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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十二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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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疏影只觉耳边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不由莞尔一笑,复又躺好。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条人影复又冉冉而下,渐渐近了,正是那三痣老者,腰间还别着郭疏影的相思刀。
原来这家伙诡计颇多,山崖虽高,但犹怕摔二人不死,这才试探了一番,见并无危 fsktxt。cōm险,这才大着胆子走到二人身边一试何天香的鼻息,早已死去多时,这才哈哈笑背起何天香的尸体又踢了郭疏影一脚自骂道:“可恶!都是老二为了你这死丫头误事,还得要老夫再麻烦一趟。”
不料,双手刚抓住绳子,就突听后面一个声音恨恨地道:“刚才是哪个不想活的东西竟敢踢本姑娘?”
三痣老者赫然,却见身后站着冷冷的郭疏影,不由大惊道:“你还没死?”
却听耳边有人笑道:“她当然没死,死的是我!”三痣老者不由大骇,转身想把何天香摔下来,可何天香的双臂似铁箍一般箍在他的脖子上,勒得他真翻白眼儿。
“别跟他闹了,正事要紧!”郭疏影道。
何天香一笑:“这还不容易?”说罢点了他的穴道跳了下来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不知道!”三痣老者犹豫了一会儿方道。
“你真的不知道?”郭疏影却冷冷地从他腰间抽回了自己的相思刀。
“真……真的不知道!”三痣者慌乱地道。
“那好,从现在起你说句不知道我就砍下你一根指头,你信不信?”郭疏影冷酷地道。
“郭姑娘……”何天香忙道。
郭疏影却看了何天香一眼笑道:“别忘了,这次险些丧命的不单单是你,我这个人是爱憎分明的,你不用阻止我!接着又问三痣老者:”你说不说?“
“我不……”三痣老者额上的冷汗下来了。
唰!刀光一闪,老者的一截无名指落下。
“啊——”老者一声惨叫,什么都说出来了!“咱们是桐城二邪,是受了血影宫少主血无天三万两银子的聘来杀何大侠的!”
“真的?”郭疏影冷冷地问,相思刀又举了起来。何天香不由狐疑地看着她,这个见了血都扔刀的姑娘什么时候又这么心硬起来?
“千真万确!”老者连忙大叫,脸上一片骇然。
“你这人真的这么值钱?”郭疏影向何天香看去。
“怎么,你也想把我待价而结了吗?”何天香苦笑,心中却大骂道:“这血无天也真算是看得起我,三万两银子?他娘的!”
“我倒是想,可就是有些不舍得!”郭疏影笑道,又问三痣老者:“上面还有几个人?”
“就只有我师弟!”
“绳子拴在哪儿?”
“崖边的大树根上!”三痣老者战战兢兢地道。
郭疏影点点头对何天香道:“何公子,让他背你上去,我在你们下边儿。”
苍天崖上,鹰鼻老者正贪婪地轻抚着何天香的销魂剑,阴阳地自语道:“三万两呀?三万两!老大,你可就不要怪光兄弟狠了!”
终于,一条人影爬上来,正是三痣老者背着何天香,何天香在他背上,手心贴着他的命门。
“老大,大功告成了?”鹰鼻老者迎了上来。
“告成了!”三痣老者淡淡地道。
“那还留你何用?”鹰鼻老者突然出剑。
嗤——鲜血飞溅。
“你——”三痣老者脸色惨变,死鱼般的眼珠盯着鹰鼻老者的销魂剑,一包药粉从手中滑落:“为什么——?”
鹰鼻老者阴阳笑道:“三万两哪!我不杀你,你的蚀骨粉不也同样会撤到我身上来吗?”
“唉,你错了,他要对付的是我!”何天香缓缓从三痣老者身上滑下来,三痣老者倒地。
鹰鼻老者大骇:“你还没死?”
“咱们若死了,谁来找你们算帐?”黑影一闪,崖下又跳上一个人来,正是郭疏影。
鹰鼻老者一见不妙,突然撒腿便跑,但郭疏影已拦在身前。
叮叮叮叮叮……
刀剑相交,龙吟凤鸣,卟,鹰鼻老者的一条左臂断了,再一刀,连头飞上半空,郭疏影收刀。
何天香不由大皱眉头:“刚刚答应我不乱杀人的!”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好人,我会去求师父不杀的,但像这种恶人,我却是一定要杀的!谁也拦不住我!”郭疏影又笑道:“你认为我真的怕血吗?错了!我只是当时被你感动,不忍心真的杀你罢了,你倒取笑我!”
