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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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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构为主体的青瓦房。以前的规模比较大,模仿江南的四合院建筑,祖父的叔伯们都曾经一同集居在这个院子里,后来分家立户,兄弟们才各奔东西了。再后来日久房子没有维缮,垮的垮撤的撤,到如今就孤零零的剩下一排三间房子了。后面搭建了一些小棚子圈养牲口,右边的一间前面是灶房,后面隔了一个茅坑出来。夏天的时候,一股股浓烈的人畜粪便味道,总是不自觉的蹿了进来。有时候遇到雨天,天气一变化,那茅坑里白白胖胖的蛆,便会吆三喝四的爬到灶房来……现在想来都会觉得恶心翻胃,但乡下人的日子,原本就是这样的过。中间的是间比较大的堂屋,招待接洽客人就在这里,左边便是睡觉的卧房。屋子的前面有一块石片铺底的坝子,祖父在周围种了一些果树和药材,又弄了一些竹棍围了一个栅栏出来。后面是一大片的竹林,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常去逮些长嘴的竹虫来烤着吃。
久居繁华闹市,听惯了车马喧哗,一时间移居山野,避开了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日子,却反而不舒坦起来!所以这人的奴性,并不是别人能强加予得了的,脖子上的枷锁,自己不愿意取,便永生都要戴在上面。
吃完晚饭,天色开始模糊起来,母亲正在陪幺婶闲扯,我在屋内盯着一台小得可怜的黑白电视,只能收到两三个频道,外面的黄狗突然狂吠起来,接着便听到了来人的声音。
“鲁三啊,你人还没进门,你这黄家兄弟就招呼起你来了。快给你本家兄弟下个话,别对我们穷骨头些下口。”
我一听这话,偷偷的笑了起来。一来是笑他分明是在取笑鲁三叔,因为三叔的外号就叫“黄冬瓜”来着;二来这说话人的音调太让人忍俊不已,阴阳怪气的如同电视里面太监的口气。
“你看这瘟丧硬是认得人哦!看到樊大嫂来了就跳那么高,生怕别个不晓得是你老相好来了。怎么,樊大嫂今天抹了香香的哇?大黄莫吼了,两位老爹做主,明儿个就让樊大嫂接你回去过日子。”三叔戏谑的回敬道。
“哈哈哈哈……院子里面传来几个男人暴笑的声音。
我们起身去迎接,母亲连忙开了路灯。四个人来到了院子,见到我们出来,来人便止住了玩笑话。除了鲁三叔和莫端公外,还有两个怪异的陌生人走在后面。说他怪异,主要是针对长相。一位七十多岁的驼背老头,头顶一个黑帕子包裹着,个子比较矮小精干,左手残废了。手掌和手指全部都没有,仿佛被刀砍断了手腕一般,剩下一个光胳膊悬在腰间。手腕的伤口虽然痊愈,却只留下一个肉球,一个红布条缠在上面。这老头虽然这样的躯体,脸上却总挂着笑,让人觉得比较和善。还有一位四十出头的汉子,远处看还没有什么,等他走近了的时候简直会吓人一跳!光光的下巴上面没有一根的胡须,扁平的脸上搭配着小鼻子小眼。左边的大半个脸全是红色的肉皮,一见就是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红胎迹。好笑的是这人走起路来左顾右盼的,如同风摆杨柳,一个大老爷们,却有半老徐娘过街的味道。
这几个人都是本村的,我都认识。我们过去招呼着来人,母亲和他们打着招呼,我喊那位驼背老汉相爷爷。又对着那太监声调的红脸汉子喊了一声樊叔叔。三叔说道:“这个是樊叔叔,可不能喊错了,哈哈……”三叔还没说完便开始笑起来。
“对,娃儿要记到,这个是樊叔叔,二天见面莫喊成樊大姑樊大姨去了哦!哈哈……”那姓相的驼背老头接过三叔的话便取笑起来,我终归还是没有忍住,跟着大家咧开嘴笑了起来。
“耶,相大叔,你老人家那么欢喜做啥子!晌午吃了儿媳妇弄的荷包蛋哇?”樊姓汉子用很女性化的腔调反击。
“嘿嘿,樊大嫂就不知道了哇,我中午去喊相老头,这‘烧火笼’和儿媳妇两个在家弄午饭。你们不晓得,这老东西火烧的好哦!一会儿锅就烧得吱吱儿的响,菜都炒得香喷喷的,俩公媳有说有笑的,煮了饭菜又煮了一大锅猪食。哎呀,我在门口喊了半天都莫球人答应……”莫端公有板有眼的说道。
几个老少爷们又开始轰然大笑起来,相老头假装生气的去抓扯莫端公的衣领。“我把你这老狗尾巴踩到起了哇?编排起我来,村头张寡妇的大奶子没有把你喂饱么?要不是石九这个读书娃在这里,我把你老杂毛的皮拔下来蒙鼓。”
