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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春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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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王八蛋才认识你们。”’水员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这么说。
“噢,您这位……您这位敝人似曾在哪见过,面熟的很,就是一时想不起,你姓……”
“我姓霍,霍槐,你这位贵人,在下……在下也面熟的很。”叫霍槐的一面说,一面一双鼠目直瞧着水员外手上的八颗宝石戒指。
水员外心里想,他奶奶的,这还真是活见鬼,面熟个屁,我瞧你恐怕对我的戒指面熟。
故意幌动一下手指,水员外摆出一付热络劲说:“啊!我想起来了,霍兄,对、对,您姓霍,没错、没错,这位是……”
另一位三角眼的仁兄一听水员外问到了自己,连忙自我介绍的说:“我姓水,十八子水,水桂秋。”
“水兄,久仰、久仰。”水员外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在说:“水桂秋,娘的,等下你就知道你会不会跪下来求我了。”
有些受宠若惊,两个人同时道:“请问阁下……”
“噢,你们瞧,我居然忘了介绍我自己了,嘿嘿……对不起、对不起,敝姓整,整齐的整,整圆旺……嘿嘿……整圆旺,两位请坐,两位请坐……”
当然要坐,您没瞧见那两位的眼珠就差些被那八颗宝石戒指给黏住了似的。
霍槐一面坐,一面拉交情的说:“整兄;您这姓还真是少见呢!”
“我的儿,整你冤枉吗?怎会不少见?”水员外想到这差些笑了出来。
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又说他乡遇故知。
也不知这三个人是怎么攀上了同乡的关系。
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相逢恨晚。
反正酒壶已堆满了一地,话也说了不少。
水员外现在已经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些江湖上发生的事情。
看看也到了该醉的时候,藉故上茅房,水员外把刚才喝下肚的酒一滴也不剩的全吐了干净。
回到座位后,水员外趴在桌子上,嗯,那模样可还真象是烂醉如泥。
“整……整兄,今天能……能与您相交一场,是……是兄弟的福气,这个东……东道就由兄弟来……来请。”霍槐的舌头虽然大了,可是他却仍然盯着人家的手指猛瞧。
“对……对……让我们结……结过帐后送……送整兄回……回去……”
敢情水桂秋也差不了多少,就不知道他准备把水员外送回哪去?枉死城?还是乱葬岗?”
“有人请客,水员外必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
更何况水员外本来的意思就准备让这两个财迷心窍的宝贝付帐。
夜凉如水。寒风凛人。
霍槐和水桂秋二人一出了“满意楼”,似乎让冷风一吹已清醒不少。
他们现在正一左一右的架着水员外尽朝着人少而又偏僻的地方走去。
当霍槐暗地里用手掐了好几次水员外,却没见他有所反应,于是他笑了,笑得好冷。
镇外这一片高大黝暗的白杨木林子里——
“我看就是这里,怎么样?”水桂秋望了望四周说。
“好,我看这里挺合适的,妈的皮这小子还真重,他简直压得老子喘不过气来……”
放下了水员外,霍槐一面用手插着腰直揉,一面又骂:“他妈的,你瞧这小子还真跟头死猪一样,嘿……嘿……嘿……天下岂有白吃的饭局。”
水桂秋这时也同样得意的笑骂道:“可不是,这小子也真能吃喝,这一顿饭竟吃掉了咱十两银子,他妈的,这十两银子寻常人家已够吃上半个月,却让他一顿就吃得鸟蛋精光“老水,你也甭念了,等下补给你就是。”
霍槐在左,水桂秋在右。
他们二人各执起水员外的一只手正使劲的想要剥落他手上的戒指。
“娘的,这个死胖子手指头这么粗,这……这怎么剥嘛……”
“说得也是,老水,把你靴子里的匕首拿出来,我看干脆剁了可能省事些……”
这一头霍槐已硬拔了老半天,额头都已见汗,却连一只戒指也没拔下,不觉恨声说。
明晃晃的刀,明晃晃的一双眼。
明晃晃的刀却没明如秋水的双眸来得亮。
目光如刀,笑里更像藏着无数把刀。
而无形的刀,甚至比一把真正的刀可怕,因为刀已“当郎”一声落地。
就像看到鬼一样,水桂秋握刀的手已空,并且颤声道:“你……你……”
仍在低头用力的霍槐听到水桂秋语不成声,心里有些奇怪却连眼也没抬只顾说:“你活见鬼了?还不快捡起刀子
水员外收回了手,并且叹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哟……”
一下子没抓牢对方的手,霍槐起初还以为人家醉里翻身,可是当他听到水员外的话后,竟似针扎一样,猛地退后数步。
他自己才象活见鬼一样,瞪着鼠目,张口结舌的说:“你……你没……醉?!还……还是你醒啦?!”