何天香看着她妩媚的笑容,却又突然想起自己那日险些在慕容山庄发狂杀人的情景来,不由吓得出了一身汗,连忙从鹰鼻老者身边捡起销魂剑,径直下山。
“哎——你身上还有伤,你要到哪里去?”郭疏影忙叫道。
何天香叹道:“我到哪里去,你不用答,但是我必须要给你可忠告,你师父不是个正派的人,你认后最好离他远一些,否则,一入魔劫,万劫不复!你好自为之吧!”
“一入魔劫,万劫不复!”郭疏影猛地一震,但何天香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由忙叫道:“哎-,不管怎样,我去求过了师父之后就去找你的,你听到了没有?”
怀着些许烦恼与失望,何天香下山危天崖,又觅地养了几月伤,这才计算行程,急急来到京城。但见城楼高阔,旌旗四舞,御士们衣甲鲜明,刀枪雪亮;城内城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果然不同于其他县城,不愧是一国之都。
何天香不由暗暗点头,往里走去,但见城内更是街宽楼阔,繁华异常,何天香一路之上尽情观赏,只觉目不暇接,俊才异物不可方收,索性在城中转了大半日,直到走得累了,这才找了家客栈来休息。
房间里,何天香用过午饭,打开墓容兰娟所赠的图纸,细细一看,却见上面街名方向,尽皆标明,楼名铺柜,着然相像;何天香不由笑道:“没想到婷儿居然还有这份能耐!”却又见下角还有两行小字,不由细细看去,郭见上面写的是:“君若不来,妾当心碎!”不由复笑:“傻丫头,既是你的生日,我又岂能不来?”说着收了图纸便上街来仔细地买了糕点香烛等物,依图向前行来。
不料,刚窜了两条街,便已迷了路,何天香不由暗笑道:“到底是京城,连迷路也这般容易!”又拿出图纸看了两遍,却更是格格不入,一片茫然,只得随便拖了一个人问道:“请问老兄,这条街怎么走?”
那人接过图纸,细细看了一遍,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何天香一下,这才道:“你转过这条街,直往东走,再过三条巷就是了!”
何天香心中暗自奇怪:“问路便是问路,打量我做什么?”口中却道:“多谢,多谢!”
又转过三条街,何天香只觉眼前一亮,一条大街横贯东西,楼台轩榭,亭阁厢院,不知凡几,朱门虎户,金钉银嵌,气宇不凡,进进出出,宝马眷车,来来往往,紫轿彩辇,显然不是一般人所居之地。
何天香不由揉揉眼睛,暗道:“我不会走错了地方吧?”连忙又掏出图纸来仔仔细细的看,确实没有错,不由奇道:“这婷儿到底是什么来头,竟住在这种地方?”
终于走到了尽头,何天香抬起头,却骤如五雷轰顶,手帕贺礼几乎掉在地上,只见两扇朱漆的大门上面“北王府”三个大字威严地镌在上面。
“早就听说北王府北王爷有位苌婷郡主,她姓苌,又单字一个婷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何天香立在北王府门前,痴痴地道,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渺小的几乎已不存在,不存在……
“我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我们差得太远,太远了……”何天香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突然婷儿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君若不来,妾当心碎!君若不来,妾当心碎!……
“君若不来,妾当心碎……”何天香轻轻念道,几若落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恍惚中,却似瞧见婷儿正俏立在门口,白衣如雪,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似羞非羞,似笑非笑……
何天香朦胧中向前走去,突然何天午猛地一甩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们不可能的……”说着突然转身快步走到旁边一个店铺中借了纸墨,在上面唰唰题了几笔折叠起来放在礼品之中大步向前走去。
见到有人来,立在府门口的礼官连忙上前拦住问道:“请问公子……”
何天香将礼盒向前一送道:“明天是不是苌婷郡主的生日?”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礼官道。
“请把这个交给她,祝她长寿!”何天香轻轻地道,回头就走。
“哎-请问公子怎么称呼?”那礼官道。
何天香愣却叹道:“你就跟她说是雁荡一故人吧!”说着,虎目中又有泪要滑下,连忙快步走开。
“一故人?”礼官看看手中何天香的寿糕,眼光中充满了鄙夷。
昏昏沉沉回到客栈,何天香只觉得似失落了什么,浑身无力,脑袋中也空空一片,什么也不想,一头扎在床上再也不起来。脑袋中却尽是婷儿的影子,一连两天,不吃不喝竟是染上了重病。
北王府,烛影摇红。
婷儿一身艳装,粉面泛潮,正在房中不安地走来走去,真看得慧香眼睛都花了。
终于慧得忍不住了,叫道:“郡主,你就不能坐下来哪怕安静一会儿,我的眼睛都让你给摇花了!”
