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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游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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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中,楼上突然传来急促的叫声:“松林近端的竹林内有人打斗,不知是谁?”

楼上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向下叫:“于副坛主,会主有清。”

内厅应声出来一个穿灰劲装的人,青巾蒙面,露出一双三角眼,凶光暴射,令人望之心 寒,大踏步上梯而去。

“定然是荆轲坛的副坛主九阴吊客于天南。”柴哲想。

他想跟着副坛主登楼,却又忍住了。

楼上突然传出会主熟悉的声音:“于副坛主,小畜生到底来了几个人?”

“属下来收到金坛主的信号。情况不明。”九明吊客说。

“欧坛主带去查问的人回来了吗?”

“不曾”

“副坛主可再带几个人去看看,小心了。”

“属下这就走。”

于副坛主急急下楼,进入内厅,不久,带了五个人出厅,打开了铁门,出门而去,铁门 重新闭上,冷风倏止。

忙乱中,柴哲看到内厅门出现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不由心中一动,便起身向内厅走 去。厅中仍在忙乱,所幸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内厅不大,后端共有两间住房,房门半掩,可以隐约地看到房内坐着不少相貌凶猛的 人,看穿章,似乎不像是黑鹰会的人。

厅堂两侧的壁角坐着五个人,中间的长案穷也坐了四位男女。他一个也不认识,只认出 坐在最前端那位眼神十分熟悉的人。

“迷魂仙客吕成栋,他也投入黑鹰会了。”他心中暗叫。

迷魂仙客吕成栋,正是黑蝴蝶胡秋的死党。黑蝴蝶带了一群爪牙,出西番意图抢劫活 佛,替九现云龙和云梦双奇卖命,为了缺少人手,曾经误捉追擒他们的五岳狂客陶永齐,更 由迷魂仙客用迷魂香擒住了古灵和端木长风。后来在到达星宿海之前,黑蝴蝶伏法,被八爪 苍龙搏杀,只走了一个迷魂仙客吕成栋。

迷魂仙客并未露面,相貌未改。柴哲的记性极佳,从对方的眼神中,便认出了这恶贼的 身份。

他心中一动,大喜过望,恰好室中的人全向他注视,他站在厅门含笑向迷魂仙客招手。

迷魂仙客不认识他,以为他是黑鹰会的人,不假思索地离座向他走去。

他转身便走,脚下放慢。

迷魂仙客缓步跟上,惑然问:“兄台有何要事……”

柴哲信手挽住他的右手,右手一拂,便不轻不重地点在他的右期门穴上。他浑身一震, 僵住了,知觉渐失。

柴哲将他挽至地下室出口,拾级而下。刚到达室门,一支鱼叉凶猛地从门后扎出,直取 咽喉,捷如电闪。

柴哲反应超人,扭身出手,一把便抓住了叉尖,低叫道:“辛大叔,是我。”

烟波钓客僵立在门旁,吃惊地叫:“老天,你……你这一手真是骇人听闻,你是怎样练 的?”

柴哲松手枪入,说:“请把守住室门,有人来了吹口哨传警。”

他将迷魂仙客抵在巨大的米缸下,拍活穴道将其弄醒,低声说:“老兄,把你的迷魂香 给我。”

迷魂仙客惊魂未定,期期艾艾地说:“阁下,你……你是……是于……于前辈的人吗? 你……”

“别废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快给我,不然活剥了你。”柴哲沉喝。

“你……”

“先剜出你的眼珠子来。”柴哲凶狠地叫,朝指搭在对方的眼皮上。

“我……我给你……”迷魂仙客心胆俱裂地说。

“不许动手!告诉我在何处便成。”

“在……在袖……袖底……”

柴哲拉开他的衣袖,在两袖中解下两具径寸粗的喷筒,又追:“解药。”

“我……”

“放明白些,老兄。”

“在……在百宝囊中的玉……玉瓶内。”

柴哲掏出玉瓶,先用迷香和解药将迷魂仙客作为试验品,直至满意为止,方点了迷魂仙 客的睡穴。

他用一些解药替烟波钓客抹在鼻端,方从容出室,在石阶下开始抖散喷管的迷香。

地下室是楼下唯一的通风口,风将迷香向上吹,他也随着迷香向上走,左袖内的两具喷 管,仍在不断地喷发迷香。

登上大厅,“砰”一声响,有一位仁兄突然倒地。

迷魂仙客的迷香确是利害,无色无臭,嗅到即倒。当年在西番,在四川奸杀抢劫的恶贼 们,在八爪苍龙一群公门高手的搏杀下,只有他迷魂仙客是唯一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人,可知 他的迷香是如何可怕了。