直到母亲和幺婶提开水进来我们才停止了取笑。西南的民俗里,最爱开的玩笑就是拿小叔子和嫂嫂,姐夫和小姨子说诨话,但这些都莫过于拿老公公和儿媳妇做文章了。乡下的土灶台多是烧些稻草树枝做饭,于是灶台下总是有个人专门负责烧火。老人行动不方便,小孩子弄不来饭菜,于是这烧火的角色多是由这两种人胜任。这年老的公公和貌美的儿媳妇独处一室,难免叫人遐想连篇,自然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于是也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凡是把和儿媳妇有暧昧关系的老头子都称之为“烧火笼”。南边喊为“烧火”,北方说成“扒灰”,皆是戏谑之语。
喝了一会茶,三叔把母亲拉到一边,说这里有他,喊她过去休息,大家准备商量给我治疗的事情,她和幺婶在这里大家反而不方便说。我知道三叔的嘴里说的这姓相的老头是木匠,平日做些木工活。姓樊的汉子是个厨子,做得一手好菜,这方圆百里人家操办的红白喜事,决计离不开他。我听到三叔悄悄对母亲在说什么那二位明里是木匠厨子,其实暗地都是法术高超的巫师。于是母亲过去对大家说了些感谢的话后,便拉着幺婶往外走。幺婶本来还想看看热闹,但见母亲拉她出去也只好跟着走了。
第十八章 地祚坤泰
三叔喊我去把门关好,便开始说道:“九儿的状况大家早就清楚,今晚鲁三斗胆相烦各位上门为我们家九儿拔除祸害,实在是惭愧的很!感谢两位长辈和樊兄弟,大家一来念及石老伯的交情,二来看在鲁三的薄面上移驾,这份情谊我和九儿必将铭记于心。事情特殊,相邀没来的我们也不敢怪罪,来了的实在是有些担待不起,只好由九儿过来给几位长辈跪拜一下,行个大礼我们才安心得了。”三叔说完便对我使眼色,于是我便上前给来人行礼,跪拜完莫端公和相木匠后,我便去跪拜樊厨子,刚跪下便被他拉了起来,只听他开口说道:
“我说鲁三这人就是球过场多,我们过来一来是还平日里石老爹对我们的情,二来是真心想把这娃娃治疗痊愈。他也是我们看到长大的,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是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其他的废话莫多谈,大家还是商量到该怎么办。”
樊厨子一说完,莫端公和相木匠便点头表示认同。三叔也跟着点头,然后过来对我说:“九儿,很多的事情,我们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但事到如今,也瞒不了你了。不过从现在起,你绝对要答应我们,凡是以后我们说的、做的任何事情,你都决计不能对外面的任何人讲起,包括你的父母。我吃惊的望着鲁三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头表示答应。
“好了,大家跟我来吧!”三叔说完后起身把堂屋的门关闭,带着大家走到隔壁的卧房里面。我见他走到木床边上把一个尿壶提到一边,然后开始抬动起床来,木床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上面的麻布蚊帐也跟着颤动。我疑惑的站在一旁,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床很快就被移到边上,下面是一些凌乱的稻草。三叔用扫帚扫开稻草,两块青石板出现在眼前。
“老樊,来帮忙搭一把手。”三叔低声说道。于是樊厨子和他一起动手将石板揭开,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黑的地洞来。我张大着嘴巴,吃惊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从他们泰然处之的神态里,我就可以判断这个屋子里面,恐怕只有我才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秘密!我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床下还有这样一个洞穴?还没有等我来得及继续的思索下去,三叔就曲身下去了。其他的人也鱼贯的下去,那相老头虽然一手残缺,下这样的洞穴却也是不在话下。我来到洞口,见到一架木楼梯搭在洞沿上,我顺着楼梯小心翼翼的往下爬,里面也不是漆黑一团,微微的光线支离破碎的散布在四周,刚下到底,屋内亮堂了起来,原来三叔拉动了电灯的开关。