水员外伸了一个懒腰,懒声懒气的说:“我没喝酒怎么会醉?我要醉的话恐怕就真的醒不过来喽!”
“怎……怎么会?我们明明……明明……”霍槐哑着嗓子说。
“明明看到我喝了是不?而且我还喝了不少对不?”水员外笑嘻嘻的说。
两个人同时点头,因为他们实在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也都想知道原因。
“吐了,我把我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就这么简单。”
“那……那你是装醉……”霍槐虽然有些惊异,却不失镇定的说。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装醉总比你们谋财害命好上太多。太多啦……”
“你知道我们的意思?!”水桂秋惶声道。
“唉!说实在的你在我身上‘毛手毛脚’又捏又掐了好半天,起初嘛,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一见你拿出刀来要剁我的手我才真正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水员外叹了口气,有些“十三点”的说。
霍槐、水桂秋二个人没毛病,岂会听不出水员外话里的调侃?
也或许他们认为水员外是个年轻的员外,更是只肥羊,根本没想到其他方面,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霍槐阴沉的说:“嘿……嘿……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意思,那么何不干脆点?”
水员外古怪的看着对方,蓦然吼道:“霍槐,我看你真是活见鬼了,既然打主意打到我水员外身上来了,你们也打听打听……”
水员外?!如果人家是水员外这哪还用打听?
“水员外?!你是哪个水员外?你……你不是叫整圆旺吗?……”水桂秋这下可惊慌了。
“我的儿,连整冤枉你都不懂?笨喽,真笨喽……”水员外笑出声来说。
两个人嘴里同时念了二遍,可不?人家正是整冤枉来的。
人的名、树的影。
然而利欲薰心下这两个人仿佛已忘了人家是水员外这回事。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简直已把水员外当成了待宰的“痴肥员外”。
两个人脸上兴奋的表情还有看水员外的目光,嗯,可真象是发现到一个金元宝一样。
水员外不是呆子,岂有看不出之理?
“我的儿,你们……你们现在的样子好象狗见了骨头似的,怪怕人哪……”
“嘿嘿……水员外,对、对,你是水员外,一点没错,相好的,打个商量如何?……”
霍槐阳险的笑着说。
歪着头,水员外想不出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而且他心里也着实窝囊,因为这在以前简直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
难道人一倒媚连个九流混混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难道自己真成了丧家之犬,人人可欺?
一想到数月来受的窝囊气,水员外怒极笑道:“哈哈……哈!好、好,有种、有种,可以,当然可以,说吧!要怎么个商量?”
水员外这一怒笑,倒使两人心中一凛,也才明白了对方是个什么人物。
于是两人没敢答腔,。
象疾风迅雷般,四只拳头、两条腿,一下子不分前后全打向了水员外,也踢向了水员外展开了他们的攻势。
攻势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水员外终于碰到了败在自己手下的对手,而且还是两个。
心里没有一丝兴奋,反而有些悲哀。
他怎能不悲哀?
这两个人只不过是个市并无赖,充其量懂些拳脚而已。
每个人在捱了二、三十个重重的大耳聒子后,脸一定会肿得象块面饼。
水员外在打得水桂秋跪地求饶、霍槐满地找牙后走了。
他没说一句话走了。
因为他已失去了再撩拨他们的兴致。
而这两个不开眼的活宝,就不知道能不能明白自己已从鬼门关转了一转回来?
只见他们捂着脸一直瞧着水员外的身影消失后,目光仍然收不回来。
是感恩?还是遗憾?
遗憾那白花花的银子,也随着水员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一个哑巴可以不开口说话。
可是要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成天不说话也是一件挺难过的事。
更何况小呆一向话多,话多的人又能憋得了多久不说话呢?
这一天刚吃完饭,小呆实在忍不住,他叫住了绮红,并且说:“绮红组,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绮红笑了,笑得有如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可以呀!你想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行,我已快憋疯了。”
“是吗?这几天看你不太理人,我还以为你真的除了我们小姐外对谁都懒得开口哩!”
小呆苦笑了一下说:“我……我抱歉,因为……因为“我知道,因为你对女人已感到失望与灰心对不?”
“你……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呀!”
“我说的?!”小呆实在不记得他说过。
“你在刚来这里的时候一直昏迷,但是你却一直梦呓着‘我恨你,你欺骗了我’这两句话。”绮红笑着说。
醉话和梦话本来就是一种别人听得见而自己听不见的话。
要了解一个人真正心里的想法,也只有醉话和梦话才能表露无遗。
小呆的脸红了。
毕竟每个人的梦话让人当面揭露了出来,很少有不脸红的,何况这两句话本就是令人脸红的话。
“呆……呆公子。”绮红斜睬了小呆一眼说:“她……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份好奇心、一句好奇话,小呆的感受又哪是绮红所能体会?