婷儿却恍如未闻,依旧来回走道:“你说明天,何大哥和薛姐姐他们会不会来?”
慧香打了个哈欠,哭丧着脸道:“拜托好不好?这话你问了二十遍了,我又不是神仙又怎会知道?”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咱们今天劳累了一整天了,就先睡觉吧!”
婷儿却还是没听见,又突然扯起自己的长裙,脚步一滑旋了一个圈子笑问道:“慧香,你说我明天穿这套裙子,何大哥会不会喜欢?”
“天哪-!”慧香听了这话,突觉眼前发黑,一下子栽倒在床上。
红屑遮香径,玉杯醉浮云。一日将尽,北王府中依然火树银灯,喜气非凡,就连亭台轩榭也洋溢着喜悦的气息。可碧云楼中却一片宁静,婷儿一人独坐梳妆台前,乌去透压黛眉,长恨轻点星眸,呆呆出神。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慧香轻轻地走了进来。
“还没有吗?”婷儿立即焦急地站了起来问道。
“我刚才去内库房仔细查过名录了,今天的贺客确定没有何公子和薛楼主的名字。”慧香黯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不来?”婷儿突然哽咽道:“他难道不知道我今天最想等的不就单单是他一个人吗?”
慧香忙道:“或许他有什么事……”
“他会有什么事!咱们刚回来慕容姐姐就飞鸽传书说他已经起程向这里来了,算时间,他不早该到了吗?”婷儿哭道。
慧香只觉手足无措,突然眼珠一转道:“哎,对了,会不会今天贺客太多,他们又没有什么名头,没能进来,但只要他们来了,贺礼总该有吧?”
婷儿也眼睛一亮:“对啊!咱们这就去看看!”
礼品房中,各种珍奇寿礼,有如山积,皇上御赐的,各宫妃嫔,各处王府所赐的,又有各府、各衙、婷儿的同辈所赠的,林林总总,堆了整整一个库房,用北王爷的话说就是:“婷儿,你可比你父王风光多了,想当年连你皇伯一起咱们弟兄三个一起过生日的时候都没收过这么多贺礼。”
现在两个管事贾五、阿七正坐在一张小桌旁,脸上醉意酣然,何天香的寿包正被粗暴地撕开,一张素笺立即露了出来。贾五醉笑道:“咱们郡主的寿辰,皇上都亲自来祝寿了,居然还有人送这种东西,还要捎上这唠什子!”说着随手捡出来扔在桌下招呼另一个管事道:“来来来,阿七,吃糕吃糕,郡主的大寿,奇珍异味,咱们看得到吃不到,但几块寿糕总得让咱们吃吃吧?”
“就是!这样的寿礼也敢送给咱们郡主?打发乡巴佬还差不多,我看这人肯定脑筋有问题!”阿七也醉熏熏地道。
“要不就是嫌命长了!”贾五也道:“敢不把咱们郡主放眼里?也不看看咱们北王府是干什么的!”
突然门口传来了婷儿的声音:“就是这里吗?”
“就是这里!”慧香应道。
“不好!是郡主来了!”贾五脸色一变,连忙包起桌上的残糕扔到桌子下面。
两个人刚结起身子,婷儿和慧香已出现在门口。
慧香见两人表情怪怪的,不由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阿七忙道。
慧香看了二人一眼,没好气地道:“虽然是郡主做寿,大家都高兴,但酒也不能喝的太多,以免误事,现在把清单拿来,郡主要查收一下礼物。”
“是是,所送的寿礼都在这儿了。”贾五连忙拿出一个册子来双手捧给慧香。
婷儿接过册子,翻来覆去一连看了几遍都没有发现何天香的名字,脸色不由越来越难看。
慧香一低头,却发现了桌下的残糕,不由大怒道:“这是什么?”