“里面居然还安装了电灯!”我在心里说道后,开始打量着里面的一切。仔细的一扫视后更是叫人吃惊,一个大约十来个平方米的方型地下室,四周上下全是泥土胚子,墙面上粘贴了大大小小的黄纸符咒,四个角落的墙壁上还打了几个木桩在上面。土室里侧墙面上挂了一幅画,画中是一个骑着青牛的道士。老道头带莲花金冠,须发飘逸雪白,腰挂葫芦,手执蕉扇,左右两个童子侍立,周围全是祥云环绕。画的左上角有六个小篆字,我参详了半天才弄明白,为“太上大道君像”几个字。右下角落款是一竖行楷小字——万历癸酉秋分弟子伍守阳敬奉,这时我才明白这画中的人是太上老君李耳,万历是明朝的时间,这落款的伍守阳也应该是当时的一个道士了。画像的下面设了一个醮坛,坛中央一个大的铜鼎装了半鼎的香油。恐怕里面还有五六十斤油,油鼎里面漂浮着一个小的器皿,器皿中间有一个小孔,插着一根灯芯,上面点燃着一支油灯。如同豆大一样的火苗不停的在里面闪动,看样子,只要是一哈口气恐怕都会让它熄灭。
看了半天,我才明白这油灯的设计巧妙之处,这油灯随着鼎里的燃油起伏,所以不管里面的油是多是少都不会熄灭,除非这油完全的没了恐怕才会灯枯。醮坛的四周插了几支令旗,油鼎的前面放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人。木头人上面写了一排小字,我凑上去一看,心头又是一惊,上面书写着:“吾孙石九长命百岁”。我正在疑惑的张望这地下斗室,听到三叔在叫我过去,他们进来后就一直在一旁窃窃私语,现在可能是“密谋”完毕。
“九儿啦,你也看到了,这个暗室的醮坛已经存在二十七年了,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祖父就是一锄头一锄头挖掘而成的。也就是说,这盏油灯也已经燃烧了二十七年了!”鲁三叔缓缓的说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会事情,这个木头人上怎么有我的名字?”我疑惑重重的问到鲁三叔。
“今天趁着几位先生都在,我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商量,所以这其他的我下来会慢慢告诉你的。”三叔说道。我疑惑的点了点头,见他们坐到楼梯旁边的一张小木桌四周,于是也过去坐下。
“看样子,事情的发展恐怕确实不妙!三年前我来的时候这油灯燃的很旺,远不是这样的弱小。石老哥苦心孤诣了二十多年,我们决不能让他抱憾冥地!”莫端公说完后叹了一口气。他一说完后,大家都跟着点头。
“我们几人中,相老叔的本事最大,你老可曾看出一点门道来?到底九儿是中了什么样子的邪恶污秽,让当年几位高人布置的‘地祚坤泰大法坛’也逐渐起不了作用!害得我石老伯到头来孤注一掷也还是枉然,反而丢掉了性命……”鲁三叔幽幽的说着,我听得更加的迷糊,越来越觉得心惊胆战的。听三叔的口气,我祖父的死好象与我有关系。
“哎,到如今我都是糊里糊涂的!一年前,那时石老哥还在世,有天他来找我,说到小石九的事情,于是那天晚上我便动过‘墨斗纳形术’,结果是一无所获。我就纳闷,我这祖师传下来的大法,虽说不及马王爷的神通三眼,但只要是寻常的魑魅魍魉、山精鬼怪作乱,那决计是没有看不出来的道理!”相木匠叹了一口气的说道,说完后满脸的疑惑。
他一说完,樊厨子便接过了话题:“在此之前,石老伯和鲁三哥来找过我,当时我腿伤未愈,无法施展我的‘九碗通’。于是大家商量后本想去找莫老叔的,但他去碑子镇做丧事去了,才来找的你相老叔。”
“是的,相老叔不要多心,当时我石老伯心急如焚,也知道你相老叔的‘墨斗纳形术’最是了得。但当时考虑到半个月前你才在西六河除去‘草狗大王’,法力没有完全恢复。这‘墨斗纳形术’又是最费道行的法术,怕伤了你老人家的身体,后来实则是没有办法才来找的你。总不能因为这点私事上山去烦请大祭酒吧!”鲁三叔怕姓相的老头多心,连忙解释道。
“你倒是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怎么会多这个心。想想当年我为寻龙骨,不料跌入山谷,胫骨折断,大半年都起不了床。当时就想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恐怕只有在床上过日子的命!是我那石老哥攀山跃岭,费劲心机为我配制‘牛膝膏’,为了寻那金线草,害得他摔断了胳膊……我们这里面的人,哪个没有领过他的情!”相木匠说完后停顿了一会又说道:“后来的情况鲁三是清楚的,当时使用‘纳形’大法未果后,我内心非常的惊骇,心想这恐怕真要应了大祭酒的话了。我当时就劝解石老哥凡事看开些,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命里注定的东西恐怕也只得听天由命了。哪知我石老哥听了这话非常的不高兴起来,说什么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争这一朝!我见他说完后沉默不语的蹲在那里,半天后挤出一句话说什么要去五峰山老竹沟找那贺瞎子,我和鲁三听后大吃一惊,都劝他要想清楚才行,这样做恐怕是不行的。我们这样的身份,大祭酒是决计不会答应。
