是不必要的,现在我的内伤已经好了。而且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我应当不要去想这些烦恼的事,反正我很快就要走了……”于是,他又洒开了步子,向前走去,他看看周围的景物,哦吟道:“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他幌了幌头,又吟道:“……西出阳关无故人。我在这儿又何尝有什么故人呢?唉!”

于是他眼前又浮上了一个美丽的影子……这时一声清脆的笑声,自他身后响起,说道:“哟!又在吟诗作曲了,真不愧为银麒堡的西席……”那声音有若银铃般清脆悦耳。

他一听便知是谁了,忙一回头,只觉眼前一亮,他微笑说道:“小姐!你要到那儿去啊!打扮得真漂亮。”

那个少女一听,高兴的笑道:“真的?谢谢你的夸奖了,我只是要随爸到终南山去打猎罢了,下午动身……”说到这儿,好像有什么不如意,她嗔道:“我早就告诉你别叫我小姐,叫我名字好了,难道你还不知我的名字?我叫顾凤霞……”这白衫儒士淡淡笑道:“谁不知道你是银麒堡主铁胆金枪的掌上明珠,华山慧通大师之徒,但是,我只是贵堡的一个塾师罢了,怎有资格称你的芳名呢?……”那少女气道:“我叫你直呼我名字,你就得这样叫!”她双脚直往地上顿。

他淡淡的一笑,问道:“这是小姐的命令?”

那少女一楞,气得满脸通红说道:“是命令!怎么样?”

他见她这样,心中顿起反感,但他口中却说道:“好!好!是命令!顾凤霞小姐……”那少女嗔道:“你故意这样是吧?怎么连姓都说……”他忙道:“凤霞小姐,有何吩咐。”

她眼眶一红道:“你欺负我!瞧不起我!这么久来,你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对我,好像我会吃掉你一样,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她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

他心中叹了一曰气,说道:“凤霞,这总可以吧!凤霞有什么事?”

她回嗔作喜道:“没什么事,只不过下午要动身到终南山去打猎,我想请你也一起跟我们去,所以我跑来告诉你。”

他诧异道:“请我?哈哈,你明知我一点武功都不会,我去打猎,你这简直要我的命么!”他顿了顿,又说道:“何况老堡主也不让你这样胡闹呀!”

她轻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武功啊?你连我大师兄都打败了,他可是掌门师伯最疼爱的弟子,自去年被你打败后,他就一直在山上苦练剑法,要找你报仇,你可要小心点。”

他辩道:“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那天只是他一时大意,而我的运气好罢了,其实我根本没有师传教我武功……”她说道:“你还想骗我?师叔也说过你是丐帮弟子……”他说道:“我假如是丐帮弟子的话,我还会伤在你师兄手中吗?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现在我想告诉你,我预备辞去这个西席;因为我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做呢!所以没办法再在这儿居留下去了……”她一听他这样说,急道:“怎么?你要离开这儿,难道谁得罪了你?是我吗?”

他摇摇头说道:“没有,你对我很好,只是我有要事……”她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跟我说,我叫人替你去办。”

他说道:“每个人都有他的私事,我这件事非其他人所能做得了的,非我亲身去不可,所以我预备向堡主提出辞呈。”

她说道:“我知道他一定不肯让你走的……”他点了点头道:“嗯!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我现在先跟你讲,我想堡主会听你的话的。”

她说道:“我绝对不让你离开这儿……”他问道:“为什么?”

她大声说道:“为什么?问你自己好了!”说话的声音都带有哭声。

她重重的跺了跺脚,掩着脸,飞奔而去。

他楞了一下,望着她那俏丽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头向银麒堡走去,心里一片紊乱。

这是条堡后的小道,所以路上很少有人走动,他慢慢的走着,心里烦躁得很,一会儿,他就从堡侧的边门,走进堡里。

这银麒堡,占地很大,四边围墙都是用青石砌成的,高达三丈余,墙上还挂满了倒钓、网绳之类的防夜行人进堡的阻碍物。

堡内一进大门,就可见到一座台子,上面挂着一幅绣着银色麒麟的堡旗,在随风招展。

旗台后是一座高大的议事厅,巍峨壮丽。

而议事厅左侧则是一个大沙他,作为练武之用的。厅后为一排排的屋宇,楼阁,延绵重叠,不可胜数。

他一路上走来,见到他的人都对他含笑打着招呼,叫声师爷……穿过一个花圃,向一个月儿门走过,进入一座楼里。书僮上前请安,他挥一挥手,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看着那白色的帐子,烦恼的想了一会儿心事,便坐了起来。