贾五阿七一见不由大惊失色:“这,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慧香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送给郡主的寿礼,你们居然敢偷吃!这,这要是何公子送的话,你们……
慧香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婷儿已手里捏着一张素笺全身上下轻轻打起颤来,两滴清泪也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着旋儿,似落非落。
慧香不由吃了一惊,连忙扶住婷儿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他……他……”婷儿只说出两个字,眼泪已簌簌地滑落了下来,打在素笺上,湿成一片。
慧香不由朝素笺上瞧去,却见上面题道:“苌婷郡主敬鉴:情海春梦,流华残筝;昨日留卿,是为恋卿,念卿;今日别卿,只为怜卿,惜卿。
愿卿长生!
雁荡一故人慧香一看也不由傻了眼儿,只得看着婷儿轻轻叫道:“郡主……
“雁荡一故人……雁荡一故人……我早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可……可你,也不用这么绝情呀!”婷儿轻说道。
绿鲛红消凉初透,玉肌为谁渡?日华如霜,冷却整座碧云楼,镂窗半开,婷儿独坐窗前,薄衣胜雪。
满院奇花已绽放,天地间一片冷香。
“……金朝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岂在朝朝暮暮……”婷儿痴痴地轻吟着,眼光中充满了迷朦,皓腕轻揉,墨汁斑斑,月辉之下,更现凄凉,正如离人泪洒长纸。
何天香在客栈中一场大病,幸亏身上带的银钱不少,老板也热心,再加上他体质本壮,竟是硬挺了过来,只是脑子中尽是婷儿的影子,或怒或笑,推之不去,却之还来。
这日,何天香终于想下床来走动走动,谁知刚一弯腰,怀中的定香珠与五彩对月相思带和疏影的帕子竟一齐掉了出来,落在脚下。睹物思人,何天香不由一阵悲怆,轻轻捡起定香珠与香帕复放在怀里,却把五彩对月相思带捏在手里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抚弄,舍不得丢开,没久,方黯然道:“罢罢罢,当断不断,必遭其乱,既然已决心要离开她,就干脆把这带子也还了罢!”
夜半,何天香换上夜行衣,直奔北王府,却见门口戒备森严,只得绕了个圈子,选一处僻静之地跳进府内。
不料北王府岂非一般人家,府中楼榭歌台数以百计,一时之间,何天香又哪能分辨出哪是婷儿的绣楼?
正焦急间,却听走廊上走来两个人,何天香连忙伏下身子,就听那个男的问道:“馥儿,婷儿还是老样子吗?”
只听馥儿叹道:“也不知那丫头中了什么邪,这寿辰还没过完,就一个人在屋里又是哭又是笑,谁也不理,我看再过几天下去,只怕……只怕连你我也不认得了……”
两人渐渐远去。
何天香听了,心中不由一阵隐隐作痛,跳上房檐向四周望去,只见整座府中尚有数点灯火摇曳,却又怎能确定婷儿住的是哪一厢那一房。但府中警备甚是严密,何天香也不敢冒然乱找,只得乱撞瞎找一番,一遇仆奴丫环,一概躲过,正找的不耐之际,却偶然瞥见慧香手托一盘点心从另一边回廊上急急走过。
“那不是楚香吗?只是这么晚了谁还舍要东西吃?难道是婷儿?”何天香不由大喜,连忙跟在她身后。
转朱阁,绕亭榭,也不知走了多久,转了几个圈子,慧香终于来到一座小楼前,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何天香抬起头,轻轻念道:“碧云楼,婷儿大概就是住这里了。”察看了一下四周并无异动,何天香跳上小楼,一个倒挂金钩向窗内看去,就这一看,何天香只觉心如刀铰,差点儿一个筋头翻下楼来。
只见整个房间中几成纸的海洋,横的竖的都是长长的条幅,“又岂在朝朝暮暮”七个大字被写了几千遍几万遍一张张地摊在地上、桌上、床上、墨汗淋漓,似哭如泣。半支残烛边,婷儿肌瘦妆残,一张张的条幅便自她纤细的手中滑出,又轻轻地飘向空中,一张又一张如一只只心冷的白蝶,欲飞无力,欲坠不甘!
吱呀——门被慧香轻轻推开,看见婷儿却依旧痴傻的样子,慧香几乎哽咽地道:“郡主你老这样不吃不喝的,老王爷和王妃都要给急死了!”
“又岂在朝朝暮暮……”婷儿恍如未闻。
“郡主!”慧香复叫道。
婷儿依然恍如未闻。
“郡主!”慧香含泪走了过来,扯住婷儿的衣角说道:“今天不管如何,慧香纵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郡主拉开这张桌子!”说着便使劲儿住外拖。
婷儿两天两夜没吃没喝没合眼,身虚体弱,连挣了两挣没有挣脱,突然扭过头向慧香有气无力地哀求道:“你再让我写完这一张,就这一张好不好?”