内外厅以及房内的人,谁也没想到变生肋腋,没有丝毫戒心,等到有人倒地,想声张已 来不及了,即使功力奇高经验丰富的人,在变生不测毫无戒心的境遇中,同样逃不出被迷倒 的厄运。

“砰砰匍匍……”好汉们纷纷倒地。

喷管中的迷烟,仍不断喷出。

门楼外负责把守的两名大汉,突然向下一裁。

楼上,会主的声音像在咆哮:“快发信号给南面的人,赶快驾船接应,抢救落水的人。 安重德会友,你下去请周寨主的弟兄到码头相助。”

脚步声凌乱,有人向楼口奔来,距楼门口尚有四五步,突然向前一裁。

柴哲刚挟住倒下的两个把门人,抽不出手来,奔下传信的人已经栽出,轰隆一阵暴响, 滚下楼去了。

“外面怎么……咦……”门内有人叫。

柴哲丢掉喷筒,将昏倒的两个把门人向下一丢,人如狂风,抢入门内,在转角上劈面碰 上一个旋转着栽倒的人,他一把接住向里一推。

“蓬”一声大震,这家伙直挺挺地跌入花厅。

“怎么了?”厅内有人大喝。

柴哲急抢而入,大叫道:“楼下来了强敌,大事不好。”

迷香随着他飘人花厅,近门的三名蒙面人应声倒地。

柴哲前面不远站着一个道装中年人,右方是丘磊。中年人身形一晃,大叫道:“迷香, 屏住呼……”叫声未落,身躯一晃,扭曲着栽倒。

花厅内的人,同时大惊,练气术火候精纯的人,立即机警地屏住呼吸,但已倒了七八个 人。丘磊一个箭步抢出,掠过柴哲身侧。

退路岂能被人截断?柴哲不再迟疑,反手就是一掌,“噗”一声闷响劈在丘磊的后脑 上。

“膨”一声大震,丘磊冲倒在门下,寂然不动,几乎滑跌下楼。

身侧一名大汉手急眼快,抓住机会向前猛扑,要将柴哲扑倒。

柴哲出手闪身,“砰”一声大震,这人脑袋撞在石壁上,瘫痪在壁下。

这瞬间,会主夫人一声低叱,拔剑近身,先下手为强,“寒梅吐蕊”直取柴哲胸前要 害。

柴哲来不及招架,向侧一闪。

会主夫人招变“流星赶月”,跟踪追击。

他已获得拔剑的机会,剑虹一闪,出绝招自救,“铮铮”两声暴响,剑虹夭矫,如虚似 幻,接着人影乍分。

会主夫人花容变色,飞退八尺,包头的彩巾上端裂了一条缝,断了不少青丝。

这许多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时极暂,交手时捷逾电光石火,发生快结束也快。

第二个人影掠到,剑如经天长虹,猛攻腹际。来势相当凶猛。

柴哲手腕一震,“铮”一声架偏刺来的剑,顺势进步切入。快得如同电光一闪。左手一 搭,便扣住了对方的右肩井,低喝道:“不要逞强,还轮不到你动手,走开!”

被擒的人,是他的师妹周萱,排行第五的小师妹,但目下已是体态丰盈的年轻女郎了。

周萱的剑脱手坠落,按住肩并,龇牙咧嘴,吃惊地向后退,却不敢出声叫喊,也不敢呼 吸。

会主的一声沉喝,挥手制止再向前扑的人后退。

所有的人皆撤兵刃戒备、但没有人出声,所有的人皆屏住呼吸,等候迷香自散。

楼下吹上来的迷香本已淡薄,而且气流流动甚快,迷香随风消散,从窗口吹走了。

死一般的静,所有的目光齐向柴哲集中,所有的兵刃皆指向柴哲。

柴哲的目光,落在东面的石室门,但看不见室内的景物,自然也看不到被绑住双手的年 青女郎。室门前,六名老少挡住去路,不可能一冲而入。他怕对方情急杀俘,投鼠忌器,不 敢冒险冲上。

但如果不能控制室门,岂不前功尽弃?

事急从权,此时此地,已没有道义。规矩、人情可言,只有利害相关。他左手疾扬,大 喝一声,宛如石洞中响起一声焦雷,早就准备好的一把铁翎箭破空而飞。

人影一闪,他已疾冲而上。

如果屏住呼吸,便不敢走动,以免闭不住气。把守在室门外的人正默行屏气术,怎躲得 开奇快绝伦的铁翎箭?发出数声狂嚎,纷纷倒下,每人的右大腿根挨了一箭,失去了走动的 能力。

功亏一贯,会主到了,剑虹耀目,宛如长虹般攻到。

柴哲一惊,糟!赫然是云笙姑娘的霜华剑,接不得,百忙中向侧一闪,会主便乘机堵住 了室门。

他手中仍有三枚铁翎箭,本想发出,却晚了一步,副会主缥缈神龙已抢在会主身前。他 心中不忍,叹口气,暗想糟了!

