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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春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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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二少那张制作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上,突现困惑的说:“大员外,你忘了。”

  “忘了?!忘了什么?”水员外愕然的说。

  原本朋霾的脸上,有了一抹笑容,虽然那笑容多少还有着些伤感,燕二少说:“你忘了你曾说过的话。”

  “什么话?我说过了什么话?!”

  有些奇怪的看着水员外,燕二少说:“你似乎忘了头痛的时候,也似乎忘了这几次你因酒醉受不了时而说的话……”

  面上一热,水员外的手并没缩回来,仍然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轻轻的举起感叹的说:“小呆从来不愿我陪他喝酒,因为他说我永远喝不醉,我……我只想证明给他看看我一样会醉,一样会醉……”

  语毕,那一杯酒已全倒进了他的喉咙里,却因喝得太急,又说着话,故而呛了一口。

  现在他一直不停的咳得整张脸胀得通红,甚至连眼泪都已流出。

  是谁说过男儿无泪?又是谁说过英雄无泪?

  水员外是男儿,也是英雄,为什么他现在泪已流?

  燕二少痛惜的看着水员外,好一会后等他止住了呛咳,才说:“怎么样?舒服点没?喝口茶润润喉,要不知情的人见了,弄不清怎么回事,还真以为你这大男人怎么哭得象个泪人似的。”

  腼然的笑了笑,水员外说:“怎么?有谁规定男人不能哭吗?您弄错了,会哭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血性男儿,性情中人呢……”

  “是吗?为什么我总是常听到没出息男人才会哭呢?”忍住笑,燕二少顶了回去。

  古怪的看了燕二少一眼,水员外突然说道:“刘备您认识吗?”

  “刘备?!我当然认识,噢……不,不,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罢了,又怎么样?”燕二少没想到水员外有此一问,一下子没细想顺口而出,等想到自己的话里有了语病,便连忙更正的说。

  说的也是,燕二少要真认识刘备,才是一件稀奇事儿。

  不过,要怪也只能怪水员外,哪有这么个问法。

  然而,水员外不这么问,他又怎么称之为水员外?

  因为他本就是这么一个人,随时都会做一些奇怪的事和说一些奇怪话的人。

  没再谢谢,水员外把玩着手中那只空了的酒杯。

  当然他也故意的不去看燕二少那张尚静待下文的脸。

  任何人都受不了这种事情。

  假如一个急性子,碰到这么一个说话说一半的人,恐怕早就急得掀掉了桌子。

  燕二少是个正常人,当然他的性子也有一点急。

  可是当他看到对方那种神情和动作后,他居然也没说话,喝干了自己面前的酒后,也开始把玩手中的酒杯。

  嗯,他的样子好象比水员外还要悠闲。

  渐渐地水员外开始沉不住气,他偷觑了一眼燕二少,发现了人家似乎根本已忘了那回事。

  “您……您不问我?”水员外说。

  “问?!问什么?!”燕王少好似没听懂的说。

  “当然是问我刚才说的话呀!”

  “噢,我忘了问,你要我问吗?”

  这是什么话,水员外差点又呛咳起来。

  “您……您不想知道?水员外诧异的说。

  牵动嘴角,燕二少笑了笑说:“我发现对你这种人是急不来的,如果你想说,不用我问你也一定会说,何况我知道你一定憋不住,听话听一半固然是种难过的事,可是说话说一半的人一定更难过,说不定会憋出毛病来,你说对不对?”