似乎坠入了回忆里,小呆面上的表情急剧的变幻着,有欢乐、有痛苦、有迷惘更有着失望。
缓缓地、僵硬地,小呆行到窗前。
绮红倏地明白了自己问了一句最不该问的话,然而这却是她最想知道的一句话,她又怎能忍得住不问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已完全陷入了黑暗,绔红小心的刚点上灯……
“她是个女人,一个可以令我发狂、为她死的女人……同时她也是个魔鬼,一个任何人都渡化不了的魔鬼……”小呆沉重的开了口。
约红不明所以的轻吁了一口气,细声说:“对……对不起,我想我问错了话,一定也令你难……难过。”
“是我拉着你,是我要和你聊天的……”小呆仍然没有回过身,也仿佛仍在缅怀着什么似的。
“她……她欺骗了你什么?你那么恨她?”
绮细看样子真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追问别人感情的故事?
还是她真的找不出别的话题?
或许小呆真的找不着人聊天。
也或许他有意渲泻一下积压心中的烦闷。
更或许他忘了她是谁。
他说出了他和欧阳无双以及水员外的故事,也说出了其中纠缠不清的感情。
他平淡的说,就象说的是一件每人都知道的事。
而她却专心注目的听,专注的不愿漏掉任何一句话、一个字。
他和她已忘了一切,忘了身份地位、忘了男人女人、更忘了彼此年龄的差距,甚至忘了时间的流逝。
什么时候小呆已回过了身,坐了下来?
又什么时候绔红双手支颐,目中闪烁着泪光?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感人动听的故事。
毫无疑问,爱情的故事是最能引人入胜,也是最能扣人心弦。
今夜夜深,有风无月。
什么是好故事?什么又是不好的故事?
最主要的还是决定于听故事的人,他内心的感受、和能不能引起共鸣。
绮红无疑是个最好的听众,也是个最安静的听众。
当小呆最后的一句话说完,他也才发现到这个女人竟然从头至尾都不发一语的在那静静聆听,聆听这段连自己也无法分辨的爱情故事。
小呆长吁了一口气,他现在的感觉就象跋涉了千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样,而且他也感到卸下了重担般的轻松。也象大病初愈,沉菏俱除一样的畅快。
“你有什么感想?”小呆想要听听人家对自己的意见,也想明白别人的看法,所以他问绮红。
“我?!我的感想?”绮红似乎没想到有此一问。
小呆没说话,他只定定的望着对方。
从小呆坚定的眼神中绮红知道如果不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很可能会拿把刀宰了自己的。
于是她说了:“我不敢想。”
“不敢想?!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爱,而你和她之间也没有爱,没有爱的爱情会发生,我当然不敢想了。”
有些不懂,小呆疑惑的看着绮红。
“你要我说?!……慎的要我说?!”
“是的,我要你告诉我,而且必须告诉我实话。”
女人较易了解女人,一个成熟的女人对爱的诠释,也一定更有她独特的见解。
绮红是个女人,更是一个熟透了的女人。
所以小呆当然想要知道她的想法,何况她又说出了那么令人难以思义的话来。
“她从来就没爱过你。”绮红说。
“我知道,就算白痴也知道,要不然她绝不会害我。”
“你也从来没爱过她。”绮红又说。
小呆没说话,可是任何人都明白他的眼睛在说:“你又不是我,怎么那么肯定我没爱过她?”
绮红笑了笑说:“那不是种爱,只是种喜欢而已。”
小呆还是没有说话。
“你们三个当年玩在一起的时候年龄都很小,也很年轻。现在抛开一切,不谈名声、不谈武功、不谈聪明才智,我只谈年龄,严格的说那时候你们还都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一个孩子又怎能了解到男女之间的爱?不要否认,也不先辩白,等我把我的话说完好不?”
绮红制止了欲言又止的小呆,她又接着说:“我是女人,我知道女人早熟,但是我更知道一个大男孩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心境。或许那时候欧阳无双已了解到爱,但是我敢肯定你和水员外一定不了解。当然,你认为和她在一起你很快乐,甚至有一种离不开她的感觉,但是那只是种喜欢,一种天赋、一种异性本就互相吸引的天赋……你现在仔细的回想,是不是如我所说?!”