于是他将脚一盘,做起功夫来了,只见一丝丝的白气自他顶心冒起,凝聚在他头上。

他这时左手伸出在划着圆圈,而右手却不规则的在乱划,但是左右两手,却丝毫不会混合成一样。

他接连划了许多大的、小的圈圈,渐渐慢了下来,然后两眼一开,手也停了下来。

他忖道:“现在我的内伤已经完全痊愈了,刚才一口真气已经行通全身经脉,我自觉比以前是进步多了。真好笑,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这就是内家玄门内功,还以为是什么浩然之气,哈!哈!”一想到这儿,他不禁的好笑起来。

他又忖道:“去年若不是那个一鹗子,把我打伤了,我到现在岂不是还不知道吗?但是那个道士竟还要找我报仇,哼!现在我可不怕他了。”想到华山派,他狠狠的哼了一声。

于是他又想到了那天的情形——

他无意中从记忆里,找出一个迷糊的影子……他将竹杖使出了一招,将那华山道士的长剑给挑飞了。

但他自己也愕住了,他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其时刚好一个老道飞奔而下,他连忙提起包袱,尽力跃下,连跳带跑的下了山,但是他的胸部感到一阵隐痛,这使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找到了一个小土地庙,坐在地上,练起他平时所练的“浩然之气”,但是功夫一完,他竟觉得胸部的隐痛,好了许多,到那时,他才恍(书)然(网)大悟,原来他练的就是内功。

当时,他将伤口包扎好,找到一个小客栈,宿了一晚,第二天换一套衣服,便持着那少女给他的那个黑指环,找到了银麒堡,因为他须要静养,而且他也没钱了。

见到堡主后,他便因学问渊博,而被聘为堡里西席,自此后他便留在这儿,一面教书,一面修练内功。

同时他已经记得那次对华山一鹗子使出的那记绝招,原来是竹杖神丐,交给他的丐帮三大绝招里的一招,怪不得威力那么大了。

当然,他以前是曾经翻阅过,否则他脑中也不会有丝毫印象的,此后他即又翻出来,加以慢慢揣摩。

他运行那内功,将身上所负的内伤,一一给疗治好了,生活平静得很。

只是,唯一使他烦恼的是堡主千金!华山见过的那个少女——顾凤霞,经常找机会、借理由来纠缠他。

当然!他是知道她对他的一番情意,但是他的心理已被公孙慧琴的影子给填得满满的,怎能够再容许别的女孩子进入呢。

何况,他对她那种骄傲,横蛮,自大的性情,感到非常之不满意,怎会对她假以辞色呢?

而且,她又仗着势子,以命令他的口气,要他这样,又要他那样,这更令他对她厌恶了……一想到顾凤霞的刁蛮娇纵,他便又想到公孙慧琴的温柔美慧来了。

于是!他更渴望若能早日见到她,面此他的脑海中整日里都是她的影子,她以前的一言一笑,他都把它从记忆中给抽了出来,慢慢的加以咀嚼……他沉湎在往事的回忆中,然而久习的两心神功却使他晓得门外有一个人,站在那儿,他开口道:“门外是不是琴儿?门没有闩,你进来吧!”他的内功已至绝顶之地步,两丈内飞花落叶,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早就听见有脚步声走来,在门口停住,他以为是书僮琴儿,所以叫他进来。

那知,门外却响起一声哈哈大笑,自笑声中,进来一人,只见他白面无须,色穿灰色的长袍,手中拿着两颗铁胆,在搓来搓去的,脸上挂着一付笑容。

李剑铭一见这人,忙从床上走下地,两手一揖道:“堡主大驾莅临,在下未会远迎,尚请……”那人正是银麒堡堡主,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铁胆金枪顾凌武,他摆了摆手,对李剑铭道:“先生不须客气……”但他心中实惊于李剑铭的听觉竟是如此之敏锐,这样一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了。

李剑铭忙肃身请他入坐,又喊书僮倒茶来。

坐定之后,顾堡主开口说道:“先生在此尚觉满意否?”