“是啊!当时我听鲁三哥带来口信,我和莫老叔连忙去劝解我石老伯。可他这人顽固的要命,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第二天就上山拜会大祭酒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大祭酒竟然应允了!还是我们得了大祭酒的传讯,上了伏龙山才知道了个大概。”樊厨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原以为鲁三哥还要过几年才接手做了‘盐阳狮子’的,所以对此事也有些吃惊。不过这狮子牌早晚也是你鲁三哥佩带的事。”
我听的一头的雾水,感觉今天晚上的事情怪异的超过梦幻,正在发懵的时候,我听鲁三说道:
“当时我们从相老叔家回来后,我石老伯就在这个密室里面和我说了大半个晚上的话。他又对我说他现在年老了,很多的事情无法顾及,所以决定把‘狮子牌’传授给我。我并不赞成他这样做,他却说他意已决,明天上山拜会大祭酒后便把这‘白石丹炉’和《参同契》一同交由给我,还要传我法令让我佩带狮子牌做‘盐阳狮子’。我苦苦劝他他反而发起脾气来,说我不体谅他的难处。没有他法,于是第二天我便陪他去伏龙山上清宫拜会大祭酒。他两人说了两个小时的话后,大祭酒便传我进去谈话,无非是说以后只得让我挑起重担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这老伯是怎么给大祭酒说的,大祭酒竟然就答应了!下山后他就带了一点干粮往五峰山奔去,他走后第五天里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到家,喊我马上过去。”
“想来是和那贺瞎子谈妥当了!”相木匠说道。
三叔继续说道:“是呀!我一进门后,见到他很疲敝的坐在床上,还以为他赶远路累着了,也没有在意什么。他对我说,他这趟出去事情办的很顺利,老竹沟的贺瞎子答应将那黄玉琀蝉并长寿歌诀给他,条件是要我石老伯的那片‘金甲鳞’外加一百粒‘八珍宝’。当时我听说贺瞎子肯割爱让出他太一派的至宝黄玉琀蝉,非常的高兴并感激他。于是当晚他就将‘白石丹炉’和《参同契》连同一本《太清金液神丹经》一同交由给我,又说第二天就上伏龙山当着其他五位‘狮子’的面将‘盐阳狮子牌’传授给我。我当时那几天一直在忙接牌的事情,并没有仔细的想想其他的事情。后来我回到家里越想越不对劲,暂不说这贺瞎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先说说这黄玉琀蝉,这可是他太一符箓派的掌门信物,传承了八百年的派别信物怎么能拿出来做为交换呢!他贺瞎子就算是萧抱珍的直嫡传人恐怕也没有这个权利!江湖上还有传言,说什么凭借这琀蝉便可以找到唐末陈硕真起义失败后留下来的数亿珍宝!各位想想这是何等贵重的东西。我师爷留给石老伯的‘金甲鳞’虽然珍贵异常,但也断不能和这琀蝉相比较啊!”
鲁三叔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下来,我听他说到黄玉琀蝉的事情,非常的吃惊,原本单纯的以为碰到那瞎子得了块玉是场巧合,哪里知道却是祖父他们精心安排的结果。那琀蝉一直戴在我脖子上,半个月前头疼病发着被我扯断绳索,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想问问三叔这黄玉琀蝉的事情,可见大家都在沉默不语,我也便不敢声张什么。
于是又听三叔说道:“那天晚上我边观阅这《参同契》边思索着这些事情,后来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于是连夜摸黑赶到这里,哪知正碰巧遇上我石老伯在行吐纳大法,我见他头顶一团散气便立刻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我拉他进门,一到屋里我便焦急的追问,问他是不是把七十年的内丹都给了那贺瞎子了,我见他苦笑不语,便跪倒在他面前痛哭起来……我这师傅啊,从来都是只想到别人,就不为自己想一点点!”