小呆沉默了。
沉默的意思,往往也就代表了别人说的话有理。
“可是……”小呆正想说,却又给绮红抬手制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现在大了,可是我仍然要告诉你,那也绝不是爱。在你和欧阳无双再度相逢后,你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情,因为你认为你和水员外辜负了她,而她的匆匆择人而嫁也全是你们所造成,所以你在这种情形下,也把‘爱’给混淆了,时间愈久,你也就愈分不清你是否爱她?到后来就演变成了一种既定的事实,那就是你根本不去想,你只认为你和她一起就该爱她……”
小呆呆了,他现在瘦削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他从没有的表情,那是一种悔悟、释怀、了然、以及带点痛苦的表情。
他就像突然遭人连续打了十几下大耳光一样,有些不相信、有些愤怒、甚至有些“舒畅”的感觉。
“你……你认识我才短短的几天,怎能……怎能……”
“怎能那么了解你是不?”绮红有一抹红晕在脸上,但她却淡然的说:“有些人认识了许多年,甚至有的夫妻相处了一辈子,都无法了解对方,然而有的人认识了一天,甚至只见了一面,他就能知道对方所想。再说我已认识了你十几天,也或许我的观察人微,再加上我……我的年纪,最重要的是我也年轻过,我当然知道年轻人的感情……”
看着绮红,小呆看得有些人神。
——他在想,她多么像一个大姐姐,甚至像个母亲。
——他在想,她又是一个多么令人难懂的女人。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会和她说了许多话,而且居然谈的还是自己感情的事。
他也不明白一个婢女也能懂得那许多,而且所言更句句震撼着自己。
小呆从不看轻别人,对绮红他由衷的感激,也并不因为她只是个侍候人的女仆,而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所以他认真、也庄重的说:“谢谢你,绮红姐,我今天才知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话诚不我欺。”
绮红笑了,她笑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个三十几岁年纪的女人。
“希望你不要以为我在说教,因为以我的身份……”
“不,不,你别误会,我突然发现我很喜欢和你说话了,因为你的话真的让我想通了许多事情,虽然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但是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会看轻别人,你也千万不要作贱自己,再说你是那么有内涵……”
“是吗?那我倒要谢谢你没把我当个下人……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我不是你,我无法体会你对那段感情内心的感受……”
小呆叹了一口气道:“不,你说得很对,那的确是段不敢想的感情,经你一说,我也真正感觉我对她开始只是一种喜欢,而后真的只是一种赎罪的心态。我想,我现在已明了到喜欢和爱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但是,‘爱’到底是什么?什么又叫做‘爱’呢?……”
绮红没说话。
是不是她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绮红姐,我想你一定爱过,你能告诉我吗?”小呆就像个孩子,他渴求答案。
绮红的脸红了,不只脸,连脖子也红了。
这种年纪的女人会脸红,而且像少女般的羞涩,当然令小呆诧异。
也许他现在已把她当作自己的姐姐,虽然他问的问题颇令人不好回答,但也不至于会令她如此呀!
“我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此处,你更是除了我父亲外第一个认识的男人,我……我又能告诉你什么呢?。”绮红抬起头湛然说。
这是小呆这一辈子里所听到最荒唐的话。
他无从相信,也根本不能相信。
他不但呆了,而且还张着好大的一张嘴,恐怕那张嘴大得足够塞下一盆菊花。
他像看到一个妖怪的模样,也像失去了魂魄般,就这么直愕愕的看着绮红。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因为她没有必要骗他,而且她说话的神情也告诉了别人她说的是真话。
绮红好懊恼,也好后悔。
为什么人们都听不得真话呢?
早知道真话会令人生出这付怪模样,她倒希望她能说假话。
可是她这一辈子却连一句假话也没说过,你又要她怎么说假话?
一个人如果被别人像看到妖怪一样看着自己,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绮红的脸本来是通红,现在逐渐红潮已退,继之而起的是一种苍白。
她开始了颤抖,同时泪水亦无声的滑了下来……
小呆早就觉得奇怪。
因为他始终说不上来绮红有些什么地方和常人不一样,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也难怪他无法看透这个女人,也难怪她看来像是个成熟的女人而却有颗少女的心——一颗好奇的心。
更难怪她会像是对什么都好奇,尤其对男人。
一个女人如果一生中只接触过父亲这么一个男人,当另外的一个男人出现时她能不好奇吗?
她能忍住没把小呆剥光瞧个仔细,那才是奇迹呢!
女人的泪水是种攻击的最佳武器,也是种最好的防御武器。
不管年纪多大的女人,似乎对泪水都能收放自如。
小呆看过许多女人哭过,也看过许多女人的眼泪。
可是从没一个女人的眼泪令他如此悸动,他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何况对方只是掉泪,并没哭。
小呆惊然一惊,他内心也油然生起一种深深的歉意,毕竟他也发现到自己的态度、表情,是多么的令人无可原谅。
所以——
“绮……绮红姐,我抱歉、我该死、我……唉!这是从何说起嘛摋……我并非有意,真的,我连一点嘲讽的意思都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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