原来自……去年秋末,李剑铭来到这银麒堡,由于那个黑指环的引见,堡主详细的与他谈了甚久,以后即未会见过他了,而的一切需要亦一直由总管拨给,不须见到堡主。

须知银麒堡乃当今天下三大堡之一,堡内进出的,都是武林中的高人,举凡黑白两道,他们都有交情,故事务繁忙,根木没注意到有他这么个文弱书生的存在。

而他也只是在后面或自己居住的贻红轩内,稍为活动活动而已,根本没到外面那些武林中人聚首之处去。

所以银胆金枪才会问出这句话来。

李剑铭赶忙欠身回答道:“堡主大恩,赐我以栖身之所,在下感铭五中……”铁胆金枪闻言,点了点头,眼光溜览了这室内一眼,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这室内这样简陋,当初我吩咐张总管要布置好点,这样岂非怠慢先生了……”李剑铭连忙道:“这不开张总管之事,系在下不惯于华丽,所以叫琴儿把那些红木家俱给搬走的……”顾凌武道:“先生淡泊自守,令人敬佩,只是怠慢了……”李剑铭忙道:“堡主夸奖,在下不胜汗颜之至。”

顾凌武说道:“闻道先生亦擅武技,此次至终南行猎,尚请先生亦能参加,则……”李剑铭愕道:“堡主此言……”顾凌武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不叫他说下去,便对他说道:“我们下午动身,现在你可收拾收拾。”说着,他便走出房外,李剑铭直送到月儿洞门边,方才返身回来。

他慢慢踱了回来,心中懊恼非常,他想道:“这下得罪了她,可把我的底给揭出来了,她不知用甚方法叫半年都未来过一趟的堡主,亲身来请我去……哦!他一定是趁此机会看我的武功如何,这当然又是她出的主意啦……”他在院中看着那美艳的花木,这时因在春季,更显得一片旖旎灿烂。

他忖道:“我绝对要装出丝毫不会武功,那么回来时,我就可以辞去这个西席了。”于是他回到房中,收拾一点东西。

艳阳当空高挂。凉爽的春风,时时轻拂着……这时,银麒堡内,蹄声得得,从里面驰出了十余乘骑来,后面还跟着十几条高大强壮的异种猎犬,在吠叫着。

李剑铭换了一袭青衫,夹在这些粗野的武人中,显得是那样高雅俊逸,有如鹤立鸡群,佼佼不凡。

这个行列中有着本堡堡主和他的两个徒弟,以及爱女顾凤霞,外加十几个在武林中极有名望的人。

他们这一个行列,飞快的奔驰在这条官道上,直往终南而去,带起了一阵灰尘。

在道上他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的看着顾凤霞像一只花蝴蝶似的穿来穿去,像铃声的笑语,时时可闻。

她的两个师兄,也都紧跟在她的身旁,阿谀的献着殷勤,那脸上挂满了虚伪的笑容。

李剑铭剑眉一皱,不再看这情景,将视线移至那路边的景色上,和那远远青黛的山峦上,他心中想道:“像她这等受惯人奉承,怎会不养成一种骄矜之气呢?就算她是再美貌,但是跟慧琴姐,又怎能比得上呢?

现在看这倩形,堡主的两个徒弟,也都对她非常有野心,尽在一味的巴结她……哦!怪不得前些日子,那叫做什么金枪小霸王的向我穷瞪眼,而以前见他师兄,也是神色不善,我还以为他们看不起读书人之故,原来真正的原因在此,这只怪她老是在纠缠我……幸而我就要走了,否则他们因为妒忌,那将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的。”他稳当的骑在马上,心中想着心事,让它自己向前驰聘着。