“什么人?”会主厉声问。

柴哲冷然回顾,猛地伸手拉掉了蒙面巾。

“咦!你……”缥缈神龙讶然叫。

柴哲收剑行礼,脸色凝重地说:“师父万安。徒儿柴哲。”说完,屈身下拜。

缥缈神龙脸色一沉,怒叫道:“畜生!你还有脸叫我师父?””

“六载教养之恩,徒儿岂敢或忘?”

“你好大的狗胆,欺师灭祖,你心目中还有天地君亲师吗?该当何罪?”

“师父容禀……”

“住口!”缥缈神龙大吼,举手一挥。

大师兄程忠一闪即至,剑尖点在柴哲的背心上。

柴哲本待闪避,却又忍住了,仍然跪着不动,朗声道:“徒儿不肖,但皇天后土共 鉴……”

“呸!你还敢申辩?”缥缈神龙厉叫。

“徒儿……”

“为师要先用门规治你欺师灭祖之罪,再以会规处你叛会的大逆罪名,程忠,先缴他的 兵刃。”

程忠俯身伸手,摘下柴哲的剑。

柴哲再次压下反抗的冲动。叫道:“师父,能让徒儿辩白几句吗?”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为何不返回大天星寨覆命?师命不可违,你心目中还有尊长 吗?”

“徒儿事非得已……”

“强辩。”

“徒儿……”

“程忠,先割断他的双脚大筋。”

程忠应声“遵命”,剑向下沉,指向柴哲的膝弯,倏然下落,剑芒一闪。

生死关头,柴哲岂肯俯首就死?反手一掌疾拍,“叭”一声脆响,程忠的剑脱手而飞。

这瞬间,缥缈神龙在失惊之下。不假思索地发出一枝袖箭,射向柴哲的心坎要害,突下 杀手,这一来,铸下了大错。

“笃”一声轻响,袖箭射中心坎,却反弹飘坠在地。

柴哲抄起地上的袖箭,倏然站起,剑盾一挑,虎目中冷电四射,将箭举在眼前,沉痛地 说:“虎毒不食儿,徒儿无愧于天,无怍于人,师父,你这一箭太过份了,太毒了。”

“咦!你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缥缈神龙吃惊地叫。

柴哲将箭丢在地上,吁出一口长气说:“师恩虽深重,但世间尚有天理国法人情更为重 要。师父命徒儿赴汤蹈火,徒儿决不敢迟疑,但要徒儿做伤天害理之事,徒儿不敢从命。世 间……”

“呸!你这畜生……”

荣哲屈身下拜,四拜后拾箭起来,脸色一冷,“碴!”一声将箭刺在左小臂上,贯穿骨 缝尖锋透出下端一半。他脸不改色地举起插着箭的手,沉痛地说:“我柴哲顶天立地,决不 做丧心病狂伤天害理的事,皇天后土鬼神共鉴,弟子以血涂染恩师的夺命神箭,师徒情义已 尽,恩怨两消。”

他将箭折断拔出,鲜血激射。接着将断箭丢在地上,虎目中冷电暴射,一字一吐地说: “宁教你无情,不可我无义,徒儿最后叫你一声师父,希望师父撒手不管徒儿的事。自目下 起,徒儿不愿得罪你,希望你珍惜徒儿这份情义。”

他的目光落在会主脸上,语声突转高亢:“端木鹰扬,你的黑鹰会在江湖上专做刺客的 勾当,投身在严贼门下做走狗,鲜廉寡耻,猪狗不如。自从返回中原之后,柴某不为已甚, 不曾将黑鹰会的底细公诸天下,已经对得起你了。你将柴某的女伴掳来,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陷害于我,念在柴某过去的恩师身份上,柴某不和你计较,请将柴某的女件交出,柴 某……”

“你这畜生还了得?”缥缈神龙大怒地叫吼,大踏步迫上,右掌疾挥,“拍拍”两声 响,抽了柴哲两记正反阴阳耳光。他的左手本想接着乘机抓出,但却未料到柴哲不但不还 手,也未闪避,发觉有机可乘,想接着出手已来不及了,柴哲已被打得踉跄而退,已然伸手 不可及了。

柴哲退了两步,吁出一口长气,颊肉抽搐着说:“你……你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 的。”

另一间房中奔出大公子徐昌,冒失地欺上怒叫:“柴哲,你心目中还有师徒之道?还不 跪下领责,等什么?跪下!”