慧香看着婷儿那凄凉的眼神,心几乎都要碎了,哭道:“好,我答应你,可就这一张,写完就给我到床上休息去!”
婷儿终于写完最后一张,又轻念了一遍,这才在慧香的扶持之下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但两滴晶莹的泪珠却依旧挂在眼角,如甘露如玉霜。
慧香看着婷儿沉睡的样子,不由一阵心酸,轻轻出门,反手关上门。
何天香这才拭了拭眼角的泪花,轻轻落进房内,走到案前,提起笔在条幅的边角题道:“鸦鹊安能同筑巢,何必末了两相寒?又附道:”李相国可能与天复宫相勾结,请转告老王爷!“复又取出那根五彩对月相思带小心地放在婷儿的枕边,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强颜欢笑道:”婷儿,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这一辈子,咱们是不可能了,祝你幸福!“说罢,一拧身子跳出碧云楼。
“谁?!”一声大叫,何天香刚落地,正遇上巡查而来的铁铮铁老大。何天得不想多惹事拔脚就走。
“站住!”铁铮见何天香从郡主楼上跳下,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哪敢怠慢,拔脚便追。
婷儿听得外面喊叫,一睁眼,便看见枕边的五彩带,不由全身一震,突然拼尽力气叫道:“铁叔叔,不要拦他,放他走!”
慧香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衣衫不整地往楼上冲来。
铁铮听得婷儿喊叫,不由住了脚步,狐疑地看着何天香。
何天香也住了脚步,回头看看窗口上极度虚弱面色惨然的婷儿,却突然一咬牙扭头就走。
眼见何天香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扑通一声,婷儿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哗!门被撞开,慧香冲了进来,连忙扶起她急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他来了。”婷儿虚弱地道。
“谁?谁来了?”慧香一时没醒过神儿来。
“何公子!”婷儿一句话说完,人已软软昏倒在慧香怀里。
“郡主,郡主!”碧云楼上,传来了慧香惊叫的声音。
警锣山响,灯火通明,合府的人已朝碧云楼涌了过来。
婷郡主病了。
第二天就连皇上也知道婷郡主病了,而且还是重病,但到底是什么病,没有人知道,只看见一位又一位的御医,名医成群结队地从北王府门口脸色凝重的进去,又成群结队垂头丧气地从北王府门口出来。
何天香黯然回到客栈,心道:“该做的事情都已做完了,徒留此处,唯添伤悲而已,不如早早离了这里,即使浪迹天涯海角,也强似于此两两伤心,更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再掀风波,于是草草打了个包裹,只待天一亮,便回慕容山庄。
第二天,何天香起床用过饭,刚走到街上,便见一群如虎似的官兵横冲了过来,将街上行人连同路连摊贩一并推倒,让出一条大路来边推边叫道:“闪开!闪开!李大人来了!”
何天香身不由已被人群挤在一边,只见起远来了一队人马护住一顶朱红官桥,竟是当朝相国李让民的仪仗。仪仗渐近,透过轿帘,已依稀可见李让民的影子。
何天香看看周围人群,均现一种忿恨之色,心道:“李相国为人,如此可见一斑了,只是国家有相如此,皇上怎得能放心呢?”
正想着对面人群中突然一声大喝,一条人影凭空跃起,手中一根丈许长的大竹竿削尖了顶端直向李让民的官轿捅来。
“有刺客!”轿边一声怪叫,一名待卫突然从马背上跳起,挥剑将长竿迎头一割为二。
“卓海池!他怎么会做了李相国的待卫?”何天香看着那名待卫,不由吃了一惊。
长竹破尽,银枪尽现,叮!卓海池后退半步,长枪如虹,复向朱桥冲去。
“杜长缨?他怎么也来了?”何天香不由又吃了一惊。
红缨如血,可不正是杜长缨的碎梦枪?
“拿住刺客!”眼见杜长缨冲来,众卫士连忙拥了上来刀剑齐举。
杜长缨满面杀气,枪出如电,一连搠翻几名待卫,但卓海池又冲上前来,二人厮战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众待卫则团团围住,又去通知了附近的巡检营。刺杀相国?这还了得!一时大队人马涌来,将杜长缨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水泄不通。
久战卓海池不下,眼见包围圈却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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