  水员外的肚子象被人打了一拳似的,他微张着嘴,好半晌都合不拢来。

  “嗯,现在你是不是愿意说了呢?我的大员外。”燕二少斜睇了他一眼后又再说。

  “说,说,我当然说,再不说的话,我一定会先被憋死。”水员外哭笑不得:

  “我,……我的意思是说刘备爱哭,他不但有关、张二位英雄保驾,并且还哭出了一片江山,所以……所以一个男人哭有什么不好……”

  原来是这回事,也亏得水员外还睦能引经据典“瞎掰”。

  燕二少面容一整,缓缓说:“人家哭是哭出了江山,大员外,就不知你是否也有那本事?莫忘了你现在可是已成了丐帮追缉的目标。”

  这句话也还真灵,水员外的心一下子立沉谷底。

  他尽饮一杯后,久久不再言语。

  “我很抱歉,在你居然会说笑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来。”燕二少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膀,望着窗外的江水说。

  “这没什么,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就象我和小呆之间的事情,我总有一天会揪出这幕后主使的人来。”水员外悠悠的说。

  提起了小呆,燕二少眼睛里也有一丝痛苦的说:“你能确定我们都误会了他吗?”

  “当然,那天我看得很清楚,他手中的那把刀明明是我送给他的,那本来是一把杀不死人的刀,他知道,所以他最后没说完的话应该是‘姚堂主他没死’。”

  “怎么会有杀不死人的刀呢?”

  “那只是个道具而己,还是我有一回从个骗子身上搜出来的,前年小呆过生日,我送给了他做生日的贺礼。”水员外回忆的说。

  “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

  “秘密?!……欧阳无双!”水员外蓦地惊醒。

  “就是那个你和小呆同时爱上的女人?”燕二少说。

  “是的,那年小呆过生日时她也在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这一定全是她搞的鬼。”

  水员外想起了什么接着又说:“二少,您不是说看到过小呆和一个女人在向阳城吗?她家我去过,也在向阳城……现在我已肯定是她了……她既然能投书丐帮中说我叛帮,那么小呆约斗我的这件事,也一定是她的指使。”

  事情似乎有了眉目。

  “她有理由那么做吗?”燕二少怀疑的问。

  “理由?”水员外苦思着。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欧阳无双会这么陷害自己。

  难道就为了他和小呆二个人都放弃了她?

  “大员外,你是否欺负过人家?”燕二少问。

  “啊?!噢,不,不,我以人格担保,我和小呆两个人绝对连碰都没有碰过她。”水员外一叠声的摇着头说。

  “那就奇怪了,就算她有一点恨你们吧!可也不至于会恨到这种程度……。”

  燕二少自语。

  这的确是件伤脑筋的问题。

  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件事,那么这个女人也不免太可怕了些。

  “可是小呆和你的感情我了解,当初我也以为他是为了这个女人而真的想要杀你,既然他准备用你送他的刀来赴约,已推翻了他要杀你的理由,可是他为什么要约斗你呢?”燕二少不解的问。

  “我……我想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或者有不能离开的原因,也说不定他为了找我们才出此下策……这恐怕只有问他了……”

  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回答的问题,水员外也同样的望向了窗外滚滚的江水。

  五天了,他和燕二少已整整的在锦江的下游搜寻了五天,他们期盼着能发现什么,哪怕是一片衣角也好。

  然而他们什么也没寻到。

  江上有船,大船,小船,渔船。

  就没一条船,没一个船夫,曾发现过什么。

  看样子水员外今天又要醉的离开此地。

  暮色渐浓,天边最后一道彩霞也即将消失。

  掌柜的五天来已习惯了这两位客人,没哼声的点起了灯,并走到另一位客人的旁边轻轻摇着。

  “客倌,您……您还要些什么吗?”

  那个人还真会醉,也真能睡,好在这小酒馆生意不怎么好,要不然有这么三个人霸占了人家一半的桌面,还做个屁的生意。

  那个蒙头的男人没起来,却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口里含混的说:“走……走开,别……别吵我……”

  钱既然付他的酒钱只多不少,掌柜的又还能说什么?

  恐怕他还巴不得多几位这样的客人呢?

  毕竟酒菜还是要本钱,人家叭在桌上睡觉,可睡不坏桌子板凳。

  看看天色已晚,燕二少望着差不多快喝醉的水员外说:“我看我们该走了。”

  有些酩酊,水员外说:“走……是该走了……小呆,你走得太快了……我们丐帮对不起你……。”

  一听“丐帮”这两个字,燕二少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问:“大员外,你们丐帮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相信欧阳无双的话呢?”