柴哲注视对方片刻,突然扭头便走,

“师弟,站住。”程忠扬剑叫,挡住去路。

“不要阻我。”柴哲沉静地说。

李凤与程忠并肩一站,也将剑指出低喝道:“师兄,你不能走。”

“四师妹,你希望愚兄死在此地?”柴哲伤感地问。

“我……”

“请让路。”柴哲冷冷地说。

身后,大公子徐昌突然像幽灵般悄然扑上,伸指急取柴哲的脑户穴,迅捷绝伦。

柴哲身在危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岂会上当?他不进反退,不闪不避,在千钧一发中 脑袋一歪,徐昌一指落空,手指擦耳侧而过。

他的右手也在同一瞬间上抬,半分不差地扣住了徐方的右手脉门,同时挫身疾退一步, 背部便抵住了徐方的下身,右手向前带。

徐方艺业超人,修为深厚,五大门人的艺业皆由他调教而成,在五大门人面前具有无上 权威。五大门人中,柴哲的表现虽不是最差劲的,但也不出众。在大天星寨时,他即使闭上 眼睛,也可以毫无困难地把柴哲放倒,这次从背后辞然偷袭,按理该十拿九稳才对,决无失 手的可能。可是,他发觉居然失手了,而且身陷危局,脉门被扣右半身发麻失去抵抗力。

他反应奇快地出腿反击,左手急扣柴哲的咽喉。

可是,他碰上了比他更快更高明的对手,晚了一刹那,下半身被抵住,腿便无用武之 地,左手虽接触到柴哲的颈部,却来不及发力。他只感到身躯凌空而起,天在旋地在转,变 化奇快,他还来不及有所举动,已被柴哲向前摔出两丈外,从程忠和李凤的顶门飞过, “蓬”一声大震,惯在坚硬的石壁上,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壁根下,跌了个乌天黑地,几乎昏 厥。

两名青衣人在大公子被摔出的刹那间,吃惊地扑到,左右齐上,双剑同时攻到。

柴哲向下一伏,向右一滚,一脚扫出。

“哎……”右面袭击的青衣人狂叫,双脚小腿折断,向下扑倒,废定了。

柴哲手急眼快,接住坠落的长剑,脱手飞掷。

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剑一闪即逝,贯入从左面进击的青衣人胸口,剑尖透背近尺。 青衣人身形一顿,柴哲已飞跃而起,一把夺过中剑的青衣人手中长剑,沉喝道:“站住!谁 敢上?”

程忠、江华、李凤、周萱,四位师兄妹四面齐出,被乍雷拟的喝声惊得一震,倏然止 步。

“砰”一声大震,身上横着剑的青衣人倒下了。

快速的反声,惊人的反应,可怕的凶狠袭击,把楼上的人全镇住了。

“你们四个人还收拾不了他吗?上!毙了这欺师灭祖的畜生。”缥缈神龙厉吼。

四师兄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同声暴叱,四剑乍合。

厅堂并不宽敞,四周有昏迷不醒的人和尸体,有旁观的十余名高手,不能再容纳五个人 交手,因此不能用游斗术,必须硬攻硬接,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你死我活的凶险局面。

六年同窗的师兄弟情义,弥足珍贵,柴哲岂忍得下心下毒手?但局面凶险,不下毒手便 只有贴上老命。

他一咬牙,大喝一声,抢先出手,剑虹发如惊电。

人影乍合,旁观的人只看到剑影齐聚,接着剑鸣暴响声震耳,一个如虚似幻的人影突然 脱出剑影的笼罩,宛如鬼跷幻形。旁观的人尚未看清脱出的人是谁,该人影已接近了厅门。

把守住厅门的是两个蒙面人,刚来得及分辩,将剑挥出。

剑虹乍临,剑气彻体,“锦挣”两声金呜,挥出的剑被震得向外张,还来不及躲闪接题 而至的剑影,两个蒙面人便狂叫一声,跌出门外滑至门楼,仍收不住势,滚下楼去了。从出 拍招至倒地,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而已。