那些高大的猎犬,跑得很快,远远的奔在这些人的前面,声声犬吠,夹杂着笑声,引得路人侧目……他这时走在最后,眼睛凝视在远远的天边,脑中在胡思乱想着。突地他见到顾凌武掉转了马头,向自己走来,待他迎上时,顾凌武笑道:“先生骑术也很不错……”但他心中忖道:“看他坐在马上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练过武功,可是他两个‘太阳穴’却丝毫没有凸起,而眼神也只较为澄清而已,毫无练武人那样炯炯的神光,但据凤儿告诉我,他却会将一鹗子的长剑,仅一招就挑飞了,难道他已到了神光内敛,还璞归真之境界了吗?等下我倒要找个机会试试他……”这些念头飞快的在他脑中转了转,他心中暗自决定了一件事……李剑铭闻言道:“在下昔日在家中之时,亦曾时常骑马踏春,是故稍知驭马之术。”他话是这样说,但心中可想到了那在金龙堡中做刷马童时的日子。想到了受人欺凌的种种情景……顾凌武道:“先生对于行猎,以往是否也曾……”李剑铭答道:“在下昔日悉是埋首于书堆之中,故而末曾打猎过,此次蒙堡主相邀,不敢相违,但心中却志忑不安……”顾凌武笑道:“先生过于谦逊了……”他日中虽这么说,心中却忖道:“现在你装成这样,等会可要你现形,那时……嘿嘿……”他看看自己己只顾说话,已经落后大家许多了,于是他一紧手中缰绳道:“我们赶上去吧!”说罢一骑当先,飞快的赶上去。

李剑铭也一拉缰绳,赶了上去。

待至日暮崦嵫之时,他们一行已抵终南山脚下。

银麒堡在此处建有一行庄,专供每年到终南时下榻之处,是故他们当时都住宿在此。

那华山玉女顾凤霞,或许是因为赌气之故,这半天理都没理李剑铭,只顾和他的两个师兄嬉笑谈话。

而李剑铭则是正合孤意,落得个清净。

一夜无话而过——

次日,太阳还未爬起时,他们就已经踏上上山的道路了,一行十余人,带着十几条狗,不可谓不壮观了,但却把那些安眠的村民,给一个个的从梦中吵醒……今天,顾凤霞打扮不可谓不好看了。

她又换了件鹅黄色的新装,不像昨天那样,一身火红的打扮,真像火焰样的,使人看了心里会冒火。

她穿了这套新装,显得很是清新醒目,腰上还挂着一个镖囊,头发扎了起来,在秀丽中带着英武。

一路上她却一反昨天那样嬉戏开心的态度,沉默得一句话也不说,她两个师兄笑着睑逗她,也给她轰跑了。

她时而将眼睛往这边瞟膘,但李剑铭却装作没看见,理都不理她,气得她把小嘴翘起老高……终南山位于陕西西安府城南五十里处,为秦岭山脉之一支,山中林木苍郁,深长无际,多奇禽异兽栖息。

堡主顾凌武率众登至半山时,乃将人数分配成数路,每路有猎犬三头,约好至正午时原地聚合,遂分头而去。

李剑铭刚好与顾凌武堡主,和他徒弟叫金枪小霸王的刘雄飞以及另一个堡丁一伙,他们是要随着堡主往西边一带去的。

李剑铭这时对顾凌武道:“堡主,在下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再也走不动了,故而在下想就在此休息休息,等堡主回来,反正在下已带有书籍,这段期间亦能消磨过去。”

顾凌武道:“那怎么行呢?若先生一人在此,山中野兽甚多,稍有一些差错,则会遗恨……故而尚请能与我在一路,小徒当可照料先生,则先生安全是毫无问题了。”

李剑铭道:“这样对堡主不大方便吧?且又会影响……”顾凌武道:“先生不须多客气,小徒武功先生当可信赖得。”说完,他挟着长弓,首先向着西边草丛走去。

那刘雄飞,对他奸笑了一下,便促他起步跟随而去。

三头猎天,狂吠着飞奔向树林深处而去,他们紧跟在后。

这儿树木株株高大,丛林茂密深邃,枝叶浓荫蔽天,他们跟着犬吠声,向前飞奔,一会儿便进到这个树林里。

他们走在枯枝积叶之上,使他又回想到两年多以前,他在那个森林中的奇遇,那时的他是那样脆弱,他想道:“难道我现在就算坚强了吗?”想到这里他突觉一道指风直袭他脑后“府风穴”。

他本能的把头向前一俯,但他想起自己是不会武功的,是以就趁势向前一倒,日中叫声:“哎哟!”人整个伏在地上,装成是被树枝绊倒的。

走在他后面的刘雄飞,连忙俯身来扶他起来。刘雄飞左手拉着他的手,右手却作鸡心锥状,直点他右胁期门穴上。

而他却在呼痛声中,似有意又无意的,将右肘一曲,撞向刘雄飞右臂臂弯里的“曲地穴”。

刘雄飞手指将至对方“期门穴”,眼看只差一分之际,那知突觉右臂一麻,手便无力的垂了下来。

李剑铭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他借着刘雄飞左手搀扶之力,站了起来,笑嬉嬉的向刘雄飞道谢,而顾凌武也闻声过来了。

刘雄飞吃了这个哑吧亏,见了师父也不好讲,只得苦笑着向李剑铭还礼。

顾凌武赶到忙问干什么,李剑铭说道:“没有什么!是我不小心,被一根树枝绊倒了,对不起!”