“原来如此啊!我是觉得这石老哥的去世有很多的疑点!”莫端公说道。
三叔点了点头,说:“当天晚上我才知道了这事情的原由,那贺瞎子的黄玉琀蝉大家是知道的,远古的神物,佩带的人犹如万法护身,百鬼莫及。道上的朋友虽然听过这样的传闻,但除了他太一符箓派的人,谁也没有亲眼目睹过一眼。这贺瞎子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师弟抢夺这宝物,才被弄瞎了一只眼睛。后来这琀蝉便被贺瞎子藏了起来,密不示人。大家都知道这贺瞎子的身世,相老伯和他有些渊源更是知道一些。当年他修行冒进,不听祖师遗训强行翻阅天书《小木经》,遭了天咒,结果人过花甲都还是孑然一身,膝下并无一男半女。但十多年前他突然收养了一个弃婴,视如珍宝。但这女娃娃在五岁的时候,一天不幸误入老竹沟掉到黑潭去了,中了万年瘴气,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这贺瞎子舍弃性命般的救她,命是拣回来了,却如同得了脑瘫一样的痴呆。这些年这贺瞎子脚行万里,遍访良医高人,却也终归没有治好他女儿的病。”
“对,这些我们是知道的,算起辈分来,这贺瞎子我还得喊他一声师叔。他这人,心胸狭隘,我们是多年没有打过交道了。”相木匠感叹的说道。
三叔继续说着,“哪知一年前的一天,他突然的上门造访我石老伯,我当时闻讯赶来,觉得很纳闷,我们两派以前有过瓜葛,这些年也是恕无来往。但我们对他的来意也猜到了个八九分,肯定是为他宝贝女儿治病的事情而来。果然不出所料,他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访的意思。说什么听说用我派的内丹洗髓能将他女儿的寒瘴拔除,希望我石老伯能发发慈悲,救他女儿一命。又说什么不会占我们便宜,甘愿将本派的上乘大法《太一扼要决》完整奉上。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这本是行医者的份内之事,当时我石老伯就犹豫了起来,我却坚决的不答应这件事情。大家或许并不完全了解这其中的内情,我派的内丹洗髓确实能治疗天下所有的瘴气侵蚀,但治疗这样的病症却是非常耗费内丹的。他女儿中的可不是一般的瘴气,那是黑潭沉淀了万年的瘴气,简直就是一汪毒液,人畜近之必生疾病,何况那个女娃娃掉到里面去了!又加之事隔十年的时间,毒气早已侵蚀到五脏六腑经脉骨髓。我粗略的推算了一下,要治愈恐怕非得耗费将近百年的内丹才行。我石老伯有将近七十年的修为,我也有四十年的丹宝,但总不为了治疗他女儿的病将我们这多年的心血耗之殆尽吧!我们每天的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工夫!总不能就这样都拱手送与他做人情。再说这些年草狗妖孽猖獗,探宝人士又是来往频繁,我叔侄二人肩上可还有镇守‘盐阳女神水宫’的重担,倘若我二人耗费功力变成废人,要是哪天外邪侵入我们可真是一无防范了。身死事小,我叔侄却不敢成为这巴王守墓人的千古罪人!”
“这个说的在理,这可不是个人的事情,可是牵扯到很多的东西。”樊厨子点头说道,他一说完大家都跟着点头表示认同。
“那贺瞎子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要害,以为只是有损内丹而已,于是不停的苦苦哀求我石老伯。我哪石老伯平日里虽然脾气倔强,却是菩萨心肠一般的人,见来人这般相求,竟然忘记自己守墓人的身份,犹豫不决起来。我很气愤贺瞎子这样的苦苦相逼,于是对他发起脾气来,又低声对我石老伯点明个中的厉害关系。见他还在犹豫,便声色具厉的问他还要不要九儿的性命,我这一提醒他果然回过神来,想到这‘地祚坤泰大法坛’还要他来维护,于是他委婉的告诉贺瞎子,不是他不想出手相救,关键是功力有限,只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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