柴哲冲出重围,击倒两个把门人,尚未起步出厅,身后剑气压体,两名高手已跟踪从旁 抢出突下杀手。

他还以为是师兄妹追到,大旋身挥剑急封,剑已及体,他不能下毒手反击,只能走险封 招。

可是,当他转身的刹那间,便看清不是师兄妹,立即惹起他的反感,大喝一声,招变 “春雷惊蛰”,雷霆剑法的绝着出手。

剑虹乍现乍隐,风雷声乍息,动乱的人影突然静止。

柴哲站在门中间,剑尖的鲜血猩红夺目。他的左手一片猩红,被自己的血染得成了血 手,血是从他左手被箭刺透的创口流出来的,他失了不少血。

两个从侧方乘机下杀手的人,倚在壁上挣扎,身躯扭曲着,慢慢挫倒在壁根下,手脚一 阵抽动,终于翻倒。两人的胸前鸠尾穴已被剑贯入,鲜血染透了胸衣。

四位师兄妹失神地站在原处,脸色灰败,被刚才的可怕变化吓坏了。

飘缈神龙张口结舌,似乎惊呆了。

徐昌打一冷战,脸色大变。

把住石门的会主端木鹰扬脸色一变,久久方喃喃地说:“像是雷霆剑术,他…… 他……”

缥缈神龙惶然转首,依然地说:“他已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恐怕宝剑也难伤他……”

“但他的小臂分明已经刺穿。”会主意似不信地说。

“那是他自己下的手,不运功自然与凡夫俗子并无不同。”

“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不能再叫旁人上了,以免枉送性命。”

“依你之见。”

“只有属下与会主联手,或可制他死命。”

会主摇摇头,低声说:“他不敢和你动手,你可以令他就范,试试看。”

缥缈神龙不得不试,伸手拔剑举步上前。

柴哲徐徐后退,冷冷地说:“我走了,后会有期。总有一天,端木鹰扬,你终有落单的 一天,我不相信你能将家师永远留在身旁,而且你再无耻,也不致于将家师留在你的床上陪 你夫妻两人过一辈子。”

他的话不但够份量,而且够刻毒,别说是大名鼎鼎的报应神端木鹰扬,即使是村夫俗子 也吃不消。

当着这许多属下面前,会主怎下得了台?登时激怒得快要发疯,羞愤交加,怒火如焚, 厉声大吼道:“所有的人都给我让开,本会主要戳他一万剑,方消心头之恨。”

柴哲就是要激他出手,一顿恶毒的话收效了。他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在西番,柴 某放过了你。本来,柴某不想和你计较,处处回避,让你逞英雄称好汉。可是,你却不知 趣,不识好歹。我不管你那些赚造孽钱的卑鄙勾当,不管你做任何人的走狗,但你掳我的女 伴,我可不能容忍。你上!”

会主手按剑把,双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徐徐举步逼进。

有人急急拉开地上的尸体,拖走昏倒的人。

柴哲跨进两步,剑尖徐扬,冷笑道:“你的剑剑名霜华,乃是在下女伴的剑,吹毛可 断,绝经穿铜,你有神剑在手,如虎添翼,相信定可发挥你的所学,看谁血溅石楼。”

会主夫人旁观者清,她看到柴哲脸上充满了自信、沉着、必胜的神色,更洋溢着怨毒, 冷酷的神情,与乃夫脸上的冲动、激怒、羞愤的神情,成为鲜明的对照。这是说,乃夫不够 清明,在神色上已输了一着。

她心中一急,叫道:“鹰扬,小心室中的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言惊醒梦中人,会主脚下一慢,扭头叫:“将那小泼妇杀了,动手。”

他想用杀俘的话激怒柴哲,激怒之下灵智必失。岂知柴哲在心理上早有准备,冷笑道: “杀任何人皆与在下无关,不必唬人。”

“那是阁下的女伴。”

“在下还不知她在此呢。”

“老夫要杀给你看。”

“在下并不感意外,你这种人会做出更卑鄙更无耻的事,何况杀人质?反正在下已看开 了,志公大师说得好: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不要说女伴,夫妻又待如何?俗 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在下已尽了心力,救不救得了她,无关紧要。当 然,你杀了她,你将付出惨烈万倍的代价,我要不赶尽杀绝连根铲掉你端木鹰扬一家老少男 女,不剑剑诛绝你黑鹰会的每一个人,便永不放手,永不罢休。首先,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也 别想活。其次,令师弟铁骨冰心得先见阎王,我怕甚么?”柴哲用出奇冷酷的声音、一字一 吐地说。

始终默默无言站在一旁的大马脸老人,被这些话激怒了,鹰目一翻,用沙哑刺耳的声音 问:“小辈,你说咱们这些人都得死?”

“大概是吧。”柴哲冷冷地说。

“气死我也!”

“快了,等会儿你就要死的。”

“你知道你在对什么人说话?”

“黑鹰会的走狗,严国贼奴才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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