  水员外忧戚的说:“有……有什么不可能?连明明是把杀不死人的刀,都……期会把人……杀死,还……还有什么不……不可能的?”

  是的,水员外虽然遭了冤枉,可是他对姚伯南的死并不能释怀,毕竟他对丐帮还是有着一份深厚的情感啊!

  燕二少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看到水员外的样子,硬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丢下了几两碎银,扶起了有些摇幌的水员外,燕二少他们出了这家小得可怜的酒馆。他们刚走,那蒙着头醉得不醒人事的唯一客人突然醒了。

  燕获,燕大少!怎么会是他?!

  他现在非但没有一丝醉意,恐怕没人会比他更清醒了。

  “二少?!好个老二,你竟然没死?……你竟然会没死?”

  他喃喃的自语,眼里露出一种怕人的目光。

  他也走了,而且走得飞快。

  因为他想起了许多事情必须要马上去办。

  “格杀勿论”。

  每个人也都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

  一大早醒来,水员外尚用手锤着疼痛万分的脑袋,他就听到了燕二少告诉这一个令他痛心的消息。

  虽然他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仍然令他吃惊。

  “我看这下你真的要亡命天涯,浪迹天下了。”燕二少话虽调侃,表情却忧虑的说。

  拿起桌上的冷茶,咕噜,咕噜的灌下了大半壶后,水员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上的茶渍,骂道:“他妈的,这间鸟店也太苛待了我们这些住店的,居然拿这种蹩脚的茶叶来沏茶。”

  虽然有些习惯了水员外答非所问的毛病,燕二少还是忍不住的再问:“你不在意?”

  “在意什么?有什么好在意的?”水员外居然是笑着说。

  奇怪地望着他,燕二少不懂怎么才一夜的功夫,这位好像已变了个人似的。

  “你是不是还没醒?你是不是仍然在醉梦里?”燕二少有些疑惑说。

  用一种认真的态度,水员外说:“我想通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仍然还要活下去对不?就算小呆死了,我已为他哀痛了五天,醉了九次,我想他若地下有知,也该含笑才对,所以从现在起我仍然是我,我想您也一定不希望整日看到我那付苦瓜脸是不?至于您刚刚说的,我只要不被他们碰到了,也指望躲一天是一天,当然我希望能够早一天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澄清,还我清白。”

  水员外态度转变,能够想开,这在燕二少来说,可真有些意外。

  因为这些天来,说实在的,他也受够了水员外那付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好象任何认识他的人,都欠了他的钱没还似的。

  天才知道水员外不向人借钱已够好的,谁又会向他借钱?

  毕竟每个人都知道和水员外借钱,还不如当了自己的裤子来得便捷,因为他可是一个穷员外,而且穷得经常三餐不继。

  燕二少笑了。

  他怎能不笑?

  他笑是因为水员外的清醒,真正的清醒。

  “好,好,你能想开真不愧为我的朋友,哈,哈……如果现在不是早上,如果不是你刚刚醉醒,我真要拉着你再喝几杯呢!”燕二少欣喜的说。

  “别,别,我的二少爷,酒这玩意我已怕了,以前从没真正的喝过,现在我是真的领略到醉的滋味,我想我宁愿去洗澡,我也不会再去真正的喝酒了。”

  水员外果然想得开了,他的话里居然已有了“幽默”。

  能让水员外宁愿去洗澡而不愿去做的事,这一定是件严重而怕人的事。

  他会这么说,可见他还真怕了喝醉酒。

  “大员外,你现在的样子才是我熟悉的水员外,好了,你既然能够想开,那么我们也该谈谈正事……”

  “嗨,弄了半天我才知道我是那么不讨你的喜欢呀!居然到现在才要和我谈正事。”水员外翻着眼说:“好吧,反正我是臭名在外了,以前姑娘家争着看我,现在如果我说我是水员外,恐怕人家看还是会看我,只是拿白眼看了……您说吧!我这儿洗耳恭听。”

  燕二少看着他那付熊像,不觉笑骂了一声:“活宝!”