顾凌武何等老练,看到他徒弟这个样子,便知道是吃了亏了,但他毫不露出一点神色来,便又与他们一起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已经走出这片丛林,到达一块平坦的山岩之上。

那顾凌武对李剑铭说道:“这个山岩下面,是一个深谷,倒底有多深,没有人晓得,但是如果丢一块石头下去,则要许久方始听到微弱的回声,而且还须在晴天方才能听见,先生是否要看看?”

李剑铭道:“在下向来不敢自高处青下,因为在下身体孱弱,会昏倒而栽下……”顾凌武哈哈大笑道:“先生尚要隐瞒我吗?”

李剑铭惊愕道:“堡主此言是何意思?令在下不胜惑然?”

顾凌武说道:“你是不会武啦?是吗?”

李剑铭道:“在下确未曾习过武功……”顾凌武对刘雄飞说道:“飞儿,你去领教李先生的高招。”

刘雄飞一听正合心意,忙应声说道:“请李先生指教。”他两脚不丁不八的站好,左手抱着拳,眼睛看着李剑铭。

李剑铭这时心里可慌了,他呐呐说道:“这……这怎么可以……”顾凌武在旁说道:“先生不须客气……飞儿,你进招吧?先生让着你。”

刘雄飞一听,也不客气,右脚上前一步,扬右掌斜劈对方左胸,左手一拳,直奔面门,快如迅雷初发。

李剑铭这时逼不得已,但他仍不欲动手,他举起双手挡在面门,一面向后退,一面摇手道:“小堡主慢来……”他一连退后两步,将刘雄飞那招给让过了。

刘雄飞一招落空,也不答话,接连放出几拳,又将李剑铭给逼退几步,但仍没打中对方。

他一怒之下,使出师门“奔雷掌”,只见他发招时,拳风隐隐带有雷声。

那掌中发出之劲力,直可排山倒海,威力无俦,一股股的气劲直往李剑铭身上撞去。

李剑铭这时无可奈何,忙将他学会的华山镇山绝艺“伏虎掌”给使了出来。

只见他一抓一跃,动如虎扑,凶猛狠辣,堪堪敌住来势汹汹的“奔雷掌”,将那如山的掌风挡祝使至十多回合时,那刘雄飞已经抵挡不住他那从拳掌里涌出的深厚内力,连连倒退不已。

“伏虎掌”与“奔雷掌”同属刚猛强劲之掌法,但是刘雄飞之内功,远无李剑铭深厚,虽然李剑铭能使出的内劲,只不过是自身的十分之一罢了,但也非他所能匹敌的。

这时他因要挡住那浑厚的内力,所以把脸都挣得通红,汗一滴滴的流下………他蓦地大吼一声,咬紧了牙根,运足全身功力,攻出了三掌,将对方逼退出两步,他向后一跃,自腰间拔下一根短棍子,那整根棍子不知是何东西做的,星金黄色。他把它一拉一拧之间,已经变成了一根金枪了。

他侧头看了看师父,见顾凌武铁青着脸在那儿站着,他毫不犹疑的,一抖手中金枪,向着李剑铭当胸剌到。

李剑铭方被他那拚命的三掌给击得退后两步,这时竟见对方一根金枪化成万点雨花,直剌自己胸前。

他忙的身形一转,让开来势,左手抓枪,右手斜劈对方握枪之手。

他自去年秋季时,进入银麒堡后,便利用时间在后院看那些堡内武师练武。

由于他记忆力强,所以别人仅练过一次,便给他学了过来,然后依样画葫芦的自己在屋里练练,各式各样的招式,他都会个一两手,仅华山派的伏虎掌是给他学全了。

但因未曾与人交手练习,所以现在是杂七杂八的乱凑出来。

且说他这时使出“斩钢截铁”,右掌斜削对方之手。

那刘雄飞的金枪功夫,得自武林中素负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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