  水很烫,烫得可真能让人脱掉一层皮。

  水池也够大,大得可以在里面游泳。

  “华清池”顾名思义是家澡堂。

  现在水员外就龇牙裂嘴的泡在这个“大众池”里。

  他只露着个脑袋靠在池边,活受罪似的搓着身上一条条和面条一样的泥条。

  好在这是早上,来澡堂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人各据一角。

  要不然当别人发现到他四周的水已变了颜色,恐怕早就合力把水员外给扔了出去。

  水员外很不情愿的被燕二少逼进了这家澡堂,因为燕二少要他改头换面。

  他不得不听从,所以他现在的样子也才会是这么一付哭丧脸。

  洗澡伤元气,这是他常说的话。

  尤其这么烫的水,他似乎已感到自己快虚脱了。

  闭上了眼,他脑子想着事情,想着刚才燕二少对他说的话。

  铁成功,那个连鬼都能缉捕归案的“鬼捕”,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了踪?

  燕二少口中的展龙怎么会是展凤的哥哥?怎么从没听展凤提起过?

  他不敢告诉燕二少自己认识展凤一事,当然他更不敢告诉他自己有段时间掉人了她的胭脂井里。

  他怕说了出来会引起对方的嘲笑,甚至鄙视。

  因为他是那么地敬爱这位武林奇侠,他当然怕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破坏了长时间建立起的良好形象。

  他现在已体会出那美得令人心颤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根本是种欺骗。

  那么他又怎敢把这种荒唐的“爱情故事”说了出来?

  他有自尊,而且自尊心还非常强。

  所以这件事恐怕要一辈子深埋在他的心底。

  他更庆幸自己想开后,竟然能立刻忘掉了那个女人。

  “只有真英雄.才能慧剑斩情丝。”他笑了,并且自己告诉自己。

  当然他也明白他所斩的只是单方面的爱憎、单相思。

  “就算半个英雄好了。”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说。

  放开了胸怀,水员外整个人已变得开朗。

  他已不再去想小呆,不再去想展风、欧阳无双,甚至他也不再去想丐帮的“格杀勿论”

  了。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太肯花脑筋的人。

  不太肯花脑筋的人也一定是个快乐的人,哪怕是他所碰到的全是一些不太快乐的事,他也一定很快就会忘记。

  水员外现在只想等下怎么好好的穿上那件新买来的衣服,和找一间最大的馆子,叫一桌满满的各式佳肴,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

  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穿过新的衣服?

  又有多少日子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

  钱当然是燕二少留给他的,毕竟水员外是世界上最穷的员外。

  燕二少之所以要水员外从“里”到外的改头换面,其目的也是要他换一种姿态,避人耳目和躲过丐帮的追缉。

  因为他既然在望江楼畔制止了水员外去送死,当然不愿他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而水员外的装束打扮根本就是块活招牌,所以燕二少在离开他去查访“鬼捕”和展龙的行踪时,也就千叮万嘱的要水员外这么做。

  水员外哼着小曲,想到自己有了一袭新衣和五千两的身价,不觉芜尔。

  “他奶奶的,敢情二少真要我做个员外。”

  这一句话是他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也只不过刚嘟嚷完。

  他已从氤氲的水气中,蓦然发现到一件不可思义的事情。

  水员外就算能相信太阳会打西边出来,他也不敢相信这可怕的事。

  因为朦胧中那的确是六个女人,而且看她们的体态婀娜还一定全都是美丽的女人。

  “喂,喂,喂,你们……你们认不认识字?有没有搞错?这可是男人才能来的澡堂,你们……你们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楞着头往里闯……”澡堂的伙计从外面追了进来,一个劲的穷喳呼。

  厚重的布帘也只不过才刚被伙计撩起,他的话也只说到这里就再也没声音了。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血溅起老高,就在伙计倒下的一刹那,我们才发现到他的喉咙已断。

  有一个敢闯进男人澡堂的女人,已够令人惊吓得差些咬断舌尖。

  现在突然有六个女人闯了进来,池子里洗澡的男人怎么会不差点揉瞎了眼睛?

  水气迷漫。

  正泡在池子里的三个男人虽然看不清楚来的是些什么样的女人,但是他们却全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隐约的看到倒下身的伙计,那姿势已不象是活人所能摆得出来。

  在他们原来的想法,敢闯男人澡堂的女人一定是个神经病,要不然就是老太婆。

  因为也好象只有这两种女人才有胆子这么做。

  可是他们全都错了,毕竟他们已全都发现这六个女人不但不老,而且每一个都很年轻,也很漂亮。

  那么她们是神经病?

  神经病会说出这么顺畅有条理的话吗?

  何况平日能够看到一个神经病已够稀奇,有六个神经病的女人同时出现,那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一个是水员外,最好乖乖的站出来。”

  语气冰冷,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说的。

  在这种时候,碰到这种女人,实在是件令人头痛的事。

  三个人似乎吓傻了,居然畏缩的靠拢到了一起,没有答话。

  当然更没人“乖乖的”站起,因为他们怎么“站”得起来呢?

  沉默了一会,那冰冷的声音又再响起:“你们不敢承认?”

  三个人转头相互觑了一眼,仍然没有回答。

  “很好,那么就休怪本姑娘话没说在前头,地上的死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要杀人了,这件事可就严重。

  于是两名洗澡的客人杀猪似的嚎叫着:“别,别,饶命呀!我不是什么水员外……”

  情势已很明显,没开口的当然就是水员外。

  “你们两人给我滚出去——”一个女人丢出了手上的两条毛巾狠狠地说。

  如奉谕旨;这两个客人用毛巾裹着下半身,惊恐的冲了出去。

  没事,也都安全的离开了这澡堂,只是样子不太好看而已。

  水员外心里叹了一口气,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早知道自己应该先抢了一条毛巾再说。

  “你就是水员外对不对?”仍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苦着脸,水员外凄然的说:“我希望我不是——”

  迷濛的水气淡了些。

  人家说雾里看花,看美人都是件赏心悦目,极具诗意的事情。

  水员外现在不但连一点诗意的情绪也没有,反而心里苦到了极点。

  因为他知道这些个女人虽然都是美人,却都是要命的美人。

  他也很想开口吃吃豆腐,这是他的老毛病;然而他突然想起了上回水牢里的教训,也就不敢乱开口了。

  “很好,你现在最好乖乖的站出来。”那女人冷漠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

  水池的水够烫了,但是这句话却令水员外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我能站起来吗?……”水员外象是要哭了出来的说。

  本来嘛,这时候当着一个女人的面,他怎站得起来?何况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六个。

  他恐怕宁愿在这里洗上四年的澡,也不愿,更不敢站起来。

  “你如果不站起来,我们会要你永远的睡在里面。”

  “你……你们不怕?!”

  “怕?!我们为什么要怕?”

  碰到这种喜欢看男人洗澡的女人,水员外宁可碰到的是六个妖怪。

  “你……你们不怕,我……我却怕得要命。”水员外真象碰到了妖怪,口齿打颤的说。

  “少废话,你出来不出来?水员外,当我数到三的时候如果你还不出来,那么你将知道你已犯了多大的错误……一……”那女人似乎紧盯着水雾中的水员外,怒声的开始喊数。

  水员外当然知道对方绝不是说着玩的,而且听她的语气,甚有可能会不顾一切,一哄而下的跳入池中,活捉了自己。

  “二——”那要命的声音又响起。

  水员外虽然也是个什么事都敢做的人,可是真要他光着屁股去面对六个大姑娘,这对他来说,恐怕只有在梦里他才做得到。

  这是他这一生最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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